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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父子嫌隙,隔岸观火

    约莫又过了四五日,宋临洲的身子彻底恢复,只是那路郎中却是怎么也查不出什么了。


    檎丹的案子告结,何三娘被判了绞刑,□□因作伪证杖三十,盈儿刑五年,宋临安咬定他和擒丹两厢情愿,盈儿之事乃是构陷,又加之裴小君求老侯爷去牧府走了一趟,便无罪释放了。


    宋临洲闻言也只是哂笑一声,果然不管哪个时代,特权阶级总是不缺的,而他很幸运,托在了还算有点权力的宋家,不幸的是,他父亲只是个庶子,貌似还不受待见。


    宋家往后要面临的祸到底是什么?该如何护住这个避护所呢?


    他并未思索多久,答案显而易见,以宋闲庭走一步看三步的谨慎做派,很难留下把柄,怕就怕他得罪了人,而老侯爷似乎有意打压宋闲庭,并不想他升上去。


    所以,他必须得往高处走,惟有这样,往后不管哪方势力动手,只要他拥有相当大的权力,便能斗上一二,在权力的漩涡中周旋,尚能拼杀出一条血路来,若什么都不做,便只能成为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况且,他有他的野心,古今之世,无野心之人实属寥寥。


    野心恰似荒原之荆棘,仅需些许养分,便能肆意蔓延。纵是微不足道、懦弱无能之辈,一旦手握权柄、得享资源,其野心便会膨胀至难以想象之境,犹如蝼蚁得势,便欲撼动泰山。


    他曾得到过,血液也为之沸腾,将那些欺辱自己的人踩在脚下,大仇得报的快意……仅有手握大权,教谁也威胁不了自己,才会令他踏实。


    宋临洲收神,绵韧柔滑的宣纸上留下墨痕,兴许是笔力不继,微微晕染开来。


    谨言静静侯在书桌左侧,只见自家少爷端坐在官帽椅上,神情专注认真,目光定定落在纸上,下笔的手很是拘谨,外头的日光不错,从书桌右侧的窗子里打进来,半爬上书桌,照得纸一半阳一半阴。


    可不管是阳的一面,还是阴的一面,少爷的字都丑得惨不忍睹,与他颜色如玉的面皮太不相衬了些。


    宋临洲也意识到自己写的字足够丑,于是停了笔,拨开镇纸,将纸叠了叠,作废了,抬眸问谨言,“我让你从父亲那里讨的摹本可要来了?”


    “早给少爷带来了。”谨言笑着便转开身翻着书架,很快便寻了出来,宝贝似地呈给宋临洲,“少爷,给。”


    谨言替他摊开,宋临洲并不着急临摹,而是细细端详起来,揣摩这些字的空间布局,用笔力度。


    “少爷,少主君给您留了软酪,快些尝尝。”九章挑开帘子进来,脖颈上有一颗红痣,束着发,一应的下人装在他身上说不清的灵秀。


    将将把一小碟软酪放在桌上,谨言便接着道:“少主君还没有回来吗?这未时都过了。”


    九章笑着道:“主君正带着少主君熟悉铺子呢,以后好上手不是。”转而将软酪往宋临洲面前推了推,有些催促的意味,他家公子最喜欢吃这一口,相信姑爷也是拒绝不了的。


    宋临洲捏起一块咬了一口,太过甜腻,稍稍皱眉,一口吞进去,叮嘱九章道:“很好吃,你先下去吧,我要习字。”


    九章见他反应平平,知他那句“很好吃”是客气,于是很识趣地退了下去。


    “你吃不吃?”宋临洲目光复放回摹本上,随口一问。


    谨言乐颠颠地点头,“吃!吃!”毛手毛脚地端起来,差点给摔了,软酪生得小巧玲珑,谨言一口一个,嚼得磨磨唧唧,慢慢品味着,一边吃一边说着,“前两日,我替少爷取摹本,听老爷的语气,侯爷和世子爷怕是不久要回去了。”


    “哦?”宋临洲停顿一瞬,来了兴趣。


    “哎呦!那动静闹得可大了,世子爷抱怨侯爷偏心老爷,惹得侯爷大怒……唔……”谨言嚼巴嚼巴,没说下去。


    宋临洲倒是越发地好奇,偏心?真有意思,宋闲霖觉得老侯爷偏心宋闲庭,宋闲庭又觉着老侯爷偏爱宋闲霖,老侯爷这一碗水端得,当真是还不如不端,“因为什么事?”


    “似是老爷想升上去,但老侯爷回答得模棱两可,拿软话搪塞老爷呢,偏偏世子爷听不懂,误以为侯爷对老爷软了心,于是没忍住抱怨了几句,这厢老侯爷才动了怒。”谨言咬完最后一个,麻利地将小碟放在一旁。


    宋闲霖这么抱怨,想来不是没由来的,怕是天长日久的,积累下来了不少负面情绪,“父亲和伯父的嫌隙怎会这么深?”


    “少爷,小的听万妈妈说,自小老爷便聪惠异常,而世子爷于读书一道不大通达,因此,侯爷便对老爷动多宠爱些,直到老爷的生母余姨娘去世,侯爷便有意疏远了老爷,后来老爷愈发的出众,衬得侯府的世子爷暗淡无光。”谨言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万妈妈说,这在大家族里面,不是兴事而是祸事,世子爷和侯大人的不满与猜疑,家族内部的争斗,外界的诽议……纵使老爷无心,但人言可畏。”


    “万妈妈?”宋临洲大体通晓了,只是这万妈妈瞧着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倒一眼看穿了问题所在,嫡尊庶卑是这个时代的传统秩序,庶子比嫡子能干,不就是违背了传统的家族秩序,为了避免嫡庶相争,遵循正常的继承和培养机制,老侯爷也不得不打压宋闲庭。


    谨言闻言有些淡淡的愁意,“万妈妈原是余姨娘院里的人,也是万姨娘的母亲,前几年去了。”


    “你方才说祖父和伯父急着要回去,可是发生了什么?”宋临洲转而又找了别的话头,漫不经心地问。


    谨言更慎重了,凑近宋临洲压低声音,“玉京动乱,听说五皇子他谋反了,好在太子殿下英明,平息了叛军。”


    这可是件大事,宋临洲此先派人打探过李氏皇族,太子李环瑾,乃皇后所出,年四十三,二、三、四皇子皆夭折。


    这五皇子乃是贵妃所出,背靠实力强劲的元家,微微有与太子抗衡的趋势。六皇子存在感不高,是太子党,至于七皇子李怀瑜,名面上在行宫养病,实则已失踪多时。


    倒不愧是主角,失踪的时机也是恰好,免了被太子清算。


    五皇子一倒,太子这势头怕要如日中天了。


    “祖父和伯父定好离开的时日了么?”宋临洲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这老侯爷来陵州怕不是为了他这个孙子的婚事,而是避祸来了。


    “后日。”


    “也好。我叫你请的武师傅是不是明日到?”宋临洲微微沉吟,神色淡淡。


    “是的。”


    宋临洲不再多语,又定神开始扫着摹本,半晌,仔细地铺开宣纸,拾笔临起来。


    次日天蒙蒙亮,宋临洲就起床了,纪映睡得正香,这几日他忙着熟悉家中产业,无暇顾及宋临洲,反倒教宋临洲松了一口气。


    想来纪映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行动力强得可怕。


    武师傅姓孔,生得体型高大,目若铜铃,一身肌肉健硕有力,早晨这样的冷天气,也只着薄衣,看得出是个体热的,他话不多,做事一板一眼,人十分踏实,极有耐心。


    从扎马步到打拳,宋临洲上手很快,主要是前世练得多,打的架也多,如今这具身体虽弱叽叽的,但尚有技巧傍身的宋临洲还算应付得过来。


    练了近一个时辰,天色大亮,宋临洲浑身汗湿,面色红润,碎发粘在额上,健康的气色扑面而来,拜别了孔师傅,宋临洲去浴堂泡了会儿,方歇过神,着好衣物,纪映这厢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见到他从浴堂出来,还惊讶了片刻,“郎君今日起这样早?”边说着,拿了七雪递上来的檀香扇,弯身摸了摸九章怀里抱的小知,神情柔和得像那揉碎了撒满星空的星子。


    “请了个武师傅,强身健体。”宋临洲扫了一遍屋内,处处都是纪映的影子,这不过短短几日,面前这个人已然融进了他的生活,“你这是去哪里?”


    纪映停往要迈的步子,挑眉看他,檀香扇倏忽一开,悬置胸前,唇带笑意,“郎君这是舍不得我?”微敛笑意,状似可惜道:“这倒是不巧了,我忙着处理事情呢,就不陪郎君了。”


    宋临洲也就是顺便问问,见他这么说,顺势道:“慢走不送。”


    纪映气得咬着唇珠刮他一眼刀子,丢下一句“不解风情”便匆匆离去。


    宋临洲左右无事可做,翻了翻书架子上的书,摹了一下午的字,到晚上,府里众人聚在清霁堂,为老侯爷和世子爷践行。


    宋临安倒也悻悻地来了,面色不虞,席上看向宋临洲的目光更是阴毒,还有些许……幸灾乐祸?宋临洲倒不急,总觉得只要他得空隙,那宋临安便会赶着来炫耀。


    果不其然,席间宋临洲借口出去透气的工夫,这宋临安便见缝插针地跟出来,神色倨傲,开口便说:“宋临洲,我要离开这破地方了,祖父说要带我回玉京,只要我到了玉京,侯府会照拂我,往后,定活得比你好,而你,只配待在这陵州一事无成。”


    陵州位于澜江以北,东面临海,沃野千里,良顷万亩,加之运河助力,水运十分发达,是大盛朝有名的富庶之地,也没有宋临安说的那样差,但是相比于权贵遍地走的王都玉京而言,确实小巫见大巫,果真是富贵遮人眼。


    宋临洲扫他一眼,见他单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拎着柄折扇,华冠丽服,一副翩翩公子模样,面容艳得有些尖锐,眉眼戾色不消。


    “怎么,这是在陵州呆不下去了?”宋临洲比他高半个头,微微低着看他,笑得意味深长,眼皮半耷拉下来,露出少许眸光,瞧着有些懒洋洋的。


    这在宋临安看来,就是赤裸裸的轻视,不由地涨红了脸,恼怒地直跳脚,“凭什么?”眼睛泛着红意,“凭什么父亲眼里永远只看得到你,你不过就是一个傻子!”他虽被放出了狱,却声名狼藉,被人明里暗里嘲讽,他如何再待得下去,况且玉京……多少人的梦寐所求之地。


    大伯父膝下无子,这次带他回去,指不定是想过继他,到时,他可就是世子之子,看宋临洲往后如何小瞧于他。


    “所以,你就捉弄于我?”宋临洲联想到他和盈儿的关系,遂诈他一诈,毕竟他这蠢弟弟瞧着似乎与他积怨颇深,不得不怀疑上他一番。


    宋临安惊疑不定,一双眸子蓦然瞪大,伸出手指着宋临洲,“你……什、什么意思?”


    宋临洲看他的眼神淡淡的,好意提醒他,“盈儿的嘴巴不怎么严实。”


    “她胡说的话怎么能信?将你按在水里的也绝不是我,你这样凭空怀疑又不顶什么用,而今,我马上要去玉京,连父亲也奈何不了我。”宋临安眼神飘忽不定,但越说越是有底气,故意支起脖子,像个斗胜的公鸡。


    宋临洲被他给蠢笑了,轻浅的笑声在夜色中响起,带着几分讥讽之意,“那就祝弟弟一路顺风,称心如意。”很快敛了笑意,素手拂过腰间白玉扣,动作颇有些漫不经心,“弟弟往后行事可要小心点,毕竟富贵遮人眼。”


    宋临洲瞧不上他这副蠢劲儿,都懒得收拾他,那玉京是什么地方,危机四伏,是顶级的名利场,凭他的智商,怕被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你这是嫉妒我,大伯父有意过继……”宋临安话到一半,便住了嘴,悻悻然,“反正,我以后指定比你好,教父亲睁开眼看看,到底谁更好。”言至此处,忽觉失言,忙掩口不语,然其意已昭然若揭。


    宋临安最后深深看他一眼,忿然甩袖而去。


    留宋临洲细细思索,宋闲霖过继宋闲庭的儿子,怎么瞧……都不是真的,甚至有些诡异,让宋临洲不由得怀疑其中的猫腻。


    若说是因为裴小君的缘故,说不通,这过继子嗣乃是大事,不说宋闲霖本人,还涉及到老侯爷、裴夫人、世子妃……这一帮帮人,哪个是好容易说话的。


    看来得好好查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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