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刚刚看了一则关于火山的视频。
一片黑色的火山岩中裂开一条缝隙,起初缝隙处只有微不可察的震颤,山体不断地颤抖摇晃,下一秒,天地崩塌,岩浆从深处涌出,通过那处裂开的岩缝爆发喷薄。
沈灼的心脏仿佛也随着炸裂开来,不再跳动,而是燃烧。她的理智被顶撞的破碎了,她的情绪被刺激的失控了,在一片炙热的谷欠望中,她分不清自己是想推开,还是想更深地陷进去。
最终,沈灼还是闭上眼睛,让自己随着那道力量,抵达巅峰,痛快燃烧又痛快坠落,最后将所有都变成一片滚烫的潮水。
这一觉,她睡得太沉了。
而邵成章不过睡了三个小时就醒了,巨大的快感和满足让他精神奕奕。地上有几个打了结的小气球,他捡起来扔进了洗手间的垃圾桶。房间里混合的味道不是很好闻,他撩开窗帘一角,打开窗留了个小缝透透气,然后又迅速冲了个澡。
今天早晨他破天荒没有下去游泳,而是倚靠在床头,守着还在昏睡的人。拉开的窗帘透过了一丝光亮,他借着那捋晨光将眼下光景看了个彻底。
沈灼侧躺着,被子拉到了胸前,露出裸露的肩膀和手臂。她的皮肤有些脆弱,肩头有几处浅浅的牙印,小臂内侧留下了几道红痕。她的手腕很细,他一只手就可以握住她一双手,昨晚用力地狠了,他的指印就那么落在上面。
然而被子之下全是痕迹,胸口,腰侧,腿根,臀部,脚踝……如一张白纸画满了杂乱的线条,昭示了昨晚的疯狂。
虽然邵成章也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他身上还是牙印更多。
邵成章指尖卷起她的一缕头发,一圈圈绕着,回味昨晚。
沈灼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闹钟一响,震动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尤其突兀,邵成章前倾身子伸手够到她的手机,把闹钟关掉了。
沈灼还是被吵醒了,迷糊地哼哼着,邵成章温柔地哄着她让她再睡一会儿。肩膀露在外面久了,有些微凉,她拽着被子想缩进去,却没想到身体一动,是四肢百骸的酸软。
胳膊抬不起来,腿也抬不起来,整个人像是被压碎了骨头重新组装的一般,她是被疼醒的。
一睁眼,就看见罪魁祸首正盯着她看,嘴角还挂着一抹笑,沈灼气不打一处来,生气地喊了声他的名字,却发现声音都嘶哑了。
沈灼瞪着他:“你简直混蛋!”
“是吗?”邵成章往下移了移,侧躺下,支肘撑着头望着她笑说,“你昨晚不是这么说的。”
沈灼一羞,脸又红了。
她怕疼,心情紧张,身体敏感,邵成章就一点点地安抚她,让她放松,在她耳边一遍遍问:
“宝宝,这样可以吗?”
“宝宝,喜欢吗?”
她红着脸,手臂搭在眼睛上,挡住视线才堪堪说的出“可以”、“喜欢”。
他的舌头和手指花了很长时间让她放松,接受。
黏腻的手掌举到她面前,他用同样的方式还给她。
沈灼捂着他的嘴不让他说话。
前面花费很长时间让她适应,邵成章趴在她耳边说:“我想让你拥有完美的体验。”
一开始,她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之后意识也乱了胡乱哼唧着喊他老公,再后来她断断续续地哭着骂他混蛋,王八蛋……到最后,她已经累得没有什么意识了。
沈灼不理他了,死命撑着让自己坐起来,可是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喊痛,腰背酸软,她甚至都坐不起来,睡袍被扔在地上,她只能麻烦邵成章帮她捡起来。
邵成章低低地笑了,起身绕到另一侧捡起她的睡袍,坐在她身后让她的后背靠着自己。沈灼还有点不好意思,扒着被子不想让他看,可她实在没什么力气自己穿,只好闭着眼当什么都不知道,让他给自己穿上睡袍。
邵成章特意将系带绑的高了点,他扶着她的腰蹲在她面前,指尖撩开睡袍。昨晚擦了药,现在还是有点肿。
“不准看不准看了!”就这样明晃晃的盯着她,她哪受得了。
她这幅样子实在是没办法去外面的洗手间洗漱了,只能让邵成章帮她把洗漱用品和护肤品拿到主卧的洗手间。
邵成章一一照做,然后抱着沈灼去洗漱。
“老婆,要不然今天请假吧?”邵成章不知道沈灼这样还有没有办法上班。
沈灼从镜子里瞪他一眼,是谁害她这样的?!一股子倔劲又上来了,她绝对不会请假,就这么一步步挪也得挪去公司。
邵成章本来还很抱歉,可是他还要帮沈灼穿衣服,嘴角又忍不住勾起来。从里向外,从下往上,沈灼的bra的卡扣是在前面,在即将扣上的时候他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
“你!”沈灼急了,抬手推他又推不动,气得她
偏过头去。
“早安吻也不行吗?”
哪有人是吻在那里的?!
邵成章一脸无辜,可是盯了她几秒,他喉结一滚,压着声音说,“怎么办,我又想要你了……”
沈灼又惊又恐:“你别……”
邵成章揽着她的腰:“那你叫我一声。”
沈灼:“邵成章。”
邵成章不满意地摇摇头。
沈灼垂眼,声音低了几分:“……老公。”
邵成章这才满意地笑笑,替她穿好衣服。
陈姨按时来了,结果一早上没见到邵总,眼见着九点了,也没看见沈灼。正纳闷呢,看见邵成章扶着沈灼一瘸一拐地出来了。
“呀,这是怎么了?”陈姨上前关心道。
“……没事儿,陈姨。”沈灼顿了下,忿忿地说:“昨晚被一只大狼狗撞倒了。”
邵成章忍不住笑了下,但一想除了施事对象不太对,似乎是那么回事儿。
“啊?那没伤着骨头什么的吧?”陈姨当了真。
沈灼连忙摇头:“没有没有,过两天就好了。”
吃完饭,邵成章送沈灼去的公司,他将沈灼送上电梯才离开,临走之前让沈灼下班的时候给他发消息,他来接她。
*
陈航觉得今天老板十分不对劲。
今早他把需要签字确认的合同和报表整整齐齐放在办公桌一侧,而后提醒他今日的行程。说完之后办公室里一片安静,老板没有抬头,而是一直反复看手机,像是在等谁的消息。
此刻的会议上也是,开会从不看手机的老板已经是第三次拿起手机了,而后竟然对着手机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陈航简直目瞪口呆。
邵成章几乎是实时和沈灼报备行程,然而也确实如沈灼所说,她条条回复,不过只是回复的都及其敷衍,直接一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发过去完事。
邵成章看着可爱的猫猫表情包,直接幻视成沈灼的小表情,忍不住翘起嘴。
营销部的跨界合作方案的PPT已经是最后一页,主管们在等着邵成章的意见。他并不满意,不过现在心情不错,邵成章说了几个问题还需要调整细化,方案需要重新做。主管一一答应着,最后散会的时候邵成章还笑着对大家说了句“辛苦了”,会议室的空气一瞬间仿佛静止了。
等邵总走出会议室,所有人探究的眼神看向陈航,他惊恐地摆摆手:“别问我,我也不知道邵总怎么了。”
有一刻他觉得老板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他心里一咯噔,同时手里的手机也一咯噔。
邵成章给他发的消息:“过来一下。”
陈航提心吊胆地敲门进了总裁办,邵成章坐在办公桌后,举着手机表情有点严肃。
陈航有点没底:“邵总,什么事?”
邵成章放下手机,问他:“你平时和女朋友聊天发表情包吗?”
陈航愣了:“发……发呀。”
邵成章说:“给我发几个你存的表情包。”他还特意说要可爱一点的那种。
陈航又愣了:“啊?!”
他给女朋友发的那些要亲亲抱抱的表情包,发给上司,这不合适吧……
邵成章轻咳一声:“你别误会!我只是需要保存一些表情包。”
邵成章的微信只作为联系工具使用,像表情包这种东西他从来不用,当然目前除了沈灼,也从没有人给他发过这种表情包。
陈航脑子迅速运转,对邵成章说:“邵总,微信的表情包可以自己合成。”
邵成章:“嗯?”
陈航拿出手机给他演示着,原来小笑脸旁边会有一个搜索键,输入文字可以自动匹配图片!
还可以这样!邵成章简直发现了新世界!
邵成章点点头:“行我知道了,出去吧。”
陈航提心吊胆地进来,莫名其妙地出去了。他站在门口,反应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是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老板谈恋爱了!
*
实习生按照沈灼要求更新了公司两名艺人的资料,问题有点多,沈灼一页页给她们分析。手机放在桌上震了一下,沈灼没管,隔了一会儿又震。只要不打电话,沈灼默认非紧急事件,于是直接按了静音,将手机倒扣在桌子上。
等分析完资料,已经到中午了,沈灼这才拿起手机准备回复消息。
点开微信,置顶的那一栏邵成章被顶在最上面,头像上挂着个红圈圈。
她点开,全是小狗狗的表情包。
“老婆在吗?”小狗歪头。
隔了两分钟。
“老婆,亲亲。”小狗啵唧猫猫头。
又隔了两分钟。
“老婆!!!”小狗哇哇大叫。
再隔了两分钟。
“老婆你理理我。”小狗泪眼汪汪。
沈灼:“……”不是,他都不用上班的吗?
转念一想,不过他本来也只是开了几个店而已啊……
沈灼:“刚忙完,下午还有会议要开,七点来接我下班好不好?”
邵成章几乎是秒回:“好。”
沈灼忍不住笑出来,一打字就简明扼要,毫无气氛和情绪,好像和上面发表情包的简直换了个人。
沈灼挑了个小猫wink的表情包发过去,收到了一个小狗亲亲。
傍晚,沈灼几乎是准点下班。整个下午两个人都没有再发过消息,沈灼也不问直接下了楼。从旋转门出来,远远就看见路边停着一辆卡宴,身形挺拔的男人倚靠在副驾门旁,长腿交叠,正噙着笑等着她。
落日从高楼之间倾斜下来,镀亮了整条街道,也镀亮了等她的人。
沈灼慢慢走过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她还没说话,嘴角就已经忍不住笑了。
第42章
邵成章上前迎了几步,沈灼顺势张开双手,等待一个满满的拥抱。然而他却在她面前停下了。
“怎么了?”他问。 ?沈灼疑惑地看着他:“不抱一下吗?”
“在这里吗?”邵成章左右余光瞥了下,“人太多了……”
沈灼倏地笑了,原来他在外面会害羞啊。
“今天还好吗?”他伸出手,只是帮沈灼拿过了提包。
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沈灼还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地“嗯”了声。
两个人都没吃晚饭,沈灼说回家简单吃点。一同上车,沈灼系好安全带。
抬眼,邵成章盯着她。
“不走吗?”
“你不抱我了吗?”
沈灼斜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在这里吗?人太多了。”她指了指窗外来往的路人。
“在车里他们又看不见。”邵成章撅了撅嘴唇,“我今天都亲你了,你都没有亲我。”
不说还好,一说沈灼就羞得慌,“你真是流氓,先回家。”
邵成章紧盯着她,似乎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他笑着说:“你不亲我就不开车了。”
沈灼发现邵成章是会得寸进尺的,本来只是一个拥抱,他几句话就变成亲吻了。按着她以往的性子,她会直接下车,自己打个车回去,可现在,她发现她喜欢邵成章和她耍无赖和撒娇。
沈灼伸手揪住他的衬衫领子,在他嘴唇上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
邵成章眼疾手快,大手抚上她的侧颈,加深了这个吻,安静的车厢内是让人面红耳赤的啧啧水声,亲了好一会儿,邵成章才放开她,唇上是莹莹光亮的水色。
沈灼被他亲的缺氧,还微微喘着粗气,脸颊涨红,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过于色气的氛围。
邵成章满足地伸出舌头,将唇上的水液舔了个干净,才启动车子。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越过中控台握住沈灼的手,牵了过来,放下腿上。
“邵成章,我们认识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啊……”现在的他,她一点都招架不住了。
邵成章举起她的手,放在嘴边细细密密地吻着,“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呢?”他开着车子,她料定他不敢做太过分的事情,又忍不住逗他,“又会害羞又会撒娇的男人怎么会不喜欢呢?”
沈灼侧身,后背倚靠在车门上,一直盯着他,“还会单手开车,脸也帅气,手也好看,知道我忙也不会打扰我,说七点接我就准时来。”沈灼滔滔不绝,“这么优秀的男人,完全是我喜欢的类型啊。”
邵成章听她
夸着,嘴角的弧度越扬越大,最后翘着嘴巴怎么都压不下去了。遇上红灯,他慢慢停住,看向她的眼神已经黏黏糊糊,不清不白了。
车子终于开进停车场,下了车沈灼就被他拉着走进电梯,他抱住沈灼,却被她抵住胸口,“有监控哦。”
邵成章一忍再忍,盯着电梯的数字一秒变一个数字,他觉得慢极了,直到“叮”的一声,电梯门开,邵成章几乎是拥着沈灼进了家门。
电子门“砰”的一声关上,可见关门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邵成章将沈灼堵在门上,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卡着她的腰攻城略地,肆无忌惮。
沈灼被亲的几乎有些喘不过气,邵成章松开她,让她得以呼吸的瞬间,又将她抱起来,手托着她。
“啊——”沈灼惊呼一声,本能地揽着他的脖子,夹着他的腰不让自己掉下去。
“你放我下来!”沈灼嗔他一眼。
邵成章忽地松开,摊开双手,“我可什么都没做。”
“你无赖你!”沈灼身子还酸软,用不了多少劲,加上邵成章的衬衫布料光滑,她开始往下滑,邵成章立即手扶住,往上一掂。
他低低地笑着,抱着她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沈灼整个人是跨坐的姿势,被他紧紧禁锢住了。
不不不——
沈灼挠挠他的后脖颈,撒娇道:“邵成章,我还有点不舒服。”
“我知道。就这样,让我抱着亲亲你。”这次邵成章温温柔柔的,一点一点地亲,慢慢地抿。最后他窝在她的肩窝,平复呼吸。但是沈灼却感觉他似乎变得越来越不礼貌了……而她竟然产生想要包住他的冲动。
一想到这,她心砰砰跳着,面红耳赤。
邵成章没再继续,他把沈灼放到沙发上,起身去冲了个澡。
沈灼长呼一口气。
她想以后还是不要随便逗弄小狗,要不然自己也跟着难受了。
好在邵成章知道自己有错,连着几个晚上只是抱着她睡。睡前,他带着iPad在床上工作,沈灼就躺在一边,有时候刷平台,有时候刷剧,有时候和他一起看书。
但靠在一起没多会儿,邵成章就开始心猿意马,左摸一下,右亲一口的,但常常会被沈灼勒令打断。
他很喜欢玩沈灼的手,细长又有骨感,他总是捏着她掌心和指腹。有时候沈灼故意地从他大掌里挣脱出来,他去抓,她就避开,抓空几次,邵成章就放下手里的东西,直接扑过去,将她这个人抱住,忍不住蹭着。
然而蹭一蹭,又会被沈灼命令让他去洗冷水澡。
*
沈灼没想到再见池骁,会是在公司里。见到他时,她显然一愣,等反应过来,耳边只剩一声他的口哨声,她转身望去,发现他去的是杨瑞泽的办公室。
沈灼心下一咯噔,难道池骁真的要签在鲸禧?
沈灼直接去了法务部,问部门老大是不是有拟和池骁的合同。她平时和同事关系都处的不错,法务总监给她调出来了电子版合同。
沈灼快速浏览了一下,果然他挖了坑。
她指着其中一条条款:若因艺人个人行为,如违法、失德等导致影视作品无法正常上映、发行或遭受下架,由此产生的对制作方的赔偿责任,由艺人与经纪公司按5:5比例共同承担。
“这不行啊,怎么能加这个?杨总同意了?”
法务总监说:“同意了,是池骁那边执意要加的。”
沈灼一皱眉:“我去找他。”
沈灼风风火火走到杨瑞泽办公室,敲响了门,里面池骁和经纪人坐在办公桌的对面,杨瑞泽正在泡茶。
“杨总,我这边有点急事需要和您沟通一下。”
杨瑞泽挥挥手:“等会儿吧,我现在谈事儿呢。”
“杨总,很急。”沈灼语气坚决。
池骁表现地十分大度:“杨总,那您和沈老师先聊,我们不着急,我出去抽根烟。”说完,他起身,走向门口的时候还冲沈灼笑了下。
沈灼回避了他的视线,板着张脸:“谢谢池老师。”
等池骁和经纪人走出办公室,杨瑞泽不耐烦地问:“什么事?”
沈灼忽略他不悦的语气,开门见山:“杨总,池骁的合同得改,责任分担里他要求经纪公司承担50%的赔偿,这太高了。”
很多经纪公司其实是不承担风险的,不仅不承担,还有要求向艺人再索要赔偿的。
“他这么要求就答应吧。”杨瑞泽一脸无所谓,“先把人签下来了再说。”
这几年鲸禧的发展势头大不如从前,签的艺人还没有大爆的,片酬不上不下,杨瑞泽很是急躁,公司得有能赚钱的人啊。
“杨总,他这么要求,就说明他知道自己有爆雷的可能——”
“池骁现在正火,他能把自己往火坑里推,毁了自己吗?”杨瑞泽打断她,“行了行了,就这样,你出去吧。”
杨瑞泽挥了挥手,沈灼深吸一口气,好歹把脾气压下去,转身走了。
沈灼回到办公司,没忍住,直接“操”了声,“真一傻缺玩意儿。”
一个小时以后,池骁从杨瑞泽的办公室出来,路过沈灼的办公室,他敲了敲玻璃门,“嘿,沈大经纪人,以后我们合作愉快。”
还真是来签约的,沈灼似笑非笑,说着欢迎的客套话。
“就是很遗憾,你不来当我的经纪人。”
沈灼冷声:“池老师应该需要更专业的经纪人。”
池骁也听出来沈灼阴阳他呢,耸耸肩笑了下,走了。
下班的时候,办公区围了一圈人,沈灼看见人群中心站着的是苗景。
林意看见她,和她说,苗景离职了。
沈灼一皱眉:“不会是去池骁那了吧?”
林意十分惊讶:“姐,你怎么知道?”
沈灼还想说什么,就听见清脆的一道声音喊了她的名字,她顺着声音望过去,苗景正冲着她笑。
苗景朝着她走过去,“沈灼姐,我离职了,谢谢你这几年对我的教导,我学到了不少。”
沈灼又气愤又可惜,但事已至此,她扬起假笑:“虽然很舍不得,但为你感到高兴,祝你一切顺利。”
*
邵成章感觉出来沈灼今天的情绪不对劲。
“老婆,你今晚怎么了?”睡前,邵成章翻身侧躺着,发现她看视频还皱着个眉头,主动开口问了。
沈灼说:“池骁签在我们公司了。”
听到这个名字,邵成章微皱了下眉头。
“也不是池骁的事,是我们老板实在是拎不清……”沈灼简要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给这种人工作到底有什么意义。他连最基本的专业判断都没有,我到底是图什么啊?”
“你不是在为他工作。”
沈灼转头看他。
“其实你是在为你自己工作。”他顿了顿,“你对那份合同提出异议,是出于职业判断和责任心。这说明你专业、敬业、有清晰的价值标准。你做的每一件事,哪怕最终决策权不在你手上,也都是你能力和判断的体现。无论他怎么选,那都不影响你在这件事上的分寸和底气。”
“话是这么说,可是……就是感觉很窝火。”沈灼说,“眼睁睁看着一个你明知道可能出问题的决定发生了,却什么也做不了。”
“因为你把公司太当回事儿了。”邵成章分析着,“但老婆,你已经很棒了,在你该看清的地方你看得清,在你该坚持的地方你从不含糊。你不需要靠一个老板的认可去证明这一点。你应该分清什么是你的边界,什么是你无法左右的。他要签谁,终究是他的决定,后果也是他的。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就够了。”
不仅邵成章这样说,夏丽群也是这么说的,她自己也知道。
“你说得对,”沈灼长叹一口气,“这该死的道德感和责任心。”
邵成章笑了下,“你有自己的坚持和理念,为什么不试着自己带一个团队呢?”
沈
灼睁大眼:“你不会是让我……自己开个公司之类的吧?”
“为什么不可以呢?”邵成章看着她,“你一直都可以。”
沈灼突然想起来夏丽群和她说过的话,想清楚自己要什么,如果鲸禧不能提供给她她想要的发展,她或许真的该考虑一下了。
然而让她开公司,沈灼还没有信心,但是和邵成章这么一聊,她确实释然了。
如果产生后果,也不是她承担,工资一分不少,她又何必给自己找罪受。
沈灼长呼一口气,伸手捏了捏邵成章的下巴,轻轻晃着:“谢谢宝宝,你怎么这么厉害呢,每句话都说我心里了。”
邵成章被夸的十分得意,他顺势躺下,长臂一伸,将沈灼搂在怀里,在她额头亲了一口:“你开心了就好,不想让你不开心。”
沈灼心里一动,往前挪了挪,张开嘴巴,轻轻含住了他凸起的喉结。
“宝宝……”邵成章几乎是嘘着声音说出这两个字。
她湿滑的舌头贴在那锥形的骨头上,随着上下起伏。
邵成章很喜欢这时候的沈灼。
别又一番风情,不像平日里总是一副拒人之外的清冷样子。
人们去采摘园,看到红透了的果子,通常不会放进篮子里,而是应该直接摘下来,撕开表皮,咬上一口,果肉受到挤压,就会流出甜腻的汁水。
沈灼不是扭捏的人,她忠于自己,但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头,“只准一次!”
话音刚落,邵成章就扑了上来。
顾及着沈灼,他比上次收敛很多,但也没完全听她的。
天气逐渐闷热,窗户打开了。
夜里起风时,窗帘就会被吹得摇摇晃晃,有时候风太大,窗帘就会鼓起来。这时候,就会看见风的形状。
第43章
上个周末推迟的长辈见面,安排到了这周末。
邵成章和沈灼先开车去接迟女士。
迟女士十分重视这次见面,她特意去商场买了一条真丝七分袖连衣裙,出发之前还去美发店做了个造型,画了个淡妆。
“妈,你这是去吃饭还是去相亲啊?”沈灼见迟女士这么隆重的一身装扮,十分惊讶。
迟女士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边说着,“看小邵就知道他家里不能差了,我也不能随便穿着就去给你丢人啊。”她顿了顿,又问,“诶,小邵家里是干什么的呀?”
沈灼摇头:“不知道……”
迟女士无语:“你都嫁过去了还不清楚人家的底细!”
沈灼无语:“我是和邵成章结婚,又不是和他家结婚,他家干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若是邵成章主动说,她会听一听,如果不说她不会主动问。
“再说了,你能不能别老用嫁过去这种词,说的和我把我卖了一样。”沈灼皱着眉。
迟女士哼了声:“哪天你要是真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那要你这么说,是我福大命大,到现在也没被卖了。”
迟女士叹口气,懒得说自家闺女了,还是关注她自己吧。
“你帮我看看这个口红颜色深不深啊?唉……老了啊啊,皮肤皱皱巴巴的怎么化妆也就那样了。”迟女士嘟囔着。
沈灼脸凑过去,贴着她的,母女俩的眼睛和脸型十分像,她从镜子里看着迟女士,反驳道:“哪里老,一点都不老,好看着呢。这出去不得迷死一帮老头儿。”
迟女士笑出声,“就瞎说。”
*
定的餐厅位于市中心的胡同里。胡同入口是停车场,下了车,还需要走一小段路,沈灼刚扶着迟女士下车,一辆大气的红旗HQ9缓缓驶来,电动车门打开,从一左一右下来两人。
男的身穿一身新中式西服,女的穿着一套香云纱套装。邵成章上前叫人,喊了声爸妈,迟女士迅速地打量对方两眼,默不作声地将袖子里那几万块的翡翠镯子露了出来。
沈灼也上前和邵松、兰芙玉打了招呼。
邵松看见沈灼和旁边的中年女人,便已了然,主动上前打招呼:“这位就是亲家母吧,我是成章的父亲邵松,这是我夫人。都是我管教无方,成章这么大人了,一点没规矩,我们早该见一见了。”
迟女士腰板挺直,笑得端庄:“你好亲家,我是沈灼的母亲迟遇华。”她笑眼看着邵成章,说,“成章很好啊,我可喜欢了。”
中午太阳晒,兰芙玉淡淡撇了眼,说:“不如我们先进去吧。”
迟女士点头答应:“好呀。”
一行人往胡同里走去。
走不远就看见一扇小木门,抬头,门口低调挂着一块鎏金木匾,写着“一兆轩”。邵成章推门进去,里面是个四合院,朱红柱、雕花梁,处处显露着讲究,服务员都是旗袍盘头过来迎。
进了包间,邵松坚持让迟女士坐主位,迟女士一再推托。
邵松说:“都是一家人了,分什么主次,亲家母就坐吧。”
邵成章开口:“妈,您坐吧。”
推托不过,迟女士便坐下了,邵松坐在她的右边,再旁边是兰芙玉,沈灼自然坐在妈妈旁边,邵成章跟着老婆坐,也是上菜口的位置。
服务员将热毛巾递上来,擦手的间隙,迟女士悄悄和沈灼说一定让她结账。
沈灼笑笑:“妈,你就别管了。”
菜单是她和邵成章提前点好的,凉菜上得快,邵松一边让迟女士赶紧动筷,一边和她唠起家常。
说起两个孩子来,迟女士首先就表达了对邵成章的满意,甚至还说起了当时和邵成章初遇的情形,夸得天花乱坠。
邵松难以相信,但没有人不爱听夸奖孩子的话,他哈哈笑着一边确认,不停地说“是吗”。
“是呀是呀!成章特别好。”迟女士笑呵呵的。
“哼,他呀,什么都自己做主,一点也不把我这个爸放在眼里,让他回公司做事怎么也不肯,沈灼啊他听你的,你多劝劝他,不如回来帮着家里。”
沈灼突然被点到了名,愣愣地回应了声。
“不知道亲家是做什么的呀?”迟女士顺势问了一嘴。
邵松摆摆手,“也没什么,就是做点生意,家里经营的范围广,怕他大哥忙不过来。”
兰芙玉一直淡淡的,听到邵松这么说,才有了那么点表情,她皱了下眉头又很快一副淡漠样子。
邵成章好吗,小三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邵松竟然还想着让他回来……
兰芙玉冷笑了下,突然开口说:“成章这孩子从小就让人省心,把他接回家里,我一点都没操过心。”
刹那间,整个包间安静下来了。
邵成章下意识看向沈灼,有一瞬间,她很怕她问下去。
邵松微一皱眉,“芙玉,说这个干什么!”
迟女士没多想,以为邵成章小时候是和祖辈生活,她哈哈一笑,“虽然沈灼小时候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但是我和她爸工作太忙,她也是常常一个人在家,和留守儿童也差不多了。”
“对了,”兰芙玉微笑着问,“沈灼爸爸是在外地工作吗?是做什么工作的?一直都没听沈灼提起过。”语气听着轻巧,实则话锋极沉。
兰芙玉是笑着的,眼神却一点不笑。她早就知道沈复荣的事,十几年前他就离开了她们,留母女俩相依为命。
迟女士尴尬地一笑,“我先生,他不方便来。”
沈灼蹙眉,伸出手摁住转动的转盘,给迟女士盛了碗鱼汤,她面无表情地说:“他没什么好说的。”
包间再度陷入沉默。
这时服务员端上来最后一道菜,也是主食,海胆虾仁水饺。
迟女士抱歉地笑了下,让大家赶紧趁热吃。她找着话题,随口问了句,“对了,成章小时候是在哪儿生活啊?”
“妈!”沈灼下意识地喊了她一声,迟女士被她吓了一跳,沈灼岔开话题,提醒她:“下午还约的检查呢,你别忘了。”
迟女士愣了下,是有检查,但也不是今天啊……
邵成章敏锐地感知到了 ,他抿着唇,一双深邃眼睛看向沈灼。
邵松也顺着沈灼的话题问道:“亲家母是身体不舒服吗?哪方面的,我有认识的院长,可以好好检查。”
迟女士摆摆手,随便说了个小毛病:“不是大问题,就是年龄大了,眼睛越来越花了,下午去重新配个眼镜。”
沈灼给迟女士挑了两个水饺,冲她皱皱眉,那意思十分明显,赶紧吃,吃完了走。
一顿饭也吃差不多了,沈灼借由迟女士还要看眼睛,结束了这场见面。
双方道别之后,邵成章送迟女士先去检查,他问沈灼地址,沈灼说直接回家就行。
邵成章没说什么,只是启动车子,把迟女士送回去后,回程的路上两个人一路无言。
回家之后,邵成章将阿瑞斯放了出来,他坐在单人沙发上,弯着腰,伸出手指点点它的头,逗它玩。
“邵成章……”沈灼倒了一杯水,走到客厅递给他,她想大概邵成章已经猜到了。
邵成章冲她一笑,他接过水,语气很平静,他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上次和你回家的时候。”沈灼回答。
邵成章忽然想到上次他们一起回家,沈灼和Nora从楼上下来后,看他的眼神似乎就不太一样了。她还在邵家人面前演了一个体贴温柔的好妻子角色,以及他们很相爱的样子。
邵成章垂着眼,视线落在阿瑞斯的身上,但却有些无神,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沈灼,你不需要可怜我。”
“没有可怜!”沈灼解释,“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邵成章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她,他的眼神落在她的眼睛上,想要一份真实的正确答案。
沈灼向前一步,伸手抱住了他。
“我不是因为可怜你才对你好的。”她轻声说,“是因为喜欢你啊。”
邵成章怔了一瞬,他慢慢抬起手,环上她的腰,像是用尽全部力气一样紧紧抱住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开口,嗓音闷闷的。
“你知道我妈妈是怎么去世的吗?”
还没等沈灼开口,他就已经自己说了出来。
“是自杀。”
简短的三个字,像是从他胸腔深处挖出来的沉石。他的声音颤了一下,仿佛连空气都在这一瞬间被凝固了。
那是他最不愿触及的回忆。
他低着头,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才继续说:“那是很平常的一天,到了我上学的时间她都没有醒来,我去敲门她也不应,我打开门,发现她就那么躺在床上,床头柜上是一瓶空了的安眠药。”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角微红,像是又回到了那个静默无声的早晨,“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吃下的,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在临走前想过我。”
沈灼的心一下子像被什么攥住了,她和他一起疼。
“后来我被送回邵家,没人说她的事。好像一夜之间,她就从世界上消失了。”
“但我知道,他们也不欢迎我。他们说我脾气古怪,难相处,说我跟我妈一样,有点问题。”
“没人会喜欢我,沈灼。”他终于抬起头,眼睛里却藏着长久的风暴,他甚至还笑了下,“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沈灼看着他,一瞬间,有种窒息的情绪涌了上来。她抬手描摹着他的眉眼,鼻梁,在他的嘴角落下了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邵成章,”她轻声唤他,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爱你。”她目光温热,动容地望着他。
这三个字,犹如微光穿破夜幕,照亮了他那颗晦暗不明的心。
“因为我发现,你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
明明小时候经历了不该承受之重,可他依然有对人的尊重,对感情的认真,对生活的坚持。明明有那么多理由可以让他变得冷漠利己又糟糕,但他没有。
在不被爱的时候,依然选择好好活着。这一点,太难得了。
她顿了顿,眼中泛起一点水光,却又极力忍住。
“你问我为什么会喜欢你……我也说不清楚是哪一刻开始的。但我知道,我想陪你走下去。你值得被爱,值得拥有一个不会离开你的人。我没有可怜你,是心疼你,是很清醒、很清醒、很清醒地爱你。”
她话音落下,邵成章怔怔地看着她,眼里慢慢起了一层雾气。
那一瞬间,他所有的伪装和冷静的外壳都被她的声音撬开打破,终于泄洪般坍塌下来。
他喉咙发紧,声音艰涩:“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根本没有看起来那么优秀强大,我可能是脆弱的胆小的,自私又敏感,甚至比这些还要糟糕,你还会爱我吗?”
沈灼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在安抚一个孩子,“没有人是完美的,包括我也是,我也不需要完美的你,其实我也不是多坚强的人,可在一起的两个人不就是要互相包容吗。”
“所以你问我还会不会爱你?”
她低声认真道:“当然会啊,我会爱你,爱你所有好的和不好的部分。”
邵成章用力地抱住她,喃喃地喊着她的名字。
“终其一生,我的爱将永远忠诚于你。”
第44章
沈灼的月经已经推迟了一个星期,起初她还不怎么在意,可是推迟的天数多了,她自己都有点担心,不会是怀孕了吧?!
她没谈过恋爱,也没想过安全期什么的,虽然每次都做了措施,可还有2%机率的可能中招。
邵成章自从上次知道沈灼有痛经之后也记着日子,一是为了能及时让沈灼吃药,二是算着日子,若是来了他会自己解决。
晚上,邵成章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伸进去捏着软肉一边问她:“老婆,生理期还没来吗?”
沈灼摁住他的手,有点惴惴不安:“我不能怀孕了吧?”
邵成章也一愣,抬起头眨眨眼睛,他的手向下覆在沈灼的肚子上,一片温热,这里面已经有一个小生命了吗……
“你不想要孩子是吗?”他问。
若是以前,沈灼觉得女人生孩子实在是一个需要慎重慎重再慎重的事,毕竟这对生理和心理都可能会产生不可修复的损伤。但倘若她可以有一个和邵成章的宝宝,她又觉得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沈灼想,如果邵成章当爸爸,也应该会是个还不错的爸爸。
她是后来才知道,邵成章在第一次进行之前,还特意去看了相关注意事项,了解男女性在此事上的差异。比如女性在体验里是很难直接获得阴到高潮的,所以需要男性在前戏上要做更充分的准备工作,再比如,女性是更喜欢身体上的爱抚,还可以加深情感上的连接。
因此邵成章开始的时候并不着急,而是一点点地让她适应。他从轻到重,从全体到局部,他的软舌和手指都可以让沈灼有反应,过程中每尝试一种姿势,他总要问她舒不舒服喜不喜欢。就算结束,他也会抱她一会儿,让她有满满的安全感。
“也不是,就是还没做好准备。如果我们做了措施还怀了宝宝,那说明这个孩子实在是和我们有缘,她想让我们做她的爸爸妈妈。”沈灼顿了顿,她问,“只是,你想要有孩子吗?”
“说实话,我不想。”邵成章说,“生一个孩子对女人来说太痛苦了。”他小时候总是不理解为什么妈妈总是偷偷地哭,为什么总是不开心,甚至他一度恨过她,为什么生下自己又不要自己,可长大以后才知道原来还有产后抑郁这个病症。
妈妈也痛苦了十年,挣扎了十年。这样想着 ,他就不怪她了,以至于还想如果自己没有出生就好了,妈妈还会好好的活着,于是他厌恶邵松,更是想远离邵家。
“而且我们才刚刚在一起,不想再有个宝宝占用我们相处的时间,但是我尊重你的决定。”邵成章蹭蹭她的脸,忽然想到了什么,说,“如果你担心的话,不然我去结扎吧,好不好?”
“不要吧。”沈灼对生育虽然有点恐惧,但并不是绝对的铁丁,“我认识一个姐姐,她老公结扎三年后又想生孩子,结果已经不可逆了。你本来都已经三十多了,要是我以后想生孩子再生不了,我就不要你了。”
邵成章别的没听进去,就只记住了她说他三十多了。
听起来,她是在嫌弃他。
“你是嫌我老了吗?”邵成章声音一沉。
沈灼哼哼着,“网上都说,男人过了25就是65,你都32了——唔!”
邵成章直接用唇堵住了沈灼的嘴巴,软唇贴着软唇,牙齿磕着牙齿,舌头绞着舌头。
亲了好一会儿,邵成章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道:“那你要不然试试,我是不是65,嗯?”
“这个……就不用试了吧。”沈灼赧然一笑,手顶在他的胸口,想推开他但他纹丝不动。
邵成章握住她的手,从指缝穿过去和她十指相扣,将她的手压在枕边。
“你不喜欢吗?”邵成章低头,从她的额头轻啄,眉心,眼睛,鼻尖,嘴角……
“……没有,很喜欢。”
怕沈灼突然来例假,他已经忍了好几天了,这几个字犹如兴奋剂,直接点燃了邵成章身体里的火。
床头点的香薰蜡烛,木芯噼里啪啦作响,火烛摇晃着,跳跃着,映着缠绕的人,尽情燃烧。
*
关司予是本届海影节的推广大使,加上有作品首映,沈灼要出差五天。
邵成章知道的时候哼哼唧唧的,一脸不情愿。
“回程的机票定了吗?航班信息发我一下,我去接你。”邵成章说。
“不用。”这次没什么意外,而且姜珺以及公司的几名同事都会和她一起去电影节,两个人约好了一起去看几部修复的老电影。
“不行。”邵成章非常坚持,“万一又碰上个什么赵骁钱骁孙骁李骁的,我怎么办?”
沈灼扑哧一笑,没再坚持,把航班信息发给了他。
临睡之前,沈灼开始收拾行李,邵成章就坐在一边看着她。他查了下电影节会上映的片单,一直在问她有没有看过某部电影,问她最想去看什么电影等等,一开始沈灼还认真回复他,后来才发现他单纯是没话找话。
电影节举办地在S市,进入六月的南方温度已经升了起来,她查了天气,未来五天最高温都达到了35度。这几天也会有晚宴,加上非常多的同行回去,肯定免不了饭局,她还需要搭配几身衣服,被邵成章频频打断思路后,她直接恼了。
“你有完没完?”沈灼掐着腰,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要不然出去看书看电影,要不然就安静地呆在这。”
邵成章挨了训,“哦”了一声后就不说话了。他安静地坐着看着沈灼挑选衣服,越看越生气。
为什么出差还要穿裙子,他看着沈灼叠了一条吊带裙一条挂脖裙收进行李箱,除了她去“渡”那次,她都没在自己面前穿过裙子!
沈灼没有把自己所有的衣帽鞋子都拿过来,她平时穿平底鞋,这边只有一双高跟鞋,就是那双萝卜丁。她明天的飞机,也来不及回中湖拿其他的鞋子,她给姜珺发了条信息,让她帮自己带一双高跟鞋。这双除了跟高点,这双鞋和她的裙子裤子都搭,她犹豫几秒后,还是把那双鞋放进了行李箱。
邵成章忍不住了,盯着那双高跟鞋十分不解:“工作为什么还要穿这种鞋子?”
沈灼撇他一眼,“那我要搭配衣服啊。”
“平底鞋不行吗?”
“有饭局和晚宴。”而且还是以社交为主,在虚假的娱乐圈里,有些场合也不能穿着太随便了。
邵成章一听,脑子里警铃大作,连忙问:“那你要喝酒吗?”
沈灼点头:“会喝一点点吧。”
“那你不要喝多了。”邵成章顿了顿,又叹一口气,“我好想和你一起去。”
沈灼又将化妆包收了进去,至此行李已经收的差不多了,她听着邵成章那声音,可怜巴巴的。她上前捧着他的脸,软声哄道:“怎么办,我也想带你去啊,要不然你吃个什么变小缩骨丸,我把你栓在裤腰带上,我去哪你去哪。”
邵成章别开头,有点委屈:“你就会说好听的。”
沈灼哈哈笑了两下,她抬手捏了捏他的耳垂,“那我也没办法带你走呀。”
她扫了一遍行李箱,应该没什么要装的了,即将合上的时候,邵成章让她等等。
他起身出去了,没一会儿两只手里拿着东西进来了。
他拿的布洛芬,安睡裤和卫生巾。
沈灼生理期还没来,邵成章想着还是准备上为好。他将布洛芬单独拿出来,让她放在随身携带的包包里。
沈灼听了,抿嘴笑起来,故意夹着声音夸他:“宝宝,你怎么想的这么周到啊,我都忘了这回事儿了。”
邵成章被夸的心里乐呵呵的,嘴巴却微微撅起来,“那你刚刚还凶我。”
“哎呦,还委屈呢。”沈灼拿过药和卫生巾,放好后,踮脚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奖励你的,不生气了昂。”
邵成章顺势抱住她,低声道:“我会想你的,你也要想我。”
“……”沈灼有点无语,“邵成章,你是恋爱脑吗?我只是出去五天,不是五年。”
“我才不是恋爱脑。”邵成章反驳道。
“那你是什么脑?”沈灼笑问。
邵成章喏喏道:“我明明是沈灼脑。”
*
电影节的行程很忙。白天结束任务,晚上回到酒店沈灼还要拉着团队开会,确认第二天关司予的行程,内容具体到妆发造型,若是有采访还有再次确认采访提纲。
关司予主演的《南方没有雾》几个月前第一版预告片播出就备受期待,首映会安排在第三天,合作的电影院上千人点映场全坐满了。
沈灼已经提前看过电影,围绕着电影她准备了数个映后QA可能的问题清单。有过准备工作,关司予在交流会上回答得十分得体,时不时的小幽默和自嘲赢得很多路人缘,映后交流氛围十分融洽。
晚上剧组主创有饭局,沈灼和团队不需要陪同,终于早了一点回酒店。回到房间,她躺在床上,回复完工作消息,才发现没有回复邵成章,今天更是一条消息都没有给他回复。
她也不是故意不回复,有时候消息太多,她瞄一眼意念回复一下后又切出去回复工作消息,然后就将这茬忘了。
沈灼有点抱歉,直接打了视频过去。
视频很快接通,映出一张很帅气的脸。邵成章垂着眼看她,他也知道她忙,认真地盯着她的脸,总感觉她这几天是不是都瘦了点。
沈灼将手机搁在床头支着,趴在枕头上,小腿支起来随意晃着,她问:“怎么不说话?”
邵成章回答:“不知道说什么。”
沈灼手指头戳了一下屏幕里的脸颊,问他:“你生气啦?”
邵成章:“没有,我知道你忙就没有打扰你。”
“这么乖呢。”沈灼笑了一下,“不过我这几天真的很忙……我和你说啊……”沈灼讲了讲这几天的工作,她讲着他就看着她,安静地听着。
房间的门“滴滴”两声响,沈灼爬起来看了一眼,是姜珺看完电影回来了。
她进门朝沈灼大喊:“宝贝我回来啦!”
邵成章听见动静,问:“你房间里还有别人?”
“嗯,姜珺也来了,她和我住一间。”
视频是外放的,姜珺走进来也听见了,沈灼举着手机问她要打个招呼吗,姜珺摆摆手说不必,但是她故意在一旁大声说:“邵老板,你老婆这五天归我喽。”
邵成章笑了一下:“
麻烦你照顾她了。”
姜珺咦了一声,冲着沈灼搓了搓胳膊,意思是说真肉麻。这还没完,她又扑到床上来,抱着沈灼的腰,说:“宝贝,你好香啊。”
沈灼知道她故意的,笑着拍开她的手:“放屁,我都还没洗澡。你先去洗澡。”
姜珺抬头,哼了声:“行,不打扰你们视频了,我会慢慢洗的。”她故意将“慢慢”两个字说的重了些。
沈灼又和邵成章聊了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姜珺洗完澡之后,沈灼也去洗漱。两个人躺在床上,进入闺蜜交流时间。
姜珺听到沈灼和她说她和邵成章在一起的时候她丝毫不惊讶,她就说她的判断不可能会出错。
刚刚看到沈灼脸上的笑容,她真的为她感到开心。
“诶,谈恋爱感觉怎么样?”姜珺问她。
沈灼想了想,却不好意思说出口。
好像心里有一万只蝴蝶,他的名字就是蝴蝶煽动翅膀的理由。
第45章
闭幕式落幕后,夜色尚未散尽,整个滨海之城却早已换上灯红酒绿的面孔。
品牌赞助方在山脚下的五星酒店包下整层,举行晚宴,灯火辉煌,宾客如织。
沈灼作为知名影视公司有员工名额,姜珺则是因为曾经参加电影学院进修班,任课老师之一是今年竞赛单元的评委,是老师给要的名额,正好一起结伴同行。
两人都化了精致的妆,踩着细高跟,挽着包,裙摆轻扬,一路有说有笑进场。厅内觥筹交错,灯光落在水晶杯壁,折出一层层迷离的光。香槟和红酒在玻璃中轻晃,交响乐与宾客谈笑声交织,精致的男男女女们无一不彰显着优雅与浮夸。
今年的评委主席团大多是来自欧美的知名导演、编剧与制片人。沈灼早有准备,临行前专门整理过每位评委的作品背景,并为关司予定制了一段简单利落的英文介绍,言之有物又不过分热情,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其中主竞赛单元的评委主席,是一位以艺术风格闻名的法国导演,在听到关司予主演的作品后眼前一亮,提到他即将拍摄一个部主题电影。整部电影将由三支短片组合而成,他拍摄的短片主人公正是一名亚裔男性角色,目前还在选角。沈灼敏锐地捕捉到机会,主动递上话头表示关司予可以接受试镜,言语礼貌不卑不亢。对方当场给了邮箱,让她稍后发资料过去。
三人碰杯,沈灼举着香槟仰头抿了一小口。她月经已经来了,并不能喝太多酒。
一旁有人走过来和导演寒暄,两人便知趣地告辞。沈灼穿着八厘米的高跟站了一个多小时,脚掌酸胀,有点不舒服,关司予扶着她找了个座位做下。
“还得是沈灼姐,一出手又帮我揽了个项目。”他冲沈灼眨眨眼,一副很乖的样子。
沈灼偏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下:“那你得争点气,试镜试好了拿下,这可是国际导演,别让我铺了路你走不稳。”
“保证完成任务。”关司予两指并在脑门上,给了她一个双指敬礼。
“行了,你去和业内的老师们打打招呼吧,我歇一会儿。”沈灼说。
关司予点点头,先离开了。沈灼打算多坐一会儿,没想到在这看到了池骁,不过看到也不稀奇,毕竟按照池骁的咖位,他来电影节也是正常不过。
池骁笑着朝她走过来,他抬了抬手里的高脚杯,沈灼微微一笑说不方便喝。
“沈老师。”他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刚刚和安托万导演聊得那么融洽,和我喝杯酒都不肯?”
沈灼抬眸看他,神色如常,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和安托万可以聊合作,和你喝酒就得看心情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一声“亲爱的”,顺着声音看过去,沈灼看到了苗景。
苗景穿着高跟鞋疾速走过来,手直接挽上了池骁的胳膊,只见池骁皱眉,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撇开,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沈灼视线在二人之间游转,似乎知道了池骁签约的原因。
作为苗景曾经的上级,她该提醒的也提醒到了,如今不想再多说什么,恰好姜珺给她发来了短信,沈灼起身简短地和苗景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说了多少次了在外面不要这样叫我?”池骁脸色不悦。
“人家这不是忘了吗。”苗景转头看了眼沈灼离开的背景,“你刚刚和沈灼姐说什么呢?”
池骁嗤笑一声,“差距就是差距。你有空问我这些,不如和这些导演打打交道,有的导演就喜欢你这种貌美如花的小姑娘,你有这个优势,就要好好利用,帮我多争取点项目不是吗?”
苗景闻言,怔在原地,等她再反应过来,池骁已经离开了。
今晚的嘉宾有不少都是姜珺在进修班认识的人脉,有导演,编剧,制片人等。她碰巧遇到了听课时的同桌,于是上前打招呼。
“赵导,最近忙什么项目呢?”
被姜珺喊赵导的男人名叫赵全,之前导演制作过一部动画电影,当时获得了最佳动画。
赵全说:“最近接了个奇幻院线的活儿,我正带着人写剧本呢。”
姜珺一细聊,发现赵全现在这项目正是给Dreamora下面的影视公司万花筒写的,她知道沈灼正想和这个项目联系上,于是立马给她发消息。
沈灼过来,经姜珺一番介绍,和赵全认识了。赵全一听沈灼是鲸禧娱乐的,哈哈笑了下,“是杨瑞泽公司的啊,我说他怎么净找美女呢,你们公司招聘是不是冲着颜值招人。”
他话说得调侃,眼神却一点没遮掩地打量沈灼。
姜珺说:“赵导,我姐们儿之前可是步繁的经纪人,之前她带步繁接的《镜中之海》,人家那可是拿了影后的。”她又细数了沈灼手上几个过硬的艺人。
赵全听着频频点头,随后举起香槟虚虚敬了下:“是沈老师厉害。”
“赵导,这‘老师’我可不敢当,叫我沈灼就行了。”沈灼轻轻和他碰了一下杯沿,“其实您现在参与的这个项目我挺感兴趣的,也希望我们司予有机会参与,我回头把他资料发您一份。”
“好呀好呀。”赵全笑着点头,一边抿了一口酒一边说,“他还挺不错的,《南方没有雾》我看了,有点意思。诶,正好,我过几天要和万花筒那边的领导吃饭,你要是有空就一起来吧,反正咱们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三个字落下,沈灼还没开口,姜珺已经和她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写满了同一个意思:你看吧,和美女聊两句就自来熟。
沈灼微微一笑,轻声应道:“好啊,到时候我一定去。”
沈灼和姜珺又在场内social了一圈,遇见了不少之前合作过的艺人或者同行,还拍了不少合照,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近十一点了。
邵成章睡前看到朋友圈沈灼头像赫然出现,他点进去看到了她刚发的朋友圈,是她这几天在电影节相关的工作照以及今晚和女性朋友们的合照。
她单独的照片他都一张张保存了下来,合照的照片点开双指放大,只看她一个人。
邵成章切回消息页面:“几天不见就感情淡了,有空发朋友圈没空回复我消息。”
接着又发一条:“就真的这么忙吗?”
沈灼今晚心情甚好,虽然不确定关司予能不能参与到项目,但是她至少先拿到了入场券。
她收到消息,忍不住勾起嘴角,故意道:“当然是假的,我有别的小狗了。”
邵成章回复:“我不信。”
沈灼扑哧一声笑出来,发了个亲亲的表情包,她故意夹着声音发了条语音:“老公~明天记得来接我呀。”
邵成章收到语音,翘着嘴听了一遍又一遍。她喊老公的时候声音软软的,听得他
心都化了。
*
第二天下午,飞机落地,沈灼和姜珺一同坐邵成章的车回去,关司予和小芸坐保姆车。邵成章先把姜珺送回中湖,等她进入单元楼后,他并没马上启动车子。
他转头盯着沈灼,身子一点点靠过去。
沈灼懂装不懂地问道:“我们不回家吗?”
“回,”邵成章说,“回去之前先干点别的。”他在机场见到沈灼的瞬间,就想把她抱住,摁在怀里狠狠亲她,可是那时候人太多了,况且还有她的朋友和同事在。
“咔哒”一声,邵成章解开了安全带,他整个身子探过去,将沈灼拉近,吻在了她的唇上。
这个吻比之前以往的都要激烈,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把她吞之入腹。
他伸出舌头,勾着她的,沈灼允许他的放肆,任他在口腔里**吮吸。她的回应让邵成章更加粗暴,她的舌根止不住地发麻,鼻尖似乎吸不进一丝一毫的氧气,她快毙溺了。
一个热烈又火辣的吻,啧啧水声萦绕在耳边,安静的车厢里一片旖旎。
邵成章已经涨的撑了起来,十分明显,他低喘着粗气,但只凭上面她的小嘴,他完全平息不了。还想要更多……
沈灼撇了一眼他的反应,装出一副很遗憾的样子:“怎么办,老公,我已经来例假了。”
邵成章算是发现了,如果沈灼喊他宝宝,大概率是在哄他,如果她喊老公,多半没什么好事,只会扎他的心。
邵成章坐回去,无奈地笑笑:“知道了,不折腾你。”说罢他启动车子,驶向悦澜湾。
沈灼到家也没闲着,她把关司予的资料做成了一份英文版,给安托万导演发了份邮箱,又给赵全也发了一份,赵全直接回了个OK的小表情,告诉她两天后和万花筒有个饭局,沈灼说能去。
她又看了看关司予参加电影节的讨论,不管是闭幕式红毯造型,还是首映礼的表现,评论都很正向,也吸引了不少路人粉。
忙完一通,沈灼这才准备歇一歇。她回卧室路过健身房,看见邵成章正在健身。
他身穿着黑色运动背心和短裤,手臂的肌肉线条十分明显,略鼓起的胸肌和宽厚背肌让身板看起来一点也不单薄,整个人此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
邵成章是斜背着对着门口,他看不见她,也就不知道沈灼靠在门口就这么放肆地打量着他。沈灼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下腹突然一股热流涌出,她立即捂着肚子去了洗手间……
回到熟悉的家里,沈灼一整个人也放松下来,这几天出差她神经也一直紧绷着,现在窝在柔软的床上躺着十分舒服,她打开一部最近热度很高的剧集,没看一会儿她就昏昏欲睡了。
邵成章健完身回到主卧准备冲澡发现沈灼已经睡熟了,手机还在播放着视频,他走过去把手机的视频退出,锁屏,放在床头柜上。
怕主卧洗澡的声音太大,他拿着睡衣去了外面的洗手间。
接近晚饭的时间,邵成章怕她再睡下去晚上又不困了,于是喊她起来。沈灼整个人睡得迷迷糊糊的,不愿起来,邵成章直接上床了把她翻过身对着自己。
沈灼眼睛半睁着,见他额前刘海半干不湿的,鼻尖萦绕着清爽的沐浴露的味道,她笑说:“干嘛,搞**吗?”
邵成章也笑了,他还故意撩了撩睡袍领口,“那诱惑到你了吗?”
沈灼看到他的胸肌因为挤压竟然有一道非常明显的事业线,她的手忍不住就抓了上去,揉了揉,发现手感很软也很好捏。
“有点东西嗷。”她起身扑上去,趴在胸口,一遍捏着一边感叹:“怪不得你们男的都喜欢大胸美女。”
“这位美女,别把我算上。”邵成章手搭在她腰上,摩挲着腰肉。
沈灼说:“什么意思,说我胸小呗。”
邵成章笑了下,“我可没这么说。”
沈灼“切”了声,手不老实,又揉又捏的被邵成章大掌按住,“来例假知道我做不了什么,故意撩拨我是吧。”他在沈灼屁股上拍了下,示意她起来。
沈灼知道分寸,不再闹他,坐了起来,邵成章突然伸直胳膊,给她展示自己新买的手表。
“什么,小天才电话手表?”
邵成章哼了下:“才不是,运动手表。”他点了下屏幕,显示用户信息,第一行就是身体年龄,写的25.0,“我现在身体年龄可是25,说不定比你还年轻。”
“只要我一直保持运动就可以尽可能的保证身体年轻化。”
沈灼抿着嘴笑,偏偏不顺着他的意,她手撑着床,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那你要这么说的话,是不是还得叫我一声姐姐?”
邵成章握住她的手,迅速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那你先叫声哥哥。”
沈灼忍着笑偏过头去,“不叫。”
“那叫老公。”
沈灼头又转到另一边,“我不。”
邵成章低头咬在她的肩膀,很轻,几乎没有什么痛感,呼出的鼻息喷薄在皮肤上就有细微的酥痒,沈灼笑着推开他的头,让他正视自己。
“你看看,你这分明是小狗啊。”
“那你是什么?小猫吗?”天天挠的他抓心挠肺的,邵成章这次咬在她的嘴角,含糊地说,“不,不是。”
“你是坏猫,坏女人。”
第46章
邵成章和沈灼又在床上腻歪了会儿,才起身准备去做晚饭。
沈灼懒得自己起来,伸出手,邵成章将她拉起来坐着还不算完,她说:“不想走了,你背我吧。”
听到沈灼的要求,邵成章乐得其成,直接在床边蹲下,让她上来。
沈灼趴到他背上,手臂自然地环住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的侧颈。他身上的温度和肩背的宽阔让她觉得无比安心。邵成章托住她的腿和腰,稳稳站起身。
她晃着小腿,在他耳边轻声说:“邵成章,我们以后一起去旅行吧?”
“好啊,”他笑着问,“你想去哪儿?”
沈灼想了想说:“想去海边。”
“OK,现在出发,目的地——海边。”邵成章一本正经地宣布,给沈灼逗笑了。
他背着她走到客厅,围着茶几绕了几圈,最终在沙发旁停下:“这位乘客,海边已经抵达。”
沈灼笑着摇头:“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我要去南极。”说完还伸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邵成章十分配合她的游戏接话:“行啊,那南极的路可远了,车费得先交一下。”
沈灼毫不犹豫地在他脸颊亲了一口,“支付完毕。”
邵成章笑了下,又背着沈灼去了厨房,停在双开门冰箱前。邵成章打开了冷冻层,说道:“这位乘客,南极已到达,请注意防寒哦。”
沈灼趴在他背上笑出声,心情像被糖浆泡过一样甜,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
邵成章顺势从里面拿出来冷冻的三文鱼和一盒斑节对虾,他准备做个三文鱼虾面。
沈灼松开手,从他身上滑下来,刚准备离开厨房,又被邵成章拉住手腕,“你在这陪我吧,好不好?”
沈灼乐了:“你不是不喜欢做饭的时候旁边有人吗?”
邵成章一撅嘴:“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哦。”沈灼笑吟吟地问,“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现在是一时不见如隔三秋的情况。”邵成章说。
沈灼说:“好吧,那我就大慈大悲地在这里陪陪你,免得有人思念成疾。”
邵成章低头在沈灼唇上轻啄了下,笑说:“谢谢老婆大人。”
二人吃过晚饭,这会儿也才不过七点,天色都还没有彻底暗下来,收好碗筷,她问邵成章要不要出去溜达溜达。
邵成章说好。
上次两个人在小区里散步,还有点拘谨,如
今沈灼直接挽着邵成章的胳膊,和他十指相扣走在小路上,漫无目的地随意聊着。
沈灼说起来她去电影节看的电影,她和姜珺看了一部修复4k的老电影,又看了一部首映的国外电影,她很喜欢。
“等上线了我们一起再看一遍好不好。”邵成章说。
“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偏文艺调调的电影吗?”沈灼侧头看他。
“但我喜欢和你一起看。”他说得很自然。
沈灼的嘴角悄悄上扬。
话题慢慢打开,两个人从电影聊到了最近的热点话题,不知不觉聊了有一个小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小区灯光一盏盏亮起,枝叶间透出点点光晕。
沈灼眨了眨眼,仰头望向夜空,已经能看见星星了。
*
周一例会上,去电影节的各个员工进行总结汇报。结束之后,杨瑞泽叫住沈灼,说他联系上Dreamora的项目主创了。
沈灼说:“我知道,是赵全导演在负责。我在电影节上碰见了赵导,已经加了微信,过两天一起和那边的高层见下吃个饭。”
杨瑞泽点点头:“行,那你就跟进一下。”
沈灼面上笑着应下了,心里翻了个白眼,她不跟进谁能跟进,让他找个导演都比她慢半拍……
赵全发来时间和地址,饭局定在西城一家会员制的私房菜馆。沈灼的公司在东边,光是车程就得将近一个半小时。
她预料到晚高峰可能会堵车,特意提前半小时出发,谁知刚上高架没多久,前方竟发生了事故。两辆车横在路中间,警灯闪烁,警戒线拉起,整条车道堵得死死的。
沈灼望着前方一动不动的车队长龙,长叹一口气,掏出手机,给赵全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得迟到一会儿。
今天除了赵全团队三人,还有万花筒的老总张旭恒以及项目的制片人刘庆杰,俩人一起到的。刚踏上台阶,就见一辆卡宴开了上来,堵住了门口。
刘庆杰一皱眉,嫌车主挡了道,“这怎么开车的,停个车不会吗?一辆卡宴搁摆什么阔啊。”
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身形颀长,气质冷淡内敛。门童疾步过去,接过车主递过来的车钥匙。
男人似乎听见了方才的抱怨,面无表情地朝这边撇了一眼,却没想到台阶下的那两个人直接傻了。
“邵……邵总?”张旭恒最先反应过来,先开口打招呼,“您怎么在这?”
刘庆杰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嘴角还带着没收回去的嘲讽,回想刚刚自己吐槽的那张嘴,直想抽自己两巴掌,这直接撞枪口上了。
虽然万花筒是Dreamora的子公司,但是邵成章在影视方面毕竟不是专业的,于是在这块属于放权,只在前期和万花筒高层开过几次会议,不过他还是记得张旭恒的。
邵成章应了声,说今晚在这有个饭局。
“哎,真巧,我们今晚也是跟赵导约了在这边谈进度。”张旭恒赶紧顺着话接上,然后一指身旁的人介绍,“这是我们制片人刘庆杰,您之前在会上一块见过的。”
刘庆杰讪讪一笑,伸出去去,“邵总您好,我们见过,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
邵成章贴了贴他伸过来的手:“没印象了,你好。”
“邵总您要是方便,可以来我们这坐坐,正好导演也在,可以一起聊聊啊。”
邵成章颔首,接着走进餐厅,还没走几步,电话便响起来,是邵成章约的文旅局的刘主任。
电话那头,刘主任声音传来:“老弟啊,市里临时有个紧急会议,必须马上过去,今天这饭吃不成了,等改天我请你吃饭啊。”
“没关系刘主任,局里的事要紧,我理解。您忙完再说,我们有的是时间。”
今晚的饭局吹了,邵成章想不如就去张旭恒那边,这一阵他一直忙着批地和年中平台的事,真人电影这事确实没怎么过问。
邵成章收了手机,走上前问张旭恒他们在哪间包间,张旭恒直接领着他过去了。
赵全和团队俩青年编剧已经到了,见张总和刘总来了纷纷起身迎接,没想到还有从未见过的英俊男人,张旭恒介绍这是他们的老总。
赵全带着他的俩人一一和邵成章握手介绍。
邵成章来了,自然坐在主位,身侧分别是张旭恒和刘庆杰。赵全落座在张旭恒旁边,旁边还空着一张椅子。
张旭恒随口对两个小编剧说:“有空位就赶紧坐呀。”
赵全摆摆手:“我今儿带一妹妹来,刚发消息说堵在路上了,估计也快到了。”他话音刚落,手机屏幕一亮,赵全低头一看,笑道,“啧,真说曹操曹操到。”
沈灼过了拥堵路段,几乎是踩着油门一路飞奔过来的,紧赶慢赶,倒也是迟到没太久。她给赵全发了条信息,然后快走进餐厅,服务员领着她往包间走去。
赵全站在包间门口,半个身子探在门外,一眼认出了她,“沈灼,这儿!”
包间里的邵成章不动声色地抬了抬眼。他刚刚听赵全喊的是……沈灼?
邵成章觉得自己真如沈灼所说,成恋爱脑了,做什么都能想到她。
“赵导!”沈灼边走着整理了下头发,跟着赵全进了包间。
“抱歉,路上有点堵车,我迟——”沈灼视线忽然落在包间里坐在正中央的那个人,整个人一愣。
她想知道,为什么邵成章会在这里?!
邵成章抬眼看到她,脸上闪过片刻的怔然,他没想到赵全嘴里的妹妹会是……沈灼。
赵全却毫无察觉,只热情地笑着招呼大家:“各位老板,我介绍一下,这是沈灼,经纪人,别看我这妹妹长得漂亮,但能力没的说,你们知道步繁孔裕元贺翔吧,都是她带的时候拿下影帝影后。”
接着他和沈灼介绍:“沈灼啊,这位是出品方Dreamora公司的大老板,邵总。”说着他手指了下邵成章的方向,“这是万花筒的张总,还有制片人杰哥。”
她只听见几个关键词在她耳边炸裂——Dreamora的大老板,邵总?
邵成章不是开情。趣用品店的吗?
沈灼脑子有点混乱,她的目光一寸一寸地落在邵成章脸上。
震惊、不可置信、隐隐的恼怒、还有被隐瞒的复杂,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连呼吸都变得迟缓。
“各位老板好……”沈灼讷讷地说。
赵全见她还站着,笑着拍拍她肩膀,半搂着她往空位上带:“来来来,妹妹,坐这儿。”
邵成章看见赵全的动作,下意识地皱起眉来,他的手在碰哪里?!
一包间的男人中突然出现一位养眼的美女,自然高兴,张旭恒说:“沈灼,你别拘谨啊,都是自己人,也不用总啊总的,喊哥就行了,我们这几个估计都比你大呢。”
沈灼回过神来,强迫自己先专注眼前,她笑了下:“好么,这顿饭可太值了,一下子多了好几个哥。”
邵成章抿着唇,没有说话。
赵全招呼来服务员,说可以上菜了,他又问她:“沈灼喝酒吗?”
沈灼抬起头,说:“哦,赵导,我不喝。”
张旭恒说:“那你这可不够意思了啊,你这本来就迟到了,赵导专门等着你呢。”
沈灼笑了下:“我以茶代酒,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完,她拿起面前的茶杯在转盘上轻碰了下,喝了一口。
邵成章突然开口:“来一扎五谷杂粮。”
沈灼下意识地看过去,两人的视线相撞,邵成章又迅速移开了。
“那我跟着邵总喝五谷汁就好了。”她和他装不熟。
这话一出,张旭恒也不敢劝酒了,点头说行。
今天本来就是过来聊聊项目进度的,大部分都是赵全在讲,他带着俩年轻编剧已经改了三版大纲了,但是万花筒这边始终不满意,这才约出来吃顿饭。
上半场几乎没有沈灼什么事,男人们一直在喝酒,她偶尔夹两口菜,吃得心不在焉。
对她来说这是商务饭局,是工作,她一向上心,可邵成章坐在那里,她的眼
睛只要略微往旁边转动一点点,他就会进入自己的余光里。
她现在不知道该以什么情绪面对他。
昨夜和她耳鬓厮磨,唇齿交缠的人,现在变成了这场饭局里最大的甲方爸爸,而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酒喝了一轮又一轮,男人们开始上脸上头,扯东扯西,将自己参与过的项目们拿出来细讲一番,刘庆杰注意到沈灼不怎么说话,开口问她:“沈灼现在带谁啊?”
“关司予。”她回答。
“对赵导这项目有兴趣?”
问得直白,但沈灼也不回避,直说了:“是啊,我听赵导说是个奇幻喜剧。”
“关司予要演喜剧片啊。”刘庆杰轻笑了下,“去年他演的《一江水》票房怎么样啊?”
沈灼转头看过去:“一般般,七亿多。”
“是一般啊。”他叹口气,“去年我们那片子就是选错上映时期了,要是暑期档,票房可能还能翻一倍,今年咱们这部片子要是贺岁档,主演再找个能带起来票房的,我觉得40亿肯定没问题。”语气听着遗憾,实则炫耀。
刘庆杰作为制片人,去年上映了一部悬疑片子,剧情口碑不怎么样,但是营销得好,加上前后时间没有质量过硬的片子,愣是在五一档卖出了12亿票房,自然也是看不上关司予的《一江水》了。
沈灼自然听出他的话里有话,问:“那杰哥现在有合适的男主人选吗?”
刘庆杰说了一两个艺人,还提到了池骁。
沈灼说:“这不巧了吗,池骁刚签在我们公司。不过据我所知,其他人的片酬可是不便宜,得看张总这边做多大的体量了。”
沈灼就赌,像Dreamora这样跨界影视的公司,还没尝到甜头怎么可能投入过大呢。
张旭恒说:“这还得看剧本呢,赵导你们可得抓紧时间啊。”
话题又绕回来,赵全讪讪一笑:“是,是,回去就改!来来来,祝项目顺利。”他率先举杯,其他人也纷纷端起酒杯,顺势在转盘上磕了磕。
沈灼拿着五谷汁,赵全看向她,语气带着几分调笑:“沈灼啊,出品人坐在这呢,总得敬一下邵总和张总吧?你一晚上喝的都是养生五谷汁,怎么像话?”
他说着就朝服务员招了招手,让人重新拿个玻璃杯,再斟了一杯酒,推到沈灼面前。
沈灼含笑推辞:“赵导,我开了车,不方便喝。”
“叫代驾么,我们不都开车来的。”
“赵导,真不方便。”沈灼说。
“沈灼,你这是不给哥面子啊。”赵全笑着不肯松口,语气半真半假地抱怨,“哥也不为难你,就半杯。”
他这话一出口,桌边几人忍不住起哄。
若是搁普通饭局上,沈灼还是能喝一口的,毕竟圈子小,这个项目不见下个项目见的,没必要搞得僵了,但偏偏刘庆杰讲话她听着硌耳朵,一股子倔劲儿上来她还就不想喝了。
却不料,她话还没出口,包间里一个低沉的男声忽然插了进来。
“邵太太,你今日不宜喝酒。” ?
大家的视线齐刷刷地转过去,见邵成章侧过头盯着沈灼看。他的眼神看不出情绪,可语气里分明藏着维护与宣示。
赵全神色一滞:“啊?邵……邵总?”
沈灼也怔住,脑中嗡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邵成章已经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理所当然地伸手揽住她的胳膊,将她带了起来。
“不好意思,”他轻描淡写地看向在座诸人,“再重新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太太,沈灼。”
——嘶。
包间里安静得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不是沈灼不给面子,原来是她压根不需要他们的面子!
第47章
一顿饭结束得猝不及防。
邵成章牵着沈灼走出包间,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等一下,邵成章!”走出旋转门,沈灼挣开邵成章的手,抬头看着他,“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邵成章说:“好。”
“他们说你是Dreamora的大老板,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是Dreamora的创始人,CEO。”
“所以根本没有情。趣用品店?”
“没有。”
沈灼愣愣地看着他,“所以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有要骗你。”邵成章看了眼四周,站在门口的门口和接待眼神时不时瞟过来,“宝宝,我们回家说好不好?”
沈灼转身迅速下台阶,上了车后几乎没等一秒就启动了车子。
震惊之余,沈灼更觉得是生气。
她曾在网上刷到过类似的帖子,女生发帖子说男朋友隐藏自己富二代的身份,帖主觉得很生气,但评论区里都在大接特接,她当时也站着说话不腰疼,有个有钱的男朋友不是很好吗?
现在这事轮到她自己,她却只觉得这是邵成章对她的不信任。
她回想起当初,邵成章请求她同居时,自己提出让他找来Dreamora隐藏款的时候,他似乎还笑了下,他问自己就这样?
站在他的视角看,一定以为自己是在欲拒还迎吧?靠!
沈灼气得一手拍在方向盘上,不小心按到喇叭,发出急促的一声鸣笛声。
邵成章一直跟在沈灼后面,旁边的车道没有车,他换道跟上来,沈灼余光一撇,直接踩下油门,将他甩开。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开进停车场,进电梯,进家门。
听到门口关门声,沈灼没有转身,她背对着邵成章说:“到家了,现在你可以解释了。”
“对不起,我没有要骗你的意思。”邵成章说,“我想过解释,可是我发现对你而言,我的职业好像并不重要,就算你误会了对我们的相处并没有影响,所以我便没有解释。”
沈灼转过身,睁大眼睛看他:“这怎么会是一件小事啊?”
沈灼情绪一下子上来了,她忍不住提高音量,有些口不择言,“如果我知道你是Dreamora的总裁,我根本就不会让你去找Lumi的隐藏款答应和你住在一起,那我就不会喜欢上你!”
这话像针一样扎在邵成章心上,他眉头一皱,语气瞬间冷了下来:“所以,你是在后悔和我在一起?”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他语气克制,却低得发紧。
沈灼愣了一下,嗓子干涩:“我只是觉得……你不信任我。我和你说过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你已经骗我第二次了!”
“我不是骗你。”邵成章顿了顿,压抑住火气,“我只是觉得这事根本没有那么严重,不需要专门拿出来讲。”
“你觉得不重要的事,现在我是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了,你知道我什么感受吗?我们住在一起两个多月了,你有无数个机会可以和我讲的,但你没有,到头来我甚至不知道你真正的工作是什么!”
她扶着额角走了几步,“我以为……我们之间是可以坦诚的。”
“我说过,我在你面前,一直都是坦诚的。我只是不觉得这件事需要特意强调,如果这会让你有被欺骗的感觉,那我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意识到这点,你可以不要生气了吗?”
沈灼听完这番话,脸上的情绪并没有缓解,反而更加失落了。
“算了,你根本没get到我在说什么。”她叹口气,“我们先冷静一下。”
沈灼拎起包,转身往外走。
“这么晚你要去哪里?”邵成章伸出手臂挡住她。
“我回家。”
邵成章垂眼看着她,哑声道:“这不是你的家吗?”
“不是。”沈灼对上他的视线,清楚又坚定地说,“这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电子门“咔哒”一声,轻轻合上,在这安静的房子里,却显得尤为刺耳。邵成章站在原地没动,大脑一片空白,像被暂停程序的机器一样,他突然不知道应该要做什么了。
清冷的光从反在车窗玻璃上,清晰地映出一张紧绷的侧脸。沈灼看着手机网页上查询出来的资料,心情复杂。
从Dreamo
ra查到邵成章,从邵成章查到邵家,才逐渐拼凑出那个在她生活里总是面面俱到的男人的真正轮廓。
六年前,Dreamora上市,邵成章就已经上了财经杂志并荣登封面,照片里邵成章穿着西装,不苟言笑,面容冷淡,却锋芒毕露。随着Dreamora在海外的不断扩张,三年前,他跻身福布斯中国实时富豪榜前十。
更别说邵家,大名鼎鼎的邵恒集团,覆盖金融、地产、文旅、出版、时尚、泛娱乐等多个领域,是名副其实的资本帝国。
沈灼有些发懵,那些她原本觉得离自己很远很远的世界,此刻却以一种毫无准备的方式,忽然砸在她面前。
沈灼看着这些资料,却突然感觉邵成章好陌生。这一刻,她才意识到,那个为她下厨、陪她散步、会在她面前低声认错的人,并不是她以为的“普通人”。
他们之间,不止隔着一份未曾坦白的身份,更隔着无数层光鲜数据堆砌出的距离。这些就已经足够在二人之间划开一道天堑。
沈灼僵硬地启动车子,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回到中湖的。开了锁,屋子里一片漆黑,姜珺并不在家。
她现在急需找个人说说话。
“喂……”沈灼拨通了姜珺的电话,“姜珺啊,你在哪里……”
姜珺在自己家,这是她妈妈五年前给她买的房,只不过离着市中心远,她平时都在沈灼那边住。看到是沈灼的来电,她命令男人停下,平复了下呼吸才接听。
沈灼没说什么事,但她听沈灼的语气不对,于是说自己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趴在她身上的男人开了口,“怎么,现在要扔下我啊?”
姜珺一巴掌拍在男人屁股上,命令道:“给你两分钟,快点儿。”
男人“啧”了一下,“侮辱人你可真是有一套的。”败了兴致,男人干脆退出来,姜珺也懒得管他,推开他起身去浴室里迅速冲了个澡,草草擦干身体穿上衣服。
离开之前她给男人留了句话:“把房间打扫干净再走,要不然以后就别来了。”
男人肘撑着脑袋,额前长发因为汗液贴在脸上,却丝毫不影响面容的精致,他忽然间笑了下,想和他上床的女人多的是,但敢这么要求他的女人,姜珺还是第一个。
姜珺抄起门口玄关的摩托头盔,直接走了。她没买车,不过有一辆哈雷戴维森,戴好头盔跨上摩托,直接出发去中湖。
四十分钟后,姜珺打开门,柔弱光线从门缝透出来。客厅的大灯没有开,只开了一排小射灯,沈灼坐在沙发上,表情有点恍惚,听到声响,她才缓缓抬头看过去,有点呆呆地说:“你来了啊。”
姜珺放好头盔,走过去查看她的状况,“你怎么啦?怎么这个样子?”
“你知道吗,邵成章他……”沈灼话到嘴边,欲言又止,手不停地比划着。
“嗯?他怎么了?”姜珺睁大眼睛,“出轨了?破产了?还是查出癌症要死了?”
“……”这还有点好词吗,沈灼摇摇头,“他……我今天才知道他太有钱了,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
“……”这下轮到姜珺无语,她一手拍在沈灼胳膊上,“哎!你把我叫过来就是和我炫耀,你老公太有钱了啊?”
“不是,”沈灼手扶着脑袋,叹口气,“你自己上网搜一下他的名字,再搜一下邵恒集团。”
姜珺拿出手机搜索,一分钟后她爆出一口“卧槽”。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沈灼,“宝贝,你这是嫁入豪门了啊!”
沈灼白眼送她一个。
茶几上摆着几瓶啤酒,沈灼和姜珺坐在地垫上,背靠着沙发,一人手里拎着一瓶。
“……既然我们都已经在一起了,我要求彼此坦诚没有错吧?”沈灼喝了一口啤酒说着。
“没错啊。”姜珺附和道,“但是我说句公道话,他没有特意瞒着你啊,你不是去过他爸妈那里吗?就一点没察觉出来吗?”
沈灼叹口气,“说起来我也是蠢,我都查到了万花筒,怎么就没多看一下他的投资方呢,但是就算看到Dreamora创始人是邵成章,我可能也会以为是同名同姓。”
姜珺点点头:“是你能干出来的事,不是我说啊,你在这方面真的有够钝的。”
“其实邵成章一开始说不想和家里安排的对象结婚是真的,他这种家庭,联姻很常见吧。可能……他当初会找我结婚,就是因为我不是他们那一阶层的人,能刚好拿来‘对抗’一下家里。”
“诶你不要这样倒推啊。”姜珺说,“他当初找人结婚和圈层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们俩都是为了应付家里,换个角度想,你不觉得就是命中注定吗?”
“命中注定个屁啊,如果不是我,他也会找别人结婚应付家里。”
“那可不一定,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也可能并没有要结婚的想法啊。你以为是巧合,但他选的就是你。你不觉得这才是命运最迷人的地方吗?”
沈灼摇头,“命运才不迷人,它只会让人看清现实。”
姜珺把酒放下,紧盯着沈灼,“宝贝,你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害怕啊……”沈灼笑了下,反驳道。
“你有。”姜珺毫不留情地拆穿她,“或者说你知道他真实身份之后,你对你们俩的感情不自信了,甚至有点自卑。”
沈灼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姜珺,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和我这样说,不会被我掐死。”
“OhmyGod。”姜珺笑着对她做了个骑士礼,“Mypleasure.”
沈灼手捂着眼睛,承认道:“可能是会不自信吧,我本来以为他家里条件不差,但也没想过那么好,加上他从来没和我说过他的工作,突然知道有点懵了。”
“我看你是真懵了,你有房有车有自己的工作,经济独立长得漂亮能力优秀,随时都有离开他的底气,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自卑个屁啊!”姜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而且你们都已经结婚了,退一万步来讲,你们俩最差的结果就是分手,在此之前,好好享受恋爱不就得了?”姜珺开导她,“虽然经济条件不平等,但人格平等才是最重要的啊。”
沈灼听着,没有说话。
姜珺突然捧起她的脑袋,晃了晃,“不管你是谁,赶紧从沈灼身上下来,把那个自信又有野心的的宝贝还给我!”
沈灼扑哧笑出声,她握住姜珺的手,笑道:“回来了回来了!”
“还觉得是问题吗?”姜珺问。
“确实是我想的太多了。”沈灼说,“但是今晚吵架了我才发现,我们俩有时候真的说不到一起去,就两个人吵的点都不一样,而且你知道他最后和我说话的语气,好像我在无理取闹一样……”
啤酒空了一瓶又一瓶,直到深夜,整栋楼唯一亮着灯的人家也终于熄了灯。月光寥寥,夜色像棉被一样铺了下来,裹住了所有尚未说尽的话。
*
说着想明白了,可让她主动先和邵成章示好她还有点拉不下脸来,
不过出乎她的意料,邵成章一整天也没有给她发过消息。
临近下班,沈灼看了眼微信,除了工作消息就是提示。
好好好,他有本事就别找她。
沈灼收好东西,准备下班回家,却没想到邵成章已经在她办公楼下等着了。
他孤零零的身影被落日拉长,走近仔细瞧他,眼下还泛着淡淡青色,像是一夜都没睡好。
沈灼走到他面前,率先开了口:“过来干嘛?”
“昨晚我复盘了很久。”邵成章看着她,低声说,“我知道我错了,想和你道歉。顺便……接你回家。”
沈灼看他一副乖巧模样,于心不忍,于是给了个台阶:“行,给你个机会,回家说。”
邵成章松了口气,回去的路上他也一直规规矩矩,生怕说错做错了什么又惹得沈灼不开心。
到了家门口,沈灼刚要推门进去,邵成章忽然从背后捂住她的眼睛。
“你干嘛?”她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
“别怕,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慢慢引导她走进客厅,等她站定后才松手。
沈灼睁开眼,一眼便看见沙发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盒,全是她认得出的高奢品牌包装,香奈儿、爱马仕、迪奥、万宝龙……
邵成章抱着一束红玫瑰站在她面前,低声道:“老婆,我错了,我来赔礼道歉。”
过了好一会儿,沈灼视线从那些高奢盒子上转移到他的脸上,她冷笑一声:“邵成章,这就是你复盘了一晚得出的结论?我需要的是这些?”
他一愣,脸上闪过一丝迟疑:“我只是想补偿你,让你高兴……”
“你真的一点都没听懂我在意的是什么。”沈灼平静开口,声音却透着失望,“这不是道歉,是用钱打发。”
第48章
没有想象中的惊喜,没有想象中的和好,只有空气里一寸寸冷却的沉默。
邵成章怔在原地,手里那束玫瑰像是忽然失去了重量,沉沉垂下,他眼睁睁地看着沈灼失望地离开了。
他下意识出声:“你可以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满意?”
沈灼脚步一顿。她忽然意识到,原来当情绪积攒到某个临界点,是可以变得心平气和的,不需要大吵大闹。
“首先,不是我满不满意的问题。”沈灼回过身,“是你根本没认识到我在乎的那个点是什么,现在还想靠这些搪塞过去。”
“邵成章,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物质拜金,买点礼物就可以打发的人吗?”
他看着她,脸上没什么情绪波动,但手指却慢慢握紧。
“不是。”他终于开口,嗓音低哑,“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你要坦诚,好,我给你坦诚,你想知道什么,我现在通通都可以告诉你。你要信任,”他举起手机,“我的手机,电脑,银行卡的密码都改成了你的生日,你可以随便看随便用,这样可以了吗?”
“我没有要求你做这些,你不要讲的我好像在无理取闹一样。”
过了许久,沈灼叹了一口气,“算了,就这样吧,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我们总是在鸡同鸭讲。”
气氛骤冷。
邵成章没再说什么,他放下花束,转身去了书房。沈灼感觉自己好像站在独木桥上,左右不是归处,她手捂住脸,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沉默像是有重量的水,把她一点点浸没。
第二天沈灼也没再回悦澜湾,两个人默契地开始了冷战。
两天后,邵成章还是先发来信息,一连发了好几条,沈灼听着手机嗡嗡声,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她才不要马上就回复信息,等了几分钟她才拿起手机准备回复消息。
邵成章:“我明天要出差,下周五才回来,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可以回悦澜湾住,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儿。”
邵成章:“可以帮我喂一下阿瑞斯,如果你不想回来也没关系。”
邵成章:“下周六是大哥的婚礼,不要忘了。”
随后是两张截图,是邵成章明日晚上飞纽约以及从纽约飞洛杉矶的航班信息。
沈灼看着几条消息,表情渐渐冷下去。靠,这么久不联系她,结果给她发消息就为了说这些?!
沈灼气得直接发了个OK的手势小表情。悦澜湾还是可以回的,她住在中湖,每天早起的时间要比住悦澜湾提前一个小时。
姜珺凑过来问:“邵成章发的消息?”
沈灼:“嗯。”
“哇,你们和好啦?”
“没有。”沈灼坐了好一会儿,心口有些闷。
“哈?”姜珺十分惊讶,“天呢,你们至于吵这么久吗?说白了不过就是对同一件事上的认知不同,导致你们俩有了偏差,说开了就好了呀。”
沈灼叹口气:“现在已经不是原来那回事了。”
其实这几天她情绪平复之后也觉得自己有点钻牛角尖了,但是气氛俨然已经到这了,她又不好意思先低头,就这么僵到了现在。只要邵成章给个台阶,她立马就能顺着下来。
结果好么,等来这么条消息。
*
Nora和大哥都在英国呆了多年,这场婚礼也照搬了英式流程,不赶早。
地点选在五星级的琨廷度假酒店,两家亲友众多,邵成恪干脆大手笔包下整座酒店,连住带办,方便宾客往来。
邵成章担任伴郎。按理说已婚人士不该做伴郎,但邵成恪无所谓,坚持让自家弟弟来。邵成章刚结束出差,回家简单放了行李便直接去了酒店提前准备着。
沈灼早上悠哉起床,难得画了个全妆,随后进了衣帽间。她从衣架上取下那条深海蓝抹胸鱼尾裙,这是上周末和姜珺一起买的,线条贴身,气质冷艳,配上一对珍珠耳环与项链,宛如刚从深海浮出的人鱼。
唯一遗憾的是她没买到合适的鞋子,喜欢的款式通通都没有她的码数了。沈灼推开鞋柜,突然发现放鞋子的地方本该只有一双萝卜丁,然而现在却多了好几双高跟鞋。
从矮跟到高跟,从尖头到一字,竟然都有。
她盯着那些鞋,怔了几秒,想了想,只有一个可能。这些,都是邵成章给她买的。
沈灼排着试了一遍,码数都是正好的,她选了一双脚踝带细链的高跟鞋。
沈灼是第一次参加英式婚礼,她来到酒店,按照指示入场。仪式在户外举行,沈灼先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打量着四周。
从入口到婚礼现场一共有三道鲜花拱门,以及整个现场都是用黄玫瑰、白玫瑰和风信子做装饰。
邵成章出来帮忙招呼宾客,几乎是瞬间,沈灼就看见了他。
他穿着一套西装三件套,剪裁精致,衬得肩背挺拔,整个人比平时更显得沉稳矜贵。她隔着人群看着他,只觉胸口轻轻一缩。
邵成章转身间,目光像是被什么钉住了。
沈灼坐在人群之中也十分出众,鱼尾裙在阳光下泛出深蓝色的光晕,勾勒出清冷而优雅的轮廓。她挽着发,露出脖颈和锁骨,搭配的首饰极致得体。
视线隔空相撞,所有未出口的思念都在眼神交汇间翻涌上来。
然而也仅仅是对视了几秒,邵成章就被人叫走了。
邵、商两家人到场,引起不少轰动,不少人上前祝贺。沈灼打算等着人少一点再上前和邵松打招呼。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啊。”
沈灼转头一看,关司予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的是关老爷子,也就是关司予的爷爷。她没想到他竟然出现在这里,这段时间关司予暂时没有通告,沈灼放他在家休息。
沈灼对关家不是特别了解,不过她就算想查,也未必能查出来什么,她只知道关老爷子似乎在A市十分有权势,大概是红色背景。
钱权不分家,按照邵家的实力,那和关家互相认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她自嘲一笑,自己果然是没见过世面了。
沈灼上前对着关老爷子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
关海撇了她一眼,又随即叹了口气,才又盯着沈灼,打了个招呼。
沈灼有点莫名其妙,感觉老爷子对她好像欲言又止。
“走吧,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关海挥挥手,示意关司予推着他过去。
关司予扬了扬下巴,示意沈灼一起过去。他压低了声音,提醒沈灼:“左边那对中年夫妇是新郎的父母,右边那对是新娘的父母。”
沈灼点点头,目光却落在一个女人身上,那女人长得大气又明艳,身穿一身香槟色高定礼裙,她拐了下关司予,“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女人有点眼熟啊。”
关司予看了眼说:“那是新娘的姐姐,商明璨,也是WUNSEE集团的继承人。”
沈灼
暗吸一口气,WUNSEE集团是全球顶尖的奢侈品集团,旗下有多个家喻户晓的高奢品牌,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商明璨眼熟了……前年她去巴黎看一场高奢时装秀,最后出场的不就是商明璨和设计总监吗。
这非富即贵的世界……
一边想着,一边已经走到长辈们跟前,邵松和商家人见到关海主动上去迎着打招呼。
沈灼等他们寒暄停顿之际,冲着邵松和兰芙玉喊了声“爸,妈”。
关司予直接愣在一旁。
邵松给沈灼介绍了商明璇的父母,沈灼对着他们微微鞠躬,“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成章的妻子。”
关司予突然哈哈大笑,“原来,沈灼姐是和邵成章结婚了啊。”
关海转头瞪了关司予一眼。
兰芙玉说:“可惜了,本来还以为能和关老爷子结为亲家呢。”
这话一出,沈灼也愣了。
什么意思?邵成章原来的联姻对象是关家人?!
可她并没有听过关司予提起过自己还有姐妹啊,怪不得刚刚关老爷子的表情相当复杂,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商明璨松开妈妈的手,绕到一侧,走到沈灼身边,“你好沈灼,我是Nora的姐姐商明璨,我之前就听Nora说,她在邵家认识了一位新朋友,今天总算见到了。”
沈灼笑了下,“你好,其实说起来我算见过你,前年我去巴黎看了WUNSEE旗下好几场秀。”
商明璨来了兴趣:“你是做时尚行业的吗?”
“不是。”沈灼笑着说,“我是经纪人,还真是巧了,我的艺人是关司予。”
商明璨也笑了,看了关司予一眼,“好呀,以后有机会合作。”
“当然。”沈灼莞尔一笑,“不过今天的主角是Nora,我们就不谈公事咯?”
商明璨笑笑说:“我知道为什么Nora会喜欢你了。先入座吧,仪式也马上要开始了。”
众人入座,长辈们坐在第一排,他们这些小辈坐在第二排,现场交响乐换了曲子,主持人上台宣布仪式开始。
商明璇穿着定制婚纱披着头纱缓缓入场,美得不像话。沈灼看了看邵成恪,一如既往温润内敛,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
她想,这笑容里又掺杂着几分真情呢。
邵成章站在一侧,姿态挺拔,明知道今天的主角是新人,可沈灼仍旧忽视不了他。
台上的新人宣誓,邵成章下意识看向台下,目光准确地落在沈灼身上。
几乎是同一瞬,彼此的眼神在半空中相遇,然后仓皇分开。
交换戒指,彼此亲吻,嘉宾祝福,一切进行地很顺利,所有人的焦点都在新郎新娘身上。
唯有她和他,他们两个的目光缠绕过,又沉默地擦身而过。
仪式暂时结束,侍者拿着甜点和鸡尾酒来回穿梭,沈灼去拿了一点水果。
关司予冲着她笑,笑容大大的让她感觉莫名其妙。
“你这样对一个已婚妇女释放魅力,是不是不太道德?”沈灼插了块蜜瓜,和他开玩笑。
“沈灼姐,你真的是我的贵人。”关司予忽然来了一句。
沈灼以为是工作上的事,嘁了声,“现在才知道我有多辛苦吗?”
关司予点头:“以后听凭吩咐!”
“不过,我一直以为你是独生子啊,没想到你还有个姐姐妹妹吗?她今天没跟着你们来参加婚礼?”
“是姐姐,不过她从高中就出国了。”关司予笑容忽然敛起来,淡淡地说,“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见过她了。”
“你们关系好吗?”
“算是很好吧。”
“那会很想她吧?不过现在通讯发达,见一面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是啊,真的……很想很想她。”关司予又嗤笑一声,“但是她应该并不想见我。”
沈灼问:“什么意思?”
关司予笑了下,抬头一看不远处几个小姑娘围着邵成章,他努努下巴提醒沈灼。
沈灼远远撇了一眼,哼了一声:“他要加小姑娘,我能管得着吗?”
正餐安排在下午,众人转移到了室内,桌子上有写客人名字,沈灼找到自己的位置后撇了一眼,发现旁边就是邵成章的座位。
……
不过显然她多虑了,婚礼中西交融,此刻商明璇和邵成恪换了敬酒服,邵成章也需要陪同新人一同敬酒,沈灼旁边的座位从头到尾都是空的。
沈灼和邵松夫妇坐在一起,商明璇挽着邵成恪最先过来敬酒,她的包里常备着薄荷糖,趁着邵成章转身时在他手心里塞了一块薄荷糖。
邵成章惊觉回头,看见是沈灼,终于笑了下,他反手一握,直接将沈灼的手包住了。
沈灼想抽出来却被他紧紧攥着,怎么都挣脱不出来,她抬眼瞪了他一眼,示意让他赶紧放手,邵成章低笑了下,指腹在她手腕内侧摩挲了两下才松开。
正餐之后,是茶歇。沈灼这才知道,琨廷度假酒店还有湖泊小山、清雅优美,宛如一座藏在郊外的世外桃源。宾客们或端着酒杯,或搭乘观光小车,三三两两地游览园中风景,笑语交织,极是惬意。
夜幕缓缓落下,草坪上灯光亮起。交响乐再次响起,悠扬华丽。
换过一身礼服的新人站在中央翩翩起舞,举手投足皆是优雅与从容。沈灼远远看着,感觉商明璇和邵成恪真的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一对。
只是邵成恪不爱Nora。
她突然感觉,自己和邵成章不是已经十分幸运了吗。
正出神呢,邵成章已经走到她面前了,他来邀请她跳一支舞,但沈灼不会华尔兹,她直接摆手拒绝了。她还穿的高跟鞋,她宁愿不跳都不想出丑。
邵成章抿着唇没说话,转身就离开了。
“哎——”沈灼想喊他又不好意思,她叹口气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新鞋总是磨脚,她提起裙边,发现脚踝已经被细链磨红了。
不知过了多久,交响乐突然撤场,音乐换了风格,气氛也逐渐松弛。
所有人涌入参与进来,商明璇看着沈灼坐在一边,直接跑过去将她拉进来混入跳舞的人群中,不需要优雅,不需要美观,只跟着节奏,不管怎么跳都没人在意。
沈灼被感染了,提着裙边,拉着商明璇的手开始跳舞。
烟花忽然腾空而起,绽放在夜空中,将气氛推向高潮。
*
沈灼没想到邵成章晚上居然会喝醉。
怪不得晚宴后就没再看见他的身影,原来他一个人躲在bar那边,一杯接一杯地灌酒。
侍者半扶半架地将邵成章扶回房间。
西装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他坐在沙发上,脸色微红,衬衫领口微敞,手肘撑着膝盖垂着头,整个人像一座即将塌陷的雕像。
沈灼让前台送来了蜂蜜,冲了半杯蜂蜜水,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感受到沙发一侧的凹陷,邵成章抬起头,整个人看着还算清醒,但细看眼睛却带着几分迟钝和灼灼的期待。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许多,像是压在喉咙里吐出来的,带着点沙哑。
沈灼没正面回答,只是将蜂蜜水递给他:“先喝了。”
邵成章盯着她,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孩子,“我喝了你就不生气了,好不好?”
她点点头。
他立刻接过杯子,低头仰头,两三口便喝了个干净。
“老婆……”他嗫嚅着,眼神不太聚焦,“我好想你啊。”话音一落,他张开手一把抱住她,低声喃喃着:“我真的……特别想你。”
“邵成章,”沈灼拍拍他的后背,轻声劝他,“你醉了,先睡觉好吗?”
她一手抵住他的肩膀,几乎没
有用很大力气就把他推开了。
“你撒谎,”他低声呢喃,“你明明就还在生气。”邵成章垂下眼,看见沈灼脚上的高跟鞋,“这双鞋,是我出差时给你挑的……你喜不喜欢?”
沈灼低头看着他,无奈叹气:“喜欢。”
话音刚落,邵成章突然顺势滑下去,单膝跪地,一只手覆上了她的脚踝。
“这里,磨破皮了。”他拨开围在脚踝上的脚链,指腹轻触那道被磨红的伤痕,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对不起……”
“没关系,新鞋子总要适应一下。”沈灼伸手扶住他的肩膀,“你先起来吧。”
可邵成章却像没听见似的,固执地半跪着,动作小心地帮她脱鞋。
沈灼正要再劝一句,忽然,脚背上传来一丝温热。
她愣住了,低头一看,一滴两滴……
她看不见邵成章此刻的表情,但他的眼泪悄然滴在她裸露的脚背上。
那些他刻意克制、压抑的情绪,在此刻悄无声息地溃堤。
“沈灼……”他喉咙发紧,声音哑得不像话,“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第49章
沈灼的心脏一紧,像被人揪住了一样。
邵成章几乎不曾这样连名带姓地喊她的名字,他是在很认真的询问,也是真的很害怕。
她从没见过邵成章这个样子。
他一直冷静、克制、理智,哪怕吵架也都是压着情绪、就事论事。可现在,他单膝跪在她面前,放低了姿态,小心翼翼地问她,是不是不要他了。
不过她没想过邵成章竟然会哭。
“不是,你……你怎么哭了啊?”沈灼心疼之余还有点无措和不可思议。
“我知道我错了,”邵成章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又不知道怎么补救的孩子,哽咽着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但是沈灼压根没听清,又不敢让他再说一遍,只是一味哄着先应下来:“好好好,先别哭了呀。”
“……你别不要我,好不好?”邵成章垂头半跪,抽泣着,哭的耳朵都红了。
沈灼捏捏他的耳垂,又伸手捧起他的脸,想看清他的表情,可邵成章却握住她的手腕,微微别过脸去,不让她看他此刻的样子。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几根打湿的睫毛黏在一起,末梢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平日沉静深邃的一双眼,此刻泛着层层红意,湿漉漉的,看得人心都要碎了。
真是一副可怜模样,沈灼心底软得一塌糊涂,嘴角却还是忍不住轻轻抿起。
她也没想到,邵成章哭起来居然这么娇,就好像犯了错的小狗躺在地上,亮出柔软的肚皮,求主人原谅抚摸一样,让她又心疼又想欺负。
“不哭了,不哭了,是我的问题,好不好?我不该钻牛角尖。”沈灼忍着笑意,先战术性哄人道歉,生怕被他听出来她现在有多兴奋。
他终于肯转头看她了,眼睛还红着,肩膀轻微地起伏,因为抽噎,说话还有点气不匀,“那你都不理我……我出差你问都不问,我还把行程发你了……我有在改了……”想起来沈灼发的OK手势,邵成章就觉得委屈,眼泪毫无预兆地又滑下来。
沈灼赶紧替他擦泪,指腹轻轻滑过他湿润的眼尾,哄着他:“我知道我知道,别哭了,是我的错,嗯?我知道你在改了,特别棒。”
邵成章眼睫颤了颤,抿了抿唇,“那我们和好吧,好不好?”他小声问,说完还小小地歪了一下头,把额角抵在她肩膀上,声音闷闷的,“你再不理我,我真的要受不了了……你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难受。”
柔软的潮水在心里漫上来。
沈灼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手又往下移落到他的后颈,轻轻捏着。邵成章被她揉得舒服,下意识往她怀里蹭了蹭,像只终于回到家的小狗,他把头埋进她颈窝里,充满了依赖。
沈灼俯身,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嗯。”
下一秒,邵成章揽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抱紧,他扬起下巴,唇贴上来,狠狠亲住她。
激烈又急切。
沈灼忍不住往后仰着身子以获得一丝可以喘息的空间,可邵成章并不给她机会,他微微张着嘴,紧追不舍地贴上去。大手撑住她的后背,强势地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让她无处可躲。
沈灼挺直身体,刻意把头扬高,让他够不到自己的嘴巴,邵成章索性站起身,一手按住她的肩膀,顺势将她压回沙发,然后整个身子覆了上来。
“邵成章——!”她惊呼了一声,手脚并用地抵住他。高跟鞋还没来得及脱,踩在他大腿上,留下一道不明显的灰印。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道脚印,又看她,眼里竟然浮出一丝笑意。
“你刚刚是不是装醉装可怜?”沈灼喘着气,瞪着他,“刚才哭得那么可怜巴巴的,结果现在这样!”
邵成章俯身,额头贴着她的,还带着些堵塞的鼻音:“我是真的委屈……可也是真的想你。”
“而且,”他声音更低了些,唇擦过她耳边时带起一阵微颤,“这么多天,我要都补回来。”
知道他说什么,沈灼的脸颊浮起一点红。
她抬手想推他,却被他握住手腕按在胸口。他又亲了她一下,“以后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这里真的会疼……”
“那你以后不准骗我,事不过三。”沈灼勾住他的脖子。
“嗯。”
他重新吻了她,这次没有先前的急迫与控制不住的情绪,是深入又缠绵的吻。
鱼尾裙严丝合缝地包裹着身体,宽大的手掌贴着腰侧摩挲,在胯骨那里,有一根极细的像绳子一样的线,邵成章忍不住向外提着勾了勾,却见沈灼皱着眉哼了声。
他感受到和她紧贴着的小腹都收缩颤抖了一下。
“这是……什么?”邵成章动作一顿,停下来,问她。
还能是什么……这是一条及其性感的丁字裤。
沈灼的想法真的很单纯。
裙子太过贴身,她在家里试过几条无痕内裤,在臀线那里还是会显出痕迹,想到她和姜珺去健身房,为此买过几条运动款丁字裤,沈灼打算穿那个款式的。
没想到她翻来覆去满衣柜的找,却找出来一条还没拆吊牌的蕾丝款。
这是姜珺喜欢且会买的款式。
当初姜珺嫌弃她买的款式保守,硬是塞给她一条,说以后总会用到的。
沈灼勾着那一片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之为布料的东西,犹豫好半天才打算穿上。婚礼嘛,也就是吃个席,两个小时就结束了,她可以坚持一下。
结果谁承想,婚礼走西方流程,一直到凌晨才结束。
既然已经是这个局面了,沈灼干脆顺水推舟,双手捂住脸,闷着声音说:“你……自己看。”
邵成章喉结一滚,手探到身后,拇指和食指捏住后背的拉链,一点点拉开,像在剥一颗成熟的果实。
果肉嫩白,看的人忍不住吞咽口水,想吃一口。
当邵成章看清那是什么的时候,一时间,连呼吸都忘记了。
覆在上面的是一层又薄又透的蕾。丝布料,再往下,最多不过两指宽的布料,又能遮的住什么呢。
成年人,坦诚确实是必要的,但有的时候倒也不必太过坦诚,就比如现在。
“为你准备的。”沈灼红着脸,“喜欢吗?”
邵成章已经被眼前的光景刺激得说不出来话,心脏爆炸,大脑爆炸,无法说话,无法思考。
粗重又急促的呼吸出卖了他。
喜欢!喜欢!喜欢!
“这样比起来,你一点都没有诚意……”沈灼冷哼一声,“你今天都没有发现吗?”
“发现什么?”邵成章愣愣地
问。
沈灼故意板着脸说:“好好好,就只看来的名媛千金是吧,我怎么样都不重要。”
“我没有看她们……”邵成章立即委屈地反驳。
“我穿了你送的鞋子,配了和你同色西装的裙子,还准备了这个……还要怪我不理你吗?”
鞋子是因为鞋跟矮,内裤完全是意外,不过裙子确实是因为她看到过邵成章的伴郎服,而花费了一点点小巧思,倒也不能完全说她在说谎。
何况,这种谎话无伤大雅,却可以让小狗以为主人肯为他花心思,开心地在她身上拱来拱去。
良久,邵成章趴在她耳边,喃喃地说:“沈灼,我爱你。”
长夜漫漫,夜深人静,可沈灼知道她会有一场狂风骤雨。
不,不止一场。
沈灼牵住他的手放在胯骨那里,让他的指腹摁住那根细线,溢出喉咙的声音勾着他,“温柔一点。”
邵成章俯下身子,慢慢地张开嘴巴,吻住。
沈灼简直是水做的。
邵成章微微离开,伸进她张开的小。嘴里,一根两根……
沈灼忍不住供起身子,手拽着沙发往上想逃离。
“宝宝,不要躲……”邵成章抬起头,唇间一片晶莹水光。
沈灼呜咽着,哼唧着。可邵成章充耳不闻。
他要尝试、探索、标记……
直到再也忍不了,他几乎是蓄势待发,将人一捞,他直接将她抱起来往里间里走。
堆在脚边的裙子顺着腿滑下去,沈灼除了脚上一双高跟鞋和一条什么也遮不住的布。
客厅和卧室之间有一扇大理石隔断,沈灼从大理石镜面看到了这幅羞。耻的画面。
邵成章只脱了西装外套,身上还穿着衬衫和马甲,看着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沈灼搂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而她几乎是寸着未缕,他的手挡住了那仅有的一点遮挡,看起来就好像什么都没穿一样。
沈灼看不下去,转头又埋在他的颈窝里。
邵成章将沈灼放在床上,沈灼手撑着床,双腿支起来,脚翘起来,高跟鞋的细跟抵在床沿上,“鞋还没脱呢……”
“不急。”邵成章单腿挤进她的腿间,“老婆,帮我脱衣服好不好?”
顶着他炽热的目光,沈灼把他的腿推下去,然后往前挪了挪,换成了坐在床上的姿势。
她伸出手,先是替他解开马甲扣子,帮他脱掉,然后再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衫扣子。
邵成章自上而下地看着她,手抚上她的脸又忍不住俯身去亲她。
想到他刚刚干了什么,沈灼偏过头去,拒绝道:“不要——”
邵成章低低地笑出声,“你自己的东西还嫌弃?”
沈灼睨他一眼,要推开他却被他按着手不放,拉到嘴边亲了亲,“帮我嘛……”邵成章晃了晃她的手撒娇道。
高跟鞋始终没有脱下来,鞋后跟有一条水晶吊坠,像是被上了发条一样,一直不停地摇摇晃晃。
只不过一会儿慢悠悠地晃,一会儿急速速地晃。
不知多久,鞋子被脱下来,倒在地上,水晶吊坠也终于得以喘息,躺在柔软的地毯上。
*
“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根本就没想道歉!你就是,就是……”沈灼仰躺在床上,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
“就是什么?”邵成章凑上去,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鳄鱼的眼泪!”沈灼别开视线,冷哼了一声。
“我没有……”邵成章的声音软了下来。
沈灼觉得邵成章似乎知道了拿捏她的开关,只要撒娇装可怜就能让她心软,她冷着心不搭腔,艰难地起身想要去洗澡。
“我抱你去。”邵成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沈灼拒绝:“不要。”
邵成章自作主张,起身绕到床的另一侧,直接将她抱起来,“你的脚踝破皮了,碰水会疼,我帮你洗。”
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了哗哗水声,掩盖住了拍打撞击的声音,以及低沉的粗喘和勾人的猫叫。
第50章
第二天,沈灼一直睡到临近中午才醒来。
睁开眼,邵成章正肘支着脑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哪里还有昨晚掉小珍珠时,红着眼圈求她别不理他的委屈模样。
“早啊,老婆。”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饿不饿?我叫人送点吃的来。”
“几点了……”沈灼翻身去够床头的手机,一解锁,时间赫然已经十一点过了。她蹭地一下坐起来,“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我?”
“你太累了,睡得那么香,我哪舍得叫你?”他装模作样地一脸体贴。
“别和我装。”沈灼白他一眼,“你但凡……但凡节制一点,我也不会睡这么久。”
“可你昨晚不是也很喜欢?”邵成章说着一歪身,头顺势枕在她腿上,语气贼贼的,“是你说的‘想要’,我才——唔。”
沈灼飞快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说。
小别胜新欢,沈灼和邵成章冷战这么多天,说不想他是假的。
黑色的夜幕是块遮羞布,可以让人把所有的欲望放大,然后毫无顾忌地倾泻而出。
沈灼缠着他,诱着他,在他耳边说了许许多多动听的情话,柔声软语,一句比一句撩人。邵成章被她一勾就失了控,一次又一次的挞伐。
但是青天白日这样堂而皇之地被他说出来,沈灼只觉得脸都要烧起来了。
手心忽然感到一片湿热,邵成章伸出舌尖,在她的掌心里舔了舔。
沈灼立即收回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邵成章得逞地笑起来,突然一个翻身把她压倒,头埋进她怀里,头发蹭得她下巴痒痒的,刺刺的。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最好咱俩焊死在床上,再也不用出门。”他哼哼着,声音闷在她胸口,像是在撒娇。
沈灼被他压着动弹不得,抬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可不可以不要一天到晚精。虫上脑?”
“我怎么了?”邵成章抬头,盯着她,“我就想这样抱着你也不行吗?”
沈灼冷哼一声:“你最好是哦。”
“是不是你在想什么?”他挑着笑,下巴搁在她的胸口中间,能感受到她呼吸的时候,胸口一起一伏。
他早上刚刚刮的胡子,摸着并不扎,但是轻轻蹭着,就还是会感觉有点刺,还有点痒。
沈灼被扎得一缩身子,边笑边举手去推他,推不动就索性双手捧住他脑袋,把他牢牢按住。
她的肚子传来几声咕噜声,邵成章笑了下,“我去让人送餐。”
他说着爬起来去叫餐,沈灼也准备起身洗漱。
她刚要掀开被子,才想起……自己没穿衣服。地上散着昨晚乱七八糟扔的西装和酒店的浴袍,她只得用被子遮住身体,弯腰去捞那件浴袍。
明明已经坦诚相见了,但是白日里让他看到赤。身。裸。体的她,她还是会有点不好意思。
邵成章点完餐,拎着两个袋子走进来递给她。
沈灼一脸莫名地接过,打开一看,发现是新的衣服和一双平底鞋,他甚至贴心地连贴身衣物都准备了……
“你……”
邵成章邀功地说:“嗯,早上让人去买的。”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说了句,“尺码应该都合适。”
“……”
不是,谁问他了?!
算了,这事不能细想,越想越觉得没脸见人……
沈灼洗漱好,换好衣服,将脱得散乱在地
上的衣物收了下。
尤其是那一片薄布,她拎起来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没一会儿,服务员推了餐车上来。邵成章点的是中餐,并没有点酒,但服务员将那瓶智利翡翠眼干红摆在茶几上,说是小梁总吩咐一定要送的。
“小梁总?”沈灼问,“你朋友吗?”
邵成章说:“是梁屿琛,琨廷是他们家的产业。”
沈灼暗自吸了一口气,果然有钱人的朋友也是有钱人啊。
“诶,可是昨天婚礼好像没有看见他?”她问。
“嗯,他不想接手家里这些,而且他最近好像有了新的床——女朋友。”邵成章说。
沈灼听出来邵成章改口之前想说床伴,不过这和她没有关系,她也没有再问。
吃过午饭,两个人直接驱车回悦澜湾。
*
安托万那边的团队终于回复了消息。他七月将来亚洲展开试镜,先去东南亚几个国家,最后抵达中国。
沈灼扫了一眼对方发来的行程表,关司予六月底进组,七月初有十天的拍摄,不会和安托万正面撞期,她这才松了口气。
月底是关司予的生日。25岁并非特别的年纪,沈灼知道,老爷子之所以特地叮嘱生日这天要空出他的行程安排,让他回家庆生,无非是因为关司予常年不着家。
第二天生日一过,沈灼亲自把关司予送进了《野河》剧组。
这部戏班底扎实,导演有口碑,几位主演都是有经验的老戏骨,她便也留在剧组跟了三天,从定妆照、开机仪式到首次通稿,每一环都盯得细致。
前段时间关司予走了青云奖红毯,又参加了电影节,沈灼找了合作过的时尚博主,在发布明星妆造解析视频里强调一下关司予造型的时尚度与品牌调性。效果不错,从弹幕到评论都反馈积极。
接着电影《南方没有雾》也定档了,七月中旬。她开始筹备配套宣传,打算联动杂志拍摄与采访。关司予出道两年,在圈里还算新人,资历尚浅,冲一线还早,但二线时尚刊凭着几个获奖或者入围的头衔,不在话下。她和Nadia讨论,说不定还能搏一搏“二小刊”的版面。
就在她理清手头的通告安排时,手机响了。是《野河》剧组的演员副导演陈毅打来的。
对方说,关司予因为剧情不满意,罢演了,直接拖了剧组一整天的进度。
沈灼皱起眉头来,她并不相信关司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抱歉啊陈导,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沈灼先道歉。
陈毅语气不是很客气,“能有什么误会,今天因为他把整个拍摄周期都打乱了,剧组是只围着他一个人转的吗?这一天的成本谁来承担?”
“陈导,我先替关司予跟您说声对不起。不管原因是什么,影响了剧组的正常拍摄,我们肯定会负责到底。”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但我了解关司予,他不是那种情绪化处理事情的人。我这边立刻赶过去,具体情况我们面对面谈,剧组这边麻烦您先稳定一下,您放心,我会给您一个交代。”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语气依旧不善地扔下一句:“快点吧,现在整个组都在等你们‘大明星’。”
电话挂断,沈灼脸色一沉,迅速打开手机查了航班和高铁时刻表。晚上九点还有一班飞往Q市的航班,她毫不犹豫地下单订票。
距离登机还有三个多小时。她一边给关司予和小芸分别发消息确认情况,一边驱车回家,简单收拾了个行李箱,直奔机场。
晚上八点多,邵成章回到家,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沈灼还没回来。
他在客厅陪阿瑞斯玩了一会儿,又进书房处理工作,直到九点半,他看了眼手机,才察觉到不对劲。
他给沈灼发了条消息:“还在加班吗?”
沈灼迟迟没有回复,邵成章拨了电话过去,没想到直接被挂断。他皱起眉头,沈灼几乎没有失联的时候,如果有会议或者活动,她也会提前给他发消息,等忙完了再回复他。
邵成章又拨打了两次,都再次被挂断。
拍摄地在Q市,飞行时间一小时十五分钟,飞机降落滑行中,沈灼就关闭了飞行模式,手机顿时被蜂拥而至的消息淹没。
未读数最多的对话框是在置顶中的邵成章。
接着往下是有制片人明春和陈毅的消息。
她指尖在屏幕上停了几秒,本想点进置顶对话框的手指,却还是移开了,她先回复了明春和陈毅,告诉他们自己已落地,稍后赶到片场。
按照惯例,经纪人探班剧组,剧方都会派车接机,但关司予这一闹,她也不好开口。沈灼拖着行李走到出租车站点,按照小芸发来的定位,自行打车前往酒店。在车上的时候她给邵成章回了条消息,只说自己还在忙。
到达剧组酒店,小芸已经在门口等着接她了。她在路上已经厘清了事情大概,关司予确实是不满意剧本的改动。
关司予饰演的角色叫杜怀青,5岁被遗弃在福利院,性格阴郁孤僻,唯独依赖大他5岁的姐姐林雨棠。杜怀青刚进福利院时被大孩子欺负,林雨棠护着他。冬天太冷,她偷偷把他搂进被窝,哼歌哄他睡。他偷藏她掉落的发绳,她给他缝补衣服,两人约定“长大后要有一个家”。
后来孩子们大了,福利院便不能再收容他们,林雨棠被小混混骗去南方打工,其实是做了小姐。而杜怀青则被一家有钱人收养,姐弟俩从此失去了联系。
后来杜怀青长大,才知道养父的生意并不干净,但他感激他,于是帮着养父洗白生意,慢慢地做到港商的白手套,同时他也没忘了姐姐,表面是个风流纨绔,实则一直在找姐姐。当杜怀青找到林雨棠,却发现她已经沾染上毒瘾。姐姐不敢相认,怕拖累他,甚至装作不认识,和他说你认错人了。他强行带她戒毒,但她最终在清醒后选择跳楼,留给他最后一句话是,我太脏了,已经不配和你有一个家了。
杜怀青彻底疯了,他利用**关系报复当年逼她卖身的人和卖她毒品的人,最后被警察抓捕,受枪伤而亡。临死前,他看到了小时候的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点燃一起写的愿望纸条,耳边响起了林雨棠哼起哄他睡觉的歌……
这是开机之前,关司予拿到的剧情设定。
然而导演似乎并不满意这个角色,于是将姐姐这个角色改得更加自私。
在姐姐发现杜怀青成为有钱人之后,主动和他相认,只为了拿到钱买毒品,甚至还和毒贩发生了关系,杜怀青知道之后彻底崩溃。他试图用小时候的记忆唤醒姐姐,却被姐姐告知,她选择照顾他,只是因为这样可以不用帮福利院的老师干活而已。
新版的剧情里,姐姐对杜怀青,从头到尾都没有真心。
沈灼跟着小芸上楼,敲响了关司予的房间。
门“咔哒”一声被拉开,关司予站在门后,眼神疲惫,看到她也没什么表情,简单打了个招呼,转身就往屋里走。
沈灼眉头轻蹙,跟在他身后。
“司予,你到底怎么了?”
关司予坐在沙发上,双掌并拢抵着额头,声音低沉又疲惫:“我不知道……沈灼姐,我真的接受不了这样的改动。”
沈灼皱着眉,但仍然压着语气,试图平静:“我理解你对剧本不满有情绪,但改剧情这种事是家常便饭,何况这不是演员能完全决定的。王导经验丰富,这次的剧本调整,他肯定也有他的考虑啊……”
“不。”关司予打断她,眼神看向她时是少有的坚定,“沈灼姐,我觉得……我就是杜怀青。你明白吗?我相信姐姐是爱他的,不会那么对他的。”
沈灼沉默了两秒,轻轻吸了口气,语气也变得冷静:“我明白你对角色的共情和理解,但你得明白一点,只要你在这儿,导演就是导演,他怎么改,角色就是什么样。你现在卡在这里,不说演也不说不演,剧组整个在等你。”
她看了眼手机时间,说:“我等会要去找春哥和陈导见面。我只问你一句,这部戏,你还演不演?”
关司予盯着她,眼神动了动,半晌却只是闭上眼仰靠在沙发上,低声道:“我不知道……”
沈灼没有听见满意的答案,神情终于变了,话语也带了几分急切:“司予,你到底怎么了?这不就是一个角色吗?照着演,完成工作,有这么难吗?只剩下五天的戏了,杀青就结束了。”
“你是不是太累了?还是我哪儿做得不对,让你不舒服了?是我哪里疏忽了?你现在说。”
关司予没有动,只是虚虚地摇了摇头:“没有,沈灼姐,是我的问题。”
沈灼收起所有柔和的语气,理智而克制地将话掰开,讲清楚:“你要是不演了,
我现在就去和导演组沟通,换人。但你要明白,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决定。你后面的人设、路人缘、行业口碑会受什么影响你清楚吗?”
“剧组今天的损失,公司要赔,媒体会传,同行会议论。‘提名影帝耍大牌罢演’这个标签一贴上去,不管你是不是有理由,所有人都只会觉得你脾气大、不专业。”
“接下来《南方没有雾》上映,宣传路演、杂志拍摄、采访,随便哪一个都可能被问到这事。我们刚刚联系了二小刊,《INDIGO》已经答应下封面了,你知道那是多少新人抢不到的机会吗?”
“还有安托万导演的试镜,你不是想走国际线,想去好莱坞吗?还有九月份《雾灯》进组,我要怎么和黎雅琦还有步繁保证?”
听到《雾灯》,关司予的眼神有些闪烁,他沉默不语,手指却在膝上一点一点地收紧。
沈灼站了起来,看着他:“你有你的坚持,但我有我的职责。我不是逼你,我只是给你分析清楚,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只是靠运气,还有选择。”
“有你的选择,也有我的选择。接下来这一步要怎么走,你自己决定。”
一段长长的沉默之后,关司予开口:“抱歉,沈灼姐。”他低着头,说,“是我太任性了,我会好好演的。”
听到他这么说,沈灼终于放下心来,呼出一口气。
“那好,你早点休息吧,明天好好拍摄,我去找陈导和春哥聊聊。”
关司予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说了声“辛苦了”。
沈灼又去找了副导演陈毅和制片人明春赔礼道歉,请他们去吃夜宵。
明春和陈毅都比沈灼大了一轮多,也算是圈子里的前辈,沈灼亲自把酒倒满,举杯先行一礼:“春哥,陈导,今天的事是我们的问题,加上沟通不及时,耽误了剧组的拍摄进度,我先敬二位一杯,赔个不是。”
陈毅和明春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客套几句,也都抿了口酒。
沈灼趁热打铁,诚恳道:“我刚刚跟司予谈过,接下来的拍摄保证会尊重导演的调整方向,按进度拍完,绝不会再出幺蛾子。”
副导演陈毅喝了几口酒,没再装客气,把筷子一放,话就直白起来了。
“沈灼,你说,我们差关司予吗?”
明春哼了声:“就这班底,组训一发出去,多少人想来演这个角色?我们是给他机会,不是求着他。”
“演了两部戏,拿了点提名,就开始挑三拣四,现在什么奖不奖的,能变现才是王道。市场认你,才有饭吃,才有戏演啊!”
陈毅夹了口炒腊肉,又喝了口酒,叹着气,“现在的新人啊,心气高得很。”
面对一通夹枪带棒,沈灼照单全收,脸上还笑着:“春哥和陈导说的我都听进去了,我今晚就是来挨骂的,但是司予吧,其实接触几天就知道,他对表演、对剧本的投入,是能看得见的。只是可能在表达方式上,我们还需要调整。”
说着她又敬了一杯酒。
她说得诚恳,也有分寸,不卑不亢中透着情商。两位也都是老江湖,况且陈毅之前和沈灼合作过,见她能屈能伸,反倒不好再借题发挥。
有的经纪人是给艺人拖后腿败好感的,有的经纪人是真的有职业素养,可以平衡好剧组粉丝等外界这些和艺人之间的关系,沈灼就是后者。
沈灼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中间邵成章给她拨打视频,被她直接摁掉了,这才想起来要给他回复。
沈灼说剧组临时有事,自己来Q市了。
消息刚发出去,邵成章的视频通话立刻又打了过来。
她接起,屏幕那头是邵成章微微有些阴沉的脸。他趴在床上,下巴压在枕头上,眼里还带着点委屈。
“你怎么还没睡呀?”沈灼有点惊讶,仔细盯着他,发现他的情绪,她问,“你生气啦?”
“我当然生气了,你怎么临时出差也不和我讲,知道我多着急吗?”邵成章嘴巴一撇,埋怨道,“我都吓死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对不起啊,我一个人习惯了,经常说走就走的,就没有和人报备的习惯。再说,我这么大的人了,能出什么事?”沈灼笑了下,她将手机搁在桌上,用台灯支住,“就是剧组出了点临时状况,我过来看一眼。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是是是,我知道。”沈灼态度良好。
邵成章哼哼一声,和她开玩笑,“今天吓得我还以为你被采花大盗拐走了,你再晚点回我我就要去找警察了。”
沈灼笑道:“怎么可能,不过如果他比你还帅的话,那我肯定是自愿和他走的。”
邵成章瞬间抬起头,盯着屏幕:“知道我不能拿你怎么办,故意气我是不是?”
“不气你,喜欢你都来不及呢。”沈灼嘿嘿笑了下,接着打了个哈欠,声音软绵绵的,“你等这么晚困不困,要不你先睡吧。”
邵成章听她说喜欢,一秒温柔下来,嘴角带着笑,“你那边的事都搞定了吗?”
“嗯哼,都摆平啦。”沈灼打开行李箱,把洗漱包拿出来,换了睡衣,“我出手,你还不放心?”
“我老婆当然靠谱。”邵成章眼里带着点小得意,“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不用。”沈灼知道邵成章其实也忙的昏天暗地,两个人经常只有晚上回家才能说上一会儿话,“你睡吧,我去冲个澡也睡了,太晚了。”
“洗澡我不能看吗?换睡衣都躲着我,怎么一天不见,感情这么淡了?”
“你太冒昧了。”沈灼笑着拿起手机,走到床头,插上充电器充电,又趁机看了他一会儿。
“哼,那不挂电话吧。”邵成章撒娇似的往被窝里一缩,“你去洗吧,我等你出来说晚安。”
二十分钟后,沈灼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发现视频还在通话。
屏幕里,邵成章靠在床头,正低头看iPad,摄像头对着他安静的侧脸。他听到动静,转眼看她,嘴角轻轻一弯:“洗完了?”
“嗯。”沈灼上床,关了大灯,只留床头一盏夜灯,橘黄的灯光柔柔地笼在她脸上。
她侧躺下,把手机靠着枕头支好,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好困,我先睡啦……晚安。”
“晚安。”邵成章凑近镜头,用指尖轻轻点了点视频里的她的脸颊,声音低柔:“早点休息,爱你。”
沈灼轻轻地笑了一下,回了句“爱你”,她闭上眼,没一会儿,呼吸渐渐平稳。
屏幕那头的邵成章没关掉视频,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睡着,才轻声说了句:“梦里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