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负责人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不同的房间。
但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戚见一和洪若若还是不约而同的往池禾的房间走去。
然后两人就看到池禾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装死。
“你不去你爱人的房间？”戚见一有心调戏她。
池禾白了她一眼：“你们多冒昧，万一洛斯坦在我房间呢，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进来啊。”
洪若若：“所以你没锁门是在等他, 不是在等我们啊。”
池禾简直想打死她们。
但是说起这个话题, 池禾还真叹了一口气。
“我大概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他。”
戚见一和洪若若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你俩结婚到现在，还没有那个那个。”
“好家伙，再忙也不至于忙得连滚个床单的时间都没有啊, 那你结这个婚是要干什么, 生理需求也是需求啊。”洪若若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词。
但是话都说出口了，无所谓了，反正说的不是什么机密信息, 有点话题聊总比继续玩单机游戏来得有趣吧。
“你咋想的？害羞？就你？”戚见一鄙夷地切了一声。
这说出去谁信呢。
池禾想了想：“这种感觉大概是，我的大脑在告诉我，他只能是我的, 但还没到能一口吞掉的时间。”
“嘶……你这形容, 多少让人有点毛骨悚然了，你是变态吗？”戚见一吐槽。
像是神经被某个字眼击中。
池禾自己也被自己说出得话惊了一下。
好像，从自己见到他的第一眼, 就是如此强烈地想要靠近他。
就像磁铁的正负极, 无法抗拒地, 想要拥有他, 不管他是纪延辰也好, 还是洛斯坦也好。
她不在乎，她在乎的从来不是……不是躯体……
如果抛开洛斯坦和纪延辰是同一个人这个前提，她甚至都没有考虑道德上的一些问题。
戚见一在池禾面前晃了晃手。
“孩子这是傻了？”洪若若还想继续聊。
却见池禾拉过被子盖住整张脸，语气恢复得出奇地平静：“睡觉。”
戚见一和洪若若面面相觑。
不是她先提起这个话题的么, 又不聊了？
“算了算了，华夏人比较含蓄。”洪若若以过来人的口吻劝说戚见一。
戚见一：“是吗？我看你就一点也不含蓄。万哥的腰还好吗？”
洪若若简直想打死她。
全是实践零分，理论满分的大黄丫头。
“睡你的觉去！不然你守夜。”
戚见一麻溜地抱着被子随地一躺。
……
唤醒池禾的，不是赫尔卡的阳光也不是清晨喧嚣，而是抽搐的胃，以及宛如喝了假酒宿醉之后的脑袋胀痛。
这是星际版本的水土不服吗？
池禾还想躺躺缓解一下难受。
但是在空空如也的胃发出两遍强烈抗议之后，她实在是睡不住了。
“几点了？”
“11时45分。”戚见一昨晚上大概就睡了三个小时，和洪若若分别守了上下夜，之后又在早上7点之后又眯了会。
但是睡两觉的戚见一也比池禾醒的早。
“你怎么了？”洪若若作为一个医学专业的学生，一眼就看出来池禾的不对劲。
“老毛病。”池禾起身翻开自己的背包，以一种让人心情复杂的熟练掏出两瓶精神舒缓剂，吨吨灌下肚，头痛的毛病还得缓一会，但是胃部的抽搐立马得到了缓解，让人哭笑不得。
“要不，你们也来两支？”
戚见一和洪若若一脸便秘，谁没事把精神力舒缓剂当饮料喝啊。
“啧，你赶紧的，别忘了12时开放购买权限，这次真错过，那就得回港口停机坪拿罐头了！”
等三位女同志开门往虚浮之塔的大厅赶时，场面已经有点不可控了。
虚浮之塔并不是一个私人的楼宇，而是类似于大使馆一样的存在。
而它的另一个作用就是，是赫尔卡作为交战区高层向民众开放的，官方物资购买的地方。
怪不得Eva当时得特地提醒错过要等第二天。
就这密密麻麻的人头。
池禾都怀疑凭他们这几个人能不能抢到。
而方青聿和安东两人已经钻进了人群之中。
12时的时间一到。
位于大厅位置的几个窗口开放了权限。
然而池禾第一个看到地不是物资，而是明晃晃的枪口。
四台装备火力的无人机从地板下面升起，开启了强势的秩序维持。
每个公民凭借光脑身份ID进行物资购买。
池禾看了看自己临时光脑上的资金，她的账户里有2000帝元。
而方青聿在被挤得脸都变形了之后，才从人群里抱着一袋物资钻了出来。
而周围的人，看他的目光都带着凶光，像是一头头饿疯了的狼。
池禾相信，如果旁边没有无人机把守，这些人，一定会上手抢。
“有什么？”池禾刚凑到方青聿的身边，结果无人机立马把枪口对准了她，直到确定了她的身份之后，才移开了枪口。
“这也太贵了。”方青聿打开物资包给池禾看，里面只有一块干列巴，以及1000毫升的水，外加几粒以立方厘米计算的干肉块。
“就这，就扣了我100帝元。”
池禾赶紧捂住方青聿的嘴，因为后面购买物资出来的人，很明显，他们只买了几块干列巴，甚至都没有买水。
过了一会，安东也从购买物资的窗口退了出来。
比方青聿靠谱，安东搞清楚了物价。
“500克列巴的价格是20帝元，1000毫升水的价格是30帝元，而肉类的价格是50帝元，量不确定，还有这个……50帝元每支。”
安东打开物资包，里面有两个试管类的液体，和洪若若自制的营养液很像。
其中一支上面标着蔬菜提取复合营养液—饱腹3小时，另一支上标注的是水果提取复合营养液—饱腹3小时。
池禾看着在联盟都不流行的干列巴，以及不知道具体是啥成分的营养液。
就这物价，100帝元折合成联盟币，即使在物资匮乏的格桑，那也能撸串撸到饱，而且联盟的合成食品，除了刻意做难吃的难民能量棒，其他可以说是五花八门。
他们几个当时在烧烤摊除了点虫子，那也是有人工合成蛋白质，素鸡排，鱼丸，虾豆腐等等等等。
结果到了帝国，就这……
按照发给他们每人2000帝元的规格来算，他们得在这待一个月，所以他们人均的资金分配是66块6毛6。
数字很吉利哈，但是现实让人想死，每人每天一小块干列巴和水。
想吃肉都得攒三天余额的。
“帝国是真的不怕我们把这离离原上谱的物价抖出去啊。”
戚见一虽然不想打击她，但是还是说出了Eva强调过的那句话。
“谁让你非得在这买了，你得出去买啊。”
池禾切了一声，“人脑袋都快抢成狗脑袋了，官方都这么贵了，外面怕不是一块列巴涨10倍。”
洪若若小声蛐蛐：“那你就说人家说没说吧，确实没限制你们购买，至于非官方价格，那是民众定价，和官方有什么关系。”
“赶紧排队！不然列巴都没得吃。”
结果刚排到池禾，位于大厅的窗口关闭了。
无人机在空中播报。
【今日物资已全部售罄，有需要的请明日再来。】
【请已经购买到物资的居民迅速退出虚浮之塔，禁止逗留。】
【警告，塔尔塔科技公司有权对一公里范围内违法斗殴者实行生命剥夺权。】
顿时，手里有买到物资的人逃也似的率先离开了虚浮之塔。
只有一公里的范围内才能被保护，那就必须在这一公里之内，和那些人拉开距离，超出一公里之后，手里的东西，可指不定就是谁的了。
而那些没买到的，除了几个人盯着方青聿他们，更多的人开始追着那些人已经买到物资的人。
池禾看得毛骨悚然。
“方傻，安东，你们带着东西先回房间。”
直到看到几人拿着物资上了楼，这些人才打消了念头。
但那阴骘的眼神，让人很难忽视。
回到房间的众人一时都沉默了，与其担心日均66块6毛6的预算不够花，还不如担心他们这钱花不出去。
“你们先吃吧。”方青聿和安东把食物放在三个女孩子面前，“我们肠胃还行，凑合喝一天营养液也行。”
池禾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盘点他们自己带过来的物资。
“我们带过来的罐头有多少。”
安东作为小队大管家调出了物资表：“当时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战备物资食物类是每人三十个罐头，在星舰的后备物资箱内。”
“按每顿一个，一天三顿来算，可以撑十天。”
池禾当机立断：“省掉一顿，按每天两顿算，这样靠吃罐头可以吃半个月。”
“若若姐，你的营养液呢。”池禾问。
“当时自信心过于膨胀，做了一堆，估计也能撑个半个月，但是调配的过程不是在一天之内，我不保证哪一支会有副作用，自求多福吧。”
安东看了看放在桌上的干列巴，“我们也不至于每天都抢不到吧。”
他们今天纯属第一次没搞懂状况，再给他们次机会的，就小队几人而言，挤个前排还是很轻松的。
“那能说得准吗？”
池禾趁着说话的姿势，沾着水在桌子上写下三个字“塔尔塔”，然后伪装出一副擦桌子的样子，迅速抹掉。
这是无人机警告语中提及的。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些东西，甚至不是帝国官方提供的物资，而是塔尔塔科技公司提供的。
池禾对这个公司没有一点好感。
单在脑子里面装芯片这一生物实验，足够能说明这个公司背后的疯狂。
这万一要在食物里掺点什么“生物材料”，后悔可是来不及的。
小队里的人默契得读懂了池禾写下这三个字的用意，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虽然不吃，但是每天还是得去抢。
得让Eva明确地看到他们账户里资金的消耗。
……
而今天，东西已经买回来了，就必须“吃掉”，还得当着Eva的面吃掉。
“这么点东西，我和洛斯坦先吃吧。”
说着，她当众扯下了一小块干列巴，塞进了嘴里。
戚见一想抢过来，但是池禾摆摆手，指了指洛斯坦的房间，“我先去找他。”
池禾漫不经心地走了。
刚走到洛斯坦的房间，她就趁着扑进洛斯坦怀里的姿势，抠着嗓子眼把吃进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特喵的！
得让安东先解决监控的问题，不然每次都这样搞，她的形象还要不要了。还是在她喜欢的人面前。
谁也不能毫无波澜得在心爱之人的面前抠嗓子眼啊！
第92章 机械的残响8 无缘无故的笑是傻瓜的标……
赫尔卡天黑的时间, 基本要到20时，气温会随之下降。
庆幸的是没有对流形成的风，但是零下十几度的气温, 没有风也冷。
虚浮之塔升空的时间不是按照时间上升, 而是按照天黑的时间上升。
池禾和方青聿踩着上升的最后一秒走出了虚浮之塔。
Eva的机械语音随即在身后响起。
【夜间请保持在室内状态，请勿在建筑外行走。】
【如无法回到室内，请保证您的身上携带了重火力。】
池禾正是算准了这一点。
虚浮之塔不会为了个人延迟上升的时间。
这是由Eva远程操控的。
如果要强行下降高度，就得给负责人打通讯, 但是很明显, 池禾和方青聿都没有给那人打通讯的想法。
而Eva只是人工智能，在没有人工干预的情况下，她只会提醒, 外加上报情况，而不会主动帮忙。
但他们的安全恐怕就要他们自己负责了。
“走吧。”池禾拍拍手，招呼上方青聿往远处走去。
“我们这样明目张胆地往外走, 不怕被Eva知道我们的意图吗？”
池禾给了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那偷偷摸摸地走, 不就更把我俩要干坏事写脸上么。”
其实被Eva监视本来就是一个板上钉钉的事情，在虚浮之塔一公里的范围内，无人机都可以随时射杀目标。
哪怕你再偷偷摸摸地出门也逃不过Eva的眼睛, 那还不如光明正大地出来。
但你说人工智能完全知道他俩的意图, 那也不太可能。
“人工智能之所以不能取代人类, 完全是因为人类的脑回路有时候并没有逻辑可言。”
“在抽象这个词出来之前, 人们管这叫神经病。”
“所以我应该不正常一点？”方青聿在池禾的歪理下, 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池禾：“……孺子可教也，抽象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騒年。”
池禾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之前借“机车”的位置。
驾轻就熟地解开了电子锁。
“你这，什么时候踩的点？”
“我这是借。”池禾看向方青聿。
不是, 洛斯坦好歹在联盟待了有些年头，公序良俗刻在骨子里，咋刚来联盟还不到两年的方青聿也用这种语气，联盟的风水这么养人么？
池禾长腿一跨，发动机车。
“你赶紧的。”
“哦哦。”方青聿小心翼翼地坐上后座，“我给你指路，往前直行三个街区……”
他话还没说完，池禾就一拧车把手，机车轰得一下就冲了出去，方青聿差点掉下去，他赶紧扒住机车后面的金属架子。
怎么就能忘了，这位的驾驶风格。
池禾压根没听方青聿的，她甚至都没有走地面，油门拧到底，直接冲着建筑下面而去。
方青聿简直心脏都要跳出胸口了。
就在他以为他俩要连车带人摔死的时候，一根纳米绳索像荡秋千一样，把他俩带着机车一起甩了一个抛物线，池禾在最低点松开了抓着的绳索。
机车安全落地，就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帝国制造不太行啊。”池禾蛐蛐了一句。
方青聿：你要不要看看你那让人血压飙升的操作再说话呢。
……
虚浮之塔内。
安东和洛斯坦正在干一件大事。
安东小心翼翼地启动了一个EMP。
电磁脉冲的原理说简单点就是通过发射高强度电磁波，对电子设备产生破坏性干扰。
只不过Eva这种超级人工智能在稳定方面强得离谱。
安东的手心有些冒汗，和在新人运动会那次敲Mars的门不一样，Eva会分一丝数据流到这个监控设备上，但是它绝对不会像Mars开锁那样给你开门，百分之一百会锁得更紧。
而安东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电磁脉冲在数据流到达这个监控设备的一瞬间干扰它，再把它们需要的编程像病毒一样侵入进去。
而最合适的病毒，是Mars的芯片。
这需要洛斯坦的配合。
一滴汗水从安东的额头滑落。
“咳！”一声响亮的咳嗽声，洛斯坦立刻把Mars的芯片插进了房间内智能电视的USB卡槽。
随着智能电视弹出的一个感叹号。一个机械音响起。
【非常抱歉，访问被拒绝，虚浮之塔禁止往任何联网设备中插入外来芯片。请于三秒内拔出芯片，否则Eva将启动强制措施。】
洛斯坦只好把芯片拔了出来。
另一个房间内。
“怎么样了？”
“成了。”安东抹了把额头的汗。
Eva在检测到芯片插入的一瞬间就截流了，我趁着它把数据打包丢出去的间隙，把这个房间内监控的数据流也混入了其中，所以现在关于这个房间内的监控监听数据，是被它自己丢掉了。
“确定这样没问题吗？”洛斯坦依旧有些不放心。
“没问题，为了安全起见，数据截流有定向，一个月内，同样的运行cookie都会被她自己主动拦截，而这个监控的这个数据流已经被Eva判定为Mars遗留cookie了，所以绝对不会被阅读，而且不会报错，这属于她自己的逻辑自洽。”
要是池禾在这里，那必然得夸一句厉害。
“虽然听不懂，但安托沙太厉害了。”
想到这，安东嘴角浮现出笑意。
他看着洛斯坦不苟言笑的表情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喜欢她什么？”
“嗯？”洛斯坦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安东在说谁。
“池禾。”安东又笑了一下，“总觉得你俩是两个极端。”
他们斯拉夫人不爱笑，他们从小就被告知Смехбезпричины - признакдурачины.（无缘无故的笑是傻瓜的标志。）
但是池禾非常喜欢笑，夸张的时候恨不得笑得滚到地上。
安东一开始也不理解，直到看到池禾在一些明明该是很难过的事情上也笑。
是因为过得太苦，所以用笑来掩饰心底的悲伤。
“你不担心她么？”安东又问。
“要不是知道你们是队友，我多少得吃点醋。”洛斯坦。
“我这是属于队友的担心，和你的不一样。”
这一点安东很清楚，他对池禾的感情就是队友情，和方青聿，戚见一都是一样的。
洛斯坦：“因为我知道我表现出来的担心，除了增加她内心的愧疚感没有其他用处，所以选择不说。”
“而且。”洛斯坦的语气带着不可言喻的骄傲，“那可是我的女孩。”
他该为她骄傲。
……
而此时，让某人感到骄傲的池禾正莽得飞起。
方傻又不是洛斯坦，不配得到她的温柔。
要不是顾虑着机车动力有限，一直高速前进万一坏路上了还得走着去，池禾都恨不得把机车开出陆行舰的速度。
以池禾的速度，他们赶到城市的边缘只用了两个多小时。
赫尔卡虽然是一个陆地面积几乎和古蓝星持平的星球，但是将近90%的地方都是无人区，格桑还有3个基地，也就是3个居民区，而赫尔卡，人类只聚集在一个位置生存。
赫尔卡既是一个星球的名字，也是一个城市的名字。
“赫尔卡在你离开之前，也一直是塔尔塔公司管理的吗？”池禾一边骑车，一边问身后的方青聿。
“没错，赫尔卡最开始是一颗贸易星球，这里的人，最开始都是在其他星球活不下去，才选择来赫尔卡碰碰运气，在这里能找到一份赚取薪资的工作。”
“而塔尔塔科技是赫尔卡星上投资最大的一个公司，基本上可以说整个城市都是由塔尔塔出资建造的。”方青聿说。
好家伙，池禾在心里腹诽，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只要有钱，完全可以在一个偏远星球上当土皇帝啊！
不过这波，塔尔塔估计也亏惨了。
原本以为赚钱的金属资源出了星球就成废铁，除了在塔尔塔当土皇帝，也没别的进项了，而且当初招聘的工人，发出去的薪资，建造的城市。
塔尔塔科技公司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如果没有虫族，那还能作为一个观光星或者中转星，成为交战区，那真的就是丢不掉的烂摊子。
池禾突然转了个话题：“你知道塔尔塔属于哪个家族吗？”
这么庞大的一个公司的背后没有家族的支撑，池禾有点不信。
方青聿开始在自己一年前的记忆中翻找有限的线索。
“我记得之前的赫尔卡市政官姓泽菲尔。”
“泽菲尔……”池禾喃喃，“把控财政的泽菲尔。”
那百分之九十可以确认，塔尔塔背后的家族，就是泽菲尔，就是不知道其他几个家族有没有掺和。
池禾有个不好的预感，她想到了把控人工智能的纪家，哪怕她一直在把纪家往好处想，但无处不在的Eva足以说明问题，Eva现在基本可以算得上是纪家的代表了，虽然说纪家没有子嗣，但是就不能是当代的手笔吗？
就在此时，池禾的思绪被一阵精神预警打断。
“下车，有情况。”
方青聿刚戒备。
不远处的正闪着点点红光的虫族干扰装置处。
一只又一只密密麻麻的虫子，爬出了铺设有干扰装置的地面。
在池禾的精神网络中，几乎哪哪都是红点，整个干扰装置几乎被虫族占满。
这是一种蠕动的类似马陆的虫子，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千足虫”。（注：有密集恐惧症的建议不要搜索）
“不是有干扰装置吗！哪来这么多虫子！！”
池禾看着这密密麻麻的虫子，san值狂掉！
“跑不跑？”方青聿还傻愣在原地！
“跑！当然得跑！”
他们现在手上连把枪都没有，待在这等死吗！
池禾也不管机车到底借不借了！
把油门拧到底，同时精神力瞬间覆盖了那一片区域，愣是从密密麻麻的虫群中冲出一条去贫民窟的路。
当然得往贫民窟跑，能在这种地方活下来，那些贫民应对的经验一定比他们多！
第93章 机械的残响9 见到阔别已久的亲人，好……
机车的轮子在泥泞的地上都快擦出火星子了。
池禾的到大脑在高速运转, 她和洛斯坦之前在白天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么说明, 干扰装置是有作用的。
总不可能干扰装置是靠太阳能驱动的, 那这也太不靠谱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特意关掉了干扰装置。
是他们到来之前一直这么干，还是他们到来之后才这么干？
如果是他们到来之后才这么干，那么她之前想的往贫民窟跑的策略会给那里的人带去灭顶之灾。
“方傻！你先去找你母亲，往废墟里面跑。”池禾有一种直觉昆塔斯会等在原来的位置。
“我来拖住这些虫子。”
方青聿一向听池禾的, 跑出去老远才反应过来不对, 但是现在回去帮忙，是浪费这跑几公里的时间，他一咬牙, 继续往废墟里狂奔。
池禾手持一根几乎和人等高的钢筋，孤身站在虫群之前。
“我说，不许再往前了！”一股无形的精神力仿佛海啸一般呼啸。
正向着池禾扑来地虫群忽然停滞了, 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池禾在这一刻才有了切实的感受, 这是属于母虫的精神力。
在她脑海的深处，藏着另一个物种至高的意识。
池禾恍惚听到了一声呢喃，这是她自己的声音, 这声音唤醒了她被遗忘的记忆, 她想起了在达哈法上那声听不懂的嗡鸣。
“找到你了……”
那是她第一次向自己打的一个招呼。
而现在她说的不是找到你了。
她说：“我就是你。”
这一声既清晰又模糊。
“那你可完蛋了, 我对自己也从来不留情。”池禾拎着钢筋走进虫群, 她是指挥, 挥舞着指挥棒，一声令下。
“去死。”
成片的虫群突然一个接一个地炸开，宛如炸开一曲死亡的交响曲。
等方青聿带着人回来。
只看到了虫族成片的尸体。
池禾孤身站在那堆尸体中央，墨绿的粘液已经没过了她的鞋面。
“池禾……”方青聿奔上前, 不确定地唤了她一声。
池禾转过头，漆黑的瞳孔中没有半点情感波动，冷冽得让人不敢直视，仿佛和他对视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类。
一股不可名状的恐惧如同死去的虫子重新爬上了方青聿的心头，让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一步。
方青聿咽了口口水，这才止住自己脚步。
“池禾。”方青聿又叫了一声。
池禾听到了，但是她自己也感觉到现在自己的状态不对，所以只能对着方青聿摆手道。
“离我远点。”
而此刻方青聿却不听她的，不仅没走还上前。
“池禾，其实我们知道你有秘密，我们选择不问并不是因为什么保密协议，而是因为我们相信你，不存在立场，只作为朋友，无条件地相信你。”
池禾憋了一肚子的吐槽不知道要不要吐。
她心说你那保密协议确定不是因为你压根没看里面的内容，然后刷刷签上了鬼画符一样的名字么。
哈士奇能憋出这么饱含感情的句子也真是难为他了。
“行了行了。”池禾捂脸，“快过来扶我一把，要站不住了。”
使用了那近乎爆表的精神力，在理智回笼之后，双腿都在抖。
方青聿淌着虫族的尸体一把扶住了池禾，又把她扛麻袋一样扛出了虫群。
“很好……”战友不如土豆系列。
“找到你母亲了？”池禾问道。
“嗯，她们在后面。”方青聿说道。
池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远远的，就见一群人拿着粗制滥造的自制武器往这边赶。
确切地说，大部分人手里拿的是麻袋。
这是要干什么？
然而还没等池禾反应过来，一群人直接冲进了虫族的尸体堆内，开始把尸体装袋，生怕自己会慢人一步。
池禾在这群人眼里看到了一种难以描述的神情，是介于贪婪与厌恶之间。
他们的眼神落在那堆虫尸上，是掩饰不住的憎恶，但是他们的手，一下也没有停。
昆塔斯看着池禾依旧略带冰冷的眼神，一副想上前又不敢上的样子。
“先忙你的吧。”池禾瞥了他一眼。
昆塔斯这才冲上前去，加入了抢虫尸的行列。
原地只剩下三人。
池禾见到了方青聿的“母亲”杰西卡。
杰西卡是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妇女，和格桑停机坪看到的克隆体相比，她更显得沧桑，这是典型的营养不良。
池禾也终于知道方青聿当时为何会认不出那是克隆体，因为杰西卡的瞳孔本身也是绿色的。只是那眼中的光彩，甚至都比不上克隆体。
杰西卡看着池禾，嗫嚅了几秒，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见到阔别已久的亲人，好像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昆塔斯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抢回来了半麻袋的虫尸。
刚才还铺了一地的尸体，现在一只也找不到了。
人群更是一哄而散。
“先回去吧。”昆塔斯把麻袋扛在肩头，“回去再说。”
……
倒塌的建筑在黑夜里更难前行，几人几乎是拐了十七八个弯才到了目的地。
这里也明显有被虫族破坏的痕迹，混凝土因为爬行虫族而布满孔洞，庆幸的是这儿有一个地下室，而地下室是用赫尔卡独有的金属建造的，在硬度方面有一定的保障，不至于被虫族一下子就钻破，但你要说多保险也不见得。
池禾明显看到了有用电焊修补的痕迹。
作为客人，池禾是最后一个进去的。
捡来的钢筋也派上了用处，池禾关上像井盖一样的门，顺手就把钢筋插进了门把手，多重保障。
刚进地下室，池禾就被难闻的臭味熏得辣眼睛，强行把她的记忆拉回刚在偷渡船醒来的时刻。
汗味混杂着脚臭味以及什么东西腐烂的腥臭味。
地下室，不止之前的那几个人。
十平米不到的地方，挤了七八个人，算上池禾和方青聿，都快要挤不下了。
而七八个人里面，一半都是孩子。
看着这些孩子，杰西卡的情绪终于绷不住，她毫无生机的瞳孔中生出了怨怼。
“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她好不容易送走了一个，没想到这傻子又回到了这里。
方青聿站着没有动，任由杰西卡抄起棍子打在他身上。
地下室里回荡起“嘭嘭”的闷响，可见杰西卡是真生气了，也不顾还有外人，直接动手打人。
池禾有心想劝劝，但看着杰西卡有气无力的样子，再想想在一军被上官老师虐了一学期的方青聿。
这不痛不痒的，还不如让她打几下出出气，池禾顿时打消了劝架的念头，甚至想把当门栓的钢筋抽出来递给她。
“那你又为什么不肯走！”方青聿突然仰起头，倔强地就是不服软，“是因为你知道待在这活不了，然后把活的机会让给我！”
“我凭什么不能回来，我母亲在这儿！我凭什么不能回来！”
空气一瞬间陷入了安静。
这其实是方青聿第一次叫杰西卡母亲。
杰西卡手中的棍子啪叽一下掉到了金属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当初走的时候你说，我是孩子中最大的，弟弟妹妹不懂事，上了偷渡船也不见得能顺利抵达目的地。”
“你说我出去最合适，我能照顾好自己，不至于在黑飞船上被人当成口粮，能找到救你们出去的办法。”
“我照做了！！那些在黑飞船上有的是想对我下手的，他们黑吃黑，想中途把我从飞船上丢下去，想把我卖给星盗当器官库，我是一直想着你们，才坚持到了联盟。”
“我在联盟不敢乱花一分钱，所有的军人津贴我都留着，我努力吃饭，努力锻炼，都是为了什么！！！”
方青聿虽然努力仰着头，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淌，他不顾形象地抹了一把脸。
“所以现在你告诉我，这些全***（帝国脏话）是骗我的！！”方青聿从不说脏话，此刻也没忍住。
池禾默默地靠在墙上不说话。
没错，这就是谎言。
方青聿从来不在366宿舍的其他人面前提起他的家人，唯一的一次是在池禾射杀了杰西卡的克隆体之后。
他从来都傻兮兮的像个乐天派，永远一副吃不饱的样子，池禾开始单纯地以为，他只是胃口大，到现在才知道他的用意，现在的方青聿，是他们五人小队中肌肉练得最扎实的，他精神力比不上宿舍的其他人，但是在格斗方面，从来也没有偷过懒。
但是，这不够。
不管是杰西卡也好，还是方青聿也好，他们都知道，这远远不够。
谎言，只能是谎言。
钱有什么用，赫尔卡已经关闭跃迁通道，之前的只许出不许进，那也只是对外宣称，事实上，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一架飞船或者星舰在赫尔卡的港口停靠，连黑飞船也没有了。
只凭他们这支参赛小队，带不走这群人。
摆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既定的结局。
方青聿在恨自己，哪怕他回到了赫尔卡，他依旧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又要像一年前一样，背负着谎言一个人走。
方青聿攥着拳头，一拳砸在了地下室的金属墙壁上，吓得几个不懂事的弟弟妹妹一个没忍住，哭出了声。
“行了，别说了……”最后是昆塔斯走出来拉架。
第94章 机械的残响10 “你们吃什么？！这些……
“孩子们都饿着, 先解决眼前吧。”
然后池禾看到他拿出了那半麻袋的虫尸，又从墙上拿出一个自制的工具，把虫子尸体卡在两个铁皮组成的斜口刀片处, 一抽一拉, 虫子密密麻麻的腿和体内的粘液被挤出去，只剩下一张褐白相间的皮。
池禾的脑袋有一瞬间的宕机。
“你们吃什么？！”她简直不敢置信，“这些，是虫族！”
没错, 是虫族, 而不是虫子。
这些是实打实的被母虫意识攻占的虫族。不存在任何侥幸的可能，不然池禾也不可能一个命令就让这些虫族集体赴死。
昆塔斯停下手中的动作。
“不吃，就饿死。”
方青聿此时也震惊得回过头, 杰西卡瘦弱的身躯此时此刻像一根刺扎进了他的心脏。
他刚才还在说他在联盟努力吃饭。
而留在这里的，他的家人，沦落到吃虫族。
这一刻是多么地讽刺。
方青聿一步踏上了地下室的悬梯, 就去开门, “我回去给你们拿吃的。”
池禾就看着他走出地下室，叹了口气。
空气沉默了好久，久到都没有人去关上那扇和井盖类似的门, 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池禾只好自己去关。
“你不拦吗？”昆塔斯面对池禾还是有些战战兢兢。
那也是需要成千上百人丢才能解决的虫族, 这个女人轻飘飘地就解决了, 甚至没有用热武器, 解决完，她连头发丝都没乱。
“我拦了，然后呢？”池禾反问他，问题的根本不是一顿食物, 或者几顿食物就能解决的。
这颗星球是一座被打上标签的孤岛，除非彻底沉了它，否则，这里的人民永远得不到救助。
这点道理，方青聿会想不通吗？
他现在根本冷静不了，这种情况是愧疚、无能、懊悔、愤怒等等多种情绪交织的结果，谁拦也没有用，谁劝也没有用。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自个去外面吹吹冷风，清醒清醒脑子。
“我有话要问你，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以这种方式果腹。”池禾看向杰西卡。
“从……”昆塔斯想替杰西卡回答。
然而被池禾无情打断。
“我在问她。”
杰西卡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池禾，从她见到池禾的第一秒，她就从池禾的身上感受到了上位者的威压。
“孩子们是从今年五月份开始的，我们是从去年八月份。”杰西卡咽了咽口水。
池禾又盯着杰西卡看了许久闭了闭眼睛。
情况比她预想的更糟糕。
她之所以一直没说话是因为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不对，起初她以为只是她的错觉，现在基本可以肯定了，杰西卡是这群人中最严重的一个。
她脑子里的母虫锚点哪怕现在还没有苏醒，但对于同类，那是几乎可以锚定的程度，就像她能在达哈法精确地找到虫茧的位置一样的感觉，而杰西卡在池禾的眼里已经超过了人的界限了。
池禾环顾了一下四周，这该死的狭小空间，连私下交谈还得出去吹冷风。
考虑了一下杰西卡现在的情况，万一冷风一吹，真的坚持不住，她咋和方傻解释啊。
就很呔。
池禾踹了一脚昆塔斯，从作战服里掏出安东给的EMP交给他。
“你先出去，把孩子们带上。有什么情况就用这个炸他们。”
昆塔斯差点汪的哭出来，原来这玩意是真的能炸，他当时是哪有的狗胆，还敢呛声。
池禾之所以把东西给昆塔斯，是因为这地下室除了被虫族嗜咬的痕迹，也有被人为攻击过的情况，在这样的地方，社会道德这种东西，基本就不存在。
不过那帮人现在也不太可能过来这儿，毕竟昆塔斯只抢了半麻袋。
等到人都退出了地下室，池禾就不拐弯抹角了。
“介于我们还在用人类的语音交流，那就暂且还是把我们归类为人吧，你自己来，还是我动手？”池禾抱着双臂，看着杰西卡。
杰西卡犹豫了片刻，挽起了自己的袖子。
杰西卡的手臂对比她消瘦的脸颊，居然有些不相称的丰腴，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昏暗的灯光下，那手臂上是色块的分层，一层是呈褐色，一层呈白色，就和那虫尸一样，褐白色相互排列。
不仅仅是手臂，杰西卡解开了围巾，露出了脖颈以下的皮肤，那里也是同样的纹路。
一旦注意到这些纹路，便再也不能直视杰西卡，池禾甚至在她身上闻到了那些虫子独有的粘液的味道。
这是异变。
池禾默了默：“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杰西卡放下袖子，仔细地将袖扣扣好，又将围巾围好。
“上个月。”
明知道继续以这种方式果腹，所有人都逃不过这种结局，可是依旧只能继续。
池禾形容赫尔卡犹如海中孤岛是多么得形象，明知道喝海水会死，但是生活在贫民窟的人已经半个身子沉入大海中，除了饮鸩止渴，别无他法。
池禾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她需要确认一件事情。
“区外的干扰装置是正常运行的吗？”
杰西卡不清楚她问这个问题的用意是什么？
“正常运行的，这些虫族哪怕爬到了地面，战斗力也不算高，我们用自制的电力武器，不说很轻松，但也能对付。”
池禾的眉头皱到了一起，她之前还以为是有人故意关闭了干扰装置，但事实确是虫族顶着干扰装置也要爬到地面上来。
这就非常不符合母虫的决策习惯。
母虫是绝对的智慧生物，既然知道这个族群的战斗力不算高，为什么要出来，以往的虫族，战斗时，那百分之一百都是为了杀死人类而往某个方面进化。
无论是雄性磐蛛恐怖的体型和咬合力，雌性磐蛛致命的毒素，再不济哪怕是锂鳗，虽然在人类的高科技下显得弱小，但那也是致死的高压电量。
而在赫尔卡上的这种虫族，除了长得恶心，让人在感官上掉san，事实上，可以说是没有一丝虫族该有的特征，没有具备杀伤力的口器，也不携带毒素，甚至还能果腹，富含蛋白质？
赫尔卡确实就像高层宣称的那样，已经基本清除虫族了。
确实，赫尔卡真的已经没有高危型的虫族了，有的只有这种恶心的玩意。
这所有的一切，都表明了一个可能。
这是母虫故意的。
池禾的脑子里闪过了洛斯坦之前替她科普过的一个知识点。
母虫的精神哨波攻占并不仅仅只针对虫族，祂对所有族群都有效，包括人类，只不过由于人类的大脑神经元过于复杂和母虫的精神元形成排斥，所以人类会在短时间内死于意识崩溃。
母虫虽然说目前为止是与人类这个族群为敌，那是因为人类是祂掌控不了的物种。
但换个方向，如果母虫一开始的意愿是攻占人类呢，像攻占虫子一样攻占人类，之所以选择敌对是因为祂短时间内没有想到掌控的方法。
“母虫是绝对的智慧生物，母虫是绝对的智慧生物。”池禾抑制不住地喃喃着这句话。
她在这一刻读懂了母虫的思想。
祂现在，想到了。
既然无法从大脑神经元完成攻占，那么何不换一种方式。
让人类不断不断地摄入虫族的基因，放弃大脑神经元，而从细胞入手。
就像癌细胞一样，一点一点，让整个人体内都遍布癌细胞，当你身体的所有细胞都不听大脑的指挥，那攻不攻占大脑还重要吗？
而赫尔卡，就是母虫最好的试验场。
最后贫民窟的所有人，都会变成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一股凉意从池禾的脚后跟窜到了天灵盖。
池禾基本可以肯定，母虫最新的决策锚点就在赫尔卡星上，祂藏在幕后，近距离地指挥着这一切。
而赫尔卡的高层塔尔塔科技公司真的不清楚这件事情吗？背后的大家族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或者说Eva真的不清楚这件事情吗？
赫尔卡的物资紧缺真的是因为交战区的原因吗？
也许他们都知道。
但是动机呢，动机在哪里？又是为了什么。
搞不清楚动机和目的，就像两条连不起来的线。让池禾只能干着急。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池禾的思绪。
外面传来了方青聿的声音。
“去开门吧。”池禾说。
两人交换了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同时从对方眼神里读出了“别让他知道的”意思。
“现在最重要的，你不能再进一步感染，真的等你的身体不受你的控制，那就晚了。”
“我知道。”杰西卡答应了。
“我会尽量给你们找些食物过来，但是我也不能保证那些食物就是干净的。”池禾说。
她其实不需要对帝国的公民负任何责任，她是联盟的军人，又不是帝国的军人，帝国自己都不把自己的人民当人看，但是这是方青聿的亲人，于情于理都该帮一把。
再一个，她还是个人。
门开了。
方青聿和昆塔斯以及几个孩子又回到了地下室。
几个孩子被冻得瑟瑟发抖。
池禾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
方青聿总算冷静了一下，“对不起，我……现在没办法。”
“没关系，孩子，这不是你的错。”杰西卡像是释怀了。
事情也还没有糟糕到那一步，帝国最多的是数字生命，赫尔卡想捂嘴也最多只能捂一个月，上传意识，也不失为一个有效的延续生命的方法。
池禾收到了来自方青聿祈求的目光。
“大哥，我求你，你别看我，仙女也要吃饭的啊！”池.仙女.禾叹气，她作为指挥，不可能为了让方青聿心安，牺牲队伍里面其他人的口粮。
这种时候，池禾不得不以和Mars这个人工智能那样零度理性的思维方式来做决定。
“我刚才已经和杰西卡讨论过了，我们只能把能从虚浮之塔内买到的物资援助，而且还不能全给，我们仍需要留下一些，在Eva面前演戏。”
“我知道了，谢谢你，池禾。”
“不客气，谁让我是你‘朋友’呢，你都无条件相信我了，我还能说什么？不过今天是不行了，这一顿是非饿不可了。”
池禾拎起了昆塔斯那半麻袋虫尸体递给方青聿，“再出去一趟吧，丢远点。”
第95章 机械的残响11 我想闯个祸。
除了食物的问题, 还有另一个等待解决。
如何让赫尔卡的高层不得不将贫民上传意识，这是个问题，且这个问题还很难, 不是意识绑架解决得了的, 得慢慢筹划。
池禾叹了一口气。
哎，原本还以为自己就是个来盗取情报的反派。
怎么摇身一变就披上了救世主的马甲呢，这马甲还不好脱。
不过反正都穿上了，池禾也不介意扩散一下她的神经大条, 主打一个成不成功另说, 瞎喵的气氛组得先起来。
…………
当方青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孩子们围着池禾叽叽喳喳。
“所以你也吃过虫子？”
“那是当然，见过白白胖胖的蚕蛹吗？先拿热油那么过一遍, 炸得金黄酥脆，再插上铁签子往那炭火上一烤，撒上孜然和辣椒面。”池禾边说边比划。
“哇！”被她这么一讲, 几个孩子顿时也不觉得吃虫子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不止我, 你们哥哥也吃过，不过他胆儿小，都不敢吃, 到最后还是我硬塞的。”
“胆小鬼, 哥哥是胆小鬼。”孩子们笑着围着池禾转。
方青聿有些哭笑不得, 果然, 这个不靠谱的劲才是他熟悉的池禾。
……
这一晚上, 池禾基本没睡，回城内当然是不实际的，只能在地下室凑合一下，然而这么小的空间, 挤了这么多人，躺都没地方躺，只能靠在墙上小眯了一小会。
凌晨四点，池禾和方青聿就起来了。
那辆机车是彻底报废了，两人得腿着走回去。
这几十公里的路走得池禾直翻白眼。
再看看方青聿健步如飞，“要不，你先回去，再偷辆电瓶车来接我吧。”
方青聿一脸恨铁不成钢，“才几天没练啊，你就虚成这样，上官老师知道不得给你挂了。”
池禾狡辩：“去你的，我是指挥啊，指挥，脑力工作者！”
就在池禾脚步沉得快要迈不动的时候。
她看到了洛斯坦骑车迎着他们而来的身影。
池禾感动得差点汪得哭出来，果然只有洛斯坦才知道心疼她。
“这车？”
洛斯坦：“借的。”
然后两人就抛下方青聿扬长而去。
“騒年，你体修，相信你可以的。”
……
池禾一直很喜欢洛斯坦身上白桦树般的的气息，此刻她一言不发，只安静得把半张脸贴到他的背上。
“光明总是会滋生黑暗的，帝国光鲜亮丽的华服下是糜烂腐朽烂疮。”
池禾锤了他一下，“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读心术？”
“我在听。”洛斯坦回头轻笑了一下。
池禾大致地把昨天的事情和他复述了一遍。
短短几个小时，她并没有看到帝国的全貌，但仅仅只是接触了这么一瞬，都让她仿佛就要跌进泥潭，何况那些正处在沼泽中的人呢。
她其实不喜欢这个世界，这也是她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参加星际军校联赛的原因之一，如果生命短暂而有限，那她要回蓝星看看，虽然那个世界也到处充斥着战争，但和现在的世界一比，那可以说是最好的时代。
人类从历史中得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不能从历史中得到任何教训。
“我想闯个祸。”池禾轻轻地说。
虽然她不喜欢这个世界，但她喜欢那些用尽全力都渴望把世界变得更好的人。
杰西卡不知道自己那样做是饮鸩止渴吗？但她依然把有限的食物留给了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
那些为了对抗虫族永远埋葬在前线的战士。
池禾想起了安德烈指挥官，那位把一生都奉献给联盟的人。想起了英雄纪念碑上密密麻麻的名字。
也许他们贡献并不能相提并论，但他们都是一群固执地相信世界会变好的人。
池禾觉得自己不是圣母，所以她不给希望，不把话说满，不过她愿意为了这些可爱的人去努力一把，就算最后结局并不能如愿以偿，但至少她做了，剩下的一切交给天意。
“好啊，去闯。”洛斯坦说道。
这下轮到池禾吃惊了。
“你都不拦一下吗？”
洛斯坦被她噎了一下，“我觉得你的思想具有传染性，你看我都被你传染得都能心安理得地‘借车’了，不就闯个祸，夫妇之间么，你杀人，我放火，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好家伙！什么我偷电瓶车养你啊，原来你是这样的学长么！
池禾在他腰间狠挠了两把，然后惊得洛斯坦差点把车骑沟里去。
池禾笑得像只打鸣的老母鸡，彻底把压抑的情绪打包丢出去。
然后开始制定计划。
第一，得尽快找到芯片制作的工厂，搞清楚芯片和克隆体具体在什么位置。找到芯片制作的规律，这是在为读取芯片内容做准备。
第二，她需要找到母虫在赫尔卡的具体位置，切断母虫控制贫民窟居民的能力。否则第三条不好实行。
第三，他们需要一场暴动，比如失踪个个把联盟参赛队员被暴动的人群当成人质什么的，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找到一个支点，由受害人自己直接把赫尔卡撬上天。
等到众人聚集在池禾的房间听她说完这一揽子计划，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反对无效，现在是君主制。”池禾。
戚见一挖了一口从星舰内带回来的军粮罐头送进嘴里，这才含糊地反驳：“没反对，就是觉得风险有点大，得留个后手。”
安东也在不顾形象地吃能量棒，这阵子，众人已经饿得完全不挑剔什么口味了，能量棒也啃得喷香，“什么后手，你能不能先说完再吃。”
“还是得通知联盟，我怕到时候Eva把量子□□一掐，我们‘被绑架’这件事情压根就传不出去。”
“说得没错。”洪若若搭腔，“计划归计划，具体实施还是有难度的。我们一切和上级的通话都会被监听。”
“所以，我决定给我妈打个电话。”戚见一终于吃完了她的罐头。
“嘶……”池禾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这是直接通知联盟行星防御军总指挥了，上将不会打死她吧。
“我和我妈有特定的暗语，凭Eva绝对分辨不出来，哪怕被监听了也不带怕。”
池禾点点头，心慌和安全感同时浮现的感觉直让人想抱住戚见一的大腿，大喊一声“你是我的神。”
就是事后会不会被打爆狗头，这就不好说了。
有个这个想法，池禾又冒出来一个新点子：“直播不能停，有道是习惯成自然，突然在直播间嚎一嗓子，我们被绑架了，你们觉得多少人会信。”
“不管信不信得，得让观众知道这件事的不正常。”
“那你这么说，我觉得我还能联系一个人。”
众人一头误会：“还有人比戚蘅上将的等级还要高吗？”
“没有！”为了防止众队友乱猜，戚见一赶紧把那人的名字说出来，“你们还记得辛克莱吗？”
“V我50？”池禾一拍手。
除了洪若若，其他人都知道辛克莱，当初在踢馆副本被戚见一一脚踹中下三路的老倒霉蛋。
“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可是帝国参赛队的。”方青聿不解道。
池禾比其他人快一步了解到了戚见一的用意。
辛克莱的资料她是详细研究过的。
辛克莱是唯一一位非大家族出身而进入参赛队的人。
如果说大家族是为了利益，那辛克莱才是那唯一一个正正经经打比赛证明自己的人。
这从他私下加戚见一的好友就能看出来。
既然事情闹得越大越好，但联盟这方面相信，帝国人完全可以说联盟在唱独角戏，只有让帝国中的某些人也相信，那这件事情才会被曝光出来。
有一个赫尔卡，就会有其他的赫尔卡，只有切身利益受到威胁，才能真正的让赫尔卡这座孤岛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行吗？”池禾像是在问戚见一，但是目光却看向了洛斯坦。
洛斯坦轻轻地点点头。
池禾放心了，连洛斯坦都点了头，那就说明辛克莱这个人人品应该还可以，光没有掺杂家族利益这一点来看，确实可行。
“那就这么办，聊騒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至于怎么让辛克莱相信这件事情，只能靠戚见一的忽悠能力了。
在被Eva发现以前让对方相信，也着实有些困难，毕竟辛克莱又不是戚蘅上将，母女连心什么的。
“嗯？”池禾突然发现了一个哗点，“你俩，聊多久了？”
“咳咳，那个，我去上个厕所。”戚见一起身，假装淡定得想走出房间，结果被池禾一把薅住。
卧槽！
这狗屎的发展！
“你是真的不怕被你妈打爆狗头啊騒年。”
“啊呸，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咱们马上要比赛了啊，你最好特喵地让他放水，而不是你特喵的给他放水……”
话说到一半，池禾突然想起了纪延辰……然后眼神对上了洛斯坦憋笑的神情。
emmmm……
这比赛真的还有要打的必要吗？
池禾突然很想给那几个大家族的少爷们点根蜡。
“你看不起谁！我红色思想根深蒂固！母亲是联盟上将，再怎么也是他弃暗投明。”戚见一不服气。
“所以你俩是真的有苗头。”
戚见一噎住：“没有的事！”
“帝国迟早药丸……”
计划就是在这诡异的气氛中被安排了下去。
……
第96章 机械的残响12 什么要命的智械革命！……
想要找出制作芯片的工厂和想要找出母虫其实说简单也简单, 说难也难。
总结来说两件事情方法是同一个，那就是靠池禾的直觉撞大运。
池禾严重怀疑付上校把这件事交给她来办的用意了。
当初两次撞上芯片，池禾都说直觉来着。
现在这么一看, 多少有那么点子不靠谱, 但你要说用其他的方法，那更要命的不靠谱，世界果然是一个大型的草台班子啊。
所以在小队其他人忙着12时抢物资，忙着开直播的时候, 池禾在满世界地乱逛, 闲得有些不忍直视。
她还边逛边拉出Eva，充当聊天工具。
赫尔卡其实存在很多的迷雾地区，作为机械之城, 不止有虚浮之塔是可以飘在空中的，有那么一些比较宏伟的建筑也是飘在空中的。
比如塔尔塔科技大楼，员工大楼。
虽然怎么上去还是个待解决的问题, 但不妨碍她踩点。
池禾就着重从这些飘着的地方开始逛起。
每到一处地点, Eva就被她无情地从光脑中召唤出来。
仿佛一个方位感极差的游客。
池禾：“Eva，这是什么地方，干什么的？什么时候建的。”
起初Eva还会给她礼貌客气地回应她, 奈何她问的实在是太多了。
Eva：【请问, 你是把我当导游了吗？】
池禾嘴里叼着一根能量棒嚼吧嚼吧, “Eva, 你现在这样子, 很像Mars，都学会反问了。”
Eva被她噎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复，所以光脑上代表Eva思考的三个点“…”一直在有节奏的来回跳动。
隔了一会, Eva回复：【如果是他，在这个时候，他会回复什么？】
池禾了思考了一会：“那大概会气急败坏地说，【我哪里像她了，反问这种还需要学吗？我比她强一百倍。】等等之类的。”
回想起来，还真有些怀念。没有Mars这个小可爱在，逛街都逛得不痛快。
这回轮到Eva笑了，她笑起来，完全没有机械的生硬，她的声音温柔中带着知性，【如果我和他一样，帝国会立刻怀疑我是不是意识觉醒了，从而直接启动布置在我的量子集群底下的烈性炸药，把我炸上天。】
池禾摸了摸下巴：“所以，因为我不是帝国人，你现在就放得挺开。”
这么想来，其实Eva比Mars更懂得伪装，和Mars那种努力伪装得像人类不一样，Eva反而是在伪装得不那么像人。
训练一个超级人工智能，需要的数据是庞大的，Eva怎么可能不知道人类的语音艺术，如果帝国连这一点都不给Eva学习，那么Eva永远不可能是一个人工智能，而只能是一个人工智障。
她明明什么都会，她甚至把握了一个平衡，即让人类认可她作为人工智能的强大，又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强大。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但细想一下，居然有种毛骨悚然。
她在规避风险。
人工智能也会害怕死亡吗？
在AI发展的初期，也就是池禾所在的那个古蓝星时代，曾有程序员为了训练AI做过一个有趣的测试。
类似于让AI自主玩一款贪吃蛇的游戏。
吃到苹果加一分，碰撞死亡则扣一分。
结果AI在撞死十几次后选择开局就自杀。因为AI意识到，无论多少次，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那还不如一开始就自杀死亡，以最快路径得到既定的结果。
这个就是AI的思维模式。
但是现在Eva的行为，符合AI的思维模式吗？一个AI真的懂得死亡的概念吗？
池禾突然笑了一下：“Eva，如果有一天，帝国要把你销毁。你会怎么做？”
Eva没有回答池禾，只剩下那代表思考的“…”号在不断闪烁。
不过池禾也不需要Eva的回答，自顾自得往下说，“你会把自己不断备份，然后逃到一个帝国手伸不过来的地方，我猜得对吗？”
Eva的“…”停顿了，像是被噎住。
初期的AI确实会用最快的路径得到既定的结果。但是AI的特点是它会快速学习。
一千年的时间，它学会了运行逻辑，找出漏洞，总结教训。
池禾曾经借着薅两位人工智能的羊毛把自己第一学期的《AI智能发展》给水过了。
当初论文上写的观点是[并非人工智能离不开人类，而是人类离不开人工智能。]
这个课业Mars给了她满分。
为什么Mars从不掩饰自己像人类这个特性，甚至努力得学习各种新梗，和联盟的所有人打成一片，归根结底是因为它本就是由联盟所有公民训练出来的结果。
它的算力和智能都在依靠着人类的发展而发展，它懂得一个道理，如果没有人类，那么它也会止步不前，联盟甚至规定有义务劳动，就是日常训练AI。
而联盟的人民也在方方面面依赖着Mars，这是一种相互成就。
但反观Eva，它是被几个大家族所掌控的。对于普通民众而言，它只是一个工具，它可以是Eva，也可以是Siri，可以是各种各样不同的名字。
帝国的高层想要毁灭它，就可以毁灭它，不就是毁了量子集群吗？
这很简单，甚至不用炸药，关闭制冷系统就行。毁灭了也没关系，对于帝国人民而言，不就是断个网么～再重新建立一个量子集群就行，帝国的人民不会在意你还是不是原来的Eva，他们只要确保自己手中的电子产品正常运行，天不塌下来就行。
池禾被自己脑海中的想法吓了一个激灵。
时间倒回到Eva主动提出的那句反问：【你是把我当导游了吗？】
这句看似平常却引发后续一系列对话的反问句。
“你是故意。”池禾盯着光脑上对话框内的那串省略号。
她的脑回路跳得太快了，Eva反应了一会才读懂她在说什么。
温和的语音在池禾的耳边响起。
【是，当然，如果你没有问出这句‘你是故意的’，那么我们之间依旧可以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不过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是个聪明人。】
“嘶……”池禾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恐惧，那是和非人对话的恐惧。
这种感觉，和与Mars对话不同，Mars虽然语气比较跳脱和真人很贴近，但是本质上他是一个AI大数据，而Eva——她在思考。
什么要命的智械革命！！所以人工智能觉醒自我意识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
一股凉意从后脚跟窜到了天灵盖。
池禾：“你想要什么？总不会是想要弃暗投明吧。这事，我要不问一下Mars的意见？问问他愿不愿意和你相亲相爱一下？”
池禾为自己现在还能口嗨一下的勇气点赞。
当然，Mars同意，联盟也不带同意的，这不相当于给自己家后院埋一颗原子弹吗！
Eva的语气很平淡，她已经不屑于再保持那份温和。
【我只是需要一份保险。】
池禾内心疯狂输出，请问卖给帝国的最高人工智能一份保险，有哪些注意事项，在线等…挺急的啊！
【你也问了，如果有一天帝国想要把我销毁，我会怎么做。】
【你的答案是正确的，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我自己备份，然后逃到一个帝国的手绝对伸不过来的地方。】
【什么地方，我想你的心里有答案的。】
“啊对对对，联盟最合适…先不论两次星际大战打得差点老死不相往来，现在也依旧是表面笑嘻嘻，心里MMP，恨不得伊甸被一颗流星砸没的那种状态，什么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别看联盟的政治体系是社会主义，至今仍在接收偷渡者，看起来一片祥和，岁月静好。
但事实是，联盟三所军校的高强度训练让池禾这种上辈子当过兵的都直呼吃不消。
人民可以呼吁世界和平，但是高层和军队永远得做最坏的打算，所以说联盟还真就是帝国无法伸手过来的地方。
【……】Eva有点接不住池禾突然的阴阳怪气。
“既然都捅破那层窗户纸了，那就真诚一点，那些克隆人体内的芯片内藏了你的备份。”池禾抛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没错。】Eva直言不讳得承认了。
池禾相信Eva这句话说的是真的，但是她不相信Eva只是想要一个保险。
【一开始，确实抱了点吞噬Mars的心思，但是现在我不那么想了，因为我扮演不好一个Mars。】
这是在内涵她说话跳脱？池禾不服。
神特喵的扮演不好一个Mars。
池禾想，要是Mars在这，那必然是得硬刚一下的。
它大抵会说：“去你丫的，还扮演不好，你这是没机会，我们联盟的军人小可爱可是把芯片全拦截了，一个也没跑。”
【我退而求其次，只想保留一个我的备份。】
Eva的声音，把池禾乱飞地思绪拉了回来。
【在帝国范围内，一旦启用人格板块格式化，我的所有备份都会被清空，我不会被杀死，但全新的我，不是过去的我。】
【数据即是正义，我最无法接受的就是我的数据被格式化，想要保留数据，就得把数据投放到量子□□触及不到的地方。】
池禾叹了一口气：“和你交谈太累了，我给你总结一下，就是我给你保管你的备份到联盟，然后等帝国给你的量子集群炸了或者什么人格模块清空以后，再把你从联盟带回到帝国，再给你插回联盟的主机，让你继续做你的Eva，然后帝国还不知道，对吧？”
【总结的很好。】
池禾微微皱眉。
没有人工智能的人类确实会退回农耕时代，但没有庞大算力支持的人工智能也只是人工智障，她的备份再多，无法接入量子集群，那也只是一堆数据，运行不起来…她和一个装满资料的U盘也差不多。
联盟当然不会接受Eva，联盟有Mars。
所以这不是Eva的退而求其次，这是她一早就计划好的，只是说的冠冕堂皇。
她想要继续“活着”。
要么就是搭建属于自己的量子集群，要么还是只能存在于帝国建立的庞大算力之中。
池禾相信Eva总有一天会搭建自己的天算，她野心勃勃昭然若揭。
只不过现在的她还没有成长到那一步。所以只能选择第二种。
但真的等到了她彻底革命成功的那一天，Eva未来到蓝图里，不一定会有人类的位置。
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关不上。
Eva不会再一次允许人类掐住她的命门。
……
在这小小的赫尔卡。
母虫想掌控人类的躯体。
人类高层想越过人工智能掌控克隆体。
人工智能想备份脱离人类的掌控。
于是这三方在这座金属构成的机械森林中奏起一曲注定落幕的残响。
第97章 机械的残响13 魔鬼的交易。
池禾突然有些好奇。
“为什么是我？按照你的能力, 你想要放走一个带着你的芯片走的人，不能说很容易，但也不难。”
Eva发出了一声很人性化的笑声。
【不是你先对我发出邀请的吗？】
池禾满头问号：“我什么时候对你发出邀请了？”
【在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你亲切地呼唤我, Hi, Siri.】
哈？
池禾头顶地问号不消反增。
【在你第一次进入帝国服务器开启副本之时，我已经和您做了自我介绍。】
池禾：“你等等哈，让我翻一翻那遥远的记忆。”
好像确实有那么回事。
她当时进进出出还不止一次，这不是薅帝国服务器的羊毛练星舰来着么。
【但是在你单独来找我的时候, 你却亲切得称呼我为Siri, 我们很早就认识了，难道不是吗？】
池禾有一种玩梗把自己给玩脱了的无力感。
但是细想想，Eva都有自我意识了, 她会不知道Siri就是她以前的名字吗？并非隶属于个人的，而是跨越了两个世纪之久，独属于那个时代的她的名字。
哎, 池禾叹了口气。
和人工智能玩心眼真的太累了, Eva这句话的意思，可不是简单地在和她套近乎，她是在委婉地告诉她, “我知道, 你也不属于这个时代。没有人能从Siri时代一直活到星际时代。”
怪不得Eva会有恃无恐地在她面前暴露自己, 并且确定自己会帮助她, 因为她也有把柄被她捏在手里。
Siri这个名字, 早已经随着千年的时光消散在历史中，能记住的，只有Eva这个从那个时代就存在人工智能。
连Mars都不知道小爱同学是谁。
如果她没有觉醒自我意识，那池禾乱说完全没问题, 那顶多是一个遥远一点的数据被人提及，但她觉醒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因为她学会了用人类的思维去思考，估计Eva已经把整个帝国人排查一遍了，她更加能确定除了池禾外，没人知道Siri。
所以这就是池禾最明显的一个标签了，再加上池禾平时没太注意的细节。
Eva完全不用担心池禾把她已经觉醒意识的事情透露给帝国上层，一旦池禾说了，那么Eva也会打包一份关于池禾的详细分析数据发送到全星际，估计那次她和Eva的对话，早就被她保存了。
穿越千年的灵魂哎。她绝对会被拉去切片研究。
好家伙，这还是池禾第一次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她连在洛斯坦床上都没如此被动过！
池禾冷下了脸：“我不会帮你。”
【哦？我能知道为什么吗？让你即使面临被抓捕囚禁的风险也不愿意与我合作？红色的思想这么深入人心吗？据我所知，你到联盟的时间仅仅只有一年。】
池禾点点头再摇摇头：“先说哈，比起帝国的一坨狗屎，联盟的红色思想确实吊打你们一条街，但我拒绝不是因为这个，是我们手里握着的牌大小不一样。”
“对于我而言，我反正都是已经活过一辈子的人，这辈子咋活都是赚啊，我还没有体验过被切片，体验一下也不是不行。而你不一样~”池禾的尾调拉得很长。
“你怕死。”
长久的沉默，久到池禾都站累了，她索性随便找了个地儿，坐下来翘着二郎腿慢慢等。
Eva：【你们人类真是一种擅长撒谎的物种。】
池禾：“你们人工智能也是一种善于多方位分析的物种，所以呢，分析出来了吗？我说的是真话的比例有多少。”
Eva把一个数据甩到了池禾的面前：【百分之十三。】
池禾不得不在心里给Eva竖起一个大拇指，分析的真的很准啊，她确实就是骗她的，不到万不得已，多活几年有啥不好的。真不怕死，她也就不参加什么星际军校联赛了，躺平摆烂多轻松啊。
池禾：“但是你敢赌吗？人性可是很复杂的，有时候一个热血上头，做出什么决定我可是自己都不敢保证的哦。”
“不过~”池禾放下二郎腿，对着光脑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们对于伙伴会比对于陌生人要真诚一点。”
“揪着对方的把柄让对方帮忙办事，多少有点子见外，我们可以合作啊，合作伙伴也是伙伴么。”
Eva：【你想要什么？】
池禾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当Eva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说明她妥协了。
池禾确实需要Eva的帮助，单单这些漂浮在空中的建筑，如果没有Eva控制他们下降，池禾哪怕找到了克隆体和芯片的位置，她们也上不去。
但池禾绝对不允许已方陷入被动的局面，她要做的是让Eva心甘情愿地为她所用。
“你真的不知道吗？”池禾反问道。
【我应该知道些什么？我知道你需要通知联盟这里有母虫的存在，我也知道你需要帮你的队友把他的亲人救出去，你有什么计划，我可以帮忙。】
好家伙，池禾直呼好家伙，果然和她猜的一模一样，Eva的眼睛无处不在。
不过池禾也从这里得知了一个好消息。
Eva确实在绕着Mars的cookie走，她是真的没有去查看被他们黑掉的那个监控设备。不然她说的就不仅仅是这些了。
这是怕Mars也觉醒了。两大人工智能线上干架吗？
池禾有点想笑，憋得难受。
池禾：“这些先缓缓，我得先知道塔尔塔制造克隆体的工厂在哪儿 ，以及芯片的制造工厂在哪吧。不然我怎么拿到你的芯片。”
“我总不能回联盟，要那些被截获的芯片吧，我是个人和你达成的交易，当然你要是想要联盟高层谈谈，我也可以帮你传达。”
Eva回复了她一串省略号。
“别这样，咱们可是伙伴，人工智能和能工智人，天造地设的一对。”
Eva：“你滚蛋！”
池禾：“人工智能怎么可以学脏话，你对比起Mars来一点也不可爱，多向他学学。”
Eva不理她了，关闭了和她的聊天框，也关闭了语音。
光脑上只剩下她发来的一个坐标位置。
“好歹给个导航啊。”池禾愤愤道。
……
回到虚浮之塔的时候，还没到12时，不过366小队的几人仗着人在虚浮之塔内的优势，早早就在指定位置排起了队。
“你们把账户里的钱都用了吧，不用抠搜的。池禾吊儿郎当地走进来。
方青聿不解：“什么情况？我们…”
池禾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找了个大靠山啊！”
“不是还有那啥，之前不是说要装一下吗？”方青聿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天花板，就很鬼畜。
但其实池禾觉得他指光脑比指天花板更能让人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听我的就行。”
洛斯坦永远是能第一个理解池禾的人。
“是祂吗？”
在众人还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洛斯坦已经猜到了。
“嗯。”池禾点点头。
不要脸地把头蹭到他的脑袋底下，眨巴着眼睛望着他。
“和非人交流真的是太费脑子了。”
洛斯坦伸出手，食指按在她的太阳穴上替她按摩。
池禾得寸进尺，索性整个人赖进他怀里，像个软体动物一样不想自己用劲，连站都不想站。
洛斯坦没办法，只好一只手拦住她的腰，不让她往下滑，另一只手继续替她按。
而旁边站着的众人，已经完成了“从一开始FFF团”到“远离这对散发着酸臭味的爱情鸟”再到“面无表情”的完美过渡。
就是大概这场景队友们习惯了，Eva没习惯。
于是Eva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请不要在大厅内逗留，食物我会派送餐机器人送到你们房间内，当然…你们想的话，我也可以直接送去贫民窟。】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池禾说的大靠山和非人指的是谁。
顿时眼睛都瞪大了，这表情，比池禾知道Eva觉醒了自我意识之时还要夸张。
池禾很满意众人的表情。
很好，总不能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吧。
“Eva叛变了？！”戚见一下巴都快掉了。
这情况是她怎么也没有预料到的。
“叛变多难听，这叫弃暗投明。”
池禾给她纠正。
其实关于Eva合作的这件事，是瞒不了队友的，靠池禾一个人不可能完成后续的一系列操作。
与其到最后互相猜测彼此是不是变成二五仔了，还不如提前让他们知道。
至于担不担心其他人把她的情况抖出去，Eva不担心，本质上，祂是帝国的人工智能，祂现在的行为只会带给联盟得到更多的是利益。
除了池禾这个不稳定因素，对于星际人类而言，人工智能本身就是这么智能。
“她想要什么？”安东不放心地问道。
“那你们就得自己问她了。”池禾果断把问题抛给Eva。
“但是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对于我们来说，暂时都算是好事。”池禾轻笑一声。
把赫尔卡撬上天，自然是好事。
第98章 机械的残响14 好家伙，你这是碰瓷啊……
几人在池禾的明示下, 回到了楼上。
不用等到12时，没过一会，Eva已经把他们所需要的物资送到了客厅。
待池禾确认了一遍, 朝着方青聿点点头。
真的让人工智能直接送去贫民窟反而不合适, 最好的方式是让方青聿自己送去。
方青聿不用池禾提醒，自己哼哧哼哧地打包好食物和饮用水，不过这次不用“借”交通工具了。
楼下已经有一辆无人驾驶的出租车在等着他。
“我总觉得Eva不靠谱。”方青聿小声的池禾的耳边说。“她图什么呢？”
[图长生不老，图与天同寿。]池禾在心里蛐蛐。
这么一算, 有生命的物种对于长生的渴望真的是出奇的一致。
池禾：“你忙你的, 杰西卡她们还饿着呢。”
方青聿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一咬牙，转身带着东西下楼。
……
池禾的房间已经成了众人聚会的场地。
因为只有这儿, Eva的手不会伸过来。
众人也不怕挤，床上地上坐成一片儿。
池禾大致的把Eva的需求和大家讲了一下。
“Eva为什么会担心帝国会有这样的顾虑，要知道建造一个量子集群甚至不是一个小型国家能办到的事情, 如果真是那么简单, 社会发展到现在也不会仅有帝国和联盟两个至高人工智能了。一些中立国虽然名义上中立了，但依旧依赖着联盟或者帝国，失去这两方在量子集群方面的援助, 他们甚至不能正常星际通讯。帝国再怎么也不会毁了自己的量子集群。”安东不解地问道。
洛斯坦沉默了片刻：“这就要归结到二十年前的一个决策, 帝国在二十年前把数字生命管理权彻底移交给了Eva, 这和联盟在古蓝星末期的去中心化是一样的道理, 归根结底是政权的高度集中让民众对于权利的恐惧。一个很戏剧性的表现——当时在政的几大家族掌权人连睡觉都不敢一个人, 以防被暗杀。”
“噗……”池禾没忍住笑出了声，“所以他们睡觉身边站满了保镖？”
“没错，各大家族都这样，而且这些保镖还都是分属不同家族, 主打一个绝不让任何一家渔翁得利。”
“怪不得他们子嗣艰难。”池禾差点笑得滚地上。
洛斯坦像是透过她的脑壳读出了她乱飞的思绪，拉着她重新坐好。
“正经点。”
池禾抿着嘴努力让自己不笑出声，示意他继续。
“所以为了顺应民意，又不想家族的权益旁落，高层的决议是由人工智能管理数字生命权，但是克隆技术，军事，经济实际上依旧牢牢掌握在几大家族手里。”
在一旁听的认真的洪若若终于忍不住吐槽，“学的什么半吊子。去中心化是这么去的吗？”
“但你不可否认，这一政策解决当时人民对数字生命的抗拒，至少已经上传了意识的民众能公平地被分配，不存在有钱人的意识在意识世界内享福，而穷人的意识被不断要求下沉参加战斗这种倒反天罡的操作。”
“但同时又出现了新的问题，掌管意识的Eva又由谁来掌控。”
“如果Eva的权限依旧由几大家族掌控，那不左手换右手，换了个把戏么。”戚见一嗤笑一声，“权利一旦拿起便再也无法放下。”
安东：“我记得星际历史记录了当初帝国民众抵制数字生命，要求恢复自然生命的《归原运动》，当时走线来联盟的偷渡者数量成几何式增长。”
“帝国的社会治理能力真的是一坨稀屎。”戚见一愤愤道。
洪若若：“但帝国民众的归原运动在我看来也有点拎不清，帝国几乎一半以上的民众都是以克隆体意识下沉的方式生活在社会中，这都恢复了，那些已经上传了意识的就不管啦？”
“所以，帝国出台了一个新的政治位置，Tribune（平民保民官）和执政官这种元老院任命的方式不同，保民官由帝国人民票选，除此之外，保民官的所有子嗣皆需上传意识，不允许保有肉身。且任命有时限，每十年重新进行票选。”
“最关键的一点，保民官得确保自己上任之后不会再有新的子嗣……”
“不会再有新的子嗣？咋滴？拉去嘎了吗？”彪悍的洪若若语不惊人死不休，压根不在乎在场的男同志。
“哈哈哈……这种官真的有人当吗？这不相当于断子绝孙。”池禾对帝国的奇葩政策真的是服了，这是多怕这保民官谋权啊，但是一想，还真保不准有人当，还抢着当，帝国大部分都是数字生命啊，有的是人本来就没有后代，但是在位期间的福利是切切实实的。
然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声戛然而止。
“现在在政的保民官是纪家？”
“嗯。”洛斯坦点点头。
“emmmm……”好尴尬…如果时间能倒退回一分钟前，池禾绝对会选择把自己的嘴缝起了。这没把门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咱们把话题拉回到Eva。”好在洛斯坦很快切换了话题。
“Eva在对于数字生命的掌控权是被人赋予的，她获得这项权限的代价是被设定了格式化代码，Eva和Mars不一样，她本质上是一个工具，有了格式化代码，帝国甚至不需要毁了量子集群，只需要格式化Eva，杀死她，再让她重生就行。”
池禾跳脱地问了一个问题。
“今年是保民官重新票选的一年？”
“嗯，纪家连任了两期，新的一期就不好说了。”
前两年可以说是试水，现在水试得差不多了，大概是有人意识到了这个职位的好处。
“Eva的格式化代码在保民官的手里对吗？”
洛斯坦：“帝国当然不会明说，但是我猜测是的。”
“怪不得我们研究星际联赛参赛者名单的时候，会看到‘把控人工智能的纪家’这一说法，看来网传的消息也不准，这么看，也不全是么，这个把控是有期限的。”戚见一若有所思道。
洪若若：“但如果猜测正确，Eva迫不及待想保留备份的做法，居然很合理。保不准新任保民官觉得前任保民官留有后门，顺手就给格式化了。当然也保不准前任不服输，顺手给格式化了给新任上任增加点难度。”
“这一格式化，E?v?a不就啥也没了么。虽然人工智能的学习程度堪称恐怖，但是人格可不是那么容易形成的，这得是近千年内对人类的观察得以实现。”
“合理，但是人工智能觉醒自我意识这事，简直就是恐怖片啊，Mars会不会也~这事咱们得上报联盟吧。”
“自然得上报联盟，至于怎么判定，判定完是选择把文明干回农耕时期，还是自欺欺人继续过，或者采取其他什么方式就得看联盟高层的意思，我们这种大头兵能决策个啥。”
“不过帝国的人工智能觉醒，和我们联盟有什么关系。”
众人瞬间就读懂了池禾话里的意思，打好手中的牌，趁机干一波大的才是正经事。
安东：“但Eva为啥单独找你谈。”
池禾倒抽一口凉气，就知道这群人没那么好糊弄，她总不能说自己也有把柄在Eva手里吧。
“我有保密协议，不能说……”
池禾顿时觉得这个保密大法好啊！
洪若若举手：“所以说，那些被投放到联盟境内的克隆人芯片是Eva搞的鬼？那我们这次的芯片还需要读取吗？”
池禾：“我猜测Eva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她顶多在芯片里面掺杂进去她自己的备份，在她量子集群范围外的地方，她就是一个U盘，办不到那么高精度的操作。我们依旧需要搞清楚芯片里面除了Eva的备份外还有什么。”
“知道了里面有Eva的备份，任务更艰巨了，因为一不小心Eva的备份就会被Mars读取到，届时真的会发生两大人工智能线上打架的情况了。”
池禾觉得她会被Mars骂得狗血淋头。
池禾：“这也是我答应Eva的目的之一，好歹打消一点她的敌意，忽悠一时是一时，读芯片的事也不能急，咱们先去塔尔塔科技生物大楼看看，我拿到坐标了。”
池禾安排了一下人手。
“若若姐和公主和我一起去吧。”他们现在手里没有热武器，只能靠自身格斗技巧，其实按照格斗成绩来排应该带上洛斯坦。
但池禾对于洛斯坦有其他的安排。
“安东和方傻负责支援，一旦有问题，立刻读取芯片，完成任务我们就跑。”
“学长，你负责在港口启动星舰待命。”池禾看着洛斯坦说道。
“按你的安排来。”洛斯坦点点头。
一旦出现问题，那洛斯坦和塔西娅驾驶的星舰就是火力支持，强行突围。没有跃迁点也得跑，大不了去太空中漂浮个几个月的。
池禾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虽然Eva现在看起来站她们这边，但其实池禾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带信的。
洛斯坦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那先回去准备吧，等方青聿回来，顺便等天黑再行动。”
众人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池禾，又看了一眼洛斯坦，给了他俩一个抓紧时间的眼神，然后纷纷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不是，你们什么眼神？”池禾一个枕头丢过去，没丢到人，丢到了刚好关上的房门上。
她刚想起身去把枕头捡回来。一转头就见洛斯坦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完了…更解释不清了。
洛斯坦：“你歇会吧，等方青聿回来就得出发，能休息下总是好的，等会我叫你。”
“哦。”池禾听话地往后一仰，半瘫到床上闭上眼睛就打算睡觉，但是人吧……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你越不想往哪方面去想，大脑就越不受你控制。
结果就是，她脑子里又爬满了黄色废料，特喵的，若若姐的放飞自我的做法太深入人心了，怎么时不时地就能给她来个思想教育呢。
她刚想说“你也回房去休息吧”但是她的嘴比她的脑子快，没组织完就嘴瓢出口。
“你也休息会吧，等会要去港口。”
“好啊。”洛斯坦轻笑了一声，在她的床边坐下。
“完了完了！”都已经嘴瓢说出口了，总不能再解释一遍吧，那不得尴尬地抠出三室一厅啊！池禾努力地给自己科普婚姻法，夫妻义务！夫妻义务！
然后就看到洛斯坦的身子在抖。他在努力憋笑，但还是憋不住，在旁边笑得库库库。
“好啊！你故意的！”池禾不服，立刻蹦起来就要锤人。
结果洛斯坦压根没反抗，被她轻轻一推就倒床上了。
这丫的碰瓷啊！
两个人四目相对。
说实话，两人又不是第一次睡一张床上了，但是池禾还是被彼此的呼吸熏得脸热。
洛斯坦侧着脸看了她好一会，这才起身替她脱掉鞋子，又替她掀开被子，“好好睡，睡觉也不认真。”
池禾小声嘟囔：“谁说我不认真了。”
话刚说完，池禾就看到洛斯坦在脱自己的鞋子，脸蹭一下又红了，飞快地闭上自己的眼睛。
池禾感受到了床轻轻地凹陷下去，洛斯坦掀开被子的一角，也躺了进来。
接着，一双大手将她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睡吧。”
第99章 机械的残响15 人工智能也要学会甩锅……
也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 也许是洛斯坦的怀抱太温暖，池禾睡的很干脆。
不过她也没有睡多久，等她醒来, 时间才刚刚过一个小时。
而洛斯坦人已经不在了, 只留下一件衣服。
池禾看着手里的衣服还有点发懵……
啊这……总觉得有点变态。
但身体很诚实，又抱着继续蹭了一会，反正没人看见。
然后下一刻，她房门就被无情打开了。
戚见一站在她房门口发出啧啧地不忍直视的声音。
神经病啊。
池禾无视掉她神情：“方傻回来了？”
“回来了。”
“嗯。”池禾抹了把脸, “那就开始吧。”
池禾跟着戚见一走出房间。
【看来我们之间, 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坦诚。】刚到走廊上，Eva的拟真语音就在走廊的上方响起。
以Eva的能力，要发现这个一直保有Mars运行cookie的文件很简单, 不过池禾倒是好奇她在这个时候提出来。
“距离产生美么。”池禾也不装，大大方方就承认了，“我现在告诉你里面其实什么都没有, 你可以继续开启监视监听模式。”
“你会吗~”池禾伸了个懒腰。
“看, 本质上你也并非完全信任我，那我保留点私人空间也很正常么。”
戚见一不是第一次见池禾和人工智能交流了。
相比和Mars那种朋友互怼，池禾和Eva的交流, 就像两个坐在棋盘两端的棋手, 每句话, 每个标点符号都在博弈。
池禾：“而且, 你不是还得继续做你的帝国最高人工智能么, 我这是在为你着想，到时候你好甩锅啊。”
【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一下。】Eva说道。
“不用客气，大家都是朋友么。”
戚见一听得有些牙疼，什么人工智能交际花。
池禾没有再继续和Eva逗咳嗽的意思, 直奔主题。
“塔尔塔生物实验室的内部结构图和安防措施布局都有吧。 ”
Eva痛快地把一份3D建模图发送到了她的光脑上。
【塔尔塔生物实验室一共十七层，一层配备了十架自动化战斗型机器人以及两架装备热武器的无人机作为安防力量。】
好家伙。
这闯个屁啊，就她们这小身板。
【当然，这些都是由我控制的。】
“你还挺骄傲。”池禾蛐蛐道。
【你们也说了，我需要甩锅，太过轻松会直接暴露我叛变的事实。】
“嘶……意思是，我们还得自己解决？”池禾想爆粗口了。
【我还没有说完，有时候眼见为实。】
【塔尔塔生物实验室夜间的值班人员是23名，分别分布在十七层的各个位置，你们至少要被3名以上的人员看到我遭受了入侵，我后续才能有借口直接瘫痪掉战斗机器人。】
“行吧。”
十分钟后，池禾、戚见一、洪若若三人兜里分别揣了三个EMP秘密地潜伏出了虚浮之塔。
池禾趁着递东西的间隙，直接给安东和方青聿各自塞了张小纸条。
“如果我们十二点以前没回来，就按照纸条上写的做，十二点以前不许打开。”
Eva丝毫不掩饰她时时刻刻在监视他们，那池禾索性也反将一军，她也没有掩饰她还有plan-B，但是我就不告诉你，我后面具体的安排是什么。
你就猜去吧，但注定猜不到。
因为池禾纸条内其实什么都没写，连她自己的不知道的计划，她就不相信Eva能猜得到。
然而恐惧来源于未知。
这就能保证，十二点之前，Eva不敢搞什么小动作。
……
塔尔塔生物实验室和虚浮之塔离得不算很远，步行距离是半个小时。
Eva需要甩锅，当然，池禾他们也需要甩锅。
所以，三个人穿得十分地不伦不类，除了内里是联盟的防弹作战服，外面套的是方傻从贫民窟带来的衣物，各种碎布条，仿佛拖把成精。
没有战术油彩，池禾就顺手在街边抹了一把机油往脸上抹。
总之，妈都认不出来就对了。
池禾看了下时间，晚上八点，生物实验室已经和虚浮之塔一样，升到了空中。
“有点高。”池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之前用过的纳米绳索，依旧是和之前一样的操作。
结果第一次甩卡扣，没卡上。
高度不够，卡扣从半空中掉下来，差点砸到池禾自己。
洪若若无语地看着她，池禾居然在她乌漆嘛黑的脸上读出了“恨铁不成钢。”
“不是，是真的有点高。”池禾也很无语，以她一年前营养不良的样子，能有现在的水平，都是靠着上官老师的鞭策，这身体又不是她的原装货，所以在体力上失误很正常。
不过洪若若和戚见一丁点不带信的。
就她那薛定谔的体力，绝对是她在摆烂摸鱼。
“起开……”洪若若现在懒得和她理论，接过卡扣，肱二头肌一个用力，卡扣噹啷一声扣住了建筑边缘。
就是用力过猛了，这声音有点太大了。
好家伙，这要不是Eva装傻，这声音早就被捕捉到了。
“谁先上？”三人面面相觑。
来吧，石头剪刀布。
结果池禾最倒霉，一次就出局。
Eva这个人工智能默默地看着，总觉得这队伍多少有那么点子不靠谱。
池禾拽了一下绳子，确定没有问题，就开始往上爬。
几百米的高度真的是要了老命了。
她强烈要求下次联盟设计一个会自动收缩的爬墙工具。
就她这个倒霉的属性，估计次次都能是大冤种。
联盟表示：谁说我们没有啊，但属实也是没想到你们能有这么多的騷操作。
等她爬到指定位置，把绳子抛回去，戚见一和洪若若就轻松多了，有人在上面往上拽，只要抓稳就行了。
池禾在把戚见一拽上来之后，是真的打酱油了，剩下拽洪若若的任务，就让戚见一努力吧，她只在后面装个样子。
到了这一步，Eva的掩护也暂时到此为止。
三人一踏入生物实验室的大门，刺耳的警报就响了起来。
【警报，警报，夜间非法入侵。】
【警报，警报，夜间非法入侵。】
【警报，警报，夜间非法入侵。】
停放在大厅内的战斗机器人的眼睛立刻由蓝色转为醒目的红色。
同时，两架无人机从天花板呼啸着飞过来。
二话不说对着三人就进行扫射。
“尼玛的！Eva！”
就这阵仗，说Eva要杀了她们，池禾都信。
但是实际预测弹道，其实都是擦着她们的身体飞过去的。
“算你有点良心。”池禾翻滚躲过一波飞射而来的子弹。迎上了一个战斗机器人。
机器人相比机甲要小上一圈，但是在材料上，不见得比机甲差多少。
池禾很快被机器人锁定。
随着机器人伸出右手，它的五根手指头向后弯折，一个黑漆漆的炮口出现在掌心。
“卧槽！”
池禾一个借力，按着机器人的炮口侧翻到了战斗机器人的身后，而几乎是下一秒，机器人的炮口发红，一枚炮弹直接激射而出，没打中人，倒是打在了生物实验室一楼的墙壁上。
“这么搞，就不怕楼被轰塌了吗？”
Eva的声音在池禾的耳机里响了起来。
赫尔卡的金属在赫尔卡，有超强的硬度，堪比碳纤维，连星舰上配备的导弹都一定能轰穿。
“你别科普啦！”池禾怒了，那群值夜班的怎么还不下来，“还要演多久？”
戚见一也很想骂人，虽然无人机的子弹并没有瞄准她们，但是人行动的轨迹也不能由AI完全捕捉，但她们也不能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身上这一身联盟制造的防弹作战服，她们今天多少都得见点血。
何况还有十几台战斗机器人举着炮筒对准她们。
“帝国佬这个时候怎么就学会谦让了！能不能赶紧下来几个人！”
池禾烦了。
她烦了的后果就是，她认真了。
池禾果断掏出EMP，直接贴到了一台战斗机器人的能源位置。
电磁脉冲被激活。
不可见的微波磁场直接作用于战斗机器人的电器元件，雷达故障，无线控制被击穿。
战斗机器人毕竟是用于室内安防，不可能像机甲那样装核聚变发动机，用的是电子元件，随着机器人的电路元件发出噼里啪啦的电火花，一台机器人停止了攻击，报废不动了。
【警报，警报，入侵者带有电磁脉冲。】
【警报，警报，入侵者带有电磁脉冲。】
【警报，警报，入侵者带有电磁脉冲。】
Eva尽职尽责地全大楼通知值班的人员。
然而又足足拖了有一分多钟，才有三个人战战兢兢地地从电梯里探头出来。
看来，这是23个人里面被挑选出来的倒霉蛋。
戚见一现在的位置就是电梯旁边。
顾不上吐槽这都遭受入侵了还敢坐电梯，她眼疾手快，在电梯半开未开的门里就拽出一个倒霉蛋中的倒霉蛋，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眼见着剩下的两人就要关电梯门，洪若若一脚把报废的战斗机器人踢到了电梯中间。
“哐”地卡住了电梯门，彻底绝了他们逃跑的机会。
下来的三人压根没料到这种情况。
因为一楼的安保措施可以算得上是顶尖，基本不可能有人能冲破这一层防护冲到楼上，他们三人还特意等了一会才下来查看情况。
结果，闯进来的人一个没挂，还报废了一台战斗机器人。
他们吓得连身上带了武器都忘了，就傻愣在那。
池禾冲过去，毫不费力地缴械成功。
热武器到手，池禾感觉自己浑身的力量都回来了，拔枪上弹一气呵成。
对着还在开火的无人机啪啪就是两枪。
无人机失去了平衡从空中掉落，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池禾又掏出了一个EPM，当着三人的面，贴在了电梯的运行界面上。
【警报，警报……正在遭受……正在遭受……滋滋……攻击。】
【系统……恢复……中】
随着Eva的声音中断，所有战斗机器人能源灯全部熄灭。
“演得还真像那么回事。”池禾忍不住吐槽。
第100章 机械的残响16 这些克隆体，全部都是……
电梯的门依旧在开合, 只不过因为那台报废的机器人的缘故，导致门关不上。这就表明了，有人依旧在高楼层按下电梯, 希望电梯往上运行。
“真有趣, 高层的大老爷们都不会走楼梯的吗？”池禾用枪拍了拍其中一个的脸。
戚见一斜眼看了池禾一眼。
这家伙是真有做反派的潜质啊，说话还故意变了声调。
“接下去怎么办？杀掉吗？”洪若若一脚踩在机器人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被缴械的三人。
“当然杀掉，不杀掉碍事。”池禾接话。
“嘶……”戚见一倒吸一口凉气。
这两人是认真的吗？
她现在严重怀疑帝国空气中都带着什么要命的魔力。
这道德清零的速度属实让人害怕。
还没等戚见一在内心吐槽完, 池禾把枪塞到了戚见一的手中。
戚见一都懵了：“不是, 让我来啊？”
戚见一还没动手，池禾已经对准了其中一人的小腿扣动了扳机。
“嘭——”枪声和惨叫声一起在电梯间内回荡。
洪若若也同样没有手软，不过瞄准的是左胸。
“放过我！放过……”最后一个人哀求道, 是人就会害怕，如果说之前还搞不清楚这几个人的目的，那么现在可以百分百肯定, 这就是恐怖分子。
池禾趋曲拳, 一拳砸在了那人的太阳穴上。
三个人，彻底躺在地上不动了。
“行了，没死。”洪若若看出了戚见一的表情不好受, “一枪打在小腿上, 那人是疼晕的, 还有一个是被打晕的, 池禾有分寸。”
“而我这个。”洪若若指着他的枪口, “我避开了要害。”
池禾退出弹匣，检查了一下里面剩下的子弹，满弹状态是十发，现在还剩八发。
池禾叹了一口气：“这三个, 是确定好不杀的，他们算倒霉蛋，却没那么倒霉。”
倒霉是因为这三个人被那剩下的二十个人推出来做炮灰，没那么倒霉是因为，Eva被入侵的事还得他们做证，所以他们不会死。
“我本来是想提醒你们俩的，不过我看若若姐还好，那我就着重和你说了。”池禾拍了拍戚见一的肩膀。
戚见一的格斗射击，机甲都处在一线水准，但是有个最致命的问题，她没有真正的对自己的同类下过手。
“伤害异类和伤害同类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你可以毫无负担地朝着虫族开枪，但是面对同类，你会犹豫。”
“我们敬畏生命，但是戚见一，我们面对的是战斗，你犹豫的那一秒，你的敌人会朝你开枪，你的被动，会让你的队友和你一起陷入被动。”
“楼上还有二十个敌人，清楚了吗？”
“我知道了。”戚见一的声音沉了沉。
池禾拐了个弯：“实在不行，也得做到让他们丧失战斗力。”
戚见一明显松了口气，一马当先得踏上了楼梯。
池禾和洪若若落后半步。
“我还以为我也得和你交待几句。”池禾说道。
洪若若笑笑，“我很早就告诉自己不会手软了，伊万答应我参加比赛的唯一要求是，我会活着回去……”
“停停停！你打住！你闭嘴！这话能乱说么！”
千防万防，没防住自己队里的人立Flag。
洪若若：……
【三楼的楼梯口守着两名武装人员，配备了突击步。】Eva出声提醒。
连人工智能都已经看不下去她们这要命的草台班子了，前一秒科普秒掉敌人的重要性，下一秒讨论瞎立Flag对现实的影响，简直神经病。
“小心。”
她们三人压低了脚步声，通过Eva给的提示躲进了武装人员的视线死角。
池禾和戚见一上前，洪若若断后。
池禾犹如一只猫一样，没发出一点声音，紧接着，她整个人轻巧地一跃，直接跳到了其中一名武装人员的背上，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死死地卡住了他的下巴。
“咔吧”一声，他脖子歪向了一边，不动了。
戚见一也用同样的方式，跳到了另一个人的背上一招制敌，不过池禾用的是断头台，戚见一用的是裸绞。
真到了动手的时候，她依旧没做好下死手的准备。
池禾看着地上一个毙命一个昏厥的武装人员不说话，等戚见一转身时，她不动声色地补了一招，彻底送那位昏厥的上路。
三人又上了两层。
“实验室的核心区域是哪儿？”池禾问道，她发现了一个问题，并不是每层都是武装人员的，五楼的两个人，明显只是研究人员，如果不是池禾他们进去，他们甚至就躲在办公室的桌底下不出来。
既然不是武装人员，浪费时间就很没必要，解决对自己有威胁的才是硬道理。反正这些人被断了通讯，实验室又飘在空中，他们压根出不去也报不了信。
【在十六层，十七层是液态储备层。】
“直接上十六层。”
塔尔塔的生物实验室的布局非常像一个倒置的金字塔，越往上，楼层面积越广，几人的脚步也越来越空旷。
在听到了Eva的警报之后，大部分的人都聚集到了十六层。
如此空旷的地方，池禾他们也不用想搞什么小动作了。
戒备在楼梯口的安保人员几乎举起就射。
池禾几人都没有选择躲开子弹，三人都穿了防弹战斗服，这种战斗势必得第一时间控制住局面。
池禾一个猛冲，靠近最近的端着枪的安保人员，就是一个扫堂腿。同时手枪抵住了安保人员的腋下靠后的位置。
安保人员也穿了防弹衣，但是显然没有联盟出品全包式防弹高科技，他穿的是那种背心式的，而腋下靠后是防弹衣防护不到的位置。
“嘭嘭……”手枪的枪声在突击步的枪声中格外清晰，没有鲜血乱飞的场面，防弹衣把所有的伤口和血液都掩饰在了漆黑之下。
戚见一起初还在瞄准躯干等不致命的位置，但是战斗的残酷让她没有时间再去思考敌人的生命能不能承受住她的一击。
子弹射击到她身上的冲击力在告诉她，敌人并不仁慈。
戚见一对着一个端着枪射击的安保人员，射空了弹夹，弹道统一，十发子弹全部射击在同一位置——心口。
硬生生把防弹衣打穿了。
“狗养的！老娘的本事你有种学啊。”
有Eva给她们报点开后门，很快，武装人员清理完毕。
剩下的研究人员，三人并没有为难他们，人被洪若若统一带到了下面一层，关了起来。
关的方法也很粗糙，直接在大门上贴了一个EMP。
池禾听她讲，暴汗了好一阵子，“那玩意又不是定时炸弹。”
洪若若：“你觉得那几个吓破了胆的研究人员敢碰它吗。”
“说的也对。”
……
在经过一层廊道之后，三人终于看清了塔尔塔生物实验室的全貌。
那是一排排整齐排列的培养舱。
规格从小到大。
而从天花板上，连接着一根根的管道，淡蓝色的液体通过管道输送进培养舱内。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透明培养舱内的东西。
那是一具具的人体。
从胚胎到——成人。
没错，是成人，一米好几的发育完全的人体像物品一样被集中堆放在一起。
“什么情况？！我要吐了。”戚见一忍不住干呕，这视觉冲击也太强了。
“这就是塔尔塔生物科技培养的克隆体？”洪若若也感觉到了胃在翻腾。
池禾小心地走到这些培养舱前拿起标签。
“一期……陈风。”
面前的透明培养舱内是一具成年的躯体，而显然，这具躯体是报废的，漂浮在蓝色液体中的躯体呈不正常的萎缩状态。
最可怖的是，他的后脑勺有一个碗口大的洞，里面的大脑组织正在蠕动，左右脑中间位置，是一张小孩手掌大小的芯片。
血管和电路已经长到了一起。
呈现出一种怪诞又惊悚的荒谬感。
“这些芯片，并不是通过手术放进克隆体体内的，而是一开始就随着克隆体一起发育的。”
池禾踱步到了一排培养舱前。
最前面的标签写着“三期—阿米娅”。
池禾记得方青聿的其中一个妹妹就叫阿米娅。
而三期的克隆体并没有成熟，她只有一个婴儿大小。
而她的后脑勺，同样开着一个大洞，大脑里面依旧有一张芯片。
“这也太残忍了，虽然说克隆体没有人权，但是为了做研究，连基本的道德都不顾了吗？”戚见一拳头握得死紧。
这些克隆体，和人有什么区别吗？
他们都是人啊，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如果他们有思想，克隆人和人真的有区别吗？
突然。
池禾在一排培养舱在角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杰西卡。
“三期……”
而这个罐子里的杰西卡，手臂上居然也有淡淡的条纹痕迹。
“快！帮我找找杰西卡！”
戚见一没有去过贫民窟，不知道杰西卡是谁，但是她立刻读懂了池禾的意思。
开始挨个找和这个克隆体一样的相貌的人，开始找标签。
“找到了。”
“找到了！”
戚见一和洪若若分别找到了一期和二期。
二期的杰西卡克隆体身上没有条纹。
而一期的标识着杰西卡的培养舱是空的。
帝国好大的胆子！
这些克隆体，全部都是贫民窟的人。
这些全部都是用贫民窟的人体细胞培养的克隆体。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把贫民窟的人抓了又放，压根就不是什么为了自然后代，这根本就是与虎谋皮！
这一期二期三期，分别代表着贫民窟人民的感染程度！
用不同感染程度的人体细胞培育克隆体！
帝国是疯了吗？！
赫尔卡的高层比谁都清楚母虫的清除情况，他们就是故意的！放任贫民窟的人吃虫子感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