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调查 “我已经准备好了能想到的所有证……


    “谁要带走艾玛？”男人提高了音量， 像是极力压制着翻涌的情绪，沉声道。


    “儿童服务局。”乔琳被他的问题打断，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无伦次和不冷静。


    深呼吸几口气， 乔琳这才慢慢冷静下来，没关系，她刚才已经分析过了， 她是有人证和物证的，但就是无法控制的害怕和紧张，儿童服务局甚至不是执法部门。


    乔琳只能把这归因于奉公守法的公民，忽然被公安局调查。


    “不用担心，他们只是在履行职责， 只要配合调查，就不会有事。”雷蒙德声音微顿，这才再次认真说道。


    “好。”乔琳再次深呼吸， “他们一会儿就来家里调查， 他们和我确定了居住地址。”


    “我现在过去。”男人挂掉电话之前， 又补充道， “你等我。”


    乔琳：“好。”


    挂了电话， 乔琳的视线扫过家里的每个角落，孩子还在学校，家里也不乱， 平时她都会收拾，又比较小， 很好收拾。


    但现在， 她不做什么就会觉得心里慌得很。


    把那些从旧金山带回来的和艾玛的合照找出来，乔琳给艾玛有一个专门的相册，里面有好几个月存下来的照片， 有旧金山日常照，还有在纽约出去玩的照片。


    对了，乔琳又去放重要文件的档案袋里，找出了那张戒酒机构给她开的戒酒证明，证明她已经彻底摆脱酒精，并且按时参加戒酒互助分享会，以及回访效果很好等等。


    接着，乔琳又将自己的银行卡月结账单，还有燃气费、水费，租房合同等能够证明自己经济条件的文件也找出来，都摆在茶几上，这才开始打扫客厅，期望给儿童服务局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正忙着，门外便传来了‘叮咚’的响声。


    乔琳再次深吸口气，缓了缓，这才在猫眼里看到了雷蒙德的身影。


    连忙开门，乔琳往门外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儿童服务局的人。


    将雷蒙德拉进门，乔琳此时特别需要一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然她就会开始胡思乱想。


    男人像是从工作单位赶了过来，身上还穿着黑色的西装，和平时穿着休闲服的样子很不一样。


    雷蒙德向来稳重，此时正好可以让乔琳冷静下来。


    “没有问题，我和本都可以做人证，例行检查，只要通过了检查，他们会定期回访，如果举报的情况并不存在，他们不会插手。”雷蒙德面上冷静，浅蓝色的眼眸专注看着她的时候，令人感到心安。


    “我已经准备好了能想到的所有证据，”乔琳指着茶几上的所有证件，“还需要什么，或许我需要让他们看看平时艾玛放学的样子，还有去上培训班的样子，我的一居室是不是有点小，他们会不会怀疑我没有能力养孩子？或许我该换一个房子……”


    “乔琳！乔琳！”雷蒙德的声音微微提高，“请冷静下来。”


    “你不懂，我以前是从旧金山田德隆区贫困社区逃跑的，我有前科的，当时我确实酗酒了，我当时特别着急，我就带着艾玛跑了，没地方住，我们住在教会，在教会领了面包吃，后来就偶然在戒酒机构看到了你招聘住家保姆的消息……”乔琳越说声音越低。


    这就好像一个从来没有违法犯罪过的人，在这里坦白从宽，她最怕的就是人家问她为什么要跑，那她怎么说？


    等等，乔琳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原主在房东那里住着的时候，那栋楼里，除了房东，一楼住着一个总是喜欢盯着原主看的中年男人，就是因为那个男人的目光不善，原主很少下楼，除非必须出门买酒和食物。


    有一次，那个男人趁着原主去买披萨回家的瞬间，将原主双肩抓住，还说了一些难听的话，什么，让原主跟着他，他会把艾玛当亲生女儿养什么的，乔琳的记忆不够清晰，毕竟不是自己经历的事情。


    原主在挣扎，那男人不放，原主当时着急了，便从购物袋子里拿出一个啤酒瓶，直接砸在了男人头上，当时，砸出了血。


    男人不得已放开了她，在一楼大声骂原主，说原主不检点，孩子都不知道是和谁生的，到处乱造黄谣。


    “我知道是谁了，”乔琳静下心来，仔细地回想那个男人的外貌，“当时，那栋公寓楼的一楼，住着一个变态男人，有一次，他欺负我，我用啤酒砸破了他的头，他一定怀恨在心，所以举报了一次，没想到，隔了那么久，他或许是在报纸上看到了我的相关报道，竟然再次举报我……”


    “他欺负你？”雷蒙德目光微沉，原本搭在沙发边上的手猛地收了回来，指节攥得发白，喉结滚动了两下，声音发沉，“他叫什么？”


    “你……”乔琳愣了愣，知道是他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人抓着我不让我走，说要给艾玛做后爸，我，我把他头打烂了，后来几乎没有出门，接着他便举报了我，大概是在报复……”


    她不认为这种所谓的欺负，去警局会有人搭理，毕竟没有造成实际的后果，但如果再次见到他，她不介意给他制造点麻烦。


    “他叫什么？”男人的面色并没有缓和，重复问了一遍。


    “我，我记不清了，似乎也没怎么和他说过话，一个不重要的垃圾，我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


    确实如此，不仅原主没看清，乔琳在回忆里也只能看到，那是一个非常邋遢，满头都是油污的一个垃圾，说不定还是个瘾君子，这样的垃圾，哪怕是找出来了，和他扯上任何关系，都会令人感到不适。


    乔琳面上的嫌弃就摆在脸上，显然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男人面色这才略微缓和，“不用害怕，配合调查就没有问题。”


    乔琳略微安心一些。


    不一会儿，儿童服务局的的工作人员这才上门。


    来了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一位女士，一位男士，没有穿制服，但衣服胸前有一个写着‘ACS’的标识，那是儿童服务局的标识。


    “你好，我们是儿童服务局的，专程来调查儿童生活环境。”那位女士面上带着笑意，上前和乔琳握手。


    但她的视线在雷蒙德和乔琳之间扫过，不确定道：“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人证，我在旧金山的时候，在雷蒙德先生家里做了四个月的住家保姆，他可以证明我和孩子的相处。”乔琳连忙解释道。


    “雷蒙德救助基金会主席，休。 雷蒙德。”雷蒙德伸出右手，和工作人员相握，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既不过分热络，也不显疏离，动作沉稳有力，指尖相触，松开手时，笑容未减，眼神里多了一丝公事公办的利落。


    乔琳霎时间有些傻眼，不是，他确实说过在慈善机构工作的事情，可是没说过他是创立人啊？


    而且，这么年轻的创立人？今年才25岁吧……


    乔琳目光中的疑惑如有实质，一直在雷蒙德脸上梭巡，但什么也没说，现在并不是暴露两个人互相不了解的时候，还是赶紧先应付这个调查吧。


    “您是休。 雷蒙德先生？”女性工作人员刚才那种公事公办的笑容，下一秒绽开，显然是没想到竟然能遇见雷蒙德慈善基金会的主席。


    “是的。”雷蒙德再次确认。


    两位工作人员显然都有些激动，但现在并不是寒暄或者拉近关系的时候，但肉眼可见的，两位工作人员脸上的笑容变多了，看上去竟和蔼可亲了起来。


    “其实贝尔女士已经在电话里说明了儿童的生活环境，也证明了自己有经济能力可以很好的抚养儿童，我们今天来这里，也是为了确认儿童确实是住在这里，身体健康，没有虐待的现象，你知道，这是公事公办，按照流程办事。”那位男士笑着解释道。


    “这些是我准备的所有物证，我曾经去找过戒酒机构，积极参加了戒酒互助分享会，也已经大半年没有喝过一口酒，这是戒酒机构的证明，另外，这是我的银行结账单，您可以看到我经济条件不错，完全有能力照顾孩子……”乔琳将所有材料推过去，让工作人员检查。


    两位工作人员便拿起资料随意翻了翻，再次放下，那位男士连连点头：“贝尔女士确实有能力照顾儿童，而且也已经没有酗酒，这些相册里的孩子生活很开心，没有看到任何被忽略的不安全性，很感谢贝尔女士配合我们本次的检查，我们决定回去将实际情况详细记录，祝您和孩子生活愉快……”


    乔琳：“……我现在要去接孩子回家，或许你们需要去学校看看？”


    两位工作人员连连摆手，“不必，有这些证据，还有雷蒙德先生的亲自作证，没有这个必要，我们相信贝尔女士，不打扰二位了……”


    乔琳便见两位工作人员非常客气地向着门口走去，像是非常想要快速离开这里似的，正要过去帮他们开门，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雷蒙德却迅速站起，朝着门口大步走去，“我和你们一起离开。”


    乔琳：“……”


    三人轻声交谈的声音消失在门外，乔琳顿了顿，这才终于意识到，这件自己担心了半天的事情，这就解决了？


    不会有后续了吧？


    应该没有了吧，不知道雷蒙德在和工作人员说些什么。


    看看时间，乔琳没耽误，出发去接艾玛。


    送了孩子去学钢琴，在教室外面，乔琳又见到了去而复返的雷蒙德。


    “不用担心，事情彻底解决了。”雷蒙德走上前来，站在她面前，轻声道。


    乔琳点头：“谢谢，你刚才和他们说了些什么？”


    “只是问问那位举报者的信息。”雷蒙德嘴角轻抿，“但是匿名举报。”


    摇摇头，乔琳对这个不在乎，除了匿名举报，那样的垃圾，只是想起来都会感到不舒服，“算了，我刚才只是担心他们问我上次为什么要逃跑，既然事情解决了，就不用管那个垃圾了，我怀疑他是个瘾君子。”


    男人点头，眼眸看向她，在她面上扫过，“上次的逃跑记录不会记录在案，这次也是，所以，不用担心。”


    “好。”乔琳点头，“谢谢你，今天，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以前不知道你遇到过这些事情。”雷蒙德低眸，“以后有什么事情，不用害怕，都可以告诉我。”


    “好。我知道了。”乔琳想起那个主席的事情，“所以，你是雷蒙德基金会的主席？”


    “不是创始人，只是来自继承，是家里人创办的。”雷蒙德简明扼要道。


    乔琳表示明白了，或许就是他父母或者哪个亲戚创立的，他继承了。


    “你怎么知道艾玛在这里学习钢琴？”乔琳又联想起了他说艾玛自己告诉他的事情，依然觉得不可信，歪着头看向他，看他这次怎么说。


    “这家钢琴学校是离电池公园城最近的，而且口碑是最好的，我想或许你不会去口碑不好的钢琴学校。”雷蒙德双眼里沁出点点笑意，带着一丝揶揄。


    “你不用上班吗？我今天是不是耽误了你很久时间？”


    “最近不忙。”他随意道。


    话音刚落，就是一阵毫无来由的沉默。


    乔琳忽然觉得好笑，她其实不怎么擅长和人社交，和那些作者也都是因为大家有共同的爱好，会聊网文，会聊榜单，会抱怨数据不好，会骂网站，也会聊聊某个短剧男演员长得比较帅。


    但除此之外，她是真的和其他人不知道聊什么。


    很不幸，眼前的雷蒙德先生也不怎么会聊天，比正常人话还少。


    “笑什么？”雷蒙德轻声道。


    “在想你有没有什么爱好。”有爱好，才能想到要聊的话题呀。


    “射击，或者赛马，徒步，不过很久没有去了，”雷蒙德想了想，才认真回答道，像是在解答一道数学题，垂眸看向她，“你呢？”


    “写小说。”乔琳嘴角微扬，“只有一个爱好。”


    “那是职业。”雷蒙德似乎也认为这很有趣。


    “不，是爱好。”


    “好，或许，你喜欢跳绳？放风筝，讲故事？”


    “那才是工作，是住家保姆的工作……”


    雷蒙德嘴角浮起一抹笑：“好。”


    “你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1月18日。”


    “是摩羯座。”


    “什么？”


    “没什么。”乔琳摇摇头，“谢谢你们记得艾玛的生日，到时候我和艾玛去给你庆祝啊。”


    他目光微顿，半晌，才道：“好。”


    沉默，两人再次无话可说，但乔琳觉得特别有意思，想起什么，“上次你给本说了什么，他把公仔第一个送给了我。”


    “送公仔是本自己的意愿，我只是告诉他如果他继续蛮不讲理，你就不会喜欢他了。”雷蒙德站在窗口，目光瞥向钢琴学校的庭院，那里有一些孩子在课间休息中。


    室内传来，艾玛练习钢琴的‘叮叮咚咚’的琴键声，还有老师时不时的温柔指导。


    “他其实是个好孩子，只是，你知道，我其实对孩子没什么耐心。”乔琳微微低着头，有些心虚，不太敢抬头看向他。


    “是因为工作。”男人了然。


    乔琳点头，头更是低了低，差点想把自己埋起来，他该不会觉得她虚伪吧，那个时候表现得好像对本很好，结果，本为了来找她，搬了家，结果，她就原形毕露了。


    “我也对他没有耐心。”雷蒙德嗓音里渗着浓浓的笑意。


    乔琳斜眼看向他，“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Same to you！（彼此彼此！）”


    乔琳呲着牙，睁大了眼睛，表示，“休。 雷蒙德先生，那可是您的亲弟弟啊！”


    “如果他是艾玛那样的孩子，我会更有耐心一些。”雷蒙德不以为耻道。


    乔琳咂咂嘴，上下打量这个年轻人，等等，算算年龄，他竟然比原主还大了一个月，原主是2月份的，他是1月份的，但是她已经有一个6岁的女儿了，哼，在她面前，这人都不能称为男人，就是个小屁孩罢了。


    “不要和我抢艾玛，敢和我抢艾玛，我就用酒瓶子砸他的头！”乔琳挥舞着拳头，在他面前晃动。


    然而，男人面色沉了沉，沉默不语，再次和她对视：“我会找出他的。”


    乔琳哑然，很想说算了，别找了，那人真的想起来就浑身难受，但那人确实曾经对原主出言不逊，还两次举报她，如果他真的能找出来，也挺好。


    “好吧，谢谢你，如果很麻烦就算了。”


    “不麻烦。”


    不一会儿，艾玛的钢琴课上完了。


    出门的第一眼，艾玛就看到了雷蒙德。


    “雷蒙德先生？”艾玛歪歪头，面上带着甜甜的笑意，“你好啊。”


    “你好，艾玛。”雷蒙德微微弯腰，对着艾玛说道。


    打完招呼，艾玛便笑眯了眼，拉着妈妈的手，“妈妈，刚才怀特小姐夸我很有天赋，说我弹得很好，别人都没有我学得快……”


    “那当然，怀特小姐可真是有眼光……”乔琳牵着艾玛的手向外走去。


    雷蒙德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看着那个今天受到了很大打击，现在终于重新笑起来的人，若有所思。


    《纽约时报》自然是在本地的传播效果最好。


    几乎是乔琳的照片被刊登在文化板块的时候，米兰达就风风火火地来找乔琳算账了。


    “哈，你说你要写一个活了一千多年的吸血鬼的小镇姑娘的小说，我还在想我不能问我朋友有关小说的事情，或许她是个不知名的作者，这么久都没有写出来，”米兰达双手抱胸，摇着头，撇着嘴，“我上次在我们的读书会上，还把你吹嘘了一遍，说你很努力，也许有一天等你写的书出来了，我可以顺便帮你推荐给我的书友，结果，你竟然就是《争斗到底》的作者，那个畅销书作家——J.Lynne！”


    米兰达嘴上说得凶巴巴，但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显然是她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去生气吧。


    “实在是抱歉，我给你说对不起了，你知道，我并不怎么擅长交际，你当时告诉我你是我的读者，我有些紧张，毕竟如果我的读者和我住在一个公寓楼里，万一我的地址被泄露出去了，我怕被有些人邮寄刀片，那样会影响我的创作自由……”乔琳挤出一个笑意，她就知道米兰达会来找她算账的，心里竟然还期望她没有看到。


    这下子好了，整个纽约，只要是看过《纽约时报》的人，都有可能知道了。


    任何事情都是有利有弊的，乔琳只能受着，毕竟她以后是要走商业路线的，迟早要适应这种曝光的情况。


    “可以，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我早就给我的书友们说过我朋友是小说作家了，还吹嘘你多么多么厉害，你必须和我一起参加一次读书会，亲口告诉她们，我没有撒谎，我不仅没有撒谎，我的好友J.Lynne……”米兰达嘴角噙着笑意，显然是早就想拉着乔琳去读书会了。


    “哦，是什么样的读书会，你们书友多吗？”乔琳怯怯地问道。


    米兰达斜眼看着她，“我们可是纽约线下最大的读书会，我们每周会有各种形式的读书派对，就在纽约公共图书馆的玫瑰主阅览室举行。”


    “哦，我也可以加入你们吗？需不需要会员费，还需要提前阅读指定的书籍吗？”乔琳思索片刻，觉得自己的生活有点简单，如果整天码字，不去接触外界，这样子闭门造车，恐怕终有一天，就会和上辈子一样，有一段时间，她坐在电脑面前竟然连基本的词句都写不出来了，在作者论坛发了帖子问这是为什么，还记得当时有很多全职多年的作者说他们都曾经有过这种阶段，那就是要多去输入，多接触外界，重新培养对小说的爱好，看得多了，自然灵感就来了。


    “没有，我们都是免费的，如果要茶点什么的，都是自己购买，那里是公共图书馆，不需要场地费，不过，有时候如果需要邀请知名作家，或者统一采购书籍的话，会收取一些费用，不过——”米兰达卖了个关子，嘴角扬起一抹神秘兮兮的笑来。


    “不过什么？”乔琳狐疑道。


    “你难道不知道你就是知名作家吗？竟然会问出来要不要交会员费这样的问题？是组织者如果要邀请你，那可是要给你付费的！”


    乔琳：“……哦。”


    第37章 批评 有些年轻作家就是靠着放大个人经……


    纽约公共图书馆， 玫瑰主阅览室。


    今天是阅读节奏读书会的线下活动，据说今天会有一位畅销书作家来和书友见面，所以， 这次的活动来了很多书友。


    平时都会来80个人左右会员的，今天来了将近200个书友。


    “今天有点奇怪，一般这种邀请畅销书作家来读书会交流的， 都是要收取一些会员费用，主要是茶点还有作家邀请费，今天怎么没人通知交费？咱们会长该不会自己报销了吧？”


    “没关系，可能待会自己点单吧，也不知道是哪位畅销书作家。”


    “今天你的阅读书目看了吗？”


    “看了， 看了那本J.Lynne的《争斗到底》后面那一段，我最近工作挺忙的，这本书好几个人推， 我上次没有参加那本书的讨论……”


    “是， 上次节选了艾米的一段台词， J.Lynne的台词写得挺好的， 我看了电影， 电影比较尊重原文……”


    会场上，许多会员是特意请了假，提前阅读了《争斗到底》后面升华的部分， 推了其他的活动赶来参加读书会的特别活动的。


    今天主要是听说有个神秘嘉宾，这种机会不太多， 大家一般都会积极参加， 这是近距离接触作家的一种方式。


    正在聊着天，米兰达便揽着乔琳走入了会场。


    作为读书会的发起人之一，米兰达和几个好友一起成立了阅读节奏的线下读书会， 这也是为什么米兰达特别积极参加的原因。


    会员都很熟悉米兰达，纷纷上前打过招呼：


    “米兰达，你又给我们读书会拉了会员？”


    “是啊，难怪我们会员越来越多了，有米兰达在，读书会只会越来越多会员……”


    “这位又是你从哪里拉来的？看起来挺年轻的，该不会刚毕业吧？”有人问道。


    米兰达憋着笑，差点憋出内伤，揽过乔琳，“这是真的吗？你们都不看《纽约时报》吗？竟然不觉得她很面熟？”


    “等等，难怪我觉得看起来面熟，这位该不会就是J.Lynne？”


    “不会吧，米兰达，你竟然把J.Lynne请来了？”


    “我是J.Lynne的读者，我把《争斗到底》看了三遍，电影也很好看，我带着全家人去看了两遍，我太喜欢里面的艾米了……”


    “J.Lynne，上帝，真的是你吗？我记得我看过你的照片，是这样，你喜欢扎低马尾……”


    听着几个会员的惊呼声，一旁来参加本次读书会的会员纷纷赶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向身旁的会员打听了，才知道，今天来这里的畅销书作家就是J.Lynne本人。


    虽说乔琳只出版了两本书，但她的读者群体很牢固，大多是女性，而且很多还是已婚女性，又因为乔琳的书里把底层生活写得比较现实，不悬浮，所以更加使人有代入感。


    所以，读者里面有一大部分是真正的底层女性，也有很多事业有成的已婚女性，或者已婚已育的家庭主妇。


    如果说这本书原先还算小众，但随着那则新闻的发酵，以及最近电影的火爆，这本书的读者也越来越多，只有乔琳因为天天宅在家里，现在网络也不发达，才不知道自己的书传播有多广，尤其是在纽约地区各大线下读书会上。


    今天能够亲眼看到写这本书的作者，会员们都很兴奋，纷纷上前想让J.Lynne帮大家签名。


    乔琳有些慌，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一个一个签，大家不要着急，谢谢大家喜欢我的书。”


    一旁的米兰达看了，没想到这读书会还没开始呢，场面就乱成这样，“看来，这是连开场白都省略了啊！”


    “大家稍微静静，今天的读书分享会要开始了，不如我们先来分享，稍后，我们排队让J.Lynne签名好吗？”米兰达只好站在了凳子上，居高临下地说道。


    读书会的组织者发话了，大家这才嘻嘻哈哈笑着，退到一边，找了座位坐下。


    “好，我们先回去座位，今天正好分享J.Lynne的书，我们可以近距离和作者分享她的书，机会难得，确实应该安静一下。”


    “抱歉，抱歉，我有点太激动了……”


    这个阅览室至少可以容纳1000人，此时，阅读节奏的会员来了快200个，空间倒是挺大的，现场放着一些几个组织者一起合买的咖啡和糕点。


    因为乔琳这个特约嘉宾没收费，米兰达和几个朋友一商量，干脆不要会员费了，也算是给他们读书会做个广告，让他们回去给亲朋好友宣传一下，说不定还能把读书会扩大。


    他们几个当初组织这个读书会，就是想要推动深度阅读与思考，在纽约为有共同阅读兴趣的人构建一个交流分享的平台，让不同背景的读者来分享自己的观点，来进行思想上的碰撞，他们想要通过每周的阅读分享活动，来凝聚一批稳定的阅读文化的圈层，推动好的作品，推动文化的发展。


    所以，这就是个公益性的组织。


    米兰达见大家安静了下来，便站在阅览室的前面道，“今天很感激大家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们阅读节奏的每周读书分享会，那么，我希望会员在来之前已经读过了我们的推荐书目和章节，正好，我们今天很荣幸，邀请到了《争斗到底》的作者J.Lynne来和我们一起分享，大家有什么疑问，和对章节的深度思考，我们都可以和作家面对面讨论，下面有请J.Lynne发表演讲……”


    台下纷纷拍手。


    和上次在书店的签售会相比，这次乔琳的名声更大了一些，而且上次是给读者签售，并没有很多时间和读者交谈，这次她可以和这么多读者讨论书里的情节，这种感觉很奇妙。


    “大家好，我是J.Lynne，很荣幸，这次阅读分享会，我们的推荐章节来自我的《争斗到底》，那么我先来简单说说我当时创作这本书时，在写最后这一段时的真正想法……作为一个单亲妈妈，艾米独自养育三个孩子，只是想要拿回丈夫应得的赔偿金而已，但却遭遇了各种阻碍，就连遭受了同样损失的工友亲属都无法和艾米共情，艾米便会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难道她因为没有学历，所以说是她的认知出现了错误吗？坚持没有错，坚持本身蕴含着巨大的能量，艾米坚信所做的事情是有意义和有价值的，从最开始，她只是想要拿回属于丈夫的赔偿，到后面她帮助其他的工友一起战胜了大石油公司，最后一段是对正义信念的最鲜活的证明，是给社会带来的光明和希望，让我们相信，再微小的坚持，也能撬动巨大的公平……”


    这是乔琳提前准备好的和读者的分享，也是她给女主的个人成长线，从独自抚养三个孩子的单亲妈妈，到社会的正义使者，之所以会吸引到那么多观众的喜爱，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在现实中发生过，让人们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一种可能性。


    “啪啪啪……”


    “果然是J.Lynne，我读这一段的时候，不会觉得突兀，总觉得这样实现男女同工同酬的情况一定会实现，只要我们相信小人物也能够拥有战胜资本的力量。”


    “对，我也非常喜欢这一段，很幸运，这部电影并没有对原著做出很大的修改，这一段似乎是作品的留白，就像是这部电影还有一部续集似的……”


    “我也有这种感觉……”


    有一位读者举手问道：“J.Lynne，我了解到您也是一位单亲妈妈，所以才能写出底层的生活，你就是这部作品最好的证明，我在书店里看到了您的第三部书，能讲讲第三本书的写作历程吗？”


    乔琳哑然，本来今天只是来和大家谈论第二本书的，没想到还有这种顺便宣传第三部书的机会。


    “既然说到了第三本书，这本书也是延续我的最初创作动机，我的主人公还是一位离异的妈妈，但她误入歧途，因为丈夫家暴，郁郁寡欢，开始酗酒，因为酗酒，她失去了广告公司创意总监的好工作，失去了所有的朋友，更是失去了女儿的抚养权……我写这本书，其实可以当成是我的个人传，大家都知道，我也是因为孩子的爸爸家暴，才成了酒精的受害者，曾经忽视过孩子，但幸好，我成功熬了过来，我接触过那些酗酒者，了解他们内心的挣扎，所以，我想写这样一本书，想让更多的人了解他们，理解他们的挣扎，能在能力所及时适当伸出一把援手，或许我们就可以拯救无数个迷茫的灵魂和无数个家庭……”


    全场安静，台下的读者们静静地听着乔琳讲述自己的创作经历。


    大多数人都看过乔琳的《纽约时报》的采访，也都知道她是单亲妈妈，这个时候，也才第一次了解到原来作者本人就曾经酗酒过，但现在走了出来，淋过雨的人，才懂得雨里的冷和慌，作者自己走了出来，便希望用文字来帮助这些人。


    现场都是参加公益事业的人，一大部分甚至都是来自白领阶层的精英，听到这里，顿时面上掠过一丝动容。


    这个时候，现场本来就是喜欢读书的读者们，已经恨不得立即去书店买一本J.Lynne的第三本书，很想通过她的视角，了解那些处在人生低谷期的酗酒人群。


    “我看过书了，推荐大家都去读，看到林赛明明已经戒掉了酒精，重新有了自己的生活，却最终因为朋友喝酒，那一瞬间，林赛冲向朋友，端起了酒杯，那一刻，我的心似乎跟着林赛一起，再次彻底死掉，原来酗酒这么可怕，很感激作者，在最后的最后，身边的互助会的伙伴们没有放弃她，哪怕全世界的人都看不到他们，但他们还有彼此，他们互相帮助，携手走了出来，所以，为什么我们不伸出手，一个小小的关心，或许就可以改变他们……”那位读者本身就是做教育慈善事业的，此时更是深有感触道。


    会议的最后，大家纷纷表示，下一次的阅读分享指定书单要加上《破碎的曙光》。


    分享会议上，许多读者都分享了自己的读后感，这是读书会的主要目的 ，乔琳加入了大家的讨论，不断地和大家分享交流经验。


    会议后，米兰达帮着让大家排队，乔琳给读者签名。


    “怎么样？我早就说过读书会很有趣吧？”米兰达揽着乔琳，两人本就住在同一片公寓，当然一起回家。


    乔琳点点头，“这样的读书会确实很有意义，但我是想作为一个读者来读书，如果每次都来阅读我的书，次数多了，你的会员就该跑了。”


    米兰达拍拍她的胳膊，“你总是待在家里，下次和我们一起来吧，总要出去社交。”


    社交么？有点难，乔琳扯开嘴角，不过今天倒是宣传了一波她的书，倒是可以偶尔去一次。


    “下周算了，等下次不是分享我的书的时候，你记得叫我，我和你们一起读指定书籍。”乔琳摇摇头。


    米兰达撇嘴，有些怀疑她的社交能力在乔琳面前不起作用了。


    乔琳笑笑，一旦她开始写的时候，对所有会打断她思路的人和事，都会感到烦躁，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进步了。


    另外一头，经纪人沃克利告诉了乔琳一个不好的消息。


    “所以，各大影视公司都对酗酒这个题材不感兴趣？”乔琳点点头。


    此时，她正在NET经纪公司，想要和经纪人讨论一下下一本书的选题。


    但经纪人显然是在那本酗酒题材上栽了跟头。


    “是的，这个题材还是内容太过沉重，影视公司不太看好。”沃克利手指不禁在桌角的雪茄盒上抚过，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


    “实话说，我当时写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这本书可以影视化，就连上一本都是歪打正着。”乔琳对此并不感到失望，虽然作家卖过一次版权，第二本会更好卖，可影视公司也是要赚钱的。


    这本没有那些吸引人眼球的狗血内容，不像是前妻复仇，或者单亲妈妈对抗大企业那样，有爽点，有期待感。


    这本酗酒题材，对于那些不酗酒的人来说，有些无聊，毕竟，这本小说没有大的冲突，就是一个离婚的女人努力戒酒的故事，没什么看点，太小众了。


    乔琳释怀了，只想思考自己下一本书要选哪个方向，然而，沃克利显然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


    作为前资深编辑，他显然是有着自己独特的文学前瞻性，和敏锐的市场嗅觉。


    他很看好乔琳的市场潜力，当然想让他认为好的题材都可以开发出新的IP。


    “最近你的那本《破碎的曙光》销量大增，尤其是在纽约地区，戴尔出版社准备为你进行签售会。”沃克利随意道，似乎还沉浸在那些被影视公司拒绝的消息中。


    “哦，好的，”乔琳知道他此时有点心不在焉，便也顺口道，“其实我上周去参加了一个线下的读书会，在分享会后就给许多读者签名过了，我估计销量大增和那次读书会有很大的关系。”


    沃克利猛然回头，看向乔琳，伸手拿起一根雪茄，嘴角挂上了笑意，“哈哈哈，难怪，我还在奇怪，怎么这种题材忽然有人想要看了，而且纽约地区销量大增，看来这个读书会规模不小。”


    “还行，上次来参加的读者差不多有200个，我想签售会应该会再来一些人，或许我可以去其他城市一趟。”乔琳单手托着下巴，瞥向窗外的百老汇街道，“可是我有女儿，好像不太方便出差，最好是能控制在周末，这样我可以和艾玛一起去……”


    沃克利摆摆手，从抽屉里抽出几份报纸，翻了几页，找到相关部分，推到她面前，“你自己看看吧，最近还是不要去出差了，你这个畅销书作家已经被人盯上了。”


    乔琳翻开眼前的报纸，第一份是《纽约时报书评》——科幻小说作家福斯特。华莱士：【单亲妈妈人设？每本书都在消费苦难，有些年轻作家就是靠着放大个人经历的苦难来博人眼球，缺乏对于生活的真正理解，博取大众的同情，很难有大的发展……】


    乔琳：“……”呃，这个知名作家还挺犀利的，她的单亲妈妈人设确实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乔琳还是有些心虚的，不过她之后会转型，所以问题不大。


    于是，她继续翻下一份报纸，《大西洋月刊》——邪典小说作家托尼。帕拉纽克：【苦难的中产化包装，有些作者喜欢用自己的苦难经历给自己贴标签，强调自己曾经是一名酗酒者，本质是在说‘苦难必须有意义，经历必须可总结’的中产价值观……】


    乔琳：“……”什么意思？是在质疑她的酗酒真实性吗？


    看看桌上摆了至少五份报刊，都是沃克利找来的批评她的知名作家的评论，乔琳蹙起眉头，“看来最近有很多知名作家看不惯我了。”


    “你的这三本小说确实都是在讲单亲妈妈的题材，符合你自己的真实经历，有些人觉得你是在消费你的苦难，博得同情，”沃克利笑了笑，“没关系，不用在意，像是这样成功出版了两本畅销小说的女性作家，还是写的是这种单亲妈妈女性形象的通俗小说家，如果只有两本出版，不会引起其他作者的注意，可是，没想到的是这本酗酒题材，竟然在纽约悄然崛起，引起别人的注意，是难免的事情。”


    这几个作家都是知名作家，有些大概是真的看不惯她的这种营销方式吧，有些纯粹就是不想看到其他作者这么快崛起。


    “好吧，”乔琳叹气，这些都是一定会遇到的，谁叫自己现在已经出版三本小说了。


    和沃克利讨论了一番下本书的选题，乔琳想写一个中年妇女重生的故事，这种题材在后世网文中都被写烂了，但现在这个年代的重生和几十年以后的网文重生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现在的重生，更加强调精神的重生，或者身份上的重生，比如1993年上演的《土拨鼠之日》，就是主角被重复困在一天中，从自私到利他，最终打破了循环的一个故事。又比如《回到未来》，是反映了改变过去，让自己和家人获得更好的人生。


    而乔琳就是想把几十年以后的重生网文套路拿过来用。


    主题很简单，就是女主重活一世，重新选择，实现自己梦想的故事，用重生修补遗憾的故事。


    她将自己的想法解释给了沃克利听。


    “有一对中产家庭夫妻，表面过着体面的中产阶级生活，丈夫事业有成，妻子是家庭主妇，夫妻两个早已没有感情，夫妻两个都进入了不惑的年纪，重复着每一天的生活，但有一天妻子一觉醒来，重生到了大学时期，想起自己曾经的医学梦想，改变了自己的道路，最终奋斗，成为一名的医生的故事……”


    说完，乔琳便凑近了，眼巴巴地等着沃克利能提出什么好的意见来。


    沃克利面无表情道：“很新颖的题材。”


    “是的，我也觉得。”乔琳点头，表示这种题材，现在没什么人写过。


    “但不符合人们的价值观。”沃克利一句话否决了这个想法。


    乔琳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人们想要看到的重生是想要看到告别过去、获得一种全新的可能，是想要看到精神上的重塑，身份上的重构，不是简单的重生回到过去，没有人能够做到穿越回到过去，你对当下生活不满，那就实现内在的蜕变，而不是幻想自己重新回到过去……”


    乔琳：“……”明白了，她果然想得太简单了。


    “知道了。”乔琳低着头，这是第二次被经纪人否决了题材，看来中西方价值观差别太大，直接把网文的狗血套路拿来用，果然是行不通的。


    “没关系，那就改一改。”乔琳也不是野马，还是很能听得进去意见的。


    现在想想，M国确实这种题材很少见。


    “看过《阿甘正传》吗？”


    “看过。”


    “阿甘的人生每一个阶段，其实都是在不断的重生，他用最纯粹的心灵来面对世界，他的每一个当下都是一次重生。”沃克利言简意赅道。


    这次乔琳真的懂了，正想着回去好好想想下一本的题材，沃克利接起了一个电话，全程皱着眉头瞥向她。


    “什么？”乔琳不禁问道。


    挂了电话，沃克利挑眉：“有人向M国作家协会以及版权局投诉你，说你的《破碎的曙光》抄袭了他的酗酒题材新书。”


    乔琳：“……”


    第38章 起诉 “我们起诉吧。”乔琳面无表情道……


    “是一位新人作家， 正在准备出版一本酗酒题材，说是曾经给戴尔出版社投过稿，怀疑你抄袭了他的手稿。”沃克利点燃雪茄， 深深吸了一口，显然是有些心烦。


    “为什么投稿给戴尔出版社，我会有机会看到？”乔琳脱口而出， 一脸震惊。


    沃克利单手拄着手臂，看上去毫不在意，“小作者想要快速出名吧。”


    乔琳上辈子也被人说过抄袭，是一个作者，做了调色盘， 说她抄袭了她的梗，比如女主都是豪门的真千金，比如假千金都把真千金叫妹妹等等……


    当时有许多读者在评论里回复道：【多看点网文吧， 孩子。】


    乔琳也觉得有点哭笑不得， 主要网文能写的题材都被写光了， 想要创新， 就是把那些经典元素重新排列组合， 抓住核心梗。


    那本书她甚至只写了一个文案，而且是放了好几年的文案了，一直不怎么涨收藏， 就是因为她其实有点文案废的属性。


    没想到，这次， 她才出版了三本书， 就被人碰瓷抄袭了……


    “那他出版了吗？是什么样的酗酒题材？”乔琳不禁问道。


    “不清楚，说是他的题材里面涉及到酗酒者有一个女儿，失去了女儿抚养权的事情， 你的设定和他的手稿一模一样。”沃克利显然不怎么在乎这个小作者的抄袭指控。


    但这件事情又必须管，万一扩大了，被读者认为她的书是抄袭得来的，会影响到她以后的版权。


    “我的小说，有很多素材都是我当时参加酗酒救助会时候伙伴的真实经历，被我改编成小说了。”乔琳想了想，“或许我可以去找我的朋友诺玛，我的女主林赛的原型其实就是她，不过我自己给了林赛一个广告创意总监的工作，还有更加艰难的戒酒经历……”乔琳解释道。


    “你去找你的朋友，我们向版权局申请调解。”沃克利快速道。


    乔琳点头：“好的，我今天回去就去找诺玛。”


    那些伙伴都在旧金山，也不方便过来，幸亏诺玛在纽约，只要诺玛愿意帮她解释自己曾经听过的那些故事就是新书的素材来源，而她也确实是在戒酒机构参加过三个月的互助分享会，事情就可以解决了。


    甚至乔琳也并不觉得那位作者是故意在投诉她，两人说不定都在戒酒机构有过类似的经历，那位作者或许也借鉴了真实经历，只是两个人的想法恰好有重合的部分，被那位作者误会了，只要大家解释清楚就好了，省得以后会有许多不明就里的读者认为她是抄袭者。


    乔琳回到家，便给诺玛打了电话，快速说了自己被认为抄袭的事情，请求她的作证。


    诺玛连连答应，“好的，那你预约好了版权局的调解时间，我就和雷蒙德先生请假，和你一起去作证。”


    两人约定好了，沃克利那边也已经向版权局发出了申请，因为乔琳还没有加入作协，作协只会给两个同样是会员的作者做调解，所以目前他们只向版权局申请了，预约好了调解时间，版权局联系对方前来调解。


    这件事情，便到此为止，大家等着调解就好了。


    然而，还不等到调解时间，那位叫作本森。弗格斯的作者，竟然选择了向《出版人周刊》实名披露——#畅销书作家J.Lynne抄袭！#


    乔琳：“……”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乔琳瞪大了眼睛，“证据不足，为什么《出版人周刊》会刊登这些？”


    沃克利狠狠吸了一口雪茄，显然也是被这位新人作者的操作震惊了，这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看来，他是想要借用你的热度，来炒作自己，或许是他身后的经纪人的手段。”沃克利见多识广，在这行干久了，什么事情没看到过。


    “那现在还调解吗？”乔琳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还没有走调解流程，这人就单方面挂她，这就差指着鼻子上来骂她了。


    “你想怎么办？”沃克利又把问题给了回来。


    乔琳沉默，她并不喜欢把同行的关系搞僵，比如布莱恩那件事，因为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个新人作者能想到这个酗酒题材，那说明两个人都在关注这个群体，应该好好相处的。


    但是，他太欺负人了，一个作家的羽毛有多么重要，乔琳不信他自己不知道。


    “我们起诉吧。”乔琳面无表情道。


    “既然他不接受调解，那便起诉。”沃克利也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乔琳不得不大出血，雇请了一名专业律师专门为她处理这起纠纷，律师还是沃克利介绍的，专门处理此类版权案件。


    “我会向法院提起名誉权侵权诉讼，要求他承担停止侵害、恢复名誉和消除影响，以及赔礼道歉，还有，他会赔偿你因为披露所造成的民事损失……”奎克律师解释道，“我会立即向他发送律师函，要求立即删除不当言论，另外也会要求《出版人周刊》删除相关文章……”


    早知道律师收费贵，要不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乔琳才不舍得这些钱呢。


    乔琳问了收费，这家律所每小时律师费按照200美元计算，根据奎克律师的预估，这样一个标的比较低的案件，走完整个诉讼程序的话，平均收费在十万美元左右，所有律师额外花费，都由原告提供……


    乔琳险些吐血……


    但是请了律师，效果出奇的好。


    昨天乔琳还在想很多读者大概都看到那篇周刊发的造谣她抄袭的文章了，今天，《出版人周刊》上同一个板块，就刊登了本森。弗格斯的道歉信，以及周刊自己的澄清文章……


    不是吧……


    乔琳都有些无语了，这也太麻利了，她是准备和他们打长期战的，结果他们连调解都没有走，就直接认输了……


    不仅如此，那位作者的经纪人还直接打过来电话，和乔琳道歉，说是他们已经撤销了版权局和作协那里的投诉，也在同一份报刊上发表了道歉信，很抱歉，应该是作者误会了。


    乔琳无语道：“哦，可是造成的影响已经发生了，我会让我的律师和你们商讨该赔偿的损失，以及，我需要你们在《纽约时报》发表道歉信！”


    对方一下子慌了，乔琳乐了。


    看来，对方自己也是心虚的，应该就是想要借助她的热度，想要炒作，以为她不舍得花钱起诉他们，结果没想到，自己宁愿花大价钱请律师，也不愿意打电话和他们私了。


    之前，乔琳想到自己这次恐怕要倾家荡产打官司了，没想到结局是这样，顿时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当时她给那个作者打了电话，那么他一定是要讹她一笔钱的，说不定她并不是第一个被讹钱的，他敢这么做，恐怕就是知道版权官司很费钱，大部分人都不愿意走诉讼程序。


    过了两天，奎克律师汇报说，那位作者已经登报道歉了，并且根据乔琳提供的损失汇总，他们赔付了5000美元的版税损失费。


    正好，那5000美元可以覆盖律师费，算是给了本森。弗格斯一个教训，让他出丑又赔钱！


    敌人投降得这么快，倒是叫乔琳有点不过瘾了。


    忽然觉得打官司太帅气了。


    幸好现在网络不发达，消息传播速度慢，后果不严重，也是她迅速采取了措施，不然，这要是在网络时代，哪怕是道歉了，赔钱了，损失会非常大，很多路人就会留下一个印象，以后不论她多么有名，都会有人说她抄袭，甩都甩不掉……


    已经出了NET经纪公司的大门，乔琳又转身跑向沃克利的办公室。


    “沃克利，你看我写一个这样的重生题材可以吗？一名议员的妻子，被丈夫包装成了帮他竞选的完美妻子，而这位妻子终于有一天对这样的包装感到窒息，她原先是一名在读法学博士生，偶然间，妻子发现了丈夫的学历和履历全都是假的，妻子主动逃离，丈夫和女儿，还有她的父母全都不理解她，后来，她重新入学，和她的女儿成为了同学，女儿由感到羞耻，不理解，到最后对妈妈的逐渐了解，以及以母亲为荣的，女性自我救赎的故事，这难道不是重生吗？”


    沃克利呼出一口烟雾，缓缓道：“听起来很不错……”


    行吧，就这么写了。


    这两天心里惦记着抄袭事件，乔琳都没有好好陪艾玛，每天接了孩子就送去学钢琴，学芭蕾，也没有心情和孩子在楼下小广场跳绳。


    现在，事情终于解决了，乔琳这才拿着跳绳和孩子一起跳。


    乔琳将跳绳一头绑一处栏杆上，给艾玛摇绳，想要试试教她跳大绳。


    但显然这个跳绳还是有点短，于是，乔琳只好练习了一会儿，拉着艾玛去运动器材店里买了一条五米长的大绳。


    小的时候，乔琳还是学校大绳队的，运动能力是一旦学会了，就很难忘记了，所以她跳大绳的能力还在。


    让艾玛摇着绳，乔琳一边讲解，数着节拍，指着大绳：“艾玛，你看，妈妈要等到这个节奏的时候，迅速跳进去，然后这样，跟着绳子的节拍跳……”


    学校里还没有学习跳团体大绳，乔琳想提前让她练练。


    换成乔琳摇绳，艾玛试了试，有点不敢上前，一直站在大绳前面，盯着大绳，学着妈妈数着节拍，可节拍数了好几轮，她都没有跳。


    “别怕，艾玛，妈妈说跳，你便立即跑进来……”


    艾玛点点头：“好。”


    于是，乔琳和艾玛一起开始数节拍：“1，2，3，跳！”


    孩子拼命往前跳，可惜紧紧闭着眼睛，还被绳子给勒住了脖子。


    乔琳放下跳绳，过来查看，艾玛咬着下唇：“妈妈我是不是很笨？”


    “不是，艾玛刚才跳进去了，只是闭着眼睛，看不见绳子了，要一直跟着节拍跳才可以，就和跳小绳是一样的节奏。”乔琳鼓励道。


    于是，艾玛又试了几次，终于学会了。


    这之后，母女两个又开发了一种运动，母女两个分别给对方摇绳。


    艾玛学会了新技能，正是最感兴趣的时候，乔琳便尽量让她跳。


    绳子另外一头绑在栏杆上，摇着摇着，乔琳身旁便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我来摇。”雷蒙德轻声说道。


    乔琳正好想去跳，便自然放手，让他去摇。


    本也站在一旁，有些羡慕地看着母女两个跳绳的身影：“哥哥，我也想跳。”


    大绳不容易学，本学了一阵，没学会，还因为梗着脖子往前冲，给摔倒了。


    差点又掉眼泪珠子了，被他哥哥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本委屈巴巴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不敢哭。


    于是，乔琳只好带着他回去家里，用碘伏给他消毒。


    “没关系，本，你练练就会了，等你学会了，会很好玩的。”艾玛抿着唇角，安慰本道。


    “今天怎么过来找我了？”乔琳弄好本的伤口，这才问道。


    “前几天你和诺玛约好了要让她做证人的事情，我来问问。”雷蒙德眸中带着疑问，但面色有些沉。


    想起他说过如果有问题可以找他，乔琳便解释道：“其实本来我的经纪人已经帮我向版权局申请了调解，这是很简单的一个误会，可是他们没有接受调解，便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在《出版人周刊》造谣我抄袭，抄袭这个名声对作者来说是最致命的，有可能会毁了我的事业，所以我请了律师去向法院起诉了他，结果，他第二天就认输了……”


    说完，乔琳一脸得意，“看来有时候法律才是保护自己最强大的武器，那个作者应该是用这种方法碰瓷了很多其他作者，这次碰到我了，我宁愿倾家荡产，也不能让他逍遥，哼，要是别的事情，我就不打算追究了，我怎么可能不爱惜自己的羽毛呢？”


    身旁的男人眼神温和地看着她，一直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你做得很好，那个作者叫什么？”他问。


    乔琳：“你怎么又问名字，难道要去找他麻烦？”


    “你说他有很大可能是讹诈过其他的作者，或许我们可以看看他碰瓷过哪位作者，这样，或许联合其他作者一起起诉，可以让他多长长记性……”雷蒙德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目光温润，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微笑。


    但他说出的话，令乔琳有一股脊背发凉的感觉。


    这是个狠人。


    他上次也是问过她那个欺负她的男人叫什么，还说要去调查，也不知道他调查出来没。


    “哦，那他应该会很惨。”乔琳咽了口口水，喃喃道。


    确实，如果真的有很多作者被讹诈过，联合起来一起起诉，那他就真的赔到连底裤都没了……


    “根据纽约州法律规定，如果他真的敲诈勒索了其他作者的钱财，数额巨大的话，可能会判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于1000-3000美元的罚金，情节严重的，甚至可以判处3年到10年刑期，赔偿1-3万美元。”男人淡淡说道，仿佛就只是在给她普法。


    乔琳：“……”


    默默给他点了一个赞，乔琳嘴角抽抽，“那个，我最近对M国的法律很感兴趣，所以，我下本书打算写一个女律师，一个中年离异，和女儿一起上法学博士的女律师的故事。”


    话题转换得太快，但乔琳就是想写一个女律师，也不想继续谈论刚才的话题了，那个作者自求多福吧。


    他明明长相清秀帅气，和他的年龄对比起来，长相略显娃娃脸，看着就是一个非常无害的年轻人，在乔琳眼里，就是个没有攻击力的，然而这两次他想要报复那个欺负她的人，还有那个作者的时候，他就好似变了一个人。


    莫名的，乔琳有些开心，毕竟他是在关心她。


    “听起来会是个不错的故事，妈妈和女儿一起去读法学院，这听起来很有趣。”雷蒙德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眸温润，像是在脑海中想象那个故事，“似乎可以改编成电影。”


    “哈，”乔琳双手倏地捂住嘴，眼里满是猝不及防的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是以影视化的角度来思考剧情的？”


    她似乎没有和他说过自己和经纪人的决定。


    “你的第二本书便是影视化了，所以，我猜测，你的经纪人会希望你向着这个方向发展。”他语速不疾不徐，分析着。


    乔琳笑道：“确实如此，所以我以后的小说，会先想到好莱坞的影视公司是否喜欢这样的题材，能不能影视化，最好是小成本制作，这样会更加容易被购买版权。”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本受了伤，又有些沮丧，因为艾玛会跳大绳，他不会。


    “多学几次就会了，等你学会了，就会觉得很好玩。”乔琳安慰道，“本今天超级勇敢，摔跤了，还蹭破了那么大一块皮，竟然都没有哭，上帝啊，上次我看到有一个小朋友，只是摔倒了，根本都没有摔破，哭得好惨……”


    本睁大了眼睛，凑近了问道：“真的吗？真的有这样爱哭的小孩吗？”


    乔琳一本正经地点头，“就是上次在楼下见到的，艾玛可以证明，所以，本真的超级超级勇敢的！”


    艾玛本来正在坐在一边玩她的玩具，忽然被妈妈提到了名字，一脸奇怪地歪着脑袋，似乎正在想，到底什么时候见过摔倒了，一直哭的小孩？难道她忘记了吗？啊，她真的好笨，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本被表扬了，刚才的沮丧一扫而光，面上重新挂上了得意的笑容，两个小酒窝更深了，点着头：“好，那我多来几次，让艾玛教我，等我学会了，就可以和艾玛比赛了。”


    艾玛便也附和道：“好呀，妈妈跳得好，我也要和妈妈比赛！”


    “那也让休学，我也要和休比赛！”本看向一旁的哥哥，面色凝重，看着哥哥，仿佛这就是最近他最大的一个挑战，兄弟二人和母女二人的决战，他绝对不能输。


    雷蒙德：“……”


    两个孩子都有培训班的课，雷蒙德今天主要是来问问关于版权局调解的事情。


    这件事过去了后，乔琳早就把它忘在了脑后。


    因为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给新文写大纲。


    大纲很好写，一天就能搞定，关于女主法学博士的学习，以及和纽约州法律怎么运作，以及律所的工作流程等，乔琳并不清楚。


    她曾经写过华国的律师事务所，那个时候网络非常发达，而且写的是网文，重要的是故事本身，只要查查资料就好，可是现在她要走的是出版和走影视IP的路线，要拍摄成电影面对的观众群体就更多。


    如果她不懂纽约法律，犯了什么常识性的错误，她丢人倒是小事，这部电影必然就走不远了。


    但是，她除了在图书馆查查法学判例，就没有别的了解途径了。


    这本是要讲剧情的，上一本重在感情的拉扯上，区别非常大。


    想了想，乔琳又想起了纽约通加登。


    将电话打到戴尔出版社，加登很快接通了电话。


    当听说了她的问题后，加登果断帮她推荐了一家律所。


    “这家律所规模不大，是一家聚焦于家庭法、社区法律服务的律所，所以，你的女主或许会出现在这类律所里？”加登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打趣的意味。


    “嗯，这是一个好主意，女主确实比较擅长这些邻里纠纷的问题，这确实是一个家庭主妇比较容易接触的，不过，我或许想让女主去处理刑事案件，比如杀人、爆炸之类的案件……”乔琳一板一眼道。


    “你确定吗？”加登在电话那头慢悠悠道。


    乔琳叹气：“好吧，被你看穿了，所以你太了解我的写作套路了，我怎么可能让她去处理那些案件，好吧，你赢了，我就去那家小型律所，毕竟如果不是你推荐，我应该找不到这样的实习机会。”


    “好的，这家柯顿。纳尔森律所，就在我的小区，纳尔森律师和我的父母关系比较近，所以，就只是为了写小说的素材，我想他们不会介意给你安排一份简单的实习工作。”加登道。


    乔琳抿唇，轻声道：“多谢你加登，我想来想去，不管我问什么，你总是能快速给我最好的答案，所以，你在我脑海里就是一本百科全书，非常的全面！”


    加登：“……我会当作你在恭维我……”


    乔琳：“我想是的，我是正在恭维你。”——


    作者有话说：明天开始四更，7，9，12，19。[狗头叼玫瑰]


    第39章 实习 “这就是那本让本森。弗格斯道歉……


    和加登约好了， 要去柯顿。纳尔森律所实习两周，乔琳也不耽误，周一便去了律所。


    柯顿。纳尔森律所位于公园大道99号。


    加登提前给纳尔森律所打了招呼， 也说明了乔琳是个作家，想要近距离接触律师事务，为了下一本书收集素材。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但很少，只要不泄露律所机密，纳尔森律师还是很愿意帮这个忙的。


    “我和加登的父母是老友，时间过得真快，加登都成了出版社的编辑了。”纳尔森律师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 是那种儒雅，说起话来令人如沐春风一般的律师。


    也难怪，这家律所会为社区服务， 口碑很好。


    律所并不大， 就在大厦的第16楼， 然而这栋楼还有几家其他的公司。


    相应的， 这家律所的律师也只有五位， 四位男律师，一位女律师，当然还有一些助理和行政岗位。


    “我们律所专门为租户、邻居间， 还有社区团体等提供法律代表服务，重点涉及租户与房东间的法律， 你可以跟在我身边， 也可以有问题就问其他律师，我给他们打过招呼，不用担心， 只是，你知道，在有客户的时候，尽量回避……”纳尔森律师带着乔琳走了一圈律所，向她简单介绍着律所的业务范围，以及和每个律师打过招呼。


    他工作很忙，乔琳也不好继续打扰他，她的主要任务也是熟悉律所的工作氛围，向纳尔森律师询问一些比较经典的案件，可以让她用来改编的。


    电影自然是要找经典的，冲突大的，又能引起人们兴趣的案件。


    不一会儿纳尔森就带着乔琳出门，说是要去现场取证。


    乔琳没想到第一天来实习，就要跟着纳尔森一起出门了。


    因为提前说过自己下午3点要接孩子，所以乔琳每天的实习下班时间是下午2点。


    “我的委托人想要驱逐两位租客，这两位租客违反了租约规定，结婚后，擅自打通了两间公寓楼间的墙壁，我们现在需要去拍照取证……”纳尔森简单介绍道。


    “也就是说两个租客原本分别租了同一个业主的相邻的房间，之后他们日久生情，结婚后，擅自把两个公寓打通了……”乔琳喃喃道。


    在她听来，怎么听出一股子浪漫的味道，这俩不就是日久生情么，现在，房东要把这俩租客同时赶出去……


    纳尔森自然不知道这个作家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点头确认道：“是这样的，之后，你可以帮我整理书面的证据，比如房屋原始的结构照片、租约条款，哦，对了，你还可以参与调查周边邻居的证人证言……”


    纳尔森是自己开车，载着乔琳来到下城区这栋高层公寓楼。


    楼上第12楼的四户全都是委托人的房子，看来这个业主还挺有钱的，大概是专门靠租金生活的吧。


    跟着纳尔森，他们先敲响了1203的房门，律师没有私自闯入租客房门取证的资格，但如果得到他们的允许是可以的。


    但显然，这两位知道纳尔森是业主请来的律师，当然第一时间便拒绝了。


    “砰——”房门被关闭。


    乔琳抬头，尴尬地看着被拒绝的纳尔森。


    纳尔森嘴角扬起微笑，再次敲响了房门。


    “还有什么事？”租客里面的那位丈夫，长得人高马大的，看起来很不好惹。


    “我会立即帮助我的委托人申请专业的房屋鉴定人员出具关于房屋结构被破坏的鉴定报告，那么鉴定费用按照每平方英尺1.5美元的价格，这么大面积的住宅，大概需要收费5000美元左右，这个费用会暂时由委托人代交，但之后，如果二位被驱逐，败诉，则需要二位支付……”纳尔森不疾不徐地解释道。


    租客有些怔愣，似乎正在思考这个律师所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为什么他面无表情。


    纳尔森显然是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的，看上去胸有成竹，显然是把租户的所有反应都计算在内了。


    而且，乔琳甚至觉得他说这段话只是在解释这个费用，并不是在恐吓或者威胁租户，而且纳尔森的自信表情，就是在告诉租户，这个案件租户一定会输，这个钱也一定是租户自己出。


    乔琳在心里疯狂为纳尔森拍手，太帅气了！


    门再次被关上了。


    纳尔森律师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开始拨通专业鉴定机构的电话。


    “你好，是汤姆专业房屋鉴定机构吗——”


    话音未落，房门再次打开，租客黑着脸，让律师进门去拍照。


    乔琳便也跟着进门，帮着纳尔森开始给房屋被打通的地方拍照取证。


    租户便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吓得乔琳大气都不敢出，但纳尔森律师显然是经常遇到这些事情，表情甚至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拍完照，乔琳便跟着纳尔森律师往外走。


    估计租户自己也是知道他们是违反了租赁合同的，这才愿意让律师去拍照，不然最后败诉的话，可能不仅要搬走，恐怕还要赔付一大笔钱，5000美元可不是个小数目。


    出了门，纳尔森律师便让乔琳和他去采访隔壁两户租户的证人证言。


    律师第一时间说明了，他们的共同业主委托了他来处理这次租赁合同案件，另外两户租户听到是业主的事情，便也非常配合。


    “你们在什么时间见过隔壁两户请过装修工人，有没有什么巨大的声音？”


    “大概在两个月以前，那段时间，隔壁两家结婚了，确实那段时间有点吵……”


    “他们有没有向你们提过要打通墙壁的事情？”


    “没有直接提过，但说过他们就在隔壁，也许打通了房子，生活会更加方便……”


    “你们平时有没有联系，比如通话记录，短信联系，或者邮件记录？”


    “没有，不对，他们结婚的时候，确实是给我发过一次邮件请柬，说是要请我们去参加婚礼……”


    ……


    乔琳在一旁记录着自己听到的纳尔森律师的问询问题，以及答复，当然律师自己也有录音笔在一旁录音。


    回到律所，纳尔森竟然真的让乔琳开始整理书面证据，查找房屋管理部门以及建设规划部门的资料，用来确认租户是否获得了合法的许可来进行房屋结构的改动，如果没有，那就是租户违反规定的最有利的证据。


    找资料找了一整天，乔琳总算是确认租户确实没有许可，这才把需要的材料都交给了纳尔森律师。


    下午2点，乔琳紧赶慢赶地去接艾玛放学。


    幸亏没有迟到，没想到乔琳还有一天为了写一本书，还真的成了律所的实习律师，而纳尔森律师就真的把那些收集证据的事情交给她去办。


    晚上，她打电话给加登，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惊讶于纳尔森律师的大胆。


    “所以，他不害怕我会搞砸他的案件吗？案件输了怎么办？”乔琳心里发慌，虽然她很感激纳尔森律师给她分配任务，但也同时很担心，如果因为她收集的证据不全，导致案件败诉，那她岂不是责任重大？


    “不用担心，纳尔森律师已经处理过数千件类似的房屋租赁合同案件了，这样的案件正是他们律所最常见的。”加登笑着安慰道。


    乔琳想想也是，不然纳尔森律师也不会让她这个外行来做。


    “这个案件听上去一定会胜诉，好像没有难度。”加登又补充道。


    乔琳没有接触过这种租赁合同纠纷案，不过看上去确实是一定会胜诉的，难怪那两个租户也有点心虚。


    既然没关系，那她就放手去做了，这个案件也算是个经典的案件，可以改编一下。


    这边，乔琳打算在律所好好干，下本书一定要让女主做的事情更加合情合理，哪怕是同行律师看都会感到亲切的地步。


    另外一边，《纽约时报》上刊登过那位本森。弗格斯作者污蔑乔琳的公开道歉信，渐渐在公众之间慢慢传播开来。


    《纽约时报》是全M国天天出版发行量最高的报纸，日销100多万份，这也是为什么乔琳需要本森。弗格斯在《纽约时报》上公开道歉的主要原因。


    原本，这个消息只在乔琳的一些读者和作者圈层里流传，本森。弗格斯这个名字被作者们列为了黑名单。


    然而，不知怎么的，最近有许多的作者，包括数名知名的作家，竟然联合一起起诉了本森。弗格斯。


    说是本森。弗格斯曾经在几年前敲诈勒索过他们，而且敲诈成功。


    为什么乔琳会知道呢，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到数位知名度很高的作者，CNN晚间新闻就这件事情进行了专题报道。


    这起事件也引起了人们对于“抄袭认定”以及“名誉权”的激烈讨论。


    什么事情，社会讨论度高了，就会引起更多人的关注和讨论。


    CNN电视新闻台，主持人简单介绍道：“最近，有数位知名作家联名起诉一名新人作者本森。弗格斯，这件事情引发了人们关于抄袭认定的标准讨论，我们联系了版权律师，以及文化评论员来一起分析这起事件，下面，我们先连线知名版权律师杰奎琳——”


    新闻台画面换成了一家律所，画面中间是一位版权律师。


    这位律师在画面中道：“这件事情性质已经不是抄袭认定标准的讨论，他是这位作者在几年间分别以污蔑知名作家抄袭的理由，敲诈勒索作家数万美元……但这几年没有一个知名作家追究过法律责任，却在近日一起联合起来，共同追究这起敲诈案……”


    电视前面的公众一脸懵，从最初以为是在讨论抄袭认定的问题，结果，没想到事情还有隐情。


    接着，电视台又连续关注了几日这件事情，电视台记者也陆续采访了那几位知名作家，想要问出他们当时为什么接受了勒索。


    “当时我正处在事业的上升期，抄袭这个名头如果被安在头上，很影响我的事业，而且那个时候，我听说版权案件，不仅耗时长，而且标的额大的话，有可能会花费数万美元的律师费，但本森。弗格斯当时勒索了几千美元，我和经纪人最终决定花钱息事宁人……”


    连续采访了好几位知名作家后，那些作家竟然给出的说法大同小异。


    乔琳来到NET经纪公司的时候，沃克利正在打电话。


    “是的，我们确实起诉了这位本森。弗格斯，是的，拿到了赔偿金，并且要求他向乔琳公开道歉，好的，谢谢。”


    沃克利放下电话，冲着乔琳招手。


    “很好，今晚CNN的记者会来采访你，你会上电视。”


    乔琳：“……”


    “你可以去一趟CNN演播室，不用担心，只是问问你关于本森。弗格斯敲诈勒索你，你起诉他的事情，按照事实讲出来就可以了。”沃克利面上带着得意的笑意，“太好了，今晚过后，你的那本书恐怕就要火了。”


    沃克利垂眸，“最近有一些小的影视工作室，正在和我联系，想要购买你的那本题材，我想那些大影视公司会非常后悔，当时拒绝了我的事情。”


    乔琳无可无不可，她的经纪人很厉害，她完全相信经纪人会把版权卖个好价钱。


    晚上，乔琳带着艾玛，和沃克利一起前往哈德逊城市广场30号。


    这里是CNN的演播室。


    这个知名作家联合起诉本森。弗格斯的案件，在发酵了几天后，许多人便想起了前段时间，关于那封本森。弗格斯发表在《纽约时报》上的公开道歉信，人们的注意力渐渐回到了乔琳的身上。


    毕竟那封道歉信上就是本森。弗格斯亲口承认了污蔑乔琳抄袭的事情，但是最近的新闻台采访的知名作家，却都表示自己当年是因为起诉费太贵，名誉权太重要而放弃了起诉，给了本森。弗格斯一笔几千美金的封口费。


    人们渐渐回过神来，合着这么多年，那位本森。弗格斯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勒索刚刚起步的作者，就是因为他已经成功了这么多次，原本以为这次也会和前几次一样，拿到乔琳的几千美金封口费，结果却反被乔琳给起诉了。


    这要是真的起诉成功了，按照敲诈勒索罪名判了，那他就会非常倒霉，所以那人才迅速跪了。


    原本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知名作家却忽然在时隔几年后，竟然一起联合起来，共同起诉他？


    这件事情非常诡异，谁会在事情过去几年后，不顾自己大作家的声誉，这么把自己曾经给了别人封口费的事情说出来啊？


    此时，乔琳坐在演播室后台，恐怕只有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毕竟前段时间，雷蒙德就亲口说过，敲诈勒索罪名能够判几年，而且会赔付多少美元。


    但是，乔琳不明白的是，雷蒙德究竟是怎么说服的那么多作家一起出动的？


    演播室后台的化妆师给乔琳画了一个淡妆，现场有助理给乔琳说着上台后的注意事项。


    而经纪人沃克利则一脸笑意，时不时地还要出去接个电话，显然他最近春风得意，看来是有很多人在打听版权的事情。


    主持人拉里。金对着镜头道：“最近有一件轰动了文化界的事情，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因为事件牵扯到数位知名作家，但是同一件事情，却有一个作家采取了不一样的手段，为这样的事件给出了不同的答案，让本森。弗格斯公开在《纽约时报》道歉，并且也是唯一一个从敲诈勒索人手里拿到了5000美元赔偿金的作者，那就是《前妻的报复》，《争斗到底》以及《破碎的曙光》的畅销书作家——J.Lynne，下面有请J.Lynne！”


    拉里。金伸着手欢迎乔琳来到台前。


    “你好J.Lynne，欢迎来到我们演播室！”拉里。金面带笑容。


    “你好，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J.Lynne。”乔琳冲着镜头挥手道。


    “那么，最近我们新闻台已经为广大观众追踪了几日这个事件，所以，你当时遇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乔琳冲着主持人点点头，这才对着镜头说道：“其实，这件事情我并没有想那么多，当时我非常确认我不可能抄袭，所以，我不会接受别人认为我抄袭这件事情，这是对一个作者最大的侮辱，但这件事情我当时以为是那位本森。弗格斯误会了，所以我们打算申请版权局的调解，我甚至已经联系了证人……但忽然之间，他竟然便在公开报刊上发表了不负责任的公开指责，这是我不能忍的，不仅是我，任何一个作者都不能忍受别人污蔑自己抄袭，这是一个作者最重要的羽毛，这会毁了一个作者的前途，所以，哪怕是倾家荡产，我也不能允许别人诋毁我……”


    乔琳说得义愤填膺，面上似乎还带着那天看到那条公开指责的言论时的愤怒。


    这种愤怒让电视机前的许许多多的读者，或者路人，这一刻，都似乎和这位作者感同身受了。


    是啊，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你碰了人家作者的底线，人家能不豁出去么。


    “能说说你的新书吗？我是说，我知道这是一本关于酗酒的题材的新书。”


    乔琳从包里拿出一本书，封面是绿色底，白色的字体，画着一个白色的破碎的玻璃杯，书名是《破碎的曙光》，将它递过去给了主持人，“这是我的新书，是我送给您的礼物，希望您会喜欢。”


    拉里金看了封皮一面，将封皮对着镜头，面上带着和蔼的笑意，“这就是那本让本森。弗格斯道歉的书。”


    接着，乔琳笑着介绍起了自己的新书，“这本书里有许多的素材都是我在旧金山田德隆区贫困社区公益性戒酒机构参加戒酒互助分享会的时候，从我的戒酒同伴那里得到的素材，当然我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我当时写这本书的初衷是因为我有一个互助会伙伴，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我当时写了我的第一本书《前妻的报复》，互助会上有一个因为酗酒而失去了女儿抚养权的伙伴，她是在看了我的书后，渐渐戒了酒，那个时候，我是组里戒酒最成功的，便主动担任起统计员的工作，我们每周都会统计当周喝酒次数，前三名表现最好的，还有当周进步最大的伙伴，我们会合资购买一份奖品给她，只是一份心意，不值钱，但那是来自伙伴们的关心，是一份有人在乎你喝不喝酒的证明……”


    “如果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在乎你了，你至少还有我们，我们是一起走来的同伴，我们理解你，我们帮助你，我看到了我的书有这么大的能量，我就在想，为什么我不干脆写一本关于酗酒的书，让更多的人来了解这些酗酒者，能自愿走进公益机构去戒酒的人，那说明他的内心是想要变好的，难道我们不能对他们伸出援手，帮帮他们，哪怕只是一次善意的问候，只是一个小小的关心，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人关心他们，在乎他们的，那么，这个世界上会不会就会多一个好好生活的人，多一个完整的家庭？”


    “所以，我写了这本书，很感激这次的事件，让更多的人注意到我，也注意到我的书……”乔琳说起这些事情，目光中带着一丝泪意。


    或许是她有感而发，也或许是来自原主的残留意识吧，乔琳不知道，只知道这本书确实是公益性质，也或许是唯一一本她为原主和那些伙伴写的书了吧。


    讲完后，现场的观众们掌声久久不息。


    后台，沃克利和艾玛站在那里看着乔琳。


    “妈妈，你好厉害！”艾玛冲着妈妈竖起大拇指。


    沃克利挑眉，揽着乔琳朝外走去。


    “有三家电影公司在第一时间都在和我联系，有一家新成立的疯人院影业，我看了他们正在做的剧，大部分都是恐怖和喜剧类，不过他们流程非常快，另外还有狮门影业，走的是以小博大的路线，但他们的类型多是商业题材，你刚才的心路历程给了我灵感，我觉得米拉麦克斯很不错，他们是最先联系我的影视公司，而且擅长处理那些真实故事改编的电影，你的书既然说了是公益性质，和他们倒是很契合，而且他们宣传能力非常突出……”


    第40章 圣诞 “乔琳，你和艾玛圣诞节能来我们……


    乔琳牵着艾玛， 跟着沃克利上了车子后面。


    沃克利将车子发动，车子沿着公园大道向着夜色驶去。


    乔琳知道这家影视公司，确实是很厉害的， 便点头道：“听上去很不错，希望这部电影可以大卖，让更多的人看到。”


    “既然是公益性质， 我们会以最合适的价格卖给米拉麦克斯，不过我会提出一些具体的要求……”


    沃克利将母女两个送回家，便开车离去。


    乔琳不知道沃克利怎么和米拉麦克斯谈判的，反正，最后， 那本酗酒题材的《破碎的曙光》，最终仍是按照10万美元的价格卖出。


    乔琳对此很满意，毕竟上一本也是这个价格， 10万美元， 作者自己能拿到4万多美元， 这样的价格对于影视制作公司来说也是很便宜的， 他们擅长小成本制作， 又能借公益的性质提升电影的社会口碑。


    可以说乔琳晚上在演播室的采访，就是给电影提前开始宣传了。


    根据沃克利所说，那几家第一时间拒绝了他的影视公司， 看到最近那本题材竟然上了电视新闻台直播间，意识到这个题材可以做， 毕竟是公益性质的， 又能赚钱，又能得到好的口碑，便纷纷回头都来联系他， 但是沃克利贼兮兮地说以为他们不要，早就卖给米拉麦克斯了。


    乔琳：“……”明明是最近才卖的……


    最近每天去纳尔森的律所实习，乔琳和欧文请了几天假。


    每天早上坐地铁前往律所，终于体会了一次朝九晚五的打工生活，乔琳和许多社畜挤在早高峰的车厢里。


    她早上自然也没有了可以自由运动的生活。


    不过幸好，乔琳帮纳尔森律师整理好了资料，纳尔森也成功帮助委托人胜诉，帮委托人获得了对这两位租户的驱逐判决。


    最终，在法警的驱逐令的支持下，强行将租客驱逐出房子，并且更换了门锁。


    当然，这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乔琳帮着纳尔森整理了一些案件的材料，有时候碰到感兴趣的案件，也会主动申请其他的律师带着她一起去。


    比如，有委托人购买了土地，打算在上面建造住宅，但这片土地却忽然被纳入了环境分区法规管制范围内，属于为了抵抗洪水的洪泛区，所以他的土地上不能盖房子，于是向法院提起诉讼……


    又比如，附近纽约州立大学的学生部分学生因为没有投票权，寻求律师的帮助……


    总之，乔琳在这里实习接触到了许多有趣的案件，积累了很多素材。


    周六，乔琳打算带着艾玛去逛逛联合广场的公园圣诞市集，这里的活动会从12月1日开始，一直持续到24日。


    乔琳自己也是没有来过这里的。


    本一大早就带着哥哥，还有诺玛一起来找乔琳。


    来得特别积极，欧文也带着朱利安和他们在市集上见面。


    米兰达的丈夫这周在家，带着家人去了长岛玩。


    这里的工艺品都是手工制作的，大家随意的逛逛，艾玛喜欢看那些圣诞的装饰物，但乔琳显然是被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美食摊位所吸引。


    委内瑞拉的玉米饼、意大利的饭团、德国烤肠和椒盐卷饼、华国的包子，还有各种热巧克力、热红酒的甜品。


    乔琳走过美食摊位就走不动了，特别想每种都试试。


    小朋友们也喜欢美食，看见什么都想吃。


    于是，乔琳做主一路走一路买，每种买一盒，这样大家就站在路边吃。


    欧文好笑地看着她：“这两周都不会健身吗？”


    乔琳正吃得香呢，忽然被提醒了健身的事情，说实在的，要不是因为健身教练是欧文，两人本来就认识，她恐怕去个几次，就不想去了。


    就是因为欧文少收了她钱，她自己说要原价给人家，如果忽然又不去了，好像有点自己打自己脸的意思，这不就明摆着，舍不得花钱么……


    以乔琳现在的收入，母女两个没有买房，每个月2000美元租金，自己做饭只需要500美元，还有肉，有菜，有奶制品，有水果，有坚果，营养非常全面。


    艾玛上学又是上的公立学校，除了买衣服和上培训班外，平时也就带孩子出去玩花花钱了。


    所以，给自己身体投资，给自己学习上投资，都没毛病，她现在的钱还是够花的。


    甚至，她还想着以后还是要买个大一点的公寓，这样艾玛以后有更多的活动空间。


    “这两周在一间律所实习，早上9点到下午2点，所以早上没有时间，在公园大道上，有些远，”乔琳一边咬着意大利饭团，一边解释道，“健身肯定要坚持的，我以前喝了太多酒，身体有点虚，现在好太多了……”


    欧文指指她的嘴角，示意她嘴角有些酱料。


    乔琳舔舔嘴角，应该是刚才蘸的马瑞娜拉酱，可自己还没有吃完，等吃完了再擦吧。


    但欧文在旁边的桌上抽了一张纸巾，便顺手在她嘴角擦过，将那块酱料擦干净。


    乔琳抬头看他，顿了顿，才继续低头将剩下的半个饭团吃掉，含糊不清道：“谢谢啊。”


    身旁有一道若有似无的视线，时不时在自己和欧文间扫过。


    乔琳抬头，便和雷蒙德对视，然而，男人飞快别开眼。


    一旁的诺玛低头笑着，好像在看什么八点档肥皂剧似的。


    乔琳倒是觉得欧文那个自然的动作，有点太过自然了，干脆自己拿了纸巾，放在手心里，一边吃，一边擦。


    几个大人里面，只有乔琳和三个孩子吃东西，一盒里面一般就是四五个的量，孩子们兴冲冲上来瓜分掉。


    吃饱了，大家才去挑选各种闪闪发光的圣诞节装饰品，主要是一些小挂件，小彩灯，到时候可以装饰家里的圣诞树，还有房间。


    广场公园中央有一个巨型的圣诞树，旁边还有一些麋鹿灯，小朋友们便纷纷上前，这里似乎晚上来会更有意思。


    没有相机，乔琳想着该是时间买一台相机和手机了，虽然她用不惯现在的单反相机和翻盖手机，可现在也只能先这么用着。


    临回家前，朱利安上前，仰起头问道：“乔琳，你和艾玛圣诞节能来我们家和我们一起过吗？”


    乔琳抬眸看看欧文，很惊讶孩子会这么问她，想要看看是孩子自己问的，还是欧文教的。


    但孩子一脸真诚，看上去就像是自己这么想的。


    乔琳蹲下身，平视着朱利安：“所以，为什么朱利安想让我们去你家里过圣诞节呢？”


    “我们家里有圣诞树，爸爸买了一棵很大的圣诞树，爸爸也会做圣诞大餐，我喜欢乔琳和艾玛，所以你们可以到我们家吗？我给你和艾玛准备好了礼物……”朱利安呲着牙，露出大大的板牙，他已经换了两个大门牙了，所以大门牙和旁边的牙区别很大，孩子又喜欢笑，这样笑起来有点滑稽，很可爱，再加上他深棕色的小卷发，真的像个洋娃娃。


    捏捏朱利安的脸颊，乔琳摇摇头：“虽然我很想去，可是这样有点不太合适，圣诞节还是需要和自己的家人一起过的，不过我和艾玛都会给你和欧文准备圣诞礼物的，你看这样可以吗？”


    朱利安抿起嘴角，眨眨眼睛，抬头瞥向自己的爸爸：“那好吧，那我们可以交换礼物。”


    “好，一言为定！”乔琳摸了摸他的卷发，表示没问题。


    晚上，几人一起在外面吃过，欧文带着朱利安回家，而乔琳和艾玛是坐着雷蒙德开的车过来的。


    刚上车，本便噘着嘴：“乔琳你和艾玛圣诞节要来我们家过圣诞吗？乔瓦尼很会做圣诞大餐的，你很久没有吃他做的饭菜了吧，而且我会让我哥哥去买一个更大的圣诞树……”


    乔琳捂着嘴偷笑，这孩子竟然听到了朱利安的话，现在是又和朱利安给比赛上了。


    “不了，我和艾玛到时候也会在家里布置圣诞树，虽然只能买一棵小树，但我们也会好好装饰的，到时候我和艾玛都给你准备礼物好吗？”乔琳笑着说道，和给朱利安说的话一模一样。


    本有些不高兴，但现在他一般不会故意大声哭了，估计是被哥哥教育过了。


    不过，乔琳不打算去别人家过圣诞，一个是圣诞节是家人间过的，他们又没什么关系，到时候哪哪都不舒服，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乔琳确实对圣诞节没什么兴趣，但是肯定会让艾玛好好过节的，毕竟艾玛是M国人。


    但可惜家里太小了，恐怕不能买一棵树，乔琳原先不买房的想法这才几个月，便坚持不住了……


    下车的时候，乔琳正要走，驾驶位的雷蒙德将车停在了公寓楼边，走下车来。


    乔琳正要挥手说自己要回家了，雷蒙德垂眸，夜色在冬季沉得格外早，将他的眼眸隐在暗影里，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一阵风吹过，他忽然低声道：“那我的礼物呢？”


    “什么礼物？”乔琳没听明白。


    “圣诞节只给本准备礼物吗？”男人忽然像是个孩子一般开口，但声音低沉，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莫非是刚才她哄本的话里没有提到给他的礼物，他这是委屈上了？


    “当然有你的。”乔琳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时候的他真的就是个放大版的本。


    男人这才重新挂上了笑意，面色温润。


    “也会有诺玛和乔瓦尼的。”乔琳补充道。


    男人：“……”


    “走吧，我看着你上公寓楼。”他再次开口，那一丝委屈不再，只剩下了无奈。


    乔琳：“……哦。”


    拉着艾玛，母女两个朝楼上走去，偶然间回头，男人站在车旁边，正直直地看着等电梯的母女两个。


    既然说过要给这么多人准备礼物，乔琳趁着周日不用实习，便带着艾玛去逛街，给每个认识的人准备一份礼物。


    乔琳忽然有些选择困难症了，主要是雷蒙德家里似乎挺有钱的，虽然表面上看不太出来，但他随便就在上东区有公寓。


    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母女两个逛了一天，先给本和朱利安挑选了小男孩的礼物，一人一份纽约消防局主题的乐高积木，这个城市系列，包含消防车、消防员小人的套装，小男孩都挺喜欢消防员的，而且欧文以前就是消防员。


    选好了小朋友的礼物，乔琳路过一家爵士乐音像店，纽约市是爵士乐重镇，乔琳实在不知道选什么了，便让店员给她推荐了两张绝版黑胶唱片，价格不贵，一张35美元，一张40美元，都是比较受欢迎的歌手，一个是迈尔斯。戴维斯的，一张是约翰。科特兰的，这两位都是爵士乐史上的传奇人物。


    行，这个礼物乔琳觉得应该不寒碜。


    又给诺玛和米兰达各自买了一套化妆品，价格也在50美元上下。


    给两个小女孩各买了芭比娃娃圣诞特别款。


    这么一买，乔琳才发现，糟了，还有乔瓦尼，沃克利，还有加登……


    总之，礼物是越买越多了……


    最后，乔琳给经纪人和加登各买了一块卡西欧G-shock 手表，当然是基础型号，50美元一块，给乔瓦尼买了一套复古食谱，30美元一套，是一本再版的《纽约时报经典食谱》附带一盒精选的香料礼盒。


    买完了，这么一算，这就花了差不多500美元……


    钱真的是不够花，一个圣诞节怎么这么费钱。


    又答应了孩子买圣诞树，只能买一棵小的，塑料的那种树，60美元，还能唱歌。


    艾玛倒是很开心，毕竟母女两个以前根本就没有过过圣诞节。


    母女两个趁着现在还有货，又在超市疯狂扫货，准备圣诞节前找时间把圣诞树装饰起来。


    又来到了繁忙又有趣的律所实习时间，乔琳在帮各个律师完成任务的时候，也会问问大家上法学院的时候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乔治律师就是带着乔琳一起处理纽约大学学生选举权问题的律师，乔琳这两天跟着他混。


    听到她的问题，乔治律师反问道：“什么样的事情才叫有趣的事情？”


    “我是在找比较有冲突的事件，毕竟人们都喜欢看到不一样的故事，有冲突，才会有意思。”


    乔治律师沉默，半晌，才平静道：“法学是一门非常枯燥的学科，学业压力非常大，需要应对高强度的学术挑战，这段经历非常痛苦，但，好吧，它塑造了律师的抗压能力和逻辑推理能力，所以，或许这就是有趣的地方？”


    乔琳：“……”


    “和其他专业相比，法学院独特的课程设置，或者教学方法有些什么不同的地方？”乔琳只好换种方式问他。


    “好吧，或许一年级学生会被分成几个小组，同组的学生会一起上所有核心课程，我们称之为战友圈，三年我们都会被绑定在一起……哦，我知道了，你或许对我们的解压方式比较感兴趣，我们有喜剧社，有乐队，还有各种运动联盟，哦，或许你还想要了解苏格拉底式提问，这个你可以写，这种桥段比较夸张……”


    “还有没有比如模拟法庭之类的比赛？”


    “是的，有模拟法庭在真法官面前辩论虚构案件，当然，还有法律诊所，可以免费代理真实的案例，比如为弱势群体提供法律援助，我接触过许多移民案件……”


    乔琳拿出笔记本，在本上快速记录着乔治律师的回答，这些都是法学生活可以写的。


    笔记本上还有采访其他律师的答案，有了基础的了解，她才好在这个常识里讲一个关于母女一起上法学院的故事来。


    第二周的实习顺利结束，短短的两周，乔琳主要接触了三个案例，这个不重要，主要是她感受到了社区服务型律所的工作内容，也亲眼见到了律师这一行的魅力，和帮助委托人完成工作的那种成就感。


    最后一天，乔琳请了律所的同事去了公园大道上的一家意大利餐馆吃饭，感谢他们对自己的帮助。


    律所也快要放假了，因为大家要过圣诞节了。


    乔琳这段时间每晚都会整理收集到的素材，素材越多，小说就越好写。


    但她准备过完年再开始好好写。


    平安夜这一天，学校放假，乔琳和艾玛一大早就去买够了菜。


    只有母女两个吃，乔琳不可能做得太多，打算做一道番茄牛柳意大利面，一道牛油果鲜虾沙拉，一道鸡腿肉烤时蔬，还有圣诞草莓雪人甜品。


    当然，乔琳都不会做，只能跟着买来的食谱学习，幸好只有三道菜，一道甜品，下午开始做，应该不难。


    白天，母女两个坐在客厅地上，便开始装饰圣诞树，将买来的小装饰品和彩灯都挂上去。


    傍晚，母女两个开始准备晚餐，番茄牛柳意面很简单，乔琳经常做，牛油果鲜虾沙拉，就是将虾开背去掉虾线后，将洋葱、大蒜切碎，黄瓜切成厚片，牛油果中挤入柠檬汁，加上盐和黑胡椒捣烂成牛油果泥。


    将洋葱和蒜末炒香后，开始中火煎虾仁，煎熟后，和那些时蔬一起摆盘。


    乔琳按照食谱试了试，和中餐比起来可太简单了，主要就是准备的材料有点多罢了，但这些材料都是西餐，可以在楼下的食品杂货店一站式买齐，还是很方便的。


    草莓雪人，其实就是用黑芝麻当成眼睛，把香蕉和草莓组合成雪人的形状，鬼知道乔琳看到这道食谱的时候是个什么想法。


    这都是那本复古食谱上找来的，最后竟然还是那两份意面比较能垫饱肚子。


    家里有一个大背头电视机，是房东提供的，有时候艾玛会看看动画片。


    今晚，乔琳打开电视，便看到了ABC电视台正在播放《迪斯尼圣诞特别节目》，就像是华国的春晚似的，这个节目年年圣诞节都有。


    这是一部30分钟的喜剧动画短片，艾玛看得很专注，乔琳好多年不看动画片了，而且这画质简直是折磨她的眼睛。


    所以说看惯了几十年后的高清画质，看1996年的电视，需要一些心理建设。


    不过孩子看得特别投入，乔琳便也跟着看了进去。


    确实还挺搞笑的，是讲了一个比尔先生全家遭遇了圣诞节的一系列折磨的故事。


    母女一边吃着腰果，一边看电视，乔琳坐在沙发上，把艾玛抱在身前，软乎乎的，孩子又乖巧。


    两个人睡得很晚，乔琳颇有一种小时候看春节联欢晚会的错觉。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乔琳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便带了所有礼物，准备把礼物全都送出去。


    谁知，本一大早就来了。


    母女两个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给本开了门。


    而本熟稔地来到客厅，一眼便看到了站在窗口的小塑料树，一脸的嫌弃。


    “乔琳，我来拆我的圣诞礼物了，我把你的礼物放在你们家圣诞树下面，你自己来拿！”本嫌弃完了，把自己的礼物放在树下面，兴奋道。


    孩子们都喜欢拆自己的圣诞礼物，包括艾玛。


    乔林让孩子们自己去拆礼物，自己钻进卫生间洗漱。


    等她再次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抱着一份礼物的雷蒙德。


    每份的包装上都写着名字，所以雷蒙德看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礼物。


    听见洗手间的开门声，男人抬眸向她看来。


    “你怎么没拆？”乔琳歪着头看他，“你快拆吧，我去换件衣服，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我真的不知道送你什么，希望你会喜欢。”


    乔琳摆摆手，向着卧室走去，有别人在家，总不能一直穿着睡衣。


    不一会儿，乔琳再次来到客厅，也兴致勃勃地走过去，一眼便看到了圣诞树底下多了两份礼物，都是给她的，一份来自本，一份来自雷蒙德。


    乔琳先拆开了本的那份，是一个精美的笔记本，正是她需要的，可以用来记录素材。


    “谢谢本，这个正是我很需要的！”乔琳冲着一旁和艾玛在玩消防局乐高的本说道。


    “我也喜欢这套乐高，我今天就要拼完。”本根本没有回头，坐在那里，让艾玛帮他找材料，他负责拼。


    摇摇头，乔琳又开始拆另一份礼物，是紫色的包装纸，看起来是一个手掌大的纸盒子，不知道会是什么。


    抬眸瞥向一边正在看那张黑胶唱片的男人，男人似有所感，抬头和她对视，目光温和，眼角含着笑意，看来很满意他的圣诞礼物。


    终于拆开了紫色的包装纸，也打开了盒子。


    竟然是一个拍立得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