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怒瞪着他:“你!”
“砰!”
江厌砸过去的第二拳被他稳稳拦下, 沈确紧皱眉头:“江厌,我现在不想跟你打架。告诉我他在哪里。”
江厌脸上的戾气更深,瞬息之间砸出了第三拳。
沈确的身体还没好全, 刚刚接下的那一拳让他胸前的伤口有些撕裂, 这第三拳砸下来的时候他刚欲抬手, 却牵扯到胸前的伤口, 被疼痛激的动作慢了一秒。
他整个人被这阵力道带的翻到在地,江厌站在高处缓缓缠着有些松的领带,一字一句道:“第一拳, 砸的是你把哥哥关在国外, 不闻不问。”
无论前世沈确有诸多无奈,也抵不了沈枞白重病在外孤苦离世的苦痛。
“第二拳, 砸的是你让他难过,害他几次发病。”
他垂身揪起沈确的领口,毫不留情的砸下第三拳:“最后一拳, 砸的是你道貌岸然,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明知他会因为你们的争斗伤心, 还是要逼他做个抉择。”
沈确一连受了三拳, 瞳孔猩红, 冷笑一声:“我知道我亏欠乌乌许多,等找到他我会亲自向他认错。你又是什么身份,擅自为他处理我们之间的事情。”
江厌像是看小丑一样瞥了他一眼,也没急着回他, 转头看向病房内沉默坐在轮椅上的另一人。
封余同样抬起眼眸,沉沉的对视回去。
他藏在暗处,江厌站在光里, 两双同样如同野兽的眸子在空中对视,哪怕是坐在轮椅上,几十年积攒的气度也让封余毫不示弱,甚至隐隐占据上风。
封余嘴角噙着一抹笑:“想打架吗?”
体内的野性在求偶期如同野火般烧起,他撑着扶手站起身来,宽厚的肩脊肌肉随着动作往两边打开,隐隐藏着底下爆发般的力量。
见他站起来,江厌脸上也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他紧紧拽着手心的领带结,指骨上凸起的戒圈搁着他的骨头,泛起细碎的疼意,时刻提醒着它的存在。
下一瞬,站在房间两头的男人瞬间缠打在一起,两人拳拳到肉,毫不留情,几息之间两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挂了些彩。
封余舌尖顶了顶胀痛的侧脸,眉骨垂下的阴影挡住了眼中的神色,整个人看起来格外野性。
“沈确人蠢了一点,但有句话没说错。我犯的错自然会去找他领罚,你是个什么东西,别以为他护着你就敢这么肆无忌惮。”
江厌忽然笑了一声,他摆正姿势,忽然停手,慢悠悠的一圈一圈把刚刚缠紧的领带松了下来。
“我什么身份……”江厌故意转了转手腕,让在场两人看清无名指上的东西,像个抢到糖的小孩一样,恶劣一笑:“哥哥回国之前怕我难过,特地领着我去结婚的身份。”
“怕我知道他来找你们吃醋,特地花一个多亿买颗钻戒哄我开心的身份。”
“作为他的合法丈夫,我为什么不能替他来教训你们。”
看见其余二人瞬间阴沉下去的脸,江厌没忍住发出一句笑声,他不紧不慢的开口:“今天你们被我锁在这间病房里,可是他默认的。”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沈枞白确实知道江厌用他病发的借口把两人骗到这里,但并不知道江厌趁着这两人一个残一个伤,偷摸着把人狠狠揍了一顿。
他好像有些无奈:“谁让哥哥心软,被你们气成那样还不忍心动手,只好委托我来教训一下你们。”
沈确撑着墙壁艰难站直身体,伤口的撕裂让他口腔里都溢满了血气,他死死的盯着江厌指骨上的那枚戒指,几乎要把上面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入大脑。
“不可能……乌乌已经是我的男朋友了,怎么可能还会把这枚戒指送给你了。”
江厌挑眉看向他:“你不知道吗?哥哥这次回来还真以为只是单纯来看看你们死了没有吗?”
他微微歪头:“看来是他不好意思说不出口,那就我来替他问吧。”
江厌伸出两根手指,分别当着沈确和封余的面晃了晃:“两个选择。”
“一,哥哥以后会和我长居国外,上次见面就是你们这辈子见过的最后一面。”
“二……老老实实的当哥哥的情人,别再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争抢,惹他生气。”
沈确讥笑道:“要当情人也是你们两个当,我可是他亲口承认的男朋友。”
“男朋友而已,哥哥要是想,可以随时换了。”
语气间全是正宫才有的底气,把沈确堵得哑口无言。
封余站在远处暗自沉默,视线在眼前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忽然开口:“我选二。把他的位置告诉我。”
什么结婚证、男朋友,反正结了婚可以离,在一起了可以分手,封余不想执着这些浅表的名分,只有在沈枞白心里占据的位置比例大才是真正的赢家。
沈确皱眉冷笑:“看不出来,封先生还有做小三的癖好。”
封余面无表情的看向他:“继续争下去受伤的不是你也不是我,只会是他,你真的想看见山顶的场景变真吗?”
沈确瞬间沉默下来,神情晦暗不明。江厌忽然开口:“要不是你们实在难缠,我根本就不会让哥哥知道你们现在的现状,让他回国。”
“他当初病弱濒死的时候,你们丝毫不在意他的感受,自以为爱他,却压得他连喘气都困难。”江厌手掌紧握成拳:“要不是你们,哥哥怎么会落下病根,一辈子都摆脱不了那该死的喘疾。”
封厌忽然虚捂着唇瓣咳了一声,紧接着整个人好像喘不过气一样,整个人弯腰单膝跪地,死死的抓握着领口大口喘气。
江厌走到他面前挑起他遗落在身旁的檀木佛珠,浅蓝色的钻戒和深色木质佛珠同时刺痛着沈确的眼睛。
“知道我为什么会相信哥哥的话吗?”他晃了晃手上的珠子:“哥哥刚来国外找我的时候,一直昏睡着,每次昏睡都在喊着我们的名字,让我们不要死。”
“醒来的次数越多,下次昏睡的时间就越长。最长的一次是整整七天……饮食不进,整个人被噩梦折磨成了具骨头。”
“要不是游老找封余要了那串血色的珠子,哥哥可能就那样一直睡下去了……”他闭上双眼,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沈确……他喊得最多的就是你的名字。你说,是不是你带给他太多痛苦,连在梦里都一直在哭着喊你的名字,让你不要死,让你不要切断自己的手指……”
“我不知道……”沈确脸色惨白,不知道是因为身上的伤还是因为江厌的话。
他又想起封余带他去的那座墓地,刻着字样的墓碑阴暗冰冷,就那样孤零零的立在山顶,周边围满了沈枞白最喜欢的郁金香。
沈枞白却因为喘疾落下的后遗症,无法靠近任何花朵,这辈子都无法嗅一下郁金香的香味。
大脑传来一阵尖锐的疼意,沈确捂着头没忍住溢出一声痛呼,那些陌生的记忆又飞快的从大脑中闪过,但在他想细看之时,又瞬间跟水一样消散在掌心,留下一阵钻心的痛意。
江厌见他不再开口,转头看像封余。
这下却是封余率先开口:“今天的事情,不要让他知道。”
江厌脸上露出一抹嫌恶:“用不着你提醒。不然哥哥看见你们被打成这样,又得难过。”
这也是他一定要支走沈枞白的原因,这两人不亲自揍一顿实在难消他心头只恨。江厌打的时候特地挑看不见的地方下手,留伤的地方脂肪最多,不会伤到人,但也够他们痛上很久。
就在这时,窗户边传来一声闷响,江厌顺着声响朝那里看去,便见沈确脸色苍白,胸前溢出浅浅的血色,像是失血过多的样子。
江厌挑眉:“封先生下手挺狠的。”
封余面无表情的摁了摁隐隐作痛的腹部,回他:“彼此彼此。”
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封余率先挪开视线:“他还有多久回来?”
江厌看了眼地上躺着不知死活的沈确,罕见的摸了摸鼻尖:“哥哥说这次出去玩半个月。”
封余:“……半个月,应该够人养伤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默念,一定要瞒好沈枞白,别让他知道沈确被自己弄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等到沈枞白回来后已经是半个月后了,沈确不负众望,堪堪在他回来的前一天勉强下床。
知道沈枞白要回来后,他看了眼自己像是被吸干精气的脸,再拿出手机瞥了眼下属发过来的照片,指尖用力到快把手机屏幕戳碎。
难道自己真的年纪大了吗?这样一看,根本斗不过封余和江厌那两个毛都没长齐的蠢货!
沈家家主面色阴沉,看的李特助一阵心慌,心想最近京都出了什么大事能让他这么凝重。
沈确忽然严肃的看向他:“李特助。”
“先生!”以为是又要让哪家天凉,李特助瞬间站直身体,等着沈确吩咐。
谁知下一句便让他惊掉大牙:“帮我找一个化妆师。”
……
等到了沈枞白回来那天,京都的机场涌起了一阵小轰动,原因是大名鼎鼎的沈家家主和封家的继承人同时出现在了接机口前,面色均严肃的要命,像是在这里处理什么国际大案。
甚至有人拍到照片,曾经因为杀了自己亲爷爷被沈家驱逐出国的那位真少爷也出现在了现场,几年过去这位真少年面色愈发冷峻,气势丝毫不输身边那两位商业大鳄,三人站在一起,周边十米内都被一层浓厚的火药味熏满。
沈枞白手机刚恢复信号就被无数条信息轰炸,他被这花花绿绿的提示框炸的眼睛都糊了,随便找了个地方处理消息。
点开第一条就直接跳进了个直播间,沈枞白拉下墨镜一看,无比眼熟的三张脸非常平均的铺在手机屏幕上。
他眯眼看了看远处拥挤的人群,又看了眼屏幕里打扮成孔雀的三个人,啪的一声打了个通讯过去。
“喂!哥哥,你下飞机了吗?我在外面等你!”
听到江厌一连串的话,沈枞白无情打断他:“怎么他们两个会在你旁边?”
江厌声音寂静了一瞬,可能是听到了声响,那边传来一阵磁性的低笑,沈枞白只花了零秒就听出是沈确的声音。
“我们同意了江厌的要求,所以知道你回来,特地一起来接你,好让你有个心里准备。”
沈枞白:“?”
他以为这三人又瞒着自己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随口问:“什么要求?”
沈确的嗓音依旧如同大提琴般优雅得体:“当然是……一起合作,好好伺候乌乌。”
沈枞白沉默,沈枞白震惊,沈枞白惊恐。
他只是想想不是当真啊!谁敢真的同时应对三个如狼似虎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