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衍忍俊不禁, 只觉得沈嘉霖真不愧是个小活宝，一天天的戏多到没边了。
沈嘉霖见他笑了，嘴角也轻轻翘了翘。
他靠在椅背上, 优哉游哉晃了晃腿，歪头思忖片刻, 试探道, “咱们这难不成——是去秋游？”
顾清衍挑眉, “你怎么知道的？”
“毕竟清衍哥今天难得没穿西装，还是特别休闲的打扮, 不像是参加什么会议的。”沈嘉霖答道，“而且上车前我看到车顶放着不少东西，难不成是帐篷和烧烤架？”
说话间，车子已经驶出了隧道。
没多久遇到红灯，顾清衍踩了刹车, 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阿尔卑斯双层棒棒糖递给他，“答对了，这是奖励。”
沈嘉霖噗嗤一笑, 接了过来。
拆开后, 他动作一顿, 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沈嘉霖先是偷偷瞄了一眼顾清衍，见对方目视前方, 十分专注，试探性将棒棒糖递到了顾清衍嘴边。
顾清衍一愣, 微微偏头, 对上沈嘉霖那双充满期待又带着几分紧张的眸子，把那句“我不爱吃甜的”咽了回去，轻笑一声, 低头叼住了那根棒棒糖，随即又掏了一根递过去。
沈嘉霖看着他嘴边的小白棍儿，意外的同时还有些小开心。
他美滋滋拆开包装，只觉得今天的棒棒糖格外甜。
一小时后，越野车停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虽然顾清衍住的小区绿化不错，但终究比不上真正的大自然。
久违地呼吸到没有任何杂质的新鲜空气，沈嘉霖觉得心情都变得越发美妙。
眼瞧着顾清衍动作利索地将后备箱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没一会儿就在车子边上堆了许多，他连忙过去帮忙。
顾清衍也没说什么不需要的客套话，两人一起，不消片刻就组装好了烧烤架，并且在让木炭充分燃烧的时候把帐篷也搭好了。
虽然中途闹了几次乌龙，可两人都不是那种喜欢指责或者迁怒的性子，发现问题就及时解决，因此还算顺畅。
一切准备就绪，差不多十点了。
沈嘉霖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着已经将烤串还有砂锅一样样摆到烧烤架上的顾清衍，不由想到某次跟展翊宸还有许奉文他们出去野餐，那些大少爷倒是悠闲自在，只有他这个打工人忙前忙后，干完这个干那个，还要被展翊宸各种嫌弃。
哪怕对方事后看在他确实受累了的份上给了不少奖金，也让他有种有命赚钱没命花，再久一点怕是辛辛苦苦赚的钱都不够医药费这种悲催的既视感。
沈嘉霖看着认真忙活的顾清衍，觉得自己对野餐的心理阴影今天后估计能够彻底治愈了，以后再谈到郊游之类的，首先想到的不是那段苦命过往，而是跟顾清衍在一起的美好回忆。
顾清衍将烤好的羊肉串还有鱿鱼之类的放到盘子上，正打算招呼沈嘉霖过来吃，就见对方用那种温柔又欢喜的的目光盯着自己。
他耳根微微泛红，下意识避开沈嘉霖的目光，道，“路上花了不少时间，搭建东西也挺费体力的，过来吃点东西，别饿坏了。”
沈嘉霖笑着应了一声，拿起一串烤羊肉串，却没有吃，而是递到顾清衍嘴边，“大厨先吃！”
顾清衍哑然失笑，却还是顺从地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沈嘉霖投喂的缘故，他只觉得今天的烤羊肉串格外鲜美，远胜过他从前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
因为沈嘉霖不爱喝酒，饮料带的是顾清衍提前一晚煮好然后冰镇的酸梅汤还有一些可乐雪碧橙汁。
为了放下这些，顾清衍在越野车内放了三个车载小冰箱和一个小冷冻柜，可以说是面面俱到。
沈嘉霖一开始只是拍风景和美食，偶尔顾清衍会不小心入镜，渐渐地他胆子也大了起来，抓拍了不少非常神仙的画面，甚至在察觉到顾清衍并不抵触后，直接拉着他一起合拍。
当然他很有分寸，顶多靠得比较近，并没有什么肢体接触。
吃饱喝足后，沈嘉霖翻着相册，眼睛亮晶晶地对顾清衍提议道，“清衍哥，回去之后咱们把照片洗出来吧，到时候跟着黏土手办还有全家福一起，也让许阿姨还有顾叔叔高兴高兴？”
顾清衍眉梢微挑，“还叫许阿姨和顾叔叔？”
沈嘉霖疑惑地“哎”了一声。
顾清衍屈起手指，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都进顾家的门了，好歹喊一声爸爸妈妈吧？”
沈嘉霖不由愣住。
曾经这两个称呼带给他无数至今都难以愈合的伤痛，每次提及，心都会陡然一沉，需要缓一缓才能平复情绪。
可要是这个称呼指代的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而是许阿姨和顾叔叔
想到曾经在福利院时许阿姨给的温暖与偏爱，沈嘉霖鼻子一酸，眼睛也有些湿润。
他低下头，飞快眨了几下眼睛，试图将眼泪逼回去，然而没什么成效。
顾清衍没想到一个称呼会引得沈嘉霖落泪，顿时有些慌。
沈嘉霖注意到他的无措，破涕为笑，“清衍哥，你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这样？”
顾清衍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能巴巴地看着他。
这模样像极了犯错不知道如何弥补的大狗。
沈嘉霖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小声道，“我就是有点感动，还有点高兴，并不是难过啦。”
顾清衍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询问道，“那你是答应了？”
沈嘉霖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顾清衍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
沈嘉霖挪动椅子蹭到他旁边，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我对清衍哥还有许阿姨顾叔叔没有任何不满哦，只是觉得这样很像那种便宜占不够的无耻小人，我觉得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没必要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只要我们知道是一家人，这样就足够了，不是吗？”
顾清衍很是遗憾，不过想到再过不久就能用另一种方式让沈嘉霖改口，眼中又多了几分势在必得。
沈嘉霖打了个呵欠，有些犯困。
顾清衍刚要开口，突然想到什么，动作猛地顿住。
沈嘉霖疑惑歪头，“清衍哥，怎么了？”
顾清衍眉头微蹙，很是懊恼，“抱歉，我只准备了一个帐篷，要不今天你住帐篷，我睡车里？”
沈嘉霖眨了眨眼，看看宽敞的帐篷，再瞅瞅顾清衍，道，“那什么，我觉得这帐篷挺大的，睡三个人都绰绰有余，更何况我们两个都是男的，清衍哥要是不介意，我们可以一起？”
顾清衍眼睛顿时亮了，但还是矜持道，“真的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好的？”沈嘉霖摆了摆手，不以为意，“早年福利院孩子们多的时候都是两三个人睡一张床，有次屋顶被台风刮塌了，我们直接睡大通铺，早就习惯了。”
他说完，对上顾清衍心疼的眸子，顿觉失言，连忙补救道，“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福利院条件确实稍微艰苦了些，但是跟山区里的孩子比起来已经好太多了，不是吗？”
顾清衍闷闷地应了一声，良久后，才来了一句，“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过那样的生活。”
沈嘉霖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捂住胸口，哀嚎道，“清衍哥，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但这也太犯规了吧！”
再这么下去，他都要被顾清衍哄成胚胎了！
顾清衍眨了眨眼，实话实说道，“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就因为是真心话才更让人受不了好不好？”沈嘉霖直接趴到桌上，语气幽怨，“清衍哥，我觉得你真的要稍微收敛一点，别对我太好，否则我就算没变态到想要霸占你或者搞什么强致爱那套，也会忍不住嫉妒你未来的另一半哦。”
顾清衍莞尔，半开玩笑道，“嫉妒什么的没有必要，不过其他的，你可以试试。”
沈嘉霖：“”
沈嘉霖无力扶额，“清衍哥，你别逼我，我真的不想铁窗泪啃窝窝头啊喂！”
顾清衍耸了耸肩，看了一下天色，道，“行吧，那你现在要睡午觉吗？”
他这么一说，沈嘉霖就觉得困意不住上涌，点了点头，走向帐篷所在的方向。
脱掉鞋子和外套后，他躺到铺着凉席的软垫上，刚要闭眼，发现顾清衍正朝着这边过来，显然也想午睡。
沈嘉霖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随即嘴角扬起一抹坏笑，装出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声音那叫一个宛转悠扬，“大爷，奴家是第一次，您等下可要好好疼惜奴家，不要太粗暴呀~”
顾清衍：“”
沈嘉霖哈哈大笑，然后掀开薄毯，朝顾清衍招手，“不逗你了，清衍哥，快过来睡觉！”
顾清衍：“”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沈嘉霖的信任和毫无防备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担忧。
不过最后还是在沈嘉霖的一声声呼唤中进了帐篷，然后躺下。
沈嘉霖将薄毯一角盖到顾清衍小腹处，然后重新躺好。
顾清衍买的这个帐篷特别高级，不仅十分结实，顶部还有遥控，可以自由控制是全封闭还是开天窗。
当然，由于担心蚊虫叮咬之类的问题，天窗那边使用的是特殊材质的透明板子，沈嘉霖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几乎可以想象到晚上的星空到底有多美。
他嘴角轻翘，刚要闭眼，突然想到什么，又猛地睁开。
顾清衍一直关注着他，见状，询问道，“怎么了？”
沈嘉霖紧张兮兮询问道，“清衍哥，你车钥匙在身上吗？”
顾清衍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沈嘉霖继续道，“那咱们车有没有锁好？”
顾清衍点头，不过担心沈嘉霖不放心，又当着他的面摁下了锁车键。
听到外面传来的【已上锁】，沈嘉霖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看着虽然很结实但终究不是钢筋混凝土的帐篷，他又有些担忧，“这荒郊野外的，咱俩要是都睡了，万一有人想谋财害命怎么办？”
上次是人多，还都是大小伙子，因此他不担心，这次可只有他跟顾清衍两个人，沈嘉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连累顾清衍一起上法制新闻。
顾清衍哭笑不得，“你这也想太多了。”
沈嘉霖直接坐了起来，气鼓鼓道，“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清衍哥你要是有什么好歹，这要是下去了，我肯定会被许阿姨还有顾叔叔骂死的！”
顾清衍想了下，实话实说道，“是我带你出来玩的，他们要骂也该骂我吧？”
沈嘉霖：“”
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但话虽然这样讲，基本的安全意识他还是有的，因此直接起身，就要去拉帐篷的拉链，“算了，清衍哥你先睡，一小时后我来喊你，咱俩轮流——”
顾清衍下意识伸手去拉人，但他手劲儿向来不小，再加上沈嘉霖毫无防备，直接摔到他身上，并且抬头时，柔软的唇瓣还顺着他的颈侧划过耳垂。
顾清衍只觉得自己仿佛被电流击中，整个人都僵硬了！
第32章 第 32 章 恋爱只会影响我画画的速……
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 沈嘉霖先是一愣，随即脸涨得通红。
他连忙拉开距离，支支吾吾解释道, “那、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顾清衍此时也很不好意思, 耳朵红到几乎能滴血, 并且肌肤上还残留着被触碰到的感觉。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 不动声色拉过薄毯盖住下半身，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道，“没事，刚刚是我拉你才那样，正要说也是我的错。”
沈嘉霖见顾清衍是真的不介意，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在兜里摸了摸, 掏出一包湿巾递过去，“那什么，清衍哥, 你要不要擦一下？”
顾清衍：“”
他心里的那点旖旎心思霎时间被沈嘉霖这个举动给冲没了。
顾清衍捏了捏眉心, 语气很是无奈, “我虽然有点小洁癖，但你又不是什么病原体, 这个完全没有必要吧？”
沈嘉霖目光飘忽，小声嘟囔道, “但我总有一种亵渎神灵的罪恶感哎。”
顾清衍沉默片刻, 询问道，“所以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提到这个, 沈嘉霖瞬间来了精神。
他双手交握，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也变得亮晶晶的，声音那叫一个慷慨激昂，“那还用说，当然是不食人间烟火仙气飘飘的神仙啦！”
顾清衍哑然失笑，屈起手指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哪儿有那么夸张？”
沈嘉霖嘿嘿一笑，继续道，“虽然那是我的真心话，但是清衍哥现在也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了，不是之前那样大部分时间都没什么表情，也会微笑和调侃。”
“虽然不管清衍哥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但是现在这样的我觉得更好哦。”
毕竟人是群居动物，哪怕是社恐阿宅，真的完全不跟任何人接触，时间长了心理也会出现问题。
并且虽然钱能解决生活中的绝大多数问题，可真心却永远都不是钱能买到的。
人这一辈子很难从头到尾都顺风顺水，沈嘉霖有种希望顾清衍能够稍微柔和一些，多一些羁绊，真正感受到活着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沈嘉霖的目光真挚又热烈，顾清衍的心也不禁悸动起来。
他忍不住抱住这个让他重新找到活下去的动力的漂亮小孔雀，无数次感恩上苍让他们相遇。
沈嘉霖很喜欢这种拥抱带来的安心感，这是他两辈子有记忆以来从未体验过的。
虽然跟赵书懿和秦牧则他们关系不错，可哪怕是安慰，也顶多拍一拍肩膀什么的，拥抱之类亲密的举动光是想想就觉得渗人和肉麻。
这样一想，沈嘉霖似乎发现了盲点。
他眨了眨眼，道，“清衍哥，我发现自从遇到你之后，我总忍不住想要撒娇哎。”
顾清衍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莞尔，“这不是很好吗？”
沈嘉霖很是为难，“但是这样会不会太幼稚？”
毕竟在这之前，不管是福利院还是展翊宸那边，他扮演的都是照顾人的角色，没察觉倒也罢了，现在反应过来，顿时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顾清衍弯了弯唇，“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算你七老八十岁甚至一百多岁，不也比我小？”
“再说了，跟家里人撒娇有什么幼稚不幼稚的，你要是太客气，我反而会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到位，让你跟我生疏了。”
沈嘉霖听到这话，周围顿时冒起了粉色的小花花。
但是高兴没多久，他又想到之所以会产生这种对话的缘故，瞬间紧张起来，“对了，清衍哥，我们还是轮流——”
顾清衍叹了一口气，坐起身来，只是没有掀开腿上盖着的薄毯。
他屈起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沈嘉霖的额头，语气无奈，“带你出来玩，我怎么可能不注意安全？”
沈嘉霖“哎”了一声，然后四处张望，想寻找类似监控器或者报警器之类的东西，然而搜寻一番，却是无果。
顾清衍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们现在在顾家主宅所在的山脚下，周围有很多隐藏摄像头，并且每隔一段距离都有安保室，看着松散，其实未经许可任何人都不得入内，来的时候你没看到大门？”
沈嘉霖眨了眨眼，努力回想，然而来的路上他注意力基本都在顾清衍身上，压根没有注意到其他，只能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紧接着，他又有些担忧，“那我们的一举一动是不是也被他们盯着？”
虽然沈嘉霖并没有打算做什么坏事，但是想到此刻被无数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哪怕是在帐篷里面，也有些不自在。
“怎么可能？”顾清衍嘴角噙着一抹笑，“咱们所在的区域是之前就打过招呼，专门预留出来的，不会有人过来打扰。”
沈嘉霖恍然大悟，又挠了挠头，“那什么，看来是我多虑了。”
顾清衍拉着他重新躺好，学着沈嘉霖刚刚的样子给他盖好毛毯，然后道，“不会，你这样挺不错的，有警惕性总比毫无防备要好，下次我会提前跟你说，免得让你担心。”
沈嘉霖应了一声，放松下来，困意也不住上涌。
他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穿过树冠落在身上的温暖，听着风吹过枝叶的沙沙声，鼻翼间还是顾清衍身上那若有似无的清爽香味，没多久便睡熟了。
顾清衍看着他毫无防备的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
然而当他的目光从那浓密卷翘的睫羽逐渐下滑，掠过高挺精致的鼻梁，落到那淡粉色的唇上时，刚刚从颈侧到耳垂处的温软再次浮现。
顾清衍突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觉得沈嘉霖像极了散发着香甜气味并且饱满多汁的水蜜桃，正不断呼唤着让人来采撷。
他仿佛受到蛊惑般，身体不自觉前倾，然而就在两人距离极近，呼吸都交缠到一处之时，沈嘉霖眉头微蹙，睫羽也轻轻颤了颤，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顾清衍瞬间回神。
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做了什么，他很是懊恼，正要后退拉开距离，沈嘉霖却突然跟小动物似的直接钻到他怀里，似乎是嫌这样不舒服，又是拉着他的胳膊遮挡光线，又是把他当抱枕手脚并用牢牢固定住，这才重新放松身体，呼吸再次变得均匀起来。
顾清衍：“”
虽然他很高兴沈嘉霖对他的不设防与亲近，但是这样亲密的贴贴，真的很考验他的定力啊喂！
顾清衍僵直着身体，一动都不敢动，然而精神抖擞的小清衍却昂首挺胸，要多兴奋有多兴奋。
再加上沈嘉霖的呼吸如同一根羽毛，一下又一下撩拨着他的胸口，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只觉得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就在顾清衍纠结要不要将人推开，出去透透气的时候，稍微一动，沈嘉霖就发出不满的咕哝声，还抱得更紧了。
顾清衍：“”
顾清衍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只觉得自己比柳下惠还惨。
毕竟柳下惠抱的只是美人，而他抱的却是心上人。
顾清衍咬了咬后槽牙，默默将这一笔记到小本本上。
等到将来有机会了，他非得一雪前耻不可！
想通之后，顾清衍嘴角轻翘，只觉得呼吸都变得顺畅了。
然而沈嘉霖虽然在睡梦中，却仿佛察觉到了危险，条件反射往安全的地方钻。
殊不知即将遭遇的最大危险，就是被可怜的小孔雀视为依靠的某只凶兽。
顾清衍起初觉得这样的情形，他大概率要睁着眼睛到沈嘉霖醒来。
熟料抱着这温香软玉，听着那清浅的呼吸声，他身体逐渐放松，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一点二十，闹钟准时响起，也唤醒了午后小憩的二人。
沈嘉霖有点小小的拖延症，每次闹钟响了，都会磨蹭个几分钟才起来，这次也不例外。
然而当他想要翻个身换个姿势时，惊讶地发现自己不太好动弹。
沈嘉霖眉头微蹙，又尝试了一下，这次禁锢着自己的东西消失了，与此同时阳光垂直落到眼睑上，自己怀里应该是抱枕的东西还开始震颤起来。
他起床气顿时犯了，怒气冲冲睁开眼想要怒瞪这个不听话的抱枕，却直直撞入一双满是笑意的黑眸中。
沈嘉霖先是一愣，随即大脑才飞速运转。
弄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后，他看看顾清衍的脸，再瞅瞅自己抓着对方前襟的爪子已经搭在顾清衍下身的腿，只听“轰”的一声，脑细胞全体阵亡！
顾清衍忍俊不禁，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好了，回神了。”
沈嘉霖呆滞的目光这才重新有了焦距，然而取而代之的，是红到几乎跟煮熟小龙虾有的一拼的脸！
他连忙后退，拉开距离，慌慌张张道歉，“那个，对不起啊清衍哥，以前跟书懿他们一张床的时候往往一觉睡醒换了个位置，我还以为是他们睡觉不安分呢，原来是我——”
眼瞧着顾清衍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还飕飕往外冒冷气，沈嘉霖声音越来越小。
他可怜巴巴缩成一团，整个人那叫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
顾清衍瞅着沈嘉霖这小模样，又有些气不起来。
他抿了抿唇，问道，“你说的那什么shu yi是谁？难不成是你男朋友？”
沈嘉霖一听这话，瞬间瞪圆眼睛，同时倒吸一口凉气，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刹那间，他头摇得仿佛拨浪鼓，连忙解释道，“书懿是我在福利院的朋友啦，我们一起长大的，虽然关系特别好，但不是那种啦！”
顾清衍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去，神色也稍微和缓，“抱歉，是我想岔了。”
沈嘉霖嘿嘿一笑，又补充道，“清衍哥你放心，我对谈恋爱结婚什么的一点兴趣都没有，这辈子只想着躺平然后安心画画。”
“毕竟心中无男人女人，画画自然神嘛！”
顾清衍嘴角微微抽搐，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倒也不必这样。”
“要的要的！”沈嘉霖语气那叫一个慷慨激昂，“毕竟恋爱只会影响我画画的速度嘛！”
他说完，想到顾清衍直到全文完结都是孤身一人，是个妥妥的事业脑，还投去一个“你懂的”眼神。
顾清衍：“”
不，他不想懂。
第33章 第 33 章 那你讨厌这样的我吗？
顾清衍叹了一口气, 跳过这个话题，问道，“你现在是继续睡, 还是出去玩？”
沈嘉霖歪了歪头，思考片刻, 右手握拳, 敲击左手掌心, 目光坚毅，斩钉截铁道, “难得出来郊游哎，怎么能在帐篷里面睡大觉！”
顾清衍慢条斯理坐了起来，每一个动作都仿佛精心设计过，优雅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声音慵懒，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闲适意味, “出来玩最重要的不应该是放松身心？不管是换个地方睡觉还是自己找乐子，只要自己高兴，都可以吧？”
沈嘉霖想了想, 发现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不由朝顾清衍竖起大拇指, “清衍哥，不愧是你, 想得就是通透！”
顾清衍由于长相出众且能力优秀，别说年轻一辈, 就算是年长一辈, 他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因此他从前没少听别人的恭维，哪怕其中也有真心的，可跟沈嘉霖的夸赞比起来, 全都不值一提。
顾清衍轻笑一声揉了揉沈嘉霖的脑袋，然后拉开帐篷的拉链率先走了出去。
沈嘉霖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那蹦蹦跳跳的小模样像极了开心的小孔雀，简直萌得人心肝儿直颤。
经常玩生存类游戏的玩家都知道，睡觉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因此沈嘉霖这会儿有些饿。
他正要问顾清衍车里还有没有什么吃的，余光就瞥见不远处放在树荫下的排列整齐的几个银色保温箱。
沈嘉霖揉了揉眼睛，又走过去碰了碰，确定那是真实存在的，才茫然又惊奇道，“哎，这个地图还能随即刷新出来物资的吗？”
他记性不错，确定睡觉前真的没有看到这里有任何东西。
顾清衍被沈嘉霖这话逗笑，解释道，“我担心你会饿，所以在你睡着的时候让人送了点东西来，吃的喝的都有，你看看想吃什么？”
沈嘉霖“哇”了一声，然后发自内心感慨道，“虽然我知道有钱就能为所欲为，但是这也太幸福了吧！”
顾清衍物欲并不重，只是因为不喜欢麻烦，才会要求吃穿用度都买最好的。
但此刻见沈嘉霖这般雀跃，他一时间甚至觉得自己的努力工作以及拥有的一切都不在只是无所谓的东西，真正有了存在的意义。
沈嘉霖并没有直接大快朵颐，而是欢快地朝顾清衍招了招手，等到人来到自己身边，才跟拆礼物一样一个又一个打开那些保温箱。
他发出了一声声惊叹，然后询问顾清衍，“好多东西哎，清衍哥，你想吃什么？”
顾清衍弯了弯唇，道，“我都行。”
沈嘉霖有些泄气，然后小声威胁道，“你下次再说都行，小心我做黑暗料理迫害你！”
顾清衍饶有兴致看着他，“比如说？”
沈嘉霖想了想，露出一个十分邪恶的笑容。
他头顶仿佛冒出来两个黑色的小尖角，身后仿佛也有一条细长且末端是爱心形状的尾巴在晃啊晃，同时还有一对黑色小翅膀疯狂扑腾着，“那我以后就给你做姜丝炒土豆丝，麻婆豆腐里面放草莓，还用番茄炒花菜不放盐只放糖！”
顾清衍在被誉为黑暗料理之国的地方生活了十几年，因此锻炼出来了一手好厨艺，他吃过的乱七八糟玩意儿多了，虽然并不觉得沈嘉霖说的这些有多倒翻天罡，却还是配合地装出害怕的模样，“哟，这确实挺恐怖的。”
沈嘉霖双手叉腰，得意洋洋道，“看，我就说吧！”
顾清衍笑着点点头，应了一声。
沈嘉霖撇了撇嘴，“清衍哥，你这个眼神像极了幼儿园文艺汇演，坐在台下看孩子表演幼稚节目的无脑吹家长哎！”
这样让他超级没有成就感的！
顾清衍摸了摸下巴，耐心询问道，“那我要怎么做你才满意？”
沈嘉霖盯了顾清衍许久，最终败下阵来。
他摇了摇手中并不存在的白旗，投降道，“算了，面对你这么神仙的一张脸，我就算真的生气也发不了火哎！”
顾清衍这长相实在是太犯规了，完完全全是那种哪怕跟对方吵架，不管吵得有多凶，只要看到那张脸，都会不由自主消气的程度。
不过他可不是那种会轻易认输的人。
接下来，沈嘉霖就跟做实验一样，每种东西都让顾清衍尝一点，还打开手机备忘录认真记下，最后总算稍微跟顾清衍一起摸清了对方的喜好。
吃饱喝足，他们沿着小溪溜达，然后沈嘉霖惊讶地发现溪水里面竟然有鱼，便兴致勃勃提出叉鱼。
他没弄什么复杂的工具，就捡了一根稍微粗壮些的木棍，一头削尖了，脱掉鞋袜走到水中央。
顾清衍站在岸边注视着他，警惕沈嘉霖要是打滑了或者快要误伤自己时及时帮忙，那模样像极了默默守护铲屎官的大型犬。
他不知道的是，沈嘉霖上一世爹不疼娘不爱，这一世开局又是开局福利院，为了打牙祭和稍微增加一些收入，没少跟小伙伴们一起挖蚯蚓钓鱼钓龙虾，叉鱼技术也是一流。
沈嘉霖很有耐心，下手也是稳准狠，不一会儿就叉到了一条小臂长的鲫鱼。
他开心地挥舞着木棍，朝顾清衍喊道，“看，清衍哥，我抓到鱼了！”
那些扬起的水珠宛若珍珠，并且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璀璨的光芒，虽然可能有些土，但沈嘉霖此刻却真的像极了山林之中纯真的小精灵，漂亮的有些不真实。
顾清衍眼弧微弯，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嗯，嘉霖真厉害。”
沈嘉霖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将鱼从木棍上拔下来，准备扔到事先腾出来的保温桶里面时，想了想，又道，“清衍哥，你站远一点，不然水会溅到你身上。”
顾清衍虽然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却也是温顺地往旁边挪了挪。
沈嘉霖轻轻一扔，鱼便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精准地落到保温桶里。
他攥住拳头，往下一压，兴奋道，“Yes！”
顾清衍被沈嘉霖这活力满满的模样逗笑，整个人瞧着也显得越发温柔。
但是看着看着，他目光不由自主落到那浸泡在清冽溪水里莹白如玉的脚上。
上面还隐约能够看到青筋，堪称女娲毕设，格外精致。
再往上是没有丝毫赘肉同样白到晃眼的小腿，然后是宽松卡其裤包裹之中的笔直大腿。
想到中午在帐篷里，沈嘉霖八爪章鱼似的挂在自己身上虽然顾清衍在遇到沈嘉霖前没什么七情六欲，但他又不是真的跟人没有任何接触，再加上国外的对性比较开放，再加上还有胜利教育课，他该懂的也懂，只是完全没有往心里去。
此刻他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喉结不自觉上下滚了滚，移开视线，不敢继续看，然而那红彤彤的耳根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沈嘉霖注意到顾清衍的反常，只以为是他脸皮薄，太阳给晒的，连忙招呼他到树荫下坐着，别傻站在那里。
恰好顾清衍也担心被他瞧出什么异样，借着手的自然下垂遮挡住沈嘉霖能够看到某处的可能，迅速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折叠椅那边坐下来，还双腿交叠来压枪。
沈嘉霖没有竭泽而渔和浪费粮食的意思，玩得差不多了，估摸着两人也够吃，便兴致勃勃从水里出来。
小清衍这会儿也差不多消停了，顾清衍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毛巾还有拖鞋走到他旁边，单膝跪地道，“抬脚，我给你擦一下。”
沈嘉霖吓了一跳，就要后退，却被顾清衍拉住手腕。
他无奈，只能反手去拉顾清衍，“那什么，清衍哥，我自己来就行，怎么能让你做这种事？”
真让顾清衍这样伺候，沈嘉霖都怕自己会折寿！
顾清衍纹丝不动，言简意赅道，“你站着擦会摔。”
沈嘉霖四下张望，看到折叠椅，眼睛顿时亮了，“那边不是有椅子吗，我可以坐上去啊！”
顾清衍动作一顿，顺着沈嘉霖的视线看过去，再次拒绝，“你皮肤太嫩了，要是踩到锋利的叶子又或者石子脚会疼。”
沈嘉霖小声吐槽道，“我也没那么金贵吧？”
顾清衍再接再厉，“虽然山里没有大型野兽，但是小动物和鸟挺多的，地上说不定会有他们的粪便，你确定要自己走过去？”
沈嘉霖：“”
虽然他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洁癖，但是谁好端端的愿意踩到那种恶心的玩意儿！
顾清衍嘴角轻翘，“更何况秋天好多果子都成熟了，掉在地上也会腐烂，这毛巾可是干的，能擦水却不一定能擦干净那些乱七八糟的脏东西。”
他这话有理有据，成功让沈嘉霖闭嘴。
顾清衍慢条斯理放下最后一击，“所以是我帮你擦，还是抱你过去，你选一个吧。”
沈嘉霖：“”
他一个都不想选，谢谢。
眼瞧着沈嘉霖陷入纠结之中，顾清衍轻笑一声，直接打横抱，然后将人放到折叠椅上。
并且趁着沈嘉霖还处于震惊中没有回神时，抓住那纤细的脚踝，认认真真帮他把脚擦得干干净净。
等到沈嘉霖反应过来，想要阻止时，鞋子都穿好了。
沈嘉霖：“”
他看看顾清衍，再看看自己的jio，突然发现了盲点，“等等，清衍哥，这是凉拖鞋吧？”
顾清衍眉梢微挑，却还是点了点头。
沈嘉霖双手抱头，绝望地哀嚎道，“又不是棉拖鞋，直接穿也完全没关系吧！”
顾清衍嘴角弧度微微上扬，理直气壮道，“我有洁癖，必须擦干了才能穿凉拖鞋。”
沈嘉霖死鱼眼看着他，“那你平时洗澡也这样？”
顾清衍只是微笑。
沈嘉霖超大声控诉道，“清衍哥，你学坏了，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虽然他是喜欢顾清衍鲜活的样子没错，但这也鲜活过头了吧！
顾清衍对上他那双圆滚滚的琥珀色眸子，心念微动，突然俯身，单手按在他肩侧的椅背上。
两人距离瞬间拉近，不仅额头抵着额头，呼吸也暧昧地交缠在一起。
尽管如此，顾清衍那张脸依旧漂亮得不像话，找不到任何瑕疵。
他目光十分有侵略性地直视沈嘉霖的眼睛，里面暗潮翻涌。
顾清衍声音也十分低沉有磁性，宛若蛊惑人心的恶魔，“那你讨厌这样的我吗？”
第34章 第 34 章 在他额上落下一吻
沈嘉霖眼睛微微瞪大, 心也漏跳一拍。
他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诚实地给出了反应。
顾清衍看着那从脸上迅速晕染开的粉色，窃喜的同时也稍稍安心。
毕竟不管怎么说, 两情相悦总比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甚至升级成虐恋情深要好不是？
眼瞧着沈嘉霖目光躲闪，一副慌乱无措的模样, 顾清衍没有逼得太紧。
他站直身体, 揉了揉沈嘉霖的脑袋, 然后心情很好地拎起保温箱去岸边处理沈嘉霖叉的鱼去了。
沈嘉霖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那一幕仿佛是自己的错觉。
然而额头上残存的触感却提醒着他那是真实的, 他忍不住捂住脸，只以为顾清衍又是无意识撩人。
两人一起处理好那些鱼，又去树林里摘了一些野菜、蘑菇和木耳，再加上顾清衍让人送来的新鲜食材，晚餐可以说非常丰盛。
傍晚, 吃撑了的沈嘉霖靠在躺椅上，欣赏着落日余晖，不由联想到之前当牛做马拼命赚钱都没个停歇的可怜日子, 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这才是人过的生活。
思及此处, 他微微偏头, 看向身侧的顾清衍，突然觉得就算时间就此定格也不错。
顾清衍感受着徐徐威风, 眼瞧着沈嘉霖又拿着手机各种拍照，突然想到什么, “对了, 咱们出来玩的事，你暂时不要跟其他人讲。”
沈嘉霖：“哎？”
顾清衍握着扶手的指尖因为用力过度微微泛白，面上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要是让展翊宸看见，我怕他又要找你麻烦。”
沈嘉霖恍然大悟，并且觉得顾清衍说得特别有道理。
毕竟谁家费尽心机都追不到的白月光竟然带着自己看不上的小替身出去玩，还那么开心，都不会觉得高兴吧？
沈嘉霖重重点头，“清衍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从我这里知道我们出来玩的！”
顾清衍被他严肃的模样逗笑，身体也略微放松，食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扶手，“嗯，就算不小心说出去也没关系，他要是真的敢让你回去，就直接跟我谈。”
沈嘉霖双手捧脸，故作娇羞，“清衍哥，你好霸道啊，人家好喜欢！”
顾清衍忍俊不禁，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同时也默默给日常上眼药的自己悄悄点了一个赞。
他又不是真的不通七情六欲，虽然展翊宸自己没发现，可但凡张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沈嘉霖在那家伙心里有多特殊。
只不过展翊宸那个大傻子还陷在自我感动的情绪里面，想要弥补曾经的遗憾，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作为既得利益者，顾清衍怎么可能去提醒情敌这种事？
他哼笑一声，微微偏头，看着捧着果汁美滋滋喝着的沈嘉霖，眼中满是骄傲与势在必得。
就算这只漂亮小孔雀以前是野生的，现在也成了家养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松手！
夜间有些降温，两人裹着一条毛毯躺在帐篷里看星星。
沈嘉霖饶有兴致拍了好几张照片，跟顾清衍说了特别多小时候的事情。
顾清衍虽然话不多，但是情绪价值给得足足的。
沈嘉霖说着说着，过了最初的亢奋劲儿，困意再次袭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顾清衍透过暖黄色的小夜灯凝视他良久，放轻动作将人搂进怀里。
沈嘉霖可能是由于长期缺乏安全感，一个人睡觉的时候要么蜷缩成一团，要么喜欢将被子团吧团吧抱在怀里。
这会儿超大号人形抱枕主动送上门，哪怕他在睡梦中也顺应本能重新变成八爪章鱼牢牢地挂了上去。
顾清衍对他无意识的依赖于亲近十分受用，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等到沈嘉霖呼吸均匀，重新睡熟了，犹豫片刻，在他额上落下一吻，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晚安。”
翌日上午，顾氏集团内，沈嘉霖正神采奕奕给各个部门送顾清衍批好的文件。
最后一份送完，他接到电话，说是点的外卖到了，便兴致勃勃跑下楼去拿。
熟料刚拿到东西，就跟准备往电梯方向走的展翊宸来了个对视。
沈嘉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没忍住在心里道了声“晦气”。
不出他所料，展翊宸先是一愣，随即目光下移，落到他手中明显是烘焙坊和奶茶店出品的甜品饮料时，眉头拧得死紧。
沈嘉霖没等展翊宸说些难听的话，抢先开口道，“展总是来找顾董谈项目的吧，我这就带您上去。”
展翊宸闻言，这才想到沈嘉霖已经被他送给顾清衍当私人助理了，不由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发现沈嘉霖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般憔悴沧桑，反而神采奕奕，那小脸嫩得几乎能掐出水来，他心里莫名有些不爽。
但这是在顾清衍的地盘，自己还因为口无遮拦没少惹顾清衍不高兴，展翊宸好悬才闭上嘴，冷着一张脸点了下头。
沈嘉霖松了一口气，带着对方进了董事长专属电梯，然后熟练地掏出工作证刷卡。
不过展翊宸可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等到电梯门关闭，只剩他们两个，他立刻吐槽道，“你平时喜欢吃这些娘们唧唧的东西倒也罢了，现在都给清衍当私人助理了，怎么还不好好工作，竟然趁着上班时间离开工作岗位拿这些有的没的？”
沈嘉霖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要不是看在他现在还领着展翊宸工资的份上，并且对方还提前过户了那栋大别墅，否则他真的很想问展翊宸家是不是住在海边，怎么管这么宽？
沈嘉霖做了个深呼吸，等到心态调整得差不多了，才用平静的语气回答道，“多谢展总关心，不过我刚刚给顾董送文件来着，顺便下楼拿东西，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
他说完，又补充道，“更何况顾董也不在乎这些小事，我身为他的私人助理，只要忙完他吩咐的事情，剩下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
展翊宸一拳砸到棉花上，有些不得劲儿。
他那个狗脾气向来是自己不高兴，别人也别想好过。
展翊宸磨了磨后槽牙，冷笑一声，“看来你在这里过得挺开心的，怎么，乐不思蜀，忘了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了？”
说话间，电梯门突然打开。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顾清衍就站在外面，还刚刚好听到了展翊宸这带着浓浓侮辱性质的言语。
沈嘉霖默默捂住眼睛，不忍心再看，并且由衷觉得展翊宸当真作得一手好死。
得亏他们身处的世界比较正常，还是法治社会，这要是换成无限流或者封建王朝，就展翊宸这样的，怕是刚出场就能直接领盒饭下线！
展翊宸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然而不等他开口，顾清衍先一步接过沈嘉霖手中的外卖，并且将人拉出来，丢下一句“项目作罢”便关上电梯门，直接送客。
沈嘉霖刚过门小媳妇般乖乖巧巧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等到进了办公室，眼瞧着顾清衍虽然不断往外冒黑气，却动作利索地拆开外卖包装盒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到他的办公桌上，甚至吸管也体贴地插好，他忍不住劝道，“那什么，清衍哥，展总就那狗脾气，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我都习惯了，你可别往心里去，气坏身体可不划算。”
顾清衍没有说话，只默默将奶茶放到他手里。
沈嘉霖吸了一口，嚼嚼嚼，咽下去，继续道，“更何况还有三个月合同就到期了，之后我不会跟他有任何联系，就委屈你再忍忍啦！”
他说完，莫名觉得这话有些怪怪的。
听着怎么那么像出轨男骗小三自己一定会跟原配离婚的台词一模一样？
沈嘉霖被这个比喻吓得一激灵，连忙将这种脏东西从脑子里丢出去！
顾清衍闷闷地应了一声，依旧是兴致不高的模样。
沈嘉霖歪头思忖片刻，眼睛蓦地一亮。
他抓住顾清衍的衣摆，轻轻晃了晃，“你要是觉得太憋屈，要不等到合约结束，咱们就对外公开关系，哈哈，他们的表情一定非常有趣！”
顾清衍瞳孔骤缩，满脸难以置信看向沈嘉霖。
然而对上漂亮小孔雀那双清澈透亮的琥珀色眸子时，顿时明白过来沈嘉霖说的关系是养兄弟，而非他所期待的那种。
沈嘉霖双手捧脸，越想越兴奋，“哇哦，没想到我有生之年也能体验一把狐假虎威的感觉哎！”
顾清衍嘴角轻翘，“那你想不想不当需要借势的狐狸，而是本来就威风的老虎？”
沈嘉霖眨了眨眼，“可以吗？”
顾清衍点头，“当然。”
沈嘉霖想象了一下实现这个可能的无数种途径，最终挫败地往椅背上一靠，直接装死。
毕竟身处没有任何玄幻元素的都市背景前提下，普通人就算再优秀，也很难凭借一己之力跟顶级豪门较劲。
更别提他的梦想还不是造核.弹那种杀伤力大的武器，只是单纯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可以安心画画。
除非突然蹦出来一个系统给他开挂，他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在有生之年实现顾清衍所说的从借势的狐狸变成真正威风凛凛的老虎。
沈嘉霖就跟霜打的茄子般蔫哒哒的，只觉得手里的奶茶都不甜了！
他深深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幽幽道，“那种事怎么可能实现嘛？”
顾清衍莞尔，“我这里确实有一个办法。”
沈嘉霖眼睛顿时亮了，满怀期待看着他。
顾清衍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语气宠溺又温柔，“但是得等你跟展翊宸的合约到期才能说。”
沈嘉霖：“”
第35章 第 35 章 我们三个一起把日子过好……
沈嘉霖特别好奇到底是什么办法, 可不管怎么问，顾清衍都不肯说。
他脾气也上来了，重重哼了一声, 双手抱胸，别过头去, 气鼓鼓道, “你肯定耍我玩的, 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
顾清衍见人真的恼了，顿觉失策。
终究是不忍心让沈嘉霖不高兴的念头占据了上风, 他绕到沈嘉霖朝向的那边，问道，“你确定现在就想知道？”
沈嘉霖顿时激动起来，然而刚要回答，对上那双蕴含着深意的黑色眸子时, 心里突然一个咯噔。
直觉告诉他要是点头，接下来事情可能会朝着不可控的方向一路疾驰。
于是，经过一番挣扎, 他怂哒哒摇了摇头, 讨好地笑了笑, “那什么，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 不需要从狐狸变成老虎。”
顾清衍有些遗憾，却也松了一口气。
他抬起手, 轻轻地揉了揉沈嘉霖的脑袋, 恨不得时间能过得再快一点，那样就不用继续隐忍克制，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在这只漂亮小孔雀的身边宣誓主权。
几分钟后, 沈嘉霖看着重新回到办公桌那边批阅文件的顾清衍，有气无力趴到桌上，仿佛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突然灵光一闪，打开了跟赵书懿和秦牧则的三人聊天小群，言简意赅说了刚刚的事情，然后询问他们到底是什么办法。
秦牧则很快就给出了他所认为的答案。
【秦牧则：难不成顾董是想给你启动资金然后支持你创业？】
沈嘉霖想了下，发现确实有这么个可能。
他偷偷打量了顾清衍一眼，紧接着又有些苦恼。
【沈嘉霖：可是我只想安心画画，对创业做生意之类的没有半点兴趣，也不是不行，但就是你们懂的。】
【沈嘉霖：可我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管，全部丢给清衍哥，然后坐享其成，就算他乐意，我也觉得不太好哎。】
他虽然爱钱，却也不是什么钱都会赚的。
真的答应，反而会让他跟顾清衍之间的情分逐渐变质。
沈嘉霖可不想走到那一步。
秦牧则对此表示理解，当然还不忘表达一下对沈嘉霖的羡慕，以及对突然暴富的向往。
两人叭叭半天，发现赵书懿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秦牧则直接线下摇人，赵书懿叹了一口气，这才拿起手机，打下一行字，然后按了发送键。
【赵书懿：算了，你们开心就好。】
他总不能直接说顾清衍是想跟沈嘉霖成为法定意义上的家人，那样只要不做婚前财产公证，顾清衍拥有的一切沈嘉霖都可以享受吧？
顾清衍没有直接说，肯定有对方的考量，他要是敢提前点破，怕是得提头去见顾清衍才能让对方不撤资吧？
沈嘉霖&秦牧则：“”
【秦牧则：嘉霖，我突然手有点不舒服，你等我一下哈。】
【沈嘉霖：不找你，你慢慢来，我有的是时间：）】
几分钟后，秦牧则发来一张照片——赵书懿被摁在沙发上，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有些凌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嘉霖十分满意，给秦牧则点了一个赞，然后美滋滋退出了群聊。
从他拿出手机开始，顾清衍就一直用余光关注着。
随着沈嘉霖的表情越来越丰富，最后喜笑颜开，顾清衍心不断下沉，握着钢笔的指尖也微微泛白。
要不是这支钢笔质量够硬，否则非得被他给掰断了！
如果是从前，顾清衍肯定不敢过多打探沈嘉霖的私事。
可现在两人关系亲近了许多，他犹豫片刻，还是试探性喊道，“嘉霖。”
沈嘉霖闻言，下意识朝他看过去，脸上还带着没有完全消散的笑意，“嗯？”
顾清衍喉结上下滚了滚，可哪怕他竭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艰涩的声音依旧泄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你在聊什么？怎么这么开心？”
他说完，又快速补充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好奇，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是我越界了。”
沈嘉霖被他这求生欲拉满的言语逗笑，然后解释道，“没什么，就是福利院一起长大的朋友刚刚打闹了一下，给我拍了结算图，挺好玩的。”
又听到这个熟悉的身份，顾清衍心里一紧，“这样啊。”
他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还是再次开口询问道，“你说的朋友，是昨天那个小时候经常跟你一起睡的？”
沈嘉霖没想到顾清衍还记得这件事，很是惊讶。
不过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点了点头，“对，就是他们。”
“不过也没有经常一起睡啦，现在生活条件越来越好，遗弃孩子的也越来越少，我们都能有自己的床铺，不需要再挤在一处。”
顾清衍很是心疼，但他知道沈嘉霖并不觉得那是什么痛苦的回忆，并且不需要安慰，没有多说什么。
又想到昨天沈嘉霖提起那些朋友时坦坦荡荡并且不带任何暧昧因素的模样，他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去。
可是以防万一，顾清衍还是又一次确认道，“你现在二十几岁，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阶段，真的只想画画，不想找对象？”
沈嘉霖满脸震惊，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瞪得宛若铜铃！
顾清衍只觉得沈嘉霖是个气氛破坏大王，总能用那生动形象的表情让他生不起气或者紧张不起来。
他叹了一口气，无力扶额，“你干嘛用这种表情看我？”
沈嘉霖挠了挠头，实话实说道，“没什么，以前问我这种问题的基本都是四十岁左右有伴侣有孩子的领导，又或者是比我大一些想要介绍对象的同事，没想到清衍哥也会在乎这个。”
顾清衍：“”
沈嘉霖噗嗤一笑，然后摆了摆手，“不过我是真的对谈恋爱没有兴趣，等到跟展总的合约到期，就会把时间精力都集中到画漫画上面，到时候跟朋友约饭都要特意抽时间，真谈恋爱，不是祸害人家？”
“更何况以我现在的条件想要支撑起一个家庭大概率要放弃画画的梦想，毕竟养家糊口最好还是得找一份旱涝保收的工作，总不能让伴侣和孩子跟着我一起吃苦，那也太缺德了！”
“虽然我对结婚生孩子没有任何兴趣和期望，但是真的结了婚有了孩子，肯定得负责的！”
顾清衍起初还很淡定，甚至有些高兴，可越听心就越沉，最后身体都硬邦邦的，似乎有些死了。
顾清衍抹了一把脸，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
他做了个深呼吸，小心翼翼试探道，“你很想要一个或者几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吗？”
沈嘉霖听到这话，瞬间倒吸一口凉气，露出了堪称惊悚的表情，就差来一句“你不要过来啊”了！
顾清衍被他这反应弄得有些懵，“不是你说伴侣和孩子的吗？”
沈嘉霖往椅背上一靠，头自然往后仰，整个人那叫一个生无可恋，“我说的是最糟糕的情况啦！不是我真的想要结婚养孩子！”
他伸出右手，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虔诚，“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画画一起过一辈子，永不分离！”
顾清衍：“”
虽然被沈嘉霖排除在外，但他还是选择尊重对方的喜好，并没有因此不高兴。
不过顾清衍可不是那种不争不抢的性子，这次也不例外。
他直接起身，然后走到沈嘉霖办公椅旁边，握住那只高高举起的手，“不介意的话，也带我一个？”
沈嘉霖愣了一下，随即便笑开了，“可以啊，我们三个一起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顾清衍的支持与宠溺跟前不久电梯里展翊宸的嘲讽和贬低形成了惨烈的对比，沈嘉霖突然觉得他现在拿的才是工资，以前那叫窝囊废+精神损失费！
也就是他脸皮厚心理素质强大，换个人长期被那样阴阳怪气各种羞辱挖苦，就算不崩溃或者黑化，乳腺怕是也会出问题，毕竟很多病都是情绪病，一直憋着气得多结实的身板才扛得住那样糟蹋？
思及此处，他对原剧情里面的原主同情又多了几分。
那倒霉孩子到底是有多缺爱才能飞蛾扑火般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抓住展翊宸？
要不是展翊宸给的实在太多了，再加上合约还挺合理，他早就连夜扛火车跑路了好吧？
这一世原主并没有投胎到这个世界，希望对方能够运气好点，毕竟人倒霉也是有限度的，总不可能次次都天崩开局吧？
眼瞧着说着说着沈嘉霖又开始神游天外，顾清衍收紧握着他的手，然后道，“我虽然之前对恋爱结婚什么的不感兴趣，不过以后应该会尝试一下。”
沈嘉霖被他这话炸了个外焦里嫩，一句话直接脱口而出，“哎，刚说好一起过日子，清衍哥你这么快就要单飞啊！”
顾清衍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放心好了，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到时候绝对带你一起。”
至于怎么个一起法，那别管。
第36章 第 36 章 这真的是我不花钱就能看……
沈嘉霖没听出顾清衍话里挖的坑, 只以为他是想给自己介绍对象，于是讪讪地笑了下，一边试图把手抽回来, 一边表态道，“那什么, 清衍哥, 这个就算了, 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不需要再多一个人分享我的私人空间。”
“不过我绝对会祝福你跟你的另一半, 不会给你捣乱的！”
“并且如果你有需要，我也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狗头军师，帮你出谋划策！”
“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是我好歹在同人圈混了这么久，也看过不少小说电视剧动漫, 套路我熟啊！”
“不要1998，也不要998，保证一分钱咨询费都不要就让你把对象带回家！”
顾清衍眉头微挑, “真的？”
沈嘉霖点头如捣蒜, 目光也格外坚毅, “比真金还真！”
顾清衍莞尔，“希望你到时候说话算数。”
沈嘉霖右手没能抽出来, 就用左手敬了一礼，“保证不辜负组织的期待！”
顾清衍被沈嘉霖逗乐, 又揉了揉他的脑袋, 才松开他的手，回到自己的办公桌那里继续批阅文件。
沈嘉霖也满血复活，拿起笔继续写脚本。
然而没多久, 他手机震了一下。
沈嘉霖以为是赵书懿或者秦牧则，想也不想直接拿出来。
结果他定睛一看，发现是展翊宸发来的消息。
【展翊宸：那什么，清衍现在还在生气吗？】
沈嘉霖：“”
他脑子里突然蹦出来四个字——阴魂不散！
不过展翊宸过来肯定是为了谈项目，顾清衍刚刚直接下逐客令，要是他什么都不做，真的就那样灰溜溜地离开，不仅会丢面子，要是传到展氏集团那边估计要被展董各种责骂，会联系他也情有可原。
毕竟合同还没到期，沈嘉霖还拿着对方的工资，不能视而不见。
但他现在的工作是给顾清衍当私人助理，想了想，最终采取了折中的法子，喊道，“顾董，能打扰您一下吗？”
顾清衍先是一愣，这短短的几秒他把所有可能做错的错事都想了个遍，实在没有头绪，才看向沈嘉霖，小心翼翼确认道，“顾董？”
沈嘉霖晃了晃手机，一本正经解释道，“我接下来要谈的是正事，所以得喊职称。”
顾清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正襟危坐，配合地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沈助理，你说，我听着。”
沈嘉霖嘴角没忍住翘了一下，又很快被他压了下去，“展总给我发消息，问您是不是还在生气，我该怎么回答比较合适？”
提及展翊宸，顾清衍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不过面对的是沈嘉霖，他语气并没有那么冲，但是态度却十分坚定，“我之前已经警告过他不许再欺负你，这次又被当场抓包，所以跟他没什么好说的，项目的事直接免谈。”
沈嘉霖见顾清衍这样不遗余力地维护自己，很是高兴。
上辈子他亲生父母不欺负他就是好事了，又怎么可能给他撑腰？
这辈子虽然过得比上辈子好了许多，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福利院也不是所有孩子都是好的，包括在学校，也会有欺凌的事情发生。
院长妈妈虽然会教训那些坏孩子，可善良也意味着心软，因此往往起不到太大的成效。
包括被老师喊到学校后，面对能养出熊孩子的熊家长，院长妈妈那点战斗力显然不够看，最后只能为了不把事情闹大息事宁人。
沈嘉霖从来没有埋怨过院长妈妈，因为他知道对方已经很努力在照顾福利院的每一个孩子。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有一个绝对强悍的人给自己撑腰，这种感觉真的超级爽的！
不过亢奋劲儿消散后，理智重新回笼。
沈嘉霖沉吟片刻，还是对顾清衍道，“清衍哥，我真的超级开心你愿意为了维护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可如果单纯是为了私事耽误合作，从而影响到你在公司的声望，我肯定会愧疚一辈子的。”
“你为我着想，我也应该投桃报李，站在你的立场上为你考虑才是。”
顾清衍对上沈嘉霖真诚的眸子，心蓦地软了下来。
但想到展翊宸在电梯里说的那些话，他神情又重新变得冷凝，“但是不来个狠的他不记教训，这次是正好被我撞见了，下次呢？”
“我可不想哪天你又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被他欺负了，还为了顾全那所谓的大局不敢跟我说。”
沈嘉霖没想到顾清衍连这个都考虑到了，感动得眼泪汪汪，“呜呜，清衍哥，你对我真好！”
顾清衍又是心疼又是愧疚，还有着对展翊宸深深的厌恶。
同时他也特别庆幸自己提前回国，不然都怕本该属于自家的漂亮小孔雀被展翊宸那王八犊子直接给养死了！
担心沈嘉霖会不安，顾清衍温声安抚道，“顾氏集团业务众多，不用担心员工吃不起饭。”
“更何况越是大的项目前期为了利益分割扯皮的时间也就越长，我可以先让负责这块的参与其他项目，到时候再回来，对他们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甚至还能多赚一笔钱。”
不过展翊宸那边就惨了，对方虽然是展氏集团的少东家，可头上还有亲爹以及董事会压着。
这样大一个项目要是吹了，董事会势必会趁机发难，搞不好还能把他从接班人的宝座上踹下去。
沈嘉霖想了下，发现顾清衍说得有道理，便点点头，道，“好的，顾董，我知道该怎么回复展总了。”
说完，他飞快敲下一段话，看了三遍，确定没问题，才发了出去。
果不其然，之后展翊宸再没有回消息。
处理完麻烦，沈嘉霖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他举起双手，然后弯曲手肘，指尖抵着发旋儿，给顾清衍比了一个大大心，“嘿嘿，清衍哥，爱你哟~”
顾清衍忍俊不禁，只觉得沈嘉霖是个小开心果儿，有这只漂亮小孔雀在的地方，就不乏生机与快乐。
期间楚沐之进来送过几次文件，看到两人虽然亲密但是一点火花都没有的老夫老夫相处模式，觉得自己应该为了再次加薪做些什么。
于是，等到中午，沈嘉霖吃完饭去休息室小憩时，他先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对顾清衍道，“Boss，展总的电话打到我这里了，说是想要当面跟您致歉。”
顾清衍很讨厌展翊宸这种不把跟自己地位相同的人当回事的傲慢无礼，自然清楚展翊宸压根没把沈嘉霖当回事，才一而再、再而三会跳过沈嘉霖直接跟自己道歉。
但他又不是展翊宸的爹妈，再加上知道就算展翊宸愿意给沈嘉霖道歉，也不是真心实意的，沈嘉霖并不需要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比起做无用功，顾清衍更青睐掐住对方的七寸，让那些拎不清的玩意儿也切身体会到痛苦的方案，因此想也不想直接道，“接下来半个月停掉所有跟展氏集团的合作，任何人求情都不要松口。”
楚沐之清楚顾清衍的性子，没有多劝，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休息室的门，确定关紧了，才压低声音道，“Boss，您跟沈先生进展如何了？”
顾清衍很是意外，楚沐之跟周云礼这两个特助都是他亲自挑选的，标准便是认真负责、效率高且嘴严。
在这之前，楚沐之可从来没有关注过他的私生活。
楚沐之虽然是个面瘫脸，却是人精中的人精，直接道，“我看沈先生现在对您没有那么客套，在集团走动的时候也是如鱼得水，完全可以进行下一步。”
顾清衍抿了抿唇，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但是他跟展翊宸的合约还没到期。”
楚沐之面上浮现出一丝清浅的笑意，“我没说让您直接表白，您完全可以一点点推进你们之间的关系，等到时机成熟了，自然而然就能确定关系。”
顾清衍有些心动，“要怎么推进？”
楚沐之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小册子，放到顾清衍办公桌上。
以防万一，他还给顾清衍发了相应的文档。
顾清衍看看封面上那简单直白的《钓鱼的108种小技巧》，再瞅瞅一本正经的楚沐之，“你认真的？”
楚沐之拍着胸脯保证道，“您按照这上面的说的做，包丰收的！”
顾清衍提出了质疑，“据我所知，你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吧？”
楚沐之半点不虚，“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这段时间进行了充分的市场调研，还做了详细的数据模型以及所以里面的每一条都有详细的备注，堪称保姆级教程，绝对不可能踩雷！Boss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拿给您看！”
顾清衍嘴角微微抽搐，“不用了，我信你，还有，谢谢。”
楚沐之闻言，眼睛登时亮了，只觉得加薪的希望就在眼前！
果然，沈嘉霖就是他命定的财神爷啊！
这根金大腿他一定要抱紧了！
楚沐之离开后，顾清衍摩挲着小册子的封面，想到上午沈嘉霖兴致勃勃说要给他当狗头军师帮忙追人的事，不由乐了。
只是他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试试，反正掌握好分寸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于是，这天晚上沈嘉霖刚躺到床上，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他愣了一下，连忙起身。
小跑到门边，一拉开，映入眼帘的便是略微敞开的黑色浴袍和饱满漂亮的胸肌。
恰好有一滴水珠从发梢滴落，划过那看起来就手感特别好的肌肤，最终没入浴袍里面，瞬间色.气值拉满！
沈嘉霖觉得自己都快流鼻血了，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这真的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
第37章 第 37 章 公说公有理，嬷说嬷嬷你……
眼瞧着沈嘉霖那视线就跟被502胶黏住般撕都撕不开, 顾清衍特别庆幸自己哪怕工作再忙都不忘锻炼身体，否则还真没办法用这招。
他嘴角微微上扬，又很快压了下去。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 顾清衍轻咳一声，装作什么都没察觉般道, “嘉霖, 我眼睛不太舒服, 你有滴眼药吗？”
沈嘉霖身体一抖，眼睛也微微瞪大, 宛若一只受惊的小孔雀。
他条件反射仰起头，对上顾清衍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后才猛地回神。
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沈嘉霖脸刷一下红成了熟透的小番茄。
他跟烫到般避开跟顾清衍的眼睛，但是视线下移又落到那性感饱满的胸肌上。
再次挪开后，沈嘉霖整个人都要熟透了！
他这反应实在太过可爱, 顾清衍终究没能忍住，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沈嘉霖这下是彻底不想活了，恨不得连夜打飞船离开地球！
顾清衍担心把人逗得狠了以后躲着自己走, 屈起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沈嘉霖的额头, 调侃道, “咱们都是男人，我有的你也有,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沈嘉霖听到这话，下意识低头瞅了瞅自己的小身板儿, 嗯, 虽然也有些起伏，却没顾清衍那样波澜壮阔，再看向对方时, 眼中带上了浓浓的幽怨。
顾清衍嘴角轻翘，宽慰道，“你这估计是小时候营养没跟上，以后多吃点好的补补，肯定就好了。”
沈嘉霖哼了一声，愤愤地把他浴袍拢好，又把带子系紧，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顾清衍还有些遗憾这么快就失效，不顾也算是摸到了一点门路，总体来说这波还是赚到了，因此挺高兴。
收拾完了“案发现场”，沈嘉霖稍稍舒了一口气，然后问道，“对了，清衍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来着？”
顾清衍脑海中浮现出沈嘉霖方才那般直愣愣盯着他胸口的事，嘴角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
沈嘉霖见状，顿时恼了，就要把人推出去。
顾清衍连忙抓住他的手，讨饶道，“我不笑了，找你是真有事。”
沈嘉霖将信将疑，冷着一张脸斜睨他。
顾清衍再次搬出早就想好的说辞，“刚刚洗澡的时候可能是洗发水进眼睛里了，有点不舒服，之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家里也没滴眼液，你这边有吗？”
沈嘉霖先是一愣，随即仔细观察，发现顾清衍眼眶的位置确实有点红，顿时顾不上那些有的没的，连忙道，“应该还有一瓶没用过的，你等一下，我找找。”
说完，他便转身去翻抽屉。
左边那侧没找到，沈嘉霖又跑到右边。
余光瞥见顾清衍没有进来，而是规规矩矩站在门口，像极了乖顺的大型犬，心蓦地软了下来。
他连忙招呼道，“清衍哥，你站门口干嘛，赶紧进来。”
“那边有沙发，你随便坐。”
话音刚落，沈嘉霖先是一愣，随即笑出了声。
顾清衍疑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没发现什么错处，再次看向沈嘉霖。
沈嘉霖摆了摆手，笑着解释道，“这里可是你家，我刚刚那话搞得跟你来我家做客似的，也太喧宾夺主本末倒置了。”
顾清衍却是不赞同，认真纠正道，“这里不是我家，是我们的家，就算是爸妈要进我们的房间也得先敲门，得到允许才能进来，这是咱家的规矩。”
沈嘉霖被他一口一个“我们的家”一口一个“咱家的规矩”砸得晕头转向。
顾清衍说完，还嫌不够，又补充道，“当然，我的房间你想进就进，这个无所谓。”
沈嘉霖忍不住捂住胸口，感觉自己第N次遭到了暴击！
可恶，这就是直球的威力吗？
也太强了吧！
顾清衍看到他这反应，突然有些怀疑楚沐之的办法是不是有用，怎么感觉自己很正常的表态都比蓄意勾引更能调动沈嘉霖的情绪？
不过他也不是所有话都能起到这样的效果，于是经过一番思索，还是决定继续按计划行事。
沈嘉霖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也找到了备用的眼药水，看了下生产时期保质期，确定能用，才递给顾清衍，“清衍哥，我画画需要长时间盯着屏幕，有时候会不舒服，这个眼药水是我试过国内所有大牌之后觉得效果最好的，你试试？”
顾清衍点点头，接过眼药水。
他刚要转身，又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放下羞耻心过来敲门，只这样离开似乎有些亏，动作突然顿住。
沈嘉霖不明所以，歪了歪头，“呃，清衍哥，你还有别的事吗？”
顾清衍目光游移，很是心虚，但还是强撑着道，“那什么，我没用过眼药水”
他越说声音越小，耳根也越来越红。
沈嘉霖先是一愣，发现顾清衍想要夺门而逃时，条件反射将人拉住。
两人对视片刻，蓦地齐齐笑了出来。
沈嘉霖直接将顾清衍按到沙发上，然后调侃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谁还没有个第一次啊！”
说完，他觉得这话怪怪的，然而不等脑子反应过来，嘴已经顺着惯性说出了下一句台词，“清衍哥，你的第一次我就笑纳了！”
沈嘉霖：“”
顾清衍：“”
沈嘉霖腿一软，要不是顾清衍眼疾手快扶了一下，怕是能直接跪下。
他涨红着一张脸，强忍羞耻解释道，“那什么，我画画或者做手工的时候会无聊，有时候放一些广播剧或者有声小说之类的，今天最新章节播完了跳到一本沙雕霸总文，我偷懒没切换，被台词给洗脑，所以就”
顾清衍捂住脸，背过身去，肩膀剧烈耸动。
沈嘉霖强行挽尊，“我平时也不爱听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可是一个非常正经的人！”
顾清衍听到最后一句话，看了他一眼，再次背过身，肩膀抖得更厉害了。
沈嘉霖凶巴巴吼道，“行了，别笑了，还要不要滴眼药水了？”
虽然这个威胁的杀伤力在顾清衍这边近乎没有，但他还是轻咳一声，调整好表情，转过头来。
只是对上沈嘉霖那张气鼓鼓的漂亮小脸，哪怕顾清衍竭力克制，嘴角还是高高地翘了起来。
沈嘉霖咬牙，愤愤地捶了他一下。
顾清衍连忙讨饶，“抱歉，我的错，但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很可爱。”
沈嘉霖因为长相太过妖冶，并且双商极高，无论男女老少，只要不是无药可救的那种人渣，都能轻松被他拿下。
再加上大学期间没少接cos委托，预约的又基本是喜欢二次元且不差钱的小姐姐，因此没少被夸可爱。
但这个词从顾清衍嘴里蹦出来，还是让他非常意外。
沈嘉霖脸上顿时绽放出空前灿烂的笑容，还对顾清衍wink了一下，“清衍哥，你很有眼光哦！”
顾清衍被这华丽开屏的小孔雀晃得心神都乱了。
再回神时，他已经被沈嘉霖托着下巴仰起头，并且眼药水已经距离他眼球还有一厘米的距离。
顾清衍：“”
从前听到类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之类的，他都觉得那些人十分离谱，死了也是自找的。
可现在，如果沈嘉霖想要他的命，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敞开怀抱，在刀尖刺入心脏的同时最后再抱一下这只漂亮的小孔雀。
顾清衍知道他已经疯了，甚至早在调查出那场车祸并非意外而是人为之后就疯了，他筹划了那么久，在不触碰法律底线的前提下一一让仇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后，他原本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只是想到父母在国内的产业，不忍心让顾家的基业毁于一旦，这才强撑着回国，只打算有生之年让顾氏集团更上一个台阶，然后找到合适的接班人。
然而在收拾母亲的遗物时，看到对方没有完成的心愿，他找到了另一个活下去的动力。
沈嘉霖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打破了一直以来他跟这个世界的隔阂，让他枯木逢春般重新感受到活着的快乐与美好。
让他知道哪怕没有利益，也会有人愿意这般纯粹地对他好。
所以不管事悲伤还是快乐，嫉妒亦或占有，只要是沈嘉霖赐予的，他都愿意欣然接受，包括死亡。
虽然顾清衍是这么想的，但同时也发自内心觉得哪怕全世界都会背叛他，沈嘉霖也会站在他这边。
他想了很多，现实上过去却没几秒。
冰凉的液体倏然撞上眼球，顾清衍下意识闭眼。
透明的液体打湿了睫毛，还有些许顺着眼尾滑落，再搭配重新睁开时的茫然无措，那湿漉漉宛若狗狗眼的黑色眸子使得沈嘉霖再次捂住胸口，觉得自己特别需要吸氧！
虽然顾清衍身高超过一米九、肌肉饱满却不夸张、是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犯规类型，并且气场十分强大，但他毕竟拿着白月光剧本，这张脸简直穷尽作者的溢美之词，几乎每次出场都要进行全方位的描写，自然美得天上有地上无。
而现在，这副宛若美人垂泪般的模样衬得顾清衍脆弱又无助，让沈嘉霖脑子里不由蹦出来一句同人圈经典名言——公说公有理，嬷说嬷嬷你。
如果顾清衍是动漫或者小说角色之类的，这一幕一旦出现，怕是会让无数邪恶嬷嬷党嗷嗷叫，并且为之疯狂产粮吧？
第38章 第 38 章 你以前经常给展翊宸擦头……
顾清衍久久等不到沈嘉霖的下一步动作, 微微偏头，就见他着胸口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连忙扶住他, 关切地问道，“嘉霖, 你怎么了, 是心脏不舒服吗？”
偷偷嬷顾清衍被当场抓包倒也罢了, 还被对方误会不舒服这般关心，沈嘉霖只觉得自己良心大大滴坏！
他心虚地摸了下鼻子, 讪讪地笑了笑，然后道，“没什么，你不是眼睛不舒服，咱们继续吧。”
顾清衍却很是不放心, 皱眉思索片刻，道，“抱歉, 我刚刚不该眨眼的, 是不是气到你了？”
“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生气？”沈嘉霖连忙摆手, “更何况清衍哥你又不是故意的，条件反射也不是人自己能控制的。”
“这眼药水又不是金子做的, 又不贵，我再给你滴就是了。”
顾清衍抿了抿唇, 确认道, “你别骗我，是不是真的没有不舒服？”
沈嘉霖叹气，“哎呀, 我们当代年轻人不都这样，虽然嘴上天天嚷嚷着什么想死啊不活了啊之类的，可是体检报告出来，稍微有些指标不正常，立刻滑跪抱着医生的大腿嗷嗷哭着医生我还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之类的话。”
“更何况我现在也没那么缺钱了，当然知道小病拖久了就成大病的道理，不会做那种傻事啦！”
“我当漫画家的梦想还没实现呢，真不可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顾清衍又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他没有说谎，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嘉霖笑着捏了捏顾清衍的脸，调侃道，“真是的，清衍哥，你对我真的有点保护过度了哎！”
顾清衍回答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我在这世上就剩你一个家人了，怎么可能对你不闻不问？”
他说完，还不忘拉踩一下展翊宸，“更何况我回国才多久，就撞见过那个姓展的欺负你那么多次，万一他不仅言语上羞辱贬低打压你，还对你动过手，留下什么后遗症之类的，你又那么要强，不肯跟我说，这要是”
顾清衍垂下眼帘，声音很轻，却透着浓浓的背上与无助，“你让我以后一个人怎么过？”
沈嘉霖越听心越软，最后直接抱住顾清衍，“抱歉啦，清衍哥，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顾清衍回抱住他，声音有些闷闷的，“该道歉的人是我，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才让你习惯了有事都自己扛。”
沈嘉霖听到这话，恨不得将顾清衍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面。
以前他听人喊什么“心肝宝贝”、“乖乖肉”之类的爱称，只觉得肉麻甚至有些恶心。
现在才发现，是他肤浅了，完全是因为没遇到那个对的人。
沈嘉霖做了个深呼吸，稍稍拉开距离，直视顾清衍的眼睛，然后郑重承诺道，“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无论好的还是不好的，只要你不嫌我烦，就都跟你说，好不好？”
顾清衍嘴角轻轻翘了翘，应了一声。
沈嘉霖笑了下，然后想到什么，又补充道，“你要是不高兴或者遇到什么麻烦，就算我不能解决，有个人倾诉也比一个人闷在心里或者钻牛角尖好，我发誓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顾清衍唇畔的弧度上扬了许多，语气也透着浓浓的欢悦，“好。”
沈嘉霖朝他伸出手，“那我们拉钩！”
顾清衍不明所以，却还是学着他的样子弯曲右手中间三根手指。
沈嘉霖用自己的小指勾住顾清衍的，念念有词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说完，他还用自己的大拇指摁了一下顾清衍的大拇指，点点头，道，“嗯，章也盖好了，以后要说话算数哦。”
顾清衍忍俊不禁，还是点了点头。
小插曲过后，沈嘉霖继续给顾清衍滴滴眼液。
为了防止滴眼液再浪费，他一边撩起顾清衍的上眼皮往上推一边解释道，“清衍哥，你要是没办法控制住眨眼，就这样固定住眼皮，滴进去之后过一会儿再松开，这样滴眼液就能充分吸收了。”
“实在不行，就多滴几次，积少成多效果也一样。”
因为这个动作，他突然发现顾清衍的睫毛是真的又密又长，还有些卷翘，就跟黑色小羽扇似的。
稍微一动，让他触碰到的指尖都有些酥酥麻麻的。
只是对方性子太过清冷，气势又太强，一般人压根不敢跟他对视太久，沈嘉霖倒是不怕，可每次注意都会被那双仿佛能把人灵魂都吸进去的黑眸吸引，都没怎么注意到这点。
他忍不住感慨顾清衍不愧是原著中的白月光，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没有哪处不完美，堪称女娲最出彩的毕设，就连霸总展翊宸都要退后一步。
顾清衍一直注视着沈嘉霖，自然注意到了他眼中的欣赏，特别庆幸自己刚刚的机智。
滴完眼药水，沈嘉霖看着顾清衍还在往下滴水的头发，想了想，提议道，“清衍哥，吹风机用多了对头发不好，我这里还有没用过的速干毛巾，你要不要试试？”
顾清衍看出他的跃跃欲试，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沈嘉霖粲然一笑，“不麻烦不麻烦，跟清衍哥给我的帮助比起来，完全不算什么。”
顾清衍纠正道，“家人之间不计算这个。”
沈嘉霖嘴角轻翘，“知道啦知道，我以后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他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条米白色的速干毛巾，然后走到顾清衍旁边。
温暖柔软的毛巾落到头上，还有些许拂过顾清衍的脸颊，让他心情也不自觉跟着放松下来。
沈嘉霖并不是简单粗暴地囫囵乱揉，而是先轻轻按了按顾清衍的头皮，然后一小缕一小缕头发这样用毛巾按压，将里面的水分吸干。
虽然耗时会比较久，但是十分舒服。
顾清衍一开始还有些惬意，然而在察觉到沈嘉霖的熟练后，心疼和醋意突然冒了出来。
他垂下眼帘，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询问道，“你以前经常帮展翊宸擦头发？”
沈嘉霖“哎”了一声，有些懵。
反应过来顾清衍什么意思后，他疯狂摇头，“怎么可能，没有的事！”
担心顾清衍不信，沈嘉霖还解释道，“展总那个人可洁身自好了，刚开始那几个月都让我站得远远的，就看一眼，甚至都不许我开口。”
“后来我不是担心那钱拿着亏心嘛，所以又努力改进，业务逐渐熟练之后才能够跟他正常交流。”
虽然每次交流他都要被对方的话气到吐血，甚至恨自己闲着没事做非要做多余的事情，可很多事一旦开了头就没办法倒回去，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
顾清衍将信将疑，“那怎么这么熟练？”
沈嘉霖莞尔，“清衍哥你忘了我是在哪里长大的？”
“福利院可不全是跟我差不多大和比我大的孩子，也有比我小的，在那里，懂事的孩子帮忙照顾小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啦。”
担心顾清衍心疼内疚，他又补充道，“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而且比起有血缘关系却憎恨孩子的父母，我更想要院长妈妈还有赵爷爷以及福利院的其他孩子和义工叔叔阿姨们这样的家人哦。”
“更何况那些都是以前的事，现在有你在，我也能安心实现梦想，不用为生计发愁了，不是吗？”
顾清衍被沈嘉霖最后一句话安抚道，低低应了一声。
等到头发差不多擦干了，他想了想，认真道，“下次你洗完澡，我也给你擦头发吧。”
沈嘉霖先是一愣，随即便笑开了。
他点了点头，道，“好呀。”
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到床上，顾清衍才反应过来自己本来是去撩人的，结果一不小心又变成了温馨的亲情向互动，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但是想到沈嘉霖高兴的模样，他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顾清衍捏了捏眉心，这会儿只能安慰自己好歹跟沈嘉霖既没有血缘关系又不在一个户口本上，等到不需要藏着掖着，完全可以光明正大追人，这样想之后才重新振作起来。
不过确定楚沐之给的小册子有用，他赶忙拿出更加认真的态度仔细研读，很有国内高三生挑灯夜战冲刺高考那架势了！
翌日清晨，沈嘉霖像往常那般起床洗漱，然后推开卧室门走向厨房。
远远地听到切菜声，他嘴角不自觉扬起，推开厨房门后，正要打招呼，却在顾清衍转身的刹那直接噤声。
顾清衍长相本就是俊美那款，还有种空谷幽兰般的冷淡疏离，这会儿戴上了金边眼镜，给他增添了一丝知性与优雅。
沈嘉霖一时间都看呆了。
顾清衍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嘴角轻轻翘了翘，语气温和道，“早餐马上就好，你把凉拌海蜇端过去，小心烫。”
沈嘉霖被他的言语唤回了神志，点了点头，乖乖照做。
吃饭的时候，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偷偷觑了顾清衍一眼又一眼。
眼瞧着沈嘉霖舀的粥都快喂进鼻子里，顾清衍哭笑不得，握住他的手腕，还不忘叮嘱道，“好好吃饭。”
沈嘉霖脸顿时红了，点了点头。
但是没多久，他又忍不住看顾清衍，“那个，清衍哥，你眼睛还不舒服吗？怎么突然想起来戴眼镜了？”
顾清衍有些心虚，借着推眼镜的动作遮挡了一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道，“有一点，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说完，又忍不住问道，“我这样很奇怪吗？”
沈嘉霖头摇得仿佛拨浪鼓，“一点都不奇怪，超好看的！”
顾清衍眼弧微弯，看着沈嘉霖那亮晶晶的琥珀色眸子，想到剩下的106式，决定回头就给楚沐之加工资！
第39章 第 39 章 我馋他身子，我下贱！……
帝都某个写字楼内, 一声叹息幽幽响起。
原本还很连贯的噼里啪啦敲键盘声猛地停止，秦牧则额角青筋直跳。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咬牙切齿对躺在老板椅上宛若晒干咸鱼般的沈嘉霖不耐烦道, “本来被无良资本家老板周末拉过来无偿加班就烦！你这大老远的跑过来，又不说事, 只叹气, 到底搞哪出？”
无良资本家赵书懿默默往角落里缩了缩, 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嘉霖别说回应了，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只双目放空对着天花板。
秦牧则暴脾气上来了，“啧”了一声，直接起身。
他走到沈嘉霖旁边，轻轻踹了一脚老板椅, 吐槽道，“你总不至于是被顾董扫地出门了吧？”
“怎么可能？”提到顾清衍，沈嘉霖顿时精神了, “清衍哥又不是展总, 才不会做那种事！”
秦牧则稍稍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双臂抱胸，换了个舒服点的站姿, 继续道，“那总不至于是展翊宸又来找你麻烦, 说了什么不中听的？”
沈嘉霖摇头, “也没有，他现在还在为了项目的事焦头烂额，哪儿敢再找我不痛快？”
秦牧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还有什么是能让你丢下你的心肝宝贝清衍哥哥，跑到这里来叹气的？”
沈嘉霖听到这个称呼，脸顿时红了，“你别乱说，什么心肝宝贝的，我才没有那样喊过清衍哥。”
赵书懿本来安静如鸡，闻言，顿时来了兴趣，探头道，“哟，难不成是顾董跟你告白了？你不好意思，所以跑了出来，然后玩你逃他追你插翅难飞那套？刺激啊！”
沈嘉霖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下意识后仰，一副受到极大惊吓的模样，“清、清衍哥怎么可能跟我告白啊！”
赵书懿单手托腮，好整以暇看着沈嘉霖，“怎么不可能，他都对你那么好了，告白不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
见沈嘉霖都快厥过去了，他耸了耸肩，转移话题道，“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跟我们说说？”
沈嘉霖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清衍哥最近似乎就是开始尝试各种不同的打扮了。”
秦牧则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吐槽道，“总不至于是女仆装、兔女郎装或者死库水之类的吧？”
沈嘉霖眼睛瞪得像铜铃，超大声反驳道，“不是，你怎么会有这种歹毒的想法！清衍哥又不是变态！”
秦牧则撇了撇嘴，问道，“那他到底是怎么个不同法？”
沈嘉霖脸顿时红了，低着脑袋摩挲着手指，小声道，“就他以前基本都穿白色西装，就是特别正式的那种，那种也很好看啦。”
“但是最近衣服的颜色有了变化，好几身都是那种休闲款的西装，甚至因为天比较冷，偶尔还会在外面加一件那种黑色或者卡其色还有蓝白格子款的长大衣”
秦牧则头顶冒出三个黑色问号，不耻下问道，“所以呢？这有什么问题？”
沈嘉霖红着脸，“就很帅啊。”
秦牧则：“”
赵书懿：“噗。”
沈嘉霖抓了抓头发，有些苦恼地道，“哎呀，你们不懂，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跟家里的大狗平时也很漂亮并且帅气啦，但是穿上各种不同风格的衣服会有不一样的视觉冲击，差不多就是这样。”
秦牧则指了指自己，问道，“那你觉得我今天这身怎么样？”
沈嘉霖疑惑，下意识瞅了一眼，老老实实答道，“还行吧。”
秦牧则继续道，“那我上次那身行头怎么样？”
沈嘉霖：“啊？”
秦牧则指向赵书懿，“那他呢？他上次穿的衣服好不好看？”
沈嘉霖：“呃。”
秦牧则直接给气笑了。
他一把掐住沈嘉霖的脸，然后跟揉面团似的揉成各种形状，愤愤不平道，“这才多久啊，你就胳膊肘往外拐成这样了？对得起我们三个一起长大的情分吗？”
沈嘉霖心虚，不敢反抗，就那样任他揉扁搓圆。
赵书懿笑眯眯说了句公道话，“从某方面来说，嘉霖这也不算胳膊肘往外拐吧？”
秦牧则顿时想到顾清衍是把沈嘉霖当家人看待的，并且当初如果不出意外，沈嘉霖肯定会被顾家收养，然后有更光明的未来，哼了一声，这才松开手。
看到沈嘉霖红彤彤的脸颊，他心虚地移开视线，这下是彻底不敢吭声了。
其实秦牧则也没用多少力气，实在是沈嘉霖脸太嫩了，这几个月又被顾清衍好吃好喝养着，没遭受什么风吹雨淋，就跟温室里的花般，肌肤也变得越发娇气。
沈嘉霖倒是不在意，只稍微揉了两下脸。
但是想到顾清衍，他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不是，就算他突然转性，开始研究穿搭了，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你到底在叹哪门子的气？”秦牧则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语气要多沧桑有多沧桑，“他又不是初高中谈恋爱会影响成绩的学生，都成年人了，只要不是裸.奔或者太奇葩，爱怎么穿怎么穿呗。”
赵书懿闻言，嘴角微微抽搐，只觉得秦牧则不愧是钢铁直男，都这么明显了还看不出来到底什么缘故，白瞎了那双没近视的眼睛！
沈嘉霖抠着座椅扶手，小声嘟囔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他那样，真的好帅哎，并且每一天都有不同的帅法，这谁扛得住啊？”
赶在秦牧则发火前，赵书懿抢先询问道，“你今天这么反常，不只是因为顾董的穿搭吧，还有什么缘故？”
沈嘉霖目光躲闪，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们俩。
不过他实在是找不到其他可以倾诉的人，只能小声继续道，“就昨天清衍哥陪我一起去市区图书馆找书，你们也知道的，市区图书馆特别高，然后我想要的那本书位置也在最上面，不太够得到。”
“清衍哥注意到这个，就帮我拿了。”
秦牧则等了一会儿，发现没了下文，难以理解地道，“就这？”
赵书懿笑得意味深长，“哦，他是怎么帮你拿那本书的？”
沈嘉霖双手捂脸，很是不好意思，“就他可能看我不太好拿，左手按着书架，然后伸长了右手，一下子就拿到了。“
秦牧则：“”
他这会儿特别想打开沈嘉霖的天灵盖，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玩意儿。
赵书懿没管那个二愣子，笑得特别灿烂，“所以当时你在他怀里？”
秦牧则醍醐灌顶，一下子就明白了沈嘉霖为什么叹气，怒目圆瞪吼道，“怎么，他骚扰你，对你动手动脚了？”
沈嘉霖连忙摆手，“没有啦，他拿到书就直接给我了，清衍哥又不是臭流氓或者花心大萝卜，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秦牧则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更加理解不了沈嘉霖的脑回路了，“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叹气？”
提到这件事，沈嘉霖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除了这个，还有之前一次谈完项目，合作方请吃饭，对面老总过来敬酒，你们也知道的，我不喜欢喝酒味儿太冲的东西，正想着不能让人没面子忍着喝完，清衍哥直接拿过我的酒杯，帮我喝了。”
想到顾清衍那理所当然的态度，沈嘉霖心脏就忍不住砰砰直跳，嘴角也控制不住地上扬起来。
秦牧则完全无法理解，只死鱼眼毫不留情地吐槽道，“挡酒这种事我也做过，怎么没看到你这样高兴？”
沈嘉霖瞅了秦牧则一眼，不知道第多少次叹气。
秦牧则刚要爆发，沈嘉霖幽幽道，“对啊，就是因为这个。”
秦牧则读条被打断，“哈？”
沈嘉霖坐直身体，用脑袋撞了几下桌子，忏悔道，“呜呜，清衍哥对我这么好，事事为我考虑，还那么关心我，真心把我当家人。”
“我却馋他身子！我下贱！”
秦牧则大脑CPU一下子被他最后一句话给干烧了，千言万语，化成一个字——“啊？”
赵书懿早有所料，可听到这话，还是直接笑出了声。
沈嘉霖重新躺回老板椅上，蹬着腿儿各种翻滚，“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他真的太哪怕我的心是石头做的，也能从里面蹦出来一只孙悟空吧！”
秦牧则大脑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始运转，他做了个制止的动作，“等等，你的意思是，你喜欢上顾董了？”
沈嘉霖扁着嘴委屈巴巴地瞅他，反问道，“不然呢？”
秦牧则：“”
虽然早在一开始就有那种沈嘉霖会被抢走的不爽，但他做梦都没想到是这样的方式啊！
赵书懿弯了弯唇，安抚道，“我看顾董也挺喜欢你的，你们这是双向奔赴，大好事啊！”
“这算什么好事啊？”沈嘉霖双手抱头，哀嚎道，“清衍哥只把我当家人，我却对他有这种非分之想，也太不是东西了！”
赵书懿无力扶额，但还是提醒道，“或许他说的家人跟你想的不是同一个呢？”
沈嘉霖：“啊？”
秦牧则也是满脸茫然，“家人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赵书懿微笑，“果然有卧龙的地方就有凤雏。”
沈嘉霖和秦牧则虽然不懂他到底什么意思，但是对视一眼，再次一同出手，将赵书懿挠痒痒肉挠到连连求饶。
等到他们收手，赵书懿已经头发凌乱、衣冠不整、脸色潮红、眼尾还沁出几颗泪，不知情的，还以为他被人给糟蹋了。
沈嘉霖重新坐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垮着一张脸求助道，“所以说，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
“我可不想让清衍哥知道我对他的感情变质了，万一他像对展翊宸那般直接把我扫地出门了怎么办？”
秦牧则一听这话，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还有一个月你合约就到期了吧，可不能在这种节骨眼上闹出来这种事，功亏一篑也太惨了！”
沈嘉霖这才想起还有合约这回事，头更大了。
这算什么？
霸总你替身爱上白月光了？
这是放到小说里都会被读者吐槽离谱的程度吧？
第40章 第 40 章 气氛变得旖旎起来
沈嘉霖深深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对秦牧则道，“我觉得我没救了，要不你直接把我打醒吧？”
秦牧则想了一下他们这么多年的情分, 果断捋起袖子，“行, 那要打到什么程度, 你才能彻底清醒？”
沈嘉霖一本正经回答道, “最好让我昏迷到一个月后合约到期的那天。”
赵书懿忍俊不禁，就那样看着他们两个耍宝。
不过最后的最后, 除了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外，三人也没想到其他解决办法，沈嘉霖只能满脸沉重回到了跟顾清衍一起住的地方。
彼时顾清衍还在公司加班，沈嘉霖看着墙角郁郁葱葱的福禄桐，另一侧的黄金榕, 茶几上的紫白色风铃花，沙发上可爱的小孔雀和阿拉斯加抱枕，还有墙上各式各样的挂画。
原先冷清的房子因为这些点缀得生机勃勃, 终于有了家的感觉。
而这些都是他跟顾清衍一起一点一滴布置出来的。
沈嘉霖坐到沙发上, 将那两个抱枕全部搂进怀里,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但是眼神却变得格外坚定。
于是, 这天开始，顾清衍发现沈嘉霖虽然努力表现得跟往常无异, 却会不自觉避开他的视线, 并且会刻意跟他拉开距离。
几次之后，顾清衍心中警铃大震，明里暗里各种试探, 沈嘉霖都只说没事。
他又不能把人逼得太狠，只能自己在那儿发愁。
眼瞧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合约即将到期，顾清衍正打算找沈嘉霖好好谈谈，福利院的院长妈妈不慎摔断了腿，沈嘉霖听闻此事，立刻去医院照顾，他只得暂且作罢。
不过顾清衍也没听了就完了，特意请来最好的骨科医生帮忙治疗，并且雇了三个护工轮流精心照料，每天还让司机从饭点打包好适合骨折病人食用的三餐送到医院，可以说十分尽心。
院长妈妈很是不好意思，又没办法拒绝，只得接受。
出院那天，沈嘉霖跟顾清衍一起将院长妈妈送回了福利院，然后发现福利院不知从何时期已经大变样。
原本斑驳脱落的墙皮重新粉刷，生锈破旧的大铁门也换成了崭新智能安全系数更高的自动门。
花坛和围墙得到了修缮，厨房更是亮堂了许多，并且里面多了烤箱蒸箱之类的许多家电。
唯一保留的除了原本的框架，便是沈嘉霖和其他孩子画的那些画。
沈嘉霖询问过后，才得知顾清衍原先打算捐赠五百万重建福利院，但院长妈妈觉得如今老百姓生活水平越来越好，被遗弃的孩子也越来越少，再加上她跟赵老爷子年纪大了，后继无人，等到最后一批孩子长大，福利院怕是要关停，便拒绝了这个提议，只简单修缮了一下。
不过顾清衍十分尽心，所有东西都用最好的，没有任何甲醛，可以直接使用。
沈嘉霖十分感动，但也因为如此，才更不敢让顾清衍得知他的心意。
顾清衍却误会是沈嘉霖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想法，疏远他也是为了远离他，心情变得越来越低落。
在这种情况下，合约到期前一天，偶然撞见沈嘉霖跟展翊宸在咖啡店，他怔忪了好一会儿，并没有上前打扰，而是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而咖啡店里，沈嘉霖并不知道这件事，心虚地低着头，不敢跟展翊宸对视。
展翊宸沉默许久，别别扭扭开口道，“那什么，合约到明天就结束了。”
沈嘉霖不知道展翊宸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心里一紧，“啊，确实，展总是有什么吩咐吗？”
他说完，担心展翊宸会说出什么类似霸总文让炮灰偷重要文件搞垮白月光的公司逼迫白月光屈服亦或者让炮灰给白月光下药趁人之危之类的台词，连忙补充道，“虽然我很感激展总给了我这份工作，但您要是让我做什么违法乱纪或者不道德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展翊宸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吐槽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怎么可能让你做那些事？”
沈嘉霖很是疑惑，歪了歪头，问道，“那展总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展翊宸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含含糊糊道，“我就是觉得你之前做得还不错，所以愿意给你一个继续当私人助理的机会，这次没有期限，月薪给你五十万，你看怎么样？”
沈嘉霖没想到会等来这么个回答，有些懵。
展翊宸以为是他不满意，皱了下眉，继续加码，“要是你表现得好，我再给你度假山庄百分之五的股份，平时奖金什么的也不会少了你的，这样行了吧？”
沈嘉霖：“”
如果是顾清衍出现之前，他或许会真的心动，毕竟谁会嫌钱多？
无奈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尽管这个月他刻意跟顾清衍拉开距离，但是过惯了可以自由支配时间还有人愿意支持自己的梦想并且尊重自己的神仙日子，让他再去伏低做小伺候难搞的大少爷，他真的有点做不到了。
展翊宸等不到想要的答案，有些不耐烦，“怎么，这些不够，那你还想要什么？”
沈嘉霖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提醒道，“展总，我之前可是清衍——顾董的替身，您这样，不怕他不高兴？”
展翊宸一噎，随即神情有些不自在，“这跟你没关系吧？”
沈嘉霖叹气，“您好歹是我的雇主算了，是我冒昧了，抱歉。”
展翊宸知道自己刚刚那话太不客气，顿时如坐针毡。
他拉不下脸道歉，便转移话题道，“那什么，我现在想通了，其实我对清衍可能就是不甘心吧，因为当初没得到，才会一直惦记着。”
“但是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发现我跟他挺不合适的，所以以后不会在对他有那方面的想法了。”
沈嘉霖倒吸一口凉气，还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不是，展总，您刚刚说了什么？”
展翊宸脸刷一下就红了，然而刚要发火，对上沈嘉霖那张精致漂亮的脸，想到这次把人约出来的缘由，又瞬间消气。
他做了个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情，一字一顿道，“我说我现在不喜欢清衍了，以后只打算跟他做朋友，这样你满意了吧？”
沈嘉霖目瞪口呆，良久，才憋出来一句话，“展总，您这是喝了多少忘崽牛奶？”
展翊宸：“哈？”
沈嘉霖：“就是那个，喝了这个奶，忘了那个崽的忘崽牛奶。”
展翊宸：“”
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只觉得自己眉眼抛给瞎子看，没好气吐槽道，“你这脑子里一天到晚的到底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展翊宸觉得自己都暗示到这份上，沈嘉霖那么喜欢自己，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想到以后又能跟沈嘉霖生活在一起，每天吃到可口的饭菜，不管在外面玩到多晚都会有人拎着熬好的醒酒汤过来接他，展翊宸便觉得那样的日子简直就是天堂。
沈嘉霖被展翊宸怼惯了，只默默腹诽了一句对方还像以前那样，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也没有恼。
展翊宸“啧”了一声，把话题拉了回来，“明天一早我就让司机过去接你，你原来的房间还留着，东西也没动，稍微收拾一下就回来吧。”
沈嘉霖面露惊恐，“不是，我好像还没答应吧？”
展翊宸面露不悦，“我开的价已经很公道了，你别得寸进尺啊！”
沈嘉霖捏了捏眉心，语气很是疲惫，“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单纯不想续约。”
展翊宸脸拉了下来，很是不高兴，“别装了，我还不了解你什么德行，不就是想要钱吗？”
“这样，你开个价，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答应，行了吧？”
沈嘉霖那句“你是听不懂人话吗”都到了嘴边，想到今天是最后一天，又攥紧拳头，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他闭上眼，调整好情绪，才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客套道，“很感谢展总对我工作能力的肯定，但我已经决定以后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沈嘉霖直接起身，也不等展翊宸反应过来，便快步离开了咖啡店。
推开大门，发现里面黑咕隆咚的，他以为顾清衍没回来，不知怎的，有些失落。
沈嘉霖叹了一口气，打开灯，正要回自己的房间，不经意往旁边一瞥，他吓得差点原地起飞！
“哎，清衍哥，你在家啊，怎么不开灯？”
顾清衍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宛若一只惨遭主人抛弃的大狗。
沈嘉霖还没见过他这般模样，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询问道，“清衍哥，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顾清衍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你要走了吗？”
沈嘉霖：“哎？”
顾清衍神情变得越发寂寥，“你这段时间总是躲着我，今天还跟展翊宸见面，所以还是更在意他对吗？”
沈嘉霖：“啊？”
顾清衍扭过头去，声音闷闷的，“没关系，我说过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会支持，就算反正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只要你开心——”
“不是，你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啊？”沈嘉霖连忙打断他，“我刚刚是跟展总见面了没错，但我已经明确拒绝了他续约的提议，并且告诉他以后想要过好自己的生活，什么时候说过要走？”
顾清衍死水般的眸子里重新有了光，他看向沈嘉霖，小心翼翼问道，“你真的不会不要我吗？”
明明是年纪轻轻便当上顾氏集团董事长、手握大权的天之骄子，却在自己面前露出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沈嘉霖心软得一塌糊涂，“我不是答应过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不会离开，这话一直作数哦。”
顾清衍稍稍松了一口气，想到什么，又问道，“那展翊宸那边？”
沈嘉霖双手叉腰，凶巴巴道，“我跟展总真的只是雇佣关系，清衍哥你再说这话我真的会生气哦！”
顾清衍面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确认道，“就算合约结束，你也不会离开的对吧？”
沈嘉霖忍俊不禁，但还是好脾气地答道，“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样可以了吗？”
顾清衍宛若枯木逢春，整个人重新振作起来，“啊，抱歉，我以为哎呀，都这么晚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他刚起身，又觉得厨房里的食材太少了，做出来的菜也不够丰盛，想了想，道，“我先给你做点吃的垫垫肚子，然后让人送餐过来，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沈嘉霖没有扫他的兴，笑眯眯接受了这个提议。
不过他没让顾清衍一个人忙活，也跟着进了厨房帮忙打下手。
两人简单吃了一碗青椒肉丝面，又过了一会儿，门铃声响起。
五星级饭店的工作人员鱼贯而入，短短几分钟就摆好了一桌子菜，并且点上了格外有氛围感的蜡烛，然后行了一礼，便训练有素地离开。
沈嘉霖看着那些精致的菜肴还有燃烧的蜡烛，笑着调侃道，“哇，清衍哥，得亏我知道咱们这是庆功宴，不然都以为是什么准备求婚的烛光晚餐了呢。”
顾清衍眼神飘忽，耳根微微泛红，顾左右而言他，“那什么，先吃饭，吃完再说。”
沈嘉霖只以为他是害羞，并没有多想。
顾清衍给沈嘉霖倒了一杯果酒，然后道，“这个果酒是山庄那边自己酿的，没什么度数，酒味儿也不重，还挺甜，你试试？”
沈嘉霖接过酒杯，先嗅了嗅，只闻到水果的清香，然后抿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哇，好喝！”
顾清衍嘴角轻翘，“好喝就多喝点。”
沈嘉霖点点头。
或许是即将重获自由，不必瞻前顾后，又或者是顾清衍太过秀色可餐，沈嘉霖整个人都特别轻松。
吃完饭，两人又一起去露台上一边看星星一边说着对未来的畅享。
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沈嘉霖在说，顾清衍在听。
不知不觉间，沈嘉霖已经喝了三瓶果酒，哪怕度数比较低，头也开始变得有些晕，还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顾清衍关切地问道，“嘉霖，你困了吗？”
沈嘉霖点点头。
顾清衍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到了凌晨，便道，“那我们回去休息吧。”
沈家应了一声，摇摇晃晃站起来，刚迈出一步，只觉得自己仿佛踩在棉花上，身体更是轻盈地仿佛能够飞起来。
然而就在他控制不住往地上摔时，稳稳当当落入一个温暖且让人安心的怀抱。
沈嘉霖对上顾清衍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嘴一咧，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嘿嘿。”
顾清衍被他逗笑，嘴角轻轻翘了翘，然后道，“我送你回去。”
沈嘉霖没有拒绝，就那样乖乖被他抱着，温顺得不像话。
回到沈嘉霖的房间后，顾清衍将人放到床上。
沈嘉霖身体不稳，摔倒的同时还抓着顾清衍，最后就变成了被压在床上的姿势。
屋里没开灯，只有月光透过窗户落进来，照亮了一小片天地。
两人四目相对，呼吸暧昧地交缠在一起，几乎可以听到彼此那失控的心跳声。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他们吻到了一起，并且随着一件件衣服落地，气氛也变得旖旎起来。
月亮羞得躲到云层后面，再不敢多看。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