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涟不太明白徐然说的情况严峻, 具体指哪个方面。
她和外界获取的信息不同,燕劲松生病这件事,除了燕家企业内那些人和她, 应该没别人知道。
她问徐然:“怎么个严峻法?”
徐然说:“听说燕兆雪她爷爷病了, 她那个野心勃勃的妈,要趁机抢夺家产!”
这事风涟早就已经知道, 甚至已经知道挺长一段时间, 燕兆雪看样子都快把这事给解决了, 只是下不去手对付自己的妈妈。
风涟问:“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事?”
徐然说:“上个周周末, 我回老家, 晚上出来偷吃外卖的时候, 听到我爸妈聊的。”
风涟:“嗯, 别担心, 我们会解决。”
“我们?”徐然问, “你们真的和好了?”
“那不然呢?孩子都有了, 换也换不掉了。”
她说得好像挺无奈, 实际上根本没动过换人的心思。
“唉。”徐然叹口气,说着说着忽然唱起来,“孩子牵挂母亲的心——”
风涟没听过她唱的这歌,觉得好难听, 耳朵疼。
还好这时候徐然接到真正的测试打来的电话,哀嚎一声, 随后伤心地和风涟道别。
“阿莲, 拜拜, 我这边测试又没通过,我得去和开发沟通沟通,你保重身体啊, 下次再来找你玩。”
风涟:“拜拜。”
徐然着急地挂断电话,光速投入工作之中。
剩下的时间,风涟在网上闲逛,因为昨晚发出的那张小咪救火照片,各个平台热闹得不得了。
风涟粗略看了下,发现磕cp的比关注火灾的人多得多,更别说关心风涟和燕兆雪两人平安与否的,更是寥寥无几,只有真爱粉在意。
她去看了下那些cp向的内容,还挺好玩,他们猜错了燕兆雪的性格,以为燕兆雪娇蛮不讲理,总是欺负老实影后风涟。
实际上更多是燕兆雪被欺负,风涟和老实沾不上半点关系。
娇蛮小咪做好饭,把饭菜摆上桌,一切布置妥当,撒娇似的拉长调子喊:“阿莲——阿莲——”
风涟放下手机,去饭厅吃饭。
她今天做的也很清淡,煮了个白菜汤,炒虾仁和番茄炒蛋。
风涟吃了不少,胃口出乎意料的好。
饭后,燕兆雪接着去洗碗,风涟到书房借用燕兆雪的电脑直播。
直播八点半开始,她提前十分钟就位,别的演员都在一块直播,就她一个人在家。
直播快开始时,她想起自己忘了化妆。
她自己化妆水平不怎么样,不过燕兆雪挺会化妆。
她把直播挂起,到房间外找燕兆雪。
燕兆雪刚洗完碗,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敲打键盘。
她看见风涟,疑惑地问:“阿莲,直播还没开始吗?”
风涟说:“忘了得化妆。”
燕兆雪听到她这么说,自觉起身去拿化妆箱。
风涟坐在沙发上等她取来化妆工具,仰着脸等着她化妆。
赶时间,燕兆雪快速给她上了一层淡妆,遮掩她糟糕的气色。
风涟与她面对面,看着她认真干活的样子,忽然问:“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直播?”
燕兆雪手里的化妆刷顿住,一脸懵看向她。
没等燕兆雪回答,她自己推翻这个提议。
“算了,我和这剧组不太熟,白给他们增加热度。”
燕兆雪一下变得失落。
风涟安慰她:“下次机会合适再说。”
燕兆雪顺从地应了声“嗯”,手上的化妆工作已经结束。
“好了,阿莲。”
风涟看了眼时间,还剩最后一分钟。
她有心补偿逆来顺受的可怜小咪,俯身在小咪脸边快速亲了一下,趁小咪呆愣,起身快步离开。
回到书房,直播刚开始,弹幕齐刷刷问风涟在哪儿。
风涟出现在镜头里,弹幕风向一转,齐刷刷问,燕兆雪在哪儿。
风涟忽视弹幕,和直播间内其他艺人互动。
她实在是不喜欢这种活动,一开始还能聊两句,后来其他人开始玩游戏,她人又不在直播现场,无法参与游戏,只能在旁边干坐着。
她坐着无聊,忍不住打瞌睡。
剧组工作人员几次给她发消息,让她醒醒,保持精神,还在直播呢。
风涟瞧着这种话就烦,一开始没回之后多来几条,她忍无可忍,不打瞌睡,拿起手机开始玩。
她在手机上和燕兆雪聊天,拍拍小咪,“在干嘛?”
燕兆雪立马回复:“马上开会,在准备。”
她问风涟:“阿莲不是在直播嘛?怎么可以玩手机?”
风涟说:“我在耍大牌。”
燕兆雪发来一个小猫头顶问号的表情。
“好无聊啊,小咪。”
风涟是一个很能忍耐无趣的人。
如果连风涟都在抱怨无聊,那么这件事确实无聊透顶。
燕兆雪认真地思考,没有回复文字消息,发过来一个小猫捂着嘴巴坏笑的表情。
风涟没看太懂,猜她肯定又有什么坏主意。
没一会儿,书房门口传来敲门声,急促敲响两三下。
随后她不等风涟应门,开门慌慌张张钻进来,扑到风涟身边,掐尖嗓子怪腔怪调说话。
“风老师!您怎么还在这儿!出大事了!您快和我走吧!”
具体出了什么大事,燕兆雪一时间没想好,反正装出急切的语气,着急忙慌拉住风涟的手。
直播间弹幕问:“燕兆雪在干嘛呢?”
剧组工作人员看到弹幕说的话,惊喜喊道:“燕老师?是燕老师吗?”
燕兆雪依旧捏着那副尖利的嗓音,咬死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燕老师?我不是燕老师,我是风老师的小助理,我叫小雪。”
弹幕揭穿她:“风影后助理不是那个瞧着年纪挺小的小姑娘?说话声音像小孩,不是你这样啊。”
燕兆雪说:“那是我同事,我是新来的实习生,你们没见过正常。”
回答完弹幕的问题,她接着扒拉风涟。
“快走吧风老师,时间就要来不及了!”
风涟被她走出直播画面,忍不住搂着她压低声音轻笑。
燕兆雪脸红红的,牵着她离开书房。
风涟来到客厅,依旧笑个不停笑得肩膀发颤,眼角挂着泪。
她很不好意思地和风涟说:“不要笑嘛,阿莲,”
风涟问:“小咪的演技,一直这么浮夸吗?”
“哪有。”
燕兆雪对于演戏有自己的理解,竟敢反驳大名鼎鼎的风影后。
“因为情况很紧急,所以要慌张一点呀。”
风涟纠正她,“不行,真正紧急的情况,反而不会像你那么大惊小怪闯进来,中了彩票一样大声嚷嚷。”
说着她抓住燕兆雪的手腕,为她演示正确的慌张方式。
她还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就已经带着燕兆雪进入状态,神情慌张,却没有明显表示出来,强作镇定望向燕兆雪。
燕兆雪从她那双淡色的眼眸看出许多情绪,慌张、无助、渴求依赖,以及对当下情况的无力与茫然。
就连她握着燕兆雪手腕的手也在微微发汗,身体轻微发抖。
“小咪,出事了,快跟我走。”
她声音不大,声线发颤。
燕兆雪闻言心里一紧,下意识以为真的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
风涟一秒收功,把手撤回来,坐到一边沙发上剥橘子吃。
“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小咪是浮夸派大师。”
燕兆雪还在刚才惊吓的余韵中,坐到风涟身边问:“刚才是演戏,是假的吗?”
“不然呢?”
风涟掰下一瓣橘子,塞进她嘴里。
“笨蛋小咪。”
燕兆雪含着嘴里的橘子,眼神憨憨地望着她。
风涟问:“马上九点,还不去开会?”
燕兆雪这才想起来,赶紧去看茶几上的电脑,秘书@她邀请入会,从那时候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燕兆雪大呼一声“完蛋!”,扑到电脑跟前,捣鼓两下,进入会议。
会中其他人都在等她,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她进来以后还在聊,直到第一个人发现她,还挺亲热和她打招呼。
“小咪总来了呀。”
小咪总是什么奇怪的称呼,风涟听着有点想笑,燕兆雪脸羞得通红,很不高兴地瞧她一眼。
风涟用口型喊她:“小咪总——”
燕兆雪扑到她身边,咬她肩膀。
风涟搂着她闹了会儿,会议里的人喊她,这次喊的是“小燕总”。
这个称呼听着也不怎么样,像小鸟,一到春天穿花衣。
燕兆雪依依不舍从风涟怀里钻出来,蹲坐在茶几前,对着会议那头许多人一本正经地讲话。
她不久前还痛骂这群磨磨蹭蹭到九点开会的人,信誓旦旦说以后一定想办法整顿整顿。
这会儿接上会议,她却表现得谦逊礼貌,对谁都喊“叔”和“姨”,年轻一点就喊“哥”和“姐”,叫得亲亲热热,会议中谁说点什么,她都连连点头,直夸说得好,说得在理。
她把这群快要退休的老人们哄得高高兴兴,会议讲了些什么根本不重要。
他们这段时间开这么些大大小小的会议,主要是为了确认燕兆雪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继承人,将来她正式接手集团,会不会损害到他们的利益。
他们很满意燕兆雪的表现,会开着开着变成聊家常,燕兆雪陪着他们聊到十一点半。
风涟在旁边听都听得心累,燕兆雪依旧精神百倍,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疲惫。
终于会议结束,前一秒燕兆雪还在和各个叔叔阿姨道别,下一秒退出会议界面,立马哀嚎一声,趴倒在盖上的电脑前。
风涟替她松松肩,笑着问她:“上班好玩吗?”
燕兆雪没精打采地哼哼,“不好玩。”
可是就算不好玩,也没有别的办法不上班。
她倒是很想当一个纨绔子弟,如果她孤身一人,按照她的性子,她也许真会听从林玲的安排,将燕家拱手让出,老实做个无忧无虑的富家小姐,专注于演艺工作。
家庭的责任逼迫她承受这些辛苦,她一直很清楚,如果她还想和风涟在一起,想要留下她们这个孩子,这些就是她必须做的。
辛苦以后,燕兆雪积极向风涟讨要安抚。
她扭过脑袋,仰着脸望向风涟,“阿莲,你看,我乖了。”
风涟笑盈盈瞧着她,问她:“小咪总想要什么奖励?”
燕兆雪听到竟然有奖励,还可以自己选择,立刻精神一振,期待道:“要摸摸,可以吗?”
风涟:“不可以。”
燕兆雪难过:“可是刚才阿莲明明说,让我选。”
风涟问她:“你不累吗?”
做饭,工作,忙到现在,她为什么还有力气想那种事情。
燕兆雪耍赖撒娇,“要嘛,要嘛,要玩嘛——”
风涟冷漠地拒绝她,“不行,今晚休息。”
燕兆雪眼泪汪汪地望着她。
风涟说:“再搞累死了。”
燕兆雪信誓旦旦保证:“不会,累不死,今晚玩过以后,明天肯定休息了。”
她好久没有和阿莲玩耍,虽然昨天晚上玩过,可是昨天只有一个晚上,而她在此之前,孤零零等待了无数个日夜。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五十二
燕兆雪信誓旦旦向风涟保证, 只玩最后一个晚上,之后休息,一直休息, 清心寡欲, 要当神仙。
风涟根本不相信她。
“上次,上上次, 小咪也这样说。”
可是燕兆雪根本没有信守承诺, 她俩一见面好像两把火聚拢在一起, 火势变得猛烈, 互相纠缠不清, 融为一体, 再也无法分开。
风涟都替燕兆雪感觉累。
燕兆雪自己乐在其中, 因为更多被阿莲欺负, 根本不用担心阿莲身体受不住。
折腾太凶, 风涟也就手疼, 手臂肌肉酸胀, 只用休息两天。
燕兆雪握住风涟的手,热情诚恳邀请。
“来嘛,来嘛,阿莲——来玩嘛——”
风涟真怕把她玩死在床上, 第二天警方通报登上新闻头条。
“震惊!冷御影后欲求不满,与女友大战三天三夜, 竟将女友活活累死!”
风涟坚决不肯, 把她从地板上拉起来, 拉到身边坐下。
“我觉得我们应该制定一些规矩。”
燕兆雪歪歪靠在她的肩膀上,哼哼两声,捧场地接话, “什么规矩?”
风涟先问她:“我们以后会一直住在一起,对吧?”
燕兆雪先是点头,之后想到应该以阿莲的想法为主,连忙摇头。
风涟问她:“什么意思?”
燕兆雪回答:“阿莲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风涟说:“就先按照一直在一起做打算。”
她说:“以后你要工作,我要休养身体,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一见面就干那事。”
燕兆雪软软地说:“怎么了嘛,干那种事情,挺好的呀。”
风涟说:“好在哪里?累死人。”
燕兆雪哼唧一声,瞧着好像挺不乐意。
“不准哼哼。”风涟捏住她的嘴,“听我说。”
燕兆雪一直在认真听她说。
风涟接着往下说:“以后一个星期,只能做一次。”
“一次?”燕兆雪大惊失色,如丧考妣,“小咪没有犯错,为什么要惩罚小咪?”
风涟骂她:“什么惩罚,这才是正常频率,想想以前我们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以前过的那当然是逍遥快乐似神仙的好日子。
燕兆雪不解:“一周才一次,哪里正常了呀?”
就算以前还没有闹矛盾,她们一周也至少两次,异地时一周两次,住一块儿就得三四次往上了。
她们从来都是这个频率,燕兆雪身强体壮,完全不会累。
风涟说:“牛都禁不起这么折腾。”
燕兆雪还想狡辩,被她捂住嘴,“不准讨价还价。”
风涟说:“从今天开始,你想好安排在哪天,提前和我说一声。”
燕兆雪垂头丧气,失魂落魄,“说得像工作交接一样”
风涟一本正经道:“你已经二十五岁,要当妈妈了,怎么可以成天想着这种事?”
燕兆雪难过地“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她的提议。
一周只有一次,真是折磨人。
日子变得紧巴巴,燕兆雪渐渐学会精打细算。
昨晚玩得尽兴,今晚再玩或许会状态不佳。
她和风涟约好时间,要在三天后玩。
风涟说好,让她好好准备准备。
接下来这三天,生活风平浪静,每晚燕兆雪主动钻进风涟怀里,要抱着睡,但总归是听话的,没有动歪心思,像以前那样抓着风涟的手摸来摸去。
风涟这几天一直在反思,她们前几年玩得实在太多了,这两年生活稳定,更是成夜成夜地玩。
她们这方面生活太过和谐,几乎没有矛盾,双方都很愿意为对方付出,导致完全忘记节制。
她现在回过味来,觉得自己怀孕恐怕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这大概就是她沉溺声色,不知节制的报应。
没有夜生活的三天,风涟过得格外无聊。
她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醒着的时候没事干,就逗小咪玩。
小咪白天很忙,像只陀螺忙得原地打转,不时晕头转向,摇摇晃晃,哎呀一声,倒在风涟身边。
风涟问她干嘛。
她依旧保持着倒地不起的状态,像只翻肚皮的小猫,撒娇要阿莲摸摸,要阿莲的安慰。
风涟安慰她,只是用嘴,口头对她进行言语上的抚慰。
行动上的安慰,还得等到三天后的夜晚,她们约定好的时间。
第三天,燕兆雪从早上起来就表现得相当亢奋。
她早上做了很好吃很复杂的早餐,中午也做满汉全席,还熬大骨头汤,只放一点点盐,从早上熬到中午,熬好几个小时,熬出来浓白的汤里全是骨头的精华。
风涟很捧场,喝了三大碗汤,吃了一小碗从骨头上剃下来的肉。
燕兆雪啃剩下的骨头,见她吃得多,比自己吃到还要高兴。
吃完饭,燕兆雪在厨房哼着歌高高兴兴洗碗,风涟趁机偷溜出门。
十来分钟后,风涟拎着一袋东西回来,燕兆雪站在电梯门口等着她。
“阿莲去哪里了?”
风涟目光躲闪,难得心虚,“出去拿点东西。”
燕兆雪好奇探头看,“什么东东?”
风涟侧身躲开她的探查,“现在还不可以告诉小咪。”
燕兆雪难过地愣在原地,“阿莲瞒着小咪,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风涟说:“我一直有很多秘密瞒着小咪,不是今天才有。”
燕兆雪闻言变得更难过。
风涟忍俊不禁,捏捏她的脸,“别伤心,小咪很快就会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
燕兆雪问:“秘密是什么?”
风涟摇摇头,“现在说就没意思了,小咪肯定会喜欢。”
燕兆雪从她这不清不楚的言语中隐约猜出一些可能,眼睛亮晶晶,一下变得安静,不再吵闹,乖乖跟在风涟身后回屋。
风涟回房间放东西,当着燕兆雪的面把袋子锁进柜子里。
燕兆雪站在她身后探头张望,她放好东西,回过头来对燕兆雪说话。
“小咪不准偷偷拿出来看。”
燕兆雪无辜道:“钥匙在阿莲手里,小咪没有。”
“好。”风涟点点头,“乖小咪。”
乖小咪因为晚上将会发生的事情变得格外兴奋。
她完全静不下心认真工作,抱着电脑在客厅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风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被她转得头晕,无奈喊她。
“燕小咪。”
燕兆雪被她喊得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
风涟问她:“走来走去,不累吗?等下晚上没力气了。”
燕兆雪经由她这么提醒,仔细一想,觉得很有道理,赶紧走到沙发边,在她身边坐下。
风涟搂住她,“魂不守舍的,工作做好了?”
燕兆雪低头看一眼电脑屏幕,诚实地回答:“没有。”
风涟看见她电脑里打开的表格,写着她这两天的工作任务,完成了就划掉,没完成标注计划什么时候开始。
风涟看到一条:“和风筠商讨购买念宁股份事宜。”
风涟皱眉,“你要收购我家公司?”
燕兆雪忘了表格上还有这条计划,慌慌张张切屏关掉表格,但为时已晚。
“你要和我爸商量什么?”
燕兆雪支支吾吾,“没,没什么。”
“燕兆雪。”
风涟生气地喊她的名字,她很少这样对燕兆雪生气。
“你们瞒着我在商量什么?你在想什么?”
她家公司是她妈留下的遗物,和不久前被一把火烧掉的房子一样,是二十多年前她妈去世后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
风涟手上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剩下三十多在风筠手上,其他部分因为风筠经营公司能力太差,这些年一点一点往外抛,很难再收回来。
风涟质问她:“你明明知道,那是我妈妈留下的遗物,我和你说过。”
“你这么重情义,谁也不愿意得罪,想要把所有的人际关系做到尽善尽美,为什么偏偏这么对我?”
她脑子乱糟糟,眼里含着泪,伤心欲绝问燕兆雪。
“因为是我逼你,所以偷偷在我身上报复回来,是吗?”
燕兆雪见她快要哭出来,不敢再隐瞒真相,赶紧澄清。
“不是的,阿莲,下半年你的生日,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我和风筠叔在为你准备生日礼物,这是我们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
风涟听到她的解释,还没反应过来,眼圈红红的,愣愣地望着她,瞧着有点傻气。
燕兆雪被风涟这副模样可爱得满心柔软,心疼得不得了,轻轻把她揽进怀里。
“阿莲,不要怕,我和风筠叔一起把念宁的股份收回来,等你过生日,我们的崽崽应该也出生了,这份礼物送给你们。”
这个秘密燕兆雪本打算一直瞒着,直到风涟生日那天,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风涟还没转过弯来,脸上挂着泪,带着点鼻音,疑惑地问:“可是那么多在外面,很多人不愿意卖。”
这些年风涟赚到很多钱,也试着将念宁股份买回来。
没多少人愿意卖,她忙了好一阵,全是白费工夫。
燕兆雪说:“我的身份是最好的筹码,他们很愿意卖我个人情,还有不少人说要送我呢。”
风涟听完她的解释,都懒得打电话向风筠求证。
燕兆雪从不对她撒谎,只有当她在床上意乱情迷,才会撒一些无关紧要、烘托气氛的小谎。
风涟看清她眼中的关切与真诚,内心涌现深深的愧疚。
“对不起。”她抚上燕兆雪的脸,低声道歉,“错怪了小咪。”
“补偿小咪,小咪想要什么?”
燕兆雪摇摇尾巴,掩住期待,小心地问:“真的吗?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风涟轻轻“嗯”了一声,把微微发烫的脸埋进燕兆雪的头发里,瓮声瓮气问。
“小咪想要什么?”
“小咪想要”燕兆雪语调轻快,难掩愉悦心情,“阿莲亲亲!”
傻傻的小咪,受了这样的冤枉,换得一个许愿的机会,却许下这样轻而易举便能实现的愿望。
风涟说:“换一个补偿。”
燕兆雪困惑地问:“为什么?阿莲不愿意亲亲小咪吗?”
风涟摇摇头,“本来就要亲你,这不能算数。”
“小咪说一个更难实现的。”
燕兆雪却干脆地拒绝,“不要。”
这次轮到风涟困惑。
她从燕兆雪发间抬头,看着燕兆雪的眼睛,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要?”
燕兆雪抱住她,用鼻尖蹭蹭她的耳朵,“阿莲,亲亲就够了。”
她不想用这样强硬的办法换取风涟的温柔,也不想将枷锁套在风涟身上。
这种事情,说好听点叫做补充,往难听的说,就是道德绑架。
燕兆雪从小深受其害,不愿意将这种糟粕套用在她最爱的阿莲身上。
“没关系,阿莲。”燕兆雪轻吻她的脸颊,“不要愧疚,不要伤心。”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五十三
她们本来约定在晚上才能开始做那种事情。
然而下午两点, 在燕兆雪主动的亲吻攻势下,风涟就着心里那些感动与爱怜,忽略窗外明媚的阳光, 温柔地为她褪去衣物。
她们在沙发上吃了一盘清淡简单的开胃小菜。
燕兆雪刚进入状态, 势头正盛,趁风涟靠着沙发枕休息时, 一把将她抱起
风涟被她吓一跳, 急忙俯身将她抱紧。
“小咪。”
燕兆雪将她抱回房间, 拉上窗帘, 关掉所有的灯, 日光透过薄薄的窗帘, 将屋内照得模糊朦胧。
燕兆雪站在床边, 看着靠在枕头边上的风涟。
风涟难得落到如此身位, 被她居高临下注视着, 却不显一丝柔弱。
“小咪, 过来。”
她只是招招手, 便将小狗一般忠诚的小咪唤到身边。
燕兆雪为了方便被她摸头,特意趴在床边,眼神温顺望着她。
“去衣柜,把东西拿出来。”
她把钥匙从衣兜里掏出来, 顺便把衣服脱下,揉成一团丢到地上。
燕兆雪接过钥匙, 颠颠跑柜子边, 打开锁, 拿出那包东西,再颠颠跑回来,递到风涟手里。
风涟从袋子里取出一个白色的方盒子, 盒顶系着蝴蝶结,轻轻一扯,散成柔软的长长系带。
“这是给小咪的礼物。”
燕兆雪趴在床边,守着她拆开礼盒。
盒子里是一条毛茸茸的尾巴,黄棕色长毛,像鸡毛掸子。
风涟说:“虽然小咪名字里带雪,但白色总感觉不适合。”
这么闹腾的小咪,绝不可能是安静的白色。
“玳瑁色漂亮,适合小咪。”
燕兆雪很激动,阿莲送的礼物,就算是定时炸/弹她也喜欢。
她伸手小心地摸了摸,像羽毛一样柔软。
“摸起来好软呀,阿莲,这个尾巴是干什么的?装饰品嘛?”
风涟说:“戴在身上,不只是装饰。”
在这种时候拿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只是简单的装饰品。
风涟握住她的腰,往下抚摸,引起她一阵轻颤,最后落在某一次,轻轻揉了揉,却停下动作,不再用力。
“小咪,转过身。”
燕兆雪听话转身,看不见阿莲的动作,只能通过身体的感受判断阿莲在干嘛。
风涟握着那根毛茸茸的尾巴,从她后背烧伤的起点,一路往下扫,扫到腿根,那里已经没有烧伤,毛茸茸尾巴引起的痒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种痒。
原来那根尾巴末端的粉色接口,并不是只是为了美观的可爱装饰。
风涟把它放进了合适的位置。
“好了。”风涟说。
“小咪,转回来。”
燕兆雪身体僵硬地转身,每一瞬动作都能让她清楚感觉到新长出来的尾巴,正静静竖立在她身后。
她刚转过身,正好看见风涟从装尾巴的白色方盒子里取出一个圆形的遥控器,面板上只有一个心形按钮。
风涟拔出插销,左右看了看,确定电池已经装上,尝试着便要按下按钮。
“不要!”燕兆雪赶紧喊住她 ,“阿莲,等一下。”
风涟停住动作,关心地问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燕兆雪扭扭身子,脸涨的通红,“倒也不是不舒服”
这条尾巴挂在身后,其实还是挺舒服的。
只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过尾巴,就算是钢铁做的小咪,首次尝试,总得歇口气先。
“我先缓一缓。”
她在风涟身边坐下,却没想到这个动作竟然不小心压住尾巴,疼得她差点掉下眼泪。
剧烈的疼痛后,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渐渐浮现。
她始终无法发出声音风涟瞧着她的表情,没有提前预警,直接按下按钮。
轻微的电流声响起,燕兆雪整个人变得僵硬无比,无助地呜咽一声,紧紧抓着风涟的手腕,屏住呼吸,忍耐痛苦。
这其实并不痛苦。
风涟伸手,在前面安慰她。
“小咪这次很安静呢。”
她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说话嘲笑燕兆雪,燕兆雪本就在崩溃边缘,被她如此言语攻击,再也无法忍耐,忽然叫喊起来。
她好吵,起先又哭又闹,想抱住风涟,又怕控制不住自己,用多了力气伤到风涟。
于是她只能自己抱着被子,脑袋埋在被子里,扭扭身子,呜呜地哭。
新长出的尾巴给她带来许多麻烦,也为她带来不少新奇的体验。
痛苦多在前面,忍耐到一定程度后,疼痛消散。
风涟一直锲而不舍安慰着她,她也渐渐觉出风涟的好。
那么温柔的阿莲,不厌其烦安慰了她足足有半个小时。
在这半个小时里,她的日子很难过,前后的困难将她包裹住,风涟在她身前,将她搂在怀里,脑袋按在心口靠着。
她闭上眼,一切仿佛飘在棉花上,她被风吹得晃来晃去。
有时强烈的风吹来,将她吹得上下颠倒,几乎快要跌落云间。
她死死咬牙坚持住,浑身用力,总算挨过那阵猛烈的风。
随后风变得轻柔,风涟放缓速度,温柔地抚摸着她。
风涟如轻风一般,在她耳边柔声提醒,嗓音透着丝丝的甜。
“小咪,抓紧休息。”
她在这时候让人赶紧休息,绝对憋着坏主意。
燕兆雪不敢耽搁,赶紧调整好呼吸,做出完善的应对准备,身体紧绷,精神也紧绷。
风涟教她:“放松点,越紧张,越容易失败,太害怕泄气,做过多准备,反而适得其反。”
燕兆雪求助地问她:“阿莲,我应该怎么办?”
风涟说:“放松,不要害怕,我不会害你,你只用享受,闭上眼睛,用心感受快乐。”
用心感受快乐。
燕兆雪不太敢。
她怕快乐太多,一瞬间便能将她推下悬崖。
“输了就输了。”风涟开导她,“有什么了不起?马上开始下一场,耽误不了任何事。”
今晚她们只做这一件事,输了就开始下一次,随便努努力,坚持不了就放弃,她们拥有无限的机会。
燕兆雪受到她这话的启发,不再挣扎,放松身体,漂浮在云朵上,沉沉浮浮,时急时缓,时轻时重。
她失败了一次又一次,重新开始一次又一次。
尾巴被她折腾得自然脱落,落在床上,被风涟拿起来,尝试着为她医治,把尾巴重新接上去。
这一次很轻松,不像上一次那么费劲。
她打小咪一下,警告道:“不准闹这么凶了。”
小咪冤枉。
她明明很乖,只是随便动了下,是尾巴不乖,那么脆弱,真是可恶,害得她挨骂,还挨打了。
虽然这时候挨打和挨亲是同一个性质。
可是挨骂了,挨打了,她还是会难过。
燕小咪可怜地哼唧一声,磨磨蹭蹭挪动身子,把自己团成一团,往风涟怀里钻。
“干嘛?”风涟抱住她,摸摸她的后背,好笑地问她,“小咪为什么这么委屈?”
燕兆雪委屈地说:“阿莲,这样子,好难过。”
她说的难过,应该是难以忍受的意思,她以前没有尾巴,从来没有试过这类滋味。
人类之所以与猿猴产生区别,是因为他们学会了使用工具。
而在此之前的燕兆雪,大概就是一只猴子。
风涟倒算得上人类,不过不常借助工具,她只能算是原始社会的人类,工具的出场率不够高。
她们这七年过得相当寡淡,只是双方对彼此拥有相当份量的爱,只是抱着都很快乐,不管怎样频繁地劳作也不会感到腻。
风涟直白地问燕兆雪:“小咪觉得这样不好吗?”
小咪其实觉得这样还不错,感觉很新奇,很奇特。
只是比起这些机械的感受,她更想要风涟的拥抱,想要风涟温柔的亲吻,以及如水般平和宁静,将她纳入怀中。
风涟用手摆弄她的尾巴,“小咪是一只玳瑁小猫。”
燕兆雪被她摸得很难过,哭唧唧地“嗯”了一声。
“干嘛这个反应,不想要大声哭吗?”
燕兆雪很少大声哭,她不习惯在这种事上耍小孩子脾气。
她更喜欢小声地啜泣,可怜地乞求风涟更多安慰。
她这点应该是和风涟学的。
风涟是她的启蒙人,也是她在这条路上唯一的同伴。
她没有过与他人为伴的经验,一开始还小,什么事情都懵懵懂懂,只能从比自己年纪大,看起来比自己更有经验的阿莲身上学习。
她不知道,其实她的阿莲一开始同样一窍不通。
这种事情不应该太安静,至少得有点动静,就像人与人相处那样,她服务了她,她总得说声谢谢才对。
风涟是一个完全不会发出任何声响的人,她从一开始就带坏了小咪,使得她们成夜成夜的玩闹十分安静。
从来没有邻居投诉她们,她们是实至名归的好邻居。
这一次,燕兆雪依旧没有选择大声叫,难耐地咬住风涟的肩膀,没有使劲咬下去,没过多久,糊人一肩膀的口水。
风涟将她推开,两只手压住她的手臂,翻身坐在她身上,压住她的尾巴,使劲磨蹭一下。
尾巴带动燕兆雪的身体,她们同时收到不同的感觉,一齐涌出本能的情绪。
风涟没有得到满足,同样不想让燕兆雪太早满足。
她找到丢在不远处的遥控器,按一下,不用调强度,不管怎么样燕兆雪都会哭。
她跟着上上下下,寻找自然的规律。
很快,她眼前闪烁起一阵一阵耀眼又模糊的白光,晃得她脑子发晕。
她力气不够维持现状,只能撑着床,慢慢往后靠一点,挨着燕兆雪的尾巴,与她共用。
而燕兆雪早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已经变成一只软软瘫倒在被子里无法动弹的无能小咪了。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五十四
新买的尾巴很好用, 风涟没怎么动手,就把精力旺盛的小咪来来回回,收拾得服服帖帖。
她自己也借用了两三次, 与小咪一起玩得很开心。
她们这次只玩了四个多小时, 燕兆雪玩得实在太累,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身后尾巴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毛被打湿, 东一块西一块全是秃斑。
风涟说要丢了。
燕兆雪感觉很可惜, 有点舍不得。
风涟说:“烂成这个样子, 不要了, 下次换新的。”
居然还有下次, 燕兆雪闻言身体一颤, 下意识害怕。
“不想玩这个了?”风涟问, “小咪觉得不好玩吗?”
她还觉得挺好的, 帮助她解放双手, 今天四个小时下来,她的手居然不怎么累,也不不像之前那么痛,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毛茸茸的尾巴, 其实小咪也觉得很好玩。
只是有点太好玩,短短几个小时便将她这样一只软弱的咪折腾得不成样子。
她哼哼回答:“用尾巴, 就坚持不了太久。”
风涟搂着她, 疲倦地靠着她的肩, 无语道:“小咪真乃神人,四个多小时还不嫌多。”
燕兆雪撑起身看一眼时间,从下午两点开始, 一刻不停玩四个小时,直到现在,也才傍晚六七点。
燕兆雪从床上爬起来。
风涟问她:“小咪干嘛?”
燕兆雪说:“去做饭。”
“别做了。”风涟拉住她的手,“点外卖吧。”
“不行。”燕兆雪断然拒绝,“外卖不卫生。”
她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经常点外卖吃,她挺爱吃外卖。
风涟不爱吃,她一直知道,而且现在是特殊时期,她常吃外卖,十分清楚外卖的不健康程度。
只要她还有一口气,绝对不会让风涟吃外卖。
风涟说:“买贵点的,吃不死就行。”
“不。”她坐在床边,隔着被子,把手轻轻放在风涟隆起的肚子上。
“要对宝宝负责。”
风涟嘱咐她:“别累死了。”
“不累。”燕兆雪嘴上逞强,“吃饱饭,力气就全部回来了。”
听她这话的意思,好像是吃完饭,还想玩。
时间还早,本就答应了她今晚玩耍。
风涟有点后悔为什么下午没把持住,意乱情迷配合她提早开始。
燕兆雪花半小时快速做好晚饭,端到床边,床上搭个桌子,风涟不用起床就能直接吃。
风涟夸她:“小咪办事也变得细心了。”
以前燕兆雪做事情总是粗心大意,经常惹得风涟生气,骂她笨蛋小咪。
燕兆雪骄傲,“那是,上班以后 ,小咪进步很多。”
她以前做事马马虎虎,是因为知道总有人能为她兜底。
不管她犯什么样的错,她的家人,还有阿莲,都会帮她处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需要自己承担责任,再也不能想着依靠他人。
这种生活虽然有点累,但是很充实,让她感觉很不错。
吃完饭,风涟和燕兆雪说:“碗留着明天洗。”
燕兆雪怕明天臭了,坚持去洗碗。
风涟也跟着下床,到卫生间仔细刷牙,顺便洗了把脸。
燕兆雪洗完碗回来,风涟把她推进卫生间,让她也刷牙。
燕兆雪明白她的意思,认认真真洗漱完毕,还简单清理了下身体,把自己洗得香香的,带着一股湿气钻回被窝。
她趴在枕头上,满脸期待问风涟:“阿莲,晚上我们玩什么呀。”
风涟正坐在床边翻中午带来的那个袋子,里面还有些东西,她挑挑拣拣,选出几样。
她拆开包装,拿着东西去清洗了下,再用酒精消毒,回到床边,一切准备就绪。
燕兆雪不住地偷瞄那些花花绿绿的塑料玩具。
这些她们玩过,玩得不多,倒是挺爱买,风涟家里堆了一大堆,也不知道当时林玲带人来翻东西有没有看见。
风涟就用那些堆成小山的塑料玩具欺负她的女儿。
如果她真的看见,说不定会被气死。
风涟随意拿起一个道具,让燕兆雪乖乖趴好,放在她身上比划比划。
风涟问她:“感觉怎么样?”
燕兆雪很没有底气,“会不会太大了点?”
风涟用手握住,感受了下大小,“不会吧?”
她使用激将法,“小咪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小咪软软地承认了,“嗯,小咪没用。”
风涟知道她想干什么。
无非就是想要自己亲自动手,亲自费心费力伺候她这么个娇气的小咪。
比起冷冰冰的工具,燕兆雪更喜欢有温度的阿莲。
风涟今晚懒得动手,不给她更多争辩的机会,不由分说在她身上用力,提前帮她适应。
燕兆雪被她压着,动弹不得,只能哭唧唧地喊她:“阿莲”
风涟说:“要么用这个玩,要么不玩。”
燕兆雪无奈选择前者。
她和风涟讨价还价,“那要阿莲抱。”
风涟说:“抱着不方便。”
燕兆雪连声道:“方便的方便的。”
说着她为了证明,黏黏糊糊贴到风涟身边,抬起风涟空着的那只手,搭在自己腰上,再握住风涟另一只手手腕,放到自己身下。
“这样,多方便。”
风涟“嗯”了一声,摸了摸小咪,忽然试着往里塞东西。
她忘了提前通知,猝不及防的刺激惹得燕兆雪娇呼出声,无助地抱紧风涟,手臂很用力,脑袋紧紧贴在风涟脖子边。
风涟问她:“你要把我勒死吗?”
说起这个,她想起一件事。
她买这一堆东西超过了一定的金额,附赠了一样赠品,球形,好像是要放进嘴里。
她们从来没用过那种玩意,瞧着吓人,风涟搞不明白到底哪里好玩。
她和燕兆雪简单说了说,问她:“小咪要不要试试?”
燕兆雪有点害怕,怯生生问:"会很疼吗?"
风涟动动手腕,将手里的东西往里推,和她说:“应该和现在这个感觉差不多。”
“小咪觉得疼不疼?”
燕兆雪眼角挂着泪,却摇头说:“不疼。”
风涟确认地问:“真的?”
说着她手上继续加大力度,速度也变快一些。
燕兆雪还在忍,还在嘴硬,眼含热泪点头,“嗯,真的。”
风涟觉得她这样好可爱,忍不住亲她一下,放轻动作,浅浅地重复着。
“不舒服就说,小咪,不要忍着。”
燕兆雪已经有点说不出话来,哼哼着把脑袋埋进她怀里,忍耐地咬住自己的手臂,腿部用力,身体跟着变得紧绷。
风涟忽然停了下来,她因此得到一些喘息的机会。
然后没等她休息好,风涟忽然恢复动作,卯足了劲严厉地对待她。
她再也无法忍受,崩溃大哭出声,抱着风涟胡言乱语,眼神彻底失去聚焦,口吐白沫,变成一只濒死小咪。
毫不怜香惜玉的风涟从她身边离开,下床去拿东西。
因为身边人的离开,燕兆雪变得很伤心,人在这种时候本来就会变得脆弱,阿莲一言不发从她身边走开,对于脆弱的小咪来说是一个严厉的惩罚。
风涟离开时忘记拿走她的东西,现在还留在燕兆雪这里。
她一开始也忘了,腿有点麻,想活动一下,稍微一动,立刻牵扯出一阵明显的感觉,吓得她赶紧停住,一动不动。
风涟很快回来,随手摸了摸燕兆雪的脑袋,俯身将某种凉凉的东西塞进她嘴里。
燕兆雪尝出金属的味道,她觉得不太舒服,试着用舌头顶了顶,被风涟阻止。
风涟坐在床边看说明书。
“小咪,不可以吐出来。”
她照着说明书上的指示,将带子系紧,燕兆雪便再也无法挣扎,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风涟看着小咪扭来扭去发出呜呜叫,兀自疑惑:“这有什么意思?”
看来她在某种方面的属性还不够,无法从燕兆雪痛苦的表情中获取快乐。
她见燕兆雪表现得很难受,怕把人玩死了,随便试了两下,觉得没什么区别,于是解开带子,把东西取了出来。
燕兆雪眼神呆滞,嘴角挂着奇怪的眼泪,好像已经被折磨成了傻子,风涟喊她,她也没有反应。
风涟说:“不玩了,睡觉。”
傻子小咪闻言立马回过神,擦干净口水,连忙蹭到她身边和她撒娇:“要玩要玩。”
她又抓着风涟的手腕往自己这边带。
风涟这会儿才发现东西忘了拿走,于是顺手捣鼓两下,惹得燕兆雪一下没了力气,软绵绵趴在她的后背上。
“不好意思啊小咪。”风涟忍着笑和她道歉,“刚才忘了取出来。”
燕兆雪扒拉她的手,想要把东西取出来。
风涟问:“不玩了吗?”
小咪居然学会了主动结束?
燕兆雪说:“不要玩这个,要阿莲摸。”
风涟说:“阿莲好累了。”
燕兆雪眼泪汪汪望着她,很乖巧很可怜的样子。
风涟捏捏她的脸:“坏小咪,又装可爱。”
她这招很管用,风涟一向没有办法拒绝装可爱的小咪。
“最后一次。”风涟说,“手真的很痛。”
燕兆雪闻言,立马躺回床上,仰着脸期待地看向她。
风涟累得浑身酸软,因为怀孕,身体比以前笨重许多,有些笨拙地挪到燕兆雪身边,压住她的膝盖,与她靠近。
“小咪。”风涟大发慈悲对她说,“先试试别的,你来动。”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五十五
风涟说只玩最后一次, 之后就要睡觉。
但实际上她们玩了十次不止,玩会儿歇会儿,中间还起来吃了点宵夜, 躺床上一起看电影。
电影看到一半, 两个主角在海边吹着海风拥吻,风涟正研究这个长镜头能不能换一种呈现方式, 让整个画面显得更干净一点。
身边燕兆雪可怜巴巴地喊她:“阿莲”
风涟扭头看过去, 见她脸蛋红红, 目光相汇时, 表现得羞涩又期待。
风涟明知故问, 捏捏她的脸, “小咪要干嘛?”
燕兆雪扭着腰钻进她怀里, 贴着她的手臂, 仰起脸向她靠得更近。
她热乎乎的在风涟脸边拱来拱去, “小咪要阿莲亲亲。”
要了亲亲, 又要别的东西, 她那么会撒娇,风涟拿她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们就这样玩了一遍又一遍,不知不觉玩到半夜。
风涟真的太累太困,手臂早就抬不起来, 燕兆雪自己在那上面弄来弄去,一点不觉得辛苦。
最后是怎么结束的, 风涟其实已经没有记忆了, 她不知道自己从哪个时候困得失去了意识, 后半夜记忆模模糊糊。
她只记得燕兆雪一直黏黏糊糊蹭来蹭去,自己把自己弄哭,嘤嘤呜呜喊“阿莲”。
风涟困得完全醒不过来, 一觉睡到第二天十点,再过两小时,就是第三天。
燕兆雪早就起了床,还忙了一下午工作,忙完了晕头转向爬到风涟床边,看风涟安静美丽的睡颜。
风涟被她轻微的呼吸声吵醒,头疼地皱起眉,缓缓睁开眼。
燕兆雪立马小狗似的摇尾巴迎上前。
“阿莲,你醒啦,我煮了粥,还有拍黄瓜,要不要吃要不要吃?”
风涟迷迷糊糊看了她一眼,听她说拍黄瓜,联想到红油气味,胃里忽然涌上一股恶心。
她立马变得清醒,推开挡在床边的燕小咪,拖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匆匆跑进卫生间。
卫生间门半掩着,里面很快传来压抑痛苦的呕吐声,一声又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燕兆雪守在卫生间门口,不敢进去,也不敢顺着门缝往里望。
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风涟的孕吐反应。
她只知道怀孕是一件,也知道会出现之类孕吐的不适反应。
但她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严重,这么吓人。
她被吓得呆呆站在门口,直到卫生间里响起冲水声,风涟刷牙漱口,顺便洗了把脸,从里面走出来。
她依旧是那副呆傻模样,愣愣地看向风涟。
风涟脸色有点苍白,除此之外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她伸手戳戳燕兆雪的脸,好笑地问:“小咪怎么变得傻傻的了?”
燕兆雪眼圈逐渐变红,含着泪对她说:“阿莲好辛苦。”
“是啊。”风涟故意逗她,“都已经辛苦好几个月了,没良心的小咪这时候才发现?”
燕兆雪被她说得不住掉眼泪,哭得稀里哗啦,好像这些辛苦全落在她自己身上了一样。
风涟把她逗哭,又得费力去哄,伸手把燕兆雪牵到桌边,自己坐在那唯一一条板凳上,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抽纸给她擦眼泪。
“爱哭鬼小咪,又不是你辛苦,你哭什么?”
燕兆雪两只手臂抱紧她,埋头把眼泪往她脖子上蹭,好可怜地说:“小咪在哭,没有办法为阿莲分担。”
风涟用哄小孩那一套哄她,“你乖一点,就是为我分担了。”
燕兆雪“嗯”了一声,叽里咕噜说了些保证会乖的话,风涟被她可爱得头晕,具体说了些什么内容反而没注意听清楚。
燕兆雪哭了好久,风涟耐心哄,哄了会儿耐心用完,把她从身上赶走。
“腿麻,快起来,不准哭了。”
燕兆雪乖乖从她身上站起身,磨磨蹭蹭,蹲下来给她捶腿。
她还在哭,时不时偷偷蹭蹭风涟的腿,拿风涟睡裤擦眼泪。
风涟陪她闹了会儿,有点饿,撑着她的肩膀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燕兆雪小跑着追在她身后,问她:“阿莲要做什么?”
风涟说:“听你哭得心烦,出去拿鸡毛掸子打你。”
竟然要挨打了吗?
燕兆雪小声“嗯”了一下,听起来没有多少害怕,反而很期待。
风涟:“我开玩笑的,出来吃饭,你不饿吗?”
原来只是饿了,要吃饭
燕兆雪失望地“喔”了一声,垂头丧气,拖拉着步子去厨房盛饭。
她果然做了拍黄瓜,还有凉拌鸡,辣得很清爽,其实还挺好吃。
风涟虽然醒来就吐,食欲却没怎么受影响,晚上这顿饭依旧吃得多。
饭后她捂着肚子,垂眸凝视,微微皱眉,似乎陷入沉思。
燕兆雪以为她肚子疼,紧张地问她:“阿莲,怎么了?”
风涟被她唤回神,抬头看向她,不太高兴地对她说:“小咪,都怪你,吃完这顿饭,我的肚子变得更大了。”
她很不喜欢大着肚子的感觉,即便里面装着的是她和燕兆雪的小孩,她依旧很不喜欢。
她不喜欢怀孕带来的累赘感,让她整个人变得缓慢笨重,不管做什么都得小心着,不能磕着碰着,也不能陪小咪一起在床上胡闹。
燕兆雪被她的责备砸得愣了一下,随后又听到她长叹一口气。
“还有五个多月,日子真难熬。”
她提前和燕兆雪说好:“到时候你带孩子,我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燕兆雪呆呆愣愣,眼神发直望着她,不知道她脸上有什么好看的,人都看傻了。
风涟问:“听到没有?为什么不说话?”
燕兆雪急忙连连点头,“嗯嗯,听到了听到了。”
风涟说:“你最好现在开始学怎么带孩子,不然累死你。”
燕兆雪“嗯”了一声点点头,眼睛一直粘在她脸上。
风涟纳闷摸摸自己的脸 ,什么都没摸到,“我脸上有字?”
燕兆雪伸手也来摸,“阿莲,你好好看。”
风涟无语:“这张脸你看了七年,一点没腻?”
燕兆雪摇摇头,表情痴痴的,“好看,漂亮。”
风涟抓住她的手,强硬地放回自己的大腿上搁着。
“别犯花痴了,洗碗去。”
燕兆雪“哎”了一声,乐呵呵去洗碗。
风涟睡得太久,脑袋又晕又胀,坐在沙发上歇了会儿,感觉很累,抱着抱枕躺下,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燕兆雪洗完碗,从厨房出来,高高兴兴奔到客厅沙发边,见风涟又睡着,一下愣住。
她忧心忡忡走到风涟身边蹲下,伸出一根手指,探一探风涟鼻息。
还有呼吸,很浅,绵长悠远,只是睡着了。
她松了口气,蹲着看风涟睡觉,蹲得腿都麻了。
她还是有点担心,摸出手机,上百度搜索——
“孕妇一天睡多少个小时正常?”
百度上众说纷纭,各大网络医生各自发表自己的见解,有些说十个小时比较合适,也有的说十多个小时。
燕兆雪把百度翻了个底朝天,没找到任何一个医生说一天睡二十小时是正常现象。
她拿着手机越看越担心,一会儿看看屏幕,一会儿看看风涟。
风涟睡得十分宁静,她却放不下心,拿着手机走到阳台,给家里的私人医生打电话。
她这段时间一直没和家里人联系。
他们也知道自己那时做得太绝,没什么底气接着骚扰她。
她这一个多周和风涟过得很开心,很幸福。
可这样逃避问题换来的美好无法长久维持,她总得下定决心面对现实。
这段时间,家里所有人都在等她的电话。
她刚给医生阿姨打去电话,对方立马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林玲急切的询问。
“她打来的电话?真的?快接起来,问问她的伤,一个多周没换药,会不会感染?你快问问她有没有事,伤养得怎么样?”
燕翔在一边柔声安慰她,其实她根本不需要安慰。
燕兆雪:“喂?覃姨。”
覃医生赶紧应电话,“小咪呀?怎么啦?这么晚打电话来,是有什么情况吗?需不需要覃姨帮忙看看?”
“嗯。”燕兆雪说,“确实有点问题想咨询一下覃姨。”
覃医生说:“小咪尽管问。”
电话那头,一众人紧张地等待着燕兆雪的询问。
燕兆雪站在阳台,看向楼下,昏黄的路灯一盏接一盏铺向远方,半夜路上没一个人影,只有嗞嗞的虫鸣声,与天上孤独的月亮做伴。
她问覃医生:“覃姨,您知道孕妇总是睡觉是什么情况么?一天睡了二十多个小时,从晚上睡到第二天晚上,醒来吃了个饭,这会儿又睡了。”
“这样容易困,是不是因为怀孕对母体伤害很大?”
这是她担忧的重点,她很担心风涟的身体能不能承受住。
她不是很喜欢孩子,比起陌生的小孩,她更在乎风涟。
她只想要她的阿莲好好的,健健康康,她们永远像这几日这样快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覃医生欲言又止地说:“小咪呀,你应该知道,怀孕是一件很累,很辛苦的事。”
燕兆雪沉闷地“嗯”了一声。
“她一直睡觉,是因为太累了,身体负担太重,也许是摄入营养跟不上,也许是日常工作太疲惫,这不是一个正常现象,你应该多多帮忙,让她更多地休息。”
“新生命的到来总得有人付出代价,小咪,你是一个乖孩子,你要主动地承担更多责任。”
“如果你爱她,在乎她,就不要再让她这么累了。”
燕兆雪失落地“嗯”了一声。
她没注意到自己不小心按到了挂断电话的按钮,对着通话结束见面认真回答。
“我知道了。”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五十六
和家里医生通完电话, 燕兆雪会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快乐,床上那些磨人的举动,在风涟一次又一次说自己已经很累的情况下, 缠着人继续玩了一遍又一遍。
她陷入深深的愧疚, 认为是自己害了阿莲,让阿莲这么累, 这么辛苦。
就连早上风涟晨起的孕吐, 也被她归咎到自己身上。
都怪她, 害得阿莲那么累, 挺着肚子陪着她胡闹, 有时候她忍不住哭, 阿莲还得分神哄她, 柔声唤她“小咪”“小咪”, 给她擦眼泪, 耐心地安抚她的情绪。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阿莲, 她走了大运遇到阿莲, 却从没有好好珍惜。
燕兆雪一个人关上玻璃推拉门,躲在阳台小声地哭,一边哭一边暗下决心,一定要对阿莲加倍地好, 一定要细心,一定要多多关注阿莲。
风涟不是那种喜欢和别人分享个人情绪的人, 即便是燕兆雪, 也很难在平常生活中时时刻刻了解到她的真实心情。
她的伤心与快乐, 总是被她深深藏在心底。
燕兆雪其实很善于观察别人的情绪,但对于风涟,直到现在, 她依旧很难看清。
她对风涟只会盲目讨好,有时适得其反,反而把阿莲惹得很生气。
燕兆雪一边哭一边胡思乱想,哭得两只眼睛肿得快要睁不开,脑袋晕晕,耳边嗡嗡响。
她没注意到阳台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卷起一阵带着淡淡茉莉花香的微风。
她傻傻的,还以为是夜晚开放的花,被风从下往上带到高楼之上,那么巧,刚好从她身边拂过。
风涟不知何时站到她跟前,静静注视着她,许久后开口。
“小咪。”
她的声音听着有些无奈,还有掩不住的纵容与宠溺。
“爱哭鬼,又在伤心什么?”
燕兆雪慌张抬头,看见月光下温柔得仿佛仙子的风涟,顿时更想哭了。
她抬起手臂抹抹脸,倔强道:“小咪没有哭,小咪不是爱哭鬼。”
风涟伸手,摸摸她的脸,再往上挪一点,停留在她的眼下,随后把手上沾到的泪拿给她看。
“小咪没有哭,这些水是什么?”
燕兆雪说:“是天上落下来的雨。”
风涟抬头看向天空,夜空晴朗,万里无云,月亮很亮,圆圆的像一块糕点。
“小咪,天上没有下雨。”
燕兆雪被她拆穿,崩溃大哭。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和风涟解释。
“小咪小咪哭,是因为小咪太不乖小咪是坏蛋小咪,小咪对不起阿莲”
这傻子,又胡思乱想,脑补了些什么。
风涟无奈地问:“小咪为什么又这么想?”
燕兆雪说:“阿莲怀着崽崽,那么辛苦,坏蛋小咪,每天缠着阿莲干那种事情。”
风涟:“”
这种事,很光彩吗?为什么要在阳台上大声说。
她觉得丢人,赶紧拉起燕兆雪的手,“进去再说。”
燕兆雪“呜”了一声,腿又蹲麻了,一时间站不起来。
风涟以为她在耍赖,不想离开,耐心和她解释,撒谎骗她。
“外面风大,小咪,我冷。”
燕兆雪一听,果然着急,轻轻推推她,“阿莲快进去,我腿麻了,动不了,等下就进来。”
风涟:“原来是腿麻啊。”
她靠着阳台门站,身上还有点刚睡醒的倦懒,漫不经心问燕兆雪。
“小咪在阳台哭多久了?”
燕兆雪腿不那么麻了,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没有多久。”
风涟加重语气,“好好回答,赶紧说。”
好凶啊
燕兆雪耳根微红,垂下眼,乖乖回话,“阿莲睡了多久,小咪就在外面哭待了多久。”
风涟睡前醒后都看了时间,自己睡了四个多小时。
她惊讶问燕兆雪:“你哭了四个多小时?”
怎么没把她哭得晕死过去。
燕兆雪自己竟然还没什么感觉,“居然有这么长吗?”
风涟说:“可能你哭得脑子晕了,感觉不到时间长短。”
她向燕兆雪伸出手,“腿还麻不麻?可以站起来了吗?”
燕兆雪握住她的手,站起身时,却并不往上施加力气。
她自己撑着墙站起来,乖乖跟着风涟回到屋子里。
风涟坐到沙发上嗑瓜子,顺道分她一把。
她摇摇头,“小咪不要。”
风涟问:“还在伤心?”
燕兆雪说:“没有了。”
风涟给她倒了杯热水,塞进她手里,顺嘴打趣她。
“小咪这段时间都快哭成林黛玉了。”
林黛玉可不会像她这么精力充沛,成天缠着人要玩。
燕兆雪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风涟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往自己身边带。
燕兆雪被她稍微一弄,一下就倒了下去,软软的靠着她的身子。
风涟低头亲亲她的额头,“小咪,别难过了。”
燕兆雪带着哭腔“嗯”了一声 ,听着好可怜,依恋地蹭蹭风涟的脸,仰起脸也想亲她。
她兜里的手机在这时叮铃铃响了起来,打破了这样亲昵美好的时刻。
她不知道怎么想的,把手机铃声设置成高中上课铃,每次风涟听着头疼得很。
燕兆雪本不想接,要先亲了再去看。
风涟被这上课铃声吵得受不了,把她推开,“吵死了,快接电话。”
燕兆雪只好从兜里摸出手机,来不及看来电显示,赶紧接起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哪位?”
“小咪,是我,刚才有事忘了和你说。”
燕兆雪听着觉得这声音熟悉,手机拿近一点低头看,是刚才通过电话的覃医生。
“覃姨,还有什么事吗?”
“嗯,这这样的。”覃医生整理语言,和她说,“你爷爷昨天出院了,现在正在家里。”
燕兆雪疑惑:“爷爷后天不是有个手术么?”
覃医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支吾两声,一旁传来林玲的声音。
“手机给我,我来和她说。”
燕兆雪认出这是她妈的声音,抬头与风涟对视了一眼,打开免提,和风涟一起听。
“喂,小咪。”
燕兆雪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还在生气呢?这么小气?”
燕兆雪懒得理她,不想和她说话,现在听到她的声音心里就一阵烦躁。
“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林玲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还是这么不懂事。”
燕兆雪今年已经二十五岁,怎么也说不上小孩。
林玲说:“你爷爷状况不好,他自己也不想折腾了,手术全部取消,只保守治疗,能坚持多久是多久。”
“嗯。”燕兆雪没多少意外,“让爷爷好好修养,公司这边我会帮忙。”
“也别太累了。”林玲假惺惺劝说她,“别和你爷爷一样,累坏了身体。”
燕兆雪没应声,她接着说:“你记得给你爷爷打电话,最近什么时候有空,回来看看他。”
她说得很委婉,结合之前那些话,还有覃医生为难的表现,燕兆雪判断她爷爷的状况应该不是不好,而是非常糟糕。
燕兆雪忽然问:“你对爷爷做了什么?”
“你可别胡说!”林玲反应激烈,“这种话可不能瞎说,我能对自家长辈做什么?你这孩子,把你妈想成什么人了?”
况且他燕劲松本来就是快死的人,就算做了些什么,只要她不承认,没人能把罪安到她头上。
燕兆雪冷笑一声,“你连自己女儿都能狠下手,其他人又怎么不行?”
林玲无奈地和她解释:“小咪,我从来没想过害你。”
“你从没想过害我,那我身上这些伤又是哪来的?”
林玲理直气壮和她说:“如果不是因为那个风涟,你会受这些伤?你爷爷也不会打你,也不至于把我们这个家搞得一团糟。”
她几乎把风涟说成十恶不赦的罪人,他们家庭的一切不幸都是因为风涟。
燕兆雪说:“爷爷生病,还有你那些小心思,也都怪她。”
林玲说:“如果你要这么想,那我没办法。”
燕兆雪被她气得发抖,冷冷回敬一句:“你就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吧。”
她挂断电话,把手机丢到一边,垂头丧气,低眉顺眼看向风涟。
刚才林玲说的那些话,风涟一字不落,全都听见了。
“阿莲”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五十七
风涟反应平淡, 只笑了一下,“她还是这么恨我。”
她不解地问燕兆雪:“她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从她和燕兆雪交往的第一天开始,林玲就表现对她出了相当的恨意。
那时候风涟还傻傻的以为她只是有点不赞同, 毕竟两个女人的恋爱, 总要受些非议。
她以为过段时间,林玲自己想通, 对她印象改观后, 慢慢就会接受她。
然而七年过去, 林玲对她的厌恶不减反增, 甚至已经演变成了仇恨。
风涟问燕兆雪:“难道我这些年, 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 伤害到她了吗?”
“没有。”燕兆雪说, “阿莲, 你没有错。”
“她就是这样自我的人, 她不会承认自己的错, 只会逼人为满足她的愿望让路。”
“别为她难过。”燕兆雪向她保证, “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
“嗯。”
风涟因为这些事和她有过许多争吵,如今已经提不起力气再多说些什么。
“辛苦小咪。”
风涟老爱阴阳怪气和燕兆雪说话,燕兆雪是个傻子,很多时候听不出来她的意思, 还为她这样卑微的态度难过。
“不要这样说呀,阿莲, 这是我的问题, 哪里算是辛苦。”
风涟:“嗯。”
她微不可闻叹口气, 生硬地转移话题,“小咪现在给爷爷打电话关心关心吗?还是这几天找时间去看看爷爷?”
她主动提起,燕兆雪才想起这事, “对哦对哦,我先打个电话问问。”
她重新拿起手机,马上就要拨出去,忽然停住动作。
风涟问:“怎么了?”
燕兆雪说:“现在这么晚,爷爷应该睡了。”
风涟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
“为什么你妈妈让你这时候打电话过去?”
燕兆雪说:“她经常做这种事。”
从小就是这样,装得为她好,让她怎么怎么去讨好她的爷爷。
她那时候还小,一个小孩,什么都不懂,傻傻照做,经常适得其反,惹得她爷爷勃然大怒,莫名其妙又是一顿暴打。
燕兆雪说:“有时候我甚至分不清她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想着为我好,只是提出了错误的意见。”
风涟怜爱地揉揉她的脑袋,“可怜小咪。”
连自己的妈妈都不能信任,怎么过得这么惨。
但其实燕兆雪最近适应得还不错,已经顺利接受自己母亲的真面目,顺道借着这个机会向风涟撒撒娇。
风涟抱着她哄了一会儿,和她说起正事,“后天金河马颁奖,你去不去?”
燕兆雪点头,“要去,如果拿了奖,我就在那时候宣布退圈了。”
风涟说:“小咪这么有自信?”
“如果嘛。”燕兆雪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提早预留第二套方案。
“如果没有拿奖,那就下个月找机会再说了。”
反正她现在已经把所有的商业活动全部推掉,手上还有三四个剧本,也付好了违约金。
她很懂人情社会,除了违约金,还多给了一大笔钱当作投资,把各个剧组哄得高高兴兴,见着她直喊财神爷。
反正她不缺钱,钱在她手里就只是一串数字,花钱买清净,她觉得挺划算。
“真好。”风涟又忍不住对着她阴阳怪气地说话。
“小咪二十五岁就从娱乐圈退休,真羡慕小咪。”
“嘿嘿。”燕兆雪憨憨地笑,果然没听出她的阴阳怪气,“阿莲也可以退休了呀,阿莲也继承家业,我们一起上班。”
“那还是算了。”风涟说,“公司我管不来,手底下那么多员工要养,责任太大了,天天想着这种事,我晚上觉都睡不好。”
她还是更适合演戏,有天赋,长得漂亮,又演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该怎么做,早就烂熟于心。
剩下的夜晚,她们两人都没什么事做,大半夜没人督促燕兆雪工作,风涟这几个月更是几乎不工作。
她俩闲得无聊,坐在沙发上玩跳棋,一人一盒彩色玻璃珠,中间摆放木制的棋盘。
这盒跳棋是燕兆雪四五年前在毕业季大学生跳楼价甩卖杂物时买的,闲置太久闻着味感觉木头都快腐烂了,只有弹珠依旧亮晶晶,晶莹剔透。
燕兆雪喜欢黄色,风涟就把黄色那盒让给她,自己用淡粉色的珠子。
燕兆雪礼尚往来,让她先走棋。
风涟只在很多年前,燕兆雪第一次将这盘棋买回来时玩过一次。
那会儿她在燕兆雪兴致勃勃的教导下,艰难地掌握了规则。
她现在又忘了,随便拿起一颗珠子,往前走一步。
“错啦错啦。”燕兆雪把她的弹珠放回原位,“跳棋要跳着走,中间得有珠子隔着,才能动。”
风涟有点没懂,问她:“怎么跳?”
燕兆雪给她示范,把第二排的珠子往前挪,跳过第一排。
“这样,跳着走。”
风涟思考了一下,效仿她的办法,往前跳一步。
“对啦对啦。”燕兆雪啪啪鼓掌,“就是这样!阿莲好棒!”
风涟:“跳棋怎么样算赢?”
燕兆雪也有点忘了,不太确定地说:“占领对方棋盘?”
她拿起手机,对风涟说:“我百度一下。”
两三分钟,她得出答案,“要把对方所有的各自全部占领,才算赢。”
这是一个考验耐心的游戏,双方各有二三十颗弹珠,风涟没玩一会儿,看得眼睛都花了,失去耐心,懒得思考,乱七八糟走棋。
燕兆雪很有耐心,每一步认真思考,这里瞧瞧,那里看看,预先比划,多重比较,找出最好的选择。
风涟见她玩个小孩玩具也能玩的这么认真,感觉她真的很像小猫,圆头圆脑,团成一团靠在自己身上。
她趁燕兆雪认真思考,没有防备时,低头亲亲她。
燕兆雪顿时停住动作,脸瞬间涨得通红,呆呆地愣在原地,再也无法冷静思考棋局。
风涟挑逗地咬住她的嘴唇,手往下伸,寻找裤带时不小心把旁边棋盘打翻,弹珠滚下沙发,噼噼啪啪一阵喧闹。
燕兆雪起先沉迷于她的亲吻之中,后来稍微恢复了些理智,抓紧裤腰带,阻止风涟扒掉她的裤子。
“不要,不要。”
她软绵绵地反抗,用手抵住风涟胸口。
风涟疑惑,最最急色的小咪,今天竟然破天荒拒绝了她。
“为什么?”她坐立起身,居高临下俯视问燕兆雪,嗓音略微沙哑,很性感,很有魅力。
“小咪为什么不要?”
她捏捏小咪,“竟敢拒绝主人,小咪想干什么?”
小咪被她捏得歪歪倒在沙发边,趴在抱枕上,闭着眼睛嘀嘀咕咕。
“阿莲怀着宝宝,那么累,晚上再玩,就更累了,以后再也不玩了。”
风涟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这样的决心,笑着问她:“还有五个多月,小咪能忍住?”
燕兆雪说:“小咪可以。”
风涟没有夸她,反而问她:“如果是我想玩了,该怎么办?”
燕兆雪有点愣,眼神笨笨的,哼哼着疑惑:“阿莲想玩?阿莲会想玩吗?”
“废话,我又不是神仙。”
风涟拉着她的手,把她扯过来一点,把她压在身下,坐在她的大腿上。
“怀孕会导致激素分泌失调,你知道吗?就算很累,也会想要发泄。”
燕兆雪陷入思考,暂时没有说话。
风涟见她没有反应,很不满意她的态度,故作冷漠,从她身上挪开,坐到一边,也不再看着她,满不在乎说。
“既然小咪不想玩,下次我去找别人。”
“小咪可别小看我,这世上想和我玩的人多了去了。”
想给她当//狗的人,能从这里排到巴黎。
燕兆雪听到她这么说,醋意大发,再也不敢强忍渴望假装矜持,骨碌爬起来,跪在沙发上一路膝行,磨蹭到她身边,嘴唇嚅嗫,脸蛋红红的,不好意思开口。
风涟挑眉,斜眼看她,“怎么样?小咪想说什么?”
燕兆雪朝她讨好地笑笑,“阿莲,不要和别人玩,小咪给阿莲当//狗。”
她这就已经欣然接受狗狗身上,开始和风涟玩了起来。
风涟挑起她的下巴,依旧是那副高傲冷漠表情,依旧让她跪着,向自己仰起脸,脸上保持讨好的笑,好像一只吐舌头掏尾巴的小动物。
“真的?”风涟怀疑地问。
“嗯嗯,真的真的。”燕兆雪蹭蹭她的手掌心,她觉得痒,躲开一点。
燕兆雪锲而不舍,马上追上去,这次不再用脸蹭,转换方式,伸出舌头轻轻地舔。
她一边舔,一边偷偷抬头,偷瞄风涟表情。
风涟很满意她的表现,却不想让她知道,使她骄傲,之后不好好干活。
“用点力,没吃饭么?”她伸脚踹在燕兆雪胸口,踩在某个地方,用脚趾揉///拧。
忽然一下来得这么刺激,燕兆雪瞬间软下身子,趴倒在风涟大腿上。
“阿莲”她哭唧唧地说,“小咪没有力气了”
风涟好坏,今晚要和她玩惩戒剧本,扮演严厉的女主人,面对她的撒娇,只是冷冷反问。
“你没力气怪我?”
燕兆雪发出“呜”的一声短促哀泣,很可怜很命苦地抬手抹眼泪。
“不准歇。”
风涟压//迫她,剥//削她,依旧踩在她的心口上,脚心感受着她心脏的跳动。
“咚咚——”
“咚咚——”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着,表明她的心情激动,并没有因为被欺负而感到难过。
可她确确实实在哭,眼圈红红,脸蛋红红,衣服领口被扯得乱七八糟,露出里面洁白的风景。
风涟往更深处瞧,被她踩过的那些地方,已经起了红印,激动的小咪坚硬地站立起来。
她虽然在哭,其实和风涟一样期待,也很喜欢今晚的剧本,默契配合风涟的表演。
风涟把手往里伸,握住暴露心情的小咪,嘲笑小咪。
“哭得那么伤心,其实早就等不及了吧?”
她真的很会演坏女人,漫不经心的语调充满魅惑,每一个字都像粉红色的泡泡砸在燕兆雪心上。
燕兆雪半真半假,呜呜地哭着。
这次风涟再伸手往下试探,她已经无力反抗,甚至主动配合,往上蹭蹭,贴住她的手掌心。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五十八
风涟职业生涯获奖无数, 顶尖奖项拿了十多个,其中金河马、金山羊、金水牛三大奖项,被视为演艺圈最有含金量的三个大奖。
风涟拿奖拿到手软, 每拍一部至少都是十几种奖, 这三个奖项,她早早便拿到手里。
圈内将同时拥有金河马、金山羊、金水牛三大奖的演员称作三金影后、三金影帝。
其含金量极高, 难度同样极高, 自奖项建立后几十年内, 获得此称号的演员寥寥无几, 并且几乎全都上了年纪, 是正儿八经的德艺双馨老艺术家。
而风涟则是这之中, 最为年轻的三金影后。
她在二十六岁时就已经获得了这项荣誉。
从那以后, 不管她犯什么错, 只要不犯法, 几乎所有的网友, 不管是不是她的粉丝, 都愿意溺爱她,不管怎么样最终还是原谅她。
不过她一直很体面安分,老老实实拍戏,从来不折腾娱乐圈炒作那一套。
最近和燕兆雪恋情曝光, 恐怕是她这近十年的职业生涯,犯过的最严重的错。
其实有不少人接受不了, 他们没想到风涟竟会自降身价, 谈这么个女朋友。
但他们瞧着风涟已经怀孕, 舍不得对她说重话,大部分人更多将不满发泄到燕兆雪身上。
燕兆雪一点也不在乎挨骂,他们嫉妒她和阿莲谈恋爱, 更嫉妒她和阿莲有了孩子。
他们越骂她,她越开心。
与风涟这样的实力派演员、大名鼎鼎的三金影后玩角色扮演,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她演技太好,不管演什么,三两句话,不经意一个动作,便能将这个人物展现得复杂而充满魅力。
她们在沙发上玩,风涟扮演花心坏女人,言语刻薄,对燕兆雪更是相当不客气,相当不温柔。
她起先用传统方式与燕兆雪玩。
玩了一会儿,言语上的攻击已经无法使小咪更难过,更有感觉。
风涟想办法增加别的刺激。
她左右寻找,看到藏在沙发缝里的粉色玻璃弹珠。
她拿起弹珠,对着灯光打量,里面没有瑕疵。
“小咪。”她问燕兆雪,“这颗珠子,小咪能吃下去吗?”
燕兆雪趴着仰头,看向她,有些害怕,也有些期待。
她下意识讨好风涟,狠下心点头,“嗯,小咪可以。”
风涟拍拍她,“转身,让我试试。”
她霸道的命令让燕兆雪很激动。
这小狗似的小咪,有时就好这一口,和她温柔说话,不听不听,一定要沉下嗓子凶她两句,她才羞答答乖乖照做。
她听话地转过身,背对着风涟,趴在抱枕上。
她这个姿势看不到身后风涟的动作,也听不见什么声音,因此只能在寂静中耐心等待。
这是她和风涟第一次尝试这么玩。
风涟更是厉害,意乱情迷之间竟然还考虑到了卫生问题,暂时把小咪丢到一边,走到茶几另一边,拉开茶几柜。
她从柜子里找出酒精,仔细擦干净手里几颗弹珠,收拾好拿出来的东西,重新回到小咪身边。
燕兆雪趴在抱枕上,紧张地闭着眼,感受到她的靠近,身体一颤,又害怕又期待,止不住地哆嗦。
酒精易蒸发,汽化带走热量令玻璃弹珠表面更加冰凉。
风涟没有做出任何预先的提醒,一开始就把弹珠送到门口,不进去,只是带着凉凉的寒气在门口磨蹭。
光滑的表面与冰凉的温度仿佛两种极端。
一个让人舒心,一个让人难以自持。
燕兆雪两三下就被逗得无助哭出声。
“阿莲阿莲不要这样,要用力阿莲这样好难受呀,小咪要难受死掉了”
她呜呜地说着话,风涟听不清她具体说了些什么,但大致能够猜出来。
她手上力气加重,将珠子推到门后。
门洞狭窄,刚开始有点艰难,燕兆雪本能在排斥,风涟第一次尝试,害怕伤到她,不敢太过用力。
很快,燕兆雪适应了这陌生的触感,一点一点放松戒备,主动打开大门,欢迎风涟进屋。
风涟带来四个珠子,全都走进她的小屋里,她的屋子面积不大,挤不下这么多东西。
风涟却很霸道,很过分,不准她自己捣鼓把东西弄掉,叫她努力收住,一个都不许弄丢。
燕兆雪哪里有那么大的本领,珠子要往外跑,她只能用手拦住,再稍微往里推点,一颗珠子带动剩下三颗一起动,把她的房间弄得乱糟糟。
更要命的是,风涟知道她在这时脆弱,却因为坏女人人设,不再像之前那样温柔,趁乱加入她的屋子,在其中搅弄,大闹天宫。
很快,可怜的小咪被折腾得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六神无主仰躺在沙发上,看着白得晃眼的天花板,软成软软一滩。
这天晚上,她们只玩了这一次。
风涟本来就很容易累,一次对于她来说勉勉强强够了。
燕兆雪虽然精力充沛,但她经过覃姨提醒,在这种事上变得更听话,更体贴。
要是换在以前,这晚她们肯定要加餐无数次,直到两人都累得挤不出一点力气才肯罢休。
但她今天忍住了,没有缠着阿莲想要继续玩。
她在结束后跟着阿莲一起回房睡觉,等阿莲再次睡着,她一个人躲在床的另一边,偷偷解决之前没有完全解决的烦恼。
风涟迷迷糊糊有点感觉,本想帮她解决麻烦,却困得厉害,睁不开眼,发不出声音,手上也没力气。
之后两天,她们安安分分过日子,一个养伤,一个养胎,各自克制住内心的想法,总算没有莫名其妙看对眼,就急哄哄抱着滚到一起。
金河马颁奖那天,燕兆雪和风涟商量了一下,颁奖典礼在傍晚,举办方要求她们提前三小时到场。
这也就意味着她们只需要在下午四点之前到达会场。
燕兆雪打算趁着上午没事干,回家一趟,探望爷爷。
她和风涟说时,风涟没什么反应,平平淡淡应了一声 “嗯”。
那天早上,燕兆雪早早醒来,蹑手蹑脚穿鞋下床,尽量不发出声音。
风涟还是醒了过来,在她弯腰东张西望寻找拖鞋时忽然出声问她:“小咪,几点了?”
燕兆雪被她吓得一跟斗摔到床底下,风涟凑到床边看她,她正坐地板上揉脑袋。
“磕到头了?”风涟问。
“嗯。”燕兆雪凑到她手边,蹭蹭她的手背,“好痛哦,阿莲,要摸摸。”
风涟抬手摸摸她,手刚从被子里伸出来,带着一股热气,以及她身上那股名为“风的涟漪”的茉莉花香水味。
被阿莲揉脑袋安慰一通,燕兆雪感觉所有的疼痛,包括早起的不适全部烟消云散。
她甚至已经开始盘算什么时候再超不经意摔倒试试,看还能不能得到阿莲更多的安慰。
风涟把她哄好,靠在床边问她:“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八点。”
燕兆雪回答完,慢半拍察觉不对劲,“我们?”
“嗯?”
风涟一脸“有什么不对吗?”望着她。
燕兆雪问:“阿莲也要去吗?我一个人去就好了呀。”
风涟说:“我要是不去,太不懂事了吧?”
说不定这就是她和燕兆雪爷爷的最后一面。
她毕竟怀着燕家的孩子,把人孙女拐走,总得表现表现,免得老人家走了还对她留有怨气。
燕兆雪说:“可是时间这么早,今晚也有的忙,阿莲,你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风涟说:“你忘了我昨晚几点睡的?从六点睡到八点,十四个小时,再睡睡死了。”
虽说风涟确实好几次一觉睡二十多个小时,但这一次燕兆雪被成功说服,没有再坚持。
“好吧。”燕兆雪说,“阿莲可以再眯一会儿,等我把早饭做好再起来。”
风涟:“好,去吧小咪。”
燕兆雪从地上爬起来,高高兴兴做饭去了。
做好早饭,燕兆雪回房间喊风涟起床,风涟早就起来,穿好了衣服,正坐在床边打量肚子。
裤腰带有点紧,她扯松了还没系。
怀孕四个多月,还有一个周就五个月,她的肚子已经有点没办法用衣服遮住。
这段时间,她一直没出门,就算肚子变大,也没太放到心上。
直到今天,她换了很多件衣服进行尝试,没一件能够完好遮住,令她到感到十分苦恼。
往后再出门,所有人都会知道她是个孕妇。
这方面的与众不同让她感到很难堪,心情变差,闷闷不乐坐在床边。
燕兆雪进房间找到她,见她心情不好,有点害怕,怯怯来到她身边蹲下,仰头望着她。
“阿莲。”
风涟抬手,把手搭在她的脸边,“嗯?”
“怎么了?”她关切地问,“心情不好吗?”
“嗯。”风涟捏捏她的脸颊,对她抱怨,“都怪你,把我的肚子弄得这么大,难看死了。”
“不难看,不难看。”燕兆雪赶紧抱住她的腰,脑袋轻轻靠在她的腹部。
“怀着崽崽的阿莲也好看,有一种母性的光辉,很温柔,小咪最喜欢阿莲。”
风涟说:“就算我变成两百斤的大胖子,小咪也还是喜欢?”
“嗯嗯,喜欢,喜欢。”
她们恋爱这么多年,互相看得熟得不能再熟,样貌如何早就无所谓。
况且风涟怀孕到现在,一点没胖,除了肚子变大,看不出别的变化。
前段时间吃不好,老是吐,她甚至瘦了些,只有肚子鼓起来,腰身是以前的两倍粗。
风涟无奈道:“就会说好听的话哄人,坏小咪。”
“小咪没有 。”燕兆雪说,“阿莲这样子好看,真的,怀孕皮肤会变好呢,阿莲变得更好看了。”
风涟轻轻叹了口气,肚子这么大,皮肤好又有什么用,生活不方便,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
想到这孩子还得怀五个月,而且肚子会越来越大,她心里一阵绝望。
燕兆雪不停说好听话安慰她,看出她想藏住隆起的肚子,主动帮她找衣服尝试。
燕兆雪胸比风涟大两个号,穿得衣服也要大一些。
风涟带来的衣服穿不下,燕兆雪就找自己的衣服给她尝试。
燕兆雪自己买的衣服不多,她不爱买衣服,有什么穿什么,很多都是风涟给她买的。
如今她把这些衣服一件一件套到风涟身上尝试。
风涟看到好多件衣服都已经穿了六七年,是她们刚谈恋爱那会儿给燕兆雪买的。
“这些都快穿成抹布了,就不能扔了吗?”
“不要!”
燕兆雪赶紧抱住衣服堆,身体压在上面,不让风涟把太旧的衣服扯走。
“这些是阿莲买的,我要留一辈子。”
风涟:“我又没死,你想要下次再送你就是。”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五十九
燕兆雪翻翻找找, 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尝试,竟然真给她翻出几件宽松款式,刚好能够遮住风涟隆起的肚子。
风涟选了件长款毛衣, 松松垮垮搭在身上。
“你怎么喜欢这种类型的衣服?”
风涟觉得这不太符合燕兆雪的审美, 不确定问:“我买的?”
“嗯嗯。”燕兆雪连连点头,“前年买的, 那么好看, 我都舍不得穿。”
“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燕兆雪帮着她整理衣领, 之后好整以暇看着身穿暖白色毛衣的样子, 比平常多出几分青春感。
恍惚之间, 她仿佛见到了刚恋爱时, 还在读大学的阿莲。
她盯着人看, 眼神都看直了, 伸手小心摸摸风涟的身子, 这里摸一下, 那里摸一下。
风涟扯扯衣摆, 把衣服扯得宽松一些遮住肚子,问她:“还看得出来吗?”
燕兆雪连连摇头,“看不出了。”
“嗯。”风涟终于满意,“走吧, 小咪,去吃饭。”
燕兆雪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忽然从后面扑上来抱住她, 像只毛茸茸的小熊, 踮起脚,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依恋地蹭蹭她的脸。
风涟停下脚步, 配合地站着不对,对她忽然的撒娇没有太多意外。
“小咪又干嘛?”
燕兆雪哼哼唧唧不说话,不愿意承认自己只是突然很想挨着她,想和她贴在一起。
风涟转过身来,将她搂进怀里,让她靠着自己。
燕兆雪闭着眼睛,亲吻她的肌肤,顺着她的脖子缓慢向上,一路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风涟感觉她好像雨后的蜗牛,被她细细的亲吻弄得浑身痒痒的,忍不住想笑。
燕兆雪吻到她的嘴唇,在门口徘徊许久,试探地往里探望,试图深入其中。
风涟手上轻轻用力,把她推开。
她眼神迷离,微微歪着脑袋,困惑又委屈地望向风涟。
风涟说:“还有正事得办,赶紧吃饭。”
燕兆雪失落地“喔”了一声,虽然她本来就只是打算蹭蹭阿莲,撒撒娇而已。
她们一起前往饭厅,老老实实吃完早饭,燕兆雪快速洗好碗,和风涟一起出门。
出门前,她仔细为风涟整理帽子,整理口罩,墨镜也戴上,像在玩装扮洋娃娃的幼稚游戏。
她把风涟打扮好,也随便给自己弄了点伪装。
风涟看着她肩膀上裸露在外的红色烧伤,抬手抚了抚,没有说话。
燕兆雪说:“没关系,阿莲,现在还没人知道我的伤长什么样,至少今天不会暴露。”
“我知道。”风涟说,“就算暴露也没关系。”
她只是有点心疼,她的可爱小咪被火烧成这样,却还是心软,直到现在依旧犹豫不决。
风涟问:“这次过去,她会不会还对我们下手?”
她虽这么问,神情瞧着却不怎么担心,有点故意逗小咪玩的意思。
燕兆雪认真回答:“不会,小咪可不是吃素的。”
风涟说:“就是 ,小咪天天晚上开荤。”
燕兆雪被她说得一下脸红,害羞地责怪她:“阿莲干嘛突然说这个呀?”
风涟笑着看她:“怎么了?小咪敢做不敢当?”
“哼。”燕兆雪不情不愿说,“就算是了,那也没有每天晚上。”
风涟说:“一周至少三天。”
她还补充一句:“而且是在已经努力克制了的情况下。”
燕兆雪被她逗得脸通红,走在她前面,以为自己不回头就不会被发现脸红。
她们下楼走到车边,燕兆雪开车,风涟坐进副驾驶。
车是风涟的,开了好几年,以前没小柳的时候,燕兆雪成天给她当司机。
经历艰难险阻,她终于重新回到熟悉的位置上,她心中感慨万千,扭头眼睛亮晶晶望向风涟,似乎有话要说。
风涟阻止她,“先别哼哼,去后面帮我把靠枕拿来。”
燕兆雪被她打断,“喔”了一声,解开安全带,钻到后面伸长手,手指勾着靠枕角上的挂绳,一下扯到前面来,差点砸到风涟。
风涟护着肚子往旁边躲,惩罚似的轻轻打她一下。
“小心点,毛手毛脚,以后怎么养孩子?”
燕兆雪低眉顺眼认错,殷勤把枕头塞到她腰后,“对不起嘛,阿莲,以后我会小心了。”
“假惺惺的小咪,总是答应得乖巧。”
风涟伸出手指戳戳她的胸口,“到底有没有记到心里,只有小咪自己知道。”
燕兆雪被她戳得向后倒去,靠在椅子,晕晕地犯傻,叽里咕噜小声地说保证的话。
风涟没听清,她坐起身往风涟身边凑,好像还想说。
风涟赶紧敷衍地说:“好了好了,知道了,相信小咪,快点别说了,开车,再晚迟到了小心又挨骂。”
燕兆雪被她赶回去乖乖开车,大学城在郊区,开车上高速往城中心去,要开一个多小时才能到目的地。
路上风涟睡了一觉,醒来就到了地方,车子停在车库里,燕兆雪趴在方向盘上看手机,瞧着无聊得很。
风涟喊她:“小咪。”
燕兆雪闻声急忙抬头,脑袋磕到车窗,敲出一声闷响。
她“呜”的一声抱着脑袋往风涟那边倒。
风涟给她揉揉,心疼地说她:“小心一点,本来就不聪明,别把自己给撞成傻子。”
燕兆雪粘着她撒了会儿娇,风涟问她:“现在几点了?”
燕兆雪说:“马上一点钟了。”
风涟算了下时间:“我们已经到了三个多小时?”
她问燕兆雪,“怎么不把我叫起来?”
燕兆雪说:“反正回去也没什么好,那么早进去挨说,不如多在车里待一会儿。”
而且她看风涟睡得很香,小声喊了两声没喊醒,就没再喊了。
她还有别的考量,“而且错过饭点,就可以和他们分开吃饭了。”
风涟说:“小咪怎么这么有经验?”
燕兆雪回答:“小时候放学不想回家,经常这么干。”
风涟生性多疑,摸着她的脸问她:“小咪以前和我说加班忙,要晚点回家,是不是也躲在外面,不想回家,就用这种办法对付我?”
燕兆雪大呼冤枉,“怎么会!”
她说:“平常我都跑着回家,下班马上就回家了!”
只要风涟在家等她,她绝对是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东西回家,从下午就开始激动期待。
她的期待一直持续到回到家,打开门见着风涟,开心得就差变成小狗摇着尾巴扑上去。
她都已经这样粘人,风涟居然还会怀疑她。
燕兆雪委屈道:“阿莲竟然这样想人,好坏。”
风涟笑着哄她:“谁叫小咪脑袋里装那么多坏主意?”
她随手摸摸燕兆雪,敷衍地安慰两下,很快把人哄高兴。
“走吧。”她拉开车门下车,“饿了。”
燕兆雪家很大,几乎可以说是一座庄园,门口有草坪和喷泉,草坪翠绿齐整,喷泉泉水清澈,每周打理,十几年从没落下一次。
燕兆雪把车停在临时停车点车棚里,下车后还需要再走一段路。
今天天气还不错,阳光明媚,风涟不爱晒太阳,掀起燕兆雪的衣摆,举过头顶,挡住阳光。
燕兆雪干脆把衣服脱下来,替她举着遮阳。
风涟说:“你这样给你妈看到,能把她气死。”
燕兆雪不服,“她管那么宽。”
风涟走了一会儿,还没走到,有点累了,停在原地,靠着燕兆雪休息,还骂她。
“住这么大的房子,真该把你们挂路灯上。”
燕兆雪躲进衣服里和她亲亲,“不要不要,不要把小咪挂路灯。”
她软软地钻进风涟嘴里,风涟象征性哼哼了两声,被她用舌头堵住,也就欲拒还迎,半推半就地接受了。
她俩站路边躲衣服里亲嘴,风涟本想着停下歇歇,结果越歇越累。
她享受了一会儿,差不多满足后,燕兆雪还没满足,依旧粘着她不肯离开。
她累得有点喘不过,把燕兆雪从自己身上推开,抵着她的肩膀不让她靠过来。
“歇歇。”风涟说,“累死了,还热。”
两人一起捂在外套里,闷得她额头冒汗。
燕兆雪正要开口和她讨价还价,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疑惑地声音。
“姐姐?”
燕兆雪和风涟一齐回头,见到一个身穿蓝白色校服的女孩。
她骑单车从大门进来,停在两人跟前,单脚撑住自行车,表情很疑惑,微微歪着脑袋,困惑地看着她俩。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她看到风涟,眼睛一亮:“这是嫂子吗!”
她一下变得特别激动,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连脚撑都来不及撑开。
车子被丢到一边倒在地上,她兴奋地跑向风涟。
“阿莲姐!我是你的粉丝!”
她瞧着也就十五六岁,正在读高中,没有化妆,素净的小脸白皙透亮,不化妆也很漂亮。
她的长相与燕兆雪有那么几分相似,脸型很像,只不过眼睛是圆圆的杏眼,眉毛也不似燕兆雪那么修长锐利,艳丽而具有攻击性。
燕兆雪的眉眼随她的爷爷,她和她的爷爷长相神似,这也是她这么受宠,从小备受关注,总是挨打的原因。
燕兆雪把女孩拉开,“你别凑上去,毛手毛脚伤着人。”
“我没有!”女孩大声与她争辩,“我很小心的!我知道阿莲姐怀了宝宝,我会小心的!”
风涟站一边看她俩吵来吵去,像极了小学生拌嘴,默默在心里纳闷。
怎么这家小孩都和燕兆雪一样的性格。
燕兆雪和她吵得不耐烦,把她推到自行车边,给她把车扶起来,推着她往前走一段路。
“快走快走,赶紧回去,下午还上课呢。”
女孩被她推着走远,大声和她说:“下午学校开运动会放假,我不上课!”
燕兆雪把她送走,转身往回走。
风涟还在原地等着,待她走近后问:“哪里来的妹妹?”
燕兆雪无奈地回答:“表妹,我舅舅的女儿。”
“来你家玩?”
“不是。”燕兆雪说,“她住这儿。”
风涟有点搞不明白,“你舅舅也住你家了?”
燕兆雪叹气,“没有,就她一个人,我妈专门把她接过来带在身边。”
她和燕兆雪有那么多相似,就连笑起来嘴角的弧度都是一样的。
有时候燕兆雪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以前的自己,总是快快乐乐,摇头晃脑地瞎开心。
她并不讨厌这个妹妹,有时还忍不住怜爱对方。
小小年纪就因为霸道的姑妈离开父母,离开自己的家,来到陌生压抑的大宅子。
这里住着一群性格古怪的大人,不懂该怎么养孩子,祸害了燕兆雪,还要来祸害她这个无辜的妹妹。
第60章 第六十章 六十
风涟皱眉问燕兆雪:“她搬到你家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年前的事情了。”
风涟问:“怎么没和我说过?”
燕兆雪说:“感觉没什么好说的, 她嫌弃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而且这种事情告诉风涟,只会让她觉得是自己导致燕兆雪失去母亲的宠爱,因此愧疚, 难过, 陷入对自己、对这段感情的怀疑。
这从来不是燕兆雪想要的,她不想给风涟太多压力, 她心里还压着很多糟糕的事, 直到现在也没有和风涟说。
风涟果然问:“是因为我, 对吧?”
燕兆雪摇摇头, “不完全是, 可能有这些原因。”
“几年前, 她就已经感觉我不像小时候那么好控制, 但她那时候依然爱我。”
“她以为把妹妹接到身边, 给我带来危机感, 会让我变得像以前那样听话。”
这几年, 林玲对她的态度反反复复, 有时恨极了她,有时又忽然变回以前的温柔妈妈,对她嘘寒问暖,好像曾经那些矛盾、那些激烈的争吵, 全都是梦你。
风涟说:“这些事情,你都应该和我说。”
燕兆雪解释:“我不想让你跟着我一起不开心。”
她难过道:“阿莲,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她爱过我, 把我养到这么大,现在这样对我,我应该怎么办?”
风涟说:“大不了断绝关系, 老死不相往来。”
她这人也太消极了点,总是把事情往最坏了想。
她见燕兆雪表情有些失落,以为是自己说的话让对方难过。
她试着说一些挽救的话。
“小咪,我瞎说的,你别伤心,也许她哪天想开了,你们还能和好如初呢。”
她前半段话确实有安慰的意思,说到后面又忍不住阴阳怪气了起来。
燕兆雪毫无察觉,正为风涟的温柔感动着。
“阿莲”
“走吧走吧。”风涟牵住她的手,“我们也进去。”
她顺口问燕兆雪:“你家阿姨做饭好吃么?”
燕兆雪点点头,“挺好吃的,会的菜很多,阿莲想吃什么?”
风涟说:“清淡点,然后还要一个辣的。”
她们慢悠悠走到燕家超大的别墅门口,燕兆雪用指纹开锁,电动双开门自动往里开。
进门后先穿过一条长长的花园小道,又到一扇门,门没关,走进去才是玄关。
光是换鞋的空间就有好十平米左右,燕兆雪给风涟找来没拆封的新拖鞋,扶着她坐换鞋凳上下,蹲下身为她换鞋。
风涟说:“其实我还没到蹲不下去的月份,可以自己换鞋。”
燕兆雪埋着脑袋,小声说:“小咪想伺候阿莲。”
她想做这事已经想了很多年了,以前风涟只在床上给她碰,而且还得是风涟自己主动,不然不给摸,平常更是想都别想。
风涟见她羞答答似乎很满足的样子,压低声音提醒她:“进去就别这样了,正经点。”
“我知道,阿莲。”燕兆雪小声说,“等下可能还要吵架呢。”
风涟有些担心,她从刚才进门时就心神不宁。
“没事。”燕兆雪看出她的不安,用手握住她的手,安慰她,“不怕,有我在呢。”
她难得做出这般承诺,风涟却没有一丝感动,面无表情把她的手挥开。
“刚摸过脚,又来摸手?”
燕兆雪:“”
风涟把她扯过来一点,在她的衣服上擦手,随后扯着她站起来,招呼她。
“走吧,我好像听到里面的声音,你妈妈在问我们怎么还没到。”
她们穿过长长的走廊,两边摆放着林玲这许多年收藏的昂贵珠宝,展示灯二十四小时常亮,晃得风涟眼花。
林玲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不是说你姐姐回来了吗?人呢?这都过去多久了?”
林如霰弱弱地回答:“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在门口看到姐姐了。”
“那谁呢?”
林如霰一开始没懂,“那谁?”
林玲不耐烦地解释:“风涟,有没有跟着她一起?”
“有的有的。”林如霰赶紧回答,“风涟姐也在的。”
“哼。”林玲冷哼一声,语气极为不悦,“风涟姐?你叫得倒是挺亲热,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林如霰声音更低,“没有”
这时,燕兆雪和风涟一前一后走入客厅,出现在众人跟前。
林玲和燕翔分别坐在左右两边单人沙发上,燕劲松打着吊瓶靠坐在最中央长沙发上。
他们一人占一个位置,最后只给林如霰留下一条木头做的矮板凳,搬到林玲身边,靠着她的沙发坐着。
燕兆雪语气平淡打招呼,“大家都在呢?”
林玲撇开林如霰,试探着唤她:“小咪。”
燕兆雪直接无视她,牵着风涟来到燕劲松身边,自己坐在中间,扶着风涟在边上坐下。
燕劲松这段时间消瘦许多,脸色枯黄,腿上搭着薄毛毯,身后侍立着私人医生覃姨。
燕劲松虚虚闭着眼,对燕兆雪的靠近毫无反应。
燕兆雪低声喊他:“爷爷。”
他听见燕兆雪的声音,这才缓慢睁开眼,目光中神采暗淡。
正如医生所说,他已经没剩多少时日。
燕劲松注视着她,苍老的嗓音缓缓道:“终于肯回来了啊。”
燕兆雪见到他这副病入膏肓的模样,顿时心中生出些愧疚,“爷爷。”
燕劲松对她笑了一下,有些自嘲意味的笑,燕兆雪竟然从中读出几分和蔼。
他越过燕兆雪,看向风涟。
风涟没想过他会搭理自己,猝不及防与他对上目光,心里有点发毛。
“都来了?”
他将目光移到风涟腹部,没看到明显的凸起,顺嘴问:“孩子呢?没了?”
他这人常年身居高位,说话做事从来不用考虑他人的看法。
他自己知道对着风涟说这种话不妥当,但他不在乎,就是要这么说,大概为了显示出他的威严。
燕兆雪不太高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这个冒犯的问题。
风涟拉住她的手,安抚地握了握。
燕兆雪轻吸一口气,,微笑道:“没呢,还好好的,马上就五个月了。”
燕劲松自嘲道:“我应该是看不到了。”
他故意说这种消极的话,估计是想听燕兆雪安慰两句。
燕兆雪记仇得很,听出他的意思,却不搭腔。
燕劲松自讨没趣,从鼻腔里重重哼了一声,接着看向风涟,对她说:“过来,给我看看。”
燕兆雪阻止道:“别了吧,爷爷,她现在身体不方便走来走去。”
燕劲松瞪她一眼,“难道我比她方便?”
燕兆雪心想,你个老东西,又不喜欢阿莲,看个屁,有什么好看的,瞎折腾。
风涟撑着沙发扶手站起身,经过燕兆雪,走到燕劲松跟前。
燕劲松坐着,需要微微仰头才能与她对视。
他伸手按在风涟肚子上,没怎么使力,却把风涟吓了一跳。
燕劲松没在意她下意识的瑟缩,自顾自地说:“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喜欢穿宽松的衣服,把肚子遮起来,有什么意思?怀孕又不是丢人的事情。”
他竟然说得出这样体贴的话,燕兆雪扭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燕劲松冷哼一声,收回手,对她说:“敢用这种眼神看你爷爷?没大没小的玩意。”
燕兆雪简直不想和他说话,念在他快要死了的份上,耐着性子微笑着哄她,“您是我爷爷,我和您见外什么呀?”
她将风涟阴阳怪气的功力学了去,话说得滴水不漏,语气却有点怪怪的。
燕劲松竟真被她哄得心情好了些,对风涟说:“好好怀着,我在念宁有些股份,等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把那些股份给你。”
风涟一愣,心中不可置信,克制住情绪,表现得风轻云淡。
“谢谢”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称呼对方,求助地看向燕兆雪。
“叫爷爷呀。”燕兆雪说,“我的爷爷,当然也是阿莲的爷爷了。”
这傻子,刚还在生气,这点小恩小惠竟然就把她哄得那么高兴。
“嗯。”风涟点头,“谢谢爷爷。”
燕劲松挥挥手,“回去挨着小咪坐着吧。”
风涟回到燕兆雪身边,悄悄拉住她的手,发现她手心里满是汗水。
风涟抬头看她,她神情自然,正与燕劲松轻松交谈。
可怜的小咪,就算回到家也得不到放松,反而要步步为营,费尽心思地提防着自己的亲人。
这一次应当是可怜的小咪获得了短暂的胜利,另一边林玲目睹这一切后脸色铁青,紧紧盯着风涟,看她那样子,恨不得把风涟碎尸万段。
风涟出现之前,事情全部按照她的计划进行着。
风涟出现后,她的计划渐渐被打乱,越来越乱,越来越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将这一切的过错全部怪到风涟头上。
反观客厅里另外两人,燕翔正在反复观察两边的情况,思考自己到底该往哪边靠拢,才更稳当,以后日子照旧过得舒服。
躲在角落的林如霰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袋软糖,埋着脑袋正在偷吃,两颊鼓鼓,嚼个不停。
她完全不在乎客厅里的风云暗涌,宁愿看软糖包装上的说明书也不想掺和进来。
燕兆雪和燕劲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风涟安静坐在一边。
他们今天竟然相处得还不错,林玲完全插不进话。
有几次她找准了时机想要加入讨论,全被燕劲松有意无意地拦住,将她拒之门外。
林玲只能在旁边干坐着,脸上难看,扭头发现林如霰在偷吃糖,压低声音把她臭骂一顿。
“你在干什么?!现在是什么场合?你吃的是什么?哪里来的糖?谁给你的?”
林如霰莫名其妙挨了顿骂,感觉很委屈,“姑姑,我自己拿零花钱买的。”
她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回到家其他人都把饭吃好了,也没给她留点剩饭,她都要被饿死了,吃点糖怎么了嘛。
林如霰越想越委屈,眼圈一点一点变红,不敢反驳林玲,只能含着泪很可怜地望着她。
林玲铁石心肠,在她身上撒完气,看也不看她一眼,一把将她手里的糖果没收。
她拎着糖果袋子,找了一圈没找到垃圾桶,只能愤怒地将糖果摔在茶几上,发出“咚”的一声。
林如霰躲在沙发侧面偷偷抹眼泪,嘴里还剩一点糖果的甜味,也因为林玲的责骂变得酸涩发苦。
风涟闲得无聊,又不太好低头玩手机,左右张望着发呆时,正好将两人的争执收入眼中。
她觉得林如霰可怜,同时从对方身上看到燕兆雪年幼时的影子。
那时候小咪是不是也这样战战兢兢,稍有不对便是一顿打骂。
风涟记得燕兆雪曾经说过,她小时候过得很难受,衣食住行富足丰沛,精神上的需求却无比贫瘠。
但详细的情况燕兆雪从没说过,或许觉得自己家这样有钱,父母长辈明面上对她似乎也很关心,她再和别人抱怨,更像个不知人间疾苦的骄纵大小姐。
风涟因着燕兆雪的缘故,对林如霰这个陌生的妹妹多出几分怜爱。
正好她也有点饿了,再不吃饭可能会犯低血糖头晕。
她撑起身子想去拿桌上的糖果,被燕兆雪瞧见。
“阿莲。”燕兆雪扶着她,“要拿什么?”
客厅内所有人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坐回沙发,伸手指向那袋糖果。
“那个。”
燕兆雪帮她把林玲丢到桌上的糖果拿过来,递给她。
“饿了吗?”燕兆雪凑在她身边低声问她,显得她俩特别亲昵。
她本来没有这个必要搞得这么鬼鬼祟祟,好像在场众人谁不知道她俩关系一样。
风涟面不改色,没有把她推开,“嗯。”
她从袋子里拿出一颗糖果,塞进燕兆雪嘴里,“不用管我,只是有点饿,先吃点东西垫着,免得饿晕。”
燕兆雪点点头,扭头接着去和燕劲松说话,燕劲松问她们:“饭都没吃就过来了 ?”
“嗯。”燕兆雪回答,“我们住的地方离家有点远,要开好几个小时的车。”
她又撒了个小谎,夸大赶回家的辛苦,显得风涟陪她过来的乖巧懂事。
燕劲松没说什么“辛苦了”类似的话,就干巴巴问了句:“饭什么时候做好?”
燕兆雪:“张姨说还有十分钟。”
燕劲松骂道:“做这么慢,成天偷懒。”
燕兆雪:“爷爷我们才到半小时,这点时间饭都煮不熟。”
燕劲松重重哼了声,忽然嘱咐起她:“将来你用人可不能仁慈,那些懒家伙,对他们宽松,个个懒得无法无天,得整天盯着才知道认真干活。”
燕兆雪心想,你不仁慈,不还是养出那么多不干活的蛀虫,然后严苛对待认真干活的员工,累的累死,闲的闲死。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根本不是严格要求就能解决的问题。
燕兆雪心里一套,嘴上一套,装出认真领教的样子回答:“嗯,嗯,您说得对。”
燕劲松滔滔不绝与她说起治理公司的经验,其中还是有不少有价值的内容,不过基本上都已经和燕兆雪说过很多遍,只是复述一遍,仿佛临行前不放心的叮嘱。
他对燕兆雪说:“我知道你很聪明,有脑子,不是你爸那种蠢人。”
他说到这里,瞪了燕翔一眼,燕翔腔都不敢开,悻悻低头。
“家里这些东西,留给你我放心,但是你要清楚,感情不是一个好东西,你在这个位置能得到的真爱很少,现在已有的就尽量珍惜吧,我也懒得和你折腾。”
“还有一些伪装成爱你的东西,不安好意觊觎你手里的东西,你要仔细分辨,不要被迷惑了。”
燕兆雪听他说完这些,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复,垂眸陷入沉默的思考。
燕劲松催促地问她:“听明白没有?别给我装鹌鹑。”
“嗯。”燕兆雪小声应答,“爷爷,我知道了。”
燕劲松见她这样就来气,这个割舍不下,那个狠心不了,哪个成大事的人是她这优柔寡断的模样。
他正要骂人,燕兆雪忽然低头看了眼手机消息。
“饭做好了。”她扭头和燕劲松说,“爷爷,我们去吃饭了。”
燕劲松问:“吃什么?”
燕兆雪说:“炖鸡和水煮肉片。”
燕劲松颤颤巍巍站起身,燕兆雪赶紧上前扶着他。
“我和你们一起去,再吃点。”
他今天中午吃得不多,看着家里那两个棒槌就心情郁闷,饭都吃不下。
风涟和他俩一到往饭厅去,经过林如霰时,发现小姑娘埋着脑袋,抽抽搭搭还在哭。
风涟记得她刚放学回家,应该是没有吃饭的。
林如霰沉浸在伤心中,并没有发现风涟在她跟前停了下来。
她还在心里哭唧唧地想,中午肯定又吃不到饭了,惹姑姑生气,姑姑就会不让她吃饭。
虽然她已经十六岁,是个高二学生,却还是像个小猫小狗,因为寄人篱下,所以只能夹着尾巴好好听话。
她没有反抗的能力,甚至无法遇见林玲什么时候会发火,又什么时候会心情很好,对她特别温柔。
哭泣十分消耗体力,她累得头晕眼花,以至于风涟在她跟前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时,她都没什么反应。
过了一会儿,她慢吞吞反应过来,抬头看向风涟。
风涟很有耐心地重复问她:“去吃饭吗?”
林如霰愣愣地看着她,那张与燕兆雪相似的脸上流露出相似的委屈神情。
“去吗?”风涟轻声问。
“嗯,要的,等等我”
林如霰慌慌张张爬起来,走到她身边,下意识害怕地看向一旁的林玲。
林玲冷冷道:“去了就别回来了。”
燕兆雪在一旁打哈哈,拉着林如霰的胳膊往自己身边带。
“哪有这么严重啊,吃个饭而已,又不是杀/人/放/火。”
林如霰真的很饿,而且她还小,不明白很多道理,完全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跟着燕兆雪去吃这顿饭的真实含义。
她乞求地望向林玲,“姑姑”
林玲冷冷撇过脑袋,不搭理她。
“走了,别管她。”燕兆雪说,“不给人吃饭,不是虐待小孩么。”
她现在对林玲说话可硬气,完全不是以前和林如霰相似的那副胆怯模样。
燕兆雪要腾出手扶燕劲松,于是林如霰被她自小的风涟牵着。
她晕乎乎来到饭厅,桌上摆着香喷喷的四菜一汤,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她感觉自己仿佛在梦里,眼前的一切都像梦幻般美好。
她扭头看看燕兆雪,再看看风涟。
她表情十分感动,好像要哭了,燕兆雪赶紧喊住她。
“别哭,哭着吃饭就不香了。”
风涟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用公筷给她夹菜,“别难过了,多吃些。”
燕兆雪扯下炖鸡鸡腿,一个给燕劲松,一个给风涟。
风涟不要,“给妹妹吃,妹妹长身体。”
燕兆雪筷子顿住,并不怎么情愿把本该给阿莲的鸡腿分给自己这便宜妹妹。
林如霰十分懂事,赶紧把自己的碗盖住。
“不要,阿莲姐,我不吃,我不爱吃肉。”
听她这么说完,燕兆雪立马调转筷子,把鸡腿放风涟碗里。
等她分配完鸡腿,坐回座位,发现自己碗里也放着一个,正是刚才夹给爷爷那只。
燕劲松说:“我吃不下了,你吃。”
燕兆雪因为他这句淡淡的陈述而感到伤感。
“爷爷”
燕劲松骂她:“叫唤什么,猪崽哼哼一样,赶紧吃,食不言寝不语,多少岁了还要教?”
燕兆雪心里那点感动立马烟消云散,把鸡腿丢进妹妹碗里,懒得搭理他,一声不吭吃饭。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她家一向没有吃饭聊天的习惯。
风涟能够明显感觉到饭桌上压抑的气氛。
饭后林如霰却小声和她说:“我们家好久没有这么和谐地吃完一顿饭了。”
风涟:“这还和谐?”
“都没吵架呢。”林如霰说,“而且也没有人挨骂。”
原来刚才在客厅发生的那些,连挨骂都算不上吗?
林如霰小狗似的蹭到她身边,亲昵地与她贴着,小声感谢她。
“谢谢你,阿莲姐,如果不是你带我来吃饭,我应该要挨饿一整天了。”
风涟感觉她和燕兆雪真的好像,就连性格也是同一个类型,亲亲热热挨着人,浑身热乎乎的,身后好像有条尾巴在快乐地摇晃。
“不用谢。”
风涟揉揉她的脑袋,从兜里摸出她被没收的那袋糖,还给她。
“你的糖。”
“嘿嘿。”她开心地傻笑,小声和她说自己的秘密,“其实这个糖不是我自己买的。”
她说:“我没有什么钱,买不起这么贵的糖。”
风涟问:“没有零花钱吗?”
林如霰连连摇头,“只有午饭和晚饭二十块钱。”
风涟问:“一餐二十?”
“一共二十。”
这样算下来一顿只有十块钱,在他们所在的这座大城市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价格。
风涟问:“够用吗?”
“够的够的。”林如霰居然还挺容易满足,“食堂两素一荤加一份米饭或者馒头,正好十块钱。”
风涟说:“难怪这么瘦。”
“没有呀。”林如霰说,“不瘦呢,我身上好多软软肉,我朋友才真的瘦呢,浑身没有一点肥肉,全是肌肉!”
风涟问:“是给你糖那个朋友么?”
林如霰有点脸红,气势变弱,脑袋靠着她的肩膀,轻轻点头。
“她很厉害,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学习成绩还很好,是我们班的第一名呢。”
她挺高兴地说:“她还说寒假要带我去打工赚零花钱呢,到时候我就可以自己买糖吃了。”
风涟觉得这孩子可怜,怜爱地夸夸她,“好棒。”
林如霰小心地问:“阿莲姐,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朋友,我朋友也是你的粉丝,阿莲姐”
风涟问:“你带纸和笔了吗?”
这个问题对于高中生来说有些多余,没有哪个高中生会没有纸笔。
“嗯嗯,在我的书包里,等下再拿,好不好?”
“没事。”风涟说,“什么时候都可以。”
她们还在餐桌上,饭已经吃好了,燕劲松正拉着燕兆雪说个没完。
他声音太小,风涟和林如霰这边听不清,只有燕兆雪能够听到。
聊了许久,燕劲松疲惫地喘着气,挥挥手道:“都散了吧,别老在我跟前晃悠,我得去睡会儿。”
燕兆雪扶他慢慢站起来,让他把身体全部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
他已经没多少力气,几乎完全依靠燕兆雪才能站起身。
他努力睁开混浊的眼睛,仔细分辨自己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孙女。
他想到以前,燕兆雪刚出生时,他喜欢猫,却严重猫毛过敏,给自己这个唯一的孙女取名小咪,将所有的宠爱倾注在她身上。
她小时候很听话,说什么做什么,直到现在他依旧认为自己的棍棒教育没问题,就是因为这样,小咪才会这么老实规矩,听话懂事。
燕兆雪在他的膝头长大,从小被他带着全国各地到处飞,几乎合作过的所有有头有脸大人物都知道他有这么个无比疼爱的孙女。
只是她身上常常出现伤,有时他和旁人说,是她自己摔的,有时又愿意承认,是她犯了些小错,为了警戒,被他揍的。
他的爱复杂又冰冷,为燕兆雪带来许多伤。
然而她每次想要断绝关系,却又割舍不下养育之恩,以及这么多年的感情。
燕劲松是一个,林玲也是一个。
从根源上来说,他们的性格有问题,并不懂得该怎么爱人。
有时他们无意识的训诫给人带来巨大压力,他们自己却意识不到,以为只是普通的交流语气。
常年身居高位,他们已经忘了自己还是个普通人的模样,就连对待自己的孩子,也只会用高高在上的态度。
燕劲松走到半路,忽然出声唤燕兆雪:“小咪。”
“嗯?”
燕兆雪没有停下,扶着他接着往前。
他问燕兆雪,“小咪,你会怪我吗?”
燕兆雪问:“怪什么?”
燕劲松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如果你要怪我,那我也没办法,我这辈子已经这样了,就算我想改,也没有更多时间。”
他颤颤巍巍抬手,干枯的手掌摸在燕兆雪脸上,他没有表达对孙女的爱,只是喃喃重复着。
“年轻真好,年轻真好啊。”
燕兆雪说:“爷爷,您太累了,上去睡会儿吧。”
“好。”燕劲松说,“我回去睡会儿。”
这一觉睡醒,他会如曾经无数次美梦那般,重新回到意气风发的少年时期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