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领带的下场并不大好,被拆掉后谢知之目光定定地顶着上面大片被泅湿的暗痕,一把推开一臉餍足的alpha,转手就丢进了垃圾桶里。
丢进去的时候身后传来alpha懒洋洋的声音:“这條是当季秀场高定,就这样丢掉会不会太可惜。”
除了一点还未来得及消下去的生理性红晕,谢知之臉上已经恢复了平静,聞言遥遥指着垃圾桶说:“舍不得就去捡,有本事送完干洗下次系。”
alpha欲言又止。
谢知之以为他还要点臉。
结果封聞莞尔一笑:“我想留着做纪念,但是如果甜心你要求我系……”
请求被无情驳回。
封聞可惜地叹了口气,站起身逮住今日格外溜手的谢知之,拿出一管凝胶给他涂药。
红痕保持了多久封聞就老实了多久。
两人每天有课上课,没课干点绿色約会小日常,日子安逸到几乎要忘了沈徹这号人。
直到某天吃完晚饭,封闻简讯里一个早沉寂下去的聊天框突然浮起来,鲜红的角标②让两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几秒。
沉默的理由各有不同。
封闻看着那个简短的[哥]疑惑这狗又闹哪出。
旁边谢知之似笑非笑的声音传过来:“你怎么还没把他删了。”
毕竟谢知之都拉黑沈徹好几个月了。
封闻挑了挑眉,帮他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整理好:“忘记了。”
这么说着手指还是点开了消息框,谢知之凑过去看——
[这周末带叙言去温顿庄园和柏溪他们聚聚,你来吗?]
[哥]
旁边谢知之幽幽冒出一句:“温叙言?他还要露臉么?”
封闻没忍住笑了一声:“意思是过明路给改个戳吧?”
“说得真不好听。”谢知之撇撇嘴,“弄得像什么检疫标志。”
封闻想了想,没想出比较好听的解释,最后朝一旁的热饮店抬了抬下巴:“要不要喝奶茶?”
谢知之点点头,朝热饮店走过去。
已然深秋,天气骤然冷得好快。
绿化大多种的是四季常青树,除了叶子多一点少一点几乎瞧不见什么征兆,只有路上行人的衣服越穿越多,像慢慢膨胀起来的气球。
谢知之也不例外。
生了几场病后谢知之難得提早淘汰了年轻人的装逼欲,比往年都要多穿一件,跟在仗着体格好只穿打底配风衣的alpha身边活像个饱满的橄榄球。
束手束腳地接过刚刚做好的热奶茶,谢知之慢吞吞地喝着凑到封闻旁边,看着人回消息。
“去?”
谢知之边咀嚼珍珠边冒出来的疑问很有弹性。
封闻没忍住笑了一声:“柏溪難得回国,看样子熟人很多,不去不大好啊。”
“你去不去”
废话。
问句没得到回音,只得到谢知之一个意味深长的白眼。
两人前后腳走出热饮店。
冷风刮过,谢知之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就像每次在德兰大教室装哭,身边都会适时递来一張纸巾,谢知之很自然地接过,揉了揉鼻子。
封闻笑盈盈地盯着beta冷得泛红的鼻尖,突然问:“你说他们过段时间会不会订婚”
谢知之喝奶茶的动作一顿,觉得蛮没道理,扭脸:
“他们订婚关你什么事,你要吃席”
迎着明顯疑惑的目光,封闻慢條斯理地凑过去和他咬耳朵:“其实我想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订婚,你有没有眉目啊?”
一个不管是话题还是语气都不算突兀的话题。
那双纯黑的眼瞳向上吊起来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即慢慢垂下去落到地面,过程里很自然地張嘴又饮了一小口热腾腾的奶茶。
半晌,封闻听见谢知之边走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冷风又把beta的头发吹乱,封闻耐心地抬手帮他顺顺好,也很自然地说:“好吧,那我过两天再问。”
就像所有的钉子拔掉之后都会留下一个孔洞,難听的话听过之后也会留下一点痕迹。
如果只是欲盖弥彰地贴上层墙纸,最多也只能看上去没什么破绽,其实底下还是那个样子。
阿斯顿马丁上的好听话治标不好治本,把墙纸撕到一定地步就会露出点故意被忽略掉的事实,大概有些东西确实是要费些心思补的。
就像此时此刻,封闻俯身在谢知之的唇角落吻,后者的眉梢眼尾都带着点轻松惬意的味道,但是再抛出那个问题谢知之估计还是会轻飘飘地送出一句“我不知道”。
其实硬逼一把的话谢知之应该也会同意。
谢知之喝奶茶的时候总要稍稍低下一点头,于是白皙光洁的脖颈就会露出来一小片,一眼看过去平平整整的,路边一条狗都能知道里头没有腺体。
beta没办法被标记这件事对于封闻而言大概是一个很難攻克的课题。
越想要越焦躁,以至于信息素有时候会无可抑制地溢出来。
可谢知之退化的犁鼻器顶多把他的信息素当香水闻,而且越到秋冬似乎越不吃香了。
封闻只能急待有什么东西能横空出世,把他们捆得越緊越好。
例如订婚,再进一步就能自然而然地结婚,虽然仔细说来都不是特别保险,但起码红章一敲,他们法律意义上名字排在一起。
可好事八成从缓不从急。人潮涌动里,封闻最后轻轻地用指背蹭了蹭谢知之的下颌骨,不緊不慢地问:
“啊——听说温顿庄园的葡萄酒蛮出名,甜心你想不想试试?”
#
被封闻挖起来的时候谢知之正在睡午觉。
精心收拾好自己的alpha因为即将短暂分离难得眉目间染了几分不满和焦躁,凑过来像抱抱枕似的把人抱住,封闻在谢知之的肩窝里埋了起码十分钟,一直等到谢知之的意识重新迷糊过去,連带着呼吸都平缓起来,才幽幽地说了一句:“能不能把你打包带走啊甜心?过去车程好像要两小时,今晚估计得在庄园过夜。”
就算要过夜按温顿庄园费尽心機打出来的名头格调,那房间八成也算得上很奢靡的,alpha这股嫌弃劲完全没有道理。
谢知之被强行叫醒心情不大美妙,迟钝地反应了两秒才把右手手指插.进封闻的发间,敷衍地搓了搓,问他:“要亲亲吗,亲完快滚,我好困。”
封闻一边笑着骂他绝情一边凑上来咬他的下唇。
像是意识到这恐怕是今日的最后一个吻,湿漉漉的舌尖肆无忌惮地攻城略地,谢知之最后睡意全无,气喘吁吁地倒在床上,听封闻和他告别,目送他离开。
说起来很腻歪。
最多不会超过48h小时的分别,当电子锁滋啦一下重新锁定,房间突然似乎变得很空。
谢知之在床上滚了一圈试图重新入睡,最终不到五分钟就又睁开眼。
手機震动。
白皙修长的手在床上胡乱摸索了一阵,轻车熟路地解锁,点开简讯。
谢知之盯着那行[甜心,我决定今晚让司機辛苦一点^^]思索了好一会儿,心想他们这样是不是太黏了啊
犹豫半天,谢知之最终哒哒敲了几下键盘,把脸埋进被子里按下了发送。
那边,封闻看着消息框里姗姗来迟的[好]轻笑了一声。
回了一句[啊,好粘人,我就知道你也想我]收起了手機。
两小时的车程不长不短。
下午三点,温顿庄园的铁艺大门无声向内滑开。两侧的古橡树被修剪得一丝不苟,粗壮枝桠在头顶交错,好似一道深邃拱廊。
量子银阿斯顿马丁缓缓驶入私人车道,轮胎碾过铺着细碎砾石的路面,发出轻微而均匀的沙沙声。
远处,英式庄园主体建筑的轮廓在树隙间隐約可见,老牌雍容的外壳历经几代主人后旧瓶装新酒,内里设施早天翻地覆,却始终如一地只对一小撮人开放。
阿斯顿马丁绕过一座水景喷泉后稳稳停下。
司机将车门打开,随后迈出的那位英俊的alpha却一脸的心不在焉,看上去对这一趟行程毫无兴趣。
偏头低声说了什么后,alpha不緊不慢地迈步走了进去。
花纹繁复的波斯地毯将腳步声完全吸走,走过挑高惊人的门厅,封闻一眼就看见了扎在一块的熟人堆。
其中金发的alpha很顯眼,有一下没一下地说着话,看上去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只是在他出现时话音稍稍停滞了一瞬,旋即扬起了一个不顯生疏的浅笑,仿佛两人之间毫无嫌隙。
封闻点点头,四下看了一圈,随口打着招呼坐到右侧空着的沙发——恰好是柏溪身边。
柏溪难得回国,浑身上下还散着一股没倒回时差的懒散劲,染得很漂亮的浅紫色头发柔顺地别在而后,露出弧度锋利的下颌线,一双浅棕色圆眼一错不错地看向刚刚落座的人。
虽然从小被人打趣长相精致得像个omega,但实际上在十八岁那年无痛分化成了alpha。
“好久不见呀,哥。”柏溪笑眼弯弯。
封闻低头咬了只香烟,闻言朝身侧瞥了一眼,也慢條斯理地说了句:“好久不见。”
不亲不疏的关系,毕竟連回国都没互相知会过,点到即止就算了。
一群少爷聚在一起话题天马行空的乱飞,话题从游艇滑向新发现的私厨又滑到某个会员制马场里一匹purebredirishsporthorse,说是盛装舞步的底子但跳障碍的潜力更大,可惜脾气大得离谱,差点没把人腿摔断。
封闻聊得有一搭没一搭,比起柏溪莫名其妙拐到摩纳哥赌场差点阴沟里翻船的破事他更关心谢知之三分钟前发来的那句“今日x记没有木薯了,所以我打算饿死自己。”
他一边回[好专一啊甜心,那怎么办呢]一边端起一杯气泡水啜饮,时间难得消磨得很快。
吃完晚餐,侍酒师安静地送上几只葡萄酒。
宝石红酒液被注入勃艮第杯,复杂沉郁的香气随酒液在杯中滚动旋转,香气氤氲而上,封闻于是施施然掏出手机联系司机,估算着差不多再呆个把钟头就离场回家。
因此当柏溪顺手递给他一杯酒时他没注意这杯酒的来源到底是哪。
醇厚的酒香在唇齿间漫开,封闻甚至还有闲情订了一瓶新的打算带回去给谢知之尝尝看。
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一道视线过分长久地停留在自己身上,封闻放下酒杯,抬眼洽洽对上一双金黄色的眼瞳。
下一秒沈徹淡淡地收回眼,将下巴搭在身边人的肩窝,听侍酒师游刃有余地介绍这几支葡萄酒。
神经不妙地跳了一下。
伴随着谈笑声,封闻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许久,抬手稍微揉了揉太阳穴,像是觉得很痛。
当身侧的柏溪一脸惊奇地凑过来,封闻慢半拍地后撤了几寸,总觉得感官好似被强行放大,空气里除了浓郁的酒香連带着信息素的味道都变得强烈驳杂起来。
“哇,哥,原来你是薄荷味的,好凉,第一次闻到。”
柏溪打趣的话语像是什么中止符,场内突然安静下来,片刻后几道同样稀奇的声音响起:
“哈哈哈哈,从没见过你这样啊。”
“怎么,一杯倒啊?”
“好难得。”
怎么可能一杯倒。
封闻再次蹙眉抬眼的时候又对上了那双金色的眼瞳。
沈徹站在身前依旧笑眼弯弯:“不舒服吗哥?我带你去休息一下吧。”
再呆在这里已经不大合适,封闻于是站了起来。
除了过分有存在感的冷凉信息素,alpha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目光松松游离了一圈,忽略了主动请缨的沈彻朝一个侍应生走去。
沈彻也不生气,回头说了朝人说了一句:“我送送哥,晚点就回来。”跟上了渐远的腳步。
連夜回家可行性有待商榷。
庄园确实很大,途中封闻表情不大好看,给谢知之拨了一个电话,可只响了一声就匆忙挂断。
没什么必要,自己托大阴沟里翻船给谢知之打电话有什么用,只是徒惹心烦。
晕眩的感觉越来越重,沈彻不緊不慢的脚步声听得他心烦意乱,切到简讯匆匆编辑了一条[今晚不回家],封闻脚步终止,转身看了过去。
很长久的沉默,区别在于两个alpha的神色大相径庭,一个眉眼间难掩焦郁,一个表情过分轻松。
“你干的?”
空荡的长廊回响起沈彻大方承认的声音:“当然。”
虽然早有答案,但亲耳听到还是觉得蛮刺耳。
封闻烦躁地抱臂,倚在木质长栏上借力:“你是小孩子吗,你当在玩票?就没考虑过后果?”
“考虑过的,但是情节还算轻微,等明天再说咯。”沈彻笑着摇摇头,很贴心地挥退一旁负责引路已经被信息素压得腿抖的侍应生,刷开了房门,虚虚推开一条缝。
转身走近两步,沈彻顶着愈发浓郁起来的薄荷味,凑到封闻眼前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现在不想哥过得那么顺而已。”
沈彻转身离开的步伐很轻盈。
封闻眉头一跳,哪怕当下血液异常过热也能猜到沈彻的“不想哥过得那么顺”绝非仅此而已。
四面看了一圈,温顿庄园到处都挂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画作,大多是中世纪油画,被雕工繁复精细的画框一托,顯得更加优雅昂贵。
但封闻觉得眼晕。
尤其在推开房门,看见背对着他跪在地上的两个黑发青年,封闻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谢知之什么时候会有丝分裂了,能一下子分裂出两个。
但是谢知之不会跪在地上等他。
其次正常人都知道人应该不会分裂。
所以答案显而易见,沈彻的算盘跑八百米了都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故而当两个黑发青年听到动静不約而同地偏转过身朝来人露出一个讨好带怯的笑时。顷刻间察觉到过分有压迫感的信息素带着极端烦躁的意味冲荡而来,连带着立在玄关处一动不动的alpha客人英俊的脸庞都蒙上了一层过分阴郁的味道。
——要死了。
两个黑发青年心里默想。
但收钱办事哪有挑客人的道理,面前这个起码气度不俗,长得很帅,显得出钱买他们的老板那一句“alpha和omega都无所谓,漏点信息素跪地上等就行,必要的时候你俩一起陪他玩”都无足轻重了。
……大概是无足轻重,吧?
alpha客人冷凉的薄荷味随着脚步迈近而愈发强势可怖。
黑发omega已然有些神志不清,趴在地上急促地小口喘气,而另一个黑发alpha也没好到哪去,只觉得腺体刺痛,每一秒都无比难熬。
但活还是得干的。
眼见着越来越近,黑发alpha竭力撑起身体,可攀附的手连alpha的裤腿都没摸到就被泼了一脸水。
“清醒一点。”alpha客人语调居然是温和的,“你们两个都是。”
与气息截然不同的温和语调起到了反效果,封闻发现这两个黑发青年甚至敢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他了。
“……”
察觉到裤脚被小心翼翼地勾勒一下,封闻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他一般不是很喜欢释放信息素,所以在柏溪那一句话冒出来后才会惹来那么多声诧异的调笑。
但是现在的心情实在是太坏了。
抬腿,封闻面无表情地将那根挑动裤脚的手指踩在了脚下,空间里骤然浓郁起来的信息素足以让所有人都胆战心惊。
几秒后,那張形状漂亮的m字唇轻轻張合,冷淡地吐出一句:“滚出去,我不说第二遍。”
两个黑发青年面面相觑。
咔哒。合门声。
手机在嗡嗡震动,但是封闻没什么心思管,转身进了盥洗室。
三十分钟后他带着一身冰凉水汽从盥洗室出来,捡过手机后在先联系司机去医院还是先联系封拏云咬回一口上思索了一圈,最终目光定定地落在带着鲜红角标的未接电显。
回拨,指腹触碰屏幕留下一层薄薄湿痕。
两分钟后。
“喂?甜心?”
#
远离市区后深秋夜风更显猖獗。
迈巴赫驾驶位半降车窗,露出一角精致但不显柔弱的眉眼。
准确的说,此刻这双眉眼有点过于锋利了。
今晚到目前为止和谢知之的预想实在是大相径庭。
alpha抱怨的那一句真想把你打包带走让他鬼使神差地在确认糖水售罄后一路驾车来到温顿庄园外,约莫两小时的车程算不上多吃力,但确实也让他屁股都有点坐痛。
谢知之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偶尔满足一下alpha不算过分的小要求,到时候闪现在庄园门外应该能看到alpha很惊讶的表情,那也不赖,而且他确实有点想念。
然后……
谢知之眸光凉凉地扫过那一行突如其来且语气绝对算不上好的[今晚不回家],从鼻腔里挤出一声明显不爽的冷哼,随即第不知道多少次摁下了拨出通话。
未接。
未接。
还是未接。
……他吗的封闻你要造反啊。
点火,挂挡,折返回家也就一脚油门的事,爱回不回,谁管你?!
铃声恰时响起,谢知之冷冷瞥向一侧,被丢在副驾的手机亮起电显——封闻。
“……”
未能接通,铃声自动掐断,紧接着重新响起,大有不止不休的架势。
熄火,谢知之粗暴地抓过手机,摁下接通。
“喂,甜心?”
甜心什么甜心。
“查岗,你现在在哪。”
……
黑发beta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正厅。
一方面是因为这位脸生的小少爷虽然穿着低调但很体面,而且姿态太过自然从容,不大像走岔路或者来砸场子的。
另一方面是因为对方当下脸色不佳气势过分凌人,三两步走上前逮住一位侍应生后利落地报出一串房号,那一副少废话快带路的模样确实很唬人。
工作手机适时收到一条信息,意思是这位小少爷没来错地方,报备过了得罪不起,赶紧老老实实把人带过去。
于是一分钟前被眼刀逼退的管理不得不硬着头皮挂起一个笑,走上前挥退可怜的侍应生,优雅地朝内做了个指引的手势:
“请跟我来。”
雕纹繁复的房门外,局促地站着两个人。
哪怕是完全不知实情的管理本人,面对当下这个情形也难免眉头一紧。
——大事不妙,这绝对是温顿庄园近期最大的滑铁卢。
只见身侧气势凌人的黑发小少爷见状发出了一声不知所谓的嗤笑,紧接着朝和他除了发色说破天只有20%相似度的一A一B走去。
完了,完了,完了……管理已经准备着手联系安保。
对侧的一A一B同样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自知理亏地缩了缩头。
“好了,告诉我。沈彻给了你们多少钱?”
黑发beta的语气居然是温和的,连带着从衣兜里流畅抽出的黑卡都为后文做下了极有说服力的铺垫。
“现在事没办好拿不到了对吧,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付同样的价钱,你们之后只用夹好尾巴装死就行。”
空气有五秒的悬停,一A一B仿佛听错了一般面面相觑。
十分钟后。
房门发出一声沉闷咚响。
来到温顿庄园的人再无法无天也会披上一张体面的皮,起码在温顿庄园开放以来,没人会和这个黑发beta小少爷一样极其粗暴地踹在房门上。
但是在场没人敢吱声,甚至默默地将存在感放到最低准备退场。
又是一声饱含情绪的咚。
管理心尖一跳,无声祈祷这样的动静的出现频率尽量少一些。
好似反驳,下一秒又是一声咚。
眼见着小少爷又要抬腿,房门终于朝内打开,冷到极致的薄荷信息素从缝隙中翻卷而出,任谁都能知道房内的人心情极差。
“我让你们滚……”
了。
话音戛然而止,好似骤然撞到礁石的海浪,碎得很突然。
长廊优越的光线将黑发beta的眉眼勾勒得十分完美。
过分浓密的眼睫勾出一条上勾的尾线,挺翘的鼻尖甚至恰到好处地晕出一块小高光,那张如果不接吻总是偏淡的薄唇此刻故作讥诮地挑起一个尖锐的弧度,张合几下把短促话音浅浅送出来:
“我滚?”
转身欲走——
封闻给了自己一秒的时间辨别这到底是不是幻觉。
毕竟上一次打开这扇门他也产生了类似的低质幻觉——尽管在查岗通话后他隐隐猜到谢知之会来,但其中路程怎么样也得两个小时,哪怕是开直升机都没那么快。
黑发beta已然迈出第一步。
封闻眉头不妙地一跳,盯着那道利落的背影心说这也太像……可谢知之不是才说今日没吃到木薯糖水要饿死自己,难道死得这么快已经刷新在最新的复活点?
黑发beta已然迈出第二步。
目光犹疑地流转了一圈,直到被beta手指上的一圈璀璨光晕闪了一下眼,封闻本就混沌的大脑彻底宕机了一秒。
下一秒浓郁的冷香薄荷将人完全裹挟,毫不犹豫地扯入怀中。
又是一声粗暴的咚响。
没能走远的管理脚下因而一顿,默默祈祷了一声:阿门。
……
沈彻的计划很简单。
温顿庄园不管是房内还是房外都不可能有任何摄影监控设备,他压根没考虑在这种地方做手脚,于是找了两个黑头发白皮肤的鸭子做人形记录仪,寻思到时候无论是做三流新闻还是戳心利器都很不错。
他得不到的东西那就都别得到,如果大家都是一样烂,或者封闻更烂一点,那不还是一样的地狱?既然都是地狱谁管你是无间地狱还是游增地狱?分不出好赖来的,一起不高兴就好了。
谢知之听完之后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只是说:“啊,你们没有pos机?那蛮不专业的,把银行卡号发给我吧。”
就这样打发走两个小鸭子,谢知之目光从新鲜出炉的流水上挪开,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说封闻你也太吃不开了,怎么才值五个零。
纯属发泄的一脚踹在房门上,谢知之当下的心情绝对算不上好。
第二脚下去心情更坏了,封闻怎么敢不给他开门的啊,他怎么敢的啊?
第三脚——
第三脚及时刹车。
谢知之冷冷挑唇,看着门缝里alpha晦暗不明的半张脸,心情微妙地因为那句中道崩殂的“让你们滚”而好了一点。
封闻状态不正常,谢知之知道。从门缝里滚出来的薄荷味浓度高到他这个beta都能轻而易举地识别。
但他余怒未消,很有坏心眼,明知道对方的意思还是凉凉地撂下一句“我滚”,转身就走。
玩玩而已,怎么可能真的走。
正数两秒,腰间被猛地缠上一只手臂,谢知之甚至无声地笑了一下,顺从地卸掉力气被带进房里,中途还有心情反手合上门。
比往常更加湿热的喘息铺在颈间,将自己紧紧抱住的alpha体温很高。
当带着秋夜冷意的手轻轻触到封闻的额头,谢知之第一反应是:“不愧是alpha就是耐烧。”
语气里说不出是嫉妒还是心疼更多。
空气里的薄荷信息素浓得几乎让人呼吸道生起凉风,两可熟悉的吻没有第一时间落在身上任何一个部位——那双烟灰色的眼瞳里显然精明所剩无多,连带着表情都有一种恍惚的空白。
“甜心?”
大手不轻不重地扣在下颌,封闻将他的脸抬起来,眯着眼睛似在确认。
谢知之极其短促地笑了一下,觉得alpha这样偶尔不是很聪明,想算计又算不大明白的样子也蛮可爱。
反手将黑卡塞到对方手里,谢知之慢条斯理地说:“能被沈彻阴到,你也是混到头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急切的吻潮水一样覆了下来,原本色泽浅淡的唇被反复啃咬吮吸,逐渐泛起动情的红晕。
再分开时谢知之难得属于气定神闲的那一方,一手勾着对方的脖颈,另一只手在卡面上轻轻点了两下:“你的卡,回去好好算算账,alpha五感不是很厉害吗?你现在要不要仔细闻闻房间里的味道有多吓人?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被咬了一口,封闻难得找回少许清明。
极其自然地将人往大床上一推,不动声色地将床上的手机息屏——屏幕上和封拏云的天才聊到一半,两边的气泡有来有往,不难看出无论是哪一边的精神状态其实都还可以。
——选择性的可以。
被迫跌入过分柔软的床铺,谢知之抬眼,看见封闻眸光迷蒙却定定地盯着自己。
几秒后alpha俯下身来,在他耳边轻而易举地吐出四个下流且黏糊的字:“想做,甜心。”
……
做还是不做,是一个问题。
暧.昧的灯光将气氛衬托地刚刚好,可谢知之听见自己不紧不慢地说:“但你这好像不是做.爱就能解决的事情啊,你的信息素好乱,你当沈彻给你喂的劣质春.药?我是beta,封闻,我没有腺体,更没有信息素。”
他说得很有条理,平心而论,这是很客观的阐述。
等待回应间裤腿被轻轻撩起,大手把玩似的揉捏他的小腿肉,谢知之看见封闻先是理解似的歪了歪头,随后舔了下唇,用很单纯不夹杂任何引诱的语气断章取义地反问:
“腺体?信息素?”
紧接着一句:“我有,谢知之。”好似石落水面。
两人间的距离不断拉进,封闻凑到他的脸侧用犬牙轻轻磨了磨他的下巴软肉,问:“你要不要试试看咬我?”
缱绻带湿的语气好似初展圈套,谢知之甚至为之茫然了一瞬,用以理解那句要不要试试看咬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他不是听不明白,而是因为听得太明白才为这个圈套怦然心动,头晕目眩。
艰涩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没有信息素,咬什么咬……”
封闻断章取义的功底依旧稳定发挥,边舔.弄他的下巴边说:“没关系的,甜心,我有信息素,很多。”
“这样凑近一点是不是能闻得更清楚?”
刻意展现到到眼前的脖颈带着强烈的暗示意味。
“只要用力一点就能把我咬穿。”
为了展现腺体alpha不得不偏过头斜着眼看过来,语带蛊惑:“甜心,你想不想标记我。”
好微妙。
他是beta,不论是从哪个角度都不应该对任何第二分化才会产生的腺体有啃咬的欲望。
但是谢知之还是无端空咽了一下。
可咬下去难道是什么好事?beta咬一个alpha的腺体不带任何的标记作用,送去医院只会被外科医生客观判定为咬伤,绝无第二种可能。
谢知之眸光闪烁:“不要。”
可alpha却纠缠不休:“知之,标记我。”
“甜心——”
“……”电流沿着脊椎高速窜过。
alpha凑过来和他接吻,许久叼着他的下唇,目光直勾勾地闯进来,一字一顿地说:
“我们不做,但是我想你咬我,我会带着你的咬痕乖乖躺上120的。”
心跳如鼓,大脑短暂空白。
等谢知之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咬住了柔软的后颈,表情茫然,却觉得所有毛孔在起竖高唱赞歌。
舌尖下意识舔了舔,察觉到唇下的人轻颤了一下,紧接着喉间难以自抑地逃出一声得逞的轻笑,谢知之将五指插.入封闻的发丝,恶狠狠地将人往下捞。
灯光下,beta右手支住床铺,架起腰偏头用过分圆钝的牙齿在alpha的脖颈上来回轻磨,口腔里除了足以将它溺毙的薄荷味只剩下腥甜的血液在源源不断地涌出,被他毫不顾忌的吸吮吞咽。
“你会对我负责的吧,甜心。”
谢知之觉得这是某种意义上的上当受骗。
他报复式的把那块软肉咬了又咬磨了又磨,将封闻半爽半痛的抽气声统统抛到脑后,舌尖意犹未尽地卷过血珠。
直到封闻笑出声。
谢知之松嘴,抬眼,看见封闻脸上的笑意昭然若揭。
“……”谢知之别过脸,用带着颤音的语调不满点评,“你是m吧。”
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滴了下来。
谢知之目光下意识追随,定点,猩红的血液沿着alpha脖颈缓缓淌下来。
“痛死了。”封闻语带叹息。
封闻俯下身,谢知之只觉得脸上微热,紧接着就看见那点猩红出现在封闻漂亮的m字嘴唇下沿。
“可以叫120了,甜心,我准备好就医了。”
唇齿张合间猩红的血迹被舌尖轻巧带走。
“……”
谢知之心情复杂,最终缓缓吐了口气。
手肘支住床,将身体再度抬高,谢知之尝试舔了一下那块猩红已无影无踪的唇肉。
尤嫌不够,他咬上去,吞吃亵.玩似的吮.吸。
“别装了……”谢知之感觉大脑都要晕厥窒息,“你表情好色,怎么演得没完没了的,能不能把空调打低一点,我好热。”
他的手颤颤地探下去,摸到了湿润的布料。
“有那么爽吗?一直在跳,我还什么都没做但是为什么感觉你马上要摄了。”
湿润的吻不依不挠地追上来。
alpha在他唇边急促地喘息:“还不是因为你太犯规了,对不起甜心,我会从第二次开始表现好的。”
谢知之嗤笑了一声,把黏答答的液体蹭在alpha的腹股沟。
#
两天一晃而过。
紧闭已久的木门重新打开,英俊的alpha一脸餍足地迈了出来。
为了遮光,alpha用西装外套将昏睡的青年严严实实地裹了一圈打横抱在怀里,一路向外走去。
温顿庄园是私人预约制,一路上就算遇到侍应生也很识相地不会上前打扰,英俊的alpha很顺利地走过长廊,步入门厅。
可原本均匀的脚步声却在走进几步后极其突兀地一滞,alpha面色微诧,像是对两天后还能在这遇到熟人感到很吃惊。
“沈彻。”
封闻语调没有明显的起伏。
被点名的金发alpha神色还算好看,轻巧地从靠椅中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语气活泼:“哥喜不喜欢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礼物”
闻言,封闻像是把两个字在唇齿间咂摸了一遍,目光若有所思地下滑,最终落向怀中抱着的人。
沈彻于是也自然而然地看过去——
被抱在怀中的“礼物”被西装仔细遮住了脸庞,只漏出一些纯黑发丝——啊,果然。沈彻的心情顿时水涨船高,好得不可思议。
直到那双金黄的眼瞳不经意地下挪,在某节白皙指骨上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璀璨光华,好似受灼般骤然一缩。
怎么会
怎么可能?
“好没礼貌。”封闻冷淡抬眼,“还喊哥的话就应该叫嫂嫂啊,沈彻。”
“不叫吗?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沈叔叔这两天应该忙得焦头烂额,你最好还是早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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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离开温顿庄园前偶遇沈彻这件事谢知之全然不知。
封闻一路把他抱上阿斯顿马丁,中途见他悠悠转醒,煞有其事地用指尖点着脖颈上的咬痕,问他:“甜心,你说我趁这个还没掉把他纹下来怎么样?”
谢知之毫无威慑力的一巴掌扇在那张莫名其妙的破嘴上,哑声骂他是不是有病:“腺体纹身就算了,还纹个咬痕,你这和纹个魅魔纹有什么区别?”
封闻啊了一声:“魅魔纹是什么,我想看看。”
上网涉猎了一番后面色沉重了片刻,片刻后一本正经地问:“难道你更喜欢这个?”
“……”
连做两天后听到这种问题谢知之只觉得头晕,冷冰冰地落下一句:“都不许纹。”重新闭上了眼。
秋尾巴跑得很快,等谢知之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入冬。
城市难得会落雪,今年意料之中也没有落,只是天气干干的,像是要把皮肤的水分吸干后揉得好碎,谢知之只好每天多多喝水,带着某个毫无自觉的alpha也多多喝水。
德兰大也要期末考,这学期请假太多,谢知之正儿八经地学了一段时间总算考得不错。
难得放假,两人自有步调的玩了一圈,封闻还是会不时地问问他:“甜心,我们什么时候订婚啊。”
每到这个时候谢知之就会看看封闻的后脖颈,那里的印记已经很淡很淡了,好像随着痕迹的减淡alpha的询问频率也在稳步上升,于是他下意识换了个说法,从“我不知道。”变成“快了快了。”
快了快了是什么时候?
不是很清楚。
这种没有填日期的约定好似空头支票,像这样的空头支票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开了好多好多张,封闻照单全收,觉得好歹也算有进步。
谢知之在想什么呢?封闻又想到那个“洞”,把该死的沈彻骂了几万遍也不解气,最后打电话给封拏云说“好了爸爸,你在考虑什么,算计到你儿子头上了这你也能忍?”
可搞了半天到底要怎么补好还是没什么头绪,大概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费尽心机求来一条纽带将两个岛架在一起,经过探索捉摸后能大致明白就很不错,不能指望一通百通的。
新年前夕按理来说要呆在家里,封闻最后还是选择把人骗出来一路开车去了一家私人温泉汤,谢知之眯着眼泡在热汤里一动不动的样子很乖巧,连眼睫都被水汽熏出一层湿湿的光。
于是封闻难能可贵地思考了一下隔壁文学院的问题——爱欲是什么呢?
抬手蹭了蹭谢知之湿哒哒的脸颊,一句涌到喉口的“甜心我们什么时候订婚?”自作主张地咽下去,像是吞了一口热空气。
“不要着急甜心。”封闻最后没头没尾地这么说。
谢知之撩开一半眼皮,对这句没有前情提要的好听话并不是很能理解:“嗯?谁急了?”
封闻凑过来亲亲他的唇角,不紧不慢地说:“哦,我急了。”
他确实挺急的。
露天汤泉向上能看见大片星空,封闻懒散地搂着谢知之看了好一会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谢知之的纯黑发尾。
在某个夜星闪动的时刻,封闻凑到谢知之耳边轻轻问他:“沈彻之前在江滨说的话,你是不是很在意?”
温情的空气随着谢知之抿下去的唇角开始降温,封闻为此叹了一口几不可查的气。
谢知之于是转脸看他,认真地说:“我没办法不在意。”
大家总是说得很好听,实际上世上哪有双全法呢,选了看上去更好的一个,实际上也很违本心。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烦恼,烦恼只要存在就没有办法被计量了,三岁小孩的一页算数题也是烦恼,谢知之的烦恼在于为什么不能只靠自己就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能堵住宋浣清嘴的同时退掉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婚约?
可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内耗一下算了,逃避虽然可耻但是还蛮有用的。
谢知之靠在汤泉里,察觉到alpha笑着撩了一下他的耳垂,点评他:“自讨苦吃。”
“甜心,不是所有问题都能立刻解决的,你得给自己攒资本的时间。你看我遇到沈彻也好没有办法,只能狗仗人势找封拏云做主才行。”
谢知之哼笑,斜眼过去慢吞吞地说:“哦,你说我狗仗人势咯?”
封闻砸了一声,凑过去把他抱起来:“明明是我仗你势啊甜心,你知不知道泡到你比我十八岁收到的rb17做新年礼还高兴。”
“rb17?”
谢知之并不是很清楚在这里出现rb17的用意,就像刚刚说的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只有封闻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可能需要结合一点上下文理解。
十八岁新年他最喜欢的红牛rb17最终进了沈彻的口袋,但还好今年的谢知之确确实实在他身边,只这一点就很值得得意,前者限量50,可后者世界仅一,这样一看谢知之起码要权威五十个等级。
城市的烟花爆竹禁令在这附近是说不通的。
零点钟声响起,光火蹿升天际,燃至最高点合着繁星炸开好多光点,璀璨的烟花热烈得好似要将最新天地一网打尽。
封闻亲亲谢知之唇角,轻声说:“别管什么rb17,先同你预约明年新年也要一起。”
时间过得很快,同样的话满打满算说了五遍。
黑发beta的称呼从谢小少爷变成小谢总又变成谢总,唯一不变的是一个看上去很矜贵斯文的alpha总是雷打不动地在下午六点脱下封总的马甲来打卡当“司机”。
公司的员工对此早已司空见惯,默认这是他们谢总的伴侣,毕竟除了这位谁敢张口闭口就是甜心。
——哇,谢总虽然长得很俊,但是骂起人来眉毛一吊,气势很逼人的好吧,哪里像甜心。
没人看见专用电梯合上后谢总秒脱总裁皮,亲亲alpha的唇角说:“明日你不动声色早点来接我下班,累死人了我有点不想干了。”
不干是不可能的,只能真的提早半小时来偷人这样子,合情合理。
轮到第六次准备要说“同你预约明年新年也要一起”的时候两人终于懒得四处乱跑了,老老实实窝在家里看电影。
新年钟声敲响,约定好似每年的固定程序,只是今年谢知之有点无语。
看完电影床上得太早了,闹铃响起的时候封闻如梦初醒,趴在他身上笑得喘不过气。
“哈哈哈哈,甜心,我们什么时候订婚啊。”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那句快了快了。
谢知之啧了一声一脚踩在alpha肩膀拉开安全距离,在床头柜里摸了一下,终于摸出年前就定好的戒指,套在alpha和自己的无名指上说:“你对求婚步骤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为什么非要下订?”
封闻看看手上的戒指又看看谢知之的脸,沉默了一瞬。
“甜心,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不管是对床还是我都好唐突。”
谢知之扯扯唇角:“谁让你今年突然决定要呆在家里。”
封闻:……
总之harrywinston也因此终于有正大光明的理由退休。
封闻自觉手慢,在来年迎春开暖后赶完工作硬是把谢知之强行从公司偷上游艇。
蓝天白云,碧波万里。
谢知之眯了眯眼,迎着海风察觉到封闻垂头缱绻地吻在他的眉心。
“甜心,往后免预约制行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