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易懂的五个字,一字不差第落在了商梓怡耳中,她听懂了,也听清楚了,可大脑好像锈住了一样,好半晌没反应。
手机铃声再度传来,还是商梓怡的手机,来电显示妈咪,接通后,声音却不是。
“让傅洲跟你一起过来。”
说话的是商森。
他鲜少这般严厉说话,商梓怡握着手机的手指一缩,低喃:“爸爸。”
商森:“怎么,动了我的宝贝,不敢现身了?”
“不是,这事还是我回去后跟你们讲,他不太——”手机易主,傅洲眉宇间一片清明,没有半分惧怕,淡声道,“我会和梓怡一起回去。”
他从来都不是那种做了不认账的人,该他负的责,他一定会负。
路上,商梓怡担心的不得了,不知道家里人会怎么对傅洲,劝说:“其实你真不用——”
“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吧?”傅洲打断她。
商梓怡眨眨眼,“啊?”
傅洲握住她的手,轻轻揉捏,“结婚的事,你好好考虑下。”
商梓怡:“…………”
商梓怡一度以为自己是幻听,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你说真的?”
“不然呢。”傅洲眉梢淡挑,“我以为我的诚意足够,看来还是不行。那不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商梓怡联想到了其他小姐妹被求婚时的场景,嘟嘴,“哪有你这样威胁人求婚的。”
“那要怎么求?傅洲轻笑,“跪下?”
商梓怡下巴抬高,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这也不够。”
没时间过多讨论这些,车子停在了家门口,商梓怡再次确认,“你真要跟我一起进去?”
傅洲:“是。”
“万一我爸妈打人怎么办?”
“我做错了,他们打也是应该的。”
“……”这觉悟倒是还可以。
“但我先声明,他们一个是我爸爸,一个是我妈咪,真动手打你,我不拦着。”商梓怡软着声音问,“这样你还要进去?”
傅洲没说什么,推门先一步下了车,上次是白天来,和晚上看到的风景很不一样。
风也不一样。
商梓怡没心情赏景赏风,她心里一直在犯嘀咕,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走进客厅,不止商森夫妇还有商家其他人也都在,分坐沙发上,一副三堂会审的模样。
商梓怡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没出声,腿先抖了。
傅洲到底是在商场浸淫许久,什么样的场合都经历过,对于眼前的一幕没有丝毫畏惧,声音也是不卑不亢。
“伯父,伯母。”他话是对商森夫妇讲的。
商梓怡唤了声“妈咪”走到商夫人身侧撒起娇来,即便这样,还是不忘唤其他人。
“大伯父,二伯父,四叔父,姑妈。”
算是商家长辈都到齐了。
众人听罢点头回应。
若是平时,商梓怡会是主场,他们也都会围着她说些什么,或赞美或夸奖,总之都是些好听的话。
今天不是,一个个正襟危坐,好像要把傅洲给吞了。
商梓怡有些担心,眸光一直在傅洲身上瞥,连商夫人说的话都没听到。
商夫人再次说:“你先上楼。”
商梓怡摇头,“我也要听。”
“大人们谈事你听不方便。”
“你们谈的是我的事,怎么会不方便,我不嘛,我要听。”
“宝宝。”商夫人给了佣人一个眼色,“带小姐上楼。”
佣人不敢不从,“小姐,还是跟我上去吧。”
商梓怡还是不想走,傅洲侧眸看过来,“你刚不说累了吗,你先去休息。”
他们都这样讲了,商梓怡不好继续待下去,不情不愿上了楼,低声提醒佣人,“要是爸妈骂人,记得告诉我。”
佣人点头,“是。”
其实商梓怡想多了,商家怎么说也算半个书香门第,几个长辈脾气都不错,做不来骂人的事。
“你打算怎么办?”商森问。
傅洲:“我会娶
梓怡。”
“娶梓怡?”商家老二轻哼,“你以为我家梓怡是你说娶就能娶的?我不同意。”
商家老四:“我也不同意。”
商家老大最后才开的口,“娶梓怡要有诚意,你的诚意是什么?”
傅洲早做好了打算,东西也一直随身带着,他示意司机去拿,片刻后,司机折返,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
里面装着一摞文件。
“这就是我的诚意。”傅洲递上。
佣人接过,给了商森。
……
商梓怡躲在楼梯口听了好久,开始还有动静后面竟然没了,她心提到了嗓子眼。
范雪打来电话,问她在做什么?
她压低声音说:“出事了。”
范雪:“什么事?”
“阿姨打扫房间时无意中看到了那些化验单,我爸妈知道我怀孕的事了,还知道是傅洲的,这会儿正在骂他呢。”商梓怡咬咬唇,“你说会不会打起来呀?”
“叔叔阿姨不是这样的人。”范雪说,“应该不会动手。”
商梓怡提着的心刚要放下,又听她说,“不过这事也很难讲,你可是他们的心肝,如今心肝被人欺负了,他们当然要为你做主。”
“不算被欺负。”商梓怡恹恹道,“那晚的事他也没逼我,是我喝醉走错房间的。”
“真说有错的话,我们都有,我也有。”
“咦,你有些不对劲。”范雪嗅出了什么,“怎么都开始为傅洲说好话了,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商梓怡狡辩,“这跟喜欢不喜欢没关系,这是事实,那晚的事本来就不能只怪他一个。”
“呦,什么时候我们小公主这么宽宏大量了。”
“我本来就挺宽宏大量的。”
“是是是,你最棒了。”
范雪问:“怎么样?听到什么没?”
商梓怡摇头,“没有,还是很安静。”
安静到让她头皮发麻,总感觉要有什么发生。
后面还真发生了。
商梓怡讲完电话,又洗完澡,见佣人一直没上来,便借口要喝牛奶下了楼,踩着楼梯时她还在想,要真动手的话,她会拦着,实在拦不住,就挡在傅洲面前,总不好真叫他在自己家里挨打。
那样不对。
可步下楼梯,眼前的一幕让她惊住。
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傅洲不在,叔伯也不在,爸爸和妈咪也不在。
他们这是都去哪了?
很快,书房里传来声音。
是傅洲的声音。
隐隐听到他说:“是,我认真的,考虑清楚了,我家里也赞同……对,没问题,听您的……”
商梓怡还听到了脚步声,情急之下她躲进了厨房里。
傅洲从书房里出来,后面跟着一行人。
商森:“那我们等消息。”
傅洲:“好,再见。”
他临走前朝楼上看了眼,商夫人说:“梓怡已经睡下了。”
傅洲收回视线,“再见。”
他离开,其他人也跟着一起离开。
商梓怡从厨房出来,等商夫人折返,大步走了过去,“妈咪,你们刚刚说什么?”
商森走过来,抬手敲了下商梓怡的额头,愠怒道:“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着爸爸和妈咪,你说你是不是该罚?”
商森敲的那下并不疼,但商梓怡正没机会撒娇呢,这下好了,碰瓷成功,她捂着额头说:“疼。”
还要商夫人给她吹。
她爱哭,劲头上来,眼泪跟着掉下来。
吧嗒吧嗒的。
商夫人见状柔声哄,商森也跟着哄,“好了,都没用力,别装了。”
“人家哪是装,真的很疼嘛。”商梓怡泪眼婆娑说,“爸爸好凶。”
商森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都当妈的人了,还撒娇。”
商梓怡:“爸爸就是凶。”
商森没辙,只能低声哄人。
商夫人也跟着一起哄,“乖,不哭了。”
商梓怡没停,继续哭唧唧。
商夫人说:“再哭,肚子里的宝宝也会难过,你希望他将来是个爱哭的小孩子吗?”
商梓怡止住泪,颤着声音说:“那你们告诉我,你们刚刚跟傅洲说什么了?”
商森:“结婚的事。”
商梓怡睫毛尖上还挂着泪珠,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什么结婚,我不结。”
商夫人:“为什么不结?”
“他都没正儿八经求婚,我为什么要结?”商梓怡幻想过恋爱,也幻想过结婚,要多浪漫有多浪漫,才不是眼下这种状况。
太赶了。
也太不浪漫了。
不,她不要。
“你们毕竟没正儿八经谈过,那些过程能省就省。”商夫人道,“再说,肚子大了以后办婚礼也不好看。”
“那我也不要。”说她矫情也罢,说她作也罢,人生中唯一的一次结婚,必须是浪漫的,少一点都不行。
商森捏捏眉心,“那你想怎么样?”
“反正不满意我是不会结。”商梓怡噘嘴,“爸爸妈咪要是逼我,我就离家出走。”-
傅家那边和这边的境况完全不一样。
傅洲今年三十岁,为了他结婚的事,傅家都愁坏了,求神拜佛都用上了,依然没效果。
傅老爷子每日一慨叹,他哪个老朋友添了增孙子,他哪个老朋友添了增孙女。
哪家生了双胞胎,听一次心悸一次。
偶尔还会装病吓人,告诉傅洲,他要是再不结婚,他死不瞑目。
之前傅洲每次回答都是同一个,不急。
今晚不一样,傅老爷子再次装病唬人,他说:“爷爷,我有个办法让你立马好起来。”
傅老爷子轻哼,“先说,我不去医院。”
傅洲:“嗯,不去医院。”
“那你说什么办法?”
“我结婚。”
傅老爷子诧异道:“你说什么?”
“您不是一直希望我结婚吗?”傅洲理了理袖口,淡声说,“我听您的,结婚。”
傅老爷子:“……”
傅老爷子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管家问他为什么,他说:“怕睡醒了是梦。”
管家笑笑,“不是梦,少爷真这么讲的。”
傅老爷子还是不放心,一大早给傅洲打去电话,第一句是:“你真结婚?”
傅洲对着镜子边系领带边说:“是。”
傅老爷子:“新娘子是哪家姑娘?”
傅洲:“商家,商梓怡。”
傅老爷子一听这名字就喜欢,嘿笑说:“好好好,结婚好。”
挂断电话,他迫不及待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死去的傅夫人,“老婆子,咱家阿洲终于要结婚了,你是不是也很开心?”
“这下你不用来梦里催我了。”
想了想又说:“来我梦里也好,让我看看你瘦了没。”
既然有了结婚的打算,就不能等,傅老爷子当即让管家准备聘礼的事,要求就是要多还要好。
除了管家外,其他人也跟着忙碌起来。
他们做的这些事,傅洲也清楚,助理问:“要不要劝劝老爷子别太急?”
傅洲摆手,“忙点也好,这样才不会乱想。”
“对了,收购和悦的案子进行到哪了?”
“企划书已经做出来了。”
“拿给我看。”
“是。”
一整天,傅洲都在忙,他一忙便忘了其他事,等停下来后,才想起今天还没和商梓怡联系。
拿出手机给她打去电话,没人接,又发去微信。
【晚上一起吃饭吗?】
结婚前还是应该多见见,这样才能互相了解,傅洲想。
这只是傅洲自己的想法,商梓怡不是这样想的,彼时她在衣帽间试穿衣服,今晚小姐妹生日,她得去。
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是傅洲的微信。
她看了眼,回复:【今晚没空。】
傅洲也不介意,【明天也可以。】
商梓怡:【明天也没空。】
傅州又问:【后天呢?】
商梓怡倚着柜门,用力敲字,【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都没空,我这
个月都没空。】
傅洲看到这里要是还不明白,那可就真白瞎了他的智商了。
【你心情不好?】
商梓怡不太喜欢让人猜,有事说事,爽快承认,【对。】
傅洲:【为什么?】
明明昨晚在车上或是在家,她都挺护着他的,看上去也不像生气的样子,怎么才一晚这样了。
他猜测,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对我讲。】
【讲什么都可以?】
【嗯,是。】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讲了。】
【好,你讲。】
商梓怡这次发来的语音。
“你是不是觉得我怀了你的孩子就只能嫁给你?所以你可以怠慢我?”
“别人有的,我都不需要有,连尊重也不需要有?”
“你要真这样想可就大错特错了。”
“孩子我可以生,但你,我不一定需要嫁。”
商梓怡之所以这样讲,也是因为白天发生的一件插曲。
她和范雪逛商场,突然听到两个女人在交谈,她们谈的还是她。
说要不是她怀孕了,傅洲才不会娶她。
还说,傅家其实更看重孩子,至于她,随便怎么样。
商梓怡不知道傅洲是怎么跟家里人讲的,但听到那些话后心情一天都没好。
要不是范雪劝她忍住,她当时就会问他。
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我们不合适,还是算了吧。”
微信发完,她没急着把他拉黑,而是等着他解释。
可等了二十分钟也没等到他回复。
她气呼呼出了门,一眼瞧见站在余晖中的颀长身影,斑驳光束落在他身上,映衬的他眉眼越发深邃幽暗。
逆着光的容颜在他抬眸的瞬间更加潋滟迷人。
他似乎出来的急,没穿西装外套,只着了件黑色衬衣,身体曲线越发盎然。
同余晖比,他更为灼眼。
商梓怡看他缓缓走来,像是在看一部老旧电影,宽阔的街道上树木林立,婆娑的树影斜射下来,在地上勾勒出怡人的光晕。
他缓步走在光晕上,修长笔直的腿带起布料,发出细碎的声响。
同枝叶晃动声融在一起。
板正匀称的身形比男模还落拓,步子稳健有力。
站定后,他说:
“谁说我们不合适,我们是最契合的。”
“这可是那晚你亲口讲的,你不会忘了吧?”
第15章
当时喝得醉熏熏,哪里记得讲了什么,商梓怡不承认,噘嘴道:“我才不会讲那样的话。”
讲没讲无从考究,傅洲也不可能跟她掰扯出什么,顺着她话说:“嗯,没讲,是我的讲的。”
这话就更不对了,她是喝醉,又不是傻,他才不会讲那样的话。
气氛僵持住,商梓怡朝前迈了一步,纤细手指在他胸口戳了戳,“我正有事要问你呢。”
忍一天已经是极限,多一分都不能忍。
傅洲清冽的下颌弧线被光影勾勒的柔和流畅,声音也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嗯,你问。”
商梓怡挑眉,“你到底是怎么跟你家里人说我怀孕的?”
商场那幕她现在还生气呢,准是他没说什么好话。
傅洲上前解释:“不是我讲的。”
商梓怡诧异:“不是你是谁?”
傅洲扯了下唇角,“是周宴。”
起因是周宴给傅洲打电话,提到了孩子的事,音量太高被路过的周夫人听到,周夫人在圈子里出了名的嘴碎,只要她知道,等于整个上流圈都知道。
周宴求着她别乱讲,她当时倒是答应了,可等周宴离开后,拿起手机挨个打电话,最先给傅老爷子打的。
那时傅老爷子正在准备彩礼事宜,听到消息后还以为周夫人诓他,周夫人言辞绰绰,说骗人是小狗。
傅老爷子挂断电话后转头给傅洲打去求证电话。
傅洲不好再瞒,只能讲出实情。
傅老爷子再三劝人,“真怀孕了?”
傅洲:“是,怀孕了。”
另一辆,周夫人还不消停又告知了几个傅家的亲戚,就这样,一上午的功夫,传遍了。
消息出来,说什么的都有。
夸郎才女貌的。
夸天作之合的。
夸前世姻缘的。
有夸的就得有诟病的。
有些看不惯商家或者是傅家的人便趁此机会酸起来,有鼻子有眼的说着没影的事。
商梓怡在商场听到的那些,就属于没影的。
还有其他一些,有被傅老爷子听到当即驳斥回去的,也有被傅洲听到,训斥一通的。
“周宴?”商梓怡的长发被霞光衬得潋滟丛生,脸颊也衬得格外莹润光泽,眨眨眼,“他干嘛乱讲?”
“他跟我讲电话时无意中被家里长辈听了去。”傅洲说,“抱歉,给你带来困扰。”
“又不是你做的,你道什么歉。”商梓怡的气焰顿时小了,贝齿咬咬唇,“你家里是不是都知道了?”
傅洲:“嗯。”
“他们什么意见?”商梓怡看上去挺轻松,其实心里有些许慌,其他长辈如何没关系,但傅家人的意见还是挺重要的。
“你在担心?”傅洲问。
商梓怡这人呢,作的时候是真作,嘴硬的时候也是真嘴硬,“我担心什么,我才没有。”
她轻声嘀咕,“我又不是非要嫁你。”
其他话傅洲当做没听到,但最后一句,让他蹙起眉,“你不嫁我要嫁谁?嗯?”
“京北这么多青年才俊,我嫁谁不行。”商梓怡眼光不是一般的挑,她要真看得上那些纨绔也就不会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反正不用非得是你。”
傅洲睨着她,抬脚逼近再逼近,直到她退无可退,他说:“你选择的对象很多,但我没有,我只娶你。”
商梓怡:“……”
距离太近,呼吸都被夺了,商梓怡脸颊上染了一层浓郁的红晕,胸前起伏不定,好似刚长跑完,“你、你别靠这么近。”
她伸手推他。
傅洲没动,手臂垂在身体两侧,身体微倾了些,深邃眼眸里沁着笑意,“那晚我们比现在的距离还近,你可没推我。”
“……”
“那晚我喝醉了。”她嗲声说,“不算数。”
“你这是要始乱终弃?”傅洲不急不恼道。
什么始乱终弃,他们什么关系也没有好不好。
“乱用词语。”商梓怡忍着心悸,抬眸,“你跟每个女人都这样?”
“我要说是呢。”傅洲问,“你是会踢我还是会挠我?”
那晚,她挠了他,后背上都是深浅不一的指痕。
醒来后,手指头都是酸的。
当然,她不会在眼下提及,佯装生气说:“无赖,不跟你讲了。”
她转身要走,傅洲伸手拦住,商梓怡转过身子,“你这人,你怎么——”
傅洲没等她说完,单膝跪到地上,又从西裤口袋里拿出红色绒盒,打开,是一枚钻戒。
戒指在霞光映衬下,熠熠生辉。
“……”商梓怡瞪大眼睛,唇动了好久才发出声音,“你这是做什么?”
傅洲举起戒指,温声说:“梓怡,嫁给我。”
她说要求婚,他准备了。
他说过,她要的,他都会给。
商梓怡眼睫一阵狂颤,“你你你……”
“嫁给我。”他说。
商梓怡朝左右看了眼,生怕有邻居会路过,她伸手拉他,“你快起来。”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你……”
商梓怡收回手,“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傅洲抬高下颌,“我这是在乞求。”
哪有这样求人的,没诚意。
“我要是不接受呢?你要怎么办?”
“只能一直跪着了。”他说。
一直跪着,疯了吗。
商梓怡视力很好,老远便看到有车子朝这么驶来,不知道是哪家邻居,但不管是哪家,被看到总是不好。
她拿过戒指自己戴无名指上,“行,我同意了,你快起来。”
傅洲被她生生拉起,顺着她的力道朝她倒去。
商梓怡没地方退了,只能抱住他,这是自那晚后两人第一次抱一起。
什么感觉呢?
商梓怡大脑一片空白,愣了几秒后,推开他,抬手整理鬓角发丝时,讪讪说道:“结婚我同意,但要按照我的要求来,不然我不结。”
傅洲:“可以,你说了算。”
“不要答应的这么爽快,过后反悔。”
“我从不做反悔的事。”
“别把话说太满,小心打脸。”
“我可以接受考验。”-
那天就说到这,商梓怡折回去,傅洲等门关上后才启动车子离开。
周宴一直在给他发微信,他一条也没回。
周宴打来电话,“你说我要怎么办才能原谅吧?”
“晚上聚下,告诉你。”
“行,我安排。”
周宴是奔着负荆请罪来的,吃饭地点也是选的京北最豪华的餐厅,酒水也是上的最好的。
见面后嘴都没停。
“……我真不知道我妈那会在家,她明明说有事要早点出去,我也不知道我妈会跟爷爷讲,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这样,你罚我,罚我什么都可以。”
“再不然,我把这酒都喝了。”
“滚。”傅洲夺过酒瓶,“我存在这里的酒,可不是给你白喝的,想喝自己去买。”
“不就才几百万吗,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周宴原本是打算自己买酒的,后来想起傅洲在这里存着酒便直接要来喝了,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下后,问,“她怎么样?生气了吗?”
傅洲掀眸,“你说呢?”
“哎,我的错,我嘴碎。”周宴倒满,端起,“我向你赔罪。”
傅洲没理他。
周宴碰了下他面前的杯子,“你说吧,有什么是要我做的,我万死不辞。”
“不用死,把你妈的嘴管好。”傅洲说,“别让她到处乱讲。”
周宴抬手做发誓状,“没问题,我一定管好我妈。”
“对了,那你们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
“不清楚。”
“你结婚你怎么不清楚?”
“她说有自己的考量,晚点会告诉我。”
周宴啧啧说:“老天爷真是太公平了,让你以前傲,这下好了,遇到个难缠的人。”
“你这是幸灾乐祸?”
“不,我这是祈祷。”周宴没脸没皮道,“求老天爷让你好过些。”
“我好不好过不清楚,但你不好过是真的。”傅洲睨了眼他手机。
周宴低头,看着来电显示,瑟瑟发抖,“你帮我接。”
傅洲端起酒杯慢饮一口,随后开始默念,“1,2,3,4.”
刚数到4,门被推开,有人气冲冲走了进来,叉腰说:“周宴,我看你往哪里躲。”
周宴看到来人嗷叫一声,跑到傅洲身后,“你把她带来的?”
傅洲很大方承认,“是。”
“你害我。”
“谁叫你害我。”
“……”
女人叫许舒是周宴的青梅,从小喜欢周宴,奈何周宴一直把她当妹妹,为了不伤及友谊,只能东躲西藏。
傅洲走出包间,听到里面传来周宴的嘶喊声:“阿洲,救我。”
傅洲没救,扯了扯唇角进了电梯。
周宴有句话说对了,他这人向来都是睚眦必报的,谁惹了,谁就得想想后果。
还是这天,那些嚼舌根的也相继接到了警告电话-
商梓怡不清楚这些,她在房间里埋头苦干,键盘声一直没断。
商夫人上楼几次,都看到她在忙,柔声提醒,“你怀着孕呢,可千万不能累。”
商梓怡撒娇,“知道了妈咪。”
商夫人:“你和傅洲怎么打算的?什么时候办婚礼?”
“他最近挺忙的。”商梓怡说,“等忙完这阵就办。”
她把责任都推给了傅洲,反正不承认是自己不想办。
“也不能等太久。”
“嗯嗯,知道了。”
商夫人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心里莫名动容,“我们梓怡也要做妈妈了,以后就是大人了,可不能再耍小性子。”
商梓怡合上笔记本,起身,抱住商夫人,“妈咪,我不想长大。”
商夫人轻抚她背脊,“小心肚子里的宝宝听到,笑话你。”
商梓怡退开,“妈咪,你当年怀我是不是也很辛苦?”
商夫人睨着她,眉眼里都是笑意,“乐大于苦,我很开心。”
商梓怡:“妈咪,谢谢你。”
商夫人:“妈咪也谢谢你,是你的到来给我带来了无尽的快乐。”
大概这就是生命的意义,不单是责任的延续,更多的是爱的延续-
商梓怡写了很多,删删去去剩下最重要的。
范雪看了后,竖起大拇指,“牛逼。”
她说:“你这样写,不怕傅洲不想娶吗?”
“这才哪到哪,他要是这样就不想娶,那还是别娶了。”商梓怡吃着橘子道,“反正我自己也能把宝宝养好。”
“你把这些叫……就这样??”范雪看着密密麻麻的字,“祖宗,这都十几条了,哪个男人能做到。”
“那我不管,这是我的基本要求。”商梓怡说,“能做到我就嫁,不能就算了。”
范雪探着头念起来,越念唇角扯动的弧度越大。
“……婚纱皇家的,上面至少镶嵌一百颗钻石……”
她眼皮也跟着跳动起来,不禁想,真不知道傅洲看到这些“基本要求”还会不会娶。
……
这天中午,商梓怡约傅洲在家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傅洲准时赶到,商梓怡看到他,只是掀了掀眸,没讲话,低头继续品咖啡。
傅洲伸手拦住,“孕妇不能喝咖啡。”
他抬手叫了侍者,换上了柠檬水。
他只顾着和侍者说话,没注意到商梓怡璀璨的眸子里有什么一闪而逝,测试过关。
商梓怡推开咖啡,轻抿一口柠檬水,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喝。
她平时挑食的很,不单吃的,喝的也是,这还是第一次觉得柠檬水好喝,连着喝了几口才停下。
傅洲看上去没有不耐烦,也没有生气,等她喝完,主动递上纸巾。
商梓怡眼神示意,她要吃甜品。
傅洲把甜品推到她面前,递上叉子。
商梓怡接过,挖了一小口放嘴里,很糯,好吃。
喝完吃完,时间过了半个小时,她这才开口讲话。
“我说过,结婚可以,但要按照我的要求来。”
傅洲抬手,“请讲。”
商梓怡:“城堡婚礼,法国空运白玫瑰。”
“地毯要进口的,从门外一直扑到卧室。”
“婚纱我要皇家的,钻石不能少于一百颗。”
“皇冠要王室同款的。”
“另外,床要定制款,我睡不了一百万以下的床。”
“浴室太小也不行,没有一百平我用不惯。”
“聘礼我也有要求,每一件都必须是限量款。”
“婚房不能就一处,至少十处。”
“我喜欢旅游,度假岛也要有。”
“……”
这些有的是商梓怡真心需要的,有的是从网上参考来的,还是那句,想娶她就得尽最大的心意。
她看重的不单是物质,更重要的是那人的心。
她冒着生命危险为他生孩子,总不能被怠慢了去,别人可以不珍视她,但她自己要珍视自己。
商梓怡边说边打量,“你要是做不到也可以不结——”
傅洲黑眸里盛满笑意,温声打断:“全部按你说的准备,另外,聘礼一百亿,外加十个度假岛。”
商梓怡:“这……”
傅洲:“还有我的全部身家。”
第16章
商梓怡伸手要拧自
己,触上后停住,对着傅洲勾勾手指。
傅洲会意,递上胳膊,商梓怡犹豫都没有拧了上去,颤着眼睫问他,“疼吗?”
傅洲:“疼。”
疼的话就不是做梦了,可商梓怡还是不太信,“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嗯?”傅洲收回手臂,淡声道,“睡得很好。”
“那就是今天工作太累了。”商梓怡小声嘀咕,“清醒的话不可能说胡话。”
这句傅洲听到了,扯了下唇角,“不信我的话?”
商梓怡太诚实了,心里想什么面上都表现出来,摇摇头。
“财产方面我可以让律所罗列出来,你看过后我们再说结婚的事。”傅洲一本正经道。
“为什么?”在商梓怡的印象中商人都是非常精明的,至少她对傅洲的印象就是如此,可精明的人不应该这样毫无防备的把名下财产都拿出来,难不成他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隐疾。
“你不会是身体有病吧?”商梓怡眨眨眼,“胃不舒服?肝脏不好,或者是——肾不好?”
越说越离谱,说完自己脸先红了。
傅州温声道:“其他不论,我肾好不好你应该清楚。”
“你肾怎么样我为什么清楚?”
“那晚不是试过吗?”傅洲提醒,“天明咱们才结束的。”
商梓怡:“…………”
商梓怡一阵咳,傅洲递上温水,她接过,抿了一口,随后嗲着声音说:“你别乱讲。”
傅洲不讲了,示意她继续。
商梓怡把水杯放下,拿过纸巾擦拭干净唇角,又说:“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同意嫁给你,我还有其他的要求。”
傅洲:“什么要求,你可以一并讲。”
“我这人有感情洁癖,不能接受另一半有除我之外的任何亲密异性,你能做到吗?”商梓怡见过很多表里不一的男人,嘴上说着爱,私下里滥交,招惹了一堆桃花。
“我们可以签署婚前协议,把你的要求都写进里面,若是我违约,我愿意净身出户。”傅洲诚恳道。
“协议?”若不是他提起,商梓怡还真没想过,“签那个会不会很奇怪?”
“不奇怪。”傅洲说,“签了你可以放心。”
“你别以为你这样讲我就会怎么样。”商梓怡有那么一丢丢心动,但她没表现出来,梗着脖子说,“看不到你的诚意我是不会结婚的。”
傅洲黑眸里沁着潋滟的光,人也显得格外倜傥,久坐高位,一眼能洞察人心。
“我的诚意当然有。”
“在哪里?”
“这里。”
他轻拍两下手,有侍者捧着花束走过来,商梓怡没回头看,所以并不知道即将要发生的事。
直到侍者站在眼前,把花束递给傅洲,“傅先生。”
傅洲伸手接过,站起身,郑重其事走到商梓怡面前,“刚刚从法国空运来的白玫瑰。”
商梓怡眸光从他脸上落到花束上,白色花瓣沁着芳香,蹙鼻去闻,只觉心旷神怡。
是她喜欢的白色玫瑰。
商梓怡接过,“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今天早上。”傅洲坐回,熨烫平贴的西装上依然不见任何褶皱,他是个很精致的男人,这点也是商梓怡欣赏的。
她不喜欢男人太过随性,那样显得不庄重。
“要是我不收你预备怎么办?”
“你会收。”
“为什么?”
“因为你喜欢。”
傅洲轻抬下颌,示意她去看,商梓怡低头,看到了今天戴的项链,上面吊坠的图案就是玫瑰花。
还有她的包包上也有。
这款项链和包包都是定制款,她生日时商夫人买来送给她的,至少七位数。
她家里还有很多这种定制款。
商梓怡:“算你猜对了。”
傅洲不是猜,他是从细节里观摩出来的,他这人,敏锐力一向超乎常人。
这是优点也是缺点。
洞悉人心是好事,但太过的话,会让对方打退堂鼓。
商梓怡就有些犹疑了,“跟你这样的人生活肯定很累。”
傅洲不解,虚心求教,“为什么?”
“心思太重,看不透。”商梓怡噘嘴道。
“上次你还说把我看穿了。”傅洲提醒。
“上次?哪个上次?”以为他又提那晚的事,商梓怡伸手打住,“停,不许提那晚。”
傅洲:“不是那晚。”
“那也不许提。”她发现傅洲这人还挺爱挖坑,每次都等着她乖乖跳进去。
“那咱们的婚事?”傅洲问。
“等签好协议再说吧。”商梓怡怀孕后不能久坐,会累,“我现在要回去了。”
傅洲:“我送你。”
“会不会太麻烦?”
“不麻烦,我是孩子的爸爸照顾妈妈说应该的。”
商梓怡随口说:“你爸爸妈妈肯定很恩爱。”
“为什么?”
“因为你很会照顾人的情绪。”
这是第一次有人夸他会照顾对方的情绪,像周宴他们,一直怼他冷血无情什么的。
傅洲轻笑,“是。”
商梓怡:“不吵架?”
“偶尔。”傅洲老实回。
“那要是我们吵架,你会怎么做?”送命题来了,傅洲回,“我们不会吵架。”
“哪有人不吵架的。”商梓怡执意要听答案,“快说,你会怎么做?”
傅洲想了想,“我会哄你。”
“我可不那么好哄。”
“嗯,看出来了。”
“……”商梓怡闻言有些许不高兴,走前还哼了一声。
大小姐怀孕了还在穿高跟鞋,腰一扭一扭的,傅洲有些许担心,提醒,“慢点,小心别摔了。”
商梓怡转身想告诉他,她才不会,身子先转过来,脚没跟上,直直朝一侧倒去。
她心说,完了。
傅洲一把抱住她,脸上血色都没了,唏嘘,“这就是你说的不会。”
商梓怡惊魂未定,听到他微微低沉的话语,情绪突然上头,吭哧道:“刚刚是谁说不会跟我吵架的。”
傅洲解释,“这不是吵架。”
“这就是吵架。”公主又不讲道理了,“我说是就是。”
“好,是吵架。”傅洲妥协,“我错了。”
商梓怡上了车,车上也不理人,傅洲有心示好,拿出事先准备的礼物,一盒进口巧克力。
是周宴告诉他,女人都喜欢这个牌子,他才买的。
商梓怡瞄了一眼,但没接。
傅洲等着她下文,也没动。
商梓怡跟他瞪眼睛,幸亏挡板升着前方司机看不到,不然还以为怎么了呢。
还是商梓怡先开了口,“你不给我打开吗?”
傅洲也是第一次和女人来往,没想到还得这样,依言打开,商梓怡又挑眉,“剥开呀。我总不能带着包装纸吃吧。”
傅洲轻笑一声,低头剥开,递到她唇边,“给。”
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真不小心,商梓怡争嘴时他手往前递了递,这一递,指尖蹭到了商梓怡的唇。
薄唇晶莹红润,弹性极好。
他想起了那晚。
同样,商梓怡也想起了那晚,他抵着她深吻,唇舌一起,几乎要把她吞噬掉。
“咳咳咳。”她突然咳起来。
傅洲轻拍她后背,热意隔着衣服传递过来,商梓怡被烫的心跳加速,她忙避开,红着脸颊说:“你你你——”
她想让他别靠太近。
傅洲一直听不到后面的话,只能倾着身子凑近,距离拉近,商梓怡咳的更重了。
她伸手推他,触碰到了他胸膛。
那个瞬间她感觉到了他强劲有力的胸肌,那晚,他们纠缠时,她也触碰过,手感……
商梓怡掩唇再次咳起来。
傅洲递上水,她接过,仰头喝了一大口,矜持娇贵统统丢到一边,眼底沁着雾气,似哭似撒娇。
“你想害死我吗?”
傅洲当然不想。
商梓怡:“真是笨死啦。”-
那天之后,商梓怡一直躲着没见傅洲,无论他怎么约她都没应。
范雪问她这是在做什么?
她躺在床上,虚晃着纤细的腿,悻悻说:“考验。”
“考验什么?”
“考验她的耐心。”
“你讲究还挺多。”范雪啧啧道。
“你不懂。”商梓怡是没谈过恋爱,但她可以从网上学呀,“我要看他能为我做到什么程度。”
“试验出来了吗?”
“还没。”
隔天,范雪接到了商梓怡的电话,开口就是:“试验失败。”
范雪诧异道:“怎么了?”
“他从昨天开始没理我。”商梓怡抱枕靠枕,“太没诚意了。”
“可能他在做更重要的事。”范雪说,“肯定不是故意冷落你的。”
“什么事比我和宝宝还重要?”
“这……”范雪不好讲,怕公主听了生气,安抚,“我猜最迟晚上他肯定会联系你。”
还真被范雪说中了。
晚饭后,商梓怡接到了傅洲的电话,她不开心,说:“干嘛?”
“想不想看烟花?”
“这个时候哪来烟花。”商梓怡噘嘴。
“你出来。”傅洲说,“来露台。”
商梓怡不情不愿走出去,刚站定,头顶还真燃起来烟花。
“砰”
她听到傅洲说:“协议我准备好了,明天签吧。”
商梓怡不认为傅洲会做到这样,可他真的做到了。
把她讲的那些话一字不差的都写在其中,还有他的承诺的那些,也都写在里面。
桌子上还摆放着若干文件,有动产也有不动产的,厚厚一摞。
“你干嘛?真给我?”
“是。”
“其实也不用这样。”商梓怡有些不好意思了,“你的东西我没想要。”
“是我自愿给的。”傅洲把签好名字的文件拿给她,“只要你签下字,立刻生效。”
商梓怡:“……”
“你没必要为孩子委屈自己。”有钱人想生孩子还不好说,多的是女人想生。
“谁说我是为孩子?”傅洲反问。
“不为孩子那是为什么?”商梓怡含笑说,“你总不能是为了我。”
傅洲抬眸,“嗯,就是为了你。”
第17章
嗯,就是为了你。
很轻飘飘的一句话,甚至都看不到他眸底有什么异常的波动。
商梓怡凝视数秒,优雅地推开他递上的水杯,脸上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
也难怪她会如此,实在是因为这样的话听到太多次了。
从幼儿园到大学再到毕业,哪个年龄段都有不同的人跟她这样讲。
妈咪说是因为她太优秀。
商梓怡思付,确实是自己太优秀了。一边惊叹自己的优秀,一边又对他的话产生诸多不满。
男人嘴甜是好事,但不真诚可是大忌。
“你说这话自己信吗?”商梓怡故意找茬,“怕不是你对很多人讲过吧?”
傅洲轻抿的唇角浅浅扬起,身体后倾倚上沙发椅背,坐姿随意闲适,似乎对商梓怡的挑衅完全不在意。
他没解释什么,眼神示意助理拿笔,“签字吧,签好了一切都是你的。”
说的好像她很穷似的。
她也有好多钱好不好,股票,基金,田地,不动产,动产,用爸爸的话说,她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富婆。
既然不差钱,那就没有急着签的道理,该讲的还是要讲清楚。
“我说的那些婚礼细节,你真的都能做到?”
“可以。”
“王室皇冠也可以?”其他都好说,可王室皇冠还真不是谁都能寻到的,这个除了金钱外,身份也很重要。
商梓怡不确定傅洲能不能寻到。
她想好了,他要是寻不到,她就不嫁。
还是那句,爸爸妈咪可以养她跟宝宝。
“没问题。”傅洲道,“你想要,现在就能给你。”
商梓怡见过吹牛皮的,第一次见吹的这么毫无惧意的,就好像皇冠一直在他手里似的。
“现在就能给?”
“只要你看到后签字,现在就能给。”
商梓怡才不信,嘟嘴说:“好呀,你只要拿出来,我立马签。”
助理也在,律师也在,傅洲问:“确定吗?”
商梓怡挺了挺胸,傲娇道:“确定,骗人是小狗。”
她打定主意,傅洲手里肯定没有,所以今天的字一定签不成。来之前她还和范雪打赌,要是签不成,晚餐范雪请,要是签成,晚餐她请。
看来这顿晚餐要范雪请了。
去哪里吃好呢?
就去吃日料好了,最近对什么都不大感兴趣,只对三文鱼情有独钟。
市中心的那家不太行,要换一家,就靠海的那家好了,好像妈咪跟那家老板挺熟的……
商梓怡天马行空的想着,直到眼前出现那顶闪烁着晶亮光泽的皇冠她才回过神。
眼睛大睁,眼睫上下颤动,红唇抿了又抿。
她之所以这样惊叹,不是因为看到了皇冠,而是因为——
皇冠不止一顶,数了下,有三顶。
傅洲淡然道:“不知道你喜欢哪家王室的皇冠,所以把这些都带了来,你看喜欢哪个?都喜欢的话,更好。”
每顶皇冠上都镶嵌着钻石,在炽白灯光折射下,晃的人眼花缭乱。
她家也只有一顶,他手里怎么有这么多。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商梓怡都不得不惊叹一声,傅家是真壕。
也幸亏是见惯了大场面,商梓怡才不至于失态,她战术性轻咳一声,傲娇道:“你这是在向我展示你的钞能力吗?”
“不,我只是在表达我的心意。”傅洲轻抬下颌,“你刚可说了,只要拿出皇冠,你就会签字。”
这次是他亲自递上的笔,“商小姐应该不想当小狗吧。”
商梓怡:“…………”
商梓怡接过笔,在那张婚前协议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助理递上印台,她按下手印。
一式三份,律师那一份,他们一人一份。
签好,她站起,“既然没事,那我先走。”
傅洲拦住,“什么时候见家长?”
见家长?
商梓怡完全没想过还要见家长。
她重新坐下,“干嘛要见家长?”
“不见家长怎么商议婚事?”傅洲说,“你想反悔?”
“没有。”商梓怡踌躇道,“我爸爸和妈咪这几天没空,等他们有空了再谈吧。”
“我能等,你肚子能等吗?”傅洲眼神示意助理和律师先离开,门关上,他倾着身子凑过来,“还是说你想大着肚子穿婚纱?”
商梓怡想了想那样的场景,太丑了,她才不要。
“当然不是。”
“那就商议下,什么时间碰面,我好去安排。”
“下周吧。”商梓怡不想太快。
傅洲没说话,只是又靠近了些许。
商梓怡手搭在膝盖上,慢慢攥紧,“那就周末吧。”
傅洲还是没言语。
她包包一扔,嗲着声音说:“哎呀,那你说什么时候嘛?”
傅洲:“明天,后天,大后天,你选一个。”
商梓怡选的大后天。
她不知道的是,傅洲心里盘算的也是大后天,而他之所以给她选择,只不过是让她看起来有可选性。
“好,那就大后天。”傅洲说,“具体在哪家餐厅,订好告诉你。”
“知道啦。”商梓怡生气的时候也比一般女人可爱,尾音拖得很长,“这次我可以走了吧?”
“还不行。”傅洲注视着她。
“你还要干嘛呀?”商梓怡见他越靠越近,身子朝后倾去,但没触上沙发椅背,这样的坐姿很累人,没多久她便撑不住了,颤着眼睫道,“你好粘人呀。”
还没人说过傅洲粘人呢。
再者,这里用“粘人”似乎也不太对。
傅洲轻笑,“除了粘人还有吗?”
“还挺讨厌。”商梓怡客观评价,“一言堂,什么都是自己说了算,根本不给人反驳的机会,哼,奸商。”
她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什么,“你那个皇冠是早就有的吧?之前干嘛不讲?”
傅洲喉结慢滚,“讲了你还会签吗?”
商梓怡:“……”
商梓怡不想和他独处了,推了他一把,站起身,想起包包没拿
,又弯腰去拿包,傅洲先一步拿起,“我送你。”
商梓怡鼓着腮帮子说:“不需要。”
“他们有没有人跟你说过这样的话?”傅洲突然转移话题。
商梓怡去夺包,“什么话?”
“你生气的时候很可爱。”傅洲低着头,灼热的气息拂过来,声音也似乎笼着莫名的热意。
商梓怡一顿,随后捕捉到他眼底的笑意,她把那看成了戏弄,捶他胸口,“傅洲,你别太过分噢。我可是随时能悔婚的。”
“悔不了。”傅洲说,“有违约金。”
“我又不差钱,多少,我付。”
“一千亿,你能付吗?”
“……”-
商梓怡见到范雪后,一直在吐槽,堪堪吐槽了半个小时。
“……他太不要脸了,不履行合约还要付违约金,我第一次听说违约金是一千亿的,他怎么不去抢银行呀。”
“真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男人,好话坏话都让他说了。”
“对了,他还有更可恶的。”
“刚刚他非要送我,我说不送,你猜他说什么?”
范雪吃着三文鱼,问:“说什么?”
商梓怡灌了一口温水,“他哦了声,然后就走了,他竟然走了!”
“不是你不让送的吗?”范雪接话。
“我不让送他就不送吗,他不知道女人的话要反着听吗,他到底有没有追求过女人呀?”
“那可能真没有。”范雪放下杯子,“我刚跟家里求证了,傅洲不近女色,还真没跟人谈过。”
“明面上没有,地下情呢?”
“好像也没有。”
“他都三十了,就一段恋情都没有?”
“没。”
商梓怡咬咬唇,得出结论,“那他肯定有问题。”
范雪最喜欢吃瓜,跃跃欲试,“什么意思?他跟你在一起的那晚表现不好是不是?难道你们就做了一次?”
商梓怡:“……”
商梓怡脸皮薄,聊不得这种话题。
范雪:“不对,他要是不行的话,也不能一次就让你怀孕呀,看来还是行的。”
“……”
商梓怡给范雪夹了三文鱼片,“你今天适合多吃菜少说话。”
一个个都太气人了。
范雪塞了一嘴,含糊不清道:“傅洲这人挺好的,你就别挑了,再说,你都怀他孩子了,就是想挑也不太可能了,将就下吧。”
京北城人人趋之若鹜的顶级大佬成了她们口中“委屈”的选择,这要是其他人知道,大抵会笑她们不知足。
“对了,见面在哪天?”
“大后天。”
“还挺快。”范雪嘀咕。
商梓怡也不想呀,但没办法,谁叫她赌输了呢。
饭吃到一半,商夫人打来电话,说天气不好,要商梓怡早点回家。
商梓怡出行很少自己开车,今天也是,刚刚她是打车来的,范雪说:“我送你。”
商梓怡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黑沉沉,“晚点肯定下大雨,你送我回家然后再回去,我也不放心。没事,我打车。”
范雪:“你打车我不放心。”
商梓怡可是娇贵的公主,公主怎么能打车呢,必须专车接送。
两人最后也没商量出个结果,从餐厅出来,商梓怡低着头摆弄手机,范雪抬肘撞了她一下,低语,“诶,傅洲。”
商梓怡抬起头,视线落在几步外,男人穿着高定款黑色西装徐徐而至,风把他的发丝吹乱,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柔和。
光影拂在他身上,勾勒出他颀长落拓的身形,就连映在地上的影子都透着一抹难言的魅惑感。
抛开其他不谈,单轮傅洲这人来说,他的五官和外形真的无法挑剔。
商梓怡扭捏道:“你来干嘛?”
傅洲站在台阶下,仰视,“送你回去。”
“你一直都在外面等着?”商梓怡诧异问。
“怎么会。”傅洲说,“刚去了其他地方。”
商梓怡噘嘴,哼了一声,她就知道他不可能如此体贴。
算了,不熟的关系,也不能要求太多。
刚坐进车里,一眼看到了白色玫瑰花,商梓怡:“……你买的?”
傅洲:“嗯。”
“你刚去买花了?”
“是。”
被人在乎的感觉还是挺开心的,商梓怡接过花,蹙鼻闻了闻,很给面子的发出慨叹声:“真香。”
先说,商梓怡很少这么夸的。
不知道某人明不明白,会不会反向夸回来,她静等他说些什么。
傅洲沉默片刻,开口:
“嗯,是挺香。”
商梓怡眨眨眼,“没了吗?”
“还有什么?”傅洲发出直男癌的问话,“你还想听什么?要我夸你吗?”
商梓怡:“……”
商梓怡变脸了,低喃,“谁要你夸。”哼。
傅洲看出端倪,按照周宴教的,活学活用,侧转身子凑近,挑起她的下颌。
“你比花娇。”
“所以,见面能不能挪到后天?嗯?”
商梓怡眨眨眼,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这是在跟她用美男计吗?!
第18章
富贵不能淫,美男计也不行,商梓怡慢摇头,“不能。”
傅洲本就是无心一提,知道她不会答应,也没想着怎么样,淡挑了下眉。
商梓怡不解,问他:“有事?”
傅洲提醒:“安全带没系。”
傅洲出行大多都是司机开车,买花时临时决定亲自开车送商梓怡回去。
商梓怡噢了声,耸耸肩,“我手空不出来。”
很大一束,放在身前,确实不方便系安全带。
商梓怡侧眸打量,腹诽,倘若他够绅士,就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傅洲沉吟片刻,接过商梓怡手中的花,半转身子放到了车后座,头转回来,“这样可以系了。”
商梓怡:“……”绅士风度呢?被狗吃了吗?怪不得三十岁还没交过女朋友。
“手好酸。”她呀一声,嘴巴高高噘起,“没力气,不能动。”
她在撒娇。
傅洲唇角轻动了下,探出身子去够安全带,不可避免的二人碰触上,呼吸都隐隐绕在了一起。
有灯光从挡风玻璃透进来,落在他左侧的脸上,那侧的鼻翼像是用浓重色笔描绘了一般,厚重感十足,冷不丁看过去,起伏的曲线都泛着一抹迤逦感。
光影移动,从他鼻翼朝四周散去,唇瓣上也仿若染了色。
商梓怡视线先是落在他狭长的眼眸上,随后落在了他粉嫩的唇上,都说唇薄的男人薄情,不知道傅洲是不是?
不过不得不说,他唇形是真的很好看。
唇珠高耸,让她不禁想起了那晚。她借着酒意咬上他唇瓣,用了七分的力气,似乎听到了他的轻嗯声。
婉转绵长勾魂摄魄的声音,现在想起来还脸颊发烫,喉咙发干。
“我、我自己系。”慌乱间她伸手去扣,和傅洲的手相触到一起。
男人的手温很高,手指线条分明,触上的那刹,呼吸都乱了。
商梓怡匆忙避开,轻咳一声,转头看向车窗外。
傅洲抬头,入目的是她泛着潮红的耳垂,眼尾似乎很轻地挑了下。稍纵即逝,没给任何人发现的机会。
大抵他自己都不知道。
安全带扣好,傅洲收回身子,坐直,商梓怡在一旁催促,“马上要下雨了,快走吧。”
傅洲车技不错,全程开的很稳,送到门口后,他跟着从车上下来。
商梓怡抱着花,象征性的随意问了句,“你要不要进去喝杯茶?”
她就是礼貌一问,不带任何邀请的意味,她自认为只要不傻都能听懂,静等傅洲拒绝。
唇角刚刚扬起,她听到他说:“不打扰的话,我很乐意。”
商梓怡
:“……”
不是,听不懂人话吗。
她刚刚就那么一讲,没想着真让他去呀。
“其实挺晚了,你要是不方便可以……”商梓怡还没讲完,傅洲出声,温和道,“我很方便。”
“……”
她觉得他就是故意的,但她没证据。
僵持时,商夫人披着披肩出来,远远唤了声:“梓怡。”
商梓怡回头,“嗯。”
商夫人是不放心出来寻商梓怡的,待看到傅洲后脸上笑意加重,“阿洲也在呀,快进来坐坐。”
商梓怡拦住,“妈咪,时间不早了。”
商夫人噙笑说:“才八点,还早呢。”
“天气不好,万一下雨……”
“没关系,家里客房多,要是下雨就住下。”
“……”
傅洲跟着商夫人先一步走在前面,商梓怡在后面跟着,要是眼神能把人看穿,傅洲已经全身都是洞洞了。
商梓怡抱着花想,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哼,可恶。
傅洲停下,转身接过商梓怡手中的花,“太重,我来拿。”
这副体贴的样子当即赢得了商夫人的赞赏,“阿洲好体贴,真不错。”
商梓怡:“……”
都说傅洲做事滴水不漏,商梓怡算是彻底领教了,上台阶时,他故意放慢步子,伸出手,“来,我拉你。”
这几个台阶她从小走到大,闭着眼睛都能上去,哪里用人拉。
他就是想表现也不用这样急迫,商梓怡皮笑肉不笑,“不用你,我自己可以。”
提着裙摆抬脚踩上,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
刚踩上第三个,似乎被什么绊了下,商梓怡没站稳,身体朝后倒去。
预期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傅洲抱住了她。
商梓怡躺在他臂弯中,慢眨眼看向他,“我——”
“轰”雷声传来,接着是雨滴。
傅洲说了句“失礼”在商梓怡错愕中打横抱起她阔步走了进去。
后方跟着商夫人,她满眼的笑意再也掩不住,唇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商梓怡很窘迫,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她妈咪的面抱她,这么也太放肆了。
她抬起手,害羞地捂上脸。
后面还有更让人害羞的。
天气预报果然准,真的下起了大雨,且很大很大。
气象局都发布预警信息了,今晚最好不要随意走动,避免出行遇到危险。
到九点雨还在下,商夫人提议,“不如今晚就睡在我家别走了?”
傅洲:“会不会很打扰?”
商夫人:“不会。”
傅洲睡在客房,客房的位置在二楼长廊的尽头,靠南的那间卧室,超大,房间布局很不错,一般客人来家里是不会让住的。
商梓怡的房间在三楼,两间卧室属于楼上楼下的关系,楼上动静大的时候楼下客房也能隐隐听到声音。
不过不是很真切。
商梓怡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翻来覆去,一会儿竖起耳朵听听动静,一会儿又趴回去,折腾到十点半还是没睡意。
实在无聊,她给范雪发去微信:【睡不着,聊会儿。】
发完手机一扔,拉过被子蒙住头,片刻后等到回复。
【好,要聊什么?】
商梓怡半眯着眼要回,待看清头像后,自己先吓了一跳,手一抖,手机砸到了额头上,她哎呀一声,坐起。
拿过手机,定睛看了看,给她回复的根本不是范雪,是傅洲。
她刚错把微信发给傅洲了!!!!
不是,她怎么能把微信发给他呢。
商梓怡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同时,心里期翼着傅洲赶快睡着,让眼前的窘况快点过去。
半晌后,傅洲的微信再次进来,【不是要聊吗,想聊什么?】
商梓怡把手机塞枕头下,蹙眉,谁要跟你聊了,几点了,还不睡。
随后,她坐起,肩背挺直,啪啪打字。
【我刚发错了,抱歉,晚安。】
简洁干练,没有多余的阐述。
傅洲:【发错了?你原本是想发给谁?】
傅洲:【你晚上还有固定聊天的人?】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商梓怡还是从他的回复里嗅出了什么,他这是在质问她吗?
不是,他们还没结婚,他就管东管西了,要真结婚那还了得。
商梓怡:【婚前协议还得加一条。】
傅洲:【加什么?】
商梓怡:【不许干涉对方私生活,更不能干涉交友自由。】
这次傅洲很久才回复。
【抱歉,做不到。】
商梓怡:【……】
商梓怡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第二天还在生气。
趁傅洲去洗漱时,拦住他,问:“为什么不行?”
傅洲掀眸,“你的意思是,我跟任何女人来往,你都愿意,是吗?”
商梓怡:“……”
看来谈不拢了,她哼了一声,转身下了楼。
商夫人没察觉出他们的不对劲,热情招待,指着桌上的饭菜对傅洲说:“家常便饭,多吃些。”
傅洲轻点头,“谢谢您。”
很愉快的用完了早餐,期间,傅洲提起了两家家长见面的事,想起昨晚他护着商梓怡的举动,商夫人当即表示,“好,我们会准时到。”
他们谈的其乐融融,商梓怡一直在抿着嘴,商夫人问她:“是不是又想吐了?”
商梓怡看了眼傅洲才回,“有点。”
商夫人宽宥,“怀孕是这样,但也不能不吃,还是得吃些才行,不然宝宝也会长不好。”
商梓怡不敢拿肚子里的宝宝开玩笑,拿起筷子吃起来,确实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点。
傅洲全程看着,最后的时候,说:“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商夫人也想让小两口多培养培养感情,“晚点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能陪梓怡去吗?”
傅洲:“可以。”
他回答的太快,商梓怡都没来得及拒绝,只能趁去换衣服的时候,撒娇,“妈咪,我不需要人陪,我自己可以去医院。”
商夫人劝说:“阿洲是孩子的爸爸,他应该陪你去。”
“可是——”
“听话。”
商梓怡一向乖巧,点头应下,“好吧。”
路上,商梓怡想起了昨晚的“聊天”还是不大开心,“我昨晚的提议你还是考虑下,我不喜欢有人干涉我的私生活,也不喜欢有人干涉我的交友。”
“当然,协议也不单是约束你的,也会约束我。”
“你想跟谁交往,我也不会管。”
傅洲一直没说话,直到到了医院停下车子才开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那种审视的眼神看人,一时间,商梓怡被他看得全身发麻,不确定他要做什么,无意识倚上车门。
“你、你干嘛这样看我?”
地下停车场里的灯忽然灭了,傅洲的脸浸在暗影中,神色看不清,但声音很冷。
“你是不是有交好的异性?”
“昨晚就是在跟他聊天?”
“所以后面才会提出不干涉对方私生活的提议。”
最后一句话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刻意压制,“是什么样的男人?你们认识多久了?”
商梓怡怔愣住,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他,“谁跟你说我有交好的异性?又是谁告诉你,我昨晚是在跟男人聊天?”
傅洲握住商梓怡的手,“不是男人是谁?”
商梓怡给了他个白眼,“是范雪,我在和范雪聊天。”
第19章
傅洲微怔,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向来运筹帷幄的傅总,耳后爬上一抹浅淡的红晕,解释,“我不是要干涉你,只是你现在怀着身孕,担心你而已。”
商梓怡不傻,他哪句真哪句假分的出。
抬高下巴迎着他的视线倾身凑近,用仅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这个样子真是奇怪?”
傅洲:“哪里奇怪了?”
“看上去好像很在意我似的。”商梓怡今天化的淡妆,眼睛被眼影衬托的越发有神,声音还是那样软糯,带着点夹子音的感觉,落在耳畔犹为好听。
她说话时,纤长的眼睫上下扑闪,眼底波光灵动,对视上的那
刹,傅洲眼睑垂了下,随后睁开,什么异样都没了,淡声道:“你是我孩子的妈妈,我在意你不应该吗?”
别人的爸爸可以在意妈妈,但傅洲在意她,就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不应该。”商梓怡提醒他,“我们可是契约夫妻。”
那几十条的婚前协议还历历在目呢。
“那个协议是为了保证你的权益,你要是不喜欢可以作废。”傅洲说。
“干嘛作废,我觉得挺好的。”商梓怡拿上包,挎在臂弯间,“泾渭分明,有助于夫妻和谐。”
她推门要下车,被傅洲扣住了手腕。
商梓怡回头,“嗯?干嘛?”
“我答应签婚前协议可不是为了跟你泾渭分明的。”浮影落在他脸上,侧颜线条都格外锐利,目光灼灼,“未来我们也只能是真夫妻。”
这是下车时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商梓怡真是搞不懂了,他怎么净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她知道他们是夫妻呀,还是契约夫妻。
边走边打量,红唇嘟起,拿出手机给范雪发了微信。
【我觉得我有些草率了。】
范雪秒回:【??什么意思?】
公主:【不应该轻易答应和傅洲结婚的事。】
雪雪:【何出此言?】
公主:【他可能对我有什么企图?】
雪雪:【……】
范雪长着一张能言善辩的嘴,最会说好听的。
【企图的话,那他肯定是贪图你的美色。】
商梓怡垂眸去看,唇角轻轻扬起,还是范雪会夸人。
她抿抿唇,【也可能是觊觎其他的。】
雪雪:【例如?】
公主:【孩子。】
接着她又问:【他不会是想留子去母吧?】
雪雪:【……】
雪雪:【放心,他一定是拜倒在了你的石榴裙下,信我。】
商梓怡噘嘴轻哼,【他要是敢对我孩子有什么非分之想,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去父留子的。】
雪雪:【搞怪jpg.】
商梓怡只顾着发微信,没注意到傅洲什么时候停下的,走着走着,径直撞到了他后背上。
差点把鼻梁撞断。
她捂着鼻子说:“你干嘛突然停下?”
傅洲指了指前方的诊疗室门,“到了,就是这里。”
因为他们是VVVVIP客户,所以做检查不用怀孕,这也是私立医院另一个比较高端的地方,让看病体验更加美好。
还是太酸,她吸吸鼻子,委屈说:“都怪你,要是撞断了我的鼻梁,你赔我。”
她眼睛里浮着一层淡淡的雾气,黑白分明的瞳仁越发显得莹润,傅洲拿下她的手,打量,“放心,没断。”
“……”这人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嘛。
商梓怡继续吭吭哧哧,噘着嘴,不饶人,“要真断了,我跟你没完。”
傅洲:“真断了,我把我的赔给你。”
别看傅洲是东方人,可有着西方人的高鼻梁,眼窝深邃,五官立体分明,不经意看过去,脸上一点瑕疵都没有。
是那种一眼就会让人惊艳的男人。
偏偏,商梓怡不领情,“哼,谁要你的,丑死了。”
随后她低吟,“要是宝宝长得像你就坏了。”
“我怎么了?”傅洲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的外貌不满意,其他人见到他,那个都是赞不绝口,“我长得不好看?”
“也不是。”商梓怡忘了鼻子痛的事,“你这个五官,要是遗传儿子当然没问题,万一是女儿就不那么完美了。”
“女儿的话,肯定会长得像你。”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更漂亮。”
“……”
商梓怡还挺好哄,傅洲一句话她不气了,“你也觉得我很漂亮?”
傅洲:“嗯。”
商梓怡像盛开的花朵一样,红着脸进了诊室。
和之前几次产检一样,开单子做检查。
商梓怡想起上次抽血的情景,问:“这次还要抽吗?”
医生说:“不用,下次再抽。”
商梓怡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眉眼弯弯,眼睛里都是星光,“那个……下次能不能不抽?”
医生笑笑,“不能。”
她哦了声,示意傅洲拿单子,随后走了出去。
全部检查有人带着,不需要他们找来找去,做完,他们去了贵宾休息室,里面配备茶水糕点。
有几样是商梓怡平时吃的。
老字号,超贵超贵的那种。
她坐下,把包包放一旁,等着某人服务。
傅洲大抵没伺候过人,半晌后才明白过来,坐她对面,殷切照顾。
商梓怡吃的极慢,咽下后说:“你做这些可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他。”
她指了指肚子里的宝宝。
傅洲:“嗯,为了他。”
商梓怡努嘴,“我要喝牛奶。”
傅洲依然递上牛奶,还用手背贴着杯子,试了下温度,“有些烫,慢点喝。”
商梓怡接过,慢饮一口,“我要喝水。”
傅洲又递上水。
“那个也要。”
“好。”
“还有那个。”
“可以。”
熟悉商梓怡的都知道她是故意的,就想看看傅洲能为她纡尊降贵到什么程度。
测试结果还挺满意。
这关过了。
结果是在一个小时后出来的,一切正常,宝宝也非常好。
商梓怡开心的来,开心的回。
路上一直在跟商夫人讲电话,“哎呀妈咪,我知道了,我不会乱跑的,我就是想跟范雪出去逛逛。”
“有什么不放心的呀,我都是大人了。”
“不会去人多的地方。”
“他?“商梓怡掀眸扫了傅洲一眼,侧转身子,压低声音,“他好忙的,一直有电话进来,应该是工作的事……好啦好啦,我答应你,逛完街就会回去。”
傅洲确实挺忙,有合同要签,还有大后天的两家见面要安排。
傅老爷子也一直在给他打电话,要他回老宅商议些事。
“把我放前面就行。”商梓怡结束通话,指着前面的商场说,“就那。”
傅洲探头去看,“你自己行吗?”
“我不自己也没办法呀。”商梓怡噘嘴,“你又不能陪我。”
她就是随口一讲,没真想让傅洲陪,再者,不太熟,真一起逛街会很尴尬。
傅洲喉结慢滚,“你需要的话,我可以。”
商梓怡转头,“公司不是一直在给你打电话吗,你不用回去?”
“可以晚点。”他避重就轻道,“也不是很急的事。”
都打了十来通了,还不急,骗谁呢。
商梓怡靠近,托腮盯着他看,傅洲边开车边问:“有事?”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其他目的呀?”商梓怡问。
饶是傅洲定力足,也被她探着头眨眼的样子晃了神,幸亏反应及时,没至于追尾前方的车。
稳住心神,他说:“没其他目的。”
商梓怡就看不惯他一本正经装模样的样子,轻哂,“骗人。”
车子停稳,她没等傅洲说什么,推门下车。傅洲叫住她,“真不需要我陪?”
商梓怡摆手,“不需要,范雪会陪我。”
“你快走吧。”
她耳朵不背,好几次听到电话那端的人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还说合作方等着急了。
她怎么说也是在爸爸妈咪的宠爱下长大,也深知做生意的不易,再怎么样,也不会缠着忙碌的人。
这还是妈咪教给她的呢。
傅洲手机再次响起,他接通,踩下油门驶离。
周宴打来的电话,问他在忙什么,怎么一通电话也没有。
傅洲单手转动方向盘,“路上。”
周宴看了眼时间,“诶,不对呀,这个点你这个工作狂应该在公司才对呀。”
“刚去了趟医院。”
“去医院干嘛?”
“陪商梓怡产检。”
“咳咳咳。”周宴忘了,某人已经从单身升级成了孩子的爸爸,“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呀?”
傅洲:“等两家家长见面后再商议。”
周宴感慨,“我一直觉得你会是咱们这群人里最晚结婚的
那个,没想到,你竟然是最早的,还一举两得,孩子都有了。”
“羡慕的话你也可以。”
“我才不要,我还没玩够呢。”
“还有事没,没事挂了。”
“有呀,晚上有局,来不?”
“不去。”傅洲拒绝。
“你晚上有应酬呀?”周宴问。
“回老宅,商议见面事宜。”
“……”
周宴有个疑问,“你真是因为孩子才不得已跟商梓怡结婚的吗?我怎么感觉你还挺急不可耐的呢?”
傅洲等了一会儿才回,“谁告诉你我是因为孩子才跟她结婚的?”
周宴惊呼,“什么意思?还有内情?快说,我要听八卦。”
红灯变绿灯,傅洲只说了一句话,“无可奉告。”
听筒里传来嘟嘟声,周宴再打过去,傅洲不接了-
傅洲是晚饭后才回的老宅,傅老爷子拉着脸,见他来,轻哼道:“怎么现在才来?”
傅洲坐他对面,解释,“一直在忙。”
“不是跟你说过,工作是做不完的,事情要有轻重缓解。”傅老爷子训斥。
“嗯,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傅洲没什么表情道。
傅老爷子不想跟他争论,换来管家,“你带着少爷去看看东西行不行?”
傅洲跟着管家去了书房,原本空旷的书房被大大小小的礼盒塞得满满的。
管家说:“这些都是老爷亲自命人准备的,少爷您看看海差什么,我们再去准备。”
只是亲家会面,这些东西足够,“可以了,不需要再购置。”
管家出来后去了庭院,傅洲坐回沙发上,“爷爷,谢谢您。”
傅老爷子:“真想谢我你就赶快把商家那丫头娶回来,你可别忘了,人家可是怀着你的孩子呢。”
“没忘。”傅洲回。
“我知道你爸他——”傅老爷子刚提起,傅洲出声打断,“以前的事我不想提,请您也不要再讲。”
“阿洲,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不能原谅他吗?”傅老爷子再也不是刚刚盛气凌人的样子,“你爸是有错,可我不想你一直活在怨恨中。”
“我妈能活过来吗?”傅洲掀眸,“她不能。”
“你这个样子,万一被商家那丫头知道,她会——”
“旁的事她什么都不会知道。”傅洲淡声道,“我告诉她,我父母很恩爱。”
“……”傅老爷子越发羞愧了。
傅洲离开时再次下起了雨,司机撑着伞走过来,傅洲越过,径直上了车。
肩膀上的都是雨水,他想起了那夜,也是下着这样的雨,他爸爸执意要离开,他妈妈追着上了车。
半夜,他们接到了警察的电话,车毁人亡,他们都死了,对外宣称是车祸,对内……
“傅总,您擦擦。”司机递上纸巾。
傅洲没接,“开车吧。”
清冷的雨水能让他短暂的忘记痛楚。
车子行驶到一半,商梓怡打来电话,“检查的单子是不是在你车上?”
傅洲示意司机打开储物盒,回:“是。”
“那些要保管好,下次产检要用。”商梓怡倚靠在沙发上,商夫人正在喂她吃进口的芒果,时不时提醒,“慢点,别急。”
商梓怡撒娇唤了声:“妈咪。”
隔着听筒,傅洲似乎看到了他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温馨画面。
也不管商夫人是不是还在,启唇承诺:
“商梓怡,我一定会让你幸福。”
他绝不会成为第二个他爸爸那样的男人。
第20章
傅洲爸妈死那天,他刚过完七岁生日。
没了父母的庇护,他周旋在各个亲戚间,他们口口声声说对他好,其实都在打傅氏集团的主意。
私下里皆是算计和谋划。
所幸傅老爷子放弃养病,从国外赶回来,傅洲才算有了稳定的居所,但他一日都不敢怠慢。
拼劲全力学习,让自己变强变大。
这二十多年,他看似风光无限,实则一直处在旋涡中,那些亲戚一日都没放弃夺权的念想。
可惜,都太笨。
屡试屡败。
他捏捏眉心,听到商梓怡嗯了一声,“你没病吧?”
其他女人要是听到傅洲近乎表白的话,大抵都会开心的叫起来,商梓怡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
配他正好。
傅洲放下手,“没病。”
商梓怡:“没病说什么胡话。”
她咬了口芒果,“餐厅订好了吗?订好了把位置发我。”
傅洲调整座椅,松散倚着靠背,神情也不似方才阴霾,唇角很轻地扬了下,随后放平,声音如常,“订好了,我发你手机上。”
商梓怡:“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忌口的事。”
傅洲低头发微信,眼睛都没眨一下,淡声道:“我知道你的忌口。”
“你知道?”这下轮到商梓怡诧异了,她看了眼商夫人,商夫人指着手机,悄声说,“妈咪去接电话。”
商梓怡点点头,等商夫人离开后,她拿过靠枕抱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你怎知道我的喜好?你骗人的吧。”
她也不是什么名人,喜好也没公布在网上,他怎么可能知道。
“有心总能知道。”他随口说道。
这话听着更不对味了,商梓怡正襟危坐,“还说你对我没企图,我看你就是有。快说,你到底图谋什么?”
商梓怡不懂经商,但经商类的电视剧看的不少,最近风靡的短句也看了很多,什么一胎九十九个儿子,这种狗血炸裂的她每次看到汗毛都会竖起来。
结合眼前的情况,她越发觉得傅洲有问题。
“怎么不讲话?”商梓怡说,“难不成你心虚了?你娶我真的有其他目的?”
“听说你最喜欢收购公司,你不会是想收购我家公司吧,我先告诉你,我在公司的股份可没多少,你想从我身上下手,没戏。”
“商梓怡。”傅洲等她说完慢声开口,“结婚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相互猜忌可不是什么好事,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啥?
约法三章?!
第一次有人要跟商梓怡约法三章。
“你说。”
“第一:我们必须坦诚以待。”
“这点我没问题,就是不知道你行不行。”商梓怡轻哂道,“第二呢?”
傅洲:“第二:不许互相猜忌,有问题可以讲。”
商梓怡撇嘴:“可以,没问题。”
“那第三呢?”
听筒那端的呼吸变得绵长沉稳起来,商梓怡低头看着指甲发呆时,听到他说:“第三,我没想跟你做假夫妻。”
“什么意思?”商梓怡眨眨眼。
“不是假夫妻,也不是契约夫妻。”傅洲说,“是真夫妻,要在同一张床上睡觉的那种。”
“……”
商梓怡那端先是静默,随后用靠枕捂住脸,哼哧几下后,拿下,对着听筒说:“大晚上的,提什么床呀。”
“还要,谁要跟你做真夫妻,我才不要。”
“你真不要?”
“啊,不要不要就是不要。”
商梓怡撒娇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很意外,傅洲并没有生气,他唇角勾着,轻飘飘吐出不羁的话。
“你收了我的戒指,反悔也没用。”
商梓怡:“那我把戒指还你。”
“我送出的东西概不收回。”傅洲侧眸,雨中有小情侣相互依偎着慢步,他看得出神,听到商梓怡叫他后才回过神,继续道,“见面那天别起太晚。”
“干嘛?起晚怎么了?”商梓怡从来都是想几点起便几点起,怀孕后更甚,佣人不敢叫,商森不许叫。
商夫人呢,心疼她怀孕舍不得叫。
傅洲喉结慢滚了下,“没事,起晚也没关系。”
他刚刚之所
以提及起床的事,是因为离开老宅前,老爷子交代见面那天为了表示重视,还会有其他长辈跟随。
旁敲侧击提醒,这些长辈都不是善茬,最好做到事事周全,让他们挑不住任何错。
傅洲严谨了二十多年,突然不想严谨了。
他娶妻子,关旁人什么事。
他的女人想睡到什么时候便睡到什么时候,任何人不得置喙。
商梓怡不知道他这边的情况,还以为他是在逗弄她,“诶,你好烦呀,一会儿早起,一会儿随意的,我堂哥说你这人最懂分寸,我看也不过尔尔。”
“你堂哥还说我什么了?”傅洲很想听听她家人对他的评价。
“夸你呗。”商梓怡想了想不能这样讲,他会骄傲,轻咳一声,“不是,批评你来着,说你年龄大,老牛吃嫩草。”
“三十岁的老男人了,还招惹我。”
“整天只知道工作不顾家,跟着你应该不会多幸福。”
“应酬又多。”
“为人冷漠。”
商梓怡说了好久,见傅洲没说完,问他,“你不解释下?”
“对我还挺了解的。”傅洲说,“不过有一点你忘了讲。”
“哪点?”
“我能力还很强。”
商梓怡好久后才反应过来被他调戏了,嗲着声音说:“傅洲,你过分了。”
傅洲难得这样放松地跟人讲话,确实是过分了,温声说:“我道歉。”
“诚意不够。”
“怎么做诚意才算够?”
“跪我面前。”商梓怡故意出难题,外面下着雨,他不可能出现,再者,即便没下雨,他也不可能跪她面前。
“真要我跪?”
“嗯,要你跪。”
原来和他讲话也不是那么无趣,这是商梓怡此时最直观的感觉,她轻抚着肚子说:“跪不跪?”
傅洲:“跪。”
商梓怡以为是玩笑话,“骗我你是小狗。”
“我要是小狗,你肚子的是什么?”傅洲的脸映在灯光下,“狗宝宝?”
商梓怡:“……”
没法聊了,商梓怡腮帮子鼓鼓,“我要睡觉了,不跟你聊了。”
“这么早就睡?”
“美容觉不行吗?”
“行。”傅洲顺着她话问,“那还要我跪吗?”
“你故意的吧。”商梓怡说,“我连你人都看不到,怎么让你跪。”
“你下来。”傅州道,“我给你跪。”
“下去?”商梓怡眼睫轻颤,下一秒,听到了汽车鸣笛声,“你……真来了?”
傅洲:“我来讨茶水喝了。”-
商梓怡是二十分钟后才下来的,没办法,小公主精致,见人必须化妆,这还是她最快的速度呢,要搁平时最少两小时。
客厅里,商森正在问着什么,见商梓怡下来,佯装生气道:“怎么才下来。”
商梓怡最会撒娇,嗲着声音说:“我在打扮呀,我总不能丢了爸爸的脸吧。”
商森:“我的女儿就是不打扮也天生丽质。”
“噗”商梓怡笑出声,“爸爸,你上次可是说妈咪才是天生丽质的那个,我不是,你小心妈咪罚你。”
商森:“淘气。”
商夫人打圆场,“行了你们父女两个,阿洲还在呢。”
傅洲勾了下唇,没说什么。
商夫人给商森使眼色,商森不情不愿配合,“我跟你妈咪有事,你们先聊。”
客厅里不方便,商梓怡带傅洲去了楼上。
这次是三楼。
属于商梓怡的世界。
商梓怡把他带去客厅,抱胸睨着他,“你现在过来干嘛?”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我什么时候讲过?”
“你说要我过来跪给你看。”
“……”
商梓怡怀疑他脑子有问题,她刚刚就是逗弄着玩的,“所以你就真过来了?”
傅洲:“嗯,我怕你说我是小狗。”
商梓怡:“……”
商梓怡努努嘴,“那行,你跪吧。”
她就那么说说。
没想到,傅洲还真的屈膝朝地上跪去。
商梓怡拦住他,“你干嘛?”
傅洲从口袋里拿出戒指套她无名指上,“你不说不喜欢上次的戒指吗,这个是我亲自设计的。”
他来是送戒指的。
“……”这么突然,商梓怡有些懵,看着戒指怔愣起来,这枚戒指确实比之前那只漂亮很多,圈内还刻着字。
他和她名字的缩写。
商梓怡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无措的神情,抿抿唇,“就是送戒指也不需要冒着雨送,改天也可以。”
“改天不行。”傅洲睨着她,“我等不及。”
……
傅洲离开后,商梓怡一直对着镜子傻笑,还拍了照片发给了范雪。
范雪疯狂一通彩虹屁。
“哇,好漂亮的钻戒,闪瞎了我的钛合金眼。”
“还是公主有品位,选出这么好看的戒指。”
“公主的手指也超级超级好看。”
“不行了,我心都不能跳了。”
“……”
等她输出完,商梓怡发出一段语音,“猜猜谁送的?”
戴在无名指上,不用想也知道谁送的。
雪雪:“傅总吧?”
公主:“嗯,我发现他这人也不是那么笨。”
雪雪:“嘻嘻,喜欢吗?”
公主:“有谁不喜欢钻戒?”
雪雪:“我是问你喜欢送钻戒的人吗?”
这么直白的问法,商梓怡脸红了,羞答答回:“乱讲什么,我才不喜欢。”
范雪顺着她话说:“也是,我们可是仙女,哪能喜欢凡夫俗子呢。”
后来范雪和商梓怡见了两次面,每次见面她都戴着戒指。
范雪打趣,“不是不喜欢吗?”
商梓怡:“哦,是不喜欢。”
“不喜欢还戴?”
“我是为了配身上的裙子才戴的,不然我才不会戴。”
范雪没拆穿她的口是心非,“明天见面,紧张吗?”
商梓怡就着吸管喝饮品,摇头,“不紧张。”
可真到了明天,还是很紧张。
衣服换了五套,“妈咪,你看这身怎么样?”
商夫人:“我们宝宝穿什么都好看。”
商梓怡站在镜子前,立马发现了弊端,“不行,这件腰身不合适,显胖。”
她又去换了第六件,换完,问:“这身呢?”
紫色长裙,裙摆盖到脚踝,束腰造型,无论是质地还是垂感都非常好。
商夫人:“这件也可以。”
商梓怡打量,也觉得不错,“好,就它了。”
衣服穿好,下面是化妆,造型师已经等很久了,见状走上前,“商小姐,我们开始了。”
商梓怡点头,“好。”
虽然今天没睡懒觉还早起了,但仍迟到了十几分钟。
傅洲闲适喝茶,偶尔和老爷子攀谈两句,其他傅家长辈一个个铁青着脸,“亲家见面还迟到,商家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阿洲,你到底有没有打听清楚,我觉得商家跟咱们傅家一点都不匹配。”
“对呀,我还听说,那个商家的娇小姐,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
“虽然她怀了你的孩子,但谁知道是不是你的骨肉,万一不是,那我们傅家岂不是闹笑话了,我看还是——”
“啪”是杯子落地的声音。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傅洲抬眸扫过,“商梓怡是我认定的人,你们要是再有人胡说八道,立刻滚出去!”
有些人给脸不要脸,真以为他稀罕他们来。
要不是老爷子属意,他连见都不愿意见他们。
“我再说最后一次,商梓怡是我孩子的妈,将来傅家的女主人,傅氏集团的总裁夫人,诋毁她,就是诋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