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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痴迷

    凌云志本来躺在床上都准备要睡觉了,结果秦渊发过来的消息太过离谱,凌云志虎躯一震猛然惊醒,飞快跳下床,跑去敲响317的门。

    时念安离门更近,听到敲门声打开门,凌云志来不及给时念安打招呼,径直把秦渊从座椅上拉起来,拽着人往外面走。

    “怎么了?”秦渊没明白凌云志怎么突然这么大反应。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凌云志快要急死了:“你还问我这怎么了,你给我发消息,你是想吃谁的嘴巴子?”

    秦渊双手抱臂,声音不急不慢,轻描淡写道:“哦,你说那条消息,逗你玩的。”

    凌云志:“……”

    “不可能,”凌云志才不相信,“一定有情况,我和你认识那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什么时候跟我开过这种玩笑。”

    秦渊嗓音低沉,淡淡道:“以前没开过,并不代表我现在不会开。”

    “切,”凌云志轻嗤一声,说,“让我猜猜,你身边最近出现了哪些人,时念安?”

    秦渊眼神不自然地闪躲了一下,但几不可查,面色沉静,不慌不忙地说:“不是啊,你想多了。”

    凌云志仔细观察着秦渊的面部表情,属实没有从秦渊那张面瘫脸上发现任何破绽,叹了口气,转而问道:“既然你开窍了,明天晚上有局,你去不去?”

    秦渊:“什么局?”

    凌云志:“就是那些狐朋狗友喽,你以前不乐意去的,这次你想不想去?”

    “不去”两个字黏着在嘴边,秦渊沉思片刻,悠悠说道:“可以。”

    凌云志挑了下眉,有些意料之外,又有些情理之中,“好呀,那就这样说定了,等我回去把时间地点转发给你。”

    话毕,两人各自回了宿舍,时念安正对着桌子上的小镜子察看左肩的咬痕,衣领滑落,露出白皙粉嫩的肩膀,上面有一圈醒目的牙印,就好像是他给自己的猎物打下的专属印记。

    秦渊走到时念安身后,小镜子映照出他的身影,时念安把衣领上拉,欲转头看他。

    秦渊双手搭在时念安的肩上,一手隔着衣服摩挲着他的牙印,一手托着时念安的脸,弯腰低头,鼻尖贴着时念安的耳后,近似痴迷地闻着时念安身上的味道。

    就好像鱼儿眷恋着水,狼群眷恋着羊,秦渊眷恋着时念安,眷恋着时念安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让秦渊上瘾,却也能抚平秦渊内心烦躁的味道。

    事情不知何时沿着一种诡异的趋势发展,时念安觉得他和秦渊之间的距离太近了,秦渊有时候看向他的眼神深邃幽沉,里面是时念安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但他本能地感觉出有一种危险的成分。

    时念安艰难站起来,挣开秦渊的手,顾左右而言他:“你回来了。”

    秦渊淡淡地“嗯”一声,说:“早点睡吧。”

    时念安应道:“好。”-

    时念安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这年头平常没什么人给他打电话,时念安还以为是广告推销,迷迷糊糊接了电话,对面传来的却是一道熟悉的中年女声。

    时念安一瞬间清醒过来。

    “喂,姑姑,你找我什么事?”

    对面听出来时念安的声音比较沙哑黏糊,“呦,刚睡醒啊,正好,不知道你妈有没有告诉你,你表哥马上要订婚了,女方家是企业高管,可有钱可有钱了,算了跟你说这些说不通。总之就是女方家是H市人,在H市办订婚宴,你不就在H市读书,也算是H大的高材生,订婚宴那天你也过去。”

    这事时念安的妈妈提前告诉过他,时念安在电话这头应声说好,他会过去。

    时念安的姑姑特意打这通电话,可不仅仅是通知时念安参加订婚宴,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前面铺垫了那么久,她开始进入正题:“还有,你表哥要结婚了,哪哪都需要钱,你家还欠我家五万块钱,都是亲戚,我也不要你们利息,但这订婚宴之前能不能把钱还上。”

    合着在这等着呢,他这姑姑素来心气高,从前时念安的爸爸还在世的时候,跑工程风风火火,他姑姑一家也跟着赚了些钱,自从他爸爸工程出了问题,又出车祸去世后,他姑姑对他们一家的态度立马大变样。

    时念安的姑父人还不错,在时念安爸爸车祸被送进医院,等着抢救急需钱的时候,拿出了十来万借给他们。

    可从此后,时念安的姑姑隔三差五就得来催一催,生怕他们一家还不上这十来万快钱。

    谁让时念安的爸爸生前的工程还欠着款呢,而且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时念安盘算着,之前秦渊转给他的五十万,只在上次还他姑姑家钱的时候动了两万,还有四十八万,他没敢乱动,从中抽五万还钱绰绰有余。

    但是,时念安对他姑姑还钱的要求,没有答应的那么轻易,只说有点困难,但他会想想办法。

    姑姑勉为所难地哼哼道:“行吧,你一高材生挣钱肯定比你妈妈有办法,订婚宴前还五万确实有点多,你哪怕还个两三万也成,我不逼你,但你总得要还的,要不是你表哥结婚急需钱,我也不会对你一个小辈开这种口,毕竟人家女方家里有钱,我们家也不能太掉份。”

    “行了,不和你多说了,订婚宴那天挑套好点的衣服穿,别小家子气的。”时念安的姑姑目的达成,交代完该交代的事,果断挂了电话。

    时念安从床上下来,看到宿舍空荡荡的,才意识到秦渊并不在宿舍,估计是很早就出去了。

    时念安上午无事,便想把堆在椅背上的几件脏衣服洗洗,放进洗衣盆中后,发现少了件长袖T,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愣是不知去了哪里。

    也许是随手塞在哪里了吧,时念安这样想着,先把其他衣服洗掉,说不定哪天找不到的衣服自己就出来了-

    秦渊晚上跟着凌云志去了他们那群二代爱去玩的会所,在场的人看到秦渊进来,吃惊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甚至吹起了口哨。

    “什么情况,秦大少怎么来了?”

    凌云志挑了个位置坐下,说:“当然是我把人叫来的。”

    “厉害啊,除了贺屿萧,也就只有你能叫得动秦渊了。”

    “来都来了,总不能纯喝酒吧,那我们几个人的酒量加在一起都难把你灌醉。”

    “那边跳舞的人怎么样,要不要让他过来陪你喝一杯。”有人冲着秦渊挤眉弄眼,笑得暧昧,“跳民族舞的,身段可软了。”

    凌云志轻拍那人一掌,看着秦渊的眼色,“说什么呢。”

    秦渊抬眼看向不远处跳舞的男生,头顶的光晕打下来,侧脸轮廓有几分像时念安,他懒洋洋地偏头说:“可以。”

    这下不止其他人,凌云志也有点吃惊,对提出主意的那人说:“还不快点,让人过来啊。”

    那人挥了挥手,叫停了舞蹈,跳舞的男生走过来,察言观色坐到了秦渊旁边。

    “他姓秦,叫秦渊,你叫他秦少好了。”那人介绍道。

    男生笑笑,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秦渊,秦渊没接,男生依然笑意盈盈,端起酒杯对秦渊说:“秦少,我叫南音,南方的南,音乐的音,我敬你一杯。”

    说完,南音一饮而尽,又把另一杯酒递给秦渊。

    秦渊眼眸漆黑,神色平静无波澜,却隐隐透着居高临下的骄矜,南音回望着秦渊,心里有点怵,等了半晌,秦渊依然不接酒,南音脸上的笑容僵住,想把手收回来。

    秦渊却伸手,接过了酒,然后也一饮而尽。

    南音颇为喜出望外,又试探着倒了杯酒,秦渊没有拒绝,和他喝了两杯。

    凌云志频频往秦渊这边看,意外的是秦渊和那个叫南音的男生相处的竟挺愉快,莫非秦渊真的发春了?

    秦渊并不排斥南音,他刚才盯着南音看得有点久,是因为发现南音的上唇和时念安有点点像,都很挺翘饱满。

    但是,南音的唇一看就不好吃,时念安的唇他尝过了,特别特别好吃。

    来来回回喝了几杯酒,南音大着胆子,想用叉子喂秦渊吃水果,水果刚递过来,秦渊本能皱着眉头身体后仰,声音变得有点冷:“我不吃水果。”

    南音明显很失望,他能感觉的出来眼前这位秦少是在抗拒他的接近的,两人喝酒一直规规矩矩,没有任何亲密互动。

    其实排除掉非富即贵的家世背景来说,秦渊的外形条件极为优越,一看就是大猛攻,哪怕是露水姻缘对南音来说也是赚的。

    场上的其他人玩的越来越嗨,可能是顾忌着秦渊在场,没有特别出格的举动,但暧昧的肢体接触总是有的。

    反观秦渊和南音,好像真纯喝酒搭子,看上去更像异类。

    南音丝毫不泄气,借着飘飘然的酒劲,半开玩笑问秦渊要联系方式,说真的,他本以为秦渊不会给他的,结果秦渊没有拒绝,把二维码给他让他扫。

    放长线钓大鱼也不错,南音来了信心,又喝了两杯酒后,借口头晕想往秦渊身上靠。

    秦渊猛然站起来,对其他人说:“我先回去了。”

    其他人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凌云志跑出去追秦渊,“怎么了?看你和那个南音氛围很融洽啊。”

    秦渊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薄荷糖,嚼了两粒说:“我先回去了,你和他们继续玩吧。”

    凌云志问秦渊要了两粒薄荷糖,说:“我和你一起回去。”

    秦渊说:“我找代驾,跑车坐不下我们两个人,要不你外面开间酒店住一晚得了。”

    凌云志想想确实如此,打车回家,他爸搞不好会骂死他,还是在外面住一晚吧。

    秦渊让代驾把车开回去,他中途下车回了学校,他想看一看时念安。

    今天晚上,秦渊和南音喝酒,满脑子都是时念安。

    时念安没有南音酒量好,可时念安醉酒后的美妙之处,只有他秦渊一个人知道。

    秦渊推开宿舍门,床上却没有时念安,整间宿舍空无一人。

    现在是午夜凌晨,秦渊回想起时念安之前被人伤的那么严重,顿时慌了起来。

    第32章 打灰机

    时念安朦朦胧胧之间,似乎听到了电话铃声,等他挣扎着从被窝中伸出手臂去拿手机,铃声恰好停止。

    大半夜的,时念安困得睁不开眼,顺手把不再响的手机放在床头,翻了个身继续睡。

    下一秒,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来,时念安艰难地翻过身,眼睛睁开一条缝,接听了手机。

    阒寂的黑夜,电话另一头发出急促的喊叫:“时念安,你现在在哪里?”

    时念安被秦渊的问话吵醒,阖上的双眼慢慢睁开,缓了缓准备等待休眠的大脑重新启动,再回答问题。

    可时念安这边的沉默加剧了秦渊的焦虑和不安,秦渊瞬间慌了神,出口的问话都变了调:“时念安,你说话啊,你怎么了?”

    时念安的大脑重新开机,张口回答说:“我在外面,住在别人家。”

    终于听到时念安的声音,秦渊慌张的心神平复下来,但仍不爽道:“别人家,你去谁家住了?”

    被秦渊这一吵,时念安彻底清醒过来,打了个呵欠说:“我兼职的咖啡店老板家。”

    秦渊努力回想着咖啡店老板的模样,大概是个三十来岁的温柔清俊的男人,忍不住提防起来:“你兼职早该下班了,怎么,深更半夜的还要跑到他家做咖啡,资本家也没有这样压榨人的。”

    这都哪跟哪,时念安解释说:“不是做咖啡,他最近这两天病毒性感冒,女儿太小没人照顾,所以我过来帮帮忙。”

    秦渊仍然不够放心:“让你帮忙,他家没有其他人了?”

    时念安:“有个住家阿姨,因为家里有老人去世,所以前几天请假回老家奔丧了,小孩的爷爷奶奶不在H市,他们家没有其他人能照顾小孩,我有时间就过来照顾一下。”

    秦渊问:“他家住哪儿?”

    巧了,时念安回答说:“就在学校附近,和你一个小区。”

    那还挺近,秦渊又问:“哪一栋?”

    时念安:“15栋。”

    秦渊:“那你等一刻钟后下楼。”

    时念安猛然一惊:“你要干什么?”

    秦渊:“让你下楼就下楼,哪有那么多问题。”

    时念安:“好吧。”

    挂断电话,时念安拉开窗帘往楼下看了看,小区内人影寥寥,只偶尔有几个人走过。

    老板和他女儿早就睡了,时念安披上件外套,悄悄拧开门,打开手机背后的手电筒照明,踮起脚尖出了门。

    电梯下行很快,时念安提早到了楼下,秦渊还没到,时念安低着头,沿着小道来回踱步。

    时念安一边走,一边心里默默数着自己的步数,数到第660步的时候,他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时念安抬起头,是秦渊在喊他。

    两人隔着段距离,相向而行,时念安继续数他走的步数,走到秦渊面前,正好是666步,是个很吉利的数字。

    时念安勾起唇角,弯曲的弧度和天上的月牙一样,眼睛里闪着光,却比天上的月牙还要亮。

    秦渊一瞬间晃了神,以为时念安是见到自己高兴的,唇角也不禁往上翘。

    时念安在秦渊面前站定,略微偏头问:“那么晚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秦渊掩饰性地咳了下,他找时念安确实没有任何事,只是想看看时念安。

    “你自卫能力那么弱,担心你出事。”秦渊找了个理由,其实也不算“找”,他确实有这层顾虑。

    “老板不是坏人,”时念安说,“晚上吃完饭我陪小朋友玩了会,想着后面几天都要照顾小朋友,他家有空房间,就在他家住下了。”

    秦渊嘟囔着:“好人坏人你能看得出来,你那么信任他。”

    “你想太多了,他人很好的。”时念安翕动着鼻翼,“你喝酒了。”

    时念安伸长脖子,往秦渊的方向靠近些许,“你身上还有香水味。”

    秦渊身体猛地被定住,只听时念安继续说:“平常从来没见过你喷香水,是和你一起喝酒的人的吧。”

    秦渊史无前例结巴起来,肉眼可见的慌张,"是……是不小心蹭上的,我和凌云志……还有几个朋友一起喝了点。"

    磕磕绊绊解释完,秦渊想了半天,也没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慌张。

    时念安完全没有把秦渊的解释放在心上,诚恳地说出自己的感受:“香水挺好闻的,像木质香,又像茶香。”

    为了闻香水味,时念安的鼻子都快要凑到秦渊衣领上了,后知后觉这距离太近了,时念安又赶紧往后退。

    秦渊此时的心情七上八下,五味杂陈,十分复杂,漫不经心地说:“是吗?”

    时念安不再纠结香水味道,换了话题说:“秦渊,我没带采血针。”

    “什么?”秦渊还没从心虚和慌张的情绪中拔除出来,听到时念安这话没明白他的意思。

    秦渊担心自己或许是真,但肯定还有别的目的,时念安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两人之前签的,现在看来十分儿戏的协议。

    “你要是想吸血的话,我只能咬伤我的手指,你要眼泪的话,我现在哭不出来。”时念安说。

    时念安这是把他想成了什么人,秦渊想说“不用”,可时念安接下去说:“或者实在不行,你还是咬我的肩膀吧。”

    秦渊把快蹦到嘴边的“不用”咽了回去,时念安的提的建议他真的是完全无法拒绝,秦渊不止开始牙痒,心也痒痒的。

    时念安又说:“我晚上洗了澡,很干净的。”

    如此赤裸的邀请,试问有谁可以拒绝,反正秦渊自问是无法拒绝。

    秦渊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身体灼烧着,喉结滚动两下,他听见自己说:“好。”

    时念安环顾一圈,周围没有任何人,他把外套和里面的睡衣从肩头往下退,仰头看着秦渊,眼神羞涩纯澈,举动却是大胆的邀请。

    那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下莹润着细腻的光泽,像是上好的暖玉。

    秦渊觉得自己全身又燥又热,口渴比以往更甚,一手搂着时念安的腰,一手扶着时念安的肩,低头张开嘴。

    比牙齿更先触及时念安肌肤的是秦渊的舌尖。

    舌尖先在时念安的肩膀上舔了几下,然后再是牙齿慢慢地磨,秦渊不敢用力,害怕把像玉瓷一样精致脆弱的时念安弄坏,而是像咖啡机研磨咖啡豆一样细致入微地磨。

    深秋初冬时节,晚上的冷风吹动得枝丫沙沙作响,本应是凉意切肤的时令,可两人之间却仿佛被火焰环绕着,每一寸肌肤都被烤的火热。

    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不知是哪家晚归的住户从两人身旁经过,瞥了两人好几眼,看到两人宛若交颈鸳鸯一样拥抱缠绵,小声叨咕:“小情侣还不回家去,在这吹什么冷风。”

    寂静的深夜,两人把过路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时念安把脸埋在秦渊的怀里,羞得抬不起头。

    估摸着人走远了,时念安才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到周围确实是无人的环境,时念安小声问:“你好了吗?”

    秦渊松开嘴,放开秦渊,嗓音出其低哑:“好了。”

    时念安连忙把衣服拢好,后退几步,欲往回走,“那……那我回去了。”

    说完,时念安不敢看秦渊,小跑着上了电梯。

    秦渊留在原地,任凭冷风吹凉体温,摸着唇瓣,回味着刚才的味道,慢悠悠地回了家。

    家里有一件前两天秦渊偷偷顺走的时念安的长袖T,秦渊搂着那件衣服,睡得十分深沉。

    大晚上的这样一闹,时念安次日醒来哈欠打的很厉害,咖啡店老板崔峻看他明显没醒困的模样,劝他多睡会。

    时念安摆摆手,这种情况下睡回笼觉,他可睡不着。

    崔峻戴着口罩,怕传染给两人,指着冰箱里的面包、牛奶让时念安自己弄着吃。

    时念安温了牛奶拌谷物圈,又在面包上抹了果酱,让小朋友和他一起吃。

    小朋友崔槿一上一年级,正值换牙期,大门牙掉了一颗,说话漏着风,吃面包小口小口地咬。

    时念安搅拌着碗里的谷物圈,想到了秦渊,不自觉地问了出来:“什么情况下会喜欢咬人?”

    崔峻坐在餐桌另一头,听见时念的话,回答说:“婴儿口欲期喜欢咬东西。”

    时念安略微有点尴尬,竟然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但秉着求知态度,还是继续问:“如果不是婴儿呢?”

    “口欲期没有满足的成年人,”崔峻一本正经地说,“还有ABO设定里的易感期。”

    “啊?”时念安第一次听说这种新名词,“A什么O,那是什么东西?”

    崔峻不好意思地笑笑:“ABO,一种设定,同人文和小说里经常会有,现实情况下不存在的,你感兴趣可以搜搜看。”

    时念安留了心,吃完早饭拿手机检索这三个字母,看完相关介绍后,时念安属实有被这闻所未闻的新知识冲击到。

    秦渊不会是ABO世界穿过来的alpha吧?

    时念安用力摇头,想什么呢,子不语怪力乱神,新时期好青年要坚信唯物主义。

    时念安放下手机,准备还是辅导崔槿一写作业要紧。

    手机刚放下来,秦渊的消息就弹出来:[你们老板病毒性感冒,共处一室很容易传染,不如带小孩来我家写作业。]

    时念安回:[不用。]

    消息刚刚发送成功,秦渊的电话打了过来:“你有问过小孩的意见吗?”

    崔槿一这时候正好跑过来,抱着时念安的胳膊问:“时老师,你在和谁打电话?”

    秦渊听到小孩的声音,“你把电话拿给她,我问问她愿不愿意。”

    时念安打开免提,对崔槿一说:“有个哥哥想和你说话。”

    秦渊三言两语搅动得崔槿一激动起来,崔槿一对时念安哀求道:“时老师,我们去这个哥哥家写作业吧,我保证会很乖的。”

    时念安没有回答可不可以,而是把决定权推给崔槿一的爸爸,“我说了不算,你要问你爸爸。”

    崔槿一立刻拖着时念安去找崔峻,把手机拿给她爸爸接,然后时念安看到崔峻竟然水灵灵地同意了。

    竟然就同意了,时念安犹自不敢相信。

    崔槿从冰箱里拿出一盒他烤的曲奇饼干,递给时念安说:“没想到我们两家住的那么近,你带着小孩子过去,空手上门不好,这是我烤的饼干,你带过去让他尝尝。”

    “麻烦你了,等我病好后,给你发个大红包,请你们俩上门吃饭。”

    在崔槿一的世界里,去别人家意味着不用被他爸管教,整个人很兴奋,收拾好自己的小书包,催着时念安快点过去。

    最终,时念安牵着崔槿一的手,不情愿地敲响了秦渊的家门。

    秦渊看了眼到他大腿的小不点,让两人进门先坐。

    时念安领着崔槿一去往沙发,秦渊猛然想起什么,长腿一跨,越过两人,着急忙慌地抢先坐到沙发上,把偷拿的时念安那件长袖T使劲往靠枕后面塞。

    崔槿一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眼前不认识的帅气哥哥,不明白他在慌张什么。

    时念安目光下移,看到秦渊脚边丢了几张揉皱的卫生纸,忙把手上的饼干塞给崔槿一,把小孩身体扭过去,对她说:“崔槿一,你把饼干放到那边的餐桌上,坐在那里等我。”

    崔槿一听话地背着小书包,拿着饼干去到餐桌那里坐下。

    时念安压着声音厉声道:“秦渊,你那个能不能挑个时间和地方,再不济收拾干净了再把我们叫过来,她还是小孩,而且是个小女孩。”

    秦渊低头看着脚边散落的卫生纸,恍然意识到时念安竟然以为他在客厅打飞机。

    “不是,我没有……”秦渊为自己的清白辩解。

    时念安:“没有,那你刚才着急什么。”

    秦渊:“……”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秦渊算是知道了。

    第33章 修罗场

    “刚才是我不小心把牛奶弄洒了,我在用卫生纸擦地上的牛奶,你懂了吗?”秦渊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叙说事情的真相,捍卫自己的清白。

    时念安将信将疑,脸上的表情怀疑占比更多。

    秦渊史无前例地无比心累,把地上的卫生纸团捡起来,十分坦荡地拿到时念安的眼前:“不信你自己闻,里面都是纯牛奶的味道。”

    时念安偏头后退,嘴上说着:“我信我信。”脸上的表情确实已有八九分相信意。

    秦渊把手上的卫生纸扔进垃圾桶,对时念安说:“你也去餐桌那边坐吧,让小孩就在那写作业。”

    等时念安转身走开,秦渊迅速把藏在抱枕后的长袖T揣进衣服里,然后不动声色地丢进卧室的衣柜中藏起来。

    时念安帮着崔槿一把书包里的课本和作业本拿出来,摆在桌子上,秦渊给两人倒了牛奶拿过来。

    崔槿一很有礼貌地说:“哥哥,我早上喝过牛奶了,有其他喝的吗?”

    “没有,”秦渊声线微冷,“家里除了牛奶只有矿泉水,哦,还有酒,但你不能喝。”

    崔槿一仰着小脸,对秦渊表示:“那我想喝矿泉水。”

    时念安紧跟着说:“我也要矿泉水。”

    秦渊长呼一口气,又拿了两瓶矿泉水放在桌上。

    崔槿一尝试着去拧瓶盖,手掌一片通红,有点疼,终于放弃,对时念安说:“我拧不开。”

    时念安轻轻一拧,帮崔槿一打开,回头再看,他的那瓶矿泉水,恰好被秦渊拧开。

    “谢谢。”

    “谢谢哥哥。”

    时念安和崔槿一异口同声。

    严格意义上不算同声,因为崔槿一比时念安多喊了声“哥哥”。

    秦渊挑了下眉,饶有意趣地看着时念安,嘴角噙着一丝不明显的笑。

    时念安低头看向崔槿一,说:“喝完水就要开始写作业。”

    崔槿一哀嚎一声,小口喝水,喝了一口又一口,趁机拖延时间。

    一瓶矿泉水喝了快一半,时念安把崔槿一的水瓶拿下来,正色道:“可以写作业了。”

    崔槿一磨磨蹭蹭地说:“我想上厕所。”

    秦渊给她指了方向,崔槿一迈开小腿噔噔噔跑过去。

    餐桌上只剩下时念安和秦渊两个人,秦渊开口问:“怎么不喝牛奶?早上阿姨刚送过来的。”

    时念安摆出和崔槿一同样的理由:“早上喝过了。”

    秦渊不再说话,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时念安看到桌上放着一盒曲奇饼干,突然想起来崔峻的交代,把包装盒打开说:“小朋友爸爸自己烤的饼干,非要带过来让你尝尝。”

    盒子打开,曲奇饼干整齐地排列其中,秦渊拿了一块咬了一口,“替我谢谢他。”

    挺脆的,至于味道如何,秦渊则尝不出来,他吃所有食物都没什么胃口,一块饼干吃了很久才吃完,久到崔槿一终于从卫生间中出来。

    时念安差点以为崔槿一掉到了马桶里,崔槿一出来后,他给了个严厉的眼神,看着崔槿一重新坐好。

    时念安把崔槿一的数学计算练习册打开,看着她要完成两页五十以内的加减法练习。

    秦渊拿了个笔记本电脑搬过来,在两人身边坐下敲敲打打,期间凑过去看了眼崔槿一的数学练习册。

    崔槿一掰着手指头面色凝重,秦渊表情微妙,欲言又止。

    过了会,时念安的手机上收到秦渊发的消息:[她的智力正常吗?]

    时念安瞥了眼秦渊,看到秦渊正在看他,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不解。

    时念安:[她的数学比较弱,但小孩都这样,要慢慢来。]

    秦渊:[我记得我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五十岁以内的加减法竟然掰着手指头都算不明白。]

    时念安:[那你小时候真厉害。]

    时念安:[小黄脸微笑emoji]

    秦渊左看右看,感觉时念安好像并不是在夸他,甚至他越看时念安消息中的句号,还有微笑的小黄脸,越觉得时念安像是在嘲讽他。

    秦渊抬眼看过去,时念安已经放下了手机,在批改崔槿一的计算题。

    时念安的耐心远比秦渊想象中的还要多,秦渊之前也没见过时念安有如此严肃的表情。

    秦渊想,时念安确实挺适合教小孩子的,他那不争气的表弟交给时念安让人很放心。

    两页数学计算题,做完加订正完,崔槿一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可以说是相当艰难。

    数学作业结束后还有英语作业等着崔槿一,老师让他们读课文、背单词,明天要默写。

    比起一窍不通的数学,崔槿一的英语明显要好很多,时念安帮她默写的单词基本上全对。

    作业全部做完,崔槿一和时念安都长吁一口气,顿觉无比轻松。

    崔槿一把自己的小书包收拾好,凑到秦渊旁边,盯着他的电脑看,上面有很多的图表和数字,还有很多她看不懂的符号,崔槿一看了一小会儿就觉得脑瓜疼。

    眼前的这个帅气的长腿哥哥数学一定特别好,崔槿一由此得出结论。

    时念安担心崔槿一这种行为会招秦渊厌烦,忙把人叫了过来,崔槿一小脑瓜痛的要死,才不要继续看秦渊的电脑呢。

    秦渊一点也不避讳崔槿一看他电脑上的数据和信息,就冲着崔槿一掰扯五十以内加减法都那么费劲,再过十年也未必能看懂他电脑上的东西。

    崔槿一其实一点也不怕生,但是面对秦渊她却有些拘谨,哪怕秦渊面无表情她也觉得好凶。

    崔槿一挨蹭到时念安的身边说:“我想看动画片。”可眼神却是看着秦渊,她心里清楚这里是秦渊的家,看别人的电视要征求主人的意见,但他不敢直说,所以绕着弯子对时念安说。

    时念安看秦渊并无丝毫拒绝的意思,答应说:“想看自己去看。”

    崔槿一欢呼雀跃着去打开电视,找到自己常看的动画片,津津有味看起来。

    秦渊把电脑合上,问时念安:“你下午还要陪着这小孩啊?”

    时念安点头,“她下午有舞蹈课,我送她过去。”

    “送她过去,是不是还要送她回来,怎么那么麻烦。”秦渊眉心轻轻收拢,形成一道浅痕。

    时念安:“那也不能把她丢在那儿就不管她了。”

    秦渊:“在哪儿,我送你们过去。”

    秦渊这话完全让时念安没有想到,他连忙拒绝:“不用麻烦,你忙你的。”

    秦渊坚持道:“你说在哪儿就行。”

    时念安犹豫了会,说出个地名,秦渊“哦”了声,又问:“中午怎么吃?”

    “带她回去吃。”时念安说。

    秦渊:“回去吃什么,是她爸爸能做饭,还是你能做饭。”

    时念安面色尴尬,想起他做饭的威力,声音僵硬:“我是不能做饭,但会点外卖。”

    秦渊嘴角勾起,笑了笑:“留下吃吧,阿姨上门给做,也可以点外卖,随便你们俩个。”

    “不用。”时念安说出去的话,秦渊置若罔闻,他径直走到沙发那里,问崔槿一:“你想吃什么?”

    崔槿一脑瓜一转,明白这是要留她吃饭的意思,兴奋地问:“吃什么都行吗?”

    秦渊朝她点头,崔槿一立刻叫喊道:“我想吃炸鸡汉堡,吃冰淇淋,喝奶茶。”

    全是崔峻平常让她少吃的东西,秦渊同意给她点,时念安自然不愿意做坏人,两大一小在家吃快餐。

    吃完饭,崔槿一要继续看动画片,不愿意睡午觉,时念安昨晚没有睡好,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秦渊这套房是个两居室,但另外一间卧室被他改造成衣帽间和书房,整套房实际上只有一张床一间卧室。

    “她在这看动画片,你困就去卧室睡。”秦渊推了时念安一把。

    时念安不想去,秦渊还没开始劝,崔槿一先劝起来:“时老师,你去这个哥哥床上睡吧,我看动画片会吵到你。”

    这话一出来,时念安反倒骑虎难下,干脆说他不困,崔槿一又戳破他的谎言:“可是你早上刚起来就在打呵欠,现在也在打呵欠。”

    崔槿一睁着纯真的眼,说着诚实的话,时念安只能尴尬地捂脸去了卧室。

    时念安感觉他和秦渊的关系还没到可以睡在对方床上的地步,他坐在靠近窗边的卧榻上,表示躺一会就好。

    秦渊随他便,拿了条被子给时念安,外面有小孩,秦渊想想不如也在卧室里躺一会得了。

    两人昨天睡得都晚,躺下来后不知不觉竟然都睡了过去,还是崔槿一在外面敲门叫的他们,她要去上舞蹈课。

    时念安和秦渊这才匆匆起床,带着崔槿一出门。

    秦渊开了辆在时念安看来十分低调而又正常的车,崔槿一人小鬼大,认得车标,总结得出秦渊是个长得帅、腿长、数学好还有钱的哥哥。

    崔槿一学跳舞的地方在一个小型商场,三层有很多兴趣班,很多家长都陪着小孩来上课。

    两人把崔槿一送到地方,舞蹈室里却走出来一个令秦渊意料不到的人。

    “秦少,好巧啊,这是你妹妹?”南音笑意盈盈地和他打招呼。

    崔槿一抬头看看南音,又看看秦渊,舞蹈老师竟然叫秦渊秦少,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这个哥哥是个有钱人。

    秦渊第一时间是去看时念安,心虚地支支吾吾道:“不是我妹妹。”

    时念安没有想那么多,只当遇见了秦渊的熟人,扶着崔槿一的肩膀,笑着解释说:“朋友家的小孩,送她来上课。”

    他们面对面站着,彼此距离很近,时念安闻到一股淡淡的木香和茶香,夸赞道:“你身上的香水味很好闻。”

    秦渊心脏猛地一跳,暗道不妙!

    第34章 为所欲为

    南音的师姐在这里开设舞蹈培训机构,他有时候会过来上上课,今天过来一趟,撞见秦渊完全出乎意料。

    南音的注意力全在秦渊身上,由此好奇他身边两人的身份,听闻时念安的话,先是愣了一下,后笑着说:“谢谢,是个国产的小众品牌。”

    时念安是真的觉得香水味好闻,而且似乎还很熟悉,好像最近在哪里有闻到过。

    既然已经把崔槿一安全送达,秦渊主动隔开时念安和南音两人,对崔槿一说:“你先去上课,等你结束,我们再来接你。”

    说完,秦渊拉着时念安就往外走,时念安拽住秦渊想让他慢点,朝身后的南音和崔槿一挥手再见。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南音好奇地蹲下身问崔槿一:“送你的这两个哥哥他们什么关系?”

    崔槿一想不到其中的弯弯绕绕,眼前的崔老师之前给她上过课,对他毫不设防,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他们两个是室友。”

    “室友啊。”崔槿一拖腔带调,说得意味深长,然后转身变脸成一个温柔的大哥哥,对崔槿一说,“快进去上课吧。”

    时念安被秦渊拖着走到地下停车场,又被人带上了车,他后知后觉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秦渊系上安全带,说:“这附近有一家室内的卡丁车俱乐部,可以过去消磨时间。”

    卡丁车?时念安没有玩过,秦渊说去哪那就去哪得了。

    车辆启动的一刹那,时念安猛然想起南音身上那股香水味为何熟悉——

    “我想起来了,刚才他身上的香水味和昨天你身上的一样。”

    秦渊猛踩刹车,绑着安全带的两人身体因为惯性同时被弹出去,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

    “我和他不熟,凌云志他们叫过来的人。”秦渊双目注视着时念安,立刻解释道。

    时念安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见时念安的表情那么淡定,甚至可以说毫无表情,秦渊不知为何更加慌张,继续解释:“我和他真的不熟,我都不认识他。”

    时念安闹不明白怎么秦渊如此执着于强调两人不熟这一点,他还是不慌不忙地说:“我知道了。”

    秦渊突生一股挫败感,忽而意识到自己好似犯了魔怔,时念安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向时念安拼命解释呢。

    秦渊按住方向盘,深呼吸一口气,说:“你知道就行。”

    卡丁车俱乐部离得很近,车刚启动没多久就又熄了火。

    时念安跟着秦渊进入场馆,看到秦渊换上红色的赛车服,张扬的颜色配上秦渊宽肩窄腰的身形和突出的眉眼,整个人散发着灼人的锐气。

    时念安想到了秦渊的头像,那上面可不是卡丁车,而是正儿八经的赛车。

    时念安坐过秦渊的跑车,可还从来没有看到过秦渊玩赛车,他一个驾照都没有的新手小白,决定先坐在观众席看秦渊跑两圈卡丁车再说。

    当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声浪响起的时候,时念安看到了原始的、野性的力量,橡胶轮胎在粗糙的赛道上疯狂地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啸鸣,秦渊驾驶的卡丁车在赛道强蛮横地冲撞。

    冲过终点站时,那辆和赛车服一样鲜艳的红色车身嚣张地甩尾,然后稳稳停在出口处。

    时念安听到旁边有人吹响口哨,但他却发自本能觉得这个室内场馆限制了秦渊的发挥,如果是在真正的赛车场,秦渊会更加不可一世。

    秦渊长腿一迈,跨出狭窄的车厢,他扯下头盔,向时念安走去。

    时念安看到秦渊的胸口因急促呼吸而起伏着,露出的眉眼比天上的星星还要闪耀,他主动递上矿泉水,秦渊接过,仰头灌了一大口。

    “光看有什么意思,一起跑一圈。”秦渊把水瓶放到一旁的座椅上,对时念安说。

    时念安:“我不会。”

    “我带你。”秦渊把时念安塞进副驾驶座椅,给人扣上安全带。

    头盔罩下来,时念安感觉自己好像一只被放在狭小容器的金鱼。

    秦渊猛地一脚油门到底,强大的推背感把时念安死死钉在座椅靠背上,视野疯狂扭曲,时念安脸色煞白,脑瓜子嗡嗡的。

    一圈结束,时念安感觉自己此刻已经变成了因为缺氧而濒死的金鱼,头盔摘下来后,他大口喘气呼吸。

    秦渊扶着时念安到观众席的座椅上休息,看着时念安脸上的血色慢慢回来,感慨道:“多玩几次就好了。”

    时念安摇头,起码短时间内他不想再体验这种刺激。

    秦渊买了瓶水递给他,等时念安喝的差不多,他接过来也喝了几口。

    “卡丁车都这样,真正的赛车你可怎么办?”

    时念安:“我又不玩赛车。”

    “也是,”秦渊喃喃问道,“你想不想晚上去兜风,趁着还没到冬天,凉风吹在脸上,就连灵魂也无比自由。”

    秦渊好似兴奋又期待,又好似带了点隐秘的伤感,时念安顺从地说:“好。”他不想拒绝这样的秦渊,而且秦渊估计也就是随口说说,过不了几天就会忘记了。

    见时念安不想再玩,秦渊也觉得没什么意思,陪着他坐了一会,两人起身溜达着去了停车场,崔槿一的舞蹈课差不多要结束了。

    秦渊不想上楼,留在车上,让时念安把崔槿一带下来。

    时念安上楼后,崔槿一正拿着她的水杯喝水,看到时念安忙放下水杯,跑过来抱住时念安的腰,仰头讨要夸奖:“今天老师夸我了。”

    时念安摸摸她的头,笑着说:“真厉害。”

    小姑娘开心坏了,放开时念安跑回去继续咕嘟咕嘟喝水,南音走过来,递给时念安一支香水小样。

    “突然发现我包里带了小样,看你很喜欢,送给你试试看。”

    无功不受禄,再说时念安和南音压根不认识,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他拒绝道:“不用不用,我不喷香水,就是觉得好闻才那样说。”

    南音把香水硬塞在时念安的手上,“那你正好可以试一试,而且这香水味闻起来很舒服,不会腻。”

    时念安接受了那支香水,和南音加了微信,然后才带着崔槿一下楼。

    上了车,时念安拿出香水冲着自己和秦渊各喷了一下,“南音送给我的,你下次再见到他帮我谢谢他。”

    秦渊再次猛踩刹车,提高音量:“你说什么?”

    时念安再迟钝,也发觉出今天秦渊的不对劲来,好像一提到南音,秦渊就表现的很不正常。

    也有可能是他的错觉,时念安不确定,回答秦渊的问题说:“那个南音,我说他的香水好闻,他很客气,非要送我一支小样。”

    时念安又喷了点在手腕,抬手放到秦渊的鼻端,“你觉得好闻吗?”

    什么香水味,秦渊可闻不到,他能闻到的只有时念安本身的味道。

    秦渊装模作样地闻了闻,早把南音忘到了九霄云外,嗓音喑哑:“好闻。”

    崔槿一从后座凑到前排,也抓着时念安的手腕闻呀闻,做出夸张的陶醉表情,“好闻。”

    勉强升腾起来的一点旖旎的氛围,瞬间荡然无存,秦渊咬着牙说:“闭上你的嘴吧。”

    崔槿一躲到时念安那边,贴着时念安的耳边悄悄吐槽:“他好凶哦。”

    时念安拍拍崔槿一的小手,以示安抚。

    虽然秦渊这人奇奇怪怪,但时念安认为秦渊的本性是善良的,一点也不凶。

    秦渊把时念安和崔槿一送回家,本以为时念安的任务终于了结,可以不用照顾小鬼,回宿舍住,结果时念安却说还不行,他这几天都要住在崔槿一家。

    秦渊瞬间垮着张脸,斜了后排的崔槿一一眼,小鬼真的真的好讨厌。

    崔槿一莫名背后一凉。

    目送着时念安和崔槿一进了电梯,秦渊一个人回了家,第一次升起这套房子太空旷的想法。

    秦渊来不及细究这种怨妇想法有多荒谬,孟简给他打来电话,喊他晚上回家吃饭。

    秦渊想到他上次饭吃到一半就跑走,开车回了父母家。

    孟简和秦绍辉都等在家中,秦绍辉一贯严肃的脸色见到秦渊回来柔和了不少,餐桌上的饭菜一如既往的摆盘精致,主打一个以颜值取胜。

    秦渊把每道菜都尝过一遍,秦绍辉开口说起:“听说哥本哈根的一个医生在味觉和嗅觉上颇有研究,曾经有个病人没有味觉他给治好了,我邀请他过来一趟,他回复最近忙,半个月后能过来。”

    秦渊夹菜的手一顿,“这么多年都治不好,怎么可能他就能行。”

    秦绍辉心口涌起苦涩:“总要试试才知道行不行。”

    片刻后,秦渊说:“好。”

    孟简看看秦绍辉,又看看秦渊,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说不定事情有转机呢。”

    秦渊没吭声,但他知道他爸妈对他味觉和嗅觉的恢复始终抱有着希望,如果他爸妈知道时念安的存在不知道会怎么样。

    吃完晚饭,孟简让人去整理秦渊的房间,让秦渊留下住一晚再走,秦渊却无论如何都要回去。

    “听说你住到了学校宿舍,怎么回事?”秦绍辉想起来前段时间别人提起过,问了出来。

    秦渊:“两边都住,学校宿舍总是要体验一下。”

    秦绍辉对比没有多想,孟简想起上次遇见的男孩,留了个心说:“你今天赶着回去是要见什么人不成。”

    秦渊无语道:“哪有什么人,就我一个人,你想什么呢。”

    孟简笑笑,“那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等秦渊离开,秦绍辉好奇地向自己老婆打听:“他谈恋爱了?”

    孟简撇撇嘴:“我怎么知道,他说没有就是没有喽。”

    秦渊其实坚持回去住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仅仅是因为那栋房子的卧室里藏留着时念安的味道。

    晚上,秦渊是睡在时念安睡过的卧榻上,盖着时念安盖过的被子,抱着时念安穿过的衣服入睡的。

    凌云志一大早想约着秦渊一起吃饭去上课,却发现317根本没人,一连两天,秦渊都不在宿舍住,凌云志差点以为秦渊准备搬回去了,第三天,秦渊又出现在了317。

    秦渊第三晚回宿舍住,一是趁着时念安不在偷偷把衣服还回去,二是时念安不在他完全可以为所欲为,还可以霸占时念安的床。

    前两天,秦渊一点也没意识到这一点。

    可惜,为所欲为的时光只有一天,崔峻感冒好转,时念安就回到了宿舍。

    崔峻感谢他们的帮助,让时念安邀请秦渊晚上一起吃饭,他亲自下厨。

    虽然讨厌小鬼,但秦渊还是跟着时念安去赴约。

    崔峻的厨艺有多好秦渊不知道,但可以肯定是要比时念安的好很多。

    不对,时念安压根就没有厨艺这种东西。

    秦渊和时念安从崔峻家离开,月亮高悬,是个满月,星星零散几颗,看不太清。

    秦渊叫住时念安,一个想法突然冒出来:“你想不想去城郊的山上看星空?”

    时念安迟疑道:“现在?”

    “不是现在,还能是哪天。”秦渊整个人突然兴奋起来,觉得必须要在今天带着时念安去兜风,去看星星才可以。

    时念安对秦渊总是很难说出拒绝的话,他不忍心浇灭秦渊兴奋的激情,甚至被秦渊带动的觉得他提出的主意很不错。

    时念安不知道秦渊在这边的车库有几个车位,又有几辆车,他跟着秦渊上了一辆敞篷跑车。

    晚上的风些微冷冽,砸在脸上并不疼,凉飕飕的反而很舒服。

    出了市区,秦渊开得很快,时念安总担心他超速,不过秦渊这人虽然出格却也遵纪守法,时念安的担心纯属多余。

    跑车沿着弯曲的山路往上开,秦渊把车停在山顶的一块空地上。

    少了市区的灯光污染,郊区的夜空更加纯粹,一些平常看不到的星星全都冒了出来。

    秦渊不知从哪拿出一个望远镜,让时念安拿着看星空,时念安对着天上的星星看了半天,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秦渊车上放着望远镜,时念安以为他不知道,结果秦渊给他乱讲一通,时念安越听越不对劲,最后反应过来秦渊根本就是在一本正经地胡扯。

    都怪秦渊的脸太有欺骗性,秦渊的表情只要严肃正经起来,说什么都有十足的信服力。

    时念安生气地去捶秦渊,秦渊反握住他的手,惊呼道:“你手好凉。”

    时念安把自己的手抽回来,闷闷地说:“我手一向偏凉。”

    秦渊捉住时念安的手,放到自己的口袋里,无比坦荡:“这里暖和,你可以揣我兜里。”

    时念安想抽回自己的手,但被秦渊死死按住,他不禁红了脸,乖乖在秦渊的口袋里取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他忽略的问题:秦渊究竟是直是弯。

    可这种问题怎好问出口,秦渊也没表现出对谁有意思,时念安无从推测秦渊的性取向。

    城郊的风比市区的要冷,时念安的衣领灌进来很多风,他身体哆嗦了一下,月光照耀下,秦渊看得分明。

    秦渊把外套脱下来,不由分说披在时念安身上,时念安不愿意,执意要还给秦渊,秦渊摁住他,“你的鼻头都冻红了,我们回去。”

    时念安拗不过秦渊,又回到车上,秦渊把敞篷关上,载着人往回开。

    深夜的马路没什么车,城郊开回市区这一路畅通无阻,但也需要不少时间。

    一开始时念安还能和秦渊不时说几句话,后来头越来越低,时念安彻底不说话了。

    秦渊扭头看去,唤了声时念安的名字,时念头迷迷糊糊应了两声,可和秦渊没说几句又没了声音。

    秦渊不再招惹时念安,把音乐关上,任凭时念安睡过去。

    回到原来的地方,时念安已经睡得很熟,呼吸绵长,胸口均匀起伏。

    秦渊的手指划过时念安的脸颊,落到嘴角便不敢再动,他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叫了几声时念安的名字。

    时念安没有任何回应,头往左边偏去,紧闭的唇微开一条缝,

    秦渊解开身上的安全带,胸腔内的心脏跳动地厉害,他低头,缓慢地凑近时念安的唇。

    万圣节的亲吻太过美妙,秦渊念念不忘,同样的机会就在眼前,情感早于理智替他做出了反应。

    还有一点点距离,秦渊屏住呼吸,生怕惊醒时念安。

    可时念安还是感知到了周围环境的变化,眼睛睁开的速度比秦渊的唇印上去的速度更快,用黏糊糊的嗓音问:“到了吗?”

    秦渊的头一偏,替时念安解开安全带,不动声色地回答说:“嗯,到了。”

    第35章 占有欲

    时间已经太晚,时念安再次住进秦渊家,但或许是前一天晚上吹了冷风的缘故,时念安第二日醒来,就开始咳嗽流鼻涕。

    秦渊对此很懊恼,后悔深更半夜带时念安出去兜风,把人弄得感冒。

    家中放着一些常备药,秦渊翻找出来,发现部分已经过期,他连忙下楼去附近的药店买药。

    回去的路上,秦渊回忆起他和时念安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好似时念安很容易受伤和生病,整个人无比脆皮,快要赶上林黛玉了。

    秦渊越想越怪,发消息给一直研究时念安的王医生:[时念安的身体里是不是天生就有容易受伤生病的基因?]

    王医生早上刚到医院上班,看到秦渊发过来的消息,愣了半天没太明白秦渊的意思,给人回了电话。

    “时念安他怎么了?”

    秦渊回忆道:“昨天吹了点冷风,今天一大早醒来就感冒咳嗽,可我和他一起出去的,我还把外套给了他,我就什么事都没有。”

    这不是很正常吗,每个人的身体素质都不一样,令王医生感到奇怪的是,秦渊竟然还会把外套分享给别人,在他的印象里,秦渊是一个对自己的东西占有欲很强的人。

    记得小时候秦渊的好朋友看上了他的玩具,秦渊说什么都不愿意分享,宁愿花钱再买一个新的给对方,也不愿意把旧的拿出去。

    只有秦渊不喜欢和不在意的东西,他才会极为慷慨,而秦渊看上的东西,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触碰和染指。

    不过就一件衣服而已,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东西,王医生并不放在心上。

    王医生回想着秦渊从小到大,确实极少生病,但凡受点伤,也总是愈合的很快,看来上天对秦渊真的还是很偏爱的,模样好,家世好,智商高,偶尔有点小缺陷才正常,而且眼下说不定很快就能解决掉这个小缺陷。

    “正常人的身体素质都不如你,你就别多想了,他这都是小毛病,吃点药就能好。”王医生说,“另外血清注射疗法的研究还在进行,目前看来还是有很大可能有希望的。”

    秦渊对王医生所说的治疗方法没有多么关心,反正这么多年来说是有希望最后也都不了了之,他早已无所谓。

    看着时念安吃下感冒药和止咳药,秦渊和时念安一起回了学校。

    时念安课上一直犯困,整个人无精打采,老师在上面滔滔不绝地讲,时念安在下面趴在桌子上几次险些睡着,最后不得不问庄胜要课堂笔记补上。

    庄胜听到时念安不时的咳嗽声,劝他上完课赶紧回去休息。

    时念安怕去咖啡店打工会传染给客人,便打电话给崔峻请假,崔峻听到时念安的咳嗽声,以为是自己传染给的时念安,如今他好了,时念安却病倒了,安抚时念安好好休息,工资照发。

    任凭时念安怎么解释,崔峻都认为时念安生病有他的一份原因。

    时念安不想吃饭,回宿舍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外面天早就黑了,秦渊给他带的粥放在保温盒中,打开吃还是温热的。

    “阿姨做的,你想吃什么可以告诉我,我让阿姨做好送过来。”秦渊说。

    时念安没有那么娇气,感冒这种小病过两天自己就好了,何况他生病和秦渊无关,他没必要让秦渊自责,解释说:“我没事,是我自己体质太弱,昨天的星空很好看,谢谢你。”

    秦渊轻轻地说:“时念安,你可以不用那么客气的,这本来就是阿姨的工作。”

    时念安喝粥的手一顿,说:“我知道了。”

    秦渊等了几分钟,看时念安只是一味喝粥,问道:“然后呢?”

    时念安放下手中的勺子,认真回答说:“我不挑食,她做什么都行,但我不爱喝咸粥,只要甜粥。”

    秦渊:“我会转告她的。”

    保温盒里放的不止有粥,还有面点和清淡的炒菜,时念安吃了七八分饱就停了筷,秦渊适时提醒:“原模原样放一起,明天阿姨拿走会清洗。”

    时念安歇了整理的心,把保温盒放回原位,把药吃完,看了会书后准备洗澡,却从衣柜中看到之前怎么也不见的一件长袖T。

    “好奇怪。”时念安喃喃自语,有些东西丢失和出现都很莫名其妙。

    秦渊耳朵捕捉到了时念安的声音,兀自忙着自己的事,头都没抬。

    时念安拿着睡衣进了卫生间,脱掉衣服照到镜子时,猛然想起这几天他忙着照顾崔槿一小朋友,没有按照之间的协定给秦渊提供血液和眼泪,秦渊也没有问他要。

    肩膀的牙印只剩下一圈浅浅的印记,不红也不疼。

    时念安洗完澡出来,扒拉着肩头的衣服,双目失神,犹豫着要不要问一问秦渊。

    秦渊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看他愣神,拿手在时念安面前挥了挥,时念安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猛地一回头,正好撞进秦渊的怀里,两人的鼻尖堪堪只有一丝丝的距离。

    时念安和秦渊两人同时愣住。

    秦渊的鼻翼间浮动着浅淡的香味,喉结上下滚动两下。

    时念安垂下眼睫,期期艾艾开口:“我……生病了,你……离我远点。”

    秦渊腰背直起一点,抬手按住时念安半裸的肩膀,“怎么,那么想念我的咬痕。”

    时念安腮颊升起红晕,眼睫抬起又垂下,急忙否认:“没有。”

    秦渊语调慵懒,颇有些吊儿郎当:“想念也没关系。”

    “什么?”时念安还没反应过来,秦渊已经低下了头,沿着之前的牙印又加深了痕迹。

    时念安:“……”

    在时念安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自从秦渊第一次咬了时念安以后,秦渊就上了瘾,仿佛时念安是属于它的一样,任何人都夺不走。

    那不仅仅是牙印,更是印章和囚笼。

    时念安算是发现了,比起血液和眼泪,秦渊现在更爱咬人,时念安不禁想起崔峻的话,不知道秦渊究竟算是口欲期没有得到满足的成年人,还是从ABO世界穿过来的alpha。

    两种可能都很离谱,时念安神色不自然,对秦渊说:“我要睡了。”

    秦渊看着像鸵鸟一样钻进被窝的时念安,暗暗叹道时念安竟然还没有习惯,看来他要再接再厉-

    时念安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两天时间已经不再咳嗽,感冒的症状也在渐渐减轻。

    周末,凌云志的妈妈要去寺庙拜一拜,凌云志叫上了秦渊一起。

    寺庙在邻省,凌云志一家信赖的大师常驻这里,凌云志妈妈让秦渊去算一卦,算出来的结果不好也不坏,解签人让秦渊听凭内心的感觉。

    秦渊云里雾里,趁着凌云志他们和大师交谈的时间,在寺庙里闲逛,求了个保佑无病无灾的平安符。

    下午,凌云志的妈妈要留在寺庙抄写佛经,晚上准备在附近住下,凌云志没什么紧急的事要做,便留下来陪他妈妈。

    秦渊本打算也留下来,吃过晚饭,却又改了主意,不知为何,他心中涌动着一个念头:今晚一定要回去。

    房间已经开好,凌云志和他妈妈都劝秦渊不如住一晚再走,秦渊也可以留下来,但他一留下来心绪就很不安定,因此他执意要走。

    秦渊下定主意的事情,别人很难再劝,凌云志心知这一点,才不多费口舌,让人要走赶紧走。

    回去的高铁班次很多,秦渊买了最近一班列次的车票,下车后直奔学校宿舍。

    时念安不在宿舍,连打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现在不是午夜凌晨,不是休息睡觉的时间。

    秦渊右眼皮突突直跳。

    上次他联系不上时念安之后,偷偷给时念安的手机开了位置共享,手机地图上显示时念安的手机现在在一个很陌生的地方。

    秦渊打车过去,发现是个高层公寓楼,少说二十几层。

    时念安为什么会来这里?

    秦渊的右眼皮跳得更加厉害,胸腔里的心脏也在狂跳-

    时念安下午时收到一条短信,来自陌生号码。

    短信中是一张他躺在宿舍床上睡觉的照片,下面紧跟着又发来一行字:宝贝睡觉的样子好美。

    时念安刚结束家教,走在回学校宿舍的路上,看到照片下意识地四周环顾一圈,周围没有任何异样,三三两两的学生要么骑着自行车经过,要么慢悠悠地在走。

    林希泽。

    时念安第一反应是林希泽,除了林希泽以外,时念安想不出来还有谁会这样做。

    他抓紧手机,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编辑信息发过去:[林希泽,你到底想怎么样?]

    对方坦荡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不多时发来信息:[真无趣,原来你知道是我。]

    知道对方的身份,时念安顿时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秒,时念安发现自己松气松的太早了。

    林希泽远比他想的要恶心。

    林希泽又发过来一张照片,是他在卫生间洗澡的背影。

    时念安猝然僵住,仿佛被无形的钢钉钉在原地,周遭的一切声音通通消失,仿佛自有一个结界把他和外界隔离开来,时念安只听得见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失控的心跳声。

    林希泽什么时候,又是怎么拍的这种照片?

    时念安抓着手机的手因用力而指尖泛白,他打字质问:[你想干什么?]

    林希泽发过来一个地址,[来这里,只能你一个人过来。]

    让他一个人过去,听起来就没什么好事,时念安继续打字:[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发消息说。]

    林希泽:[你怕什么,这是一家大马路上的bistro,人来人往,顾客很多的。]

    对面似是能够看出时念安的犹豫,继续发信息:[我手机里你的照片那么多,好怕万一不小心手抖发出去。]

    时念安根本没有挣扎的空间,艰难打字:[我现在过去。]

    林希泽:[只能你一个人过来哦,我只给你四十分钟的时间,你也不想我手抖吧。]

    时念安不仅指尖越来越苍白,面孔也没有一丝血色。

    [好的,你放心。]

    打完这几个字后,时念安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黏腻地沾在皮肤上,好像赶也赶不掉的苍蝇,他的呼吸变得艰难,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有刀片在切割着喉管。

    时念安打车去了林希泽指定的bistro,林希泽坐在窗边的位置等着他,等他到达以后,林希泽把菜单推过来。

    时念安没有胃口吃东西,想要直接切入正题,林希泽则不慌不忙,点了沙拉、意面、甜点和两杯红酒。

    “你怎么拍的我的那些照片?”时念安迫切地想知道这一点。

    食物还没有上来,林希泽喝着之前点的鸡尾酒,说:“拍照片而已,在这个时代又不算难事。”

    “可你未经我的允许,擅自偷拍我,已经了侵犯我的隐私,这是违法犯罪。”时念安双眼赤红,胸口急剧起伏,情绪十分激动。

    林希泽冷笑道:“拘留几天,罚款几百,你觉得我现在怕这些吗。重点是,如果我不小心把这些照片发到同学群里,你觉得谁受的伤害会更大些。”

    林希泽托着下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时念安,忽而一笑。

    时念安只觉得胆寒,强烈的恶心感翻涌上来。

    偏偏服务员这时把刚才点的食物陆续端上来,食物的香气更加剧了这种恶心,时念安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几口才勉强止住呕吐的感觉。

    周围的一切在模糊扭曲,服务员离开后,时念安听到自己在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希泽用叉子卷起意面,慢条斯理地吃完一口后说:“陪我吃完这顿饭,我会告诉你答案。”

    时念安看着桌上的食物和红酒,拿起叉子伸向沙拉,叉了一片生菜叶,像蚕吃桑叶一样缓慢吞食。

    “别光吃沙拉,这家的意面很不错。”林希泽邀请道。

    时念安摇头,声音艰涩:“我不饿。”

    林希泽又举起红酒杯,“干个杯吧,庆祝我们心平气和在一起吃饭。”

    时念安没有动那杯红酒,而是举起盛着柠檬水的玻璃杯,和林希泽的高脚杯碰了一下又很快分开。

    “这么嫌弃我啊。”林希泽自嘲一笑,仰头饮尽高脚杯中的红酒,又把时念安没有动的红酒拿了过来,朝时念安再次举杯。

    玻璃杯中的柠檬水已经喝光,时念安拿起桌上的水壶往玻璃杯中添水,直到加得满满当当才停止。

    期间,林希泽始终保持着举杯的姿势,等着时念安倒完水。

    朦胧的灯光下,时念安浅色的瞳孔僵硬地转动,用玻璃杯又和林希泽的高脚杯很轻地碰了一下,然后安静地喝水。

    林希泽新的一杯红酒已经喝光,时念安还在喝水。

    时念安喝光了满满一杯柠檬水,把玻璃杯放下,站起来说:“我去趟厕所。”

    刚一站起来,时念安的眩晕感就排山倒海一样袭来,支撑身体的骨头仿佛被人抽走,时念安又跌回座椅上,视野由边缘向中心逐渐变暗。

    很快,时念安什么也看不清,晕倒在了桌子上。

    第36章 SM

    时念安再次醒来,发现他的手和脚都被戴上了镣铐,被绑在床上。

    但手铐和脚铐并不是冷冰冰的金属质感,而是柔软的皮革。

    纵使时念安再单纯无知,也能明白这是情趣用品,不是追捕犯人的工具。

    时念安浑身无力,睁大眼睛看天花板上的吸顶灯,想来想去只能是他喝的水出了问题。

    可是柠檬水是服务员拿过来的,时念安想不明白究竟是哪一步出的问题。

    刚上大学住进宿舍那会,他们寝室四个人的关系其实很和谐融洽,尤其是林希泽为人十分热情,经常主动帮时念安的忙。

    但是,时念安慢慢地发现林希泽总是有意无意地和他有肢体接触,会捏他的脸,摸他的腿,搂他的腰和肩,会在他洗澡的时候突然闯进卫生间,然后还笑着说都是男人怕什么。

    一开始,时念安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因为林希泽和寝室里的另外两个室友有时也会有肢体接触,勾肩搭背是常有的事。

    时念安从很早以前就觉察出自己大概率是个弯的,因此对同性之间的肢体接触十分敏感,反而不确定该怎么把握正常朋友之间的距离。

    时念安的朋友不多,从未遇见过林希泽这种主动而又自来熟的人,相处中,他拘谨而又别扭,生硬地躲避林希泽的接近和触碰。

    事情的转机或者说是变故发生在一个寻常的下午,时念安突然回宿舍撞破了林希泽在用他的贴身衣物打灰机。

    林希泽趁机向他表白,并说他们是同一类人。

    原来一切的肢体接触都不是他多想,而是早有预谋,时念安一点也不喜欢林希泽,他甚至开始讨厌和恶心林希泽。

    在时念安明确拒绝林希泽以后,林希泽依然阴魂不散,时念安处处躲着林希泽,忙着上课和打工,每天早出晚归,很少回宿舍。

    路跃飞和常乐以为他们两人闹了别扭,还曾试图调节两人关系,可时念安和林希泽注定只能维持表面的客气和礼貌。

    后来,就发生了路跃飞的手表被偷,却在他的衣柜中找到这件事,时念安无法再在之前的宿舍继续住下去,他申请了换宿舍。

    时念安没有想到,林希泽阳光明媚的面孔下竟然藏着那么多不可见人的阴暗面。

    醒来后想了一大通乱七八糟的往事,时念安的力气也积聚起来一些,他尝试着用力挣扎,想要跳下床。

    链条叮当作响,长度根本不足以让他下床,只勉强能让时念安靠着床头坐起来。

    房间外的林希泽许是听到了响声,推开门走进来,面色温和却让时念安感到可怕。

    “醒了。”林希泽走到床边坐下来。

    时念安往角落里缩了缩,哑着嗓子开口:“我从没招惹过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谁说你没招惹过我,长着这样一张脸就是在招惹我。”林希泽向时念安靠近,脸上露出近似痴迷的神情,伸手强硬地捏住时念安的脸。

    时念安皱眉偏头欲躲,躲不掉,被林希泽用食指和大拇指用力掐住脸颊。

    时念安又伸手去推,可那点软绵绵的力气根本无法撼动林希泽,林希泽反而解开他一只手的链条,把他的两只手绑在背后。

    时念安睁着不甘又愤恨的眼神瞪着林希泽,指尖深深陷进手掌心,拼尽全身力气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放我走。”

    林希泽的双眸中跳动着诡异的幽火,阴鸷的脸上显出狞笑,又很快恢复成温柔的表情,像凝视着一件艺术品一样凝视着时念安。

    “我喜欢你这张脸,喜欢你的身体,喜欢你这个人,本来只是约一约大家爽一爽的事,现在却被你搞成这幅局面。”

    说到后面,林希泽的表情开始扭曲,语气中充满着嫌恶和怪罪,好似一切都是时念安的责任。

    时念安观察着眼前的环境,被绑在身后的双手各种抓挠,试图能够解开束缚,他尽可能平静地说:“想和你约的人很多,不差我一个,你现在这样是犯罪。”

    林希泽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突然笑起来,抓住时念安的脚,猝然贴到时念安的眼前,质问道:“凭什么我不可以,秦渊他就可以。”

    时念安仰头后缩,瞳孔颤动着,一脸懵逼:“可以什么?”

    “装什么傻,你肩膀上的牙印是秦渊咬的吧,”林希泽阴沉着脸,“还有之前你脖子上的掐痕,也是秦渊掐的,对不对。”

    “想不到秦渊竟然也好SM这一口。”

    “你在乱说什么。”时念安扭动着身体,抬脚想要踢开林希泽。

    林希泽双手按住时念安的腿,把他腿上的链条拆开,身体后折,四肢用十字扣绑在一起,时念安无论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林希泽已经彻底疯了,时念安忍不住破口大喊:“你快放开我。”

    “我有没有乱说你心里清楚,在我面前贞洁烈妇抵死不从,在秦渊面前倒是乖巧得很,秦渊对你做什么都可以,还以为多清高呢,实际上还不是看上了秦渊的钱。”

    林希泽彻底失去了理智,眼底燃烧着嫉恨的烈火,他把时念安的上衣用力撕扯开,在秦渊咬过的地方发狠咬了下去。

    没有咬破,但深深凹下去的齿痕,可想而知用力多狠,再多一分力,就能咬出血和肉。

    时念安被堵住了嘴,连发出的哀嚎都是破碎的,呜呜咽咽不成调。

    林希泽刷的一下拉开床尾的柜子,把里面的东西展示给时念安看。

    “这些东西,秦渊都在你身上试过吗,不如也陪我试一试。”

    林希泽笑得狰狞而癫狂,时念安浑身血液瞬间被冻结住,放大的瞳孔中全是恐惧。

    “不要,你疯了,你快放开我。”

    “你这是在犯罪,你会被判刑的。”

    “你先冷静一点,好不好。”

    “秦渊没有在我身上试过,他什么都没有做过。”

    “你放开我,你把我放开。”

    林希泽不为所动,手上拿着一个东西缓缓走进时念安,然后在时念安嘴巴里塞了一个小球,绑在他的脸上。

    时念安说不出话,眼底闪着破碎的光,发出绝望的呜咽。

    门外响起门铃声,林希泽愣了一下,眉心皱起,瞥了时念安一眼,走到门口,隔着猫眼往外看,是一个面相普通,快要谢顶的中年男人,手里拿了个纸箱。

    “什么事?”林希泽问。

    “2118是吧,有一个你的快递。”男人回答。

    林希泽眉心积聚起深深的沟壑,戒备道:“我没买东西。”

    “那我就不知道了,收件人姓林,留的地址确实是2118,确实是这里的快递。”中年男人说。

    林希泽思索片刻,说:“放在门口吧。”

    “行,我给你放在门口,你尽快取走,别丢了。”中年男人说着把纸箱放在地下,然后转身离开。

    中年男人走到楼梯间停下脚步,过了不多时,一个比他高了一头,五官凌厉但面色凝重的年轻男性也走了过来。

    中年男人是个开锁师傅,刚才假装快递员和2118里的住户沟通时,年轻男性也就是秦渊,就靠在门边的墙上听他们的对话。

    那个声音很明显就是林希泽,秦渊无比确定。

    “2118,帮我开锁。”秦渊开口。

    开锁师傅连连摇头:“不行啊,里面有人,我不能帮你开锁,我要是帮你开锁,那是违法的,那叫什么,强闯民宅。”

    “出了什么事我担着,你怕什么,一万块够不够,两万,三万,五万块,干不干,我直接给你转钱。”

    开锁师傅一味摇头,脸色十分为难,秦渊信奉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事,给人往上加钱。

    五万块听上去是很诱人,但天上可没掉馅饼的事,开锁师傅害怕自己有命拿钱没命花,搞不好眼前这个和屋里那个都不是好人。

    看来还是给的不够多,秦渊没时间给人废话,时念安落在林希泽手里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想想调查林希泽时他那些见不得人的癖好,秦渊心口突突直跳。

    软的不行那就只有来硬的,秦渊揪住开锁师傅的衣领,把人往墙上一摔,浑身充斥着暴戾之气,威胁道:“我说了出了什么事我担着,现在立马给我开锁,五万块归你,要是里面的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明天缺胳膊少腿可别怪我。”

    “听到没有,现在、立马给我开锁。”秦渊声音冷厉,尚能勉强保持着不动手的冲动,可再过一会就说不准了。

    开锁师傅看的出来眼前之人绝非等闲之辈,颤颤巍巍地说:“好。”

    秦渊放开他,跟在他身后,亲眼盯着他带着工具去往2118门口。

    “声音尽量小一点,开锁快一点。”秦渊嘱托道。

    师傅收到指令,立马开干,不过三两下就把锁撬开了。

    秦渊推开门,直接往里冲,跑到卧室,看到眼前一幕,瞬间怒火中烧,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秦渊抬脚踹了上去,林希泽因为太过惊愕没来得及反应,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拳头重重砸在林希泽的脸上,很快林希泽的鼻子和嘴巴里渗出鲜血,秦渊又把人拽起来,掐着人的脖子狠狠掼在一旁的衣柜上。

    衣柜摇摇欲坠,林希泽发出含糊的痛嚎,抬脚猛地踹中秦渊的小腿胫骨,秦渊吃痛松手,林希泽趁机逃脱了钳制,发手抓起一旁的盆栽向秦渊扔过去。

    秦渊闪躲不及,差点摔倒,拽起台灯砸向林希泽,林希泽的额头瞬间往下流血,眼前一黑。

    秦渊捡起地上掉落的绳子,把林希泽捆了起来扔到角落。

    床上的时念安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厮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单薄的肩膀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雪白的肌肤上几道刺目的红痕清晰可见,像一道道狰狞的伤口烙在秦渊的视网膜上。

    秦渊过去先把人嘴巴里的东西取下来,然后解开背后的十字扣,脱下身上的外套把时念安裹住。

    “别怕……”秦渊的声音飘忽颤抖,声线嘶哑粗粝。

    时念安没有任何反应,不说话,不流泪,眨眼也很少,嘴巴合不拢,口涎不受控地往下流,像一个破碎的瓷娃娃。

    他好像什么也不记得,又好像记得一些,秦渊一遍遍地唤“时念安”这个名字,可是这个名字好陌生,陌生的不像是他的名字。

    后面警察过来了,再然后呢……再然后呢……

    时念安想不起来,因为他睡了过去,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中他想起来万圣节那天,他喝醉后回寝室的事——

    秦渊吻了他。

    第37章 生理渴望

    时念安在梦中除了回忆起万圣节的事,还在思考一个问题:秦渊是不是SM?

    在一个正常的世界中,秦渊不可能是吸血鬼,也不可能是alpha,口欲期的理由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第一面就咬他的手指,喜欢看他流血和流泪,喜欢咬他的肩膀,不管怎么看秦渊都有着不正常的施虐欲。

    至于万圣节那天的吻,时念安感觉很奇怪,他一方面痛恨自己醉酒后断片,另一方面又庆幸自己清醒后不记得这件事,不然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秦渊。

    尽管那个吻他不知情,秦渊也没有获得他的同意,但是时念安当时并没有排斥,现在回忆起来也没有觉得恶心。

    时念安的脑海中堆积着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人和事,一会闪现过秦渊的脸,一会闪现过林希泽的脸,一会又闪现过他的爸爸妈妈妹妹的脸,还有七大姑八大姨各种亲戚和同学以及朋友的脸。

    时念安的脑子信息严重过载,已经运转不过来,他“啊”的一声惊叫着醒过来。

    周围的环境很眼熟,时念安捂着钝痛的头,辨认出是秦渊的卧室。

    肩膀处还有似有若无的痛意,时念安又捂着肩,那深深的咬痕怕不是要钻进他的骨头里。

    时念安缓了很久,才习惯浑身的伤痛。

    他慢慢坐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时念安注意到自己身上不知被谁换上了睡衣。

    睡衣,那就还有……

    时念安忙掀开被子,想要脱掉裤子查看,牵动着受伤的肩膀,时念安不禁痛呼一声叫了出来。

    秦渊恰好这时推门进来,大步快走冲过去,“醒了。”

    好熟悉的发言。时念安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昨天,秦渊的脸好似变成了林希泽的脸,他应激般身体向后缩,眼底闪现的是恐惧的目光。

    秦渊深呼吸一口气,坐在床边,用柔和的声音说:“时念安,你睁开眼睛看看,是我,你已经没事了。”

    时念安抬眼看向秦渊,身体放松下来,不再是那么畏惧和戒备的状态,他咬着唇,想了想,吐出几个字:“想喝水。”

    话一出口,时念安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多么厉害,声带也在作痛。

    秦渊从桌子上拿了瓶水拧开,递到时念安的嘴边,时念安接过水瓶,小口小口吞咽。

    焦渴的嗓子得到滋润,时念安声带的痛意缓解一些,他拿着玻璃瓶,低头不敢看秦渊,或者说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秦渊。

    秦渊见时念安不再喝水,兀自愣神,从他手中拿过水瓶,时念安的手被迫松开,惯性使然又想去拿,两人的手指碰到一起。

    “还喝吗?”秦渊以为时念安还要喝水,松手想要把水还给他。

    时念安轻微摇头,两人同时松手,玻璃瓶掉在被子上,里面的水洒了出来,瞬间泅湿一大片。

    秦渊连忙扶起玻璃瓶,不让那片泅湿的区域继续扩大。

    被子被弄湿,秦渊掀起被子准备重新换一条干燥的给时念安盖,但是时念安却摁着被子,不让秦渊换掉。

    “被子湿了,你会感冒。”秦渊言简意赅。

    时念安仍然固执地按住被子,秦渊无奈只能妥协,好在泅湿的区域不过一小块,没有太大影响。

    秦渊更担心的是:“你身上哪里疼?”

    时念安没有说话,但手伸向肩膀,秦渊瞬间了然,低声咒骂道:“他妈的简直有病,属狗的,逮着人乱咬。”

    “你不也一样。”时念安突然开口。

    “什么?”秦渊原本舒展平和的眉宇骤然拧紧,两道英挺的眉峰不可置信地高高扬起,“你拿我和他比,我和他可不一样。”

    声带又开始痛起来,时念安咽了口唾沫,抬头回视着秦渊,一字一顿:“有什么不一样,因为你给钱了,他没给钱是吗。”

    秦渊额角的青筋暴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声音凌厉而低沉:“时念安,你要搞清楚,他那种烂人,你拿我给他比。”

    时念安毫不畏惧愤怒中的秦渊,眼睛一眨不眨,轻声道:“你也一样喜欢SM…吗?”

    最后一个“吗”字很轻,时念安本来是想用“吧”来结尾,话到嘴边犹豫着,变成了疑问句。

    秦渊双手撑着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时念安,漆黑的眸子犹如冰冷的深渊,眉峰下的阴影也浓重的近乎墨色,他眼皮轻轻往下一扫,审视般的目光掠过时念安的身体,压着嗓子缓慢道:

    “时念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要是真喜欢S,以你这脆弱身板可承受不了。”

    时念安面色惨白,浑身肌肉僵硬,嘴唇却颤抖着:“所以,你是承认了。”

    “时念安,你那么希望我和你玩SM啊,”秦渊眉峰挑了一下,声线平直,没有任何起伏,“我是花了钱,所以你是我一个人的。”

    秦渊张开大手死死掐住时念安的脸,让时念安看着自己,两人四目交接,他从时念安颤动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阴鸷的面孔。

    秦渊的嘴角往上牵拉着,眼底的寒芒更盛,说出来的话也仿佛淬了冰:“那个姓林的疯狗咬我咬过的地方,我他妈应该拿消毒水给你刷干净,我的东西只能我一个人碰。”

    说到最后,秦渊的情绪陡然激烈起来,胸口起伏的幅度加大。

    时念安使劲去推,去捶打秦渊,不顾声带撕裂的疼痛,叫喊着:“你他妈也是疯子。”

    时念安一个病弱之躯,捶在身上的力道仿佛挠痒痒,秦渊把时念安的两只手抓在一起,让人不要继续乱动。

    “都会说脏话了,看来我对你太宽容了,既然肩膀疼,那就不如再疼一点。”

    秦渊直接把时念安上身的睡衣扯开,扣子崩坏,掉落在床上,时念安惊惧不已,还未有所反应,秦渊把人扛在肩头,扔到卫生间的浴缸里。

    热水兜头浇下,秦渊拿着花洒开了最大的水流,对着时念安的肩膀直冲。

    时念安浑身湿透,肩膀在水流的冲击下生出刺骨的痛意。

    大抵应该是破了,可能还流了血,

    秦渊挤了沐浴露,在时念安的肩头揉搓,丰富的泡沫拥聚在时念安身上,热水一冲,又很快消失。

    时念安上身的睡衣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皮鞭留下的红痕刺伤了秦渊的眼睛,两簇愤怒的火苗在他浓黑的眸子中熊熊燃烧。

    秦渊愤怒于有人让时念安受伤,退一万步来说,让时念安留下这种痕迹的只能是自己才对。

    林希泽一条疯狗,他凭什么敢染指时念安。

    秦渊用沐浴露在时念安身上洗了一遍又一遍,洗到时念安的皮肤发红发皱,秦渊才最终停手。

    可是这样好像还不能去除时念安身上其他人的印记,秦渊失了理智,鬼使神差去舔时念安的肩膀。

    既然洗不掉,那就用他的印记覆盖掉其他人的印记好了。

    时念安力气不敌秦渊,本来已经躺平任凭秦渊给他洗澡,但是秦渊竟然舔他。

    时念安浑身战栗,大声尖叫着,拿花洒去打秦渊。

    秦渊猛然回神,不过还是屈服于生理上的渴望,他夺掉时念安手上的花洒,把时念安的双手一起抓住困在身后。

    然后,继续把时念安左右两边的肩膀都舔了个遍。

    时念安的手不能动弹,发狠张口咬上秦渊的肩膀。

    秦渊的肩膀上都是肌肉,咬下去很硬,时念安的牙齿都咬痛了,也不愿意松口。

    委屈的眼泪掉下来,啪嗒啪嗒滴在秦渊的肩膀上。

    秦渊肩膀上热热的,他松开了时念安,时念安也松开了口,可眼泪依然止不住地流。

    秦渊抬起头,捧着时念安的脸,替人擦拭脸上的泪水。

    时念安扭头不想让秦渊碰,可秦渊双手的力道那么足,他连扭头都费劲,因此哭的更伤心了,眼泪越来越多。

    秦渊擦呀擦,怎么也擦不完。

    许是察觉出他才是那个让时念安哭的源头,秦渊自暴自弃地放开时念安站起来。

    “洗完,自己出来。”

    秦渊头也不回地出了卫生间,站在卫生间门口,舔了下自己的手。

    和以往甜美的味道截然不同,现在这个味道让人很不舒服,秦渊一点也不喜欢。

    秦渊心烦意乱,过了几分钟又敲了敲门,对里面说:“衣服在床上,我去外面等你。”

    时念安在浴缸中注满热水,双腿蜷缩,抱着自己的膝盖,让热水包裹住自己的每一寸肌肤。

    好乱,时念安的脑海中乱糟糟的。

    他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今天的秦渊很吓人,和以往任何时候的都不一样。

    哪一个才是秦渊真正的面孔呢,时念安说不清。

    门外又传来秦渊的声音:“时念安,你还在吗?”

    时念安不想回答,可外面的秦渊不依不饶:“时念安,你要是不回话,我就进去了。”

    时念安不情不愿地说:“不要进来。”声音哑哑的。

    秦渊放了心,他害怕时念安在里面出事,“洗完就出来。”

    时念安又不说话了,秦渊按捺住烦躁的内心,平静地说:“我可以不进去,但你要让我确保你在里面没事。”

    时念安想了想说:“那你出去,去卧室外面,我出来。”

    秦渊:“好。”

    时念安凝神倾听,果真听到了关门的声音,这才放心地从浴缸中出来,把全身擦干后,卫生间的门拧开一条细缝,时念安探出脑袋,看到卧室确实没人,放心地走出来,拿起床上秦渊准备的衣服,快速换上。

    换上衣服的时念安在房间搜罗水,他的嗓子好疼。

    外面秦渊卡好了时间,过了没多久敲门问:“好了吗?”

    时念安纵使再不情愿,还是出声说:“好了。”

    秦渊推门进来,两个人都很尴尬,眼神乱瞟,同时开口——

    “出来吃饭。”

    “我想回去。”

    两人又同时闭嘴,沉默不语。

    沉默片刻,秦渊率先说:"着急回去干什么,我又不能真吃了你。"

    你是不能吃了我,但你会咬我,舔我,还会……吻我。

    时念安局促不安地扣着手,默默地想。

    秦渊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说声“对不起”,但他其实也没明白他究竟哪里做错了。

    一个月五十万,他要真的想玩SM,有大把的人愿意扑上来,他明明也没对时念安做什么。

    可今天时念安哭的太让人难受了,秦渊不想看时念安这样哭。

    甚至今天时念安眼泪的味道也很奇怪,秦渊百思不得其解。

    “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秦渊最终盖棺定论,想要给今天画上个句号。

    时念安凄然一笑,“今天的事没发生过,那万圣节的事呢?”

    “万圣节什么事?”秦渊的目光先是疑惑,继而一亮,“你想起来了。”

    第38章 □□

    “想起来什么?”时念安后悔提起这个话题,试图装傻充楞。

    秦渊:“你强吻我。”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颠倒黑白,时念安反唇相讥:“谁强吻你,明明是你未经我同意强吻我。”

    “记得这么清楚,”秦渊盯着时念安,声音刻意放缓,“但你说错了一点,不是强吻,因为你没有拒绝。”

    时念安表情一言难尽,不想去争论这个话题,但又看不惯秦渊乱说,声明道:“我当时喝醉酒,意识是不清楚的。”

    “所以呢?”秦渊朝时念安走近几步,目光如丝网一般笼罩着时念安,“你很讨厌我,厌恶我,像恶心林希泽一样恶心我。”

    时念安往后退,整个人快要缩到角落里,否认道:“没有,不是。”

    “啪嗒……啪嗒……”

    家居鞋在卧室地板上走动,发出轻微的响动,秦渊一步步向困在角落里的时念安走过去,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时念安一个人的身影。

    秦渊说:“不讨厌,那就是喜欢。”

    这什么强盗逻辑,时念安连连摇头否认:“不是,不喜欢。”

    “不喜欢,也不讨厌,”秦渊在时念安面前站定,凝神思考后开口道,“那就是可以接受。”

    “你在乱说什么,”时念安感觉和秦渊根本说不通,而且现在的秦渊看上去精神很不稳定,他梗着脖子重申道,“我要回去。”

    秦渊敛眸,语气温柔:“阿姨做了饭,吃完再回去。”

    时念安靠墙,扭头透过窗户向外看,微微叹了口气:“我不饿。”

    秦渊继续交代:“等会医生过来,帮你检查身体。”

    时念安合上眼又睁开,眼睛始终看向窗外的方向:“我没事。”

    秦渊看着时念安惨白的一张脸和毫无血色的唇,手臂抬起想要触摸对方,隔着段距离却又收回了手,“嘴硬没有用。”

    “我没有嘴硬,”时念安又说,“我要回去了。”

    秦渊没有说话,转头往回走,时念安讶异的目光追随着秦渊,看到秦渊从床边拿了双拖鞋放到自己脚下。

    “把拖鞋穿上。”

    时念安的脚背被长长的睡裤盖住,露出来的脚趾蜷缩着,似乎羞于被秦渊盯着看。

    因为身高的缘故,时念安看秦渊需要仰一点头,如今秦渊屈膝蹲在他面前,时念安心里说不出的奇怪,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俯视秦渊。

    秦渊势有一种时念安不穿鞋他就不起身的架势,僵持了一会,时念安把脚伸进拖鞋里,秦渊缓缓站起来。

    “你先休息。”秦渊说着离开了卧室。

    时念安拿捏不清秦渊现在是个什么态度,从墙角走出来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头绪。

    门外传来敲门声,紧跟着是一个温柔的女声:“时少爷,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时念安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被人称呼少爷还是头一次,他拘谨极了,赶忙说:“进来。”

    一个圆脸看着十分面善的阿姨端着餐盘走进来,她把餐盘放到沙发旁边的桌子上,“时少爷,给你准备了些饭菜,你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餐盘上摆放着清粥和几样精致的小菜以及切好的水果,分量不多但样式很漂亮,时念安看着肚子真有点饿了。

    但是,时念安纠正道:“你不用叫我少爷,我不是。”

    阿姨笑了笑,“你是秦少爷的朋友,叫你少爷是应该的。”

    时念安小声嘀咕:“他是大少爷,我可不是。”

    阿姨当作没听见,仍然一口一个时少爷,“你先吃,我先出去了,有需要你随时叫我。”

    “等一下,”时念安叫住她,“你能不能帮我问问秦渊,什么时候放我回学校。”

    阿姨歉疚地摇头,“这我说了不算,秦少爷也是担心你。”

    “吃完你放着就好,半小时后我来收餐盘。”阿姨轻轻把门阖上。

    时念安喝了几口粥,又吃了几块水果,就没了胃口。

    他的手机就放在床头,好在秦渊没有给他拿走,让他还能和外界正常交流。

    咖啡店和今天的家教都要请假,时念安感觉自己和秦渊天生犯冲,自从遇见秦渊以后,他就经常性的受伤和生病。

    吊诡的是,偏偏每一次把他从危险中救出来的也是秦渊,以至于时念安对秦渊完全厌恶不起来。

    以前的秦渊虽然不正常,但尚算可控,今天第一次见到情绪失控的秦渊,时念安想想都感到后怕。

    时念安在心中默默把秦渊和危险画上等号,秦渊就好像一个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门外又响起敲门声,时念安以为是阿姨进来收餐盘,立马回应:“进来。”

    结果进来的不是阿姨,而是秦渊和一个陌生男人,但男人携带了一个医药箱,看来是秦渊所说的医生。

    “时少爷是吗,听说你的肩膀伤的比较厉害,把上衣脱掉我看看。”医生说。

    又来一个叫他少爷的,时念安真的很不习惯,客气地说:“叫我名字就好。”

    至于脱衣服,时念安不想让外人看见自己身上的红痕,那是耻辱而又很不干净的痕迹,他只把肩头的衣服褪下来给医生看。

    医生皱起眉头,“怎么那么红,看样子还有二次伤害,伤口有发炎的趋势。”

    时念安抿唇不语,眼尾扫过秦渊,秦渊垂眸看着时念安的伤口,也不说话。

    医生眉头舒展开,又安慰两人道:“不过不算严重,我先给你敷药包扎,最近这个地方你要小心不能碰水。”

    “连着三天每天都要换药,我还是来这里换药吗?”医生看向秦渊,很明显他知道秦渊才是做决定的人。

    时念安抢着说:“不用,我可以去医院找你。”

    秦渊:“随他吧。”

    医生给了时念安医院的地址,是个熟悉的老地方,时念安和秦渊都在那里住过院。

    时念安身上的伤不算严重,医生帮时念安处理完,就告辞了。

    等医生离开后,秦渊对时念安说:“不是要回学校吗,走吧。”

    时念安猛地抬头,很诧异:“真的可以走吗?”

    秦渊眉眼下压:“我从来没有拦着你。”

    听到秦渊这么说,时念安反而羞愧起来,秦渊把他留下来应该只是看医生,他不该把秦渊想得太坏的。

    时念安之前的衣服早就不知去了哪里,秦渊给他找了他的衣服,虽然尺码偏大,但裤腿挽起来,腰带扎紧,勉强能凑合。

    临出门,秦渊拿了一顶棒球帽往时念安头上一罩,时念安骤然懵住,再抬头,秦渊已经推开门站在了门口等着他。

    时念安跟着秦渊一起走回学校宿舍,到了楼下,秦渊对他说:“你上去吧。”

    “咦,你不上去吗?”时念安下意识地问道。

    秦渊的回答是:“我有事。”

    秦渊这一有事,就整整一周都没有回过宿舍。

    就如同之前他不认识秦渊时一样,秦渊从时念安的世界中消失不见,时念安不仅在宿舍里见不到秦渊,在偌大的校园里也从未碰到过秦渊。

    秦渊的消息听不到,时念安倒是从庄胜的口中听到了关于林希泽的传言。

    庄胜怀着隐秘的兴奋向他八卦:听说林希泽被开除了,因为故意伤人进了监狱。

    乍然听到林希泽这个名字,时念安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他不想去回忆那些伤害,也不想去回忆这个人,可这背后的手笔想来只有秦渊。

    这世界大快人心的莫过于坏人有坏报,林希泽出事,庄胜是为时念安高兴,真不知道前两年时念安在原来的宿舍过的是什么日子。

    “不过,你这几天的脸色真的好差。”庄胜担忧地看着时念安,原本白皙的肤色最近好像过白了,不仅没什么血色,脸颊上的软肉也清减了。

    时念安挤出抹笑容:“最近太累了,没睡好。”

    庄胜没有多想,附和道:“这几天确实事情很多,赶着交作业我也天天熬夜,你悠着点,注意休息。”

    时念安应声说好,课上刷着手机,几次点进和秦渊的聊天页面,却一条消息也没有发出去。

    最后一天去换药,时念安趁机问医生秦渊最近有没有联系他,医生说没有,时念安顿时歇了从医生这里打探秦渊行踪的想法。

    回到宿舍,时念安看到从秦渊家穿回来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叠放在床上,把衣服装进袋子,敲响了309的宿舍门。

    “请问,凌云志在吗?”时念安从门缝中探出脑袋,细声细气地问道。

    凌云志正在打游戏,惊讶地抬头,正在玩的英雄瞬间被人秒杀,他谇了声国骂,把手机关上,“找我什么事?”

    凌云志其他的室友都在,时念安不好意思地请求:“你方便出来说吗?”

    “行啊。”凌云志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出门和时念安走到楼梯口,问,“什么事?”

    时念安把手上的纸袋拎起来,递给凌云志,“这是我之前借穿的秦渊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可是秦渊最近几天都没回宿舍,我也见不到他,麻烦你帮我还给他,谢谢。”

    最后一声谢谢,时念安还微微点头鞠躬,搞得凌云志手足无措,也跟着颔首,双手接过纸袋说:“不用谢。”

    “那个,”时念安抠着手指说,“我还想问秦渊他是以后都不回宿舍住了吗?”

    凌云志:“没听说啊,他这几天是在国外,回来肯定还要继续住宿舍。”

    时念安念叨着:“国外?”

    凌云志:“对,秦渊没告诉你吗,他去国外参加个比赛项目。”

    “他没告诉我,”时念安说,“衣服麻烦你帮我还给他,谢谢。”

    “哦,好。”凌云志搔了搔头,觉得时念安也太客气了,但话说回来,怎么时念安三番两次地穿秦渊的衣服。

    凌云志拎着纸袋回宿舍,打开来翻看,外套看上去真眼熟,貌似秦渊前段时间穿过。

    可是秦渊穿过的用过的东西,基本都不会让让别人碰的。

    凌云志越想越奇怪,第二天醒来计算着时差给秦渊打电话,电话接听后,同样都是男人,凌云志很快就发现秦渊的声音不对。

    凌云志向周围的人扫了几眼,压着声音问:“卧槽,你刚才在干什么,你旁边不会有人吧。”

    秦渊轻斥道:“乱说什么,就我一个人。”

    凌云志猜测:“那你是……五指兄弟?”

    秦渊的喘息平复下来,厉声道:“说正事。”

    凌云志把时念安昨天还衣服的事情告诉了他,秦渊顿了顿说:“让他自己还给我。”

    “还有事吗,没事就挂了。”秦渊见凌云志说不出其他事,毫不留情地挂断。

    室内弥漫着一股腥臊味,地上散落着几团皱巴巴的卫生纸,秦渊的手里攥着的是时念安的衣服。

    隔着宽阔的太平洋,秦渊对时念安的渴望却比以往来的都要重,身体的躁动也更强烈。

    第39章 再见

    “这衣服你自己还给秦渊。”

    时念安打开宿舍门,看着凌云志把他昨天拿过去的纸袋,又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你不能给他吗?”时念安没有接。

    “反正你们住一个寝室,等他回来你直接给他就行。”凌云志不由分说,把纸袋硬塞到时念安的手里,然后转头就走。

    时念安从门后面走出来,看着走廊里渐行渐远的凌云志回了309,他拎着纸袋转身回宿舍。

    把纸袋放到秦渊的桌子上,时念安拿手机拍了张照片,想发给秦渊,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细思过后又觉得这样太过刻意。

    手机上跳出一条来自姑姑的消息,时念安点进去查看,是这周日表哥订婚宴的酒店地址,并叮嘱他早点过来,不要迟到。

    时念安回复说好,念及毕竟是第一次单独参加亲戚家的订婚宴,时念安给他妈妈打电话,问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

    秦忆慈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她这个小姑子心气高,喜欢拜高踩低,她只担心时念安去订婚宴会受委屈。

    周日当天,时念安提前一段时间坐地铁去了酒店。

    酒店的规则很高,一进入大堂,时念安就闻到一股微甜而冷冽的香味,繁复热烈的插花摆放在中央,让人不知空气中的气味究竟是来自花束,亦或者是香薰。

    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时念安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拦住一个服务员问路,时念安才跟着去往相应的宴会厅。

    宴会厅中的人,时念安只认识他的姑姑、姑父和表哥,表哥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式礼服,整个人显得风流倜傥、器宇轩昂。

    客观讲来,时念安一家和姑姑一家都是五官标致之人,他表哥打小颜值就算不错,拾掇一下更显出挑。

    反观表哥身旁站着的穿着挂脖礼服的微胖女性,五官就显得平平无奇,但听说家境优渥,父亲是企业高管,比他姑姑一家有钱得多。

    时念安表哥读书成绩一般,留在国内上不了什么好的大学,因此他姑姑狠心卖了一套小县城的房子,又凑了些钱,高中毕业直接把他表哥送出国读书。

    听说,表哥和他未婚妻是留学时认识的,两人毕业回国后没过多久就开始谈婚论嫁。

    很明显,时念安的表哥算是做了上门女婿,双方既有一定感情,也各有所图。

    一对穿着和时念安姑姑姑父一样隆重的中年夫妇,看见时念安进来,抽空来打招呼。

    中年男人面容刚硬,笑着说:“这就是他表弟吧,在H大读书对吧,巧了,我和我夫人都是H大毕业的。”

    时念安笑着承认,陪着两人一起缅怀了番大学校园,时念安合理怀疑他姑姑之所以让他来参加这场订婚宴,打的是他和女方父母都是校友的感情牌。

    一场订婚宴,时念安纯属来凑数,看着主角们在台上动情演出,他适时鼓掌,然后大吃特吃。

    订婚宴结束,时念安和他姑姑姑父告别,准备打道回府,姑姑追到宴会厅门口,找了处人少的角落拦住了时念安。

    “五万块钱我收到了,”姑姑解释说,“我知道你们家现在不容易,但是你表哥找的人家条件你也看到了,结婚买房哪哪不要花钱,我要是出的太少,难免让人笑话。”

    “不过你好歹上的是H大,毕业后加加油肯定能找到份好工作,”姑姑梗着脖子,下巴颏抬得老高,显出几分骄矜和高傲,扬高了声音说,“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当上公司高管的,有些时候光学历高也没有用。”

    时念安微微笑笑:“你说得对。”

    对于他姑姑的心理,时念安大概能揣摩的出来,他这个表哥从小读书成绩不好,学习成绩上不如他,但是现在结婚找对象无疑是打了场漂亮的翻身仗。

    订婚宴参加完,任务已经结束,时念安不想继续待下去,他想回去。

    偏偏这时候不知道哪里跑来一个穿着运动夹克的高中生,朝着他喊:“时老师好。”

    时念安和他姑姑俱是一怔,眼前的人太陌生,时念安可以十分肯定他绝对没有教过对方。

    表哥准岳父走过来,打量着眼前的小少年,对身后的人说:“贺董,这是你小儿子吧,好多年不见,竟然已经这么大了。”

    时念安和他姑姑同时回头,看到一位肤色偏深,穿着件深色羊绒衫,被称呼为贺董的人缓缓走过来。

    他摸了摸少年的头,回答说:“是我小儿子,喊叔叔。”

    少年喊完叔叔,贺董又说:“不知道原来今天是你女儿订婚,事后给你补上一份贺礼。”

    “哎呦,谢谢谢谢,感谢贺董。”表哥准岳父看向时念安,感慨道,“没想到我女婿的表弟竟然是犬子的老师,太巧了。”

    贺董尴尬地笑笑:“我也不知道。”

    时念安趁机插话道:“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没有教过他。”

    小少年爽朗一笑:“你是没有教过我,但你马上就要教我了。”

    时念安蹙眉:“啊?”

    我怎么都不知道。

    后方又走出来一个人,揽着小少年的肩膀说:“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弟。”

    是秦渊!

    时念安的心脏突然猛烈跳动了几下,小声嘀咕:“原来你真有表弟。”

    秦渊仿佛没有看到其他人,向贺董介绍时念安:“贺叔叔,这是我室友,也是我给瑾舟找的补课老师。”

    “啊好好。”贺董其实人是懵的,他家儿子的补课老师早都已经定下了,秦渊怎么会想着帮贺槿舟找补课老师,事先也没见提过。

    秦渊又对贺槿舟说:“改天我找时间带时老师去你家给你上课,今天我和他先回去了。”

    秦渊扫了时念安一眼,时念安连忙朝其他人颔首,和他姑姑告辞,然后跟在秦渊身后一起走。

    上了电梯,方向是上楼,时念安迟疑道:“不是说回去吗?”

    两层楼很快就到了,电梯门打开,秦渊按住开门按键,“我要和我外公说一声再走。”

    时念安没有动:“要不我先回去了。”

    秦渊松开开门按键,改抬手拦着电梯门,说:“我送你回去。”

    明明是再平直不过的语气,可听上去一点也不容人反驳。

    时念安从电梯中出去,秦渊跟在他身后也从电梯上下来,秦渊把时念安引到一块休息区,把人按到沙发上,低头正视着时念安说:“在这等着我,我很快出来,哪里也不要去。”

    时念安仰着头,秦渊一直等到他说好,才转身去了不远处的包间。

    等到秦渊消失不见,时念安一个人暗自懊恼:他怎么那么听秦渊的话。

    今天是秦渊外公七十岁大寿,他们没有大办,只邀请了些常来往的亲朋聚在一起庆贺。

    秦渊进来说要走,外公表示理解,秦绍辉却很不理解:“你不刚回国,能有什么事,留下来再陪陪外公。”

    秦渊执意要走,“我有点事。”

    孟简和他外公一起帮着打圆场,才让秦渊顺利脱身。

    从包间出来,秦渊看到时念安乖乖坐在沙发上,没有拿出来手机在玩,就只是很纯粹地等着他。

    秦渊唇角情不自禁地勾起,走到人跟前轻声说:“走吧。”

    时念安站起来,一句话也不说,很信服地跟着秦渊下楼,坐上秦渊的车。

    秦渊从车上翻出来一个平安符递给时念安,没有任何解释,时念安接过来,忍不住开口问:“这是什么?”

    “平安符。”秦渊说。

    出国前,他和凌云志一起去寺庙的时候求的,然后发生了一对乱七八糟的事,直到现在回国,他才能交给时念安。

    “我知道这是平安符,可为什么给我这个。”时念安不解的是这一点。

    秦渊回忆着当初求平安符的理由,说:“希望你平平安安。”

    时念安捏着平安符的手顿住,整个人怔愣片刻,期期艾艾地开口:“谢谢,我没有送你的礼物。”

    秦渊启动车辆:“我不需要礼物。”

    时念安坐在副驾驶,看着车辆从地下车库驶出,大脑一片混乱。

    一路行驶到宿舍楼下,秦渊对人说:“到了。”

    时念安的头脑仍然混沌不明,他解开安全带,却看到秦渊一动不动地坐在驾驶位上,犹豫着问:“你不下车。”

    秦渊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看着前方,“我只是送你回来。”

    时念安捏紧了手上的平安符,“那你晚上回宿舍住吗?”

    秦渊扭脸看着时念安,反问道:“你希望我回宿舍住吗?”

    时念安心头一跳,强装镇定:“这本来就是你的宿舍。”

    秦渊把头又扭回去,过了半晌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带你去给贺槿舟上课,就今天叫你时老师的那个人。”

    话题突然跳到这里,时念安盘算着自己的时间表,商量说:“明天下午行不行?”

    秦渊:“那明天下午我来接你。”

    接?那言下之意就是不回宿舍住,时念安打开车门,腿还没有迈出车厢,又下定决心坐回去继续问:“你今天是不回宿舍?”

    秦渊:“我有事。”

    又是有事!

    上次就是说有事,然后一周没回,结果是跑到了国外,现在又说有事,鬼知道又要跑去哪里。

    可是,本来秦渊想去哪里就是他的自由,时念安搞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纠结的,他缓缓吁出一口气。

    那就——

    “再见。”

    “明天见。”秦渊赶在时念安关车门之前说道。

    不知为何,时念安感到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第40章 舔秃噜皮

    哥本哈根的医生Lauge已到,王医生把秦渊的基本情况告诉了对方,并且把时念安的存在也说了出来。

    Lauge对时念安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提出想要见时念安一面。

    王医生为难地看向秦渊,秦渊解释说因为时念安本人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两人直接见面不太合适。

    Lauge张嘴叹气,脸上一副“了解”的表情,经过他和王医生的沟通交流,其实他目前更关注的是:“你说他的血和眼泪是甜的,那你摄入他的血泪以后,味觉和嗅觉有得到恢复吗?”

    秦渊摇头,犹豫半晌说道:“不过,我和他有一次不小心接吻,味觉短暂地恢复了一天。”

    王医生和Lauge对视一眼,同时瞪大眼“哇偶”,秉持着专业而又八卦的精神,Lauge打破砂锅问到底:“你们俩接吻的程度是什么?是简单的碰了一下,还是舌吻。”

    秦渊眼神闪烁,清了清嗓说:“后者。”

    王医生恍然大悟:“之前我的关注点一直放在你说的血液和眼泪上,实际上真正有用的其实是时念安的口水。”

    秦渊顿时如坐针毡,这种话别人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怪异。

    Lauge:“冒昧问一句,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还能是什么关系,秦渊回答:“室友。”

    “Interesting!”,Lauge若有所思,“可以舌吻的室友关系。”

    “其实,”王医生插话,Lauge看了王医生一眼,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瞬间心领神会,点头鼓励他继续往下说,“你们两人可以谈个恋爱试试看。”

    Lauge补充:“保持可以舌吻的关系一段时间。”

    秦渊:“……”

    Lauge察言观色,以为秦渊不想恋爱,改口说:“或者开放性关系也可以。”

    秦渊不由拔高音量:“你俩在乱说什么!”

    王医生很诚恳地说:“不是乱说,这个建议是认真的。”

    秦渊目光幽深,看着远方,深色的瞳孔看不出情绪。

    “这事不要让我爸知道。”秦渊离开前对两人说。

    秦渊心情烦躁,很想嚼薄荷糖,他去便利店买了一盒,不知不觉盒子见底,秦渊提前联系时念安,定好过去接他的时间。

    时念安让秦渊不要把车停在宿舍楼下,最好离学校远一点。

    秦渊在学校里开车太过炸眼,昨天把他送回来听闻已经有些闲言碎语,时念安不喜欢无端作他人的谈资。

    秦渊拍板定案:“那你来我家楼下等我。”

    思来想去,这好像是最好的方案,时念安没有异议。

    临出门前,时念安捏着秦渊给他的平安符,却不知道能有什么可以回馈给秦渊的东西。

    时念安坐上秦渊的车,本以为他表弟那种人家是住在什么别墅区,结果到地方才知道是市区一处很贵的高层楼盘。

    贺瑾舟的妈妈很热情地招待他和秦渊,交谈之下,时念安了解到贺瑾舟前面几个月一直忙着准备艺考,文化课落下很多,回学校上课跟不上班级进度,所以高考之前的文化课请了老师在家一对一辅导,生物方面就要拜托他多费心。

    跟着贺槿舟进了房间,时念安旁敲侧击问道:“你的这些补课老师都是什么时候定下的?”

    贺瑾舟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很早就定下了呀,都是很有经验的老师。”

    时念安:“那生物老师怎么……”

    贺瑾舟眯了眯眼,笑道:“生物老师也早就确定了,但是我表哥极力推荐你,所以就把之前那个生物老师拒了。”

    时念安脸色蓦然一僵,有点尴尬。

    “嗨,你不要有任何负担,我表哥那么推荐你,说明你肯定很厉害。”贺瑾舟把翘起的二郎腿放下来,挪动椅子向时念安靠近,“你和我表哥什么关系?”

    时念安后背往后靠了靠,说:“我们是室友。”

    贺瑾舟身体坐正,蹙眉道:“他好像回学校宿舍住也没多久,你们做室友这才几天,竟然关系那么好。”

    “听说他之前都不住校的,前段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搬回来了学校宿舍,”贺瑾舟晃晃脑袋,眼睛一亮,“说不定我哥知道原因。”

    时念安:“你哥?”

    “对啊,我和秦渊名义上是表兄弟,但实际上血缘关系都隔了八百代了,可能我爷爷的爷爷和他爷爷的爷爷是兄弟这种程度。”

    贺瑾舟的话多起来,向时念安科普他们家和秦渊之间的关系。

    “我哥比秦渊大一两个月,秦渊按理来说应该叫我哥表哥,不过我从来没听他喊过,他们俩彼此都是互喊名字。”

    “和秦渊关系好的人没几个,你算是例外。”贺瑾舟靠在桌子上,用手撑着额头。

    时念安好奇:“为什么这么说?”

    贺瑾舟嫌弃地说:“因为他太冷了,我可不爱和他一起玩,当然,他和我哥大我几岁,也不爱带我一起玩,我们之间有代沟。”

    贺瑾舟把桌上的书摊开,换上一副笑脸,“时老师,还是你好,我感觉我和你没代沟,我们快点上课吧。”

    房间内两人上着生物课,房间外贺瑾舟妈妈和秦渊两人寒暄几句便无话可聊,好在贺屿萧打电话过来,贺瑾舟妈妈得以趁机脱身,起身去了其他地方。

    贺屿萧单刀直入:“听说你给我弟找了个补课老师,什么情况?”

    秦渊去了阳台接电话,说的冠冕堂皇:“时念安生物很好,又有经验。”

    贺屿萧不信秦渊胡扯,“拉倒吧,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弟还关心到学业上了,再说那老师我爸妈早就安排好了,你突然横插一脚,我爸妈为了你只能把人家拒了。”

    秦渊:“排课之前换老师是正常现象。”

    “呵呵,”贺屿萧揶揄道,“你不是和他签了协定给他很多钱吗,怎么还那么费心帮他找工作,人家要是缺钱你多给点呗,反正现在人对你那么重要。”

    秦渊打趣回去:“赚你家钱你心疼了。”

    “我不心疼,就我弟那成绩,谁教都一样。”比起这个,贺屿萧更关心的是,“你那病怎么样,和人家住一起那么久有好转吗?”

    秦渊:“目前没有。”

    贺屿萧:“怎么回事,这都多久了,把人家都舔秃噜皮了还没好。”

    秦渊恼羞成怒,回怼道:“你狗嘴里能不能吐出一句象牙,乱说什么。”

    看秦渊的反应,贺屿萧越说越兴奋:“我怎么乱说了,还什么他的泪和血是甜的,你不舔人家你怎么知道甜不甜,舔了人家眼睛和脸颊,可不得再舔舔嘴巴,啊呀呀,想想都色、情,你好下流哦秦渊。”

    秦渊不耐烦:“还有事吗,没事就挂了。”

    “不会被我说中了吧,”贺屿萧不禁笑出声,“你的病现在还没有好转,估计就是太克制了,你勇敢A上去啊,那么可口的一个人,天天共处一室,你不想吃啊……喂,怎么挂断了。”

    秦渊听不得贺屿萧那些淫词浪语,特别是那么出格的话某种程度上精准的踩中他的心理,让他在贺屿萧面前仿佛浑身赤裸一样羞耻和不堪。

    不过贺屿萧有一点说的很对,他太克制了。

    他为什么不可以再过分一点呢。

    时念安没有反感,想来并不会拒绝他。

    -

    时念安和贺瑾舟约定好每周来两次,贺瑾舟妈妈很大方的表示过来打车的钱她会报销,当然如果秦渊还像今天一样送他过来,她随时欢迎。

    至于上课的钱,每次次结。

    时念安看到转账金额高达两千,不过上了两个小时的课——

    “这也太多了。”

    贺瑾舟妈妈微笑:“不多不多,给他上课的其他老师都是这个价。”

    时念安脸色一僵,有点心虚。

    艺术生备战高考他没有任何经验,全靠秦渊帮他走后门才有了这份上门家教,看来他必须要多多刷题认真钻研考点,不能辜负贺瑾舟。

    从贺瑾舟家里离开,秦渊不满道:“我给你的钱不比这更多。”

    时念安反驳:“那不一样。”

    秦渊:“怎么不一样。”

    不一样的点是他给的远比贺家给的多得多。

    时念安不吭声,他不想和秦渊争论这件事,回学校的路上,他在思考等会要说的话。

    按照时念安的要求,秦渊没有把车停在学校附近,而是开回了他住的地方。

    地下停车场里,时念安鼓足勇气说:“秦渊,我们之前的那个协定作废吧。”

    秦渊眉峰挑起,音量也跟着拔高:“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给我的钱太多了,那个协定本身就奇奇怪怪,”时念安边说边观察秦渊的表情,声音越来越小,“我不想这样继续下去。”

    “这样是哪样?”秦渊声音尖厉,带着几分怒气咬牙说,“我是甲方,一切解释权归我所有,我说不作废就不能作废。”

    时念安眼睛圆睁,指责道:“你这样也太霸道了。”

    秦渊梗着脖子:“我又没说我不霸道。”

    时念安气急败坏:“你……”

    秦渊打断他:“时念安,你明明不反感的。”

    秦渊盯着时念安,“不信我们可以再试一次。”

    “试什么?”时念安话刚出口,就反应过来秦渊说的是什么,瞬间涨红了脸,既气又羞又恼,边解安全带边说,“我要回去。”

    车门焊死,秦渊没打开车门,时念安根本不可能出去。

    秦渊扭过时念安的脸,手指碾过他的唇,眼中有浓得化不开的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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