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戚盛屿和虞知微的事之后, 戚悦棠原本想给她介绍赵景和的表哥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但虞知微还是看到了赵景和那位据说长得有点像黎天王的表哥。
从酒店离开的时候大家恰好是一起走的,虞知微看见一个生得很高的青年从隔壁休息室出来,面带浅笑, 神情温和, 面容儒雅,很重的书卷气。
她忍不住扭头去看。
对方感觉很敏锐, 几乎是立刻便察觉到了她的视线, 随即转头看过来,客气的冲她点头笑笑。
虞知微也回一个笑脸,算是友好交流了一下。
这一幕被戚盛屿看在眼里,他没法去怪别人,但心里又吃醋,于是一点都不顾在外的仪态, 伸手勾住虞知微的肩膀,用力将她的脸往前一掰。
“走路就好好走路, 不要东张西望。”
虞知微:“???”
她疑惑的转头看向身旁这人,见他拉着脸, 脸色雾沉沉的, 像是不高兴,但又隔着一层什么,叫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虞知微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忍俊不禁地抱住他胳膊, 勾着脖子去看他的眼睛,揶揄道:“怎么,还生气呢?”
戚盛屿刚要否认,就听她好似恍然大悟:“哦,不对, 应该是,还吃醋呢?”
他一噎,想否认的话在舌尖盘旋半天都没能吐出来,只能发出一声冷哼。
虞知微忍俊不禁,赶紧顺毛捋:“我只是好奇,你放心,你的地位还是很稳的,无人可以动摇。”
戚盛屿乜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走在前面的戚悦棠这时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他们手挽手的一起走着,都快贴到一起了,忍不住又是一阵恍惚。
太不真实了家人们,我真的真的没想过这一天!
戚悦棠和赵景和经营的工作室这时已经走上正轨,虽然有其他人帮忙,但她绝对算不上闲。
因此在订婚宴过去将近半个月后,她参加完一场漫展从江城回来,终于得到几天休息时间,这才跑去金湾市场找虞知微玩。
这时五一假期已经过了,金饰销售正在慢慢进入一年中的淡季,加上最近金价涨得太厉害,已经跨过550元/克的大关,一部分消费者开始踌躇观望,不少人觉得过段时间价格就会下来了,到时候再买也不迟。
因此柜台处虽然客人还是络绎不绝,但明显没有以前过来时看到的那样人挤人。
她到柜台时正好的中午,跟在一对小情侣身后走近了往柜台上一趴,笑嘻嘻地大声:“嫂子!我来看你啦!”
虞知微刚要招呼客人,被她这么嚷一嗓子,吓得一哆嗦。
立刻扭头,看见正在得意坏笑的某人,忍不住没好气地过来一把揪住她的脸,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你瞎嚷嚷什么?”
“哪有瞎嚷嚷。”戚悦棠眨眨眼,一脸无辜,“我哥的女朋友我不该叫嫂子吗?我告诉你虞微微,现在像我这么上道这么好相处的小姑子可不多了,你要珍惜!”
虞知微一噎,翻她一个白眼,过去打开腰门,没好气道:“赶紧进来吧你,别阻着我接待客人。”
“哎哟,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说话语气都不同了哦。”戚悦棠故意继续噎她,发出阴阳怪气的啧啧声,“天啦,这就是长嫂如母吗!?”
她声音超清亮的,一旁的罗莉和方慧听得清清楚楚,闻言立刻扭头,好奇地看向她们。
还不约而同地哇了一声:“微微姐真的谈恋爱啦?我就说我们感觉没错。”
“没错没错,早有端倪,但没想到是棠棠的哥哥诶,长什么样啊,帅不帅?”
虞知微被她们说得脸热,刚想板起脸,戚悦棠就已经搭腔:“超帅的!绝对不是我有亲妹滤镜,真的,我哥是可以出道当明星的人!”
说完还使劲点点头,表示自己说的绝对不掺假。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俩人当然是起哄说不信,除非让她们看看照片。
但到这一步,戚悦棠就不上当了,嘿嘿笑了一下,坚决不接茬。
虞知微松口气,无语地掐一把她的胳膊,转头对罗莉和方慧道:“接待客人啦,有什么等闲下来再聊。”
俩人吐吐舌头,赶紧专心给各自正接待的客人介绍款式。
戚悦棠捣了一场乱,觉得很爽,趴在一旁看虞知微打快递单,叽叽咕咕地跟她八卦:“其实我哥那样的,就算真的出道了,也很难出头的啦。”
“大小姐何出此言?”虞知微一面打单一面对她阴阳怪气。
戚悦棠嘿嘿一笑,拉了把胶凳坐下,这才继续道:“因为他太好看了,太容易出头了,你想啊,你要是资本,签他是不是想让他帮你赚钱?那你得让他去参加活动啊综艺啊,还有拍戏吧?节目或者剧播出了,得宣传吧?就他那张脸,就算演得像木头,观众也只会说一句木头美人美则美矣演技不行,但为了那张脸也不是不能忍,这怜爱他的人一多,可不就火了?”
“有没有代表作另说,反正脸在热度在,搞不好他出个街拍都能出神图。”戚悦棠说着,在虞知微面前的盒子里摸了一颗昨天点外卖送的陈皮糖,“红了就表示有价值了,越红越有价值,越有价值就越有跟公司谈判的底气,越有底气就越不好控制。”
资本不会想要一个不确定性很大的艺人,那样会有很多麻烦,“所以资本会捧他,但不会出力去捧,甚至还有可能打压他,他不红,就得靠公司赏饭吃,就得听公司的。”
还别说,听起来像是这个理,虞知微还想起来一句话:“美貌加上任何一张牌都是王炸,唯有单出不行。”
另一张牌可以是家庭背景,可以是学历智商才华,甚至可以是嘴甜会说话、擅于给人情绪价值,又漂亮又老实没心机还没有足够的背景可依靠,就很容易被有心人算计。
“幸好你哥没这种烦恼。”她耸耸肩,笑道,“而且他也不会进娱乐圈。”
“要进也只能签在严家的公司。”戚悦棠含着糖果含糊应道,“要是真的那样,这会儿说不定就有狗仔潜伏在人群里盯你咯。”
虞知微哭笑不得:“拉倒吧,要是那样我绝对不会跟他在一起。”
“万一你色迷心窍呢?”戚悦棠眼睛一转,凑到她耳边小声问,“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虞知微一愣:“……什么怎么样?”
戚悦棠哎呀一声,像身上生虫似的扭了几下,“就是那个啊!那个……你们不是住在一起了吗,难道不是睡一张床?就是那个!”
虞知微被她一连几个“那个”说得一懵,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脸孔顿时涨红:“你怎么问这个……”
她先是不好意思,随即又有些恼怒,使劲拍她一下:“神经病啊你,问这个……信不信我告诉你哥。”
“……告状就没意思了吧。”戚悦棠努努嘴,不忿道,“大家都是过来人,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还不是关心你,不知道很多婚姻破裂就是因为那个不和谐吗?”
就算是亲哥,要是那个不行,也得劝分哈!
“嘘!嘘——”虞知微赧然,连连摆手让她低声。
甚至直接捂她的嘴,求饶道:“好了好了,别说了,别说了,算我求你。”
“所以怎么样?行不行?”戚悦棠笑嘻嘻地勾搭她的肩膀,“你悄悄回答我,我绝对不跟任何人说。”
虞知微觉得脸上热得快能冒烟,但戚悦棠明摆着不回答就不放过她。
迫于无奈,她只好点点头,目光躲闪地含糊道:“好……很好……哎呀,你不要再问了!”
戚悦棠啧她半天,又拍拍她肩膀,用过来人的语气语重心长道:“注意安全啊,不要像我去年那样。”
“我才不会那么不小心。”虞知微先是翻了个白眼,然后又软下语气,“知道啦,我们都有很小心的。”
戚悦棠嘿嘿笑了两下,刚想感慨真是世事无绝对,当初她们还讨论过戚盛屿为什么能一直单着,还有他的前女友,也不知道以后会和哪家的千金在一起,没想到居然是虞知微。
可话刚到嘴边,她又猛然想起旧年天还没冷时,她们一起去逛纺织城,出来时去找绣姨做衣服,听虞知微说起绣姨那段失败的婚姻时,还听她说过,她以后大概是不打算结婚的。
原因是身边见过的多是失败婚姻。
那现在呢?她改变主意了吗?如果没有……
戚悦棠突然觉得牙疼,我这嫂子真的是板上钉钉了的吗?她都不敢想,戚盛屿知道了以后会怎么想、怎么办。
是趁早斩断情丝,还是一直跟虞知微耗着,直到她改变想法。
她也不敢想要是虞知微坚持不结婚,而戚盛屿又要跟她一直耗下去,这事会在家里掀起多大的波澜。
那可不仅是盛家他外公这一房的独苗,还是老戚家的长子长孙!
——是的,按照戚礼衡老家祠堂的族谱上的排序,戚盛屿真的是他们家的长子长孙。
长子长孙不结婚,没有孩子,完啦!
戚悦棠想到可能出现的让人焦头烂额的场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抖什么?冷气太足,你冷啊?”虞知微发觉她好像有点不对劲,疑惑地问了一句。
戚悦棠连忙摇摇头,接过她打出来的快递单,往箱子上贴,想问问她现在是不是还对婚姻没有任何想法,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口。
我问了她会不会觉得是我哥指使我的?会不会不高兴?戚悦棠想得越多,越没法问,总觉得自己多嘴会坏事。
于是她赶紧把话憋回去,这种事还是让他们小两口自己商量解决去吧,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定!
“晚上一起吃饭啊?叫上我哥。”她转口提议道。
虞知微摇摇头:“他去申城出差了,参加什么黄金行业发展论坛和市场峰会,明天才能回来。”
“那咱们仨去吃呗。”戚悦棠说想去吃小龙虾。
虞知微将最后一件快递打包好,点点头:“那就吃。”
晚上收工前收到戚盛屿的信息,问她吃饭没有,她说正准备和戚悦棠一块儿去吃,他回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就没下文了。
虞知微没多想,和戚悦棠还有赵景和畅吃一顿小龙虾,还听他们吐槽许久刚过去的漫展上遇到的奇葩人和事。
散场回到家已经无限接近晚上十点,开门时发现门口停着行李箱,她一愣,忍不住喊:“戚盛屿!是你回来了吗?”
话音刚落,就见穿着浴袍的男人从卧室出来,干净清隽的脸孔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脚边还跟着已经长成大猫模样的小玉。
“回来了?”戚盛屿笑着问道,冲她张开胳膊。
虞知微的腿比脑子反应快,立刻便向他奔过去,似乳燕投林般扎进他怀里。
戚盛屿也不嫌她忙了一天满身灰尘和汗味,还有在饭店沾染的食物和油烟味,用力将她往怀里裹了裹,低头亲亲她的脸,笑着问:“两天没见,想我没有?”
虞知微想也不想就点头:“想。”
应完忽然有些怔仲,才两天么,可她怎么觉得已经过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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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灯光亮如白昼,将两道相拥的身影投映在窗户玻璃上。
“有多想?”戚盛屿逗着她,用下巴压住她的头顶。
虞知微仰头主动要吻过去,摸索着戚盛屿的下巴,声音含混:“这么想。”
戚盛屿忙低头去应她,想说的话在接触到她柔软的唇瓣时便自动抛诸脑后,再也想不起来。
彼此的吻技早就随着相处日久变得娴熟,舌尖在口腔里你来我往,像是谁也不服气谁,细细的嘬吻声不断响起,敲击着耳膜脆弱的神经。
直到虞知微因为呼吸不畅率先投降。
戚盛屿紧紧将她摁在怀里,低头贴在她颈窝里深呼吸,直到鼻腔的每一寸都被她身上混合着油烟味的熟悉的体香占满,他才满足地喟叹。
“你现在是小龙虾味的。”他忍不住笑道。
虞知微有些不好意思,推推他:“我先去洗澡?”
“等会儿再去,我再抱抱。”戚盛屿闭着眼叹气,声音有些委屈,“我这两天有些睡不着。”
从前也没发现自己竟然这么娇气,居然有认床的毛病。
后来仔细想想,大概是因为身边少了个人,翻身的时候他经常会下意识往旁边一搂,扑一个空,他就醒了。
醒来听不见另一道呼吸声,那种巨大的失落感便顷刻间将他淹没。
接着就再也无法进入深睡,总是睡睡醒醒,熬着熬着就到了天亮。
“你下次陪我去出差行不行?”他咕哝着问道。
虞知微没往心里去,笑着吐槽他:“你还三岁吗,要人陪着上幼儿园?”
“也不是不行。”戚盛屿含糊地应声,把脸使劲往她颈窝和锁骨上埋。
虞知微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将他从自己身上撕开,匆匆往卧室走,直接钻进卫生间。
戚盛屿望着她的背影失笑,回过头将猫抱起来,捏着它的肉垫笑眯眯地跟它说话:“改天带你去跟小咪见一见面,怎么样?”
“它是一只橘猫……”戚盛屿顿了顿,忍不住有些抱怨,“它贪吃贪玩,是越来越胖了,你可不能学它,贪玩可以,不要贪吃。”
减肥很难减的,饿得吱哇乱叫,让人听了心里难受,又不得不狠着心不管。
小玉一脸呆地看着他,叽里咕噜说什么的呢,听不懂,来点宵夜。
戚盛屿放下它,起身去收拾行李箱。
等虞知微从浴室里裹挟着一阵香风出来,便看见梳妆台上放着一个紫色的盒子。
打开一看,是一条祖母绿手链,一颗颗切割完美大小均匀的木佐绿素面祖母绿在灯光下干净清澈得她差点以为是玻璃。
盒子下还压着鉴定证书,厚厚一本,总共十三张,恰好手链上是十三颗宝石。
戚盛屿靠在床头看书,这时扭头过来,有些期待地问她:“怎么样,喜不喜欢?”
虞知微失笑:“这么好看东西谁会不喜欢。”
她问他在哪儿买到的。
戚盛屿解释道:“开会的时候遇到甸洲黄金的覃总,他跟我爸关系还不错,我奉命帮忙带个好,大家一起吃了个饭,他女儿是独立珠宝设计师,工作室恰好在申城,去参观的时候正好见到这件成品,手围也正好适合你,我就带回来了。”
“意思是说……你去开个会,还跟人家女儿一起吃饭了?”虞知微的神色变得有些怪异。
戚盛屿怎么会听不出看不懂她的意思,顿时笑起来,接过手链一面往她手腕上比划,一面解释道:“覃总是想让女儿多认识点同行,打通人脉,当时一起吃饭和参观的还有其他人,奥菲的周总也在,我们各自的秘书和助理也在。”
说完将试过了的手链放回盒子里,随手盖上盒盖,接着勾住她的腰往跟前一拖。
微微抬起脸,笑着问她:“吃醋了?”
虞知微呼吸一顿,脸上顿时发热,有种被点破心思的赧然,眼睛忍不住眨了几下。
“……没有。”她推推他的肩膀,“放开,还没收拾好呢。”
“不管它,明天再整理也不迟。”戚盛屿不仅没松手,反而伸手抬了一下她的腿,在她猝然失去重心时将人直接拉上了床。
虞知微几乎是滚到床上的。
“……你疯了是不是?”她没好气的一脚踹过去。
却被戚盛屿一把捞住腿,手臂一收,下一秒他便跪坐在了她身前,她屈起的腿正夹在他腰两侧。
这样的姿势让她无可避免地感觉到他身体某处的变化,不由得脸上温度再次升高。
但她却没有挪开眼,手背贴着腮边,目不转睛地和戚盛屿对视着。
直到他俯身向她吻过来。
“……没关灯。”
戚盛屿抬手,灯光灭了一瞬,旋即又亮起一点,昏昏暗暗的,迷离又暧昧,将他们的身影投到墙上。
熟悉的气息带着潮热的温度将她包裹住,虞知微下意识伸手抱住他,不由自主地松口气,像是悬吊在半空的什么东西终于落了下来。
还是落回原处的,让她有种恢复正常的轻松感。
甚至冒出来一个让她诧异的念头: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虞知微有些错愕,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是因为戚盛屿对她的迁就和容让令她生出了贪念,还是戚盛屿在她的生活中越来越重要。
她不得不承认,现在这种局面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在她第一次将戚盛屿带回家的那一刻起,就给了他在她的世界里走来走去、留下诸多痕迹、变得越来越重要的特权。
怎么办呢?虞知微有些恍惚,找不到任何答案。
却被戚盛屿发现了他的走神。
这让他既疑惑,又有点郁闷,抬起头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还能走神?”
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还追问她:“不舒服吗?”
虞知微回过神,有些别扭地摇摇头。
戚盛屿又问:“那是……腻了我了?”
这不能够吧?这才多久!周年都没过,你可不能这样!
他的神色顿时紧张起来,虞知微哭笑不得,又有些赧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只好勾着他的脖子,将他的脸按回自己胸前。
柔腻软滑的暖香迎面扑来,连本该清冷的白花香都变得温暖起来。
戚盛屿张口,隔着轻薄的睡衣衔住一点,有些撒气似的咬下去。
刚开始用力,又有点舍不得,力气下意识地减弱。
但虞知微还是感受到了一点轻微的疼痛。
可是疼痛之下,是随之而来的密麻层迭的痒,那股痒意从皮肤深层蛄蛹出来,沿着从脊椎骨往上,小虫子一样爬啊爬。
痒得她脚趾都忍不住蜷缩起来,不停地抖。
然而藏在酥痒之后的愉快和舒服又让她忍不住想叹出声。
戚盛屿听见她的闷哼声,抬起头,看见她脸微微扬着,眯起的桃花眼里一片潋滟妩媚,不由得心动神摇。
“……微微。”他忍不住唤她名字。
虞知微有些迟钝地嗯了声,问他:“干嘛呀?”
声音难得娇气,听起来像含了要化不化的糖霜,戚盛屿看着她,心想,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他抿抿唇,伏到她耳边,小声跟她商量两句。
虞知微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越来越烫,不停地摇头拒绝:“不行,我不要……我怕……你别玩这些花样行不行?”
“试试,试试又不亏,也不用你动。”戚盛屿笑吟吟的,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可是眼睛背后藏着的强势却那样明显。
虞知微有些恍惚。
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她就越能清楚意识到戚盛屿说一不二的本性。
他也许会为了她诸多迁就,那是因为他愿意这么做,一旦他不愿意配合了,他决定的事,她其实是没法更改的。
她的心里涌现出强烈的不确定。
这种不确定很快就变成呻吟,从她的唇齿间逸出,往常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偏偏现在觉得尴尬,她连忙咬住自己的手指。
浅嘬声在安静的室内响起,虞知微又尴尬又害怕,腿绷得直直的,一动不敢动。
到最后她甚至忍不住呜咽出声:“戚盛屿……戚盛屿你别这样,我、我……”
她不停地倒吸气,使劲拽他头发,希望能尽快叫停,但手却没什么力气,倒是逗得戚盛屿忍不住笑起来。
他笑时的热气洒在皮肤上,虞知微忍不住抖了一下。
“真有这么难受?”他抬起头,笑着望向她。
他额前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他扒拉到了后面,大背头的造型将他整张脸都暴露出来,昏暗的灯光打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被高挺的鼻梁切割。
虞知微看一眼他有点水亮的鼻尖,觉得脸上烧得厉害。
眼睑一阖,又看见他水润的唇,亮晶晶的,那水光看得人脸红。
他还笑,白日里温润得清风一般的人,此时像是魅魔托生,看着性感极了,虞知微想看,但一想到他嘴巴上那点水哪儿来的,她又不大好意思看。
甚至还用手掌捂住脸,逃避的样子看得戚盛屿一阵忍俊不禁。
他俯身过来,强行扯开她的手,低头吻住她的唇,胡乱亲了一气之后,才揶揄她:“你怎么连自己都嫌弃?”
虞知微狠狠地瞪他。
半晌才嗫嚅着问道:“……脏不脏?”
戚盛屿低头亲亲她鼻尖,摇摇头:“不是刚洗了澡么。”
“那也……”虞知微别别扭扭的,“你下次别、别这样……”
“不舒服?”戚盛屿问道。
虞知微咬着嘴唇,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舒服么?有,也没有。或者说,她其实是在害怕,害怕那种眼看着自己沉溺下去的感觉。
她觉得眼前有一片装饰得恰好是在她审美点上的泥潭,正中有一件她非常喜欢的东西,想要拿到,就必须走进去。
可是泥潭一旦踏入,她就再也无法抽身。
面对诱惑和与之并存的风险,她愿意吗?敢吗?虞知微无法回答。
戚盛屿和她贴贴额头,没有追问下去,只是笑道:“你不喜欢我们就不这样了。”
顿了顿,他又向她提要求:“轮到你亲亲我了,微微。”
虞知微一愣,旋即失声:“我不!”
戚盛屿被她这么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这是以为他要她像刚才他对她那样。
一时忍不住,贴在她颈边笑个不停。
虞知微毛都要炸了,使劲将他推开,尖叫:“走开!我不要!我才、才不……不帮你……”
说到最后,声音又低下去。
戚盛屿压住她,忍着笑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不会让你……你误会我了,微微。”
虞知微这才反应过来,顿时赧然,被他笑得羞愤上头,干脆侧脸一口咬上他的喉结,将整个喉骨咬住,一用力,就听见他疼得发出一声闷哼。
这下她舒服了,笑笑笑,我让你笑个够!
而戚盛屿却只觉得呼吸一滞,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倒流,呛得他剧烈地喘息起来。
他的声音哑得发涩:“微微……”
虞知微一顿,下意识松口,只用舌尖灵巧地来回细细描绘他喉结的形状。
戚盛屿感觉自脖颈处泛起一阵一阵的颤栗。
等虞知微玩够了,那块皮肤已经泛起一片红,看起来性感得过分。
墙上的影子晃动起来,像挂钟的摆锤晃啊晃,直至深夜才慢慢停下。
俩人照旧头靠头地一起说话,虞知微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明天?”
“本来是明早,我改签了,反正也没什么事。”
虞知微哦了声,回头亲了他一下,忽然想起之前的疑问:“棠棠订婚的时候,那么多人都去了,怎么没见到小钟总?我以为你们关系还可以来着。”
“是还可以,但小钟总现在没空参加什么订婚宴了。”戚盛屿的声音懒散,“元鸿建筑有一笔债务六月底就要到期,忙着筹钱。”
虞知微啊了一声,想问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半晌才问了一个和自己很有关系的:“不会影响我们这些柜台租户吧?”
戚盛屿失笑,意有所指:“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虞知微哦了声,大概是头脑昏沉,一时也没发现这话有什么不对。
戚盛屿下一句话就换了话题:“下周我去新加坡出差,你跟我一起去吧?”
能出国玩当然好啊,但虞知微想到刚才心里出现的那种让她害怕的感觉,犹豫片刻,还是摇摇头:“算了,柜台离不开人,你自己去吧,我正好回家住几天。”
戚盛屿沉默,半晌,贴在她的背上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戚总:我妹是不是有点过于关心我们的私生活了[摊手]
微微:没有哇,姐妹之间是这样的[奶茶]
戚总:……真的吗[问号]
微微:真的真的,就是看谁都衬不上我的姐妹[星星眼]
戚总:你们应该再补习一下什么叫实事求是[白眼]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二合一) 你为什么没来过……
戚盛屿这次去新加坡是为了参加亚太区贵金属峰会, 这个会议通常是在每年三到五月召开,举办地在新加坡或者港城。
今年刚好是在新加坡。
会议主要讨论的是东方的市场,比如市场的黄金需求、进出口政策和零售投资趋势等等, 议程不紧, 戚盛屿原本是想趁会议间隙带虞知微走走,结果人家不愿意来。
戚盛屿无比相信自己的直觉, 虞知微并不是因为柜台离不开人, 也不是为了要回去陪陪家人,才不跟他一块儿过来。
她就是不愿意。
有时候戚盛屿觉得她非常矛盾,像是很努力抵抗什么诱惑似的,但又欲拒还迎,口是心非。
在一起的这近一年,他根本没有完全看懂过她。
但也正是这种不懂, 在时常激起他的探索欲,甚至征服欲。
人生长着呢, 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跟她耗,哼。
房门敲响, 冯骐川过来告诉他, 已经到时间该出发前往会场了。
而这个时候,虞知微正奔走于各个展厅,托戚总的福, 她现在基本每个展厅的账号都有了, 虽然有的展厅因为跟柜姐还不熟又拿的量少,没什么优惠,但起码是能挑款出货了。
至于交情,先建立起来,慢慢维护嘛, 时间长了就好了。
就像她刚入行或者刚开始做线上业务那会儿,谁认识她啊,还不是靠时间,日久见人心,意识到她东西好便成了回头客,回头客又带新客,她的客户网络就像蜘蛛网,越织越大。
为自己工作总是让人动力十足,罗莉看到她提着一包货品回来时满脸笑盈盈的模样,忍不住问:“微姐今天这么高兴啊?是有什么好事吗?”
虞知微被问得愣了一下,皱眉想想,摇摇头:“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事。”
至于为什么高兴,“又没有让人不开心的事,就高兴呗。”
再说了,客人也可以见到卖货的笑脸相迎不是么。
近来金价还算稳了一点,市场的人慢慢又多起来,柜台的出货量有所回温,虞知微总算松了口气。
这可是全国最大的黄金批发交易市场,如果连这里都没人了,她真不敢想这生意该萧条成什么样子,外面的私人金店,甚至是部分品牌门店,说不准都要关门了。
结果她刚这样想完,对面柜台的刘老板就跑过来,开了腰门钻进柜台里,拉着她低声道:“你听说了吗?宝昌隆在容城的工厂要关门了,还要关闭一批门店。”
宝昌隆是起源于港城的品牌,已经近百年,容城人是很信那边过来的金店的,因为早年间那边的金子最纯。
虞知微闻言一愣:“真的假的,它不一直卖得挺好的么,怎么突然关厂关店?”
“说是经营战略调整,但我也不知道真实原因是什么。”刘老板耸耸肩,“现在是说从下个月月一号开始,工厂停工停产,后续怎么样还要等通知,生产部门的员工开始放假。”
那不是没几天了?
“工资怎么办?”虞知微问。
“头一个月照给,第二个月开始按照最低工资标准的百分之八十支付。”刘老板问她,“你消息多,知道为什么吗?”
“你说了我才知道这事,你觉得我有什么消息?”虞知微哭笑不得,问是哪儿来的消息,“瓜保熟吗?”
“保熟,人家在朋友圈发的他们内部的通知,盖红色公司章的。”刘老板边说,边掏出手机将朋友圈的信息截图转发给她。
虞知微看完哦了声,无所谓地道:“应该没什么事吧?宝昌隆家大业大,最近出的新款火得很,感觉根本不愁卖,离倒闭远着呢,估计就是产业调整吧?”
说到底刘老板也不是真的有心人家大品牌的死活,因为他们这些小散户根本沾不到人家的边,找个新鲜话题八卦一下而已。
故而虞知微一说宝昌隆的新款,她立刻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是啊,他们新出的那个花丝锦鲤,刚才还有客人来问呢,二十块工费一克的嫌弃做得粗糙,我说展厅同款也有,工费一克贵四十,要不要?又嫌工费贵,我真是服了,又要鸡肥又要鸡轻秤,这种好事我也想,去哪儿找啊关键是。”
虞知微听得忍俊不禁,同她聊了几句,等她被客人叫走,这才低头给戚盛屿发信息,问他知不知道宝昌隆的事。
过了好几分钟都不见有回复,大概是在会上,虞知微没在意,转头加入罗莉她们,开始接待客人。
没过多久,电话响了,是戚盛屿的司机小林打来的,说杜姐让他帮忙送点水果过来,问他方不方便送到柜台来。
虞知微报了柜台号,叹口气笑道:“那就麻烦你了,我这边一时半会儿确实走不开。”
没过多久小林就到了,还等了一会儿,看她接待完一位客人,才喊了声:“虞小姐。”
虞知微忙过来接东西,见是水果,樱桃西瓜荔枝都用盒子分门别类装着,西瓜还是切好的,小林转达杜姐的嘱咐说:“这个黄樱桃的品种叫黄蜜,皮薄肉软,容易坏,您尽快把它吃完。”
“那这不好买吧?”虞知微有些好奇,她以前没吃过这个品种的樱桃,听说只能去当地吃,因为很难运输。
小林解释道:“早上刚空运过来的。”
盛家有盛家的采购渠道,弄一点时鲜水果不是难事。
虞知微点点头,笑着道:“戚盛屿这几天出差去了,不在,其实阿姨不用这么麻烦的,好东西他都吃不着。”
“……杜姐知道戚总出差了。”小林闻言一愣,“这是她让我给您送的。”
虞知微一怔,但只一瞬便反应过来,哦哦地点点头,语气轻快:“那多不好意思,真是太麻烦她了,麻烦你帮我跟她道个谢,改天我请大家吃饭。”
小林没多想,诶的应了声,接着便同她道别,很快离开。
等回去见到杜姐,听她问起东西送到没有,虞小姐喜不喜欢,他一五一十将虞知微的话转述,杜姐听完,竟然叹了口气。
小林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您怎么叹气?”
“你不觉得虞小姐的话有什么问题吗?”杜姐白他一眼,反问道。
小林摇摇头:“……没有啊,这不很正常吗?”
“怎么没有!从去年到现在,我们往那边送过多少东西……你没明白她的意思是我们送东西是给阿屿的吗?”杜姐白他一眼。
虞知微就没觉得东西会是给她的,从始至终,她也吃也用,但她认为自己只是顺带的。
所以提醒她,戚盛屿不在容城,不用送了——虞知微以为她还不知道戚盛屿出差的事。
杜姐叹口气。
这种客气,可以说是平时接触不多,所以虞知微不好意思麻烦她,但也可以说是,虞知微还没有将她当成自己人。
也许可以侧面证明,她和戚盛屿的关系,并没有自己以为和想象的那么亲密。
小林啊了声,还是一脸茫然:“那以前不都是给戚总的吗?”
也就这次是单独给虞小姐送的。
杜姐一听就烦了,挥手没好气地赶他:“走开走开,真是跟你这个傻小子说不明白!”
小林摸摸后脑勺,转身一脸疑惑地走了。
可才刚走几米,又退回来,皱着眉问她:“那这件事要跟戚总说吗?”
“你跟他说干什么?”杜姐又瞪他,“人家小两口之间,有什么他难道不清楚?你这么积极去说,被他觉得你挑拨离间你就知道死了。”
“可是……”小林啧了声,“戚总交代过我和小杨,跟虞小姐有关的事都要告诉他,除非我们不知道。”
杜姐一怔,赶紧道:“那你可要说清楚,这是我的猜测,很可能是我多心,知道吧?人家也有可能是想让我们也休息休息,对吧?”
小林诶诶应了两声。
戚盛屿在茶歇时看到小林发过来的信息,看完他转述的据说是杜姐猜测的部分,不由得面露苦笑。
他该说这位看着他长大的阿姨第六感敏锐一猜就中,还是夸她分析得恰到好处?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虞知微就是有本事让他生不起气来。
何况……
戚盛屿想起冯骐川帮他收集过的虞城的资料,他还有一个女儿,财大在读,大二还是大三来着?不记得,反正和虞知微没差几岁。
那时候她多大?六岁?一个六岁左右就知道什么是背叛的人,你让她相信男人、憧憬爱情,甚至是期待婚姻,恐怕是一件很难的事。
她的父母,和他的父母,是两种不同的情况,戚礼衡和盛舒颜这样的不多见,反而曾蜜枝和虞城才是寻常俗世的常态。
——爱过,甜蜜过,拥有很美好的回忆,许诺过彼此以永远的真心,但某一天因为其中一方的率先毁约,开始争吵、咒骂、撕打,最后变得面目全非,昨日种种都好像淬过毒的刀。
戚盛屿心疼虞知微那么早就看过这样难堪的场面,又很希望自己能成为她的例外。
他叹口气,回了小林一句知道了,切出去看其他信息。
特地先看完其他人的,最后才看虞知微给他发了什么。
【[图片]宝昌隆的容城工厂要关闭了,传说还关了一批门店,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挠头.jpg]】
过了一阵又发了一条:【[图片]杜阿姨让小林哥送了水果过来,我说可惜你不在,吃不着,才知道是阿姨给我准备的[嘿嘿]】
戚盛屿盯着她这句话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觉得有很多话想说,但又组织不起流畅的语句,还是算了。
半晌,他回复道:【那你可要好好吃完。宝昌隆闭店闭厂的原因是要进行经营策略调整,他们有一笔债务在今年三月份到期,但因为账上资金缺口很大,想了很多办法才赶在最后期限前将钱还上,容城工厂那两栋楼已经易主,而且根据三月份披露的年报,宝昌隆去年的营业额比前年降低了百分之二十,所以现在订单量估计是不够饱和,都转到陵城工厂也做得来,那边不缺人,所以容城工厂这批员工是要遣散的,闭店是关闭了一批效益不好的门店,经营策略和产业调整而已。】
虞知微这时恰好在回客人的信息,看到了他的回复,有些惊讶,宝昌隆这事……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她眨眨眼:【怎么感觉跟元鸿建筑的事异曲同工?都是债务要到期。】
戚盛屿看刚想回答,就听到后面有人招呼他:“戚总。”
他回头看了一眼,见是某国际银行的执行总裁,连忙起身同对方打招呼,寒暄过后,才抽空回了虞知微一句:【等晚上有空我在跟你细说。】
虞知微看到,耸耸肩,决定不打扰戚总应酬了。
熄灭手机屏幕,她伸手从盒子里拿了一颗樱桃,蜜黄的色泽中带着一抹红,薄薄的果皮轻轻一咬就破,丰沛的果汁瞬间涌到舌尖,带着水果特有的风味。
真甜啊,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
在戚盛屿回来之前,虞知微的疑问一直没能解开。
宝昌隆债务到期的事,怎么听着跟元鸿建筑的那么像?他们是怎么处理的?元鸿建筑会不会也是一样的处理方式?
她想从宝昌隆应对债务危机的方案中看看,元鸿建筑这次的危机会不会波及到租赁其名下物业的租客,也就是她自己。
但本来说好晚上有空就跟她说说的人,晚上应酬时却喝多了酒,跟她视频的时候还能说话,但很明显反应有些迟钝。
他歪在沙发里,外套脱了,领带也扯开,连衬衫扣子都解开了几颗,脸色潮红,清醒时总是藏着锋锐的双眼此刻水光潋滟,像是欲语还休,石头心的人看了都要心折。
虞知微看着他,一时半会儿也不想聊那个话题了,听起来怪扫兴的,像在休息时间还找人聊工作。
何况她现在已经在家,虽然洗漱完了,也躺到床上了,但曾蜜枝随时有可能来叫她去吃宵夜,这点功夫也不适合聊这种需要时间细说的话题。
她问戚盛屿怎么喝这么多啊,戚盛屿捂着额头含混着应:“洋酒后劲大。”
“那你有解酒汤喝么?”虞知微哦了声又问。
她的声音低低的,戚盛屿的注意力又不集中,一时没能听清她说了什么,嗯了声:“……你问什么糖来着?要给你带糖回去么?”
有什么糖是非得在新加坡才能买到的?我想想……
还没想出来,虞知微就已经提高音量吐槽道:“解酒汤啦!你喝蜂蜜水没有?”
原来是闹了乌龙,戚盛屿哭笑不得,诶了声:“没听清……”
顿了顿,立刻又理直气壮起来:“谁让你说得这么小声?”
他从镜头里仔细打量她身处的环境,是一个他很陌生的……床头?
“回家了?”他眉头一挑,问道。
虞知微说是,他就哼了一声:“难怪像做贼一样,说话都听不清。”
虞知微闻言顿时讪讪,刚想解释,就听他继续道:“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像两个背着父母搞早恋的中学生?”
说个话都要躲起来,背着人不说,还下意识的小声,总之就是害怕被人发现。
可是他们的岁数加起来都要六十了。
虞知微顿时更加讪讪。
偏偏戚盛屿还不放过她,哼了声,连语气都明显变差:“也不是,现在只有你怕家里人知道,更像是你找了个小三,不敢让家里人知道。”
“原谅你太理性,与我在一起要守秘密。”[1]
耳熟的歌词此时涌上心头,再想到白天看到的信息,就算杜姐说那是她猜的是她多心,他也没办法欺骗自己,因为那就是真的啊。
委屈和不快被酒精放大,戚盛屿忍不住叹口气。
虞知微被他叹气叹得十分惭愧,讷讷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才嗫嚅着道:“你别这样……戚盛屿,不要这样好不好……”
她的声音听起来也很苦恼很无奈,甚至有些茫然,戚盛屿听了又觉不忍。
说多了像是他在有意逼迫她,但他本意并非如此。
他沉默片刻,笑了一下,玩笑似的道:“那你说想我。”
有些无厘头的转折,但虞知微忍不住松了口气,她知道,这是戚盛屿先退一步的意思。
虽说男女朋友间是该互相迁就,但她还是会为此感到愧疚。
这种矛盾的心理驱使她没经过多少考虑,就脱口许诺道:“那……等你回来,我陪你一天啊?”
戚盛屿闻言刚要笑,想吐槽她小气,你就陪我一天,这么小气吗?
但话到嘴边,心里又一动:“哪天都可以?是不是周一到周日,可以任选?”
虞知微有点从一时的冲动中反应过来了,开始犹豫:“emm……”
“嗯?”戚盛屿立刻察觉她的意图,开始指桑骂槐,“我知道的,爱这种东西瞬息万变,上一秒还说好,下一秒就不好了,是我不够好……”
“好啦好啦,你不要再说啦。”虞知微浑身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不自在极了,连忙打断他,“挑嘛,你随便挑哪天都可以。”
“但是!”她接着立刻强调,“你不能天亮闹钟响了再说今天要我陪你哦,得提前至少一天告诉我,我好安排工作。”
戚盛屿闻言嗤一下笑出声来,潋滟的眉眼轻阖,愈发显得昳丽诱人,虞知微抿抿唇,声音不自觉地软下来:“莉莉和阿慧要轮休的嘛,她们都已经特地挑在工作日休息,很照顾我了,那我也不能太过分是不是?”
戚盛屿啧了声:“这么好的老板去哪儿找啊?哎呀,原来是我家的。”
语气还是调侃,但至少没了刚才让虞知微觉得不适的那种阴阳怪气,她抿唇笑笑。
这就是答应了的意思,她听得出来的。
戚盛屿往沙发上一躺,唉的叹口气,忽然说:“冯骐川住在我旁边。”
虞知微一愣,这下真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戚盛屿继续道:“本来主办方给安排了普通房间,我让冯骐川升级到了总统套房,是想带你来的,结果有人不愿意,又不能浪费,只能让我们冯助住进去了。”
他说完还哼哼两声。
又来了又来了,刚才那股让她鸡皮疙瘩起立的感觉又出现了!
虞知微刚想抗议,就听他问:“有没有什么想让我顺路带回去的?”
虞知微啊了声,想了一下:“好像没有……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可买的,嗯、肉骨茶的调料包?”
“到饭点就排长队那家的?”戚盛屿翻了个身,侧躺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屏幕里她披头散发的样子。
突然看见从夏被里伸出来一个毛茸茸的猫耳朵,接着挠挠头钻出来,好奇地往镜头前凑,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虞知微揉着小玉的脑袋,回答道:“不知道啊,我又没去过。”
戚盛屿哼哼两声:“你为什么没来过,自己心里没数?”
救命!这人又开始了!
虞知微有些恼了:“你再这样,我骂人了啊!”
“你骂我。”他立刻委屈起来,“自己做得,别人说不得。”
虞知微刚想怼他,就听见一阵敲门声传来,外头曾蜜枝在叫她:“微微,睡了没有?没睡的话出来吃糖水咯,是你喜欢的绿豆沙。”
“诶——就来!”
虞知微忙扬声应了一句,扭头凑近话筒,声音低低地同戚盛屿道:“你快点去洗漱睡觉吧,明天是不是还有议程?有什么事等你回来再说。”
戚盛屿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看她要挂电话,又问一句:“不亲一下吗?”
虞知微要挂电话的手一顿,唉地叹口气,将手机凑到嘴边,轻轻“啵”了一下,然后立刻将手机递到小玉的胡须边。
“小玉也给爸爸一个飞吻。”
戚盛屿听见,哼的笑了一下。
明明还没睡觉,却已经开始做梦,小玉好像变成了人。
虞知微挂了电话,掀开被子下地,又将被子盖回去,刚好将猫盖住。
清甜的绿豆沙里有细细的海带丝,除了陈皮味和另一种特殊的清香,这是很传统的绿豆沙煮法,加了芸香草,但容城小孩也许更熟悉它“臭草”的别称。
“怎么今天煮绿豆沙呀,前几天不还说煮这个麻烦?”虞知微洗了手出来,站在餐桌边有些好奇。
因为家里的煮法比较老派,要人一直守着,很麻烦,所以现在一般都不在家自己煮了,出去小区门口的糖水铺买几碗,既好吃又方便。
“想吃就煮咯。”曾蜜枝淡淡地应道,让她快点坐过来,“外公煮了一晚上的。”
曾弘闻接着女儿的话道:“天热,败败火。”
虞知微不疑有他,哦了声:“是挺热的,才刚五月份就三十五度了,走在路上像晒咸鱼。”
“最近生意怎么样?”曾弘闻问了一句。
黄金价格自从突破五百,便一路高歌猛进,像脱缰的野马,短短半月之内便闯过六百的关卡。
“也就那样吧,反正该买的人还是会买。”虞知微耸耸肩,“特别是结婚订婚的,急着用,哪个能等。”
聊了几句绣坊里哪个绣娘的孩子今年要订婚,绣坊和万景的合作进展怎么样之类的事,虞知微碗里冰凉甜润的绿豆沙就已经没了三分之二。
正纠结要不要再来一碗,忽然听到外婆梁穗敏说:“听说你爸……的伤已经好了。”
虞知微一愣,抬头有些茫然地啊了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语气冷淡道:“哦哦,好啦?那算他福大命大呗。”
旧年圣诞之前虞城发生严重的车祸,人都进ICU了,没想到福大命大,现在又能活蹦乱跳了。
“真是可惜,要不然微微还能多一笔钱囤点金料。”曾蜜枝接话道。
语气幽幽的,带着虞知微很熟悉很熟悉的怨恨。
虞知微拿着匙羹的手一紧,被坚硬的骨瓷硌了一下指腹。
她回过神,老调重弹:“你现在跟他离婚,分割财产,然后把分到的给我,我照样有钱囤料。”
“那他还有一半呢?”曾蜜枝哼了声,另一半会给谁想都不用想,所以她不愿意。
“他就算现在死了,虞念也能分他财产,私生子照样能继承遗产。”虞知微反驳道,“这样的人,你就不想离他远远的吗?”
曾蜜枝嗤了声:“现在也不近啊,我就乐意拖着,拖死他。”
绷着的脸上神态执拗,像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孩在发脾气,虞知微嘴角一抽,想说什么,又懒得说,只好撇嘴作罢。
她在家住了三晚,第四天晚上收工就回了自己住处,吃晚饭的时候正好戚盛屿打电话过来,问她有没有护肤品化妆品要买。
想了想,她老实道:“没有,消费降级,护肤品我已经早就全都换成国产货了,彩妆……棠棠给我的还没用完呢,不过你提醒我了,大促已经开始了,我好像已经错过第一波最便宜的时候了,完啦!”
说到最后又成哀嚎了。
就是那种虽然原价我也买得起,但一想到别人都买得比我便宜我就很心痛的感觉。
戚盛屿听完无语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行吧,她高兴就好,大概这就是薅羊毛的快乐吧,他不太懂,但尊重。
虞知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明天。
“不会又像上次那样提前回来吧?”虞知微问。
这人信誓旦旦:“不会,怎么会,上次是偶然事件。”
成功改签到当天最后一班航班回容城的冯骐川这时刚好过来,听见他这句话,忍不住眨眨眼。
接着在心里疯狂吐槽,这就是男人!这就是当资本家的男人!说假话不眨眼!——
作者有话说:注:
[1] 吴雨霏《吴哥窟》歌词。
——
戚总:我提前回来当然是另有目的[摊手]
微微:给我一个惊喜吗[奶茶]
戚总:看看你有没有给我准备惊喜[白眼]
微微:?怎么感觉怪怪的[闭嘴]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二合一)(捉虫) 不好意……
戚盛屿搭乘晚上十一点多的班机, 经过将近十小时的长途跋涉,第二天上九点多在容城国际机场落地。
登机时是周五晚上,落地已经是周六。
小林一早就来了, 接到他和冯骐川后便直奔虞知微住的小区。
在小区门口戚盛屿便下车了, 临走还交代他们:“你们自己找地方吃早饭。”
其实就是让小林带冯骐川去吃早餐的意思。
冯骐川将行李递给他,有些担心:“您在飞机上没怎么睡, 要不然我送您上去?”
“我还不至于走着路都犯困。”戚盛屿温声应了句, 摆摆手,语气变得有些急,“有事周一到公司再说。”
说完推着行李箱转身就走,脚步匆匆,很赶时间。
小林拍拍冯骐川的肩膀,笑道:“戚总赶着跟虞小姐团聚, 我们也走吧,去吃肠粉怎么样?”
“都行, 附近找家店随便吃吃。”冯骐川一面应着一面绕过车头回到副驾驶,还跟他开玩笑, “这几天休假爽吧?”
“哪有, 咱们分明是各忙各的,杜姐每天下午都打发我们给虞小姐送水果,还要去正阳整理院子……”
小区门口保安亭里的保安放下手里的报纸, 打量着戚盛屿从窗前经过的背影, 又目不转睛地看着迈巴赫开远。
不知道是第几次跟同事感慨,都坐这种豪车了,怎么还住他们这样的老小区,真是Unbelievable!
括弧,要用消消乐那个音效才能充分表达他的情绪, 嗯。
戚盛屿根本没察觉门口的保安在观察自己,一路疾走,很快便进入楼栋的电梯间。
电梯门一开,一只雪白的萨摩耶就冲了出来,看见他,还凑过来蹭蹭。
都已经是认识大半年的邻居了,戚盛屿笑眯眯地伸手揉揉它的大脑袋,再同它的家长打声招呼:“去遛狗?”
“……啊、是,带它下来消耗一下精力,您这是出差刚回来?”邻居有些拘谨地点点头。
整栋楼的人都认识住在九楼的虞小姐的这位男朋友,长得胜过明星,就是周身气势太盛,明明也很有礼貌,但就是让人不由自主地发怵。
而且明显很有钱,几乎每天早上门口都有一辆豪车在等着接他,也不是没有人试图跟他搭讪,但都被他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还有人向虞小姐旁敲侧击她男朋友是做什么的,得到的答案是公司高管,至于什么公司什么职位,人家根本不会说。
不过他倒是对小动物很有亲和力,楼上楼下的小狗,出门时但凡见到他,都爱凑过去蹭蹭。
戚盛屿摸着萨摩耶的大脑袋,笑着回了它家长一声是。
接着便收手和他们告辞,进了电梯。
开门的动静吸引了在落地窗前看飞鸟的小玉,它竖着大尾巴噔噔噔跑过来,冲着戚盛屿张嘴就是:“咪嗷——”
戚盛屿松开行李箱,一面换鞋一面弯腰捏住它的嘴巴,低声:“不许叫,把你妈引出来了,今天我就吃你。”
小猫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以为这是个新游戏。
但戚盛屿下一秒便松开它,直接往房间走去,轻轻推开门往里一看,被厚实窗帘遮挡得光线昏暗的房里,虞知微还在熟睡。
被子横搭在她的上半身,睡裙的裙摆也卷了上去,右腿屈起,脚心贴在左腿内侧,手打开着,睡得无知无觉。
也不知道昨晚是几点睡的,这都快十一点了,竟然还睡得这么沉。
戚盛屿叹口气,顶着冷气进去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然后站在床边,有些出神地看着她的脸。
她睡着的时候看起来特别乖巧,嘴巴微微抿着,眉宇舒展,安静得像一樽瓷娃娃,只有均匀起伏的胸廓在昭示生命力。
戚盛屿用专注的目光描摹着她每一寸面容,不带任何情欲,平静得近乎虔诚。
一种混合着怜爱与某种难以名状的酸楚的情绪突然出现,在他胸腔里缓慢地涌动、膨胀。
他弯了弯腰,伸出手去,想触碰一下那近在咫尺的脸颊,已经几日不见,他迫切想用指尖确认这份安宁的真实。
但终究没有,手指停留在虞知微的面颊边,僵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慢慢收了回来。
他叹口气,直起腰,转身轻轻拉开衣柜,拿了一套换洗衣服,蹑手蹑脚地离开卧室。
温热的水流迅速冲走身上的风尘和疲惫,同时也激活了他身体的某个开关,以及午夜梦回时辗转反侧的想念。
虞知微前一晚熬夜追剧,凌晨四点多才睡,一边想着反正周末自己也不用开工,想睡到什么时候都行,一边开始做梦,梦见她和戚盛屿去非洲看狮子。
起初都寻常,只惊讶于《动物世界》里看到的非洲狮是这个样子的,她还开玩笑,念起那句著名台词:“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大草原又到了动物们□□的季节。”[1]
话音刚落,变故陡生,雄狮猛然飞跃过草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扑倒。
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周遭的空气里便迸发出一股浓郁的荷尔蒙气息,那气息甚至还让她觉得很熟悉。
她想叫戚盛屿来救她,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而压倒她的雄狮却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硕大的白猫,它有着最漂亮的眼睛,却是像黑曜石一般的颜色。
白猫……有黑眼睛的吗?她愣了愣,没来得及细想,白猫的头颅已经垂至眼前。
虞知微只觉得心跳如擂鼓,被压迫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下意识开始挣扎,一挣一推,人醒了。
睁眼先是看见天花板上的吸顶灯,接着才察觉身上趴着个人,男人茂盛的头发扫过她的下颚和脖颈,痒痒的,她下意识仰起头。
随后像是刚被惊醒似的浑身一僵。
啊?我房间怎么有别人?
戚盛屿发觉怀里躯体的明显变化,从刚才任由他摆布的柔软变成了僵硬,便知道她应该是醒了。
“醒了?该吃午饭了。”他抬起头笑着揶揄道。
虞知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回来了?几点了?”
“十二点?差不多。”戚盛屿应道,将她身上碍事的睡裙推高。
虞知微下意识抬了一下手,哦了声,迷糊地问:“你什么时候的飞机?几点到的,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戚盛屿将睡裙扔出被窝,揉了她一把:“九点多到的,你肯定没睡醒,就不吵你了。”
“那是蛮早的……”虞知微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刚要闭上眼,又突然反应过来,眼睛一下就睁大了,“新加坡飞容城得几个小时?你九点多到的,岂不是半夜的航班?”
戚盛屿眨眨眼:“昨晚十一点多登机的。”
那时候她还没睡!虞知微一惊:“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别说什么以为她睡了这种话,她就从来没这么早睡过!
戚盛屿没回答,低头亲亲她的鼻尖。
虞知微意识到自己昨天被他骗了,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你昨天还说今天才回来,又骗我!”
“哪有骗你。”这戚盛屿可不认,“不是今天才回来的么,我还在天上飞的时候就已经到今天了。”
虞知微被他噎得无言以对。
他说得没错,前一天晚上起飞,今早落地,也是今天回到的,但却和她以为的今天白天起飞,晚上才能到家不一样。
戚盛屿捏着她的手腕,将指尖放在自己睡衣的衣襟上,笑着问她:“帮我脱了?”
“你骗我,还想我帮你脱呢?”虞知微气得直哼哼,“我都给你撕了!”
戚盛屿忍俊不禁:“你有力气的话,也可以。”
“你烦死了!”虞知微伸手扯他的脸,被他一把拢进怀里。
衣服这种东西,哪里需要特地去脱,过一会儿就自己不见了。
大概是小别胜新婚,所有的想念都倾注在这个时刻,只有这样激烈的交融才能将情绪都表达得淋漓尽致。
虞知微一开始还能跟上节奏,慢慢就不行了,圈在戚盛屿腰上的小腿一而再再而三的滑下来,挂都挂不住。
戚盛屿还笑话她没用,“公司有健身房,给你办张卡,每个星期去几次,动一下?”
“……不要!”虞知微咬牙切齿,“那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戚盛屿忍俊不禁,逗她:“那就只能现在这种时候多努力点了?”
虞知微不想说话了,闭上眼。
节奏再激烈的歌曲也有到最后一个音节的时候,虞知微缩在戚盛屿怀里一边平复呼吸,一边又问几点了。
“差不多两点。”戚盛屿撑起身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午饭吃什么?”
“……还午饭呢,都能吃下午茶了。”虞知微翻了个白眼,气呼呼的,“我连早饭都没吃!甚至脸都没洗,你就……你真是太过分了!早知道我昨晚就不该回来!”
戚盛屿低头亲亲她,温存地跟她说抱歉,拿过手机点了餐,接着从床上坐起来,弯腰从地上捡起浴袍穿上,这才转头看向她。
眉眼笑盈盈的问:“我抱你去洗漱?”
虞知微想说不用,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从被窝里伸出两条手臂来。
她冲澡的时候,戚盛屿在淋浴间外帮她挤牙膏,靠在洗手台边跟她闲聊:“现在金价这么高,这几天生意怎么样?”
“怎么都问这个……”虞知微侧身背对着他,仰起头迎接头顶洒下的温水,嘟囔了一句。
戚盛屿目不转睛地看着水流从她的脊背上流下,漫过她纤细的腰肢,没入股间的沟壑,眉头一挑,问道:“还有谁问了?”
“我外公呗。”虞知微应道,随后问起,“你去开会,讨论什么了?有没有什么风声?”
她最关心的是:“你们觉得金价这玩意儿还能涨么?”
“先说结论,做好长期震荡和拉升的心理准备。”戚盛屿声音慢悠悠的,“现在六百已过,也站稳了,破六百五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而且我们估计时间会很短。”
“怎么这么说?”虞知微闻言一惊,歘一下扭过身来。
皑皑白雪上两簇红梅就这样映入戚盛屿的眼帘,清澈的水流从雪山脚下流过,像冰川融化时被春风吹皱的水面。
戚盛屿忍了忍,实在没忍住,站直身,直接推门进了淋浴间。
虞知微一愣:“……你干什么?!”
“……你说呢?”戚盛屿抿抿唇,那句想顺着她的话说的“干你”实在过分粗俗,他说不出口,只觉得脸热。
“我们不是在讨论金价吗,你进来干什么?”虞知微使劲推搡他,浴袍上瞬间便有一块地方颜色变深。
戚盛屿眨眨眼,面不改色地胡扯:“我肚子饿了,我们一起洗,还能快点。”
虞知微:“……”我信你个鬼:)
———————
小猫在卧室门口等了好久好久,才终于等到这对无良父母出来,当即咪咪呜呜地开始控诉。
戚盛屿一面往客厅走,一面回头看它,问虞知微:“小玉是不是该做绝育了?”
虞知微嘴角一抽:“你真是提醒我了,它差不多该绝育了,它都……快八个月了,不过还没发情呢,一点发情的迹象都没有。”
“趁着没发情赶紧带它去做了,一般六个月就可以手术了。”戚盛屿当即决定,“明天就带它去。”
虞知微一愣:“……啊?说去就去吗?不用……跟孩子商量一下吗?”
你跟它商量它能听懂吗?戚盛屿嘴角一抽,刚想说话,虞知微就已经反应过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我问问认识的人,看看他们的猫一般是在哪儿做的绝育。”
戚盛屿想说他来安排,可虞知微已经拿着手机往厨房走了,边走已经边拨通电话,他便只好作罢。
低头看一眼凑过来的猫女儿,弯腰揉揉它的脖颈,笑着低声道:“我们听妈妈安排,好不好?”
小猫咪咪呜呜使劲地蹭蹭他手心。
戚盛屿直起腰,跟在虞知微身后进了厨房。
一边洗手,一边听她讲电话:“枝枝姐,在干什么呀……”
声音笑眯眯的,戚盛屿侧头,却看见她衣领边缘露出的新鲜吻痕,不由得眸光一暗。
也有点不好意思,刚才确实闹得有些过了,耽误了太多时间,害得她到现在还未有粒米下肚。
戚盛屿越想越觉得惭愧。
他揉揉鼻尖,拉开橱柜门,拿出吃饭的碗筷和餐碟。
餐厅的菜早就送到,戚盛屿小心地将它们转移到餐碟里,连汤都倒进了汤盅。
虞知微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无语,等挂了电话,第一件事就是吐槽:“每次都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做的一桌菜呢。”
“这样看起来正式点。”戚盛屿语气淡定,“给洗碗机找点活干也不错。”
虞知微嘁了一声,在他对面坐下。
刚端过汤,就听他问:“准备带小玉去哪个医院做手术?”
“去我一个姐姐的老师开的医院。”虞知微低头在汤盅里捞了一下,冬瓜玉竹清炖鲜鲍,里面还有排骨和干贝,汤水看着很清鲜。
戚盛屿有些好奇:“你姐姐的老师?”
“是我外公的同事的孙女,小时候就认识的。”虞知微解释道,“她大学的时候在陵城的农大学动物医学,现在在一家猫舍做兽医,她研究生时的导师和另外几位教授联合创办的一家连锁动物医院,在容城这边有个转诊中心,他们猫舍的小猫这几年看病或者绝育都是在那边做的,觉得还不错。”
除了贵一点,号难挂了一点,没什么别的毛病,“不过枝枝姐说帮我们先约一个号,先带小玉去检查一下,再约一个具体的时间去手术。”
“朝中有人就是好办事,让我也来当一回关系户!”虞知微显然很高兴,“要不我明天回去把警长也一起带去算了,要绝育就一起绝,也算是兄妹俩同甘共苦了。”
语气紧接着转为略带吐槽:“上个月外婆就说该给它绝育了,外公和我妈一开始说好,过了两天问约到号没有,又说舍不得,在网上看到小猫做绝育的视频觉得好难过,还有小猫手术完没多久就去世的案例,我真是服了,这种小概率个例……人喝水还有可能呛死呢,怎么没见他们少喝一口?”
戚盛屿微微侧着头仔细听她说话。
她虽然还是不怎么说家里的事,但偶尔也会主动提那么两句,不再像刚开始那样避开得很明显,大概都是时间的功劳。
它真的是一个很好的魔法师,让他们变得越来越亲密,也模糊了彼此之间界限。
“可以让它在这边住几天,等做完手术再送回去。”他笑着应道,夹了一个白灼明虾。
虾壳剥干净,往旁边手一伸,还没开腔,小玉就屁颠屁颠的来了。
“你怎么那么爱吃虾?”戚盛屿忍俊不禁,低头去看它,揶揄道,“你这样很危险啊,一个虾就能被骗走。”
虞知微将排骨的骨头吐出来,目光看向他侧头时从浴袍领口露出的颈侧,一抹红痕突兀地趴在他洁白如玉的皮肤上,鲜艳得有些刺眼。
那是被她抓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会下意识抓点什么,就像溺水的人一旦看见浮木,便会立刻狠狠抓住。
明明指甲都剪得这么短了……
虞知微心里嘀咕了一句,问道:“刚才……你还没说为什么觉得很快金价就到六百五呢?”
“美联储降息一直在推迟,但市场普遍认为降息虽迟必到,还有各国央行持续购入黄金,这对黄金都是利好。”戚盛屿又夹了一个虾过去,一面剥壳一面继续道,“回到国内来看,一方面我们有汇率压力,老美要高利率,我们坚持低利率,两头货币政策分化预期加剧,导致我们对美元汇率承压,另一方面现在经济环境确实不好,这些年大家的理财意识又比以前强很多,很多人会配置部分黄金作为抗通胀的资产,那在现在的货币政策下,会有汇率溢价要加进去,让国内金价看起来更高。”
“这题我会。”虞知微声音幽幽,“国际金价涨十块,国内也涨十块,国际金价跌十块,国内跌三块,这段时间都这样,看得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只是一时的,保不齐哪天又反过来呢?或者过段时间看着国内和国际盘持平,但实际上要不是汇率压着,国内涨得更厉害。”戚盛屿剥虾壳的动作慢悠悠的,“国内资产配置荒也是问题,房地产不行了,A股疲软,银行理财产品收益和利率持续低位,投资者的钱往哪儿去呢?黄金是个不错的选择。”
又还有消费者心理在推波助澜,“涨的这几次,媒体大肆报道,很多从来没关注黄金的人也被吸引进来,既恐高又怕错过,产生很多追涨买盘,甚至有些人还会加杠杆,这都是非理性繁荣。”
他说着看一眼虞知微,补充道:“你要买料,缺钱了多少我都给,总不能因为一时波动搞得后面生意都没得做,但你要是去炒黄金……我也不介意找曾教授聊聊。”
家里有一个天然多头就可以了!
“我不玩这个,我可是正经老实的生意人。”虞知微立刻摇头保证,又跟他说起市场里最近发生的事,“我前天直播的时候,听来直播间聊天的互联网亲戚说,有人二月份金价还在四百七的时候找金湾的销售买了金饰,拖到金价都涨了也没发货,各种理由,今天是长辈住院要照顾,明天是在发别人的马上就到你啦,让她退款也不肯退,二百多的东西也磨磨蹭蹭的。”
还搞虚假发货那一套,给客户的快递单号根本查不到。
“都有客户群嘛,有客户实在受不了,就在群里跟她吵了起来,说她要卷款跑路,她就把人踢出群了。”
话音刚落,地上的小猫就嗷嗷叫起来,戚盛屿忍俊不禁,赶紧把剥好的虾递过去。
“最后一个,吃完没有了,自己去玩。”
说完这才跟上虞知微的话题,问道:“做空的?”
金价这种东西,有人看多就有人看空,有人做多就有人做空。
虞知微点点头:“大概率是这样,现在很多商户都玩,我隔壁的隔壁的对面那个也玩,还问过我对面的刘老板,刘老板没理他。”
“我们一般是通过交易所来做空,你们是怎么做?”戚盛屿饶有兴致地问。
“别的地方不清楚,金湾市场是有两种,一种是问别人借金来卖出,等跌了再买回来,把金还给别人,赚差价,还有一种是先收客户的钱,不发货,我六百一克收你的,赌它能跌到五百五,到时候我再低价拿货发给你。”
虞知微将汤盅里个头小小的鲜鲍一口塞进嘴里,含糊的继续道:“这个人不知道有没有借金做空,但肯定是收款不发货,一般都是当天或者第二天发货,如果上午下单,我当天下午就发货,下午因为有直播,订单多来不及打包才第二天发,他这种拖着不发的肯定是把钱拿去做别的事。”
她说在某主打好物种草分享的社交平台上都传遍了,“好多人知道,我一搜这个人,好多人避雷她。”
“哪座大厦的?”戚盛屿问道,给她夹了一块糖醋排骨。
“网友说是在璧合大厦负一层,但很多人说她就是个代购,租了个柜台来发货而已,不是个例,毕竟只租一米的话,租金也不高。”
璧合大厦全称应该是璧合珠宝大厦,是远达地产的物业。
怎么吃瓜还吃自己家头上来了?戚盛屿忍不住啧了声,叹口气:“这样很影响市场形象啊?有帖子链接么,发我看看。”
虞知微一边打开手机查找群里的聊天记录,一边吐槽道:“人家老板都不管,咱们管得着么,反正我档口不在那边,跟我没关系。”
戚盛屿一噎,这是老板不管么,这不老板不知道么!
还没想好要不要在饭桌上解释自己和远达地产的关系,虞知微就已经转移了话题:“哦,对了,你刚才说房地产不行了,我又想起来元鸿建筑,上回问你宝昌隆的事跟元鸿建筑是不是一样,你还没给我解释呢。”
“这么有求知精神?你后来没问,我还以为你忘了。”戚盛屿有些惊讶。
虞知微瞪他:“还不是你那天晚上喝醉了,我不想打扰你才没问。”
戚盛屿立刻从善如流的认错。
接着解释道:“二者之间确实很相似,宝昌隆并不是因为珠宝零售的业绩降低导致的债务爆发,它只有一个问题就是门店扩张得太多,关掉效益不好的门店即可,更深层的原因是同一母公司旗下的凤旋地产激进扩张致使债务压顶,负债率过半不说,永续债更是让他们的真是让他们的真实负债率高达88%,所以一旦出现债务危机就很可怕。”
“凤旋地产的做法是将地产公司一部分核心资产折价出售,比如在陵城的宝昌隆大厦,执行总裁汪明轩的夫人个人出资两千多万购入自家房产,向市场释放信心信号,接着赶在到期之前融到了资……”
戚盛屿顿了顿,犹豫片刻,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他将其中细节一一告诉虞知微,融到的资金多少用于置换短期债务,剩余部分怎么安排,加权平均利率上升多少、年利息支出增加多少,等等。
同时执行总裁汪明轩引咎离职,转非执行董事,职业经理人入场,女儿进入继承人序列。
而虞知微他们看到的宝昌隆容城工厂停工、部分门店关闭,只不过是危机过后的正常调整罢了。
“元鸿建筑的负债率确实也过半了,但真实负债率还没这么高,小钟总还是非常有可能度过危机的,他这个人私德有瑕,但做生意的能力还是不错。”
情商也很在线,听说他将达摩资本的裘总和天汇银行的林行长都哄得相当好,戚礼衡上个月还说,林行长十分欣赏他。
他当时听了就笑,以林行长欣赏一个后生的方式,林小姐如果还是单身,恐怕又要相亲了。
不过这事还是不要跟虞知微说了,免得她误会他很关心别人。
虞知微认真听完他说的话,突然问了一句:“元鸿建筑有没有可能出售物业?比如……宝汇国际和铂翠珠宝大厦AB座?”
戚盛屿闻言立刻笑起来,有些意味深长地耸耸肩:“也许?”
至少他就是在等钟逸主动找来。
“那我……”虞知微有些紧张,“那我是不是要换个柜台才好?”
戚盛屿失笑:“不用紧张,就算易主,你也只是换个签字的甲方而已,金湾市场已经很成熟,换人接手,可能会有些小的改变,但大体上是不变的,你可以等到时候再决定。”
何况还有另一种可能,“小钟总如果够幸运,不用出售物业也可以融够资,那就一切不变。”
“也是。”虞知微点点头,接着吐槽道,“我一年也挣不到几个钱,还要交租,真不知道是给谁打工,难怪说资本家都黑心。”
戚盛屿听了忍不住喂了声,虞知微看他一眼,嘿嘿笑:“不好意思啊,不是故意骂你的。”
戚总:“……”你最好是:)——
作者有话说:注:
[1] 《动物世界》经典解说词。
——
微微:真不是故意骂你的[奶茶]
戚总:……你觉得我应该信吗[白眼]
微微:应该大信特信[星星眼]
戚总:呵呵[白眼]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二合一) 要是能每天都这……
吃过午饭, 虞知微换了衣服要去拿快递,“你在家呗,我一会儿就回来。”
“拿什么快递?”戚盛屿问道, 转身往卧室走, “等等我和你一块儿去。”
虞知微说应该是给小猫洗澡的沐浴用品,“化油膏、沐浴露和护毛素这些, 枝枝姐帮我要的样品, 他们猫舍就用这个牌子,据说很贵,我打算让小玉试用一下,好的话就等过些天大促的时候买正装。”
她刚说完,戚盛屿已经出来了,穿着长裤, 光着上身,一边套着短袖衫, 一边问:“下午洗?”
虞知微啧了声:“至于这么着急吗。”
顿了顿,才应道:“下午洗就下午洗呗, 正好明天去医院, 做了手术还得休养呢,起码一两个月不能洗澡吧?”
到那会儿大促都过了,试着好用也有点来不及了。
“我能买贵的, 但不能买贵了。”她嘟嘟囔囔。
戚盛屿被她逗得忍俊不禁, 穿好衣服后用手随意捋一把头发,便伸手勾住她的脖颈,侧脸凑上去用力亲了一下她的脸。
伸手将还没收拾的行李箱拉进来,往餐桌边一推。
再转头对跟过来的小猫笑着温声道:“你好好在家,我们马上就回来。”
小玉头歪了一下, 见他摆摆手,明白这是不让它跟着的意思,立刻便原地坐下,还用尾巴圈着脚,端端正正的。
戚盛屿瞬间便反悔了,“算了,还是带上它吧,出去晒晒太阳也好。”
虞知微:“……”
最后小玉是被戚盛屿抱在怀里和他们一起下楼的,一路上将头枕在他肩膀上,大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
虞知微伸手逗它,捏住它的嘴又放开,它也只是喵一下,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虽然我也没怎么养过猫,但它的性格是我见过的小猫里最好的。”戚盛屿笑着侧头对她说了句,还拍拍小猫的后背。
大尾巴摇得更欢了。
虞知微一面吐槽他这是亲爹眼,看自家孩子怎么都好,简直是老师我们家子涵为什么没有站中间的种子选手,一面推着他肩膀一起出了电梯。
“……我倒也不至于这么自以为是。”戚盛屿失笑低头钻进她的伞底,俩人就这样亲昵地一起往快递驿站走去。
拿了快递出来,虞知微站在门口的廊檐下,看着外面明晃晃的大太阳,扭头问戚盛屿:“吃雪糕吗?”
戚盛屿一愣:“家里有……”
“不一样啦。”虞知微打断他道,“去小卖部买,吃完再回去,怎么样?”
戚盛屿没懂哪里不一样,但下午本来也没什么事,她喜欢怎样就怎样吧。
遂点点头:“那就去吧。”
小卖部就在旁边,是个很小的商店,平时附近的街坊在这儿买点油盐酱醋,或者小孩买点零食文具,老板是对中年夫妻,他们过来的时候,两口子正在卸车,将一箱箱饮料转移到推车上。
看见他们要进店门,老板娘百忙中抽空打了声招呼:“欢迎光临,有什么需要的先随便看看哈。”
“我们买个雪糕。”虞知微应道。
老板娘笑呵呵的:“冰箱上有价签,你们拿了自己扫码哈,我这边太忙了,辛苦你们。”
说完就要推着小推车进去,戚盛屿连忙问:“猫方便进去吗?”
回答他的是还在门口从面包车上往下卸箱子的老板:“进进进,没事的,东西别弄坏就行。”
说完还夸了一句:“哎哟,这三花猫这么好看。”
戚盛屿抿唇笑着道了声谢,托着猫跟在虞知微身后进了店里。
雪糕柜就在进门左转,虞知微透过玻璃往里看一眼,没到很贵的,立刻便挥手表示:“你随便挑,我请。”
戚盛屿忍笑,随便拿了个小布丁,一本正经地问:“请问领导,可以给我们小猫申请一杯酸奶吗?”
虞知微白他一眼,指指另一边,“自己去拿。”
俩人一个看着地上的猫,一个怀里抱着快递,站在小卖部门口旁边的阴凉处,一边吃雪糕一边闲聊。
虞知微十分好奇:“你有没有来过这种小卖部?”
“怎么这么问?”戚盛屿略有些奇怪地反问。
“因为你看起来不像会光顾这种小店的样子咯。”虞知微耸耸肩,咬一口手里的冰棍,“哇,好浓的橘子味,你要不要来一口?”
戚盛屿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冰棍,被浓郁的橘香灌了一大口,觉得从鼻腔到口腔再到食道全是这股果香。
很自然的清香,九分甜一分钱,像是在树上就成熟了的橘子,一点都不假,和记忆里很小的时候吃到过的用劣质香精勾兑出来的齁甜的橘子味。
“这个味道不错,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多买几根。”
虞知微忍了忍笑,点点头,懂了,戚总喜欢这个味道。
他甚至还好奇这是哪个牌子,是不是还有别的口味,是不是都好吃,很有蠢蠢欲动要将所有果味都买回去的感觉。
虞知微说想试就买,三块一□□不随便吃?
戚盛屿眯着眼,将自己手里的雪糕吃完,觉得手里的酸奶没那么凉了,这才掀开盖子,蹲在虞知微脚边一边喂猫,一边回答她先前的问题。
“如果不算带阿怀买零食,上一次进小卖部,应该是上小学,小的时候家里管得严,不让吃外面的零食,有次同学借我作业去抄,给了两包辣条做报酬,我好奇,吃了一包之后觉得惊为天人,揣着剩下的一包回去要跟我妈分,我妈笑了半天,说小孩养得太精细也不好,连辣条都能让我震惊、新鲜,迟早要被人骗,说完她就带我出门,在路上随便找了个小卖部,带我进去,也是像你刚才那样,大方的手一挥就说,随便拿,今天妈请客。”
那时候小,只想得到零食的滋味原来这么好,长大以后回望这段成长过程,才发现在那以后,盛舒颜开始有意让他去接触真实的生活。
“她那个时候公司刚起步,很多东西都要亲力亲为,经常去看布料厂绣花厂,如果正好假期,就会把我也带上,去看看当地人的吃穿住用行,我才知道,原来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住在别墅或者高楼里的,很多很多人都没有保姆和家庭教师,我拥有这一切皆因我的父母祖辈帮我吃过苦了。”
再后来他有了继父,“汪叔叔在一个农村的大家庭长大,家里老人多,知道很多有意思或者没意思的规矩和故事,他都讲给我听,还带我去吃席去串门,那个时候每个假期都特别有意思。”
虞知微一开始还想笑,天呐,小学生不知道辣条什么味儿哈哈哈,她还没上小学就吃过了好吗!
但调侃还没说出口,又听到他后面这番话,不由得一愣。
等他说完,她接着沉默片刻,才轻轻叹出一口气。
戚盛屿仰起头看向她,神情疑惑。
“没什么,只是终于理解为什么你当初能那么快就就适应住到我家这件事了,因为你见过,你知道普通人是怎么生活的,所以没有落差感。”
才会像接受今天早上助理送来的是红茶而不是咖啡那样,轻而易举的接受了环境的变化。
他的家人真的将他照顾得太好了,给他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但却仍然让他的脚牢牢站在地上。
她对他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大概是从她的神色看出来她的未尽之意,戚盛屿笑笑:“谁让你平时也不问我,要是问了,我说起这些事,你不早就知道了?”
语气里有淡淡的委屈和无奈,让虞知微忽然有些恍惚。
是这样的吗?好像他说的也没错。
可是她为什么不问呢?因为她害怕对方会顺着她的话反问一句,你呢/你家呢?
她不爱和别人提起家里的事,不是针对戚盛屿,是对所有家人以外的人都这样。
所以她也不去打听别人家里的事,人家要说,她就听着,人家不主动,她也不会去问,更不会主动说起我家如何如何。
但如果别人问起,她心情尚可,问题不讨厌,也可以聊几句。
——她就是这样一个别扭又奇怪的人,已经很小心隐藏了,但戚盛屿离她太近,很容易便发现端倪。
他对此明里暗里表达过好几次不满,都被她装傻糊弄过去了。
此刻不由得有些愧疚,嘴唇掀了掀,又闭上,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戚盛屿是拿她没办法的,喂完猫,将酸奶盒子扔进路边的垃圾桶,起身笑道:“你看着它,我进去拿雪糕?”
“……嗯?”虞知微回过神,连忙道,“我去吧,我去。”
说完转身匆匆进了店里,戚盛屿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无奈地叹口气。
回去的时候俩人两边手里都有东西,太阳又晒,戚盛屿原本想跟她聊几句,但又觉得不是时候,只好作罢。
到家就开始忙碌,虞知微去研究刚拿到的沐浴用品,要先将沐浴露和护毛素稀释好,再将小玉的洗澡盆拿进客卫。
戚盛屿按着猫给它梳毛和剪指甲,顺便给它做心理建设:“很快就洗好的,别怕,我和妈妈都在,好不好?”
猫崽子从出生到现在,还只在过年那会儿洗过一次澡,干皮就这点好,不会那么快就油乎乎的,当时它第一次下水,虽然没有被吓得发抖,但也有点出不来声,洗完之后才呜哩哇啦开始骂人。
今天是第二回,但愿能好点,戚盛屿叹口气捏起它的爪子,给它修理脚底毛。
“不许骂人,知不知道?我们要做文明有礼貌的小孩。”
小玉咪了声,扭着身子往他怀里钻,像是知道自己要大难临头。
但该来的总会来,虞知微准备好以后,出来问道:“好了没有?赶紧,速战速决,一会儿太阳该下山了。”
小家伙这次能在洗澡盆里出声,但哇哇哇,嗷嗷嗷,骂得非常脏就是了。
加上是戚盛屿给它洗的,洗得非常仔细,用时相当久,以至于到吹毛的时候它都骂累了,被虞知微用后毛巾包住头之后便老实的趴在她的腿上。
“这超短放电确实名不虚传。”戚盛屿在一旁抱着胳膊边看边笑。
“这才好呢,省得到处乱跑。”虞知微哼哼两声,抬头看他一下,“你还站着干嘛呢,快去换衣服和擦药呀。”
每个铲屎的在帮毛孩子洗澡的时候都免不了受点伤,一道鲜红的抓痕就这样盘在戚盛屿的手腕上,衬得他皮肤愈发雪白。
戚盛屿笑着应了声一会儿就去,继续站在一旁看着。
过了好半晌才慢悠悠地回房换衣服去了,出来之后拉过行李箱开始收拾,虞知微一边晃着电吹风一边往他那边看了眼,不由得眼皮直跳。
这人一大早就回来了,到底是为什么现在才收拾行李,好难猜啊:)
戚盛屿丝毫没有感受到她无语的怨念,翻着行李箱,先将给她带的东西拿出来。
除了肉骨茶料包,还有两个盒子,他开玩笑道:“有带手信,以后可不准翻旧账说我出差什么都没给你带。”
—————
晚饭吃的就是用戚盛屿带回来的肉骨茶调料包做的肉骨茶。
天热,虞知微根本不想出门买菜,直接在生鲜小程序下单,等着配送员将要的东西送过来。
除了排骨和配菜,还有吐司、牛奶,和一盒枇杷。
戚盛屿看见水果,又想起来前两天小林跟他说的事了,目光一顿。
像是不经意似的问道:“家里没水果了?”
“有吧,冰箱还有樱桃和山竹,前天杜阿姨让小林哥送过来的。”虞知微提着东西往厨房走,头也不回地问道。
“前天?”戚盛屿眉头一挑,“昨天没送?”
“没吃完呢,你又不在。”虞知微将吐司和牛奶放进冰箱,扭头问他,“吃樱桃还是吃山竹?”
“樱桃。”戚盛屿应了声,接着问,“到底送了多少,我不在你就吃不完?”
虞知微随口应道:“其实也不多,是我没怎么吃。”
戚盛屿立刻接着她的话问:“为什么不吃?不喜欢樱桃和山竹?”
“……没有为什么,不想吃。”虞知微被他问得烦了,语气有些着恼,“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戚盛屿跟着她进了厨房,接过她手里的枇杷,应道:“我是怕你不好意思吃。”
虞知微动作一顿,不由自主地低声:“……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老实说,真的一点都没有这种心思?”戚盛屿嗤笑一声,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脑门,有些咬牙切齿似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得还不够好。”
虞知微被他戳得头不由自主地一别,面上浮现起一丝尴尬,是被他说中心里所想的那种赧然。
她下意识就想否认和敷衍过去,“没有……”
才刚张嘴,就被戚盛屿打断:“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聊天,说到我们在一起之前有一段时间你为什么不理我,是因为无意中听到我和俞知年之间的对话,却只听了一半,误以为我对你没感觉,只当你是悦棠的朋友?”
虞知微神色一顿,低着头嗯了声。
同时为了缓解尴尬,她还不停地忙着手里的事,将排骨都从盒子里拆出来,每段肋排大概有她手掌长,刚刚好。
为了防止吃的时候吃到骨头残渣,她清洗得很仔细,淅沥的水流不停冲刷在手里的生肉上。
戚盛屿温和得有些无奈的声音夹杂其中:“我们当时还说,以后有什么都要好好沟通,话不要藏在心里,你这么快就忘了吗?”
看着她低头的侧脸,忍不住用沾着水的指尖戳了一下,语气略带催促:“嗯?”
虞知微再次偏头躲了一下,抿抿唇:“……就是觉得……不太好意思麻烦阿姨罢了,她是你的阿姨,又不是我的……本来也没义务要照顾我,你在还好,你不在……人和人之间不能总是一方麻烦另一方吧?那样很讨嫌诶。”
怎么说呢,她这种想法没什么问题,甚至表现很懂事很有分寸,但戚盛屿却叹口气:“那你有没有想过,杜姐会因此对你产生误会,甚至为此难过?”
虞知微一愣:“……为什么?”
戚盛屿耐心解释道:“杜姐看我就像看自己孩子,你是我女朋友,她当然也视你为家人,给你送东西,是在照顾自己的家人,怕你太忙只吃外卖不健康,怕你不吃水果会上火,做这些并不只是因为我是她的雇主。”
他有意引导虞知微换位思考:“你是好意,怕麻烦她,怕她劳累,可是在她看来,也有可能是你不喜欢她,不愿意跟她相处,她会不会难过?人有时最怕自己没有用了,对吧?”
虞知微抬头,侧脸看向他,目光似乎有些茫然。
真的是像他所说的这样吗?杜阿姨真的误会啦?
我没有哇!谁会不喜欢做饭香香的阿姨!!!
戚盛屿见状,忍不住笑了一下,给她举例子:“比如说我妈那儿的工人,给他们发工资的是我妈和汪叔叔吧?可悦棠要是过去了,他们是不是也要照顾?”
“……这不太一样吧?棠棠和你是亲兄妹。”虞知微反应过来,立刻提出反驳。
“怎么不一样,悦棠不管是和我妈还是汪叔叔,都没有血缘关系,甚至不能算亲人。”戚盛屿认真解释,“他们之间也没什么情分,但是如果有需要,我妈家的阿姨,是不是也得照顾她?”
“亲生的兄弟姐妹,在各自成家之后,多少都会变得有些疏远,伴侣却不是,否则怎么会有夫妻一体、枕头风这样的说法存在?而且我不在家,家里的工人才更应该将你照顾好,那样我在外面才能安心,是不是?”
他说得信誓旦旦,似乎有理有据,虞知微被他一个个问句绕了进去,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你和杜姐都是我的大后方,你们要互相照顾才好。”戚盛屿趁机把手上的水都擦她衣服上,笑眯眯的继续道,“如果只论雇佣关系,我不在家时,杜姐能照顾好你,也就对得起她的年薪了。”
虞知微是觉得自己被他套路了的,但说实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于情,杜姐对他视如己出,对她爱屋及乌很正常,喜欢一个人,对她好,多么理所当然的事。
于理,戚盛屿是杜姐的雇主,她是戚盛屿关系亲密的女友,她想起旧年戚悦棠意外怀孕去医院做药流手术,她在外面等,旁边两位大姐都是陪自己雇主的女友来的。
拿人粮饷,替人办事,那两位大姐替雇主陪女友去做手术,杜姐替戚盛屿照顾她的衣食,好像确实是一样的诶!
虞知微想着想着,就将自己说服了,讷讷的哦了声。
“……我没有、没有不喜欢阿姨。”她有些担心似的,“要是她真的误会了,你帮我解释一下?”
“可以。”戚盛屿点点头,趁机提要求,“那你下次不许拒绝她给你送东西,那些吃的喝的,其实多数是按照你的喜好来送的,毕竟我不挑食。”
虞知微刚要答应,就被他最后一句惊呆了:“???”
怎么说到最后还要自我表扬一下啊?这对吗?!
“……晚上主食吃螺蛳粉,你觉得怎么样?”她将刚要说的话咽回去,换了个问题问他。
某人将脸一别,平静的声音里难掩抗拒:“我觉得不怎么样。”
虞知微哼了一声:“没品的家伙,信你不挑食,还不如信我是武则天。”
“你吃的那东西连小玉都以为你是在吃……那什么。”戚盛屿立刻吐槽,强烈要求,“维护居住环境人人有责,强烈谴责你在家吃螺蛳粉的行为,请你下次去店里吃。”
说完端着一盆枇杷和樱桃转身就往外走。
走到厨房门口,又停下来回过头,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记住刚才我们说好的,要是下次再这样,我饶不了你。”
虞知微顿时忍不住努努嘴。
肉骨茶其实就是排骨汤,猪肋排焯水后放进锅里,扔进去一整个不剥皮的独头蒜和泡发的香菇,再将料包也扔进去,等着炖好就行了。
虞知微出去拆礼物,从戚盛屿先前给她的两个盒子里先拆出一个黑色的荔枝纹抽绳水桶包,小香的款式,戚盛屿说:“不保值,但好看,你随便背背。”
“真的啊?”虞知微站起来,将包挎到肩膀上,一边低头看看着包到自己的哪个位置,一边问,“好看吗?”
“好看,很适合去上班。”戚盛屿实话实说,“容量还不错,还算实用。”
虞知微哦哦两声,又改为将包挂在手臂上挽着,“那我明天就背这个,去拿板料,往里塞黄金,从里贵到外。”
戚盛屿被她这话逗得忍俊不禁,抱着胳膊提醒她:“你之前答应了有一天专门陪我的,还记得吧?”
“……啊?”虞知微转头,愣住。
戚盛屿见状眼睛瞬间睁大:“这就忘了?”
虞知微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怎么会……呃、你打算让我休哪天?”
“周三或者周五?”戚盛屿想了想,“周四我要去工厂,还要去珠宝协会开会,就不带你了。”
虞知微将包放下,去拆另一个盒子,“那就周五吧,我跟阿慧说,让她周六再休息。”
“那你周六要去市场?”戚盛屿眉头一挑,来了兴致,“要我陪你去上班吗?”
虞知微拆盒的动作一顿,将盒盖放到一旁,才抬头看向他点点头:“可以啊,你有兴趣就去看看呗,市场现在生意不是很好,不过周末还是热闹的。”
到底是这个金价虽然涨得厉害,但也没有到大家负担不起的程度,而且有一部分有硬性需求的消费者,担心以后会涨得更贵,现在就赶紧来买了。
“那我到时候跟你一起去看看。”戚盛屿笑着应好,又催她,“看看给你带的另一个东西,出去吃饭的时候路过一个文玩店,进去逛了一圈,看到它就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是一个白水晶雕刻的狮子摆件,眼睛瞪得圆圆的,头微微往前伸着,看起来憨态可掬,非常可爱。
虞知微忍不住哇了一声:“这么可爱!”
水晶狮子个头也不大,刚好够她握在手里,她用指腹搓了两下,哈哈笑道:“可以像盘葫芦那样盘它。”
戚盛屿见她爱不释手,也觉得高兴,笑眯眯地同她介绍:“这个水晶狮子的原型是钱镠墓出土的狮形水晶摆件,钱镠是五代十国时期吴越国的开国君主,名字你可能不熟,但应该听过‘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就是诗僧贯休写给他的《献钱尚父》里一句,或者你更熟‘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这是他写给探亲久未归家的王妃庄穆夫人的信。”
“原来是他啊!”虞知微满脸惊讶,“好神奇,这句诗和这个典故我都听过,但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是一个人。”
戚盛屿笑笑,讲起小时候,“我有一位家庭教师,他按照外公他们的要求,给我制定学习计划,其中有一条是背古诗词和文言文,我很疑惑,又不知道意思,背了有什么用呢?老师说,背吧,你长大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虞知微摸摸下巴,一脸思索:“你受到很重的传统文化教育,是不是因此加深了民族认同感,所以没有办法和你前女友在一起?文化冲突太大。”
“……我认为是。”戚盛屿点点头,觑着她的神色,发现她没生气的意思,忍不住松口气。
虞知微这时笑起来:“你小时候的事很有意思。”
“还有很多,我不介意一天告诉你一件。”戚盛屿眉头一挑。
“不要,那就成任务了,听的人是,说的人也是。”虞知微笑着摇摇头,“像现在这样,刚好聊到就说说,我比较喜欢。”
“行吧。”戚盛屿耸耸肩,提醒她,“汤是不是好了?”
汤好了,天色也暗了,虞知微蒸了一条黄花鱼,烤了几个奥尔良鸡翅,再炒好一盘青菜,在新闻联播的片头曲里招呼戚盛屿吃饭。
戚盛屿起身走近,看她的眉眼在灯光下柔和得像一幅画,忍不住隔着餐桌探头过去亲亲她。
要是能每天都这样就好了,他忽然想——
作者有话说:微微:许愿你每个星期都出差[星星眼]
戚总:?你要约野男人,所以觉得我碍眼吗[白眼]
微微:当然不是,是因为那样每周都有礼物收[星星眼]
戚总:……你这样做生意竟然没亏本我很惊讶[白眼]
微微:[问号][问号][问号][问号]
第80章 第八十章(二合一) 那看一辈子好不好……
尽管近期金价震荡高企, 金湾市场的人流量比以前少了一点,但看起来还是相当热闹的。
一大早就人来人往,刚开门就有柜台被围住, 虞知微刚到, 就听罗莉招呼客人:“您先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这边整理一下货盘马上就来哈。”
刚说完话就看见虞知微了, 连忙同她打招呼:“微姐早上好。”
“早上好, 吃早饭没有?”虞知微问道,顺手将包放到桌上,打开电脑。
她拉开椅子坐下,一边查看今天要出货的线上订单,一边将方慧叫过来。
“你这个星期是不是周五休息呀?”
方慧点头说是,她便笑嘻嘻地问:“我跟你换个班行么?你周六休, 我周五休。”
当员工的最要紧是拎得清,虞知微肯这样跟她商量已经是很尊重手下人的老板了, 否则她大可以吩咐一句,让她多加一天班, 她也会愿意的。
毕竟要不是窝囊, 上份工就不会被欺负到最后受不了了。
“可以呀。”方慧连忙点头,“微姐是有什么事吗?”
虞知微笑笑:“是有点私事要去办。”
方慧没有再问,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虞知微松口气, 从包里将那个水晶小狮子拿出来,端正地摆在旁边珠宝秤的防风罩上。
确定好要出的货,虞知微拿过一个空货盘,在柜台里好一顿挑挑拣拣,再回头逐一过称打包, 为了防止磕碰,打包的时候还要用上保鲜膜做固定,打包完这些订单,已经过了上午的十一点。
最近货还够,一时也不急着去展厅拿货,虞知微决定板料销售点买料。
说实话,她现在去万景的板料销售点拿料,老是有种把自家的东西从左边口袋放到右边口袋的感觉。
每次都要囧囧地提醒自己,什么左口袋右口袋,那是戚盛屿家的东西,跟她有什么关系,哼哼。
销售点的鹏哥看见她,立刻过来接待,笑呵呵地问:“虞老板又来拿料啊,今天拿多少?”
“一千克咯,你给我拿一块就行,我扛回去。”虞知微开玩笑道。
鹏哥一面给她开单,一面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问:“姐最近有没有什么风声啊?这个金价有没有什么说法?要是有消息,你可要看在咱们认识一场的份上漏点风声,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等着我养嘞。”
虞知微一愣,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你比我大多少啊你叫我姐?你好意思叫啊?”
“老话说达者为先嘛,你说得准,我尊敬你不行啊?”鹏哥笑嘻嘻地同她开玩笑,又压低声音告诉她去年听她说金价一定会过五百之后他就多买了点黄金期货,现在算是赚了一笔。
“改天请你吃饭。”
“吃饭就不用啦,难得你肯信我。”虞知微笑道,“现在也没什么消息,大概是还能再涨涨?我身边的人甚至觉得很快就会突破六百五。”
她说着耸耸肩,“但这是从盘面消息中分析出来的趋势,明天有新的消息,可能看法就变了,多空转变可能只需要美国佬一次讲话,总之你投之前多想想,谨慎一点。”
“放心,我稳着来,拿不准的到时候我再咨询你,可别嫌我烦。”鹏哥笑着答应道,将开好的单递给她。
“哎呀,大家都熟人,这么客气干什么,我又不用帮你做决定。”虞知微失笑着应道,打开手机转账。
转完账,凭单据提到板料,她跟鹏哥打了声招呼,离开板料销售点往餐饮区走。
直到她走远,销售点里另一位跟虞知微不怎么熟的员工才凑过去有些好奇地问:“老彭,这虞老板什么来头,你这么信她?是不是投资大佬?”
鹏哥听了就打了个哈哈:“没有,就是认识的时间久了,信得过她,她家里有人搞经济的,黄金买卖不也是经济活动么,她知道的消息多,不过她自己不做投资,家里不让玩。”
一面应着,一面还在心里吐槽,什么投资大佬,她背后的人是你的大老板。
他可是听跟虞知微有来往的陈师傅说过,这几次厂里接紫荆珠宝封版的那套四合如意的订单,虞知微都有份跟车,她手头有上百套的份额,还是集团的戚总亲批的条子。
而且她的妈妈和外婆还和厂里有深度合作。
所以据可靠消息,她和戚总关系匪浅,就算她消息不够灵通,戚总还能不灵通?戚总知道的事,能不跟她说?
跟她打好关系,多聊聊,说不定哪天的哪句话,就能让他占得一分先机。
情报永远比观点重要。想到这里,他又高兴地哼起歌来。
虞知微不知道背后还有这样的小插曲,去常点的蒸菜馆要了几个蒸菜和一份米饭,等打包的时候给罗莉打电话,问她和方慧中午吃什么。
俩人一个要吃烧腊饭,一个想吃猪脚饭,虞知微绕了一点路才买齐,顺路还买了奶茶。
刚从奶茶店出来,就接到戚盛屿的电话,问她:“我下个月去迪拜参加迪拜贵金属大会,反正有免签,你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虞知微犹豫了一下,拒绝道:“不了吧,走不开啊,一去至少一整周甚至更久,柜台怎么办?”
哪怕早就对这个答案有心理准备,戚盛屿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那就下次吧,大会每年都有,希望你下次能有空。”
如果她真的只是单纯顾虑柜台缺人就好了,戚盛屿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虞知微大概是也有些不好意思,这已经是她短期内第二次拒绝他的邀请。
尽管她自觉给出了一个合适的解释,但她其实很清楚,戚盛屿并不是因为相信这个理由,才改口说下次。
她干笑两声:“一定一定,下次一定。”
戚盛屿哼了一下,问道:“中午一起吃饭?”
啊这……
虞知微略有些为难:“可是……我刚买好饭,要不……还是晚上吧?”
戚盛屿:“……”
大片的沉默突如其来,叫虞知微有些讪讪,接二连三的拒绝他,搞得好像她故意在跟他作对似的。
她忍不住叹气,声音软了一点:“哎呀,我们天天有得见,不差这一会儿啦……中午就那点时间,不要折腾了,晚上回去我给你做,行不行?”
“……这可是你说的。”戚盛屿有些无语,实在忍不住吐槽,“我再说件事,你再拒绝一下,达到消除效果,让我说一句Unbelievable?”
这话可真够阴阳怪气的,虞知微一噎:“……不要,你别发神经。”
“Unbelievable.”戚盛屿声音幽幽。
虞知微:“……”
她被冷得哆嗦一下,赶紧转移话题:“晚上想吃什么?”
“天热,吃清淡点吧,你挑一两个好做的菜做做就可以了。”毕竟是她主动说要给他做饭的,戚盛屿可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
但也确实怕她累着,他索性点菜:“我看蒸菜就不错,一锅出,还不用一直在厨房守着。”
虞知微笑眯眯地应好,说了几句闲话,比如刚去买了料之类,戚盛屿还问她钱不够不够,她说够的,可挂了电话,却看到银行的信息,说她的卡里又一笔六十五万的转账。
呃……戚总这是按六百五的克价给她转的,好家伙,她这儿居然比大盘率先到达六百五:)
她忍不住叹口气。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只要戚盛屿知道她拿了料,就会给她转账把这个窟窿堵上。
一开始他还找理由,说这是过什么节,但是不知道给她挑什么礼物才好,索性打钱,让她自己去挑。
后来次数一多,这种借口明显不够用了,而且知道她不会信,索性懒得费脑子想,只一味打钱。
虞知微拒绝过,给他转回去,他又转过来,来来回回,有一次还把俩人的卡搞冻住了,得去柜台解锁,戚盛屿又气又委屈,像捧着一颗心出来却被她一巴掌将心拍在地上似的,一路黑口黑面,气得都不想跟她说话。
那之后她就不拒绝了,每次都默默将钱收下,回他两句俏皮话。
然而心底那股无奈和担忧却始终存在,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所有礼物都有明码标价,越是贵重的礼物,她需要回以的代价越高。
戚盛屿要什么呢?虞知微不知道,更不知道等他向自己索要回报的时候,她给不给得起。
想到这里,虞知微叹出口气,摇摇头,算了算了,多想无益,不如见一步走一步,未来的烦恼留给未来的自己。
另一边,看到虞知微发来的转账到账的确认信息,戚盛屿松口气,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他牢牢记得家中所有过来人一致认同的一句话,伴侣之间必须各自对对方有所图,为情为利,什么都行,因为一个人如果不要你任何东西,那么迟早会连你这个人都不要。
家中人人都感情良好且稳定,戚盛屿觉得能被他们一致认同的观念一定有它的道理。
他逐帧学习,并且不止用在和虞知微的相处上。
“一百二十亿,外加信枫资本的融资机会,小钟总觉得这个价格怎么样?”
迷你吧台后,戚盛屿给到访的钟逸倒了杯洋酒,笑眯眯地问道。
钟逸抿了一口酒,被烈得眯了眯眼。
他今天过来,是为了宝汇国际和铂翠珠宝大厦AB座这三座大楼而来——危机之下,元鸿建筑已经决定折价出售这三座大楼。
其中最适合,也是他最属意的交易方,就是远达地产。
因为整个市场另外四座大楼都是远达的产业,想必戚盛屿一定很乐意将“金湾七子”全都收入囊中,届时“金湾七子”和金湾珠宝集团总部大厦将形成一个没有围墙的商业园区。
这里是全国最大的黄金交易市场,而戚盛屿,将会成为这个市场的无冕之王。
这也将非常有利于金湾珠宝接下来的布局。
所以钟逸觉得很有希望能从戚盛屿手中多要点好处,毕竟说是说要折价出售,可要是有机会不折价,谁不想?
“没想到戚总还认识信枫的人。”
“运气,信枫刚到任的大中华区总裁Gardenia是我的中学学姐。”戚盛屿笑着解释道,和他轻轻碰了碰酒杯。
“……原来是这样。”钟逸恍然大悟,旋即露出一个苦笑,忽然说了句,“来的路上我在想,我要是你,一定不会为这种事烦恼。”
“行业不同,你投资的福瑞祥和不就发展得很好?”戚盛屿笑笑,“你怎么知道我没在其他地方正焦头烂额?”
“我只看到琳珑开业时你有多意气风发。”钟逸问他,“远达这三年来既不拿地,也很少竞标新项目,是不是就在等今天?”
戚盛屿失笑:“怎么会,我怎么知道元鸿的危机什么时候爆发,只是觉得房地产市场越来越不景气,瞬息万变,稳一手罢了。”
钟逸嗤了声:“但是老头之前的扩张速度看着就很不靠谱。”
戚盛屿对此笑而不语。
“戚总果然眼光超前,走一步看三步,深谋远虑。”
“小钟总也不差,说实话,我很期待能看到元鸿建筑的钟逸时代,也许未来我们还会有所合作。”
“但愿吧。”钟逸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我知道你开的价格已经很有诚意,但我还需要和其他人商量商量。”
戚盛屿冲他举举杯,笑吟吟的:“静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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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回去,戚盛屿一开门,就闻到一阵饭菜香夹杂在空调散发的冷气里扑面而来。
扫地机器人在工作,小玉正追着它跑,几次抬脚,看样子是试图骑上去。
看见门开了,又一阵风地跑过来,撒娇似的往他身上扑,咪咪喵喵地叫唤。
戚盛屿忍俊不禁,这祖宗虽然平时就爱撒娇,但也没爱到人刚进门就凑上前腻歪的地步。
今天这样,明显是做给别猫看的。
医院做了检查,约到了周二的手术,他有工作安排没空陪着,只能安排小杨去帮忙。
因为要等手术做完,经过观察确认没事了才会送回家,所以这两天它就暂住在虞知微这儿。
“警长晚上好,您吃了吗?”戚盛屿要回房换衣服,经过它时特地过去揉了一把它的猫猫头。
小家伙被养得很敦实,脸圆圆的,被他一揉,眯起眼睛来,表情看上去像是很不高兴。
但戚盛屿觉得它的臭脸很有意思,又使劲揉了一下,抬眼问厨房的虞知微:“晚上吃什么?”
“回来啦?”虞知微扭头看他一下,应道,“蒸排骨和虫草花蒸鸡,去汤店打包了羊肚菌花胶排骨汤,你觉得怎么样?”
“很不错。”戚盛屿笑着点点头,松开猫,“我先去换衣服。”
刚转身,小玉就突然跳起来,给了警长一巴掌。
接着两只就打在了一起,戚盛屿连忙转身将它们分开,还一人给了一个脑瓜崩。
“老实点,不然我不介意现在就送你们去做手术,让你们尝尝动不了的感觉。”
两只一起抬头看他,一个一脸无辜,一个满脸倔强,看得戚盛屿一阵忍俊不禁。
“老实点。”他说着,将它们挨个戳翻在地上,这才起身继续往房间走。
虞知微刚将菜从蒸锅里端出来,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呜哩哇啦的叫声,她扭头一看,只见两道残影正从面前飞过。
——两只正绕着餐桌你追我赶,在沙发、茶几和电视柜上跳来跳去,闹腾得不得了,幸亏没把什么东西推到地上打碎。
虞知微一时懒理,自顾自忙着手里的事,将给它们俩煮的白灼虾捞出来晾凉剥壳。
戚盛屿换了衣服出来,正在狂奔的两小只看见他,立刻都急刹车,不远不近地看着他,片刻后又都装作若无其事地各玩各的。
“你们俩成精了是不是?”戚盛屿哭笑不得,弯腰挨个撸一把,起身进厨房看虞知微在忙什么,跟她吐槽,“我以前没想到小玉能这么闹腾。”
“那可不,你再晚一点出来,可能它们就要打坏东西了。”虞知微哼了声,扭头看见他微湿的额发,周身都是清凉的水汽,“冲澡了?怎么也不吹干头发?”
“电吹风的风热。”戚盛屿应道,眼睛一转,“要么你让我用用你的干发帽?”
虞知微乜他一眼,“不是给你买了新的么?”
“我想用你的。”这人眨眨眼,“行不行?”
虞知微嗤了声:“真该叫小玉来问问,是不是它教你这样耍无赖的。”
顿了顿,又问:“购物节又要到了,你有什么要买的么?”
“没什么紧缺的,你看着买吧。”戚盛屿摇摇头,正想说下午见过了钟逸,但话到嘴边又停住。
事以密成,还是等尘埃落定了再告诉她吧。
倒是虞知微跟他说起前天提过的事,“说市场有个人收了钱不给人发货,大家网上曝光他的,还记得么?我今天听璧合那边认识他的人说,他被物业要求搬走了诶,说怕影响商场形象。”
说完还啧啧两声。
戚盛屿眉头一挑:“物业动作这么快?”
他早上刚吩咐下去让他们查证一下有无此事,当天就出结果了?
办事效率不错,至少在他吩咐的事上没偷懒。
“不快能行么。”虞知微耸耸肩,“现在的消息发酵和传播都很快的,要是不抓紧时间处理,以后人家一提璧合那边的负一层,大家就哦哦哦之前那个卷款跑路的谁谁就是那边的,多难听。”
戚盛屿失笑,接过她剥好的虾仁,转身出了厨房,招呼正离得越来越近有准备开打的两小只:“两个祖宗,过来吧。”
边说边拎起一个虾仁晃了晃,小玉立刻就被召唤过来。
喂完猫,他们开始吃饭,这时戚盛屿问了句:“你平时对外销售,报税是怎么报的?”
虞知微一愣:“……就正常报啊,该交的税都交完,所以我的报价一直都贵一点,但我会给客户开好发票的。”
但有的消费者就是不能接受,别人家的工费只要二十,你家要五六十七八十,说是展厅精品货,但这也差得太多了。
而且别家也不是完全没有同样的款式,大家都是展厅出来的,怎么你的就贵这么多?
可对于虞知微来说,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在纳完税交完租出完粮以后,自己还能有想点收益,不至于卖一单亏一单,她为什么囤板料囤得起劲,就是怕金价突然波动给她再来致命一击。
同理,这也是为什么她一提那套四合如意就眼睛放光,因为紫荆珠宝的品牌部查得很严,她是唯一一条漏网之鱼,所以如果你想要正版且比专柜便宜得多的四合如意,就只能按照她的规矩来。
我辛辛苦苦干这么多,可不是来做慈善的。
戚盛屿点点头,应了声好,虞知微这时猛然一惊,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又有……新规?”
刚过完年的时候商场管理处就给商户们集体发送了《关于合理纳税通知》,目的是规范市场,提醒大家老实依法纳税,难道现在又有调整?
“可能税要有些改动,周四去开会我跟刘理事他们讨论讨论,不会那么快出台的,只是先有点风声罢了。”戚盛屿解释道,“你一直有报税的话,跟你没什么关系。”
“那就行。”虞知微哦了声,嘟囔了一句,“我可是良民。”
戚盛屿失笑,问她:“你是一般纳税人还是小规模纳税人?”
“干什么,打听我年收入啊?”虞知微捧着汤碗用眼白去乜他。
戚盛屿眉头一挑,“那我换个方式关心一下你,你的增值税税率是3%还是13%?”
通常以年销售额500万为界,低于这个金额是小规模纳税人,可以享受税率3%的优惠,高于这个金额,就是一般纳税人了,税率要13%,所以虞知微才会说他是想打听她的年收入。
不过呢,“13%,怎么啦,料想分分钟上下几千万的戚总应该也不稀罕我这点鸡碎吧?”
“看来生意不错,继续努力。”戚盛屿失笑,主动给她出主意,“周末我跟你去柜台看看,看能不能趟出另一条路子来,至于怎么做,我看过再说。”
虞知微闻言眼睛一亮:“您要给我把脉呢?”
哎呀,这可是花钱都得不到的服务,毕竟戚总日理万机,哪有空当咨询师规划师。
“能不能把出来得到时候再说,也别抱太大希望,我不会帮你钻空子的,现在钻了,指不定哪天看你养肥了就让你还回去。”
戚盛屿心里是有点想法的,他早就想整饬一下金湾市场的种种乱象,投机钻营的事太多了,迟早暴雷,届时远达必受牵累。
只是碍于之前七座大楼不是同一家,要管的话得跟元鸿那边联手,老钟总是只糖公鸡,这种看起来只为防范风险而没有立竿见影的好处的事,让他做可以,给好处才行,戚盛屿可不想便宜他。
他进医院后钟逸当家,又被内部困境搞得焦头烂额,根本不可能管这些,为了避免商户们因为不同的管理政策产生抵触情绪,戚盛屿就一直拖着。
可现在钟逸决定要出售在金湾的三座大楼,这事就可以慢慢安排上了。
“好呀,到时候你帮我看看。”虞知微点点头,殷勤地给他夹一块鸡腿,“小小心意,您别介意。”
戚盛屿有些哭笑不得,逗她:“这心意是不是太小了?我不满意。”
虞知微眨眨眼,神情一秒羞涩:“那……那我们也可以晚上早点睡。”
“……不要作怪。”戚盛屿有些不好意思了,清清嗓子。
能逗到他就很有意思,虞知微嘻嘻笑了一下。
晚上戚盛屿难得没有加班,俩人早早都洗过澡,钻进被窝里一起看电影。
灯光调暗了,投影仪将影像投在床对面的幕布上,虞知微挑了一部春节档上映但她因为忙而没来得及去看的动画大电影。
盘着腿坐在床上,手撑在腿上抵着脸,看得目不转睛,戚盛屿揽住了她的肩膀,她才发现他从浴室出来了。
“头发吹干没有?”她头也不回地伸手要摸他的头发。
戚盛屿很配合的将头伸过去,“吹干了。”
他搂着她,好奇地问起电影的内容,手搭在她肩膀上,和她头靠着头。
一开始还看得很认真,但可能因为题材不是他感兴趣的,没过一会儿他就开始走神,被其他东西吸引注意力。
比如虞知微的头发,比如她身上混合了沐浴露和身体乳的香味,无一不比电影更让他好奇。
他的手不太老实地从她睡衣下摆钻进去,揉来搓去,动作轻柔,像在玩一个心爱的毛绒娃娃,相当爱不释手。
头也靠了过去,贴在她的颈窝里,用力吸着她身上丝丝缕缕的香气,越吸头越往下。
虞知微起初是任由他去的,觉得像按摩一样舒服,也不妨碍她继续看电影。
但慢慢就受不了了,他像一锅正在缓慢加热的水,在她沉溺于享受的时候,突然沸腾起来,向她索求更多。
电影只播放到三分之二就没人在意了,那些精彩的打斗场面也无人欣赏,人物对话的声音里慢慢掺杂上男女的喘息,最后一方消弭一方被放大,这个房间里没人知道故事的结局是什么。
虞知微的脚踩在戚盛屿肩上,手被他抓住,被迫和他十指紧扣,整个人都有点无法保持平衡,觉得自己像漂浮在海上。
身下也没个支撑点,除了他。
但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因为激动而变得潮红的皮肤,那红晕从他的脸孔一路向下蔓延经过脖颈,附着在他躯干的皮肤上。
漂亮极了,像夏日傍晚天边的灿灿晚霞。
“在看什么?”戚盛屿笑着问道。
虞知微这会儿的思考能力很有限,问什么答什么:“看你好看。”
“真的好看?”戚盛屿失笑。
她含糊地嗯了声。
戚盛屿心念一动,紧跟着问:“那看一辈子好不好?”
虞知微似乎有些愣住,定定地看着他,一时沉默。
“好不好?”戚盛屿握着她的手,撞了一下,语气似有些逼迫。
虞知微的眼神顿时有些涣散似的,没了焦点,微微阖起来。
连语气都变得有些飘忽:“……好。”——
作者有话说:微微:咪咪!
警长:咪咪是谁[问号]
小玉:……不知道哇[闭嘴]
微微:咪咪!
警长:她好像在叫你诶,你叫咪咪哇[奶茶]
小玉:……说了多少次,在外称职务,我是她家属的老师[白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