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孩子都停下手里的动作,齐齐看向周璐璐。
周璐璐已经害怕到浑身颤抖起来，而小女孩还在笑着问她：“可以永远一起陪我玩翻花绳吗？”
像是受到某种诡异的干扰。
所有孩子都和小女孩发出一样的声音：“可以永远一起陪我玩翻花绳吗？”
四周一片寂静。
周璐璐下意识看向赵荣所在的方向看去。
赵荣笑眯眯的看着她，轻声开口：“你难道不喜欢这些孩子吗？你难道不想留下来陪着她们吗？”
赵荣说：“留下来吧。”
周璐璐害怕的跌坐在地上,但是她的手并没有从绳上离开。
那条宽松的、漂亮的彩色绳子此刻变成了禁锢她双手的镣铐。
甚至越来越紧。
像是要用绳子生生割下她的十指。
直到看到指根处渗出的鲜血。
被剧痛蒙蔽的大脑此刻终于能够做出最简单的反应。
但是没有玩家上前一步。
余墨在睡觉，刘浩已经明白这是鬼对周璐璐的报复,自然也不会上去送人头。
只剩下沈漫一个人面无表情的朝这里看过来。
像是想到什么。
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周璐璐哭喊
着向沈漫求救：“救救我！沈漫！救救我！我知道错了！那个孩子原本是问我要不要互换人生，可是我太害怕了！我才骗人，让赵荣替我答应的！”
那是昨天下午的事情。
在余墨去器材室找沈漫的时候。
当时她和赵荣离得不远。
刘浩则是在另一角。
中途那个来找她的女生说：“阿姨,我真的好喜欢你啊,我们互换一下人生好不好？”
女生明明是在问她,可是周璐璐知道，一旦她答应下来,她就完了！
于是她和那个女生商量说：“我给你找别人,你放过我好不好。”
女生同意了。
于是她就把不明所以的赵荣叫过来，和赵荣说：“这个孩子想和你一起玩,你答应和她一起玩吧。”
周璐璐谨慎的没有把女生的原话说出来，但也足够让赵荣和女生之间建立某种契约。
于是没有任何防备的赵荣答应下来。
所以赵荣不知道自己已经答应了女生的条件。
她在临死前，还一直以为是自己误挖出女生的骨头，触碰了死亡规则才会这样。
周璐璐看着沈漫：“第一晚我太害怕了,就没有睡觉,所以我听见了！晚上电话打进来，你接了！但是你没有死！沈漫！我知道你有办法的对不对！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我！”
周璐璐眼泪如同不值钱一样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我求你沈漫,救救我！求求你！我想活着！”
对于第一晚的事情。
沈漫虽然不记得,但从来没有怀疑过余墨的话，所以此刻被周璐璐提起，她并不惊讶。
绳子已经划破皮肉,在一点点靠近骨头。
沈漫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表现的怜悯一些，或者可怜一些，又或者一些别的情绪，来安抚不远处的人。
但是她此刻内心一点儿波澜都没有，并且她诚实的对周璐璐说：“那天晚上，我不记得我接过电话。”
周璐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骗人！沈漫！你骗人！你怎么可能不记得！那电话就是你自己接起来的！啊——”
下一秒，尖叫声猝然响起，又戛然而止。
绳子生生把周璐璐的十指割下来。
也在割下来的瞬间，周璐璐丧失气息，缓缓倒落在地。
只剩下那个勾着绳子的女生兴奋的捡起地上的十根指头，说：“我再也不怕一个人了！她会陪我一直玩翻花绳的！”
得到了手指。
其余孩子也逐渐恢复正常，继续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情。
倒是沈漫想到什么，低头看向怀里的女生，问：“刚才翻花绳的女生，她说的再也不怕一个人了，是什么意思？”
女生迟疑片刻，低声道：“院长很凶的，她不喜欢我们吵，最开始，她会让最吵的人关禁闭，但是后来，她设置了禁闭日，一到那天，她就会选一个人关进去，我进去过一次，里面很黑，很小，我也害怕。”
食堂里。
到点醒来的余墨端着餐盘理直气壮的对打饭阿姨说：“再来两个鸡腿，我今天太累了。”
然后端着满满一餐盘坐着玩家专属饭桌上，先看了眼刘浩寡淡的只有大米的饭，问：“就吃这点儿，你不饿？”
刘浩的心显然没有她那么大，他摇了摇头：“没什么胃口。”
余墨又看向沈漫的餐盘，里面就是正常打饭阿姨给出的营养均衡餐：“刚刚和那小姑娘聊了半天，发现什么了没？”
沈漫抬头：“你不是睡着了吗？”
余墨嘻嘻一笑：“我是一头狮子，就算睡着了，也在耳听八方。”
沈漫想了想，疏离了下时间顺序，说：“周璐璐说她因为害怕，所以第一晚没有睡觉，听见我和余墨房间里电话响起来而且被我接通，但是我没死。而接起电话的孙烨死了，她还说，赵荣是因为替她和女生达成约定，才会死亡。包括刚才，她抗拒答应女生提出的要求，所以可以合理推断，在没有遭受任何报复的情况下，触发死亡的条件大概率就是和这些孩子达成某种约定。”
“前天晚上，我确实不记得我接起过电话，但是根据这些已知条件。”
沈漫推测：“给孙烨打电话的鬼应该是提出要他讲故事或者聊天的要求，于是孙烨答应，他的喉咙就被拿走。赵荣身为替死鬼，答应鬼互换身份的要求，于是尸骨从地里爬出来，杀死赵荣取而代之。”
刘浩明白过来，但还是忍不住担心道：“不答应就不会触发条件，但是怎么才能不答应？”
没人知道。
唯一一个从鬼手里全身而退的沈漫根本不记得那晚发生了什么。
沈漫继续道：“再说刚才那个女生说的话，她的话里给了两条信息，第一，院长不喜欢她们，第二，院长专门给她们设立了紧闭室。”
“而且你们发现没有，在这些孩子里，只有女生会说害怕一个人。”
这话一出。
两个人齐齐抬眼看向沈漫。
沈漫看着餐盘：“所以我怀疑，被关禁闭的人里，全部都是女生。”
因为恐惧漫长的黑夜，所以她们期待能有人陪自己聊天或者讲故事。
因为恐惧无法计算的孤寂，所以期望有人能留下来陪伴自己。
因为恐惧这样的生活，所以期望能够替换人生，摆脱这一切。
是因为她们太害怕了。
才会迫切的提出永远这个词。
无论是谁都没有关系，是男是女也没关系，只要永远，只要陪伴，她们似乎就不会那么的害怕。
沈漫觉得心脏钝钝的疼。
但是她分明什么都不清楚，而且，她甚至不知道疼痛的来源是什么。
于是她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测：“所以我觉得，我们需要去院长房间看一看，还要找到禁闭室，或许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找到答案。”
刘浩低低叹了口气：“找禁闭室还还说，去院长房间，太难了，她除了照顾那些孩子睡觉，其余时间都在房间里待着。”
余墨倒是想到了什么，说：“那我们可以从这些孩子入手啊。”
她放低了声音：“换个顺序，我们先找禁闭室，让那些孩子们知道我们在帮她们，然后等到睡觉的时候，再让她们帮我们拖延一下时间，我们趁机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刘浩眼睛亮了亮：“可以啊，我觉得这个计划可以！”
沈漫也赞同的点点头。
但是刘浩很快又道：“但是今天太晚了，只能明天再去找禁闭室。”
说到这里，他有些担心道：“今晚，电话还会响吗？”
沈漫摇了摇头：“不会了，昨天晚上电话就没有再响。”
因为昨天赵荣的事情。
外加余墨想确认一下电话的情况，就拉着沈漫一起通宵。
但是整个晚上，她们都没有听见铃声。
原先沈漫还以为是这种动静可能只有被卷进去的人才能听见。
但是周璐璐的话又推翻了这一猜测。
所以。
沈漫说：“在这群孩子里，有讲故事或者聊天需求的孩子，应该只有一个，现在她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自然就不会再打电话。”
一夜过去。
确实和沈漫说的一眼。
床头的固定电话没有响起铃声。
吃完早饭。
她们照例走到楼前空地陪那群孩子一起玩。
而院长依旧和之前一样。
牢牢贴在窗户上监视着楼前孩子们的一举一动。
沈漫看了眼余墨。
余墨背对着院长，是个说话的好时机。
按照计划。
她朝其中一个女生招了招手，单刀直入：“告诉阿姨，院长关你们的禁闭室在哪里？”
女生张了张口，显然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余墨继续道：“你们难道不想让这个孤儿院的丑事都曝光出来吗？”
这话显然说到女生心上了。
她有些迟疑。
余墨摸了摸她的头：“所以
告诉姐姐，姐姐去查清楚真相，然后曝光出来。”
女生抿抿唇，问：“真的会曝光吗？”
她并不理解曝光是什么意思。
但是能从余墨的话语里推断出大概意思。
但是这话本来就是余墨忽悠小孩的。
正当她打算编个借口的时候。
就看见对面的沈漫朝她点点头。
余墨难得愣住。
但是余墨没有过多犹豫，按照沈漫给出的回答，对女生说：“我会曝光出来的，你放心。”
第32章 《孤儿院》6
“禁闭室就在一楼,进去以后朝右拐，最里面、紧挨着洗手间的那个房间就是。”
女生没有任何犹豫就相信了余墨的话，说：“禁闭室没有锁门,但是里面有监控，院长每十分钟就会看一次监控,如果只有你们去的话,一定会被院长发现的。她会杀了你们的。”
余墨明白过来她话里的含义：“所以。”
女生：“所以，我会召集大家帮你们的。”
说完。
女生把手从余墨的手里抽出来，转身捡起地上的石头。
石头仿佛是一个讯号。
一时间,所有的女生都停下手里的动作。
然后她们把目光齐齐对准另一边玩抽牌男生的其中一个人身上。
所有女生都捡起手边的东西。
有石头,有半截砖块,还有被挖出来一般的骨头。
率先领头的女生走到那个男生面前。
下一秒，她就把手中的石头狠狠砸在男生的脸上。
紧接着,所有女生都围了上去。
把手中的东西狠狠砸向男生。
站在窗户前的院长在女生动手的一刹那就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她迈着笨拙的步伐从房间里,手里还拿了一个棍子似威胁状的挥过去，用粗粝的嗓音喊：“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干什么！都住手！听见没有！都住手！”
但是没有人因为她的话而停下来。
于是手中的棍子就挥在了女生的头上、背上、腿上……
可是依然没有人停止动作。
原本蹲在地上的余墨见状就要过去。
但是被刘浩拦住。
刘浩声音有些沙哑：“她们只是NPC,她们在给我们争取时间，快走！”
余墨喉咙动了动，甩开刘浩的手。
大步朝着楼里跑去。
刘浩又看向从事情发生开始，就一直盯着那里的沈漫：“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沈漫收回目光,紧跟着余墨的步伐进去。
禁闭室并不难找。
按照女生的说法，进了一楼后向右拐。
穿过几扇不知道是什么房间的房门,就是公共洗手间,走过去，就是禁闭室。
禁闭室的门很小很窄。
门上也没有窗。
门上很破，木门上还有因为老化而掀起的皮,从外面来看，就像是一间废弃的破旧杂物间。
仔细闻一闻，似乎还能闻到腐败破旧的味道。
刘浩忍不住骂：“这种地方给孩子做禁闭室，真是畜生！”
余墨按下门把手，推门进去。
里面是一个不到八平米的狭小空间，甚至连最基本用来透气的窗口都没有。
导致一打开门。
异味就扑鼻而来。
这个狭小空间里就只放着一张不大的单人床。
单人床几乎将空间全部占满，只剩下不到小臂长度的宽度供人通过。
然后在最角落的位置放着一个尿壶。
刘浩看了一眼就觉得胸口闷闷的：“里面太小了，我进不去，这样，你们进去，我给你们放风。”
余墨应了一声，对身后的沈漫说：“你去床上找找，我在地上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别的东西。”
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小了，基本一眼就能把里面的东西看的差不多。
也是因为里面太过狭小，再加上没有窗户。
导致沈漫一进去，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是密不透风的房间带给她的感受。
床单是深色的。
但是之前在外面看不真切，现在凑前看，能发现在床单中央，印着更深的深色。
是血的痕迹。
沈漫的手摸上去，轻轻按了按。
表面的风干裂开，将保存的内里的血沾在她的指尖。
带着丝丝的血味。
沈漫把床单掀开。
底下什么都没有铺，就是一张硬硬的木板床。
她又看向床头。
一道像是刻痕的痕迹从她眼前闪过。
这里没有灯。
而且大概率这里是特殊场景。
所以走廊的光亮也照不进来……
不对。
不是照不进来。
刚开门的时候。
因为白天的缘故，走廊的亮度足够映照出禁闭室里的情况。
所以她才能看见床看见尿壶。
但是自从她进了这个房间里。
原本的光被逐渐隔绝。
到现在，只剩下一片漆黑。
顿了下。
沈漫问：“余墨，你能看清吗？”
摸黑走路的余墨一脚踢在尿壶上，她又重新用脚把尿壶摆正然后退回去：“看不见，没有灯，什么都看不见。”
像是意识到什么，余墨朝着声音的方向回头：“你怕黑？”
沈漫的手心里已经攥出了汗，她平稳着自己的声线：“有点儿。”
余墨问：“我和你说话，会不会好一点儿？”
沈漫呼吸了两下，说：“会。”
余墨应了一声，说：“这禁闭室太小了，走一步砰一下头，那些小孩看起来也就六七岁的样子，但是这个地方对她们来说也是很小，而且还没有窗户，被关禁闭，只有门缝的地方能流通一下空气，别说小孩了，成年人在这儿待一晚都得提心吊胆一下。”
她说：“听说过那种专门的审讯室吗，我觉得这个禁闭室就是起那种作用的。”
房间里有了余墨的声音。
沈漫的状态稍微好了一点儿，她摸上床头那块隐约有刻痕的墙壁：“我看电视的时候见过，但是电视里的审讯室也有用来呼吸的窗户。”
墙壁上的凹痕不深。
但是能摸出来。
像是拿指甲在上面划，因为时间久了，划的次数变多，凹痕就深了，但又没那么深。
上面写着：
我很害怕。
余墨把地上墙上全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是啊，这院长还真不是个东西，她该不会有心理问题吧，还是说纯粹以折磨人取乐？但是也不应该啊，她欺负这些孩子，到时候那些家长来领养孩子，发现这些孩子都有问题，那她不就暴露了？”
沈漫的手只是顿了一下，就继续往下摸去。
相比第一行的我很害怕，后面的划痕就浅了很多。
我被院长关禁闭了，院长说我吃饭的时候有声音，说我很没有教养，让我在这里反xing。
院长说我睡觉时间还去其ta房间naoteng，让我在这里dai一晚上，我好害怕啊，这里好安静，好安静。
一点点摸下去。
密密麻麻的都是被关禁闭的女生写下的日记。
那些痕迹永远是浅的、淡的。
那些被斥责、被教训似乎总是浅淡的，只有这些被留下的、不断重复的痛苦才是深刻的。
我很害怕。
沈漫收回手，听着余墨的话，说：“但是这些东西说出来，只是普通的教训，大人对不听话孩子的教训。”
只有切身感受、亲眼所见。
或许那些孩子们的话才能得到几分信任。
人大部分都是更相信同类的话。
比如大人更愿意相信大人的话，孩子更愿意相信孩子的话，男性更愿意相信男性的话，女性更愿意相信女性的话……
这是彼此之间相似带来的隐晦惺惺相惜的结果。
沈漫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于是她又愣住了。
余墨没觉察沈漫的不对劲，
叹了口气，说：“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我这儿什么都没发现，我打算翻翻床底。”
她摸索到床边，先坐下来，没有着急弯腰：“你说，床底下应该不会有什么东西吧。”
沈漫回神，也坐到余墨身边：“你不是什么都不害怕吗？”
余墨又叹了口气：“环境决定心理，这种环境，我还是会有一点点害怕的。”
但这话听着怎么都不像是真的。
尤其是话音里还带着隐隐的笑意。
沈漫很快反应过来余墨在逗自己，于是她没有再接茬，而是说：“我在墙上发现一些像是拿指甲划出来的日记，里面写的都是她们被关禁闭的理由和害怕，还有，你现在坐的这个地方，我刚刚翻过去，上面有血。”
余墨：“……”
余墨一把勾住沈漫的脖子：“小姑娘学坏了啊，姐姐是会生气的。”
沈漫推了推她：“别玩了，她们还在外面给我们争取时间。”
余墨收回手，脸上的最后一点儿笑意都消失不见：“我突然不想找了。”
沈漫没有吭声。
像余墨这种自诩成熟的大人，什么没听过什么没见过。
现在看上去像是什么线索都没有。
可是又像是什么线索都有了。
余墨说：“凶手就是院长，我们直接杀了她吧。”
沈漫原本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
她说：“你答应过她，要为她曝光这一切的。你不找证据，怎么为她曝光这一切？”
余墨想说是你让我答应的。
可是这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但是再这样浪费时间下去。
遭殃的还是外面的那些孩子。
余墨第一次当着沈漫的面骂了脏话：“真他妈是畜生！”
余墨骂完，干脆利落的弯下腰。
伸手朝床底摸去。
都不需要她刻意摸索。
手就已经触碰到一个冰凉的、僵硬的尸体。
她把尸体从床底扯出来。
是一具男尸。
余墨又在床底摸了摸，再没有摸到其他尸体。
余墨把尸体拎起来往出走：“走吧。”
该翻的都翻了。
现在就剩下这具尸体了。
但是房间里没有光。
只能拿出去看。
沈漫跟着出去。
刘浩看见她们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你们进去以后，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这地方也太诡异了——卧槽，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余墨没有半点儿忌讳的把尸体扔到地上。
那是一个男生的尸体。
他的容貌和楼外面的男生们一模一样。
但身形又比外面的男生们大一些。
第33章 《孤儿院》7
尸体的面容和外面的男生们长相是一模一样的。
可是一旦有了不一样的地方。
就会发现。
这张脸,其实更符合尸体身形的长相。
一个念头在刘浩大脑快速闪过。
但是他没有抓住。
余墨蹲下身，在尸体上翻翻找找，片刻后,抬头对沈漫说：“什么都没有。”
沈漫说：“再把他放回去吧。”
余墨应了一声。
揪着尸体的领口进了禁闭室，一脚把尸体又踢进床底。
然后把一切都恢复原样。
刘浩则是跑去院长房间快速处理掉监控内容。
从楼里出来。
那些女生们和她们对上目光后,才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
院长这才扔掉棍子,赶忙把被砸的头破血流的男生扶起来，说：“走！我带你包扎！”
说完，便急急忙忙带着男生回了自己房间。
在路过三人旁边的时候,连个目光都没有给。
倒是那个被打的男生看了她们一眼,但很快就被院长带回房间里。
刘浩上前把几个摔倒在地上的女生扶起来,问：“你们都没事吧。”
虽然他确实挺害怕这些大概率是鬼的学生，但是她们年纪又那么小,刚才又遭遇了那些。
怜悯担忧就会取代害怕。
其中一个女生摇了摇头,问：“你们都看完了吗？”
刘浩看向余墨。
余墨在她头上揉了一把，说：“看完了。”
沈漫说：“床头,床底，床单。”
女生露出一张笑脸：“那我们就放心了。”
说完，她又问：“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余墨没有吭声，而是把最先挨打的女生拉过来,掀起她的袖子。
瘦瘦的胳膊上是被打出来的红痕。
沈漫想了想,说：“有些事情我们还没弄清楚，所以想今晚去趟院长办公室,所以还需要你们帮忙。”
顿了下,她补充道：“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
女生说：“放心吧，我们会注意的。”
下午一晃而过。
饭桌上。
刘浩看了眼时间，说：“现在七点半,八点院长会让她们准时回房间睡觉，她们说八点开始会制造动乱给我们争取时间。”
余墨：“不过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沈漫明白她的意思：“后厨有刀，一会儿想办法偷一把。”
到时候就算中途出现意外。
比如那些孩子们没有拖住院长。
她们也可以先一步刀了院长。
吃完饭。
等院长离开后，余墨才端着饭盘走到打饭窗口，对里面正在收拾的打饭阿姨说：“阿姨，还有饭吗？我没吃饱。”
打饭阿姨愣了下，握着抹布走过来，说：“不好意思啊，饭都是定时定量的，吃完就没了，这样，我明天专门给你多做一份可以吗？”
余墨有些失望：“啊，我以为还有呢。”
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
沈漫钻进后厨，拿了一把水果刀跑出来。
余墨等沈漫彻底离开，才道：“那好吧，麻烦你了。”
打饭阿姨笑着摇头：“没事。”
回到房间。
沈漫把水果刀擦了擦，又随意把布裹住拿在手里，对余墨说：“你就不想问我，为什么要让你答应下来。”
她是指早上，让余墨答应女生曝光这里的事情。
余墨躺在床上，满不在乎道：“如果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
沈漫笑了下，没有再说话。
等时针走到数字八。
院长就从房间里出来，去二楼巡视，观察每一个孩子是否听话的回房间睡觉。
但是和以往的安静不同。
这一次，二楼格外的吵闹。
所有的孩子都在楼道里玩耍奔跑。
上到二楼看见这一幕的院长顿时气得脸都红了：“你们在干什么！现在是什么时间！都给我滚回房间睡觉！”
但是没有人听她的话。
其中一个女生更是直接双手扯着眼角做出一个鬼脸：“来抓我啊！你来抓我啊！”
说完，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院长气急，当即也跟着跑过去：“你给我站住！”
早早守在三楼楼梯口的余墨回头朝沈漫和刘浩颔首。
没有任何犹豫。
三人当即放轻脚步，尽量快的跑到一楼。
院长的房门没有被锁住。
刘浩依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一楼楼梯口，说：“你们进去，我是男人，我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儿我会喊你们的。”
沈漫点点头。
转头跟着余墨进去。
院长的房间是普通单人间的规模。
有床，有书桌，有柜子，还有一个单人的洗漱间。
沈漫先从床上开始找。
但是上面、缝隙里什么信息都没有。
倒是一开始跑到书桌前的余墨说：“沈漫，你来看，这上面是什么？”
她手里翻着一个文件夹。
文件夹里放着每个孩子的个人信息。
按照上面的内容来看。
这里的孤儿基本都是十二三岁，但是如果只从身形来看的话，会让不知情的人误以为她们只有七八岁。
余墨指着首页：“你能看出来这上面写的什么吗？”
首页第一行是加黑加粗的大字。
但是前面三个字像是被墨水这样的东西给挡住。
现在就只能看见什么什么什么孤儿院。
沈漫刚走过去，还没仔细看，闻言说：“红太阳孤儿院。”
余墨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一个简短片段的闯进沈漫的脑海里。
这是她最开始进入副本时候，就出现的画面。
一个穿着碎花裙、看起来三四岁的小女孩哭闹着不肯往前走。
但是一旁的女人却是格外冷漠无情，抓着小女孩的胳膊直接把人拖着往前走，说：“前面就是红太阳孤儿院，我不要你了！你以后就去那儿生活吧！”
小女孩的哭喊刺的沈漫头疼。
她把画面从脑海中剔除，说：“这个孤儿院我见过，就在我家附近。”
余墨又愣住了。
副本里的场景怎么会出现在现实里？
但沈漫完全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
联想到先前沈漫的话。
余墨微微皱起眉。
但是这里并不是聊天的好时机。
余墨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这个文件夹上，大致翻了翻，说：“这里面都是原先在这里生活过的孩子，有些被领养走了，但是有些还没有。”
她有些疑惑道：“怎么这里被领养走的大部分都是女生？”
但是沈漫没有回答。
她从桌兜最深处找出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只有两个人的全家福。
院长穿着亲和的连衣裙坐在椅子上，一个较为年轻的男生站在她身后，对着镜头露出和院长几乎一模一样的笑容。
而那个男生，和禁闭室床底那具尸体的长相一模一样。
沈漫把照片取出来。
在照片的背后。
写着两个名字。
李红玉，李宏。
名字分别对应着院长和那个男生。
沈漫又在柜子里翻了翻，找到了户口本。
户口本上显示，李宏是李红玉的儿子。
余墨已经把手边的都处理完，在一沓文件里找到了一堆纸，看着上面的名字，她问：“李宏是谁？”
“院长的儿子，院长叫李红玉。”
沈漫侧头：“那是什么？”
余墨拿过去：“都是检讨，李宏在学校里天天闯祸，喏，这里还有一张退学单子。”
她目光落在那张全家福上，想到沈漫刚才说的话，冷笑一声：“果然是她儿子。”
下一秒。
三位玩家的面板就分别跳出来。
【恭喜玩家触发副本人物支线剧情——被宠坏的李宏。】
【副本人物介绍：李宏，是孤儿院院长李红玉的宝贝儿子，因为只有这一个儿子，所以李红玉对其几乎是极近宠爱，无论李宏要什么，她都会想办法给他。于是，李宏在越来越多的溺爱上，顺理成章的走上了一条歪路呢。】
【探索副本人物支线剧情，会对完成探索主线度有帮助哦，请玩家加油。】
面板里的内容，已经能够从沈漫新翻出来的相册里得到证实。
相册里，几乎记录了每一张李宏所渴望的东西。
他拿着最新款的遥控汽车对着镜头、坐在沙发上玩着昂贵的游戏机、照片里书柜上摆着的绝版漫画……
每一张照片上，李宏都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签名和获得时间。
余墨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
很快，她在柜子里翻到了一个老旧的录像机。
里面是什么。
显而易见。
但是为了证据。
余墨还是打开了录像机。
里面一共存放着九个视频。
每一个视频的封面，都是女生裸露着的上身。
打开视频。
镜头对准女生开始晃动。
这种晃动意味着什么，沈漫和余墨两人心知肚明。
同时，视频还伴随着女生害怕的哭喊。
而拍摄视频的背景。
就是那间狭小的禁闭室。
沈漫闭了闭眼，关掉视频，问：“录像机你是在哪儿找到的？”
余墨指了指下面的柜子：“最下面那层。”
证据已经全部找到。
完美契合先前的全部猜想。
李红玉的儿子李宏对孤儿院的女生们实施了侵犯。
女生们反抗杀死了李宏。
然后在这个孤儿院里进行着某种报复。
而被报复的人，就是李红玉。
这个孤儿院的院长。
沈漫放下录像机，对余墨说：“走吧，去二楼。”
去二楼杀凶手。
关于这个游戏，经过两次不变的内核，再根据目前的证据，同等代换一下，推测出真相并不难。
凶手是院长，李红玉，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因为一切的罪恶都是由她的宽容和放肆引起的。
事情的起因或许是某个女生被关进禁闭室。
被李宏发现，从而起了歪心眼。
无论受害者有没有进行告状。
李红玉在知情后一定是处于放任不管的状态，包括她后来设立专门的禁闭日或许也有一定的放纵心理。
然后受害者联手，杀死了李宏。
但是真正的凶手不止有李宏一个。
所以出于某种目的。
鬼将男生全部都变成李宏的模样，用作某种惩罚李红玉的手段。
但是因为视频，又或者因为她们年纪还小。
一系列微妙不起眼的理由，导致她们无法诉说出自己的遭遇。
于是这次副本的主线任务名称才叫“孤儿的沉默”。
相比前两次发现真相后去杀凶手时的惊险遭遇。
这一次要显得格外顺利。
顺利到三人顺利的离开院长房间。
顺利的抵达二楼。
然后顺利抵达院长身后。
院长已经抓住了那个不听话的女生，此刻揪住她的衣领，丝毫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要抬手扇上去以作惩戒。
但是这一次。
她的手没能落在女生的脸上。
“噗哧——”
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响起。
沈漫拿着水果刀，面无表情的刺进院长的胸口。
院长艰难的低下头，看着胸口流出的大片血迹，然后缓缓倒落在地。
二楼所有闹腾的声音都在一瞬间归于沉寂。
所有人都看向倒在地上的院长。
院长被杀死。
凶手被杀死。
面板再一次跳出来。
【恭喜玩家杀死凶手。】
【主线任务——真相探索度……未知……未知……】
【游戏副本《孤儿院》通关。】
【副本正在登出中，在此过程中，玩家不会遭受任何攻击，请玩家耐心等待……】
【……46％……72％……98％……】
沈漫习以为常的看向被堵在角落里的女生。
果不其然。
下一秒。
面板再一次发出警报声。
【警告！警告！副本遭遇不明生物攻击——】
【副本正在紧急维修中！请宿主保持活着的状态！】
被堵在角落的女生看了好一会儿，才抬眼看向沈漫，轻声道：“这一次，你还不想知道过去都发生了什么吗？”
第34章 《孤儿院》完
熟悉的眩晕之后。
沈漫成为红太阳孤儿院其中的一员。
“现在是吃饭时间！都不准说话！要说话的就出去说！别让我逮到谁在食堂里说闲话。”
李红玉拿着一根教鞭,扫视着食堂里的学生：“尤其是女生，属你们的话多，没点儿教养！”
沈漫坐在餐桌前,看着面前连点肉沫都看不见的饭餐，迟疑片刻,还是拿起勺子大口吃
起来。
因为她实在是太饿了。
饥肠辘辘带来的恐惧深入骨髓。
她只想吃饱。
但是这些饭菜实在是太少了。
对于这些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来说,都太少了。
吃到一半，沈漫下意识朝另一侧看去。
发现即便是男生的饭桌上，都没有丁点儿肉。
下一秒。
教鞭就狠狠打在她的胳膊上。
沈漫吃痛。
手中的勺子瞬间掉在地上。
不等她反应。
李红玉就揪住她的衣领,不顾她的反抗把她带到门外：“吃饭还要东张西望,我看你就是不想吃,既然不想吃就别吃了，滚回去睡觉。”
她指着沈漫的鼻子恶狠狠道：“要是让我发现你没有睡觉,你就等着给我进禁闭室好好反省！”
被所有人注视着。
沈漫眼眶当即就红了。
她的饭还没有吃完。
沈漫觉得委屈又难过。
她噙着眼泪,独自一个人回到宿舍。
躺在有些硬的单人床上。
被挨打、被斥责、没有吃饱饭……
种种委屈一同涌上心头。
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沈漫默默把头埋进枕头里，直到一道脚步声停在门口。
像是陡然意识到什么,她瞬间做出一副睡觉的模样。
但是还是太迟了。
李红玉站在房间门口，冷眼看着她：“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使手段，你觉得你装睡我看不出来吗？”
沈漫抿抿唇,到底是睁开眼,有些无助的坐起来，想要解释。
但是李红玉并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
而是直接上手把她扯下来,然后一鼓作气把她关进禁闭室里,说：“今晚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
禁闭室的门被砰一声关上。
无边无尽的黑暗瞬间袭来。
沈漫有些害怕的爬上床，但是好在这个时间是其他人吃完饭回房间的时候。
尽管禁闭室在走廊尽头，但还是能听到他们的嬉笑声。
这些声音能够缓解一部分恐惧。
但是当所有人都回到房间。
寂静犹如恶鬼一般朝她袭来。
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轮廓都能吓到她。
沈漫不敢睡。
她只敢所在床头嘴里侧的位置。
以包裹的姿态把自己蜷缩起来。
但是太暗了,太静了。
黑夜如此的漫长。
沈漫摸索着床头的白墙，一点点用指甲划下四个字。
我很害怕。
就在她带着恐惧的心情，试图闭眼入睡的时候。
细微的脚步声突然从楼道里响起来。
一下、一下、又一下。
最后停在了禁闭室的房门口。
好不容易攒下的睡意一扫而空。
黑暗里，沈漫惊惧的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
“咔嚓——”
门被推开。
昏暗的走廊里。
李宏的身影犹如恶鬼一般出现。
他对着沈漫闭了个嘘的手势。
走进来反手关上门。
坐在床边，对沈漫说：“到哥哥身边来，不怕，哥哥陪着你呢。”
黑暗模糊了他的轮廓。
却让他那双眼睛变得格外清醒起来。
沈漫知道面前这个人。
他叫李宏，是院长的儿子，上个月被退学。
沈漫心底生出另一股莫名的恐惧。
她迟疑着没有动作。
李宏又朝她招了招手：“你不相信哥哥啊，过来啊，哥哥又不会做什么坏事。”
直觉告诉沈漫不要动。
于是她也就没有动。
李宏等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干脆一把抓住沈漫的脚腕把人扯到自己面前：“过来，都说了哥哥会陪着你。”
他一把搂住沈漫的腰，用力把沈漫搂到自己怀里。
沈漫僵硬着身体。
头顶处的呼吸又一次让她产生害怕的情绪。
但到底是有人陪着。
入睡就变得没那么困难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直没有动作的手开始旖旎的朝上游走。
沈漫陡然惊醒，下意识抓住李宏的手，小声道：“哥哥……”
李宏又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听话，哥哥只是摸一摸，保证什么都不做。”
沈漫瞬间意识到会发生什么。
于是她抛开孤儿院夜里不准喊叫的规定，一边推一边踹李宏，一边大声喊：“救命！院长！救命啊！救命——”
下一秒。
李宏的手就捂住她的嘴，他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摸一下又少不了一块肉，你喊什么！”
但是已经迟了。
李红玉已经被吵醒了。
她不耐烦的推开门，却在看见李宏的一刹那，陡然变了脸色。
女生衣衫不整的缩在墙角。
李宏又是惊慌失措的模样。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种事不能传出去。
不然他儿子就毁了。
李红玉带着这样的想法，把李宏拽出去，然后冷声警告沈漫：“不许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刚才你喊叫的事情，我不会罚你。”
说完，离开禁闭室。
沈漫又被一个人关在里面。
她很害怕。
房间里。
李红玉来回绕了几圈，才指着李宏，恨铁不成钢道：“你那是在干什么！”
她压低了声音，却也难掩怒气：“她们都没满十四岁！你疯了吗？！你怎么就能看下那个小丫头片子，你知道这事儿一旦传出去，你是要坐牢的知道吗？！”
原先的惊慌已经从李宏的脸上消失不见。
因为他知道他妈会保他的。
于是他散漫道：“妈，我都十六了，在古代，我通房丫头都有了，现在呢，我连个对象都没，妈，你想想办法呗，那丫头我真喜欢，你也不希望你儿子憋出什么病吧。”
李红玉气的直拿指头点李宏的脑门：“合着我刚才说的话你全都没听进去是吧，你宁愿坐牢也管不住下半身是不是？”
李宏有些不耐烦的躲开，说：“你是我妈，你不应该帮我吗？这事儿你给我处理，反正我不管，我就看中那丫头了。反正早晚都要被人上，我先下手为强不好吗？”
李红玉气道：“滚，你给我滚回房间！”
李宏翻了个白眼，还真就听话的回到自己房间里。
第二天。
李红玉早早出去，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回来，回来的第一时间，她就把新买的录像机递给李宏：“下次，你拿这个拍下来，这样靠着这个东西，她们也不敢去外面乱说。”
李宏笑的懒洋洋：“还是妈有主意，昨天对不起了。”
李红玉翻了个白眼，又道：“我之后会设立一个禁闭日，到时候你自己看着来，但我警告你，不准搞出人命，听见没？”
李宏根本没放在心上：“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还会寻死觅活？”
但是和李宏想的不一样。
真的有丫头片子会寻死觅活。
那是第一个受到侵犯的女生。
李宏拿录像威胁女生不准说出去。
但是他没想到。
当天下午。
女生就割腕自杀了。
但是幸好是死在自己房间里的。
李红玉发现后，先把门锁好，然后宣布这个女生已经被领养走，同时伪造了收养记录。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
她挖开楼前的空地，把女生的尸体埋进去。
死人的事情。
李宏也吓得不轻，他终于肯停歇一段时间。
但是禁闭日并没有随之停止。
到时间，依然不断有女生被关进去。
但随着时间流逝。
李宏又恢复了之前的作息。
只要他想，他就会去禁闭室，随即选一个女生作为自己的目标对象。
在他眼里。
孤儿院的这些女生，已经是李红玉替他开的后宫了。
一直到最后。
无一人幸免。
有些女生默默承受着，但是另一些女生都会选择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自杀。
而这些自杀的女生，都会出现在伪造过的收养记录上。
可惜。
她们的尸体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一方孤儿院。
不知道是第几次轮回后。
终于有男生们发现异常。
当又一次的禁闭日到来之后。
在李宏又一次推开禁闭室的门后。
那些本该在深夜沉睡的孩子们纷纷悄无声息的推开门。
在李宏举着录像机拍下自己罪证的时候。
禁闭室的门被推开，然后又被关上。
录像机被摔在地上。
被扒下又重新穿上的衣服。
然后血肉触碰墙壁的沉闷声响。
“啊——”
听到声音、推开门的李红玉看着李宏的头撞在床角、伴随着大片弥漫开来的血迹，她才后知后觉的发出一声凄厉尖叫。
后知后觉。
李红玉猩红着眼：“你们杀了他，你们居然敢杀他！”
她站在门口，就像是一堵墙。
牢牢堵住那些孩子的出路。
她就那样抓住孩子的头，一下又一下朝墙上撞去。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咒骂声。
在这一片偏远的地方响起。
不为外人所知。
第二天一早。
楼前空地被挖出一个巨大的坑。
一具尸体接一具尸体扔进去。
而李宏，被李红玉藏在了禁闭室的床下。
她像是承受不了失去儿子的刺激。
每天都活在儿子还活着的假象中，同时，她又不可避免的对孤儿院剩下的女生们展开激烈的报复。
于是。
李宏以多样又统一的面貌再一次出现在孤儿院里。
……
……
【副本修复完成。】
【检测玩家状态……生命体一切正常。】
【副本正在登出中，在此过程中，玩家不会遭受任何攻击，请玩家耐心等待……】
【98％……99％……100％。】
【副本关闭。】
在副本关闭的前一秒。
女生依旧是那样看着她，只是眼底多了让人触目惊心的悲怆。
“如果……”
她看着沈漫。
像是在说些什么。
又像是在做着某些承诺。
“……如果……我就放过你们……”
第35章 现实4
游戏个人面板。
【姓名】：沈漫。
【年龄】：17岁。
【学历】：正在读高中,即将面临退学。
【身份】：学生。
【生命值】：100。
【体力值】：70。
【幸运值】：0。看起来是个一生都不幸的倒霉蛋呢。
【精神值】：60。
【技能】：无。
【智力】：78。
【注：当生命值为0时，玩家死亡。当精神值低于六十，NPC攻击力会变大,当精神值为0，玩家会被彻底同化。】
这一次。
她没有听到系统的播报。
但是她的精神值依旧下降了四个点。
登出游戏。
依旧是准时的早上八点。
手机页面依然显示着昨天的新闻。
而那条有关于邪教组织的评论已经获得最高点赞高高飘在首楼。
但是并没有人把这一次的异常行为,和这款无限流游戏联系在一起。
登出副本前。
那个女生说的最后一句,沈漫没有听清，现在想想也觉得有些云里雾里。
但是在副本里答应女生的事情她还记得一清二楚。
沈漫简单洗漱了一下。
拿上手机，从茶几下面翻出一支录音笔揣进怀里。
然后坐上905路前往红太阳孤儿院的公交车。
现在时间不算早。
但公交车里大爷大妈依然占据大多数。
但好在大部分都聚集在前排。
沈漫选了最后排靠窗的位置。
然后拿出手机,点开游戏论坛。
论坛里几乎是一片死水。
官方没有发布新帖子,玩家也没有发布任何有关于副本或者游戏的讨论帖。
就连灌水的帖都没有。
生活已经够苦了。
现在游戏居然还能杀人。
那就摆烂呗。
大不了就一死。
这样就是绝大多数玩家的想法了。
剩下的一小部分。
就像沈漫一样。
沈漫不喜欢在公众场合发表任何东西。
她不喜欢。
但是现在……
沈漫思索片刻,手指点上“发表新帖”。
十分钟后。
一个新帖子出现在论坛里。
《关于副本和现实之间的关联。》
主楼：如标题所言，在第一个副本结束后的当天晚上,幸福小区杀人案出现,按照知情人给出的各种信息，不难发现,幸福小区杀人案的内核和第一个副本幸福一家人是有共同之处的。
然后是第二个副本结束后的当天，出现的中学生杀父杀母案，但是关于这次案件的大致信息，我并没有在网络上找到相关类似的信息。但是这二者之间似乎也存在着某种联系。
直到第三个副本出现,让我确认了副本和现实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因为第三个副本里的红太阳孤儿院,就在我家附近，地理位置、周边建筑,包括楼层构建,都和现实中的红太阳孤儿院一模一样。
我现在怀疑，副本是否会影响玩家在现实中的行为。比如那些和副本中受害者有相同经历的人，副本的内容是否会放大玩家的仇恨情绪,继而导致现实中悲剧的产生？
又或者，副本里的内容，极有可能是现实世界里某个角落正在发生的事情。
帖子发出去，好一会儿才有了回复。
1L：影响就影响吧，我的梦想就是世界毁灭，如果这一切能有幸发生在我死游戏里之前就更好了。
2L：楼主明显圣母心过重，什么叫导致现实中悲剧的产生？那些受害者经历的难道不是悲剧吗？要是影响是真的，我还得夸这个游戏一句呢。
3L：是这样的，你觉得导致了现实里的悲剧，但是对于受害者来说，他们终于等到了凶手的报应，哪怕报复者是他们自己。
4L：不过我觉得楼主最后那个猜测有点儿意思，如果副本里展示出来的东西，都是现实世界里正在发生的呢？
5L：有意思归有意思，这能证明什么？世界这么大，猥`亵强`奸案多了去了，就算现实里真有这个什么孤儿院，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警察，我就算真去了，估计还有人嫌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呢。
6L：不感兴趣，睡觉睡觉，指不定我就死下一个副本里了。
回帖到六楼就戛然而止。
沈漫又看了一会儿屏幕，确认没有回复后，才关掉手机。
车窗外。
密密麻麻的高楼已经被大片的绿色取代。
很快，公交驶到最后一站。
沈漫从公交上下来。
她先是在站牌处简单停留了一下，把装在书包里的录音笔打开。
这才转身朝着那条和副本里一模一样的小路走过去。
很快。
记忆中破旧的孤儿院就出现在眼前。
沈漫走到铁门前。
里面的孩子们正在跟着音乐做早操运动。
沈漫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就看见一个中年女人从楼里走出来。
那张面容和副本里李红玉的面容一模一样。
中年女人大步朝她走来，笑道：“您好，请问您找谁？”
沈漫退后一步，让中年女人打开门：“我是来替我小姨看看这些孩子们的，她结婚后一直没有孩子，和小姨夫商量了一下，打算领养一个孩子，但是这几天他们有些忙，所以就让我先来看看。”
说完，沈漫又道：“我叫沈漫，请问您……”
中年女人笑道：“不用那么客气，我叫李红玉，是这个孤儿院的院长。”
沈漫压下心底的不适，刚要开口。
突然听到背后传来蹬蹬蹬的高跟鞋声。
她下意识回头。
四目相对。
就看见余墨穿着红色妖娆长裙、带着墨镜、拎着小包、穿着恨天高噼里啪啦的跑过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她。
沈漫当即就愣住了。
很快。
熟悉的香味就扑鼻而来。
余墨极自然的勾住她的脖子，然后对李红玉微笑说：“您好。”
李红玉看了眼余墨，又看了眼
沈漫，笑道：“您好，您就是她的小姨吧。”
“嗯？”
余墨看了眼沈漫，快速反应过来，笑眯眯的把墨镜扶到头上：“对啊，我这次来也是想看看孩子们，领养的事情先不着急，您带着这些孩子肯定辛苦了，对了，我管家在后面，马上就到，我准备了一些东西，还希望你们能收下。”
说着。
脚步声再次从后面响起。
两个穿西装的男人各自左右手拎着大包的营养品和零食过来。
“诶呀您太客气了。”
李红玉看着里面的高档零食，又看见余墨身上看起来就贵的不行的打扮，当即笑得更开心了：“快快快，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坐进来坐。”
李红玉把她们带进办公室里。
热切的倒了两杯热水递过去：“这里穷了一点儿，还希望你们别见怪，对了，我先让外面的孩子回教室学习，你们在这里等一等。”
余墨点头：“没关系。”
等李红玉离开后。
余墨才转头看向沈漫，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嗯~”
“……”
这里并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再加上办公室里还安着监控，沈漫只能按照原先给出的角色演下去：“小姨，你怎么来了，怎么还带了他们。”
她看向站在门口的两个强装的男人。
余墨顿时身心舒畅：“这不是我老公担心我一个人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会不安全，专门让我带两个保镖吗？”
她又四下看了看，就像是真来领养孩子的人：“虽然破旧了点儿，但设施什么都有，这些孩子也很听话啊，院长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漫说：“孤儿院的孩子总是会比同龄人更听话一些。”
余墨“嗯”了一声，说：“这些孩子倒是挺可爱的，你看，男生女生。”
沈漫的目光也随之落向窗外。
余墨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里的孩子和副本里孩子的数量一样多。
但是不确定这里的情况是开始还是进行中。
很快。
招呼完孩子们的院长就重新回到房间里，然后问：“您好，您来这里，是想了解哪些方面呢？”
余墨思考了下，说：“这样吧，院长，我想请您带我看看楼里是什么样子的，我也好好了解一下孩子们的生活环境，这样，到时候家里提前准备的时候，心里也能有点儿数。”
“嗐，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您跟我来就行。”李红玉起身道。
余墨也跟着起身，然后对一旁的沈漫说：“我和院长去看看，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无聊的话玩会儿手机，不许乱跑，给院长添乱，听到没？”
李红玉笑道：“没关系，要是无聊，也可以去外面玩一玩，哪儿都能去。”
于是沈漫刚起身，就又重新坐了回去。
看起来是哪儿都不打算去的样子。
楼道里。
李红玉的声音一点点远离：“这里是教室，不大，但是平常足够孩子们在这里学习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余墨的声音又一点点靠近：“所以二楼是他们睡觉的地方啊，我想上去看看，不知道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知道是因为真的不麻烦，还是李红玉看在那一堆礼品上，才没有任何犹豫的说：“没关系，当然可以看了，孩子们都非常听话，他们都是自己整理，我偶尔也会上去帮忙……”
沈漫这才趴在门口开始偷听。
确定余墨和李红玉都上了二楼后。
这才往出走，同时不忘对那两个保镖说：“你们应该能看出来我和她关系不一般，所以现在麻烦你们帮我一个忙。”
沈漫说：“守在楼梯口，保证不会有任何一个孩子出现二楼，或者另一个孩子进入一楼。”
第36章 现实5
有在副本里的经历。
沈漫很快就在李红玉的房间里翻到了那个录像机。
现在录像机里只有三个视频。
所以现在正处在一切刚开始没多久的时候。
也就意味着。
楼前空地上已经埋着尸体。
沈漫没有犹豫,快速拿出手机，把里面的内容全都拍下来，然后又原封不动的放回去。
路过两个保镖身边时,她向楼上瞅了一眼。
李红玉带着余墨参观完二楼，在往三楼上走。
于是沈漫又走到那扇禁闭室门前。
轻轻推开。
她点亮手电筒,找准角度把床头的刻痕拍下来。
做完这一切。
站在门口把禁闭室的模样拍下来。
沈漫又打算去楼前空地找找。
但是她刚走到楼门口。
李宏就一脸不耐烦的打开院门进来,看见她后眼睛一亮，快步上前：“小姐姐，你也是来了解领养情况的吗？”
沈漫退后一步。
下一秒。
那两个守在楼梯口的保镖就站在了她身后。
李宏原本伸出去的手又收回去,讪讪道：“小姐姐,看不出来,你来的时候还带了保镖，真酷。”
书包里打开的录音笔一直没有用武之地,或许现在是个好机会。
沈漫搬出那套说辞：“我是和我小姨一起来的,我小姨想收养一个女孩子，我发现这里的女生好像都挺好看的。”
“何止是好看啊。”
李宏下意识说出口,发觉不对后，觑了眼沈漫的脸色，没在她脸上看出异常，这才继续道：“毕竟都这个年代了,你看看那些男生们,也都不丑，而且弟弟妹妹们都很听话,非常适合领养回家的。”
沈漫恍若未觉：“是吗？但是我小姨只想收养女孩子,对了，你是谁啊？”
“我是院长的儿子。”
李宏说：“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我就行，没关系的。”
“那我就真问了。”
沈漫好奇道：“哥哥你这么帅,妹妹们肯定都特别喜欢你吧。”
“嗐，我毕竟比她们大，她们肯定依赖我。”
沈漫脸上揶揄的表情太过明显，李宏就是想要忽略都不行，他直觉自己有些话不能说，但是面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说他帅。
这一下，他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张口吹牛：“不过确实有几个妹妹说喜欢我，但是我怎么可能答应呢，我可是真心拿她们当妹妹的。”
尽管潜意识知道不可能在这种地方问出什么，但沈漫就是不甘心：“真的没有吗？我看见有一个妹妹特别漂亮，你们又是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啊。”
但是不等李宏开口。
余墨就和李红玉从楼上下来。
余墨朝她挑了挑眉：“漫漫过来。”
看见沈漫朝她点头，她才转头对李红玉说：“那我们就先走了，我回去考虑考虑。”
说完，她又夸道：“我看这些孩子们的日常生活习惯都很好，你肯定费了不少心吧。”
“哪有，都是这些孩子们听话。”
李红玉像是完全忘了自己之前是怎么对待那些孩子的，装的人模人样：“我送送你们吧。”
“没事，不用。”
余墨招呼保镖跟上，然后对李红玉说：“车就停在外面，下次有机会再见面。”
从孤儿院出来走出小路上了车。
余墨懒洋洋瞥她：“都做好了？”
沈漫点点头：“该拍的都拍下来了。”
她拿出手机，看着里面的证据，然后开始一帧一帧的打码。
余墨静静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突然道：“你家住哪儿？”
沈漫头也不抬的说出一个地名。
倒是对她全然信赖。
余墨哼笑一声：“你也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沈漫：“你会吗？”
余墨还真思考了一下，然后说：“不太行，舍不得。”
沈漫被她逗笑，本来有些沉闷的心情都好了一些。
终于有了想开口的欲望，沈漫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谁让你在游戏里和我说这玩意儿现实真的存在。”
余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本来就好奇心旺盛，这不一查，发现我这儿居然还真有这么一个孤儿院，本来打算随便看看，谁知道居然看见你了。”
说完，她就凑到沈漫身边看着她仔仔细
细给里面的内容打码，看了一会儿，车停下来。
余墨就越过沈漫朝窗外看去，是一个还算是中规中矩的小区：“你家到了。”
“哦。”
沈漫下意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关掉手机，说着就要下车：“谢谢你，我回去了。”
“……”
余墨没想到这小孩这么不上道，咬牙切齿：“小没良心的，就冲我今天帮了你，你也该请我上去坐坐吧。”
沈漫已经下了车，闻言扶着车门，说：“家里什么都没有，你还要来吗？”
“呵。”
余墨就像是看不出沈漫隐含的拒绝意味，当即干脆利索的下了车：“没关系，姐姐有钱，想要什么花钱都能买到。”
关上车门，余墨说：“你们先回去吧。”
说完就踩着恨天高一把勾住沈漫的脖子，把她带离小区门口的方向，朝着旁边的超市走去。
然后在沈漫不情愿的目光下，强迫沈漫给自己介绍哪些东西好吃那些不好吃。
但是这纯粹是浪费口舌。
余墨并不会因为她说某个不好吃而停止购买的手。
所以不多时。
站在超市门口的沈漫手里就多了两大塑料袋。
沈漫不满：“你为什么不帮我拎一袋。”
余墨摸摸自己价格昂贵的包：“我今天这一身都是搭配好的，你让我拎这，多掉价啊，我才不。”
余墨把墨镜扣下来：“姐姐可是很在乎形象的，况且，我花了钱，不就该你出力吗？”
“……”
沈漫实在是没有和余墨这样的人相处经验，只好看起来苦哈哈的拎着两大包零食，像是仆人一样跟在余墨身后。
然后时不时给余墨出声指路：“走左边……往前走……停，这栋楼……五楼……到了。”
余墨颐气指使：“开门。”
沈漫也学会了，干脆把腰往前一递：“裤子口袋，左边，自己开。”
“啧。”
余墨似乎是不满沈漫学她，于是伸手的时候毫不客气的抬手摸向沈漫的胸口。
沈漫一惊，下意识往前一挡：“你干什么！”
“占便宜啊，看不出来吗？”
余墨已经眼疾手快从沈漫裤兜里掏出钥匙，把门打开，极其自觉的翻找鞋柜，拿出一双明显是新的拖鞋换上，然后瘫在沙发上，顺手把沈漫写了一半的作业拿起来看了看：“果然是高中生，就是嫩。”
“……”
沈漫恍恍惚惚的回神，然后进门，换鞋，把两大袋零食放在茶几上，说：“你但凡是个男的，我就得报警让人抓你。”
余墨恬不知耻伸手在空中握了握：“手感很好哦。”
“……”
沈漫直接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然后拿出手机，继续打码。
为了保证那三个受害者的隐私。
所以打码起来就格外费劲，以至于中途余墨饿到不行，点了一大桌外卖，然后被余墨喂了个肚子饱。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
沈漫才终于把所有要发布在网上的内容打码完。
但是等她要往出发的时候。
才意识到普通人想把这一切发出去有多难。
第一次发出去。
不到一分钟就被锁了，管理员提示她禁止发布淫`秽色`情内容，以至于她不能不重新剪辑，把一些太过明显的删掉。
但是第二次，又被管理员通知内容不符合社区环境要求。
沈漫把社区环境要求全看了一遍，没发现自己哪儿踩雷，于是又发了第三遍。
这一次终于能发出去了。
但是限流。
发出去好一会儿连一个浏览都没有。
于是沈漫只能求助余墨：“你也发一下，看看流量怎么样？”
“这种东西，就算发出去也没用，除非有大博主愿意发声。”
余墨像是想到什么，嗤笑一声，但到底临时建了个小号，和沈漫加上好友，把沈漫发来的内容发在好几个平台上。
但浏览量依旧寥寥无几。
几个平台都是这样。
沈漫觉得不应该这样，她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充钱推广，但是根本没用。
无论哪个平台。
都显示该内容不符合推广要求。
许是看她太过丧气，余墨到底是心软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些内容被人刷到也是需要时间的，你明天再看看呢。”
“你说的对，再等等吧。”
沈漫往沙发上一靠，又点开论坛。
时隔一天。
她在论坛里发的帖子竟然奇迹的有了回复。
7L：我觉得楼主的猜测很对，现实和副本之间就是有联系的，而且关于中学生杀人案，我可以分享一些信息，因为我也是高二学生，其中一个杀了他爸的人，是我的同学，在学校里，我和他的关系还算不错，对他家也有一些简单的了解，他爸是一个非常严厉的人，严厉到会让你们觉得明明社会在进步，但是他们就偏偏活在旧时代。
他家是有家规的，小到日常生活、吃饭喝水，大到考试成绩、学校选择，都必须经过他爸同意，但凡有一点儿做不到，他就会被惩罚，罚跪是最简单的，最让我不可思议的是，他家居然还有惩戒鞭。
他身上经常带着伤，他告诉我，那些大部分都是他考试没考好挨的惩罚。
我当时觉得不可思议，我就问他，你不反抗吗？他说，就剩下一年了，只要高考完，成年了，他就可以自己出去打工养活自己，可以跑。
所以听到他杀人的时候，我非常不可思议，因为他是对未来有期待的！所以当楼主提出这个猜想后。
我是不是能根据以上内容进行合理推测：副本会放大相应受害者内心的伤痛和恶意。或许恶意并不准确，但是我目前只能想到这个形容词，大家能理解就好。
所以，我现在担心，副本可能会对我们的现实生活造成负面的、恶劣的影响。
第37章 现实6
有了七楼的认真回复,底下回帖的人虽然依旧不多，但都在按照沈漫给出的思路不断往外散发猜想。
8L：按照楼主给出的信息，我觉得七楼或许只想到了第一层,起码就现在来看，三个副本虽然缺少大量的数据进行证明,但是它的偶然性已经是不同寻常了,别说什么这个世界上这种事情经常发生，这些事一定存在，但是没有频发、偶然到这种程度,所以副本对现实一定是有负面的影响。
而我的主要怀疑不在影响上,影响这个词有些太轻了,我更倾向于副本在引导。
我去查了这两个案件里，网络和现实上大部分人的发言,都能可以从里面推断,这些人在杀人前，都起码拥有着自己的小幸福,他们对未来的生活是存在期待的。
第一个案件人，她被抛弃被吸血，但是她攒钱买了一个三十几平的房子，她的邻居说她之前还打算去养条小狗,她公司的同事说她在上一周的时候还在谋算着这周周末去野营。但是在前天,她杀了趴在她身上吸血的一家人。
我觉得作为一个正常人，遇到这种家人,就算表面再平静再无所谓,心里一定是有恨的，有难过的。但是第一个案件人已经有在慢慢摆脱这家人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具体细节我们不知道,但是就目前公众信息里我们可以知道，第一个案件人对那场荒唐的订婚进行了拒绝。这意味着她决定走向自己的新生活。
杀人犯法这句话我们从小听到大，但凡对生活有期待的
人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所以我现在合理推测，第一个案件人就是参与内测的某个玩家，因为第一个副本和她的精力重合，又在最后促使她充当法官和刽子手，在双重影响下，可能已经在影响着她的内心，所以当那家人再次提出某种要求后，她忘记了未来计划好的生活，决定毁灭人生毁灭自己也要去复仇。
第二个案件人，第二案的人数有些多，这里我就统一指代了，如果七楼没有撒谎。根据上述我的推测，同理可得，他也是其中的一位玩家，外加他在现实中本来就是高压下的学生，在第二个副本的多次轮回高考下，或许他的神经已经被折磨的不堪一击，然后再当他回家听到某种指责或者唠叨，副本给指出的复仇之路就会占据他的理智。
但是因为第二个副本是多人副本，他未必是充当刽子手的角色，但法官的角色也足够他吃一壶了。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
从脱离游戏到现在，目前第三个和副本相关的案件暂时还没有出现。
9L：楼上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是我可以给你们提出一种新的可能，我看无限流比较多，今天看见楼主说现实和副本的关系，我突然一下就想到另一种可能。
副本降临现实。
楼主说第三个副本的孤儿院在现实中真的存在，不知道为什么楼主一直没有回复，但是如果楼主不忙的话，请解答一下我的疑惑，现实中的孤儿院是否也遭到了副本中同样的事情，两者的进度是否一致。
因为在我看过的一些无限流中，副本降临现实存在三种影响方法。
第一种，是副本影响现实，本来现实中是不存在的，但是因为地点和副本重合，当副本的影响力变大，副本就逐渐降临在现实中，并将周围的人们全部卷入其中。
第二种，是现实影响副本，副本中的内容现实也存在。而现实的结果会影响副本的结果。举例：在主角团队中存在两种分工，当主角进入副本中进入必死局面时，负责现实的团队就会尽力挽救来帮主角争取活着的机会。
第三种就有些麻烦了，这种是副本与现实之间相互影响。你们可以先简单理解为第一种和第二种的总和，最后的结果只是取决哪一方的胜利。
10L：如果我们按照最坏的结果来看，是副本和现实相互影响，并且副本的降临不受胜利方的干扰呢？
换句话说，副本的降临是个必然条件。
11L：如果是楼上说的这种情况，我的天啊，不说能不能解决，这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灾难了。
12L：所以楼主呢，楼主你人呢！快出现！！！！
13L：扣1楼主复活。
14L：111111111
15L：距离楼主发帖已经过去十二个小时了，楼主你人呢？
楼主本人才看到回帖，正在认真思考每个人的回答。
沈漫想了好一会儿。
才斟酌着开始打字。
16L：大家的回复我都认真看过了，我按照逻辑顺序挨个回答。
从副本离开后，我就第一时间去了本市的红太阳孤儿院，用了一些非公开透明的手段拍到了一些证据，比如录像，比如禁闭室，比如李红玉和她儿子李宏。副本里展现出的人物和现实中一模一样，并且孤儿院里的孩子们此刻正在经历着和副本一样的事情，只是副本的时间线在结尾，而现实里正处在开始，但是结果依然很惨烈，因为在李宏的录像机里，我看到了三名受害者的视频。
关于副本和现实的猜测，我也确实更倾向是副本在引导受害者。
至于副本降临现实这件事，我无法给出答案，因为我也不知道，但如果按照10楼的想法来看，一定要做一个最坏的打算的话，我们就必须做好副本降临现实、并且副本和现实之间会互相影响的可能。
政治书上有一句话叫“人类命运共同体”，它经常被放在环境、政治中，但是现在，我觉得它也格外适配此刻。
因为我们无法猜想副本降临现实，究竟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我们需要拯救我们的世界，哪怕我们现在一无所有，一无所知。
但是拯救世界单凭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做到的。
我很喜欢九楼提到的主角团体，可是主角团体不一定非要是固定的人。
每个人都可以是拯救世界的主角。
因为我也有我想要保护的人。
所以我想当这个主角。
可是只有我一个主角不够，所以我想借着这层楼，问。
有没有其他主角愿意和我一起。
愿意的就在底下扣1，楼主是扣1复活的，所以我也希望1可以复活其他主角。
刚把帖子发出去。
躺在沙发当自己家的余墨就抬起手，对着她伸出食指：“1。”
“……”
许是看沈漫脸上惊愕太过明显，余墨终于舍得好心解释：“你噼里啪啦在我这儿敲屏幕，当我是聋子啊，况且，帖子里发的内容太过细致了，我就是不往你身上想也不行。”
“不是。”
沈漫惊讶的不是这一点，她惊讶的是：“你居然会看论坛，还愿意……和我一起？你不是说你……”
“说我无所谓？”
余墨扬唇一笑：“我当然是无所谓了，可是现在你要蹚这趟浑水，当姐姐的怎么能不帮忙呢？”
这种鬼话骗骗小屁孩算了。
但沈漫还是真心实意道：“谢谢。”
等沈漫再重新把目光放在论坛上。
就发现底下已经有人在扣1了。
余墨提醒：“id名叫大美女的是我。”
这个名字还真是一点儿谎都不撒。
第一个扣1的就是‘大美女’。
20L：不行，楼主说话太有气势了，我现在整个人都格外的振奋！既然大家都是主角，那我们这个主角们团体是不是因为取一个炫酷的名字啊！比如超级英雄！比如复仇者联盟！
21L：那我们就叫拯救世界小团队怎么样？
22L：拯救世界！很合理！我赞成！
23L：诶呦，搞得我这个潜水的人都想冒头一下。
24L：同楼上。
25L：这个世界上，只有少年才想拯救世界。
26L：要不是我年纪大了，我也想加入体会一下重返青春。
最后在一群人的敲定下。
这个准备和副本做斗争的团队被命名为“拯救世界小团队”。
每一个加入的主角都会修改自己的ID，在原有的ID前加上标识。
【拯救世界小团队】ManS。
【拯救世界小团队】大美女。
【拯救世界小团队】猛虎出山。
【拯救世界小团队】芋泥桃桃乳酪冰。
【拯救世界小团队】开炮！！！！
这是目前的拯救世界小团队。
虽然人少了一点儿，但也足够了。
不过这也让她意识到，她原先纠结的问题或许在此刻已经有了答案。
正当沈漫准备退出论坛的时候。
突然一条新回帖跳出来。
33L：我靠！你们看新闻！《链接》
像是意识到什么。
沈漫点进去。
是一条刚挂在热搜上的词条。
#一女子残忍杀害孤儿院院长后投案自首#
点进去。
官方只是简单报道了一下事情，但并没有给出具体的受害者、原因和经过。
好像是因为孤儿院的特殊原因。
这一次，没有所谓的知情人出现在下面。
“什么情况？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最近的杀人案越来越多了。”
“互联网发达就是这样的。”
“话说这个孤儿院院长，有谁认识吗？”
“我在地图上搜了一下，这个地方一共有八个孤儿院，目前好像都在运营。”
“话说官方怎么也不说清楚啊，这让我们怎么吃瓜？”
“别急，总会有神通广大的网友扒出来的。”
“我现在只希望是仇杀，要是激情杀人，我的天，我就在这儿住着，那我都不敢出门了。”
“怕什么，官方通报了，人已经抓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没有什么坏影响？”
沈漫不断刷着评论，问余墨：“你觉得呢？这件事和副本有关吗？”
“有关啊，我都查到了。”
余墨懒洋洋道：“杀人者是一个孤儿，而被杀的孤儿院院长是南山街孤儿院的院长
，而且杀人者，原来就是这个孤儿院里的孤儿。”
沈漫滑动手指的动作一停，愕然扭头：“你怎么知道的？”
余墨晃了晃手机，微微一笑：“我有自己的渠道。”
看来事情已经朝着越发不可控制的方向走去。
沈漫喃喃道：“希望别从下个副本出来后，发现副本登录现实了。”
这么一说。
沈漫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没有来得及看官方发布的内容。
现在距离零点就剩下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了。
《十八楼游戏公告更新：第四个副本，将在明晚零点开启，这一次，依旧是多人副本。》
主楼：第三个副本游戏圆满结束，根据后台最新数据统计，如今幸存人数为4631，本次死亡率依旧略高于最初预测值，同样，我们会对接下来的副本游戏难度进行简单调整。
所以经过内部讨论，第四个副本将在明日凌晨零点准时开启，该副本最初预测死亡率为7％，暂不对其进行任何调整。
其余一切照旧。
所以，请大家打起万分的警惕吧，让自己在接下来的副本中成功存活吧。
这一次，回帖的玩家寥寥无几，大部分都是阴阳怪气官方的。
所以。
沈漫回头：“第四个副本马上就开启了，你还不回去吗？”
“喏。”
余墨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自己的头盔：“东西我都拿来了。”？
什么时候拿来的？
她怎么没看见。
不过这次沈漫确实不是在赶人，主要是因为她担心余墨没有头盔，到时候进入副本会有危险。
现在看见头盔沈漫也就放心了。
把最后的时间磨蹭过去。
赶在最后一分钟，和余墨一起带上头盔。
伴随着虚无空间的到来。
面板再一次出现。
系统的播报声也齐齐响在这一方天地里。
“恭喜玩家再次登录游戏，系统将在第四个副本中继续为您服务。”
“第四个副本《疗养院》即将开启。”
“请玩家牢记，若在游戏中死亡，玩家也会死亡。”
“三、二、一，游戏开始。”
第38章 《疗养院》1
“噔噔噔——”
一阵敲门声吵醒了躺在床上的沈漫,但还不等她观察周围的状况，一个穿着制服的护士就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叠药。
沈漫抬眼看去。
护士脸上的五官就像被画上去的,此刻端着一张诡异的笑脸将她扶起来，对她柔声道：“您醒了,身体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这样一说。
沈漫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身体有些麻,她诚实的说出来：“还有些动不了。”
“没事的，您不用担心，这是注射麻药后的正常现象。”
护士依旧是微笑着的模样：“如果下次还有再次发病的征兆,一定要即时按响旁边的呼救铃,这样我们也好第一时间到这里,不然发病后你容易伤到自己，医生就得给你打麻药治疗,知道你不喜欢打麻药,所以尽量在不舒服之前，按下呼救铃好吗？”
听护士这么一说。
沈漫才发现这间不大的、像是病房的房间有被摔砸过的痕迹。
护士把药和水递到她面前,说：“吃药吧，吃完药就可以继续休息了。”
这药能不能吃不知道。
但是看护士的模样，这药她必须得吃。
沈漫暂时不打算和副本未知的规则做斗争。
她伸手接过药，还不等喂进嘴里。
就听见一声尖叫划破寂静。
“……怎么又是这里！放我出去！我不吃！放我出——”
下一秒,不知道什么原因,尖利的嘶喊声戛然而止。
空余出来的安静，是不断被放大的恐惧。
是玩家还是NPC？
沈漫带着疑惑,就着水把药吞下去。
但是护士并没有离开。
而是手扶在她的下巴处,示意她张开口：“可不许假装吃药哦。”
随着距离的靠近。
一股腐臭味也越发浓重。
因为距离过近。
沈漫能看见护士格外漆黑僵硬的眼珠。
眼珠迟钝的转了转，确认她把药彻底咽下去了，护士才收回手,说：“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
然后。
沈漫听见了门被锁上的声音。
疗养院。
被锁上的门。
前来送药的护士。
沈漫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多猜。
沈漫等着麻药的劲儿过去，才勉强踩地行走，她拉开床头柜，里面什么都没有。
慢慢悠悠翻过去。
没有任何能够证明她身份姓名的资料。
只有上衣胸口处别着一个牌子，上面有一个编码。
139。
是房间的号码，还是她的代号？
同时，沈漫发现房间里并没有表。
她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而格外遮光的、被紧紧拉住的厚重窗帘又阻绝了她对外界的感知。
想了想。
沈漫还是决定过去拉开窗帘。
因为房间亮着的白炽灯。
所以当光线照进来的一时间，沈漫并不觉得刺眼，但是眼眶仍然有酸涩想要流眼泪的趋势。
沈漫任由眼泪开始积蓄然后一点点流下来。
她打开窗户，摸向外面安装的格外密密麻麻的防护网。
疗养院。
防护网。
似乎也很正常。
开窗通通风也挺好。
正当她想就这样离开的时候。
一缕黑发自上而下落在她的手心。
然后，像是有生命一般就要顺着打开的窗口钻进来。
沈漫眼疾手快，迅速关上窗户。
黑发被阻绝窗外。
有些不甘心的左试试又试试，发出类似敲打窗户的声音，密密麻麻让人恐惧。
想起被紧闭的窗帘。
沈漫没有再犹豫，直接拉上窗帘。
伴随着光线被隔绝，那些声音也似乎因为看不见她而停下了动作。
沈漫刚转身。
就对上一张惨白的面容。
是护士。
这一次，护士收起了笑脸，盯着她的目光有些阴冷：“疗养院有规定，不准拉开窗帘，你不知道吗？”
沈漫摇了摇头。
护士依旧没有移开目光，像是确认她话的真假，好一会儿，她才退后一步，说：“到活动时间了，139号，跟我出来吧。”
所以139号是她的代号。
护士打开门。
沈漫先一步出去，才发现或许这个护士不是刚才给自己拿药的护士。
因为整个走廊里，每个护士都长着张一模一样的脸。
而在每个护士旁边，都是从房间里带出来、胸口处别着号码牌的“患者”。
很快，沈漫就和站在几乎是最末尾的余墨对上目光。
像是没想到两人居然会再次进入同一个副本里。
沈漫难得有些惊讶。
她还想多看几眼确定一下，但一旁的护士就叫醒了她：“不准乱看，走吧。”
一层楼一层楼走下去。
在数到数字七的事后，她们到达了一楼。
所以她刚才所在的楼层在七楼。
一楼门口已经有护士在站岗。
而在门外面。
是一大片空地。
等所有人都站在那片空地上后。
其中一个护士说：“所有人，立定站好。”
几乎不需要任何解释。
所有人都自觉排好队形。
站在她们面前的护士对眼前的这一幕十分满意：“今天大家的表现非常棒，所
以今天我也就没什么想要说的了，接下来的时间是大家的自由活动时间，请大家好好享受。唯一的要求，依然是那句话，大家不要大吵大闹就好了。”
“解散！”
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
沈漫就转头精准捕捉到余墨的位置，转身朝她走去。
既然是自由活动。
那做什么就是随她们。
照例找了个角落坐下的余墨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沈漫也坐下来，道：“可以啊，咱俩的缘分还不小呢。”
果然一开口还是那个味道。
沈漫说：“是因为在同一个地方登录游戏的吗？”
“或许吧。”
余墨扭头看向沈漫胸口：“你是几号？”
“139号。”沈漫说。
余墨对此显得格外有兴趣：“我是32号，你说，这个号码有什么不一样吗？”
空地上有人在跑步，有人在拉伸，也有人和她们一样随便坐着或者站着聊天。
沈漫想了想，猜测：“和进来的时间有关？”
余墨没有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突然笑出声，对上沈漫有些不解的目光：“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就像犯人一样，像监狱一样的防护窗，到点的自由活动，还有定期喂的药。”
这个沈漫不知道。
但是这话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她才想起来：“我刚才发现几条规则。”
沈漫慢慢说：“护士给的药必须吃，而且房间的窗帘窗户不能被打开。”
她给余墨说刚才发生的头发怪事。
“会敲窗户的头发？”
余墨回头眯着眼朝七楼往上看，但是七楼就是顶楼，再上面就是楼顶了：“那你觉得，那个头发是活人的还是死人的？你当时就应该把头发拽进去，看看到底是谁。”
“……”
沈漫心想你或许比我更应该去看心理医生：“万一触犯规则怎么办？”
余墨懒洋洋道：“没有被摆在明面上的规则，就是可以触犯的规则，难道护士还专门和你说过，不准抓未知的头发吗？”
“……”
沈漫对她找漏洞的行为表示了隐晦而高度的赞扬：“你上学的时候，一定是老师的心腹吧。”
心腹大患。
听懂弦外之音的余墨抬手在她脑门上拍了下：“叫姐姐。”
沈漫全当耳旁风：“一般这种规则会在墙上贴着，一会儿有机会去看看。”
余墨对此没有异议：“看看规则上有没有说不准上天台。”
沈漫突然有点儿好奇：“如果有呢？”
余墨老神在在：“没看见啊，不清楚，没听过。”
自由活动的时间很长。
晒着太阳，沈漫坐着都快睡着了，听见有规律的脚步声从眼前一闪而过后，又突然惊醒，然后长长叹了一口气：“你说这个跑步的人，是玩家还是NPC？”
从自由活动开始。
这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就一直在跑步，就好像完全不觉得累一样。
余墨跟随着跑步女生的背影，想了想，给出一个没用的答案：“不好说。”
沈漫困倦的点了点头。
然后不等她继续闭眼睡觉。
突然周围齐齐响起了惊恐的尖叫声。
一个披散着头发的身影站在天台上，一阵风吹来，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吹落。
然后是“砰——”一声响。
沈漫只觉得面前有一个身影从她余光中快速掉落。
紧接着，脸颊衣服上就被溅上新鲜的脑浆鲜血。
“……”
“……”
沈漫后知后觉的抬起头。
从天台掉落的尸体此刻乱七八糟的摔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脑袋已经摔变形了，只有一双眼珠还良好的放在眼眶里，此刻直直盯着她。
沈漫意识到这具尸体是从她们身后的楼上跳下来的。
一旁的余墨也罕见的遭了殃，但是她还是第一时间捂住了沈漫的眼睛，一向不成调的语气此刻严肃起来：“别看，沈漫，忘掉它。”
沈漫没有任何动作。
在场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被吓傻了还是大脑还没来得及处理。
只有离沈漫最近的余墨听见沈漫有些恍惚的声音。
“我跳下来，也是这样吗？”
整个空地都是人们远远躲开的议论声和惊呼声。
直到护士匆忙赶来，用声音打破这一方本该是热闹但却一片诡异的寂静。
“都散开都散开！”
“我再强调一次！所有人都不能上天台！听见没有？！”
第39章 《疗养院》2
很快,沈漫和余墨就被护士分别带进心理诊疗室里。
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们一概不知。
心理诊疗室里。
穿着粉色制服的医生先是小心翼翼擦掉沈漫脸上身上的脏污，这才关切的询问面前的女生：“139号,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比如头疼？或者恶心想吐？”
听不见。
沈漫什么都听不见。
从尸体掉落在她眼前的一刹那，就好像有人狠狠拽着她大脑里最脆弱的那根神经。
越来越疼,越来越疼。
她只能看见面前的医生不断张口说话,但是她什么都听不见。
尸体摔下来的那一幕不断在她脑海中闪现。
从最开始的陌生女人，到地上乱七八糟的尸体上顶着的是她的脸。
跳下去吧。
跳下去一切都解放了。
“沈漫？沈漫？”
从诊疗室一出来就着急找沈漫的余墨有些迟疑的在沈漫有些迟钝的脸上挥了挥。
这一次。
余墨的声音穿进了沈漫的大脑里。
沈漫深吸了一口气，说：“怎么了？”
余墨想从沈漫的脸上找出一点儿不对劲,但是她找不到：“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罕见的安抚了沈漫有些怪异的神经。
她摇摇头,说：“没事,我没问题，你呢,你身上好像也……”
余墨脸上的脏污已经被洗掉了：“没事,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她示意沈漫跟上自己，然后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沈漫：“我们去哪儿？”
余墨说：“刚才在诊疗室你没仔细听吗？医生说现在刚好是饭点儿,让我们去三楼食堂吃饭。”
没有。
但现在她知道了。
沈漫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时刻关注沈漫的余墨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觉察到她的沉默：“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天台上有什么。”
沈漫诚实道：“我想去天台上看看，我总觉得上面会有什么。”
而天台是现在被明确规定出来的不可触碰的规则。
余墨知道沈漫不是贸然送死的蠢货，她很快就理解了沈漫的想法。
因为在离开之前,护士说了一句“我再强调一次”。
证明这个规则是早早就被设立的,但是依然有人站在天台上。
大概率能够证明这个规则并不是必死项。
余墨想了想，说：“见机行事。”
进了餐厅。
相比在房间里的压抑与监督,这里就显得更自由了一些。
里面的玩家或者NPC们都拿着餐盘在各个窗口随意走动。
里面的品种丰富,完全不像是疗养院能有的餐食。
但是沈漫并没有去餐盘，而是站在贴着规则的墙前。
上面的规则少的可怜。
只有两条。
1，不要在餐厅里大喊大叫。
2,禁制在这里进行暴力活动。
余墨站在她身后，指出里面的怪异点：“你发现没有，这两条规则有点儿像是针对精神病人的。”
大部分情况下，只有精神病人才会大喊大叫或者进行暴力活动。
“在副本里，我觉得疗养院和精神病院其实差不多。”
沈漫对此没什么想法：“我们就是精神病，不然护士为什么要给我们发药？”
余墨没想到沈漫对这个身份居然接受良好，她很满意身前的同类，道：“走吧，先吃饭。”
去了餐盘，随便打了些饭。
然后两人又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隔壁桌也是玩家。
她们能听见从隔壁传来的讨论声音。
“……吓死我了，我感觉我能做好久噩梦。”
“我有点儿好奇，走的时候，护士不检查房间吗？怎么还会有人能上天台？”
“谁知道呢？你觉得那个从楼上跳下来的是玩家还是NPC？”
“不清楚，我打算等会儿回去先把房间翻一遍，你是不知道我今天一睁眼看见那护士，给我魂都快吓没了……”
沈漫只是侧耳听了几句就没有再继续听下去。
同时，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一件什么事。
环顾四周。
沈漫的眉头微微皱起，转头对上余墨疑惑的目光，迟疑道：“疗养院的食堂，也要分男食堂和女食堂吗？”
这么一说。
余墨才意识到整个餐厅里，根本看不见一个男人。
“之前自由活动的时候，就都是女生，我以为这是女宿舍楼。”
但这一切都是基于她以为这栋楼是女生宿舍楼的时候：“但如果是宿舍楼的话，应该不会有人把餐厅建在楼里吧？”
“你说的好像是有点儿道理哈。”
余墨咽下嘴里的饭菜：“一会儿去一楼看看，一楼应该有整个楼的大致区域分布。”
因为不确定吃完饭后，疗养院有没有强制规定她们必须在房间里休息。
所以在收拾好餐盘后，沈漫和余墨先是试探着朝楼下走去。
但是站在餐厅门口的护士在看见她们的动作后并没有阻拦的意思。
于是两人快速抵达一楼。
大楼的门没有锁。
但是楼前的一切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看起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在一楼转了一圈的余墨终于找到了楼层分布图，招呼沈漫：“找到了。”
“一楼是前台服务区。”
听到声音的沈漫走过来：“二楼是健康体检区，三楼是食堂，四楼是健身区，五楼是阅览区，六楼是棋牌室，七楼是居住生活区。”
分工简洁明了。
直接印证沈漫先前的猜测。
余墨开玩笑：“该不会这家疗养院只接收女生吧，还都是年轻貌美的女生？”
沈漫心底生出一股怪异，侧头就对上前台处护士投来的目光，那种目光让她觉得不舒服，她对余墨说：“走吧。”
只是在上楼前，余光瞥过像是一扇紧闭的门。
在她们上楼的间隙，也有玩家NPC们朝楼下走。
很显然，她们的目的也是想要探索整个大楼的情况。
“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一楼服务台前的字，老街疗养院。”
沈漫仔细回想着：“我总感觉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余墨按照她的话也仔细想了想，但是什么都没想到：“记不清了。”
她话题一转：“你觉得这次副本里的凶手是谁？”
“不知道。”
沈漫实话实说：“这次和第二个副本一样，系统没有发出任何提示，而且目前为止，我们知道的信息太过有限。”
比如这里是一个疗养院。
比如她们是被“关”在这里的人。
比如这家疗养院似乎只收年轻的女生。
比如那个突然从楼上跳下去的人。
这些信息都无法准确的串联起来。
再加上没有系统的提示。
她们再一次回到第二个副本时候的困境。
可能走错一步，都会陷入深渊。
但余墨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里，她想了想，道：“玩家里不存在凶手，现在这里，除了玩家就是护士，你说凶手会是护士吗？”
余墨展开想象：“但是护士太多了，如果一次性杀不完，我们不就完了？你会制造炸药吗？到时候把她们骗进一个房间里，然后一窝端了。”
“你怎么不问我会不会制造原子弹。”
槽点太多，沈漫无力吐槽。
余墨不赞成的看了她一眼：“你们高中不是有化学吗？化学里就有炸药的配平，你没好好听课吧。”
“……”
莫名被戴上一顶帽子的沈漫：“就算化学老师上课会讲炸药毒`品的配平，我们也听不明白，就算能听懂，我们没有准确的数据材料。”
余墨左耳进右耳出：“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不认真，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要好好珍惜啊！”
沈漫：“……”
上了七楼。
余墨没有再打趣沈漫，而是用手碰了碰沈漫，示意她看向那个能够通向天台的爬梯。
爬梯的出口并没有被挡住。
就大喇喇的敞在那儿。
而周围并没有护士守在那里，并且这里也没有监控。
想到监控，沈漫又发现一个怪异点：“你有没有发现，从一楼到这里，我好像完全没有看见监控。”
三楼餐厅里也没有。
余墨若有所思：“是怕留下什么证据吗？”
沈漫以为余墨又在胡言乱语，于是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去里面看看有没有护士。”
余墨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显然还在想这个监控的问题。
但是想了没一会儿她就和自己和解了。
说不定是疗养院没钱，或者这里没什么医患纠纷，所以才不安监控的。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比如这个疗养院是很早很早以前建立起来的，单纯的设施更不上时代而已。
沈漫从楼梯往里走。
因为担心出现漏看的情况，所以她基本每一间没有被锁住的门都会打开看看，确认里面没有人后，再继续检查下一个房间。
直到走到走廊尽头。
也没在房间里发现任何一个人。
没有护士，没有玩家NPC们。
为什么？
沈漫回到楼梯口，把自己的疑惑和余墨说了一下。
余墨想了想，道：“我记得从餐厅离开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在里面吃饭，而且大部分人都是直接从三楼往下走的，可能现在还在一楼二楼探索吧。”
因为每层楼的分布区域很明显。
或许里面也会存在别的线索，玩家们去探查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沈漫想要来天台找找答案。
那沈漫就直接推断：“所以这一次都是玩家吧。”
余墨：“有道理，好了别说了，快上去吧，我在这里盯着，有人上来我会敲爬梯。”
沈漫点头：“好。”
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两个人都上去。
万一这里出现情况，可能跑都来不及。
余墨说：“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不对，立刻下来。”
爬梯并不难。
沈漫几乎几下就爬了上去，但是她没有贸然直接上去，而是探出头看了看，确认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才回头对余墨比了个ok的手势，抬腿翻上去。
因为身处顶楼的原因。
这里的风格外的大。
沈漫站在天台上，看不见远方。
整个疗养院似乎就是这一栋楼和楼前的那片空地，再远就被迷雾笼罩。
沈漫把整个天台全走了一遍。
但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她假象中的天台可能被头发包围的情况也没有出现。
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天台。
上面有一些碎石子，有灰尘，还有半拉砖块。
这里真的什么信息都没有吗？
沈漫的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那里大概率就是那个女生跳下去的位置。
就像是场面刺激。
沈漫脑海中再一次出现女生跳楼时的场景。
她开始抬腿朝着那里走去。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变大了起来。
走到边缘处的沈漫摇摇欲坠，但她恍若不觉。
就在她抬腿的一瞬间。
一股大力猝然从身后袭来。
犹如钳子一般的手死死扣住她的肩膀。
猝不及防。
沈漫向后倒去，但是她没有直接摔在地上，而是躺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这一下也终于把沈漫的注意力全部拉回来，她忍着手肘处的疼爬起来，就看见余墨垫
在她身下。
但是余墨没有关注自己，而是把上上下下把沈漫全检查了一遍，才道：“我靠，你这小屁孩也太吓人了。”
沈漫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她把余墨扶起来，边拍她身上的灰尘边问：“你怎么上来了？”
“我看见护士从二楼往上走，就叫你，但是喊你名字好几遍你都没回应，担心你出事儿，爬上来看看，结果就看见你要往下跳。”
余墨想想刚才的一幕还觉得后怕：“你自己没感觉吗？”
沈漫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她只记得自己想过去看看：“我在这里什么都没发现。”
“现在不说这个，我们赶紧走！”
余墨抓住沈漫的手往回走：“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到几楼了……”
在走到出口的一刹那，余墨陡然熄了声音，她看见那几个护士已经到了六楼。
没有任何犹豫，
余墨迅速转身把自己和沈漫藏在墙后面，她沉下脸对沈漫用气音说：“来不及了。”
沈漫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
她抿抿唇，开始环顾四周有没有能够躲藏的地方。
现在就只能赌了。
赌那几个护士只到七楼，不会朝天台上走。
但是……
护士的脚步在抵达七楼后，并没有继续朝里面走去。
而是朝着爬梯这里走过来。
余墨闭了闭眼，松开手，俯身悄悄从地上捡起两块转头，然后对沈漫示意：“你藏好，我去攻击他们。”
这也是余墨能想到的唯一解决办法。
让这些护士误以为天台上的人只有她，这样，等护士们把她带走，沈漫就有机会离开。
当然，这个办法也是赌护士们在看见她以后，不会再继续检查。
沈漫直接摇头拒绝。
余墨看着她：“放心，不会死。”
余墨没有蠢到想要一命换一命。
在沈漫提出想要来天台上看看的时候，余墨就在思考这条规则。
“我再强调一次，所有人不准上天台！听见没有？！”
“再”代表这个规则并非不可触碰，只是没有人知道被抓住的危险。
但是，回想前几个副本，有些规则都是NPC们亲口告知的，比如不准，否则。
他们是会给出一个具体的死亡惩罚。
但是这一次没有。
就证明其实被抓住也不会有死亡威胁。
这也是余墨为什么敢这样做。
护士不是说不准大吵大闹吗？那到时候她被抓住，就完全可以装疯卖傻，总而言之，先从声音上压倒她们！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能够和护士们互殴。
余墨就有些蠢蠢欲动。
这可是出去能炫耀一辈子的事儿啊！
但是很显然。
沈漫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
沈漫瞄准了后面类似一个像烟囱一样的地方，打算抓着余墨躲过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听声音。
已经有护士爬在了爬梯。
再往上走两步，就能发现她们的存在。
突然。
一大片黑发从后方席卷而来。
犹如有生命一般，牢牢将沈漫和余墨捆住像后拽去。
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听见“砰——”一声响。
沈漫和余墨就被头发拽进了一个狭窄的、只能容忍两人抱膝躲藏的黑暗空间里。
而在她们的眼前，
只有一条狭窄的缝隙足够她们窥探外界的情况。
第40章 《疗养院》3
三名护士先后从入口出来,风把她们的谈话声传过来。
“刚才是什么声音？”
“是不是有人又跑上来了？”
“赶紧检查一遍，绝对不能再出现这种事情了！”
“都仔细检查，别放过任何一处,要是再让大人知道了，咱们就惨了！”
大人？
沈漫侧目向余墨看去,余墨点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
说是仔细检查还真就一点儿都不放过。
原先沈漫挑选好的一个躲藏的地方,此刻已经被一个护士打开门钻进去仔细照着。
很快。
就有护士的目光注意到了这里。
尽管隔着一个狭小的缝隙。
沈漫依然感觉到自己和护士对视上了。
下一秒。
在沈漫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护士的脸便紧紧贴了上来。
也是在这一瞬间。
长发犹如一双手，分别遮住了沈漫和余墨的眼睛。
从外看去。
里面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好像先前的对视都是错觉一样。
护士顺着缝隙将里面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
但是她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于是她开始上手拖拽那扇不大的铁门。
发出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仿佛下一秒门就会被她拽开。
但是这样的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
门依然没有被打开的迹象。
很快。
拽门的声音停了下来。
但是挡在她们眼前的黑发依然没有散开。
沈漫的手被余墨轻轻捏了捏。
一瞬间，沈漫就知道余墨在说什么。
——外面的护士还没有走。
不难猜到。
因为没有听见离开的脚步声。
良久。
在狭小几乎密闭的房间里,身体都快要发麻的时候。
一直把脸贴在门缝处的护士才不甘心的退开,说：“这里没有人。”
然后是离开的脚步声。
三个护士又把其他地方全部检查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任何人。
只能自欺欺人的说：“好了,刚才或许是风吹铁门的声音。”
等护士们悉悉邃遂离开后。
绑着她们的长发才散开。
在散开的一瞬间，落在地上的一缕黑发就像是早上敲沈漫窗口的样子,把门推开。
沈漫先探头看了一眼,确认没有特殊情况后，才钻出来,然后把余墨拽出来。
一呼吸到新鲜空气。
余墨的戏瘾就藏不住了，她开始蹲在门边，捂着肚子低低咳嗽，然后一边虚弱一边盯着里面的那团黑发说：“沈漫,我肚子刚才被勒着好难受。”
“……”
沈漫发现余墨神奇的脑回路是不分差别的针对所有生物,但是她还是顺着余墨演下去，只是声音平静的听起来有点儿想跳楼：“是吗？那你歇会儿。”
话音落下。
散落在里面的黑发就像是有些迟疑的动了动,然后在余墨的注视下,缓缓伸出一缕头发，在余墨的腹部滑动。
就像是伸出一只手在抚摸。
余墨笑了一声，然后拿手指勾上那缕头发,头发也知情识趣的在她指尖缠绕了几圈，余墨说：“刚才谢谢你呀。”
散落在地上的头发开始试探着往出伸。
就像是有些高兴的样子。
余墨继续道：“你今天敲她的窗户，是不是想和她一起玩？”
头发的方向换了个位置，朝向沈漫。
但是却停滞在半空中，没有任何动作，看起来怯怯的。
余墨觉得这头发有意思，但是没想到头发已经心有所属了，她回头看向沈漫，示意她点头。
这地方很显然是头发的老宅。
里面说不定会有信息。
先把它骗出来。
“我不知道你是想找我玩。”
沈漫反应很快：“刚才你帮了我们，你就是我们的朋友了，可是随时来找我玩，但是，护士说了不让我开窗，我担心会出事。”
头发有些丧丧的落了一些下来。
“但是。”
沈漫继续道：“你可以出来吗？我直接把你带回房间，我就可以陪你玩了。”
落在地上的头发陡然飘起来。
然后上下动了动。
就像是在点头。
于是沈漫伸出手，说：“上来吧。”
头发便缓缓从沈漫的手腕缠上去，最后又爬在沈漫的头上，就像是沈漫自己的头发一样，非常掩人耳目。
只是头发自己会垂下一缕来贴在沈漫的脸颊，像是在亲亲她表示感谢。
等头发出来后。
沈漫和余墨就发现，在最里面的墙壁上写着几行字。
“找到我的书。”
“找到我的衣服。”
“找到我的一切。”
“找到我。”
然后就没有任何东西了。
确认后，余墨就没有再在这里逗留，而是和沈漫一起从天台离开。
房间里。
余墨确认把门反锁了，这才坐在沈漫的床上，问：“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余墨平常不爱动脑子。
尤其是和沈漫在一起后，她才会勉强动一下脑子，但这也仅限于沈漫提出想法的时候，她思考其中的可行性。
现在想想，在沈漫提出想去天台上看看的时候。
或许她心里就有了想法。
沈漫也没有隐瞒：“还记得早上自由活动之前吗？我看见每个房间里的人都出来了，而且只有这一层，当时我就有点儿怀疑这里是不是只有这一层是宿舍层，这里所有的患者都被带下去了。”
“但是看见有人跳楼的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这栋楼里，还有生活的人。”
沈漫：“有人趁着护士不注意，偷跑上去，然后从楼上跳下去，但这些也只是猜测，再加上有头发的原因，我才想上去看看。”
头发听见沈漫在说自己，把落下一缕的头发拉长勾住沈漫的手晃了晃。
沈漫习惯性勾住头发，然后继续道：“后来是去看楼层分布的时候，彻底确认了我的猜想，我怀疑在这里还存在地下室，或者地下楼层。”
在这里，可能还关着人。
而更让沈漫确定的是，她在从一楼的离开的时候，余光瞥见的那扇门。
如果没看错的话，有点儿像电梯。
余墨恍然大悟，她往上床上一瘫，随心随意道：“那天台上那些字是什么情况？”
沈漫轻轻扯了下头发，说：“我也好奇。”
头发有些局促的从沈漫的头上下来，乖巧的缠绕在她的手腕上。
于是沈漫看向头发，问：“是你写的吗？”
头发有些茫然的抬起发梢，好一会儿，才在沈漫的掌心处划了划，写下几个字。
我不记得了。
落笔的走向和墙上的字很像。
沈漫细微的挑了挑眉，回头看向余墨。
余墨闭着眼已经呼呼睡过去了。
沈漫：“……”
沈漫叹了口气，无奈的转回头，然后继续问头发：“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只是在问的时候，轻轻放低了声音。
头发这次没有犹豫。
然后在沈漫的手上写下三个字：
方识玉。
沈漫：“那你记得，你想要的那些东西，都在哪儿吗？”
头发犹豫了一下，写下两个字：
危险。
沈漫笑了下，抬手摸了摸那缕头发，说：“我会注意的，不会在发生刚才得事情了，况且，如果真的出什么事，不是有你在吗？”
头发主动把自己送到沈漫的掌心蹭了蹭，然后才写下三个字：
杂物间。
杂物间？
沈漫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于是头发就又重新爬上去。
等头发回归原位后。
沈漫毫不犹豫的晃醒余墨：“走吧，看看杂物间在哪儿。”
“嗯？”
余墨有些懵的睁开眼，困困的问：“你要找厕所？”
“杂物间。”
“……”
余墨揉了揉脸，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从床上坐起来：“走吧。”
但是当她们从七楼一层层返回到一楼的时候，发现每一层楼都有一间杂物间。
余墨现在沈漫的头发格外感兴趣，时不时就又抬手摸一把，然后看着头发害羞的躲到沈漫自己得到头发里，才笑嘻嘻道：“你要找哪个？”
沈漫也不知道，于是她决定：“我们每一个杂物间都去看看。”
余墨一向无所谓：“没问题。”
但是还不等她们进杂物间。
每层楼的喇叭就响了起来。
护士在喇叭中喊：“今天是大家进来的第一天，所以经过上级商量，我们将统一给所有人做一个简单的检查，请所有人到二楼集合，请所有人到二楼集合。今天是……”
“检查？”余墨扭头看向沈漫。
但沈漫的重点不在这里，而是在：“第一天，所以这里所有的人都是玩家？”
余墨“哦”了一声，顺着道：“所以没有NPC受害者给我们带路，那我们的探索之路岂不是很难？”
沈漫说：“所以现在我们成了受害者。”
余墨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说：“有意思，好了，走吧，她们要给我们做检查呢。”
上到二楼。
发现已经有玩家排队等在那里了。
护士看见她们上来后，示意她们排在队伍后面，然后把她们胸口处的号码牌拿下来，说：“等会儿体检完，会给你们重新分配数字。”
说完，便朝着下一波上来的人走去，做同样的动作，说着同样的话。
余墨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对沈漫说：“你觉不觉得这一幕有点儿熟悉。”
沈漫没明白：“什么意思？”
“我们就像是农场里的鸡，需要先体检一下，确认各方指标后，然后按照某种规则，重新分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