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换做沈枞白纠结了, 他小心询问:“你别掺和进去,他们已经很惨了……”
但转念一想,这两人总是惹自己生气, 也该受点教训了。
沈枞白表情一会红一会黑的, 眉头皱成个小小的‘川’字, 像个小包子。
江厌没忍住在他鼓起的腮肉上掐了一下:“就这么喜欢他们?一点委屈都不肯让他们受?”
听出他话中的醋意, 沈枞白猛地砸进他怀里,闷声道:“才没有。我巴不得他们跪在地上求我原谅呢。”
他有点委屈:“你都不知道沈确多过分。我才刚看见他,下午就把我拉的去医院拔牙了, 现在还疼着呢。”
他抬眼想让江厌心疼心疼自己, 却瞧见江厌脸上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随即便听江厌开口:“这个……可以。”
沈枞白“嗷”的一下就直起上身,他毫不留情的扯住江厌的耳朵:“你刚刚不是还向着我的吗?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反水!”
江厌由着他动作, 一手虚虚的护住他的腰:“这是两码事……”
他有些无奈:“不过我确实有点嫉妒,在A国求了你好几个月去拔牙都求不到,哥哥回来才见了沈确一面, 就被老老实实地压去拔牙了……”
他捏着沈枞白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两眼,忽然闭眼在他唇上轻沾了一下,才略为满意的哄好自己:“以后哥哥不听话一次, 我就亲一次。”
沈枞白有些脸红:“你还是小孩子吗?”
“是小孩子。”江厌小狗似的蹭着他的颈窝, 声线有些闷:“所以哥哥只能宠着我。”
沈枞白捧着身上到处乱拱的脑袋, 仰天长叹一声,熟稔的摸着狗头。
两人胡闹了一会,沈枞白忽然想起些什么,开口问道:“对了,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突然要让我和游老去江城玩呢。”
江厌和沈枞白的身份是两人都不想提起的往事,沈枞白很多次都提出想去江城生活一段时间, 但都被江厌多次用别的话题扯开。
江厌沉默了片刻,才给他解释:“以前我总怕你去了,会想起我们的身份厌恶我。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说着说着又吻上沈枞白的脸颊,含糊道:“现在哥哥已经是我的新郎了,想去哪里都扔不了我。”
除此之外,沈枞白走了,他和沈确、封余三人才能真的好好谈一谈。
要呵护好一朵娇贵的花,一个人是远远不行的。
江厌这些年在国外做的是灰色产业,得罪了不少人,沈枞白养病时期差点就被敌家抓走威胁,多亏他刚好赶回来看着沈枞白喝药才堪堪躲过。
可世界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保护罩,尤其是江厌这几年的事业越做越大,已经不是他想洗白就能洗白的程度了,江厌赌不起,这也是把沈枞白送回国内的重要原因。
沈枞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问他:“那你说的教训他们两个又是什么意思?”
江厌嘴角勾起,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段话,沈枞白的眼睛跟着眯起,听到一半就笑出了声音。
“那就这样吧。等你处理好这边的事情,我再和游老回来。”
他想了想,又没忍住叮嘱一句:“你不要做的太过分了呀。”
他怕现在和江厌联手逗他们逗狠了,等到后面都得在自己身上要回去。
“还有……唔……我给你买了个东西。”说着沈枞白就把自己刚刚在拍卖场花了一亿多的钻戒掏了出来。
蓝色碎钻在酒店灯光下熠熠生辉,显得那根羽翅像是要飞起来一样,格外耀眼。
他拉起江厌的手,分别给两人戴上,又很自然的将自己的手指交叉进去,欣赏了一番最后满意点头:“果然很适合我们。”
贵果然有贵的道理!
江厌嘴角那抹笑容更大了,握着沈枞白的手放到眼前左右欣赏了一番:“这算是我们的新婚礼物吗?”
沈枞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是笨蛋吗!?新婚礼物得别人送,这是我给你补得求婚戒指!”
江厌被骂了也不生气,还傻笑着把这句话放在唇齿边碾磨了一遍:“是笨蛋,居然都忘了,原来我们还差了枚戒指。”
幸福来的太多,已经超过江厌能够消化的量,他几乎算的上呆滞的挂着一脸笑容,连呼吸都快停了。
年少拯救他的神明一而再再而三的回馈他的信徒,分明明白他的卑劣,但因为心善,最终还是被江厌锁在了身边。
直到脸上忽然搭上一道温润的触感,江厌才从那阵空白中回神,沈枞白的眸子依旧湿润柔和,里面溢满了担忧。
江厌沉默的太久,让他有点忐忑,沈枞白问:“你不喜欢吗?为什么哭了?”
脸上湿漉漉的,直到沈枞白指尖碰上那滴眼泪,江厌才恍然发现,眼尾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了一滴眼泪。
“喜欢。”江厌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眼尾还红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往一边侧去:“太喜欢了,我没想到,哥哥,这枚戒指应该我给你的。”
他蜷缩着上身,但二人体型差距太大,只能堪堪把自己的头埋进沈枞白怀里。
江厌的头发没有留的很长,发质偏硬,现在一股脑的往他怀里钻,发茬子刺破衣料,扎的沈枞白皮肤隐约发痒。
他笑着假意推崇,却被更过分的压下腰肢平铺在床榻上,两人逗闹打笑着,不知道是谁先停下动作,忽然静默对视了一瞬。
沈枞白心有所感,忽然抬起双臂搭在江厌的肩膀上,眼皮低垂,探出舌尖在他唇瓣上跟小动物一样轻轻舔了一下。
那片郁金花瓣又被风卷起来了,它被卷着轻缓的飞入高空,随着风止又猛地下坠,狠狠地掉入湖面,卷起一阵涟漪。
几滴水珠被溅到它翘起的表面,本来平稳漂浮在水面上的花瓣被重量压下湖底,起了浅淡的红痕,被游鱼一叼,微微颤抖,彻底没入湖底不见。
……
沈确收到江厌的信息时,病床旁的医生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注意事项,大抵又是一些让他卧床修养、平心静气的废话。
医生这边说的嘴皮子都要冒火了,转头一看当事人大刺刺的叉腿靠在床榻边,满脸冷凝,刚刚说的话仿佛都成了废话,沈确扣上最后一颗扣子,淡淡的对视上他的目光。
医生艰难咧嘴:“……沈先生,您的伤口刚包扎好。”
沈确一言不发,把西装套上身后才终于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不尊重医生的劳动成果,人模狗样的微微颔首:“抱歉,临时有点急事需要我去处理,晚上六点前我会回来复查。”
说完不等医生反应,大步离开。
沈确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江厌给他发的消息,冷峻的眉眼上满是焦急。
当时就该强硬一点把沈枞白带来医院的,不然怎么会又发病。
与此同时,沈枞白前脚刚走,后脚封余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嘴角噙笑:“喂?”
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他耐心的等了两秒,发现没有声音,刚欲挂断,便传来封余嘶哑的声音:“他怎么样了。”
江厌微微挑眉,看着已经离开的飞机:“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是我的疏忽,我那时……”
他那时以为沈枞白回到酒店已经睡了,便带着沈确在山顶谈话,两人还是没忍住打了一驾,才各自捂着伤口返回。
谁知道……沈枞白那时居然刚好发病,现在昏迷不醒,连夜被转移去国外治疗。
江厌在心底默默数到五后,才终于大发慈悲的回他:“现在知道错了,为什么当时还要故意惹恼哥哥。你分明知道,他会因为你和沈确的争斗感到难过,但你还是做了。”
“封余,你现在知道哥哥当初为什么选择从你身边逃走来找我了吗?”
江厌的声线从听筒传出,带着一点不真实的感觉:“他最后昏迷过去时还在记挂着你和沈确,这次以后他会和我长居国外了,你要是想来的话,就赶紧过来吧。”
封余的脸颊瞬间绷紧,还未等他多说什么,手机里已经传来一阵急促的机械忙音。
沈确赶在封余前到了江厌给的地址,这是一间独立病房,窗帘被拉的很紧,除了从门口透进来的光线,整个房间一片昏暗,寂静无声。
沈确视线迅速找到了依靠着墙壁的单人病床,一具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把病床遮掩的严严实实。
他不禁开口:“乌乌他……”
“啪——”
还没等他话音落下,房间内的灯被人打开,黑暗的房间瞬间明亮,沈确不适的微微眯眼,病床边的人便猛地占据整个视野。
江厌的身后是一个空床,甚至连被子都整整齐齐的折叠成方块,丝毫不像有人躺过的样子。
沈确强迫自己从他脖颈上的那抹牙印上挪开,牙根紧咬:“乌乌呢?”
再看江厌脸上挂着那抹笑,沈确终于明白是自己上了他的当,倘若沈枞白真的病重,江厌又怎么可能会有闲工夫给自己发信息。
就在这时,封余也紧跟其后,风尘仆仆的进了房内。
单人病房内骤然挤进三个成年男人,空间一下变得逼耸。
封余四下找了一番,又在眼前两人脸上上下扫视几圈,最后还是沈确冷笑一声:“别找了,乌乌不在这里。”
江厌耸耸肩:“没错,哥哥不在这里。”
封余还是问道:“他的身体怎么样?”
沈确也跟着把目光放到江厌身上,无声逼问。
江厌忽然笑了几声:“好深情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有多担心他的身体呢,一个两个的表面功夫做的倒是厉害。”
他慢慢走到门边轻锁房门,眼底幽暗,转头把领带拆下,一圈圈把它捆在指骨上,随后牙齿紧紧咬住尾部收紧。
“他的身体这几年好不容易好了些,被你们这一遭闹得,又开始复发。”
话音刚落,便毫不留情的往沈确脸上砸了一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