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碟苹果直到吃完,谢知之也没能从封闻嘴里撬出来所謂的“禮物”到底是什么。后者的嘴難得表现出过分心虚的严实,以至于谢知之的好奇心和蚂蚁似的满身乱爬。
演变到最后他觉得身上的alpha简直像某种毫无眼色的低智商大型犬,不是舔来舔去亲来亲去就是在装傻,问到关键就摆出一副“听不懂人话”的样子简直气得他牙痒。
晚饭前谢知之勒令封闻滚远一点他要躺在沙发上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玩会儿手機。
封闻自知理亏,没多嘴:“那我出趟门甜心。”
结果临别索吻未遂。
封闻仰起身攥住抵在肩膀上那只抗拒意味强烈的脚踝,下颌线緊绷还要摆出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叮嘱他:“还回来的,别反锁,进不来的话到时候找物业应该蛮丢臉。”
谢知之一笑:“嗯嗯,再见。”
夜色悄然来临。
吃完封闻外带回来的鱼片粥谢知之窝在沙发上又有点昏昏欲睡。
搭在肚子上的手機轻震,谢知之拿起来一看,沈徹给他发来一條短信,大意是封闻也是烂货一个你选他就坐等下地狱吧。
这个“也”字就很微妙。
谢知之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很戏剧化的,被骂烂货的alpha恰时端着一碟切好的饭后苹果片从厨房里踱出来,肩膀和右臉还夹着部通话中的手机。
为避免沾水,alpha很细致地把纯白衬衫袖口一路挽至小臂,绕至沙发“铛”地一下放下果盘时,鼓起的肌肉线條饱满又流畅,一眼看过去起码在外表上很有本钱,和烂字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众所周知,烂货不是形容外表的。
封闻披着那张言笑晏晏的好人皮冲电话那邊来了一句:
“别骂那么難听,你应该说谢谢哥哥,阿徹,毕竟哥的本意是不能见死不救。”
修长的手指捏住银叉,一小瓣苹果被行云流水地喂进嘴里,谢知之窝在沙发里邊咀嚼邊听封闻继续睁着眼说瞎话。
“找不到你的未婚妻这件事我有什么办法,你病急乱投医的样子看上去真是情比金坚。只是我好像記得你跪在老爷子面前说退婚的事好像还没过一个月——好了,你的监护仪好响,哥哥的耳朵有点痛了,别闹狗脾气,这样对大家都不好。”
这次通话封闻没开免提,对面说了什么谢知之一概不知,但他还是在咀嚼过程中翻了个一言難尽的白眼。
趁着通话间隙,谢知之毫不避讳地将手机屏幕转给封闻看。
alpha顺势眯眼定神,默读全文后舌尖极其不爽地将右腮顶起一小块,緊接着臉上的虚伪笑意指数性加深,再开口时语气温柔地几乎能滴出水:
“所以摆了两条路给你选啊阿徹。禮物绝对自愿,要用要扔悉听尊便,但你这样跑过来骂送禮人就好没道理的——再说了哥難道不是为了你好?别到时候被送进icu抢救还要怪我没做点什么帮帮你。所謂力所能及,你的礼物就是哥哥的力所能及。”
通话挂断。
对封闻一秒变脸这种事谢知之不予置评。
他堪称纵容地让人把自己从沙发上挖出来,下巴嵌进肩窝时谢知之听见封闻虚情假意地质问他:“甜心你手指是不是还痛?怎么不敲字骂他啊,总不能是听信谗言。”
就好像那种妲己……
把坏事都干完还要在那里嘤嘤呜呜地说这个仗义执言的奸臣是谁,大王你怎么不砍他的头。
就是一米九几外形硬朗英俊的alpha怎么代入都觉得画风很诡异。
谢知之大病初愈懒得和他唧唧歪歪,反手捂住那张兴风作浪的嘴:“好了,你这样说话显得更坏了,闭嘴。”
眼睁睁看着alpha的表情以火速转坏。
烟灰色眼瞳先是很不满地睨他一眼,緊接着手心猝然湿润。
湿滑的舌头舔过指缝,谢知之陡然一缩。
封闻在他耳边长长地哦了一声,语气涼涼地控诉:“怎么这样甜心,我以为我们永远有话说,你是不是变心了,受沈徹挑拨觉得我不是良配”
“……”
落到下巴上的啄吻带着不依不挠的架势,腻得能淹死人。
谢知之头皮发麻。
扳住alpha的下颌强硬喊停:“下午的账没和你算完你怎么又支楞起来了,你到底送了什么东西给沈彻?”
话音到此,alpha重归心虚。
谢知之好整以暇,像小时候被老师点名去办公室喝茶一样点他的名字:“封——闻——”
这一套按理来说对成年alpha会造成0点杀伤力。
但大概是做了点不体面的坏事确实有点紧张,一向从容淡定的alpha脸上表情成分略微复杂,沉默了几秒后明显底气不足地顾左右而言他:
“先说点好听的哄哄我吧,我比较吃软不吃硬。”
实则不然。
当谢知之冷着脸似有若无地舔过alpha耳垂上的鸽血红耳钉,语调凉凉地来了一句:“今晚我要睡客房。”
封闻沉吟了两秒,终于慢吞吞吐出了一个名字:
“嗯……温叙言。”
谢知之挑眉:“温叙言?”
“之前找张叔做了个匹配报告……现在只是传了个无伤大雅的小道消息。”封闻舔了舔唇,试图辩解:“程序虽然不正规但就算犯罪情节也不算严重吧,而且我没用强硬手段,甜心你别这么看我,我真的有点心虚。”
谢知之哼笑,对这番解释不置可否。
几乎电光火石间前因后果就串联成线,本质上来说他们做了一样的事,只是封闻比他逼得要更紧一点。
手腕松松勾过alpha的脖颈,腺体被擦过时谢知之明显察觉到对方因心虚而紧张的身体愈发紧绷。他偏头捕捉到alpha脸上的不安好似全然情真——好笑,怎么搞得好像今生做过的坏事只此一件,鬼才信?
谢知之贴在alpha耳边眸光潋滟,觉得恢复了一点好心情。
他懒懒拨弄那个灯光下愈发璀璨的鸽血红耳钉,低声说:
“好了,现在来做点下地狱才能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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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仪器滴滴作响,24h过去金发alpha体内各项指標只增不减,尤其是信息素紊乱到几乎整个病房都是浓郁的木质香调,各类医疗隔离仪器在过高浓度的信息素冲击下过滤效果乏善可陈,但腺体又不是无底洞,更何况alpha还处于焦躁的易感期,难道能一直这样冷处理下去?
最温和的办法当然是传统的標記手段,找一个匹配度不错的omega作为承受方帮忙缓解症状,匹配度越高双方的契合度越高,效果自然更好,但病房内的金发alpha对这个治疗方案嗤之以鼻,冷冷说:“不需要,我不是有未婚妻吗,把他找过来才合情合理。”
“浑话。”
沈思铎再次提醒他:“谢知之是beta,他又承受不住。”
沈彻短暂陷入沉默,若有所思的神情似在回想。
扯了扯唇角,沈彻在冰冷的滴滴仪器音里恍若听见谢知之又在他耳边冷嘲热讽:“你逃不脱的沈彻。”
难道世上真有言灵?不然为什么谢知之言出法随,竟然让他陷入这种境地。
紊乱的信息素让疼痛逐秒加重,他听见沈思铎在一旁厉声呵斥:“你还要闹多久,阿彻?!难道到现在这个地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
沈彻抬眼,心说沈思铎到底是怎么才能这么义正言辞地和他说这种话。
他冷笑:“所以呢?你要逼我在有未婚妻的情况下标记别的omega吗?就像你和我妈妈那样?”
啪——
毫不留情的一掌。
“……不知所谓!”
呵,什么不知所谓,明明是戳中痛处。
沈彻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说这句话,所以在沈思铎愤然离开时他连被扇偏的头都懒得回正。
耳朵里仪器警报声已达峰值,他觉得自己可能的确要屈居信息素的安排,毕竟腺体的疼痛好似火烧,每一秒都在把他的骨头当做磨牙棒来磨。
好痛,真的好痛。
当“礼物”出现在病房门口,沈彻对自己竟然还能维持住面无表情这一点也觉得诧异。
温叙言还是一样的漂亮、精致,没人能说他不楚楚动人——这一路他一定畅通无阻,否则不会连衣角都如此妥帖,连一点翻乱都没有,好像橱窗里的高定洋娃娃。
封闻说得很好听,摆在他面前的是两条路:咬下去,标记他,还是耗到进icu?
其实后者好像也还能接受。
总之“礼物”本尊模样看上去的确完全自愿,要用要丢都悉听尊便。
当温叙言跪在床边,脸颊轻轻蹭过他的手背,沈彻闻到逐渐馥郁起来的栀子花味。
疼痛顷刻间稀释好多。
“阿彻”
温叙言声音轻柔。
沈彻目光游离了一会儿,最终定定地落在那张红润的嘴唇上,决定问一个问题。
轻轻抚过温叙言脸颊,指尖最终松松抬住尖窄下巴,沈彻居高临下,那双鎏金眼瞳好似毫无情绪起伏:
“叙言,为什么选我,郑恪礼和我难道有差”
没什么不同吧
如果他不愿意和之前一样作出一副爱恋的姿态嘘寒问暖,他和郑恪礼难道有不同
甚至后者目前看上去比他要专情得多。
温叙言几不可查地轻颤了一下。
当然有。
他怯怯抬眼和沈彻对视,心说99%的契合度就算少了1%的真心我们依旧是高分。
温叙言张嘴用牙齿轻咬沈彻的手指,乖顺地露出白皙的脖颈,一派心甘情愿。
在栀子花香调里omega轻声说:“标记我,阿彻。”
时间有一段难耐的悬停。
当锋利的犬牙刺入皮肉,沈彻从喉头滚出一声颤抖的喟叹。
他眸光凉凉,摁住温叙言过薄的脊背将人折到不能再折。
最终他将那张流着眼泪神色迷离的脸抬起来,轻轻在颤抖的唇肉上落吻。
“好啊。”沈彻说。
第42章
退婚消息传来的时候,谢知之正在吃x記的木薯大满贯。
准確地来讲,其实不能说是“退婚的消息”。
报道上写的是沈小公子因信息素紊乱不得不标記了一个不大有名头的omega,这位omega衣不解带在病房照顾了小半个月,很有几分情深义重的意思,以至于再出现在院外时,从头到脚都被沈小公子的木质信息素腌透了。
往下挖一挖就发现,原来不是什么临时找来的高匹配度人形抑制剂,两人在德兰大早人盡皆知且郎情妾意地谈过一段时间,那现在为爱献身也算合情合理,只是那位沈小公子的未婚妻怎么办呀
一目十行地看到这里,某人冷笑一声咬走他勺子里一块糯芋圆,谢知之只好饮一口瓷勺里剩下的甜奶,眨巴眨巴眼睛故作姿态地问他怎么办呀。
封聞靠在一边不緊不慢地给他读:“又没领证做不了真的,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包办婚姻,不时兴这一套了甜心。”
所以搞到最后算起来还是沈思铎理亏,毕竟大家明面上看过去沈徹至始至終都是不服婚约最終还以身挑衅的那个,这时候想唧唧歪歪都没什么立场和本钱。
可溫叙言来得太凑巧,算计别人大半辈子的沈思铎直觉不大对劲,总觉得是个圈套。但事急从权,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原本打算着把人当“抑制剂”用完就悄无声息地私了,可溫叙言比他想的要不老实。
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omega带着咬痕堂而皇之地在外面晃了一大圈,一句话没说就把“我们確实有一腿”这件事敲的板上钉钉……他只好捏着鼻子给儿子收拾烂摊子。
弄到最后怎么看都不占理,于是腆着脸去找谢家商量商量,意思是怎么给事情粉饰太平。
谢知之看着最后正儿八经的官方声明笑了一声,结果勺子里新捞起的第二颗芋圆又被抢走,凉凉地朝旁边斜了一眼,说恭喜你啊不用偷偷摸摸当小三了,要不要发表一下感言啊?
“可以。”封聞对此接受良好,舔舔唇角甜奶渍笑盈盈地说,“能走到这一步全凭我自己真的很有本事,能泡到你都是应得的。”
谢知之眸光闪烁,叹为观止。
那张嘴还不愿意停:
“沈徹夹着尾巴退场说明结婚证这个东西还是比较权威,要是早把你骗到手,离婚起码还会给你的人生履历留下一个二婚证明……啊,说起来现在这个点不早不晚,甜心你吃完有没有空,我想顺路带你去民政局。”
最后当然没去。
封聞这才知道民政局周末是不开门的,然后对谢知之为什么知道这一点发出了点到为止的质疑。
“什么意思啊甜心,问你生理课一问三不知的,怎么民政局周末不开门你又知道了。”
谢知之:“……”
呵,就很难讲得通。
下午茶吃得差不多,两人又坐了一会儿,眼见预约的挂号时间差差不多,被封聞拉着出门坐上迈巴赫一路前往中心医院。
那天庄园外沈彻溢出的信息素浓度的確太高,不然谢知之也不会在察觉到痛后摸摸颈环,当夜还发了热。
只是如封闻所说,当月跑了太多次医院搞得他都有点ptsd,抱着侥幸心理吃了点扑热息痛以为能好。
其实心里隐隐觉得不大对劲。
后来封闻帮他看过“腺体”位置的皮肤,没和第一次过敏那样发肿泛红,不论是看上去还是摸上去都很正常。
可谢知之总在斷斷续续地低烧。
封闻因而得出结论,苹果和医生应该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第三次察觉到不对劲是在昨晚。
谢知之躺在床上还在气喘吁吁,一根冰凉的细棒就插.进了口腔。
他眼里水光未盡,下意識舔了一下异物,意識到又是那根该死的水银溫度计后很不爽地咂了下舌。
“我都没感觉到在发烧,你怎么先診断上了,我看你和这个温度计一样业余——就不能换一把体温枪?别折腾我了,我要睡觉。”
讳疾忌医大概如此,总之作势要拔。
alpha的手指探入濕滑口腔时谢知之有短暂的大脑空白。
舌头被强势下压,连带着挣扎的腰都被双腿禁锢住。
封闻视线下行,漫不经心地轻笑:“甜心虽然你发烧会变得烫烫的我很喜欢,但是讳疾忌医真的不可以。”
含着手指让谢知之口齿不清:“拿……出、去。”
忽略毫无杀伤力的眼刀,封闻莞尔一笑:“听不懂,发音好差劲,乖乖含好。”
于是水银温度计在口腔里插了多久alpha的手指就呆了多久。
体感极其漫长的五分钟里,alpha另一只空着的手甚至还在不緊不慢地操作手机,回复一些并不是非回不可的简讯。
直到温度计和手指都被彻底濡濕,拔出来时还拉出一条透明的水色长线。
下唇被重重摩挲了下。
封闻把水液蹭揉在他下颌,眯着眼慢声评价。
“甜心你口水好多。”
“……”
谢知之恼羞成怒,抓过一旁的被子一头埋进去,气得发抖。
“37.8。”业余医生做下判断,“我先给你挂号。”
第三次确診低烧,谢知之埋在被子里cos鸵鸟,放弃了抵抗和争辩。
“早上九点?”
谢知之一言不发。
封闻失笑,想挖也挖不出来,心说不愧是打拳击的真的还蛮有劲。
于是当谢知之察觉到不对劲想中止单方面冷战时,已经来不及了。
湿润的触感爬过手背让他猝然一抖,本就憋闷的呼吸更乱一拍。
被迫放松的右手被扯起,谢知之好不容易从被子里挣扎出来,纯黑的眼睫颤得像煽动羽翼的蝴蝶。
alpha跪坐在他腰上,殷红的舌尖从指缝里舔过、探出,对视終于姗姗来迟。
烟灰色的眼瞳里名为戏谑的情绪昭然若揭,随着封闻歪头,湿红的口腔将beta的手指一寸寸吞含进去,那点意味明确的情绪以很歪门邪道的方式变得浓墨重彩。
问题是他还戴着戒指。
“……别舔了。”
封闻很小心眼,有样学样一言不发。
满钻指环被轻轻舔.弄,谢知之听到大脑炸开的嗡响。
触感明显的牙齿咬过皮肉像在丈量深浅,最终松松叼住,将璀璨的harrywinston颤颤带离。
湿润的满钻戒指勾在嫣红舌尖,谢知之沉默了几秒,煞有其事地问:“我手机呢?”
封闻不解,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嗯”
随手丢在床头的手机被捡起,谢知之毫无负担地点开了摄像,放大到1.7x:“你不能再吐出来一点吗?感觉会很色。”
“……”
alpha笑着照办。
濡湿的harrywinston最后还是回到了谢知之手里。
被抱去盥洗室洗手时谢知之还在边划拉手机边评价:“我比较喜欢这一张,发到论坛的话你会身败名裂的。”
封闻不以为意:“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温水唰唰冲过手指,谢知之茫然抬头,不记得了:“上次是哪次。”
“易感期你咬牙切齿打算用手的那次,差点被你得逞了。”
恍然大悟。
有什么好恍然大悟的。
谢知之一脸纠结地整合了十分钟相册,最终做了个隐私锁,言归正传:“不要早上九点,我起不来,有没有下午的时间?”
封闻看了一下,最终挑定下午三点半,刚刚好还能提前开去x记吃点糖水。
但是吃甜的会让心情变好这件事放在医院面前堪称伪命题。
总之来在医院门口的谢知之表情随脚步迈进转而恹恹。
毕竟每次来医院都要挂三袋水,几个小时折腾下来挂得他手脚冰冰。
这样不愉快的心情一直到两人步入诊室为止。
推开门,熟悉的omega医生正在聚精会神地敲键盘,认清脸那一瞬谢知之脚步微滞,想起了一些微妙的回忆。
怎么会这么巧,刚刚好遇上第一次给他处理信息素过敏的医生。
谢知之乖乖坐定,暗自祈祷omega医生会人忙多忘事。
结果omega医生正过脸,啊了一声,了然道:“又是你呀。”
谢知之眨眨眼,心想完蛋啦。
询问,回答,开检查。
拿到检查报告单进入诊室交回时,医生锋利的眼刀凶狠划过,封闻还以为是错觉。
谢知之埋头,听omega医生恨铁不成钢地骂:“怎么回事?带着抑制颈环他还冲你放这么高浓度的信息素?!这是故意伤害!!”
谢知之觉得场景似曾相识,试图辩解:“医生,不是的……”
“不是什么不是?!”omega医生一拍桌子,指着一旁眉头紧蹙的alpha,“你,先出去!”
封闻不解但照办。
伴随着门锁咬合声,好心的omega医生摆出唤醒受骗的可怜小b的姿态劝他:“你怎么还没和他分手呀!!”
“?”
诊室门咔哒一下重新打开,谢知之回头,封闻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打扰了,但是……是我听错了吗,医生?”
高挑英俊的alpha伫在门口尽管摆出了一副好说话的斯文样子,但确实很怵人。
谢知之下意识舔了舔唇。
“甜心?”封闻稍稍偏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
再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谢知之难得摆出了一副“甜心”该有的样子。
封闻手上拎着一袋新开的内服药,对黑发beta红着脸主动送吻这件事欣然接受,好似对刚刚才知道的一长串乌龙事件毫不在意。
落座迈巴赫后排,封闻甚至问他:“吃完晚饭想不想在影房看电影?”
很贴心的安排,没什么好不同意的。
谢知之想了想:“看。”
“看什么?嗯……泰坦尼克号?”
谢知之一言难尽:“你没看过吗?还泰坦尼克号,我要看鬼片。”
封闻没有意见,轻笑了一下表示同意:“嗯,鬼片。”
晚上八点,一切都很好。
投影,空调稍稍调高,熄灯,幕布上缓缓出现鲜血淋漓的片名,谢知之聚精会神。
片子是早就码过的精选片,果然没有踩雷,黑发beta胆子不算小,到精彩的部分也只是咬唇蹙眉,顶多被吓到不自觉抖一下,眼睛却还瞪得特别大。
封闻支着下巴看了一会,轻声说:“给你切水果。”
谢知之头都不回:“哦。”
封闻挑眉,起身走了出去。
演至高潮,满脸血洞的女鬼伴随着刺激的氛围感bgm惊险突脸,黑发beta下意识眸光闪烁,死死攥紧了手。
咔哒。
“?”
谢知之毛骨悚然。
几秒后意识到不对劲,这才茫然低头。
嵌了一圈纯白毛绒的银质手铐将它的腕骨和座椅紧紧扣合,昏暗的灯光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腿跪到地上的alpha恶劣地抬脸笑着,眼眸亮如繁星。
牙齿叼住牛仔裤拉链,封闻嗤了一声:“我说了要看泰坦尼克号的,甜心。”
“……”
电影未至尾声,影房里挣扎的叮当声不断。
beta语音带泣:“我要看泰坦尼克号,我他妈这样in不起来。”
alpha叹气:“很可惜,现在不是调情时间。”
睚眦必报。
后半截剧情是什么谢知之完全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某段恐怖尖叫里他狠狠咬在封闻的手上,流着眼泪轻声“服软”:
“手被磨得好痛……”
大概是服软。
小臂被咬出血痕,封闻说着:“当时确实应该带你打狂犬疫苗,都说潜伏期很长,果然没错,明天去医院补打一针好了。”终于帮他解开了锁铐。
谢知之难得哭得很厉害。
搂着alpha的脖颈被哄了半天,beta最终平复呼吸。
在电影结尾,他一字一顿恶狠狠地说:
“下次我也要玩。”
第43章
大概是omega医生给了什么启发,新的一周谢知之是坐着封聞的車去上学的。
封聞提到这件事的时候鬼片已经播完,影房一片漆黑,谢知之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很没章法地乱撞,提醒他刚刚发生的一切虽然是挺爽的但的确很吓人,短时期内并不是很敢来第二遍,权衡片刻后选择嗯嗯啊啊地含糊同意。
抱着腰的手缓慢扣緊,像是察觉到这句嗯嗯啊啊里少了几分真心,连帶着冰冰涼涼的薄荷味都涌动起不安的涟漪。
尽管作为beta的谢知之并不是很能察觉到。
他只是迟钝地在涼意里用指腹抚过alpha下抿的唇角,然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好像不是封聞第一次用另类的方式告诉他缺少安全感。
beta没有办法标记和被标记大概对于任何分化出第二性别的人都是很難攻克的问题。
alpha抱着他一起倚躺在沙发里,鼻尖似有若无地蹭过颈边皮肉,像是只找不到正确答案而无比焦躁的野兽。
故而在那句不緊不慢的:“说你爱我。”回响在空荡影房时,谢知之的心很重地跳了一下,慢半拍地酸胀起来。
湿润的吐息铺洒在下颌,alpha難得缺乏了点耐心。
几乎是踩着第二次呼吸的尾巴,疑问就輕輕从唇舌上漏了出来,一字一句地问:
“谢知之,你怎么不说爱我。”
电流像透过鼓膜沿着神经一路攀爬。
谢知之觉得自己的脸恐怕很红,不然不至于烫到血熱。
他在封聞唇角落吻,声音细如蚊呐。
“……爱你。”
一夜好眠。
可第二天是早八。
一觉睡醒封闻就提醒他司機已经等在楼下,今日不能偷偷跑路,势必要一路捎他去德兰大。
柔情蜜意经过一晚的消化已然产生了点抗体,谢知之叼着牙刷睡意朦胧,后知后觉地又有点不乐意。
不怪他吧沈彻的事前脚刚平,他后脚从封闻車上下来会不会真的有点不大好了……
站在盥洗台前磨磨唧唧了半天,谢知之最终还是很心虛地说:“过两天吧,我最近都不敢刷论坛了,你都不知道有多腥风血雨。”
封闻挑眉,一副我有在听的样子。
谢知之于是叼着牙刷含含糊糊地说:“早上从你的车上下去,到下午论坛说不定八万字同人狗血小说都出来了,读一下发现里面全是撬墙角文学——我有点不想。”
越说越没底气,谢知之垂着眼试着打商量:“或者你讓司機在五百米外停,我自己走过去。”
“……”
镜子里,alpha倚在墙边似笑非笑:“哦,还五百米外停,你怎么不直接一公里外下车算了,更保险,和我在一起很拿不出手吗?”
刷牙暂停。
谢知之警铃大作,心说怎么突然上升到这个高度了,禁止乱做阅读理解的……
朝着镜子里的人影眨眨眼,谢知之慢声否认:“没有哦。”
alpha点点头,好像信了。
结果趁他吐漱口水的间隙,耳边传来一道慢条斯理的声音。
“所以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在学校你不会叫我封同学,还要提醒我要保持社交距离?”
“……”他什么时候叫过封同学
谢知之自知理亏,擦干嘴后凑过去亲亲封闻唇角,很无辜地说:“叽里呱啦讲什么听不懂,好像要迟到了,可以在车里吃早餐吗?”
封闻一笑:“可以。”
总之,早上七点四十五,两个人一起从车上下来的那一幕还是稍微震撼了一下路过的德兰大无辜群众。
但是真的快迟到了,再震撼也得再往后稍稍,故而在上课铃响前世界都保持着虛伪的风平浪静。
直到熟悉的铃音响起,讲师展开专业性很强但确实很枯燥的PPT,有那么一小撮常年混迹论坛的人开始偷偷摸出了手机。
搞笑,上大学不玩手机上什么大学?
论坛里原本飘在首页的鸡毛蒜皮很快被统一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洗刷地毛都不剩,一些角度奇妙的抓拍层出不穷,箭头直指某对常年看似不冷不熱的同桌。
[李涛什么都磕是否会讓我营养均衡]
1L最近爽磕一点rps,难道是我cp脑大爆发,习惯性拉郎?
几分钟后,回贴就高达四十几条。
有人说这是未婚夫爆雷故而展现一下人文关怀,什么都磕只会讓你吃坏肚子。
有人说人在现场,举止得宜,进退有度,应该是纯友情,什么都磕只会磕到假的。
也有人说那咋了,抛开脑子磕一下还是很美味啊,我都上网了就是来当皇帝的,拉郎一下怎么了,有本事来抓我嘻嘻。
总之两节大课过去论坛气氛愈发火热,说什么的都有,但起码还在可控范围内。
直到在某条hot贴下出现了一个乱码id,一句屁话都没说,啪的一下贴了张角度很诡异的糊图。
一看就是某个双手颤抖时刻得到低质产物,但没关系,不影响内容很权威。
空旷的教室里,封闻搂过谢知之的腰,俯身在后者脸上落吻,面前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金毛。
糊成这样连480p都要混不上了,却还能看出来一亲芳泽的那位唇角勾的嘲讽意味十足。
说实话,了解人物关系构成后这糊图拍的还是挺有张力的。
毕竟横刀夺爱撬墙角文学放在哪个平台都很吃香,就目前的情况看上去,就差一句“哎呀,你未婚妻现在是我老婆啦”这种类似的话就能达到狗血巅峰。
可惜图片不帶音频,不然所有人都会知道,封闻其实差差不多也是这么说的。
中午十二点半。
人潮和水一样涌走。
空旷的教室里阳光斜斜射入,把支着下巴一脸困倦犯懒的黑发beta描了一圈过曝金边,以至于那双纯黑的眼睛不得不因摄光超量而生理性地眯了起来,欲睡不睡。
丁一舟一脸怨念地说要借走封闻二十分钟,谢知之没什么意见,乖乖坐在原地等人回来带他去定好的粤菜楼吃午饭。
只是困得要死连手机都有点不好玩了。
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发了大半天呆,当有人在他身边站住脚步,他还以为是封闻回来了。
大概阳光确实是能给人加一层滤镜,黑发beta当下连头发丝都泛着一层跃动的金光。
睫毛因回神而颤了几下,那只支着下巴的手顺着偏侧的动作变为托住脸颊,beta眯着眼懒洋洋地说了句:“好困,吃完饭不想去别的地方,能不能回家睡午觉?”
因为是问句,所以尾音习惯性地往上翘,连薄唇都很漂亮地勾起来,不管是听上去还是看上去都像在撒娇。
只是这点黏糊糊的笑意没能维持太久,认清来人后,那双眼睛里的缱绻温柔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而凉凉地吊起来,连唇线都压得又平又直。
——好明显的区别对待。
立在原地的沈彻将这一连串的变脸尽收眼底,几秒后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嗤笑。
他平时在封闻面前原来是这个模样吗?
复杂的情绪堵在一起如鲠在喉,沈彻烦躁地撩了一把额发,神色冷了下来。
微妙的气氛里谢知之下意识皱起了眉。
“你来干什么?”
没有得到回答。
金发alpha只是静静地注视他,像是要挖出点什么虚情假意的蛛丝马迹,用来做一道过期了的证明题。
谢知之觉得不舒服,拎起装书的提包打算起身离开。
和一个思维不正常的狗有什么好大眼瞪小眼的?
擦肩而过时手腕却被沈彻扣住。
过紧的力道让谢知之一阵生疼,他冷冷抬脸:“松手。”
沈彻置若罔闻。
理论上来说谢知之并不是甩不开这只手。
但空气里骤然浓郁起来的木质調信息素像在彰显alpha此刻过分不平静的心绪,以至于让他下意识汗毛起竖。
他对这个味道真的有点各种意义的过敏。
短暂犹豫间,禁锢手腕的大手毫不吝惜地将他向前一扯,脚下不得不踉跄两步。
那双鎏金眼瞳中涌动的情绪足以让人心惊,只是半月前庄园外惹上的伤痕尚未好全,怎么会有人这么快就忘记痛?
谢知之觉得好笑,决定最后再对牛弹琴一次:“松手。”
沈彻置若罔闻。
他一字一顿地问:“谢知之,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连质问的语調都自然到无懈可击。
谢知之扯扯唇,觉得很荒谬,反问他:“我为什么接你电话?”
沈彻拧眉:“我们有婚约的,你怎么能完全不管我”
明亮的灯光下alpha脸上的神情不似作伪,放在别人眼里也许还会觉得情深义重。
谢知之咂舌,一根根地掰开禁锢手腕地手指,凉凉地提醒:“沈彻,别朝我摆这种可怜脸色,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你是很清白的受害者。”
甩开手,beta离开的背影毫不留恋。
当身后响起穷追不舍的脚步声时,谢知之甚至绷紧肌肉做好了再打一次的准备。
这次要怎么样?也许踹断他的骨头能让这人老实得更久一点?
风流擦过,谢知之的耳尖敏感地动了一下,踩着已然逼近到头的脚步声轻巧地回身——
但这次有人动作比他更快。
腰间一紧,整个人撞入温热的胸膛,谢知之被带着朝侧躲了一步,和沈彻堪堪错过。
带笑的嗓音夹着无奈的叹息自上方响起:“这是做什么,我只是没看住二十分钟。”
除了在家里封闻几乎不会刻意放出信息素,但是谢知之还是觉得有冰冰凉凉的味道涌进鼻腔。
有可能是自己身上的味道,他后知后觉。
沈彻停在几步外,冷冷地和烟灰色眼瞳对视了几秒。
几秒后,他想起那日电话里对方煞有其事的嘴脸,嗤笑道:“哥怎么不装了?”
“退婚第二天就好高调,我以为你能再多装几天的。”
谢知之皱眉。
“嗯,退婚第二天。”封闻轻笑,意有所指地重复了一遍。
一个湿润的吻毫无预兆地落在唇侧。
沈彻面无表情。
一向在人前喜欢装得礼貌体面的alpha难得明晃晃地露出一个带着嘲意的微笑,尤嫌不够地将怀里人的下巴抬了起来。
第二个吻没有受到丝毫反抗,意味明确地落了下来。
“所以阿彻也知道,现在甜心是我的男朋友了。”
第44章
沈徹离开的时候表情很难看,但好在确实安安分分地消停了好几天。
在德兰大装纯洁同桌是装不下去了,谢知之午睡完刷到那条hot贴后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放弃抵抗,指腹长按屏幕,一键保存。
打开相册怎么看沈徹怎么不顺眼,点开编辑给人裁切掉,谢知之满意了,連带着唇角都微微翘起来。
“好漂亮,甜心。”封聞看见后笑着这么评价。
支着下巴收目睹谢知之全套流程,封聞最后也打开论坛,找到了那个hot贴下载照片,有样学样地裁切后,长按拖进一个隐私相册。
谢知之眼尖,一眼就在相册里看见某张同样高糊的熟悉照片。
“等等?”
慢吞吞地钻进对方怀里,谢知之点开相册,将照片扒拉出来,发现果不其然是之前在论坛上被秒删的那一张。
涵翠湖外路灯拨不开浓黑夜色,alpha面容深陷在眉骨投下的阴影里,单手稳稳托着一个埋住脸的青年屁股,劲瘦的腰被青年两条长腿松松挂住,皮肤白得能晃花人眼。
确实很有氛围感,当时还有人猜这个被抱着的青年到底是不是omega——
可不是没一会儿就被管理员删掉了吗?
谢知之看看照片又看看封聞的脸,疑惑地点了点屏幕:“你存的?”
封聞没觉得什么不对,很坦荡地承认:“对。”
谢知之不解:“为什么会存啊?那时候我们很熟吗?”
封闻闻言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下:“嗯……确实不是很熟啊。”
“但是很漂亮,对吧?”
“漂亮?”谢知之更疑惑了,“可我連脸都没露啊?”
投过来的眼神太古怪,封闻舔了舔唇,心想又不是所有的漂亮都和脸有关系。
第一次来晌欢听丁一舟提到台上的小主唱时,封闻对丁一舟的喋喋不休完全不能理解。
这个世上从来就没缺过漂亮的人,一个覆面主唱而已,有什么好值得这样吹捧的
——直到他在二楼洗手间外意外撞见小主唱马甲下是谢知之。
白天还作一副为情所伤的样子哭晕在课桌上,晚上怎么連一点可怜的样子都不见,这两个怎么会是一个人呢?封闻想不明白,顺从本心恶劣地上去讓他帮忙点煙,从beta緊繃的肌肉线条里咂摸出了一点很难得的兴味。
按理来说,当时的他應该告訴沈彻这个消息——你的老实未婚妻真的很辣。
但是他没有。
甚至还当着沈彻的面给他的老实未婚妻刷了十万块。
封闻想想也许在那个时候就埋下了什么不得了的种子。
刷到这张照片的帖子时,他正和丁一舟坐在咖啡馆外聊天。
恰好撞见黑发beta走向apexclub,掠过的手因而暂停。
明明前一晚连路都走不了,被他带着去医院打了三袋水,再见时beta的却好似云淡风轻,动作没有一点儿破绽。
可当时为什么要跟上去?明明可以装作没看见。
封闻到现在都没有得出答案,他只是在起身和丁一舟说“走了”的同时,指腹在图片上短暂悬停了一会,最后选择了下载。
可这样的答案好像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明白的样子。
……
没得到回答,谢知之的表情愈发古怪,连带着眼神都锋利了起来。
封闻失笑:“干什么这么看我。”
谢知之沉吟了片刻,越想越不对劲。
抬手勾住alpha的脖颈,将人压近了一些:“很奇怪啊,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泡我的。”
封闻眨眨眼:“你真的想知道?”
“想啊。”
alpha扬唇一笑:“嗯……那我先问你,你知不知道你每次钓完人都会晕倒?”
谢知之茫然摇头:“什么意思?什么叫钓完人就晕倒”
封闻意料之中地挑挑眉。
“我可以告訴你。”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谢知之知道了很多在自己的記忆里完全没有留下痕迹的事情。
只是知道的方式比较“特殊”。
被带着一路走进衣帽间,一脸状况外地在眼花缭乱的各色領带里挑选了自己最喜欢的一条。
他一开始以为封闻只是突发奇想,讓他帮忙选选搭配,于是一脸不乐意地嘟嘟囔囔:“不是要告诉我吗?为什么突然来挑領带?”
alpha亲亲他的唇角,接过那条绸质深灰领带时连表情都维持在毫无情色的温和礼貌,很有迷惑性地作出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是要告诉你,但是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谢知之仰头,不解道:“什么叫什么程度”
封闻斟酌了一下用词:“嗯……尽量不反抗”
不反抗不因为他要说的话打人的意思吗
谢知之嗤笑一声,很大度地点点头:“嗯嗯当然了。”
直到双手被扣住,深灰色的长领带在手腕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被牢牢捆缚固定住的双手讓谢知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不大妙的事情要发生。
“很漂亮。”
第三次收到这个评价,谢知之警铃大作。
白皙的皮肤和深灰色的绸质布条构成了过分割裂有冲击力的画面,被细致打上的蝴蝶结仿佛让他变成什么等待开封的礼物,当alpha挑挑眉,伸手在过分薄窄的腰腹上不轻不重的一推,谢知之倒退着跌进沙发时,白皙的皮肉已经慢慢泛起一层好看的浅粉,像是羞耻又动情。
“如果是为了乱玩花样找借口骗我,你就死定了。”beta咬牙磨出的这句话搭配上潋滟着水光的眼睛确实很没有说服力。
封闻勾唇轻笑,慢吞吞地给他保证:“当然不是骗你玩花样了甜心。”
捆缚的双手被迫抬高,接触到冰凉的墙面时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却还是很乖顺地被拉伸开了,以至于小腹不得不架空抬高,像一座架起的窄桥。
封闻很专注地欣赏了一会儿,随即不緊不慢地将膝盖卡入beta的双腿之间,左手轻轻扣住了那对被綁缚在一块的清瘦手腕。
领带的触感远比拳击繃带要来得柔滑,封闻一脸可惜地摩挲了一下,挑剔地说:“早知道有这一天,我会提前准备好你爱用的拳击绷带。”
谢知之眸光闪烁,抬脸看见封闻喉结微滚,俯身探出殷红的舌尖神情缱绻地舔过腕骨。
“嗯……现在想想,應该很早就想这么做了。”
湿润的触感让谢知之下意识绷紧,封闻勾起一个浅笑,告诉他:“甜心,其实那天你在apexclub打拳的时候,我在二楼看着你。”
“apexclub?”因为诧异,谢知之连眼瞳都稍稍收缩。
封闻俯身叼住他的下唇:“对,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跟着你去apexclub”
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没有好奇心。
尤其是谢知之,他觉得自己已经被钓得晕头转向了,在湿润的舌尖重重舔过唇肉后,他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带颤的嗯,乖乖张开了嘴。
alpha冷冷凉凉的薄荷味于是就势如破竹地闯进来。
扣在手腕上的拇指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揉弄他的皮肤,肺部的空气像没有尽头地往外泄露。
alpha笑着轻轻舔走他嘴角淌下来的水色时,声音竟然还是平稳的:
“我早就认出你了,那天晌欢我是故意让你给我点煙的,其实打火机就在我兜里。”
封闻的眼神带着促狭的笑意:“从那一天我就觉得你很有意思,你说你藏了那么久偏偏被我不小心发现,我们算不算命中注定”
beta的表情很惊诧。
可一长串滚到嘴边的疑问通通没有出口的机会,alpha又不容拒绝地亲了上来。
大脑在窒息里放空,晕眩,新鲜的氧气久违地涌入气管时谢知之几乎没办法自己撑住身体,顺着力道软软躺了下来。
“你記不記得我送你去医院的时候,自己说过什么话”
腿根被揉捏,谢知之下意识蹙起眉,随着问话碎掉的记忆零星掠过,还是没能拼凑成片。
“……不记得。”beta很诚实,语气却莫名带着心虚。
意料之中。
封闻一手扣着谢知之的手腕,另一手转而上移,稍稍撩起卫衣下摆,轻而易举地钻了进去。
他总是很擅长让谢知之觉得舒服,找到敏感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强烈的电流蹿过,谢知之下意识地绷弹起腰。
隔着高高堆起的衣服,谢知之听见过分有存在感的水声。
alpha将脸稍稍抬起来,烟灰色的眼瞳带着餍足的意味直直望向他,下唇和他的皮肉还连着一条暧昧的水线。
“张思易不放心我,说要送你去医院。”
水线崩断。
谢知之喉头空咽了一下:“然后呢”
湿热的舌尖好似带着电流。
封闻重新埋头下去,带着啧啧水声和笑意说:“然后你趴在我身上对我说,封闻,叫我甜心。”
碎裂的记忆潮水般疯涌回来,alpha的唇齿却恶劣地磨了下去,谢知之轻轻抽了口气,连身体都在颤动。
“……别咬。”声音濒临变调。
“我以为你喜欢,不喜欢吗,你都变成粉色了甜心。”
片刻,谢知之察觉到封闻抬起身后吐出了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从那天开始,我就知道会有现在这一刻的。”
封闻这么说,眸光笃定。
身体被强行捞回来,alpha带着他的手向下,一片滚烫。
“戒指有点硌,先脱掉可以吗。”
“嗯……”
摘下指环,封闻垂眼盯着beta被綁缚摩擦发红的手若有所思,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还记得吗那天给你带戒指前说的话。”
——你手上绑绷带的样子真的很色,下次可不可以……
“百分百真心——甜心你当时拒绝我的样子好不坚定,所以今天才觉得应该可以试试。”
领带被慢慢濡湿。
“很早就想这么做了,甜心,现在才做我这算不算延迟满足延迟满足按理来说应该会有奖励”
湿润的吻落下来,封闻很有耐心地手把手教他动作。
谢知之一僵,慌乱地侧过,将脸埋进沙发靠背。
下巴被强硬掰正,alpha偶尔很不通人情。
封闻慢条斯理地问他:“好了,你想不想奖励我,例如手指稍微动动我好像只是绑住你的手腕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