晚餐陆烬并没有和大家一起,用完晚餐,几人在助理的安排下相继回去。
慈以漾不想让陆烬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坚持和小缪挤了同一辆车。
顶着小缪诧异的眼神,慈以漾平静解释:“我朋友在世纪城,我要过去一趟。”
“哦,好。”小缪点头。
两人坐在后座,小缪一路上都在讲陆烬。
和当初在学校时那些人一样,见过他的人,没有谁不感兴趣。
慈以漾自始至终都安静地听着,偶尔搭上陌生的话,直到下车,耳边才终于没了和陆烬有关的话题。
她在世纪城重新打车回去。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慈以漾洗完澡,坐在床上整理今天的重要邮件。
待到晚上十一点,她关了电脑准备休息,打开手机看了眼,无意间看见京祚元发了一条朋友圈。
因为两人都不是喜欢发朋友圈的人,所以她有些好奇地点开。
发现是晚宴的场地,没什么特别的,唯独视频最后出现了女性柔软的“祚元哥哥”一闪而过。
似乎认识京祚元这么久,没有人会这样叫他。
慈以漾听了一遍就关了手机,放在床头充电,然后睡了。
第二日,正常上班,同事聚集在茶水间讨论昨天发生的新闻。
因为昨天见了陆烬,慈以漾一夜都没怎么睡好,端着瓷杯走过来打算接一杯咖啡醒神。
小缪见到她来了,问道:“以漾姐,你看了昨晚的新闻没有?”
“哪一条?”她垂眸按下按钮。
小缪道:“就是做房地产的贾家和京家,之前对外不是一直说要联姻嘛,前不久京家举办订婚宴,而京家的少爷竟然当众拒了联姻,说自己有女朋友了,拒绝了订婚,结果这边刚拒婚不久,贾家就出事了,昨晚我看见新闻,说贾家那位风流成性的大少爷,涉嫌杀人。”
说着将刚才和同事讨论的新闻翻开,递过去:“喏,就是这个叫贾耀的,现在都还没有抓住,听说提前听见风声,打算逃到国外去,还没出关就被抓了,现在可是大新闻呢,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讨论度。”
慈以漾睨了眼。
这一则新闻她已经看过了,昨天主管连夜打电话,让她今天安排人做相关的报道。
而贾耀涉嫌杀的人是之前迷晕她的侍者。
“听说这已经不是这个贾耀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以前碍于贾家的不敢发声,这个贾耀实在是社会败类了。”小缪忿忿道:“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刚好他作案的录音被曝光,恐怕他这次又要逍遥法外了。”
慈以漾想到曝光的那条录音和视频,一开始就刚好是贾耀收买侍者要给人下药的那一段,然后再是贾耀吩咐人在楼梯口,等着侍者下楼便将人推下楼。
两段视频和一段清晰的录音中都没有她。
慈以漾大约知道是谁做的。
因之前的采访取得极大的关注度,总体完成得很圆满,主管让参与的两个组提前下班出去庆祝。
庆祝的地方在自助餐餐厅。
上百号人包下了四分之一的餐厅。
主管挨个敬酒:“能取得圆满成功,和你们五组也功不可没。”
师兄谦虚后利索地喝下。
轮到慈以漾,主管感叹道:“小慈以后也要努力。”
慈以漾喝下这杯酒,主管满意地继续对下一个人说同样的话。
主管没在这里待多久,等主管一离开,在场的人都明显松了口气。
小缪吐槽道:“还好主管有事,不然在座的诸位,今晚都别想逃了。”
主管很喜欢和人喝酒,但凡是公司组织的聚餐活动,只要有他在每个人都少不得喝上五六杯酒,开车来的都得要另外叫代驾。
没了主管众人吃喝都很随意。
慈以漾喝了点酒,起身去餐台上找点东西垫一垫,刚端了一盘水果身边忽然响起含着欢喜的声音。
“慈学姐。”
慈以漾转过头。
身后是许久未见的程橙,他穿着黑色卫衣站在后面。
程橙见没认错人,走过去道:“慈学姐,好久不见,没想你们今天原来是在这里聚餐啊。”
他是听说过今天主管请客,猜测或许会来这家自助餐,所以便过来碰一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猜对了。
“你一个人吗?”慈以漾夹着水果,侧头问。
“嗯。”程橙点头,“慈学姐,我能不能也和你们一起,一人怪孤独的。”
都是一个公司的,此前还是同组内的同事,慈以漾自然不拒绝。
有了程橙的加入,显得更加热闹了。
大家先是对他调侃一番,说升职了都不回来看以前的同事。
程橙自罚三杯,无奈道:“我还不是和大家一样的职位,只是换了个组,而且我可不是不回来看大家,而是真的,真的太忙了,完全都抽不出时间,谁说轻松的,我简直快忙成陀螺了。”
同事被他风趣的话逗笑了,此事就这样略过。
聚会光吃光聊天实在无趣,有人建议来完行酒令。
慈以漾不会喝酒不想参加,但耐不住同事的劝,也勉强加入。
最初她不太会玩,连输了好几场,喝下几杯酒才学会。
聚餐一直持续到八点多,热夏的夜晚一出餐厅浑身便是黏腻的汗水。
不少同事因为喝了酒不能开车,而叫了代驾在门口等。
因为这里距离小区不远,所以慈以漾和也住在附近的同事一起走路回去。
同事住得较近,她还需要拐过一条深巷子才能到。
两人分开前,同事见她脸颊通红,走路不稳,便关心地问道:“你住在哪里,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慈以漾头是很晕,对她摆手:“谢谢,不用了,我穿过这条巷子都到小区门口了,这一段治安很好,不远处就是派出所。”
“好吧。”同事没有坚持,“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消息。”
“好。”慈以漾笑了笑。
当临近小区外的巷子口,天已经昏沉沉的,道路边上的路灯一排排地亮起,天边挂起一轮昏暗的弯月。
路上的人很少,慈以漾走着忽然发现不对劲。
好像身后有人跟着。
她不敢回头,紧张地抱着包往前继续走,待到看见身后被路灯拉长覆近的影子,她惊慌失措的猛将手提包往后一甩。
那人猝不及防被砸了,急忙开口追上去。
“小姐,这是你丢的东西。”
慈以漾根本就听不见身后的人在说什么,脑中全是刚到米兰纳那段时间,她经常被人跟踪,只要是单独一个人,总会遇上抢劫或者是别的。
米兰纳不像国内,在米兰纳,被杀是常态。
她先是一怔,然后瞬间清醒后将手中的包往后一扔,砸向那人,然后猛地往前跑。
所以此刻她被吓得只顾往前跑,直到撞进熟悉的怀中,才仓惶地抬头。
是陆烬。
她甚至都还来不及去想陆烬怎么在这里,只下意识拽住他腰间薄薄的布料,抖着声音说:“陆烬,有人……”
“我知道。”陆烬揽住她的腰,抬眼看向从后面追过来的陌生男人,“还有两分钟警察就要赶过来了。”
那男人见到他身形高大,目光冷淡,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脸上堆起笑道:“误会了,是这位小姐刚才在路上丢了东西,我想要还给她,结果她一言不发朝我丢包就跑。”
说着他还一脸纳闷的将包递过去。
陆烬拍了拍紧紧攥住自己的慈以漾,语气缓和道:“先松开,我帮你拿包。”
“嗯。”慈以漾浑身紧绷地松开手,但看那男人的眼神很警惕。
陆烬走过去,伸手拿包。
男人赔笑着,在包下的寒光一刹那闪过,折射出的光让男人的面容变得扭曲。
“去死吧。”男人猛地朝着两人刺去。
陆烬学过格斗,本来应该能很快制住对方,但偏偏他身边有人。
眼看匕首就要朝慈以漾袭去,他拉着她护在怀中。
慈以漾还没反应过来,很快就听见男人腕骨‘咔嚓’一声,惨叫着被反压在墙上。
冒着寒光的匕首掉落,光影落在陆烬冷淡的眉眼上:“都说了,警察还有两分钟就到。”-
两人跟着一起进警局录完笔录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慈以漾出来时身子还在发抖,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的右手紧紧地攥着陆烬。
正要挣脱,前方的陆烬忽然往侧边倒去。
慈以漾下意识伸手接住他,被压得差点跌坐在地上。
好在他虽然无力,但还能站稳。
慈以漾有些慌张:“陆烬,你怎么样了?”
陆烬垂着眼皮道:“受伤了。”
说着拿着她的手,按在腰上。
慈以漾触及一片黏腻的濡湿,被吓得连忙抽出手,指甲不经意蹭到他的伤口,他猛地闷哼一声。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她一惊,刚才在里面做笔录他都还正常,身上没有伤也没血,怎么现在忽然就这样了。
陆烬垂下的长眼光落在透白的脸上,语气虚弱着解释:“或许是刚才不小心被那人刺中,痛得失了感知。”
那也应该早就流血了,怎么一直到现在伤口才开始?反倒像是他刚趁人不注意自己捅的。
但正常人谁会自己捅自己。
慈以漾觉得他身上莫名来的刀伤很不对,但现在来不及多想,扶着他起身:“我送你去医院。”
陆烬按住她的手,轻喘道:“别送我去医院,带我回去。”
“不……”慈以漾张口拒绝。
他侧过脸,埋在她的颈窝,轻声呢喃:“可是我是因为姐姐受伤的啊,你不管我,我就只能死在这里了。”
慈以漾指尖一顿。
“姐姐你在担心什么?”他抬起她惨白的脸,眼瞳中印着路灯的光黑亮得摄魂,“还是说,你不怕再有像今天这样脑子有病的人,随机在路上找落单的弱势群体,反而更害怕我?”
慈以漾哑然无音。
刚才那个男人是因为受了刺激,所以随机挑好地点,准备好作案工具才出来,打算有预谋的随机害人。
这个男人恰好见她一人,所以就选择了她。
相对于这种报复社会的人,陆烬反而显得没那么可怕了。
陆烬温柔地松开她的脸,染血的手放在她的面前,可怜地耷拉着清冷深邃的眉眼:“刚才为了救姐姐,我受伤了,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帮我包扎的。”
慈以漾望着他手上的血,讲不出拒绝的话,毕竟刚才他是为了救自己而受伤的。
她最终还是将陆烬带回来了。
“姐姐,开门。”他靠在门口,因为失血过多的唇色乌白,五官也因这抹苍白而越发秾丽。
第82章 发麻
慈以漾看了他已经被血染湿的衣摆,掏出钥匙开了门。
他仿佛是进自己家一般,弯腰打开鞋柜找出一双拖鞋递给她,然后穿上另一双明显不合脚的拖鞋走进去,坐在沙发上。
慈以漾沉默地换下鞋。
他问:“我想洗澡,有没有我能穿的衣裳?”
慈以漾正在找医疗箱,听见他的话抿了抿唇,“没有。”
话音甫一落陆烬兀自站起身,朝着她的卧室走。
慈以漾下意识追过去。
结果他站在她的衣柜面前找睡衣,还很快找到了上次从他那里穿走的一件衬衫和一条短裤。
陆烬视线掠过她簌簌颤抖的密睫,失血后乌白的薄唇微扬出笑,“这一件我能穿。”
慈以漾被他不要脸的行径无语笑了,木着脸上前打算抢回来。
还没有碰上衬衫,他的手便自然地搭在她的腰上,转过她的身将她圈在怀中。
男人身上充满侵略性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贴在她的肌肤上,她浑身紧绷,看他的眼神全是警惕。
陆烬靠在她的肩上,低头轻笑:“还好姐姐没丢,刚好我能穿。”
“我只是忘记了。”慈以漾眼中闪过羞恼。
是真的忘记了,那天脱下后放在脏衣篮里,合着她别的衣裳一起洗了,原本是打算丢了,但忘记了。
早知道他会进来看见,她早就应该丢了。
“嗯。”陆烬不在意她究竟是不是忘记了,松开她的腰,拿着干净的衣裳去了浴室。
没了强烈的压迫,慈以漾听着从浴室传出来的水声,失力地坐在床边。
许是怕像之前那样,她会跑,他没过几分钟便出来了。
陆烬出来后在客厅没有看见人影,沉默的在房中寻找,直到推开了卧室的门,看见还坐在床边的女人。
他紧绷的唇缓缓松开,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卷起衣摆露出伤口,“姐姐,好痛,帮我。”
慈以漾看着他。
褪去少年的青涩,二十出头的青年湿发软耷拉时,仍旧和曾经一样如同被淋湿的小狗,
此刻连身上的水都没有擦拭干净,就迫不及待向她露出因为触碰过水,凝结的血被冲洗后翻出狰狞的皮肉。
伤口肉眼可见的疼。
慈以漾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并不为之所动,“你不能去医院包扎吗?”
他盯着她,摇头:“不能。”
慈以漾抿唇:“我不会帮你。”
“可还是很痛。”他似听不懂,垂下的眼尾泛着淡薄的绯色,脸色却惨白得不正常,“我会痛晕的,会感染,会死的。”
慈以漾深吸一口气,直接按住他伸在眼前的伤口上。
刚止血的伤口在她的指尖冒出鲜艳的浓血,沿着他精瘦的腰滴答落在她脚背上,鲜血的温度仿佛带着灼伤人的温度。
“现在还痛吗?”她问。
“不……不痛了。”他丝毫不觉疼痛,冷感的脸庞渐渐浮起潮红,望着她浅笑,惨白的唇色都似恢复了原本的艳色。
听见他此刻了还带着喘意,慈以漾霎时甩开他的手,想要找东西擦了手中的黏糊糊的血。
陆烬握住她的手,温度冰凉。
“你做什么!”她蓦然一惊,用力抽着被他握住的手。
他低声道:“别动,我帮你弄干净。”
慈以漾僵着手,看着他仿佛失去了痛感,敛着眼帘仔细擦拭她手上的血。
等到血已经被擦拭干净后,他打量几眼似又觉不够,忽然低头启唇含住她的手指。
刚一碰上,左边的脸便被扇出红印。
“你有病吗?”慈以漾盛着水色的杏眸满是怒意。
陆烬撩目看了眼她,垂着通红的左脸继续去含。
从指上传来濡湿感令慈以漾极其不自然,尤其是他舔得极色,从指尖慢慢吞到指根处,还会发出不正常的凌乱呼吸。
可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是对他无可奈何。
她反而被舔得浑身发麻。
等陆烬觉得已经没有了血渍,抬起头看着眼前面无表情却耳畔绯红的女人,如被引诱般伸出手碰了碰她的眼皮,笑道:“姐姐脸红了。”
慈以漾猛地推开他,匆忙起身,“出去。”
“可姐姐还没有帮我包扎。”他歪头靠在床边仰着脸,微启毫无血色的唇上洇着潋滟的水光,仿佛在无声息地勾引人。
慈以漾见他不出去,转身往外走。
陆烬起身跟在后面。
回到客厅,慈以漾拿出之前找到的医疗箱,冷着脸让他坐下。
陆烬坐在沙发上,很乖顺伸地卷起衣摆咬在齿间,垂坠的眼帘在高挺的鼻梁上洒下浅浅的斜影。
慈以漾对他半点耐心都没有,连消毒都做得很敷衍,直接将碘伏倒在他腰上的伤口上,隆起的腹肌肉眼可见收紧。
但他却瞳孔不颤地看着,只是脸色比之前更显病态苍白。
哪怕慈以漾很竭力忽视他的存在,还是能感受到他还没干的湿发,在不断向她传来潮热的温度,发尾垂落下的水珠是无数的触手攀附在肌肤上,她浑身都不自在。
“啊——”
耳边忽然响起很轻的一声呻吟,慈以漾下意识放轻了力道,抬头看见陆烬噙笑的眼。
“我能感觉,姐姐力道放轻了。”他望着她,语气缱绻,仿佛得了她的温柔对待。
他不是觉得痛,而是想看她的反应。
慈以漾心跳陡然失律。
“已经包扎好了,你应该走了。”她松开他的手,侧身借着整理药箱掩盖刚才的不正常。
“嗯。”陆烬低头打量着被包扎好的手掌。
慈以漾提着药箱放回原处,回卧室找了崭新的睡衣换上。
等到在从房间里出来,发现客厅中已经没有陆烬的身影。
以为他已经走了,慈以漾松口气。
现在的陆烬看似变得正常了,但她却觉得似乎比以前更难以打发。
她疲倦地拿着睡衣进了浴室洗澡。
慈以漾洗完澡后再次出来,回到房间打算休息,却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
“陆烬,你不是走了吗?”她怔愣后上前想将床上的人拉起来,触及的肌肤却是滚烫的。
而被从床上拉起来的人刚才还惨白的脸,此刻潮红得不正常。
他靠在她的肩上,手臂揽在她的腰上,闷声闷气得像是像姐姐撒娇的少年,“不想走,姐姐,我不想走。”
“不行。”慈以漾坚持将他拽下床。
陆烬没再讲话,闭着眼由她拉下床,凌乱的碎发覆盖紧阖的眼,露出肉眼可见的脆弱。
慈以漾将他的半边身子拽下了床,他都没挣扎,反而身体滚烫得吓人。
察觉他此刻状态不对,慈以漾下意识松开他,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
好烫。
刚才过去半个小时,他怎么就莫名开始发烧了?
慈以漾盯着床上烧得面色绯红的男人,第一次有很浓的无力感。
就不应该带他回来的。
看了他许久,最终慈以漾还帮他进行了简单的物理降温,做完后累得倒头就睡。
清晨。
她隐约听见声音,意识模糊地睁开眼,失神地盯着纯白的天花板,许久后才发现自己在房间的床上。
可昨天晚上她帮陆烬降温后,分明将床让给了他,睡的分明是客厅的沙发。!
慈以漾从床上下来,打开房门循着声音走到厨房。
厨房里的人闻声转头,见他醒来如同贤惠的丈夫,微微一笑:“早,先坐等两分钟就好了。”
慈以漾蹙眉问他:“你好了?”
“嗯,好多了。”他将打好的鸡蛋倒进锅中,唇角笑意不改。
“那你还不走?”慈以漾赶人。
陆烬将煎好的鸡蛋夹进餐盘中,端着从厨房出来,坐在餐桌边见她还站在原地,语气不改温和道:“姐姐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到九点了。”
慈以漾今天还要上班。
她顾不及赶人,迅速进卫生间洗漱,重新换了身衣裳再次出来,没看还坐在餐桌等她的陆烬,一边穿鞋,一边对他说。
“吃完就离开。”
陆烬没说话,仍看着她。
直到她出去后关上门,他才淡淡地转过头看着已经冷了的早餐。
在餐桌前坐了半晌也没有动,他起身将桌上的饭菜倒了,又沉默的将厨房和餐桌收拾干净,然后坐在沙发上撩起衣摆,打量腰上的伤口。
是因为不够触目惊心,不够惹人怜惜吗?为什么她会多留他一两日都不肯?
他茫然解开缠裹的纱布,失神凝着受伤的位置,如同摄魂般伸出手,想要将伤口撕扯得更大些。
可忽然想到,她会发现。
碰上狰狞伤口的手指猛地蜷缩,他放下衣摆,倒在沙发上窒息般喘息着,待到冷静后拿出手机拨打电话过去。
那边的人接听得很慢,响了好几声才缓缓接听。
“你的方法没用,她在赶我。”陆烬靠在沙发上,恹恹地抻着长腿。
对面的男人语气温和又刻薄:“你没装可怜吗?”
“装了。”陆烬平静陈述,“你很没用。”
德菲斯被他的话气笑了,“那就是你的可怜装得不够,据我所知,她骨子里也还是和阿兰是一样,哪怕心里再抗拒,都会对小狗小猫心软,只要会心软,小狗小猫总能留下来,Theo,这不是你最会的吗?现在打电话来,只怕是找个理由出气吧。”
陆烬没有反驳:“嗯。”只是单纯见不得他过好。
德菲斯发出嗤笑,“别烦我,我现在也很忙。”说完便挂了电话。
陆烬随手抛下手机,起身在浴室中用冷水冲了会,觉得不够还是将指尖插在伤口中。
他全程面无表情地盯着鲜红的皮肉被撕开,直到伤口出血,才满意扬起苍白的满意微笑。
这次,她一定会留下他的。
第83章 香越弄越浓
没有处理被弄严重的伤口,他就这样那又坐在沙发上等了许久,等到在身体开始发烫门外才响起铃声。
他如同主人般走过去开门。
助理看见脆弱得与平素很不一样的男人,恭敬的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他:“先生,这个是需要您亲自过目,签字的文件。”
陆烬打开文件,逐个看后才签下字。
助理见他在签文件的过程,神色似乎不是很好,忍不住提醒:“先生,您昨晚没事吧,需要我叫医生上门吗?”
“不用。”他将已经签完的文件递过去,无力地靠在门框上垂下眼皮,原本惨白的脸色渐渐浮起红晕,“垃圾袋提出去丢了,也记得离开前把门关上。”
助理只好提着一袋垃圾,将门关上离开-
因为昨晚的事,白天慈以漾一直心不在焉,总想着还在家里人。
休息时更是无意识点开手机搜索,等到回神时已经搜索了出了m国德菲斯家族最近发生的新闻。
其实也没有看见有相关的大事,很稀疏平常,但她拿着的手机却差点掉在地上。
正巧有同事走过来,见她一脸古怪,关切问她是不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慈以漾握紧手机,勉强笑着摇头,“没事。”
她竟然在查陆烬有关的。
到了下班点,慈以漾将余下的文件收拾好,比寻常早一步离开公司。
等到路打车回来,站在门口,她忍不住揉了揉头发。
早上出门时她明明已经让陆烬离开了,怎么还会匆忙从公司赶回来?
潜意识竟然觉得陆烬不可能走,还在家里。
慈以漾垂丧着脸,从包内掏出钥匙,开门后险些被倒在门口的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待她定睛一看,是陆烬倒在门口。
他还穿着早上的衬衫,四肢蜷缩得如同被丢弃的小狗。
也不知道晕了多久,他倒在门口脸色苍白得泛着死气,而衣摆和膝盖上上都是血。
“陆烬。”她急忙放下包,蹲在他的面前,颤着手试探他的鼻息。
刚感受到还有呼吸,她还来不及松口气,手腕蓦然被冰凉的手握住。
慈以漾抬眸与他漆黑的眼瞳对视上。
陆烬慢慢握着她的手贴在脸上,低声呢喃:“终于回来了。”
再晚点,他或许真的就死了。
慈以漾见他此刻唇色全无,脸上却带笑,气打不一处来:“你疯了吗?屋内开着空调,你躺在地上,里面是没有床,没有沙发吗?万一你真死在这里,我、我……我会被人当成杀人犯,会给我带来很多麻烦。”
陆烬垂着凝墨色的眼,明明生得高大却做出一副可怜的姿态,甚至虚弱出一股可怜的委屈,“我想听你的话离开,但我没力气。”
慈以漾哑然。
反应过来正常人都不会莫名其妙像狗一样躺在门口等主人回来,所以应该是他原本是想要离开,但因为身上的伤晕倒在门口了。
陆烬盯着她眼中闪过的懊恼,轻声说:“伤口崩裂了。”
知道自己或许误会了,慈以漾抿唇没说话,但将他的手搭在肩上,小心地避着他身上的伤口往里面扶。
不知道陆烬在门口躺了多久,身上的肌肤冷得惊人,像停尸房里的尸体。
慈以漾扶着他坐在沙发上,顺手关掉客厅的空调。
她再次转过身,神色复杂地看着倒在沙发上,脆弱得一碰就会碎的陆烬。
虽然以前有恨过他,但却从未想要他死,没有办法狠下心见死不救。
她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
身上是凉的,额头却是滚烫的。
慈以漾伸手掀开他身上穿得的衣裳,果然看见伤口发炎了,而之前包扎好的纱布也被拆了。
重新拿出昨晚用过的药箱,找到消炎药给热他吃下,然后再重新帮他包扎好伤口。
陆烬这一昏睡,直到晚上八点才醒来。
慈以漾刚将昨晚的衣裳晾在阳台,回到客厅,看见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空空的水杯。
“要喝凉水,还是温水?”
听见声音,陆烬转过仍无血色的脸,长久因为没沾水的唇还干裂得起皮,讲话时嗓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温水。”
慈以漾没听见,不想再问,随手倒了一杯凉水递过去。
他接过来放在唇下,整杯喝下。
“你什么时候离开,我这里不是医院,你身上的伤有些深,万一出事了,我不想成为嫌疑人。”慈以漾盯着他说。
陆烬没讲话,坐在原地垂着眼,脸色苍白得比昨天都还脆弱。
慈以漾见他露出这副神态,莫名有种似在欺负他的错觉。
想到他如今是病号,所以她缓和语气,略显生硬得问:“你怎么受伤的?为什么不能去医院?我记得昨天那人没有刺中你。”
陆烬闻声神情稍显平静,抬头望着她没讲话。
怎么受伤的?
他是自己捅的,但不能与她说,不然她会赶他走的。
“看我干嘛,我没有对你出手。”慈以漾被他幽黑无光的眼盯着,后背爬上毛骨悚然的寒气,不禁警惕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陆烬别过眼不再看她,盯着手中的玻璃杯,轻声道:“在遇上你之前。”
慈以漾蹙眉:“之前?”
“嗯。”他答得随意,未了加一句,“姐姐不是查过我吗?”
慈以漾警惕僵在脸上。
他怎么知道她查过?
明明是很随口的一句话,让她莫名的心虚,语气也不似方才那样生冷,“你家里的人?”
陆烬又不讲话,垂着眼皮像是在默认。
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他周身的气息很颓靡,没说胜似说了。
难怪之前分明没见他被刺中,出派出所后却受了如此重的伤。
慈以漾想到了以前高中时爱看的财阀电视剧。
豪门内各类腌臜事数不胜数,远超普通人的想象,更何况还是像从上世纪至今都还存在的贵族,不用多想也能猜到,夺权就和古代夺嫡相差不大。
而且陆烬还是德菲斯唯一在公众面前承认过的孩子,虽然是私生子,但已经稳坐继承人的位置了,要是有人想趁着他羽翼尚未丰满,暗杀他确实是明智的选择。
但好死不死,那些人没杀了陆烬,反而教她遇见了。
“会影响我吗?”她实在忍不住担忧开口。
陆烬抬起苍白的脸,盯着她眸中的担忧,缓缓露出稍尖的牙齿,“不会,没人会知道是我被姐姐收留了。”
他用了收留一词,将自己的位置摆得极低,慈以漾也不好开口再让他走:“我只收留你十天,时间一到你就离开。”
“嗯。”他唇边弧度不变,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慈以漾听见他同意,一整日都提着的心终于能落下,但很快又有了更为苦恼的事。
她刚回来没多久,另一间房一直是空的,现在连床都没有。
陆烬看出她的想法,主动说:“这几天,我睡沙发。”
“行。”慈以漾勉强点头。
原本冷淡空旷的屋内多了一个人,还是曾经闹得极为不愉快的人,慈以漾有说不出的别扭。
反观陆烬极为自然,仿佛在自己的家中。
晚上十点,慈以漾在卧室将第二日要用的PPT做完,悄然拉开门从缝隙里往外窥视。
陆烬躺在沙发上,因为腿长,而颇为憋屈地蜷缩着四肢,身上明显不合身的衬衫随着姿势,露出一截白得晃眼,还泛着点红痕的腰身。
可怜得像是蜗牛躲在烂壳里。
见他似乎在睡觉,慈以漾犹豫了半分钟,还是拿着睡衣轻手轻脚的朝着浴室走。
夏季很不好,哪怕室内有空调,身上也还是会有种黏糊糊的感觉,很不舒服。
慈以漾成功不惊动人进了浴室,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紧绷的神情,有些后悔当初装修时只想着自己一个人住,没在房间内安装卫生间,以至于现在洗澡还得出门。
但她更后悔的是收留陆烬。
他遇上什么,和她的关系本就不大,现在收留了他,反而要承担照顾他的职责。
照顾倒是其次,重要的是现在,她洗澡连水都不敢放得太大,生怕水声将外面的人吵醒了。
热气在室内腾升,才过去一会她浑身都是闷出来的热汗。
以最快的速度洗完,等慈以漾刚从浴室出来,一拉开门便被靠在门口的人吓得连往后退。
“你站在门口干什么!”她瞪着他。
陆烬目光落在她被打湿的黑眸上,腰腹上伤口的痒似乎在往下蔓延。
没有丝毫意外石更了。
他微微侧过身,稍挡住因为衣摆太短而遮不住的地方,表现淡然地递过一张卡给她:“姐姐,明天回来,能帮我在外面买几套换洗的衣服的吗?”
慈以漾垂眼看向他递过来的东西。
先注意到的是他的手指,骨节冷瘦分明,皮肤薄而白,指尖也还泛着点粉色,两指间夹着一张黑金的卡,给人的视觉带来很强烈的反差色情。
慈以漾在他的手指上流连好几眼,后知后觉地抬头问他:“你哪来的卡?”
他第一天来穿的那一套,是她放在洗衣机里洗的,根本就没有卡。
陆烬面对她露出的怀疑,神情自然道:“我之前换衣裳时提前拿出来的。”
话毕他将卡放在她的手上,“这张卡就当做是给姐姐收留我的报酬。”
慈以漾想了想本就是自己应得的,所以不客气收下了。
毕竟给男人花钱会倒霉。
陆烬苍白的脸上浮起笑意,温声提醒:“姐姐,还要贴身穿的。”
“嗯。”她囫囵点头后发现他还站在门口。
慈以漾以为他站在浴室是想要去洗澡,往旁边让出位置,想到他身上的伤口,瞥了眼。
见他侧着身挡住受伤的地方,刚想要嘱咐他这几天最好不要沾水,但又觉得大热天让人不洗澡,先不说他了,她都有些无法忍受。
她口中的话一转,“洗澡的时候小心避着点伤口,我不想大半夜送你去医院。”
“好。”他黑到无光的瞳孔似露出一丝明亮,秾艳的五官也缱绻出温柔的情意。
这副表情就似她在关心他。
慈以漾想说些什么,翕合红唇最终还是闭上嘴,错身离开。
陆烬站在原地看着她进到房间关上门。
门被反锁的声音‘咔嚓’一声,也像是泄出了他内心压抑的情绪。
站在白瓷墙砖前的陆烬忽然微微弯下腰,低头迷乱地喘了几声,看着已经鼓得难以掩盖的地方,从黑发中露出的白皙的耳尖红得几慾滴血。
差一点就要被发现。
他勉强缓压下升起的慾望,掀开薄粉的潮湿眼皮,看向前方不远处的紧阖的房门,许久才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内的沐浴露香气还没有散尽,湿热的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清香。
他提起摆放在架上的沐浴露,在掌中挤压出乳白的沐浴露,闻着和她身上一样的香气,靠在泛着湿气的白瓷上,仰头失神地盯着天花板的炽热的灯。
黏黏的沐浴露被抹平,随着一下接着一下,在掌中因为越发热而被打出白沫。
香越弄越浓。
渐渐的温度上升,他呼吸也开始变重,眼型像狐狸的眼眶浮起迷蒙的雾,下眼至的一抹潮红缓缓爬上颧骨,整个人连身上的衣裳都还维持着原样,周身却透出颓靡至死的情色。
姐姐……
你看,我这次会很乖的,会压抑那些不正常的,病态的爱,也能伪装成正常人。
所以,爱我好不好……
他靠在白瓷盥洗台边沿,仰头轻喘着,半眯着迷离的黑眸,看不见镜面中的自己,潮红的脸上全是痴迷和疯狂的渴望。
第84章 你怎么在这里
隔了许久,卧室的慈以漾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外面响起了关门声。
她下意识从枕下摸出手机看了眼。
凌晨了。
他怎么从十点半点洗到凌晨?
她脑中划过不可思议,但因为太困了,关上手机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慈以漾醒来听见外面的动静,一出房门。
果然,他又在厨房。
“姐姐醒了,去洗漱吧,还有几分就好了。”陆烬手里还拿着一袋牛奶,温驯祥和得两人仿佛是亲姐弟。
慈以漾还留意到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条白色的蕾丝围裙,此刻围在体型明显不符合的身体上。
胸肌、肱二头肌,手腕上的青筋,还有腰围与臀围……身形堪称完美。
一早上,慈以漾整个人都是发晕的状态。
吃完饭她被他送出门,她站在楼道等电梯才从男色中恍惚回神。
是应该给他买几套合身的衣服了,不然他再穿成这样,她大概会有些受不住。
下了班后,慈以漾没加班,直径朝着最近的商场走去。
在男装店选衣服时还遇上了同事。
同事看着她手里拿的男士套装,先是诧异,随后以为她是给男朋友买的,夸了几句她男朋友身材好,然后被老公叫走了。
慈以漾木着脸想,她从哪里看出陆烬身材好的?
一旁的导购员见她拿着内裤迟迟不动,脸上带着得体地微笑,“小姐,您手上这一款是我们店内最畅销的,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都很贴合肌肤。”
慈以漾回神,道:“那多拿几条,还有刚才选的几件衣裳都拿下。”
她将卡递过去,导购员欣然拿着黑卡在机器上刷了下:“一共三万,小姐慢走。”
真贵。
慈以漾接过卡,心中倒没什么心疼的,毕竟花的是他自己的钱。
而且他以前随便穿的一件衣裳,比她今天买的几件加起来连零头都比不上。
她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
陆烬还和之前一样坐在沙发上,没看电视,也没有看手机,听见她开门的声音起身上前接过来。
自然得让他感觉自己仿佛是在家养孩子的全职丈夫。
嗷嗷待哺的孩子,等妻子回家的丈夫……
他看着女人的背影,露出了微笑。
“给你买的,你去试试。”她一边换鞋,一边说着。
“好。”他眉目柔和地颔首,“先吃饭。”
两人吃完饭后,慈以漾又回了房间,仍将房门锁着。
原本想穿给她看的陆烬表情略落下,兀自一人将那几套衣裳都试了,意外的合身。
他摸着衣服下单独用盒子打包起的灰黑色柔软布料,唇角缓缓上扬。
原来她还记得。
收留陆烬一连多日,两人井水不犯河水,他睡客厅,从不会进卧房,慈以漾对他的自觉心很满意。
她等着十天到了后他离开。
结果才第七天,等她回来时,家中已经没有了人。
陆烬不会随便出门,要么是有事离开了,要么是被别人带走了。
慈以漾转头看了眼今天刚买的菜放进冰箱中,刚将东西放好,还是决定先报警。
刚拿起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照顾外婆的保姆的电话。
老人清晨起来谁都不认识了,吵嚷着要找女儿。
慈以漾担忧外婆出意外,连忙向主管请假,当天晚上买了最后一班高铁坐回去。
好在外婆只是又记不清人了,身体没什么大碍。
在米兰纳的时候经常会发生类似的事,她已经习惯了,当天晚上就住在何川,打算这几天陪外婆。
保姆见她这么晚了赶回来照顾外婆,不好意思道:“小慈,你去休息吧,这里我来。”
慈以漾摇摇头:“没事,今晚我和外婆睡,我看着她,你去休息吧,我在米兰纳也经常这样,一个人能行。”
保姆轻叹,“行。”
保姆出去后,慈以漾坐在外婆的床边,看见她放在床头的相册。
猜到外婆可能是因为看了妈妈生前的照片,所以才会发病。
老人年纪越大,越容易孤独,也越容易想孩子。
而妈妈已经走了很多年了。
慈以漾坐在椅子上,拿起相册翻看。
其实她长相随妈妈,见过妈妈的人见到她都会感叹,母女两人太相似了。
慈以漾看着妈妈的照片忽然很想她,没有丝毫困意,便蜷缩在椅子上一张一张地翻。
从妈妈幼童时期,一直到少女时期,从陈旧的黑白到彩色,妈妈的面容也越来越清晰。
直到翻到一页,她的目光停下,那张被撕毁的照片上。
这是她没见过的照片。
妈妈和一个……陌生的男人。
照片中的妈妈和她见过的任何时刻都不同,大抵是因为读书时期,也可能是因为面对的人不同,妈妈笑得很开心,一手牵着男人,一手举着喂鸽子。
而男人则宠溺地望着她。
因为是一张偷拍的照片,所以男人只有半个侧脸,面容看得并不清晰。
但却有些眼熟。
慈以漾单独取出这张照片,放在眼前仔细看,发现确实没见过。
最后她看了许久没认出来是谁,隐约猜出来或许是妈妈曾经喜欢的人。
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男人的照片,不过只有一张照片,还没有正脸,她也看不出男人的面容,最后还是将照片放回去,躺在小床上睡觉。
翌日,清晨,她从梦中醒来。
外婆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看她。
“外婆,怎么醒这么早?”慈以漾起身,披上外套走过去。
外婆仔细看了看她,牵着她的手慈祥笑道:“云云回来了,怎么这次没带囡囡回来?最近和小洛还好吗?”
外婆又将她认成了妈妈。
慈以漾摇头:“外婆我是囡囡,不是妈妈。”
也不知道外婆听见没,说完后就自顾地从床上下来,嘴上止不住地道:“云云早上喜欢喝甜粥,我去看看外面有没有。”
“外婆小心。”慈以漾扶着她下床。
两人慢吞吞地走出门。
刚走到客厅,保姆正提着从外面刚买回来菜,身后跟着个人。
慈以漾一看见跟着进来的人,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了。
是陆烬。
不同于上次见面,今天陆烬穿了一件灰色的棉麻体恤,下身穿了偏白色的休闲裤,脚下一双同样浅色系列的名贵运动鞋。
尤其是他生了一张骨相很优越的脸,穿得又年轻有朝气,站在典雅的中式风格的大厅内,仿佛是误入的单纯男大。
陆烬看见她刚起身,还没换下的白色连衣裙,微微一笑:“早。”
慈以漾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她昨天晚上是临时向主管请假,他今天清晨就来了,怎么都很令人怀疑。
陆烬还没回答,一旁的保姆先替他回答了。
“小慈,是这样的,刚才我在买菜回来的路上遇见了陆先生,我说你回来了,他说要来找你,我就将他带回来了。”
因为三年前外婆动手术,保姆曾见过陆烬,以为他是她同学,刚才在路上遇见他主动打招呼,顺嘴便说起她也回来的话。
他提及要来找她叙旧,保姆自然没有多想,所以就将人带回来了。
慈以漾听了保姆的话,心中仍存疑地凝着他。
陆烬对她眼中的怀疑面不改色,莞尔解释道:“其实刚好在何川处理一些旧事,我比你早来。”
“噢。”慈以漾看似勉强信他的话,实则一句也没信。
外婆是叫着妈妈的小名出来。
“云云,云云……”
慈以漾听见呼唤,转身去扶外婆:“外婆我在这里。”
“云云刚才去哪里了,我总是找不到你,你爸爸也很担心你,下次别和别人跑出去了。”
外婆一边说着,一边出来,但看见站在大厅的陆烬,先是一怔,随后脸色一变,抓起桌子上的东西往他身上丢。
“你小子又来找我家云云!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家云云好惨。”
陆烬被扔了,站在原地倒是没动,神情平静地看着外婆。
慈以漾从未见过向来和蔼的外婆忽然变成这样,眼看着外婆又将桌上的花瓶拿起来又扔过去,她与保姆连忙阻止外婆。
“外婆,你认错人了。”
一句话像是唤醒了外婆。
外婆停下,看向慈以漾,认出了她:“囡囡,你来了。”
慈以漾从外婆手里接过花瓶放在一旁,外婆又转过头看见陆烬。
这次反应倒和刚才不同,仿佛是两个人。
“是你啊,小伙子。”外婆将他当成三年前救她人,也当成慈以漾的朋友,热情地牵着他的手往一旁走。
慈以漾坐在一旁听着外婆和他讲话,看着陆烬被茶杯划出一条红痕的眼尾,似丝毫也不在意,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浅浅的笑。
陆烬模样生得好,装乖时很容易使人掉入陷阱,中午外婆热情地邀请他在家中用饭。
一顿饭下来,外婆从叫他全名变成了小陆。
外婆似乎格外喜欢他,甚至还邀请他上楼去看她小时候的照片。
慈以漾听见后下意识开口:“外婆!”
外婆充耳不闻:“小陆,来,跟我上去。”
陆烬无辜地看了她一眼,转头面对外婆装做为难地问:“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外婆慈祥地笑着。
就这样他跟着外婆上了楼,慈以漾独自在楼下坐了会,然后也跟上去了。
刚走到门口,她刚抬起手打算敲门,忽然听见里面传来外婆的声音。
“小陆,你认识一个叫牧野的人吗?”
慈以漾听见这句,抬起的手放下了,直觉告诉她,陆烬一直缠着他的真相或许她就要知道了。
因为外婆对陆烬的态度,实在太奇怪了。
第85章 叫的你第一句姐姐,谁也不知道
屋内的陆烬似有些随意地‘嗯’了声,仍翻看着相片,凡是有慈以漾的他的视线都会停顿许久,手指温柔抚摸照片上那些他错过,也曾经见过的模样。
外婆默了几秒,又问:“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陆烬从慈以漾小学的毕业照上缓缓移开视线,温柔又不解地望着外婆。
外婆说:“你很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孩子。”
因为她越看陆烬,越觉得和当年的牧野很相似,尤其是刚才在楼下,无意间听见他说来何川办事。
何川就这点大的小镇,她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他,而他也不是何川的人,所以不得不多想。
“是吗?”陆烬从相片中抽出照片,问:“外婆,我能借这张照片吗?想要复印一份。”
外婆见他不甚在意,咽下口中的话,“嗯,你可以去问囡囡。”
他微笑:“她会同意的,谢谢外婆。”
“牧野和你是什么关系?”外婆又问。
这次他似乎要回答,但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慈以漾镇定地走进来,看了眼屋内的陆烬,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对他说:“陆烬,刚才我接到电话,和你一起来何川的同学知道你在我这里,约我们一起出去呢。”
两人并非是同学,没有共同的好友。
陆烬莞尔,放下相册,拿着那张照片对外婆温声道,“外婆,照片我晚些时候再看,我先出去了。”
“好。”外婆对他慈祥地点头,转头对慈以漾说:“囡囡要好生招待远道而来的同学知道吗?晚上都让同学来家里吃饭。”
慈以漾弯眼笑着:“外婆不用了,他们晚上要赶车。”
外婆闻言感叹可惜了。
两人在外婆的目光下出去了。
保姆还在收拾客厅,转头见两一前一后地下来,氛围很古怪。
慈以漾神情严肃,而不疾不徐跟在身后的陆烬,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
在家里谈话不合适,所以慈以漾带着他出来了。
别墅外面有一条小道,昨晚下过雨,这会儿空气中有种黏腻的潮热气息,像是有人在头顶旋空挂着一把铁锤,随时都有要降落的风险。
树荫如灯带,婆娑地落在她的乌黑如绸的长发和衣袂上,只要陆烬稍稍垂眸便能清晰地看见她根根分明的眼睫,在白雪似的脸颊上拉出纤长的影光,还沾了点暖意。
他想要伸手捕捉落在她睫毛上的光。
慈以漾往后退了一步,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人,一面觉得太荒唐了,一面又觉得似乎是合理的。
“怎么了?”陆烬不解地望向她,目光依然停留在她的眼睫上,想触又碰不上的痒意使他浑身难受。
慈以漾不知道他平静的外表下在想什么,在心中斟酌后迟疑地主动问:“陆烬,你父亲是不是认识我妈妈?”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肩胛已经不自主地紧绷起来,分不清是害怕,还是别的。
尤其看他神色如常地望着自己,一句话也没说的模样,或许不用问了。
昨晚她看的那张照片,里面的男人应该是陆烬的亲生父亲。
妈妈以前的爱人。
得知真相后,她想也没想地地转身就走。
还没走几步,身后的陆烬抓住了她的手,发现她抖得厉害,连眼眶都是红的。
他抬手抚上渴望已久的黑睫。
她颤抖着眼别过头,“别碰我。”
“姐姐为什么要生气?”他像是不懂,抱住她的腰身压在怀中,茫然而无害地弯腰埋在她的肩上。
慈以漾伸手推他的肩膀,他纹丝不动。
她泄气地垂下手,望着前方被风吹动得鼓动的牛皮鲜广告,就和靠在身上的男人一样。
难怪她总觉得陆烬认识她,从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就能准确无误地看见她,甚至开口第一句话就很自然地叫她姐姐。
当时她一直以为是挑衅,现在才终于明白,他是认真的在叫她姐姐。
妈妈喜欢的人,是陆烬的父亲。
而陆烬现在又像疯狗一样缠着她,除了报复她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虽然外婆从不肯和她说妈妈和那个男人的事,但在米兰纳的三年,外婆将她当成妈妈后却零散拼凑出了那段往事。
妈妈年少时爱上了云镇上那无父无母,早早就被退学,还总爱在街头与人约架的少年,两人偷偷相爱,最终被外公发现,要妈妈和那人分开,妈妈不肯,为此外公因此被气病,没过多久就意外去世了。
故事的最后是妈妈妥协与那人分开,那人离开了云镇,再也没有回来过,妈妈最终嫁给洛林,一辈子郁郁寡欢。
她在米兰纳时就猜想过,陆烬会不会是那男人的儿子。
没想到竟真的是。
慈以漾凝着低头靠在肩上的头,沙哑地问他:“陆烬,你一直缠着我,是不是想要报复我妈妈和你父亲分开。”
“报复?”他侧首,撩起薄得能隐约看见青紫细血管的眼皮,漆黑的眼珠倒影着她的脸,对她的话很不理解:“姐姐为什么会觉得我在报复你?如果我想要报复谁,没有人能活着。”
他语气平缓地说着事实,因为他有这个能力,从引导洛林亲自下场投资,亏空得连房产都抵押了,他有无数手段能报复人。
但他从不会对慈以漾动手,他只会爱她。
“姐姐,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很多年了。”他狐狸似的眼弯成无害的月牙,语气平静而又迷恋地陈述:“从我记事开始,我的世界全都是你,那些人送进来的照片先是会放在那间暗室的桌上,最后毫无意外的全都会落在我手里。”
“慈以漾,我爱你很久很久了,久得你们都不知道,或许比我自己认为的时候更早,或许第一眼看见你的照片?总之太久了,我是为你而存在的。”
那男人是随人偷渡过来的囚徒,没有身份,没有曾经一样没有未来,他只能活在不见天日的暗室中,靠着从别人心情好时送来的几张照片度日,直到他得知爱人与别人结婚生女,开始幻想别人的妻子是他的,女儿也是他的。
男人一直尝试想要去找‘妻女’,却被人看得牢牢的。
所以他每次见那男人,都会被迫去认照片上的女孩,一遍遍被教着叫‘姐姐’,让他从最初的厌恶,到爱姐姐无法自拔,开始不仅限于看那些照片。
想要见她,想要触摸她真实的皮肤,亲吻她每次都对他笑得灿烂的唇角。
终于等到那男人因为受不了思念而自杀,母亲受不了爱人离去也选择浪漫的殉情,他终于得到了自由,能去找他爱了好多年的姐姐。
为了接近她,他选了最快捷的方式,和她成为这世上没有血缘也能永远在一起的亲人。
但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太贪心。
见她的第一眼,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
占有她,无论是肉体,还是心,他都属于她,她也一样要属于他。
“姐姐,我爱你很多年了。”他说着曾经,脸上和眼中没有丝毫的怨怼,反而充满了迷恋与不正常的病态情意。
“我会永远陪着你,一直,一直爱着你。”
近乎虔诚的誓言响在慈以漾的耳边,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哑然无声地看着他。
隔了许久,她找回声音,嗓音沙哑地叫他:“陆烬。”
“嗯?”他懒懒地抬起脸和她对视,白净的颊边晕着绯痕,为原本就昳丽的面庞增了几分吊诡的美。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心理早就不正常了,这不是爱。”慈以漾望着他漂亮得毫无瑕疵的脸,忽然就懂了他为什么要一直缠着她不放了。
因为他的童年除了生母和照顾他的佣人,便是被一个得了幻想病的男人强行拿着照片让他认人,时间久而久之他便产生了扭曲的感情。
或许他现在都不知道,那不是爱,是病。
“姐姐的意思是,因为我童年不幸,所以才产生的错觉吗?”他仔细品了她话中的意思,笑了。
和平常的微笑不同,从胸腔发自内心震颤出的大笑,眯起的眼尾都泛着缠绵的水痕,整个人笑得仿佛枝头开得绚烂的花。
待他笑够后,忍不住低头亲在她的唇边,腔调仍含着笑意:“姐姐,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幼年没有任何创伤,我一出生便享有所有的爱和一切最好的,你知道吗?我最开始好讨厌你的,无论他如何逼迫我叫你一声姐姐我都没有开口,同样,也没有人会因为我不叫一个陌生的人为姐姐便惩罚我,我依旧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我开始发现我爱你,是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之后,在此之前,我只想要占有你,单纯的占有,而非男女之慾,换而言之,我之前对你只有浅薄的幻想。”
“我的第一次梦遗就梦见的是和你在一起,那是我开口叫的你第一句姐姐,谁也不知道,你也听不见。”
“所以见面之后我才发现,我原来爱你很久了,一直都爱你,爱鲜活的你,热烈的你。”
慈以漾永远不会忘记和他的第一次见面。
他脸上的表情她也不会忘记,但她自认,那时候他挨了那巴掌后应该更恨她,而不是像他如今所说的这样,反而爱上她了。
“听起来很变态对吗?你的表情告诉我了。”陆烬笑着说出她脸上的震惊,舌尖蓦然抵开她放松警惕的唇齿,眼底的笑意盈盈。
他远比她所想的爱她更早,或许也比他所想的更早,正如他说的。
他生来就是慈以漾的,只属于她。
第86章 她牵起他的衣摆,往他嘴里塞
他亲得太久了,慈以漾软绵绵地闷哼,双手揪住他肩上的布料,想要拉开他。
他颇为乖顺地往后撤退,猩红的舌尖从她有些合不上的唇中伸出来,刻意将断裂在下唇的透明银丝舔进唇中,望向她的眼神全是勾引人的蛊惑。
“姐姐好狠,都咬出血了。”
“你……”慈以漾被他勾引得背脊涌电流,脸都憋红了,“变态。”
“姐姐骂人的时候真可爱。”他俯首,还想要亲。
毕竟是在外面,慈以漾害怕被人看见,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推开他转身往回跑。
一路上,她根本就不敢回头,憋着口气跑回家。
保姆还在大厅,见她忽然一个人回来了,诧异地问起陆烬。
“他和其他同学回去了。”慈以漾颇为恼怒地抿了抿唇,舌尖仿佛还有血腥的味儿。
她将脑中的想法弃了,问了保姆外婆在哪里,得知外婆还在楼上,她兀自上了楼。
老人的困得多,上来时外婆已经在午睡了。
慈以漾看着外婆,想到了陆烬。
陆烬的父亲是外婆和外公不同意才和妈妈分开的,所以陆烬真的想要报复她的话,就如他所说,有无数的手段,而不是像如今这样缠在她身边。
是因为他爱吗?
她心中瞬间就涌上来说不出的感觉,酸涩得好似吃了一片刚切下的柠檬-
陆烬没有来了,慈以漾留在何川等外婆检查身体无碍后,请假结束才重新回到京市。
原本她是想要带外婆一起去京市的,但外婆不愿意离开,京市出门便是车水马龙,远没有小镇上待着舒服,她也就没再坚持,叮嘱保姆有事一定要及时打电话。
回来上班的日子一切照旧,唯一就是上班的第一天,午休时忽然有人送来一大束鲜花,放在她的办公室。
她顶着办公室同事羡慕的目光,取下鲜花上的卡片,龙飞凤舞的几个清秀有风骨的字,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陆烬的送的。
慈以漾看着这一大捧花,丢掉可惜,又不想收下,最后就任其放在橱柜里。
但她坐了一会儿,想到他之前的伤,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等她反应过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从之前采访时,助理给的名片上找到陆烬,直接在手机内输入了号码。
看见头像和名称的那一刻,她的手忽然一抖。
他没换号,头像和名称都是几年的。
慈以漾盯着头像,犹豫了几秒,还是点击了发送。
对面似乎设置了,一发送便通过了。
她迅速打下一大行话发送过去,然后等着对面回复。
‘对方正在输入’亮了许久,陆烬才发来一段三十秒的语音。
她想听他说了什么,抿着唇点开,男性沙哑得性感的声音响起,惺忪得仿佛刚醒来,裹着一层浅浅的慾气。
太骚了。
慈以漾听得耳畔一热,莫名心虚地抬起头看向门口。
没有人,声音应该也没有传出去。
她赶紧退去界面,咬着下唇,又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打字!不方便。]
对面的人又隔了好半晌才缓缓回复。
[lu:姐姐,我在忙。]
他有什么可忙的?
慈以漾想问他伤好些没,但零零散散打了许多段话都还是删了,只发过去生硬的在做什么?
发完她就后悔了,想要撤销已经来不及了。
这次陆烬回得也很快,但只有一张图片。
慈以漾放大图片看了几眼,刚认出是什么,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
“以漾姐,我进来了。”
她手里的手机瞬间滑落在地上。
慈以漾急忙弯腰去捡地上的手机,犹恐慢一步就会被人发现照片。
小缪从外面推门而入,看见刚坐直身,颤着瞳孔望向门口的慈以漾脸色微红。
小缪疑惑地上前,“以漾姐,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没、怎么了?”慈以漾镇定的用手压着手机。
“哦,就是这份视频已经剪辑好,已经抄送给你了。然后这是楼上送下来的新资料,需要以漾姐过一遍。”小缪将手中的文件放在她的办公桌上。
慈以漾接过文件,表现得镇定自若:“嗯,我知道了。”
小缪临走之前,忍不住看了眼她又红又湿的眼眶,“以漾姐,别太忙了,也适当休息一下。”
慈以漾是她见过最拼的人,原本刚空降来时,不少人曾在暗自议论过,或许是某个领导的亲戚,后来见她生得年轻漂亮,又有些人换了议论的说辞。
但渐渐的他们发现,慈以漾是真的足够优秀且比常人努力数倍,才被公司安排到这个位置上的。
如今四组的人对她皆是钦佩,所以小缪才会忍不住劝说。
慈以漾心中微暖,浅笑颔首:“谢谢。”
“哦,好。”小缪拉开门出去。
等到小缪出去后,慈以漾打开手机,看着摆在两人聊天消息界面的图片,点击了删除。
至于他在忙什么,慈以漾想到了很久之前,那时候她还在学校,他也发过类似的。
不过那时候比现在更大胆,现在似乎收敛了些。
慈以漾直接关机,开始处理文件。
但工作中,脑海中总是会忍不住浮现出当年他发的东西,满脑子全被奇怪的图片占据。
终于熬到了下班。
这段时间公司没有那般忙碌,所以她也没加班。
电梯停在楼道,她从里面出来,刚走过拐角忽然看见一道秀颀的黑影靠在安全出口的楼梯口。
慈以漾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看清后下意识脱口而出:“陆烬?”
他似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一动不动坐靠在扶手栏边。
慈以漾以为他出事了,上前去扶他,却闻见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
“陆烬,醒醒。”她拍了拍他的脸,直到他玉白的脸庞被拍红,他才缓缓掀开眸。
他茫然地盯着她,眼神含着朦胧的醉意,“姐姐?”
“终于醒了,你刚不是在……”她想到中午看见的那些将话咽了下去,“怎么出现在这里?”
“下午,朋友要订婚,邀我去看订婚服,在里面喝了几杯酒,想姐姐就过来了。”陆烬目色缱绻看着她,唇角微微上扬着靠在栏杆上。
慈以漾蹙眉,正要开口。
陆烬忽然身后揽住她的腰,低头将滚烫的眼皮轻放在她的肩上,轻声呢喃:“真的很想,很想很想,慈以漾,我真的很想你,我想了三年啊。”
“刚才给你发的照片你也不回我,一点都关心我。”
慈以漾抬起的手一顿,看着抱着自己的陆烬,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他的话。
陆烬也不需要她回答,“你知道吗?这三年我一直想要去找你,抓住你,囚禁你,要你的世界只有我,可当我付出行动时,却想到你当初不要我时,看我的眼神。”
这三年,他梦见过无数次,她恨他,厌恶他,甚至是惧怕他,这些眼神像是缠身的鬼,如影随形地出现在他的生活中,折磨着他岌岌可危的理智。
如果她再不回来,他一定会疯的。
就如所说的那样,去米兰纳将她抓住,像是生母对那个男人一样,藏进阁楼,藏进暗室,直到其中一方死亡。
而现在她回来了,他尝试当个正常人,压抑对她的生理喜欢,但怎么还是不行啊。
“慈以漾,到底,怎么……到底怎么你才肯看见我,不求你立即喜欢上我,能不能,能不能将我也当成普通的朋友,或者曾经的弟弟一样对待。”他轻蹭她的肩膀。
慈以漾似乎察觉一滴滚烫的泪滑落肩膀,落进了后肩,被泪烫过的皮肤仿佛被灼伤得泛痛。
她见过无数次陆烬在动情时流下泪,却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的卑微泪,抬起的手缓缓垂落。
靠在她肩上的高大青年说完没得到她的任何回馈,也噤了声,昏暗的楼道中变得很安静,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隔了许久,那滴泪从肩上淡去,慈以漾才找回恍惚的嗓音:“陆烬,你喝醉了。”
“没有。”他抬起脸,眼尾湿红着尚未干却的痕迹,眼神是清醒的,“你看清楚,我没醉。”
慈以漾轻轻别过头:“没醉就起来。”
陆烬放开,与她一起站起身。
慈以漾转身往外走,手腕忽然被身后的人拉住。
她转头就看见陆烬靠在墙上,一手捂着腰间,刚还红润的脸颊变得有些苍白,“姐姐,前几天刚好的伤口,好想又裂开了。”
慈以漾看着他的捂住的腰部,疑心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伤口早就愈合了,怎么可能还会裂开?
陆烬长睫轻敛,冷白的侧脸上落下一道阴郁的脆弱,“能不能带我回去,包扎一下。”
慈以漾想也没想,拒绝道:“不行,外面有医院。”
“我不想去。”他摇头,“只是包扎完我就走。”
只是包扎完就走?
慈以漾怀疑看着他,他脸上全是无辜,最后她不想和他在楼道纠缠,勉强点头同意。
“只是包扎完就走。”
“嗯。”他微笑,面色苍白。
慈以漾带着他进了客厅,他和之前一样坐在沙发上,等她翻出药箱。
她找出药箱,走过去递给他。
“姐姐能不能帮我?”他靠在沙发上扬起透出惨白的脸,冷感的皮肤薄得仿佛能窥见年内部的脆弱脉络,即使长成青年仍带着一丝少年模样的渴求。
慈以漾盯着他的脸没动。
他说完兀自朝她靠去,拉着她的手按在腰上,颤着长睫轻声说:“姐姐,帮我,弄完我就走。”
都已经让人进来了,慈以漾见他黑发中露出耳廓都痛红了,顺着他的力道坐在他的身边。
“我只能帮你简单处理,别的帮不了。”她打开药箱时说得若有所指。
陆烬侧仰看着她找药的手,颔首示意知道,漆黑的眼中却染着笑。
慈以漾将药找出来后指了下他的衣摆,挽着长发对他说:“自己拉起来。”
陆烬照做乖得出乎意料。
慈以漾不由得多睇他一眼,随后目光落在他的露出的腰部,蕴含青年朦胧力量的薄肌紧绷鼓起,冷感的白肌有一道通红的刀伤。
“咬好。”她牵起他的衣摆,往他嘴里塞。
陆烬乖乖咬住,整个胸膛露在空气中,伤口上的红莫名朝着别的地方蔓延。
冰凉的药水抚在伤口处,他的呼吸加重,身体在发抖。
慈以漾尽量忽视,但拿着棉签的手却也跟着颤了一下。
她想起了之前看的,刚好也出自于他。
原来是她误会了,他发来的照片是给她看伤口,不是看胸肌和腹肌,可能只是恰好举高了点?
第87章 张口,伸出来
“姐姐,还记得吗?以前你就这样给我包扎过。”陆烬低头咬着衣摆,语气有些模糊。
慈以漾的手一顿,想起来了。
曾经她是给他包扎过手。
“忘记了。”她头也没回地回答。
他并不在乎她是不是真忘记了,笑着说:“那时候姐姐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慈以漾没说话,表现得很不在意。
他说:“想,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真面目,会不会拿刀刺进我胸膛。”
他真的一度很期待,期待她看见他藏了很多年的思念,期待他像被刺穿身体晒干做成标本的蝴蝶一样,成为她手中唯一,也是最满意的作品。
可事与愿违。
此刻他眼中泄出的几分遗憾,和过去的某个时刻的自己重叠,苍白的深邃面容氤氲的朦胧。
“变态。”
腰间被避开伤口狠狠按了一下,疼痛伴随女人的声音将他从曾经拉回现实。
他看着眼前女人清正的面孔,笑了。
慈以漾收起药箱,见他笑得莫名:“笑什么?”
“没什么。”他摇头。
慈以漾将药箱放回原位,转身却发现他还坐在沙发上,当即有些不满地上前:“不是说包扎完就走吗?”
她一靠近,手腕便被他握住,一时不察被拉着跌坐沙发上。
他俯身撑在她的面前,漆黑的眸中清晰地倒影着她的慌张的脸。
她心一慌,伸手推他:“陆烬,你做什么!”
陆烬表情认真:“姐姐,我想要感谢你。”
慈以漾拒绝他:“不用,我不需要感谢。”
“可不感谢姐姐,我睡不着。”他俊美的面上露出虚假的委屈,像是有恩必报的老实人。
慈以漾被他闹烦了,“行,你快点感谢,感谢完放开我。”
“好。”他展颜一笑,红唇缓缓翕合,“不过我现在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具身体,送给姐姐玩弄。”
不、不对……
慈以漾怔了一下,随后眼珠震颤,欲开口。
他似不想听见她的拒绝,侧首堵住她的唇,浅入进她唇瓣,舔舐她整齐的牙,压在她的身上的肌肤很滚烫。
男人危险的体型和滚烫的温度让她的手无处安放,仿佛放在什么地方都是热得惊人。
而且他身上有刚包扎好的伤口,她下意识不想让伤口崩开,双手更是无处可放。
她的犹豫给了陆烬机会,他和黏腻的毛绒大型犬舔舐地吻着她,将炙热的气息全沾在她的身上。
他知道怎么亲她,她会很舒服,知道怎样的姿势和力道她会泪盈满眼眶,他太熟悉她了,哪怕分离了几年,那些习惯仍旧没有改变。
渐渐的,慈以漾发现自己有些提不上力气,浑身软得惊人,知道推不开他便放弃了。
原本以为他就这样亲一会儿,就会放开,结果他反而得寸进尺的掐着他的下颌,引诱似哄着她:“姐姐,张口,舌头伸出来。”
慈以漾脸上莫名也有些发烫,紧闭牙齿不让他进来。
“姐姐。”他缠着,舔着,不停叫着她。
最后慈以漾实在忍不住了,张口想要让他闭嘴。
他却在察觉她松齿的瞬间,眼眸陡然一亮,半点给她讲话的机会都没有,单刀直入的将舌探进去。
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烧了,连舌都是烫的。
慈以漾被他烫得发软,闷哼着用舌去顶他侵犯进来的。
他误以为她是主动交吻,热烈而又深情地含着她的唇辗转吻。
慈以漾在他的攻势下原本就无力的身体,越发软绵绵地漂浮在水中,双手情不自禁地环住他的脖颈,神色迷离地昂首回应他。
大概是因为室内没有开空调,所以两人都热得气喘吁吁,她还尝到一丝热汗的味儿,以及他压得极低的喘声。
“姐姐好热,我们脱了好不好?我好更仔细地感谢你。”他含糊不清的在嘴上这样说着,实际手已经很不要脸地脱了身上的体恤。
此刻慈以漾白颊透香粉,喘息如潮,微微扬起的脖子很细很白,身上也被扯得只剩一件纯白蕾丝边的无痕内衣。
一大片赛雪的白腻映入他的眼,如冬季乱下的白絮迷乱了他的眼。
□*□
“陆烬!够了,我、我不要感谢了。”被舔得一片濡湿,她慌乱地伸手推他的脸,却被他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摁住她的腰身。
“嘘——”他唇色鲜红,迷离地勾着唇。
“姐姐别乱动,等下会很舒服的。”
他的眼帘很轻地垂下,目光一寸寸往下滑落,最后停在她绷紧得可爱的肚脐眼上。
像是一滴细细的水珠,形状尤为好看。
他俯身往下,亲在她的肚脐上,鼻息喷洒在脆弱的肌肤上,使得她整个身体都绷紧,还泛起一层浅浅的绯色。
“哈。”她抬起眼,瞳仁颤动地盯着天花板,纤细的手指一点点揪住他又黑又硬的头发,哪怕紧咬着下唇,还是泄出了一丝娇柔的喘。
即使再微弱,陆烬也听见了。
等到她彻底软了身,痉挛似地捏着沙发套,他才抬起脸:“姐姐,你看,你也想要。”
这次她说不出话。
她已经二十六七了,虽然没有过其他男人,但本质也是正常的女性,该有的慾望也有。
现在有年轻貌美的男人在面前卖力讨好,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但生理上却是喜欢得讲不出话。
该死的颜控。
陆烬调整她的姿势,有力的臂弯挂着她的两条细长的腿,跪在她的面前并未急着往里推进,而是在欣赏。
慈以漾呼吸不平地垂着涣散的眼珠,看见他下巴滴着水,唇色晶莹,眼尾绯红,整个人如同是浇过蜜般散发着情慾的气味。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掀开眼皮,含笑地望着她道:“姐姐和我才是最契合。”
话音甫一落,他往前俯去。
许久没有经历过的饱和令她失控地叫出了声,然而这才只是开始。
才二十出头的青年精力充沛,沾不得半点荤,他近乎爽得下眼翻白,脖颈的青筋往手臂和胸膛蔓延,不满足于浅急的试探,开始大开大合。
慈以漾根本就承受不住,双手胡乱往旁边挥,想要抓住一个稳住身形的东西。
他有意无意地引带着她的手去抓自己的手臂上。
慈以漾抓住后果然不放了。
他绯红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揽住她的腰转过身,让她坐在身上。
□*□
这一夜两人都像是什么都忘记了,床单被打湿得完全躺不了,他抱着她去客厅喂了点水,又继续在沙发上。
一夜的纵慾,导致第二天她差点没起来。
昨晚外面下了一夜的暴雨,今天的云层压得很低,天也乌沉沉的。
慈以漾换好衣裳,挽起长发,站在镜子前涂口红。
陆烬出现在她的身后,即使穿着宽松随意,也掩盖不了他优越的身形轮廓。
他从后面抱住她,弯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抬着眼睫一眼不眨地盯着映照两人的镜子,“姐姐今天不是放假吗?”
慈以漾没看他,找喜欢的口红色号,也没搭理他。
“嗯……提起裙子就不理人呢。”他垂下乌黑的长睫,在冷白的脸上洒下暗影,显得有几分恹恹的冷淡。
慈以漾听着他幽怨的话,计算着时间画完妆,转身推他的肩膀,“过去。”
他被推开,懒懒地靠在她的身边。
等她找到要用的口红,刚打开盖,口红忽然被拿走,下巴也被掰得转了方向。
“你做什么?”她扬着脸,瞪着他。
他垂着眼帘,目光专注地落在她的唇上,慢条斯理地涂着口红:“别乱动,我给你涂口红。”
慈以漾不动了,反正他已经上手了。
他涂口红的手法很生疏,但很认真,应该有留意她化妆。
慈以漾的余光不自觉从镜内落在他的身上。
不得不承认,他这张脸的骨相实在优越,不在床上时露出这副唬人的冷淡,会让人觉得是个难以触及的高岭之花。
实际上他在床上不仅骚,还无下限。
白可惜了这张脸和身体。
正当她想着,面前的陆烬忽然低头咬住她刚涂上口红的唇。
“嘶!陆烬你有病吗?”她倒吸凉气。
他撩起勾人的眼,含笑地凝着她,吮了下她的唇道:“姐姐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等下我就忍不住了。”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她在看他。
慈以漾脸色难得一红:“放开。”
她强装镇定地推开他。
还没有走出浴室,又被他捞过来压在墙上。
“干、干嘛?我要出门了。”慈以漾不敢去看他,只要一看他就会想到昨晚。
他真的太疯狂了。
而且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色慾心熏的竟然和他做了一夜,还是没戴套的情况下,虽然他仅剩的一点好床品知道弄外面,但她也还是挺担心的。
“姐姐,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用鼻尖轻蹭着她的脸颊,轻言细语地问,眼中闪着暗光。
从早上醒来,慈以漾最害怕听见就是这句话,但他一直没提,她也不敢开口,装作两人还是和以前一样。
现在蓦然听见他这样问起,她浑身的汗毛都竖起了。
“姐姐应该不会想提着裤子不认人,对吗?”他一双漆黑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慈以漾一点也不怀疑,她如果点头,接下来他会摁着她像昨晚一样在这里,做到她点头。
其实昨晚没有拒绝的她,现在连自己都还很诧异。
她好像一直都不讨厌陆烬,所以现在需要找个地方冷静。
“我再想想。”慈以漾没有立即拒绝他,抬着清明的杏眸望着他:“我需要冷静一天,等我回来再与你说。”
陆烬唇噙浅笑,眼神湿冷地垂眸打量她的眼:“姐姐,我在家里乖乖等你回来,你真的会回来,不会趁机跑走对吗?”
被戳中心思,她有些心虚地抖了抖眼睫:“会回来。”
良久后,他慢慢地放下手,“好。”
慈以漾几乎是飞一般地转身出了浴室,提着包便往外走去。
而后一步的陆烬慵懒地靠在不远处,一眼不错地凝着她镇定出门的背影。
直到门应声而阖。
他淡淡地垂下视线,看着手指上残留的口红,面无表情地置于唇下,用猩红的舌尖舔掉。
房间中显得异常的空旷。
他站在窗边往下看去,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下小区的小道上。
陆烬的目光定落在她的背影上,迷恋从眼尾缓缓浮起,殷红的薄唇露出笑意。
昨晚和她很快乐。
直到一串熟悉的电话打来。
他低头看去,顿了几秒才用手指划过接听。
陈长津略带沙哑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怎么样,追老婆的方法借给你,还用得还可以吗?”
陆烬靠在窗前,伸手抚透明的玻璃,没有回答他。
装乖,装可怜,勾引她,每一样分开对她都没用,但合在一起效果出奇的好用,早知道他或许就不用守寡这么多年了,当初就应该追去米兰纳。
几年前他更可怜呢,差点就死了。
陈长津一直没得到他的回应,问了几声,他才懒散开口:“谢谢。”
陈长津纳罕,“总算从你口中得了一句谢,连家那位要是也听我的,说不定比我结婚还早。”
陆烬盯着那道背影消失,迟迟没收回视线,回答得同样也漫不经心:“不一样。”
是不一样,那是两人。
不过如他所说,很好用,姐姐对他有性趣,尽管‘性’不是‘兴’,但总归是同样的发音。
第88章 我爱你,姐姐
慈以漾出了小区后,直奔药店,先买了紧急避孕药吃下,又找了个地方坐着不敢回去。
她脑子里仿佛有无数只蝴蝶在乱飞,这会清醒了,才后知后觉地产生后悔。
昨晚怎么就和陆烬睡了,如果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她还能强撑着有话说。
可现在……
她咬了咬吸管,颓废地耷拉着头。
正当她懊恼得想穿越回昨晚没做之前,头顶洒下一片暗影,熟悉的声音响起。
“小漾。”
慈以漾抬头,看见坐在面前穿着雪灰白衬衫,气质温润自然的青年,露出讶然:“你怎么在这里?”
是京祚元。
自从上次分开,两人许久没见了。
她没想到在外面随便找了一家饮品店,竟然能遇见京祚元。
京祚元看着她眼中只有惊讶,没有欣喜,为掩盖明显的失落挽起手袖,露出手腕上精简风格的表。
“我刚好路过,看见你从药店出来,一个人坐在这里。”他问:“是生病了吗?”
慈以漾因为他的话险些呛了一口饮料。
她转过头疯狂咳嗽,眼尾都泛红了。
京祚元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谢谢。”慈以漾接过来,尴尬地擦了擦眼角。
京祚元还在等她的回答。
她见躲不过,含糊其辞道:“昨晚是有些着凉了,没事,我已经喝过感冒药了。”
“那就好。”京祚元似松懈了些。
慈以漾担心他还要问,忙装作不经意转过话题,“你怎么在这里?”
京祚元没说话,只看着她。
慈以漾本就心虚,现在更经受不住他的眼神,好在服务员及时刚端上了咖啡。
京祚元深深地望着她,似斟酌良久缓缓开口:“小漾,我其实是来和你道别的。”
他打算结束长达十年的暗恋,去一个不会看见她,亦没有她的地方,慢慢忘记她。
“道别?”慈以漾没听懂。
“嗯。”他眼帘盖下,随意的将咖啡上的拉花搅拌变圆,“我不打算继续留在国内了,催婚得厉害。”
“你的婚约不是解除了吗?”她记得贾耀想要逃窜在国外,结果被及时逮捕,贾氏出了这件事,京氏已经宣布和贾氏解除婚约了,他怎么还要走?
慈以漾和他认识太多年了,几乎将他当成没有血缘的兄长,听见他说也要走,下意识要开口挽留他。
京祚元先一步知道她要说什么:“小漾,你开口让我留下,我无法拒绝,但我希望你能用我最想要的方式留下我,不然请不要往下说。”
慈以漾还没发出的音卡在喉咙处,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他是因为家里逼婚,所以才要离开,若是他留下必须得要一个真的,能结婚的女朋友。
她不是。
慈以漾的沉默早在经祚元的意料之中,他甚至连失落都难升起,伸手碰了下她垂下的头。
“小漾,我要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你会祝福我忘记你对吗?”
慈以漾抬眸看着了他眼里的认真。
从高一相识,再到如今,已经过去差不多十年了。
她没对他心动过,自始至终有的都只是感激,或许说她一直将他当成兄长。
“我知道的。”京祚元眼中的光暗下,不甚在意地弯眼笑了笑。
两人之间沉默得诡异。
“对不起。”她开口道歉。
京祚元摇头:“不用道歉,这本就是我的事,与你没关系,只是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他向来平稳的语气中带了点想不通的幽怨,但维持在令她不会感觉不舒服的范围。
慈以漾心中愧疚更甚了。
其实有时连她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不能喜欢京祚元,可在米兰纳她已经很努力尝试去喜欢他了,还是无论如何都对他只有感激。
看着她垂下的乌黑发顶,京祚元神色黯淡,“我明白了。”
他拿起外套,起身离去。
而走了一步,他忽然停下驻步,侧首看向窗边和风温柔的女人,似不甘又似想要得到一样的回答。
“小漾,你喜欢陆烬吗?”
“我……”慈以漾张了张唇,应该也和刚才一样毫不犹豫地说出不喜欢,但喉咙吐出半个音便顿住了。
她想到清晨出门时陆烬说的话。
他还在等她回答,而她现在还没想好。
等她心中纠结结束时,等她回答的青年已经出了咖啡厅的门。
慈以漾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声,打断她的视线。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
是京祚元发来的。
看完他发的一整段消息,慈以漾下意识寻理由想要反驳。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陆烬。
但手指点在对话框中,她又将打出的那些话逐字删了,最后发了一句。
一路顺风。
慈以漾在外面坐了几个小时,见时间也不早了,不能总待在外面便温吞地回去。
一路上她在心中想了许多话,回来后却没有看见陆烬,家中反而有了许多不速之客。
慈以漾看着客厅中穿着西装革履,气息冷沉这些人,脑子下意识想到的是这些人是不是找陆烬的,第二反应是赶紧报警。
但她还没来得及转身跑便被人请进去了。
好在这些人虽然私闯民宅,但没有将屋内弄乱,甚至也没有要对她动手的意图。
一位长了张外国面孔的男人站在面前,礼貌躬身:“慈小姐,您好,我是德菲斯先生手下的人,您可以叫我Fred,今日特地来拜访您,望慈小姐勿要见怪。”
一口很流利的中文。
“陆烬呢?”慈以漾坐在沙发上,周围站的都是人高马大的男人,显得她讲话的底气十分不足。
Fred微微一笑:“少爷受了很重的伤,已经被带走了。”
慈以漾听他的语气,似乎是来带陆烬走,心中松口气,“既然陆烬已经被你们带走了,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
Fred道:“因为德菲斯先生想见您。”
德菲斯。
慈以漾想到了之前见过一面的男人。
那个男人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危险,即使生得如同友善的绅士。
“他见我干嘛?”慈以漾不想见。
Fred遗憾摇头:“我不知道,慈小姐可以亲自问先生。”
话毕他将笔记本放在慈以漾的面前,躬身往后退几步,随后挥手让屋内的人都出去。
房中只剩下她面对视频中的男人。
男人西装革履地坐在沙发上,黑发打整得一丝不苟,隐约几缕白发将他俊美的五官综合出仿若阿波罗的深邃。
慈以漾盯着屏幕中的男人。
完全的西方人面孔。
曾经以为德菲斯是陆烬的生父,她那时总会想陆烬应该是更像他的父亲,所以西方面孔才没那么浓。
德菲斯为人倨傲,很少愿意改变自己的语言种类,但现在为了更流畅地沟通,他勉为其难的用中文讲话:“慈小姐,Theo差点又因为你死了。”
“什么意思?”慈以漾蹙眉:“德菲斯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陆烬受伤并不是因为我,当时我亲眼所见,那把匕首并没有刺中他,他在之前就已经受伤了。”
不仅如此她还收留照顾他了一段时间,已经很仁至义尽了,如果德菲斯因为这件事来追责她,未免太牵连人了。
早知道当时她就不收留陆烬了。
德菲斯一双蓝灰的眼盯着屏幕出现的女孩,脸上没几分笑,语气很随意却透出几分冷淡:“慈小姐没问过他怎么受伤的吗?三年前他断裂的肋骨刚修养好,现在又因为你添了伤,你还说是好心,你说我将你……”
这句话刚说完,屏幕那边天龙人般傲气的男人忽然被打了一巴掌,苍白的脸庞印着红痕,然后被连人带椅地推开。
“阿兰。”德菲斯深邃的俊美面上扬起笑。
“过去。”
慈以漾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女人的脸便占据了整个屏幕。
“漾漾,我是陆姨。”
陆兰。慈以漾看见熟悉的女人红着眼被男人一脸甜蜜地抱住。
陆兰转头让他滚开点。
德菲斯不怒反倒不断哄着她道歉,与刚才和慈以漾讲话时运筹帷幄的上位者完全不同,温柔得令人浑身发麻。
“别碰我,我来和漾漾讲,你站一旁去,没我讲话不许出声。”陆兰烦死他了。
等打发走男人,她再次转头一脸温柔地对着慈以漾道:“抱歉,让你受惊吓了,他人就是这样讲话总是喜欢威胁人。”
“没……”慈以漾回神,心中划过一丝微妙。
“是这样的,德菲斯生气是因为阿烬骗他为了接近你,刻意捅自己一刀,而他三年前断了肋骨差点伤到心脏,刚才修养好不久,又这样做,出于担心阿烬,所以才过来找你。”
陆兰解释后又补充道:“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她说完后,慈以漾已经怔住了。
她没想到陆烬身上的伤竟然是自己捅的。
为什么?是为了好接近她,想让她心软吗?
她本应该生气的,可心思却拐了几个弯,问出来却是:“三年前他受了什么伤?”
这三年在米兰纳,她一直以为是他放弃了,所以才没来找她,没想过他是因为受伤。
不知道为什么,她听见这个消息心脏无端揪紧了一下。
因为陆兰叹息道:“三年前他和我们说要和你订婚,我以为你们是两情相悦,所以同意了,但没想到他……”
说到这里,陆兰转头瞪了眼男人。
当时她还以为真的是,特地让第一次来国内的德菲斯带订婚礼,没想到带回来的是这样的结果。
俊美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后,蓝灰瞳中很是无辜,妄图解释。
陆兰不欲搭理他,继续和慈以漾说:“我没想到他走德菲斯的老路,竟然是强迫你的,不过好在当年追你的路上出了车祸,撞断了一根肋骨,还有一条腿,肋骨差点刺到了心脏,住了很久的院才抢救回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时常会产生窒息心理反应,只有在听见你的消息,甚至只是与名字相同的字眼才能正常呼吸,所以我们不敢逼迫回来。”
陆兰一口气说完,没说陆烬这三年没来找她是因为,那场车祸伤了他的皮肤,又花了许久将身上的伤疤恢复了,正打算去找她,结果她先回来了。
这次更是为了接近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所以德菲斯才会生气。
慈以漾听完彻底沉默了。
这些事都是她不知道的,陆烬从来没有和她说,她一直以为这三年是因为他放过她了。
但现在仔细想想,如果他真的放过她了,现在不会依旧对她求追不舍。
他不可能会放过她的。
他的爱仍很令人窒息,但这次她却没有以前那样的惶恐,甚至是厌恶。
“漾漾。”陆兰很温柔,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我让德菲斯联系你,是想问你,如果你不喜欢阿烬,我让人将他带回来,不让他再来打扰你。”
一旁的德菲斯极有危机意识地抱住陆兰:“阿兰,你说过,我们之间不会出现第三人的。”
陆兰:“那是我们的儿子。”
“那也不行。”他不在乎。
“你……”陆兰懒得理他,看向沉默的慈以漾,语气温柔:“别怕,德菲斯能将他的腿打断,以后都锁在m国,等到他放下了才会放他出来。”
慈以漾:……
她知道陆兰是在说玩笑话,不可能会打断陆烬的腿的。
慈以漾摇摇头:“不用了陆姨。”
陆兰闻言眼神一亮,“那漾漾再考虑一段时间,我一会儿将私人联系方式发给你,随时与我联系。”
“嗯,好。”
通完电话,外面的人进来抱着电脑,恭敬地离开。
房间彻底成了她一个人。
兀自一人坐了许久,门外才响起剧烈的拍门声。
慈以漾回神,起身去开门。
刚一打开,还没看清是谁,便被一双冰凉的手按进带着热气的怀中。
“姐姐。”
他不止声音在发抖,连身体和双手也在发抖。
慈以漾被闷得想要推开他抬头,他弯下腰俯首将双眼压在她肩上,仍紧紧地抱着她。
这种姿势虽然挣扎不开,也看不见他的脸,但好歹能喘过气,能讲话了。
她迟疑地将手放在他发抖的肩上,安慰道:“陆烬,我没事。”
“嗯。”他闷声闷气道:“我知道,但我很害怕。”
害怕会有人要分开他和她,也害怕有人会伤害她。
慈以漾知道他的想法,由他抱着。
隔了许久,她忽然想到刚才陆兰说的话,一手按在他的肋骨上。
她轻声问:“陆烬,这里好了吗?”
他明显地怔了下,随后抬起微红的眼凝视着她的眼,没说话。
那里已经好了,从表面的皮肤上甚至都看不见伤疤,但里面最靠近心脏的那一根肋骨却有永远修复不了的伤痕。
那是他爱她而留下的。
所以那道伤痕会留在他的体内一辈子,她永远都不会看见,但现在她主动问他好了没。
陆烬沉默了许久,最后在她清澈的眼神下轻轻地盖下眼皮,摇摇头。
“好了。”
慈以漾见他摇头说好了,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没好:“说清楚点。”
他抬起她的手放在胸口的位置,深深地望着她,“想知道,就自己看。”
慈以漾抽回手,往里面走。
他跟在身后。
两人坐在沙发上,她看手机,他看她。
隔了许久,慈以漾似受不了他直勾勾地眼神,抬起头,想要开口讲话却被他扣住后颈往前一压。
两唇相贴,她几乎是瞬间变软了腰身,双手撑在他跳动的剧烈的胸膛。
他胸口的温度和跳动的速度似乎也透过了掌心,传达进了她的身体,她的胸口。
她忽然被陆烬被反压在沙发上,有力的双手圈住她的腰身,滚烫的掌心贴在后腰上。
热得她喘不上气,连空气中都似乎是潮湿的热气,甚至还有彼此身上的沐浴气息。
恍惚间她想到两人第一次做的时候,和现在这种场景相差不大。
陆烬吻得凶狠,像是饥饿许久的野兽在蒲扑食,她不仅唇麻了,连舌根都被吮疼了,身子更是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瘫软着仰头承受他的吻。
他一边掐住她的下颌疯狂地唇舌纠缠,一边单手脱下上身的衣裳,露出赤白的身体。
直到房间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慈以漾如大梦初醒,将伏身而来的陆烬推开:“电话响了。”
他幽怨睨她一眼,再度含糊咬着她的唇:“我们很忙,不接。”
“不行,万一是公司的事情。”她坚定不移推他。
他的脸被推至一旁,懒懒地媚着她:“公司的事也的分先来后到,我先来的,应该我做完了才轮到公司。”
慈以漾对他的理直气壮深感无力,毫不犹豫推开他。
陆烬倒在沙发上,修长四肢懒懒软着,阴郁望她的背影,漫不经心想或许是他不比以前年轻,所以对她没了吸引力。
二十出头的男人怎么才能更持久,更能让老婆欲罢不能……
另一边的慈以漾没想到他不正常的脑子会想成这样,坐在床边拿起手机划过接听,听见里面熟悉的声音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她的手机,她的手机在包里。
这是陆烬的。
来电是一串陌生的跨国电话,她看了眼,犹豫要不要拿出去给陆烬,房间忽然走出人。
“姐姐。”
慈以漾抬头看他目光落在手上,立即证明清白:“我没接。”
陆烬上前站在她的面前,抬指划过接通,长睫微抬,纯黑的眼珠中含着缱绻的情意,“姐姐可以接。”
这句话刚好落进电话那头,顿了一秒,果断挂掉。
他靠得太近,慈以漾尴尬转过头,“我没想接。”
“我知道。”他微凉的鼻尖点在她的颊边轻轻划过,天生上扬的唇噙着笑,“是我不想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被打扰,让他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现在他很忙,忙着做上位。
“姐姐,接下来不要去管别的,我们不能浪费时间。”他抬颌轻含住她红红的耳畔在唇中啮齿,“给我一个机会。”
什、什么机会?
她麻得发抖。
“给一个……交往的机会,我会做得很好。”他的声音很低,刚好传进了她的耳中。
而慈以漾浑身无力的被他抱在怀中,被调情的方式亲得头很晕,下意识点头,“嗯。”
陆烬听见后似担心她下一句是别的话,堵住了她的唇。
“唔,慢点。”她快喘不过气了。
其实他不用担心,在打开门时她就已经想过了。
她不讨厌陆烬,是可以试着与他交往的。
纠缠许久的唇色分开,拉出透明的黏丝,他低头舔去,又伏在她的耳边轻声开口:“姐姐睁眼看。”
慈以漾有些回过神,颤了颤卷翘的眼睫,眼底全是迷茫。
他坐起身,没有穿上衣的上半身尤为漂亮。
不仅是肤色白皙中透着赤粉,腹肌每一块都恰到好处,不过分健硕,也不清瘦,完美的腰臀比例和从腹部蔓延上来的青筋都漂亮得使人移不开眼。
慈以漾不知道他要自己看什么,脑袋很晕,直到看见他抬着她的手按在肋骨上。
“这里以前有伤疤,但现在我已经将伤疤修复好了,不会影响到这副皮囊。”他说。
但慈以漾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眼睛就跟着他的手黏在另外一处上。
他胸肌好大,而且不仅是胸肌大又白。
也翘得很好看。
怎么会有人的颜色能粉嫩得这样涩。
要是捏一下,或者是咬一下。
这样想着,她单手支起身,直接对着咬下去。
触不及防地听见他闷哼一声,右手蓦然抚在她的腮上,尾音带着点喘意:“松开。”
慈以漾抬起眼眸,栗色的瞳珠似有好奇,齿间仍没有松开。
他脸上迅速爬上潮红,身躯也剧烈抖了一下,从喉咙闷哼的声音也更加性感,缠绵得令人听不出他究竟是觉得难受,还是觉得舒服。
真……骚。
慈以漾松开牙齿,想要抬头,却被他用手腕压住后颈。
还没抬起的上身又贴了下去。
他的手指抚在她红润的唇上,垂帘看她的眼神幽幽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忽然扑过来撕咬她。
危险的侵略目光让慈以漾想要退缩,身子往下滑了点,直到隐约坐到异常才不敢动。
“姐姐怎么不蹭了?”他微挑着眉微笑,半屈的右腿抵住她继续往下的动作,让她维持这种不正常的姿势。
慈以漾现在哪还敢乱动,硌得慌。
谁知道咬一咬,吸一吸他就这样了,昨晚分明就做了那么久。
陆烬视线掠过她净白透粉的脸颊,一寸寸落在她因为俯压的姿势而敞开的领口。
完整的有多美,他一直记在脑海中。
陆烬喉结轻滚,嗓音低浑得沙哑,“姐姐上午是不是去药店了?”
慈以漾清澈的眸中闪过诧异,张口想问他怎么知道的。
下一刻她的身体陡然旋转方向,后背靠在枕上,肩膀两侧撑着一双冷白皮的健硕手臂。
他居高临下地伏在上方,额前微短的碎发垂下,遮住懒洋洋盖下的长睫,以体型差距将她完整地罩在身下。
“紧急避孕药不能吃多了。”
现在知道她不能吃了,昨晚无套勾引她的时候怎么不说。
慈以漾瞪他。
他露出愧疚,却在一边单膝抵开她的膝盖,一边向她道:“姐姐,下次我会注意的,你走后我已经买了很多放在柜子里。”
什么很多。
她看着他俯身咬住她领口的扣子,终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陆烬!”
领口一凉,她急忙去用双手环胸。
“别遮。”他下颌轻压,唇印在她的手腕上,沙哑的腔调似裹着极淡的懒欲:“手放下来,我不会做什么,只是也想帮姐姐。”
“刚才,姐姐弄得很舒服,我也让姐姐感受一下。”
“手放下来……”
一句句含着引诱的声音不断传来,他又这张皮相又好过于优越,看似清冷得高不可攀,却说得霪靡的话,极其割裂。
慈以漾目光落在他唇红齿白的脸皮上,什么时候被诱得放开了手记不太清楚了,眼中全是他含住扣子一颗颗用舌解开的模样。
因为出门前穿了一件衬衫裙,咬开扣子就能脱下,给了他便利。
而他仿佛是故意的,每次解开一颗,还会撩开眼皮,用裹着潮润的眼凝着她。
像是深海的水妖。
又骚又霪。
慈以漾咽了咽喉咙,视线控制不住跟着他的行径而动,看着他撑在肩旁的手臂探进后背,单手熟练地解开排扣。
白月盘似的。
他痴迷欣赏着,双手捧起,俊美的脸埋下,鼻尖深陷,情不自禁呢喃:“好香啊。”
慈以漾闻声脸上霎时一热,一手抓住耳畔的枕头,右手撑在他的头顶推搡。
“放……放开。”
不仅一点力道也没有,声音也软得古怪,不像是拒绝。
他用头顶了下她的掌心,察觉她受惊似的移开手,忍不住笑了。
“好可爱。”他没有抬头,眷恋地蹭了几下,然后侧首张开唇伸出殷红的舌尖。
“唔……”慈以漾眼眶瞬间浸雾,眼神软得不可思议。
他听见声音,用上巧力。
她连骨子都似乎都软了,喘不上气,尤其是他唇舌砸出的‘啧’,像个被情慾携裹的荡夫。
大白天的看见这样一幕,慈以漾心中除了羞耻,更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他的服务向来很好,以至于她完全忘记了最开始他说只亲一会,到了后面被他挑逗得意识不清后,从床头拿出一盒尚未开封的安全套戴上。
如之前说的那样,不能浪费了。
他太爱与她肌肤接触,近乎爱得发狂。
在情至深处时,他捞起被满脸绯色情慾的慈以漾,厮磨她的耳鬓。
“姐姐,我是你的谁?说对了就给奖励。”
彼时她满脑子都是他要进不进的按摩,脑子一片混沌,听见称呼下意识张口就是‘弟弟’。
他顿了顿,随后张口用力咬住她的耳尖,“慈以漾,只能再错一次。”
慈以漾埋怨地睁开眼嗔他。
怪她做什么?是他自己发骚,非要叫她姐姐的。
尤其是在床上,每次都叫得仿佛吃过药一样亢奋,她叫一声,他还不乐意了。
“姐姐,我们三年前就订婚了,算起来,我是你的未婚夫,你应该叫我什么?”他松开齿,渴望地舔她的唇角,想趁她不清醒时哄骗她没有给出的答案。
慈以漾原本是想要佯装没听见,但他蓦然动作,哽咽瞬时卡在喉咙不上不下,还没回过神,整个人都开始疯狂颠簸。
饶是再身强体壮都受不住这样的高频率,她实在忍不住胡乱叫他的名字。
他一次都没有停。
她半边身子都掉到了边沿,才模模糊糊地叫了声他想听的称呼。
那一刻,他潮红的脸上扬起一抹绮丽的笑,温柔地拉起她悬空在床沿的身体,放在枕头上一边吻着她微启的唇,一边黏腻地回应她。
“慈以漾。”
“姐姐,我好爱你。”
爱到他想在身上和灵魂都刻上‘独属于慈以漾’的字,他是属于她的,从他出生到死,从头到尾都完整的属于她。
第89章 口欲期
和陆烬交往这件事,慈以漾从未想过,以前没有,现在觉得格外新奇。
嗯,怎么说呢。
大概是因为他现在看起来很正常、沉稳,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随着年纪成熟,不再是几年前她离开前时的少年品性,他学会了隐藏。
不过不得不说成熟的男人有时格外有魅力,只是有一点她似乎不是很满意。
陆烬的需求一如往常般过于旺盛,且好像小孩到了口欲期,时常得‘磨牙’,要不然就得含一些他喜欢的东西。
当然,陆烬最喜欢的是她。
慈以漾最近一直都在想,如何让他戒掉这种,说出来都令人觉得羞耻的口欲期。
清晨她是被含醒的。
意识尚在模糊的与周公下棋,下到高-潮,眼看就要赢了,却被没收起的尖锐犬齿磕了下,
牙齿啮在上面虽然不至于疼,但磕的位置不对,顺利达成某种意义上的高-潮。
不名状的酸胀陡然像泄洪般席卷她的四肢,她唇边溢出轻吟,盖着薄薄空调被下的脚趾忍不住蜷缩,想要夹紧膝盖,却卡住了什么脖子。
她茫然垂眸觑视想要看是什么,从杏色薄被中钻出一颗黑茸茸的头,凌乱的碎发下是一张眉眼有混血深邃感,唇却殷得古画般艳丽的青年。
“陆烬……”一见青年殷红的唇似刚进食完,唇瓣又艳又泛着水光的晶莹,慈以漾目光就似黏在了上面,如何都移不开。
“姐姐,是我吵到你了吗?”陆烬望着她,猩红的舌尖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瓣,眼中溢出几分说不出的艳,出口的话倒没有长相那么骚,甚至还透出说不出的可怜。
“都怪我忍不住,不小心匆忙了些,下次我会注意,会尽量小心点不吵醒姐姐。”
他的眼帘往下垂,浓黑的鸦黑碎发遮住了双眸,唇却还是红的。
慈以漾咬着下唇,想开口讲话,却发现这神经病往前用力耸了下。
“呃……”她细眉杏眼中瞬时盈出雾,情难自已地咬住有些干的下唇,一团红晕顺着耳廓爬上脸颊,连脖颈也红了。
体格高大的陆烬将她笼在床上,让刚醒来的她看起来格外可怜可爱。
陆烬点漆黑眸一动不动,近乎痴迷般欣赏她脸上露出的神情,手指划过她的聚春雾的灰黛长眉,低声呢喃:“姐姐可怜的时候好可爱啊。”
想用力,想弄烂。
想……钻进她的身体,成为最接近心脏的那根血管。
另类的性幻想令他齿间变痒,舌下生津,想要迫不及待咬住什么东西撕磨,亦或是含点什么。
所以他埋下了头。
慈以漾双手自然就环上了他的脖颈,小臂压在他后颈凸出的短骨上,往下按,再往下……
“唔。”头发好硬。
因为慈以漾有从未表现出的性癖,那就是她喜欢长发男,而刚好陆烬留着微卷的狼尾发。
平时他用这张漂亮得像是造物主亲手精心捏造的脸勾引她,她倒是有点乐在其中,毕竟陆烬的漂亮不止在外形,在容貌,还有得天独厚的健硕男体。
二十出头的年纪,又年轻,像她这种已经过了二十五的年纪,实在顶不住这具青春又成熟的肉体。
但现在他发尾微卷的狼尾发随着埋脸的动作,硬刺在她的锁骨上,又痒又刺人。
更令她感到羞耻的不是头发,而是他近期频繁发作的口欲期。
像个小婴儿含空奶瓶,里面没,也像是坚持一定能喝到一样,发出啧啧的品砸声。
不过没有小婴儿会像他体格这样大,甚至还冒犯的要塞在温床里,也不管容不容得下,只管埋头上下兼顾。
“陆烬,别太用力了。”她张口唇小口呼吸了许久,才半睁着媚般的眼儿乜过去,眼底秋波潋滟,印着吻痕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见没有,是一点不见停的,跟个刚到年龄就迫不及待耳聋的可怜聋子,急促的鼻息在他埋头苦干时,全喷洒在她的身上。
慈以漾实在忍不住了,揪住他后颈的发尾,上下拽,露出他红得快滴血的耳朵,“陆烬,你聋了吗?”
不过她现在刚醒来,力气不大,努力坚吊着他的头也就坚持了一两秒,她就软了下去。
好在他这次倒是听见了。
陆烬抬起病态潮红的脸,下颚抵在她的肋骨上,殷红的唇里仍叼含着,漆黑的眼底洇着迷蒙不解,动作却是一个赛一个的狠戾。
“姐姐,怎么了?想要说什么,我在听呢……”
他表现出很认真的倾听动作,如果不是耸得太快,她很乐意重复刚才说的话。
慈以漾被堵得喉咙哽住,因为过于爽,而生理泌泪的银珠子顺着眼尾滑落,浸在素白色的枕头上,洇出一团深痕。
陆烬等了几秒,见她迟迟不回答,又连问了好几句,自然也都不例外髋骨两侧重重拍打在她的肌肤上。
脆弱的肌肤真是又红又湿。
他不停问,她回答不出来,唇是用来呼吸的,鼻腔是用来软哼的,所以他好像问得没有耐心了。
说:“姐姐总是欺负我后不讲话,我要惩罚你了。”
他和少年时一样,作恶之前都会装乖,装无辜,而内芯子里却早就已经冒黑泥了。
所以慈以漾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遍,全程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冒出一个音就被犯口欲期的他咽下。
整个清晨,慈以漾都觉得自己像是涎玉沫珠的人鱼,不停流出黏丝,吐出珍珠,直到贪婪的渔夫终于心满意足,打算今天放过她。
清晨最舒服的几个小时就这样被浪费了。
陆烬身下随意穿了条长裤,赤着上身,抱着她在浴室里仔细将她身上痕迹都手洗干净,然后又俯身低头含着她的唇吮了许久。
吻得她喘不过气,伸手推开。
他懒懒的靠在一旁,眺眼看她的眼皮薄得深邃,眼神幽怨得堪比刚死了,还要缠上她的男鬼怨夫,“一定要现在走,多亲一会都不可以吗?”
慈以漾捂着发麻的没有知觉的唇,美眸横睗他。
他还好意思说多亲一会不可以吗?
他每次一亲起来就没完没了,还颇有心机,会算时间。
算他的不应期大概会什么时候过去,等过去后指定又会在他最喜欢的浴室,一边看从镜子里看她被弄得失神的脸,发红的身,一边狠做。
每次他一做就会忘记时间,做到双双提不起力气,一天就会这样浪费过去。
再这样下去,她都怀疑,哪天她会上社会新闻,标题会被可怜她的同事渲染得博人眼球。
“混蛋。”慈以漾越想越气,越气就觉得气血足了,骂人也应该有气势了。
然而事实上,陆烬被骂后先是一怔,随后眉眼柔下,狐狸般的眼睛弯成漂亮弧度,笑着说:“姐姐好可爱。”
骂人的声音轻轻的,瞪人时水漉漉的眼睛也乖得可爱。
“唔,好可爱。”他眼里的笑意变浓了,也肉眼可见的过了不应期,应了。
慈以漾目光往下坠了一寸,见他又有要的趋势,顾不得别的,匆忙从浴缸里爬起来,赤足踩在铺着防滑圆石的地板上。
“小畜生,你一个人在里面好好反省吧!”
石头按摩她的足底,她将带出的温水一脚踩进了石缝中,宛如受惊的小兔子跑出了浴室,顺带将门关上。
其实刚才她忘记了,她什么也没穿。
从他面前跑过去时,湿发披在后腰,细腰圆臀,白皙得骨肉匀称的腿一迈,若有若无的向他展露。
陆烬顾不得去追她,而是趁此机会,对她离开的方向,将她渗进石缝中的温水覆盖。
浴室里放出下了一场乳白的雨,地板上都是,空气中散发着古怪的气味和沐浴露的清香,他脸庞潮红,靠在浴缸旁,神色迷离地喘息,意犹未尽想着。
刚才帮姐姐洗澡时没有再舔一遍。
真的很遗憾啊。
慈以漾不知道里面的变态在想什么,出来后站在衣柜前翻出衣裳穿上,脸还是烫的。
倒也不是因为看他太慾气了,认识他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这种外人面前看似好相处,实则清冷孤傲,私底下却骚得要命,她已经习以为常。
脸烫是因为,她都二十六了,还被夸可爱。
别人夸,多少沾点口头上,他却是实打实的觉得。
慈以漾站在穿衣镜前,看着自己的长相,忖度分明就和可爱沾不上一点边嘛。
正当她打量着,衣帽间的门被推开。
她下意识转头看去。
陆烬已经穿戴好,懒懒地双手环抱靠在门口,棉麻灰的工装衬衫下配了黑色长裤,腿和腰肩形成优越的完美比例。
“你怎么出来了?我刚才不是将门锁了吗?”慈以漾警惕盯着他,哪怕两人都穿得完整,她也很觉得有必要谨慎点。
他现在不止口欲期严重,病态的瘾也大,今天要出门就是因为约了专家,给他治疗。
虽然他觉得没必要,但她觉得很有必要。
陆烬看着她微笑一笑,黑的发显得肌肤白皙冷淡:“姐姐你忘了?门我都能打开,见你一直没有出来,所以我进来看看。”
还真忘记了。
慈以漾:“我已经好了。”
陆烬颔首,长腿朝她迈来。
他的身材实好,慈以漾情不自禁看向他的腿。
到她腰间的位置了。
大学时,明映每次提及陈瑶安的哥哥,都会感叹他腿长比命看起来都长,她一直都觉得陆烬的腿长得更秀颀。
不过陆烬的肩腰比腿更吸睛,屁-股也有劲儿,时常拱得紧致又有力量。
她经常会有种想要扇几巴掌罪恶幻想。
第90章 犯口欲
慈以漾打量着,眼看着他停在面前,温柔牵起她的手,含在唇中含糊道:“那我们走吧。”
是该走了。
她约的医生在某类学术研究上很权威,约的人也很多,本来是上午,结果全被他浪费了,只好推迟到下午。
要是再迟到就不是很礼貌了,她也会不好意思,毕竟那人是明映的师兄。
“别含了。”慈以漾淡定动了动食指,点着他的舌提醒。
不含半点狎昵,但他却闷哼出声,白皙的颧骨也微微泛起了一层浅浅的红痕,撩着湿红的眼觑着她。
好半晌他才不舍地吐出她的手指,抽出放在一旁的湿巾裹着她的手指,仔细擦拭干净,然后再涂上护手霜。
全程看不出一点变态,贴心得好似温良的人夫。
“姐姐,我们走吧。”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牵着她。
自从两人交往后,第二天,他就让人将她的东西都搬回了庄园。
她本来不想要刚交往就同居,还是和陆烬这种恨不得时刻埋在她体内的人一起,但他那天牵起衣摆,露出崩裂的伤口,语气可怜得要命。
说伤口崩裂了,一个人不行,说她住的小区距离医院远,外面连个小药店、诊所都要十几分钟的路程,不比庄园住着舒服。
说着这句话时他完全忘记了,伤口崩裂是因为他大幅度运动导致的。
大概刚做完,她脑子模模糊糊的,不知道怎么就被哄着答应了,等到回神时听见外面搬运东西的声音,下床出门一看。
陆烬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些人搬她的东西。
客厅都空了。
不得已,她只好重新住回去了庄园,也就是在住回来的第二天,她发觉陆烬太喜欢含舔她了。
口欲很严重。
现在出了门,不远处停着辆黑色的豪车,车内的司机已经等很久了。
慈以漾侧头看向身边的陆烬,“你不开车?”
陆烬眨眼,随后恍然大悟,微笑解释:“今天不开车,想要抱着姐姐坐。”
完蛋。
慈以漾木讷着脸。
她发现陆烬不止处在口欲期,还有往黏人的肌肤饥渴症病向发展。
“走吧,姐姐。”陆烬像半点看不出她脸上天快塌下来的后悔,牵着她的手坐进了后排。
两人一坐进去,隔档板自动降下来,头顶的微光亮起。
他抱着慈以漾放在腿上,整张俊脸都埋在她的心口。
为了防止将上衣含湿,他很贴心将她的衣裳推上去。
连着内衣一起真的很怪异。
慈以漾面白净,神色慌乱地揪住他滚烫的耳朵,怎么都觉得有种哺乳的错觉。
他是有病。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
“姐姐又不穿裙子。”他一边咬着,一边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不满:“长裤不方便,夏天也很热,一会出去姐姐就会被热得浑身是汗。”
出汗倒是其次,医院有地方能洗,但不方便,很不方便。
慈以漾正在做心理建设,抽空都是用来安慰自己的,哪顾得上搭理他,对他得寸进尺的埋怨视而不见。
陆烬看了她泫然欲泣的红兔子,又不舍得太用力。
就这样,他埋了许久,久到车停在医院的地下车库里了近半个小时。
“陆烬,够了。”她实在忍不住推了推他,托着被含住的从他唇中抢回来。
都肿得两边不对称了。
慈以漾抿唇看着。
“姐姐抱歉,不舒服。”他抬起微红的脸,眼底似氤氲着湿意,无辜着虚假的歉意。
慈以漾瞥他一眼。
他老实拉下被推上去的内衣,又仔细为她整理好上衣,不疾不徐得很有绅士风度,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好了,我们该上去了。”
地下车库有私人电梯,能直接到兰医生的楼层。
因为医院是兰医生投资的。
兰医生是位年轻,但学术造就极高的专家,很有医德。
诊室内,慈以漾对兰医生说出陆烬的情况,兰医生露出了解,并且家属你放心,交给我一定会治好他的表情。
“兰医生,你真是好人。”慈以漾满脸写着对他的感激。
兰医生微笑:“慈小姐谬赞了,我当初为了学医,就是想要让世上的患者少些痛苦和绝望。”
世上果然还是好人多。慈以漾对这位明映的师兄很有好感。
“那现在能麻烦慈小姐在外面等一等吗?接下来我和患者陆先生聊一聊,看看从怎么开始治疗。”兰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好,麻烦兰医生了。”慈以漾转头看一旁坐姿自然,神情孤冷淡然的青年,嘱咐道:“一会儿兰医生说什么,都要记得配合知道了吗?”
“嗯。”陆烬对她勾唇。
慈以漾放心拉开门出去了,护士带着她去一旁的休息室里等结果。
而诊室内,刚还一本正经的兰医生,面前摆着一张卡。
黑发的俊美青年单手撑在他看诊的桌子上,居高临下睥睨着他。
“陆先生,你这是?”兰医生抬头不解。
“连容没和你说吗?”陆烬问他,眉骨被黑发遮出阴郁的性冷淡,和女人刚才的描述截然不同。
兰医生目光落在面前的这张卡上,眼神忽闪,随后抬起头对他微笑:“自然。”
他收下了这张卡,脸上笑意很浓:“陆先生请坐,我会给出一份满意的诊断结果。”
陆烬坐下。
兰医生目光从他身上掠过,有的人天生的富贵命,一眼看过去就是从小贵到大,但眼前的青年却贵得很不一样,看似随意,却贵得病态有气场。
尤其是甩卡过来的那瞬间,别说是女人了,男人也经不住。
慈以漾在休息室等了大概接近一个小时,护士才进来说兰医生已经看诊完了。
她闻言提上包,跟着护士过去。
还是和离开时一样,兰医生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支钢笔写字,见她进来抬眼觑了下,笑道:“慈小姐请坐。”
“陆烬呢?”慈以漾环顾周围,发现没看见陆烬。
兰医生握笔的手一顿,随后自然道:“陆先在外面接受治疗,现在是慈小姐的时间。”
“我?”慈以漾诧异。
她也要和医生聊?
“嗯。”兰医生放下笔,将单子递给她:“慈小姐可以看一看,这是陆先生的病情。”
慈以漾接过来翻开仔细看着。
大概过了几分钟,她放下单子,抬头脸上浮着犹豫:“这么严重吗?”
兰医生点头,“刚才在谈话中,我了解到陆先生近几年似乎有心理创伤,但长久进行着自毁式的压抑,忽然得到某样期待已久的东西,过往的压抑就像是被即将要撑爆炸的气球,他处在极度的不安与害怕中,所以才会出现这种行为。”
兰医生的话让慈以漾想到了三年前。
之前听陆兰说,那时他就病了,时常会产生窒息,只有与她有关的才能得到缓解。
慈以漾启唇想问,但欲言又止。
兰医生见此,颇为贴心地继续解释:“根据心理学来说,成年人也会有口欲期,通常会发生在二十至二十五周岁的年龄阶段,是因为没有安全感焦虑,会很黏人,也会做出一些不光明的手段来获取关注。”
现在陆烬就是,黏人,极度的黏人,连做时,她只要爽得稍稍分神,他都会像个恶劣的少年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法,非要让她将所有的关注都放在他身上。
慈以漾问:“那兰医生,他这种情况怎么治疗呢?”
兰医生道:“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得到足够的爱,而这个时候身边的人要给予一定的关怀和爱意,让他们有足够的安全感,渐渐就会好转。”
慈以漾摇头,脸上露出几分惭愧:“我不太懂应该怎么做。”
她从未关心过陆烬,很以前她厌恶他,甚至是存着玩弄他的心思,关心都是经她反复斟酌后才表现出来的,后来更是了。
他床上像疯狗,床下像男鬼,缠着她烦不胜烦,更别提关心了,现在想来,她好像还从来没有关心过他。
兰医生早就知道两人的相处方式,推了下眼镜道:“慈小姐不必太担忧,我观陆先生的脾性很好,你只需要在他发病时多纵容几次,慢慢让他感受到爱与包容,慢慢的,他就有自主痊愈的可能。”
纵容……?
慈以漾抬起小脸,看着眼前年轻但身后橱柜中全是荣誉证书和奖杯的医生,犹豫点头:“我尽量试试。”
兰医生经验丰富,话不会有错。
“那就好。”兰医生微笑,“祝陆先生早日康复,若是治疗期间有任何不对之处,都可以来找我。”
他说着,又将私人名片推过去。
慈以漾拿着名片,美眸含感激:“多谢医生。”
“不客气。”
兰医生很忙,慈以漾没有浪费他多少时间,把名片放进包中便出去了。
陆烬在门口,见她出来薄唇便扬起,接过她的包就似迫不及待要与她有肢体接触。
他温声问:“姐姐怎么现在才出来?”
慈以漾抬首觑他一眼,道:“和医生聊了一会。”
“嗯?”他眉骨微抬,“聊什么了?”
慈以漾摇头:“没什么,就你的病情,随便聊一聊,看有什么更好的治疗方法。”
他不置可否,没再继续问,牵着她的手乘坐电梯下楼。
地下车库很多车,但那些车都距离得远远的,生怕碰上这辆贵得出奇的车。
两人坐在车内也要黏在一起,他抱住她,双眸抵在她的颈窝,“姐姐……”
他轻喘,想要亲她。
慈以漾让他把车窗关上。
他照做,全程都乖乖的将发烫的脸埋着,发尾懒洋洋勾在泛红的耳畔,呼吸越来越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