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聿反正都已经暴露坐标了, 成为被打击的目标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就像池禾不会放过西撒驾驶的【蜂巢】一样。
帝国方也绝对不会放过方青聿驾驶的【神剑】。
这就考验被打击方的躲避能力。
方傻在这方面显然不行。
池禾给他的任务是扛住。
他思考了一会，直接打了减速三，顿时, 一股相当于自身几个G的重力把方青聿整个人摁在驾驶座上。
无论多少次, 方青聿还是学不来池禾的极限操作。
然而就是这一操作，让第一波集火他的导弹和激光束打了个空。
导弹的制导和激光束面对移动的目标，得根据对方行进的速度和方向进行预判攻击。
毕竟导弹垂直打击伤害最大，被拉平轨迹了就是在浪费火力, 激光束也是一样的道理。
然而, 算计是高智商人群的你来我往。
方傻明显不在这一行列，这一招脸刹，打了帝国一个措手不及。
所有攻击全部落空。
直播间内。
弹幕：
[（联盟）不行, 乐死我了，方傻：指挥说让扛，那我不得停下来接导弹啊, 不停下来接不住怎么办啊？！哈哈哈…]
[（联盟）哈哈哈哈哈哈, 别说了，笑得在地上滚，我只听命令, 勾心斗角那是指挥们的事情。]
[（联盟）哈哈, 但凡方傻精神力再高一点, 都不至于让帝国的所有导弹全部落空。]
[（帝国）一个精神力B级的人, 靠点小聪明躲过了一波攻击, 还有脸沾沾自喜。]
[（联盟）是啊，我们B级的能上战场，帝国B级的，连亚当军事学院也进不去吧, 楼上你必定是SSS级吧。]
[（帝国）确定不是联盟没人可用了吗？什么垃圾货也顶上。]
[（联盟）是啊是啊，你看，我们联盟一个S级的都没有，参赛队员讯息不是写的明明白白么，我们最高只有A+啊。]
不知道是不是主播也在好奇所有人的精神力等级，原本在右下角的参赛队员信息被拉了出来。
……
约翰.霍华德：（帝国）SSS级，指挥位——驾驶【拉莱耶】支援舰。
艾瑞克.泽菲尔：（帝国）SSS级，狙击位——驾驶【修米纳尔】歼机舰。
约瑟.西撒：（帝国）SS级，支援位——驾驶【蜂巢】维修舰。
辛克莱.克劳德：（帝国）SSS级，进攻位——驾驶【比奎纳】歼机舰。
纪延辰：（帝国）SSS级/克隆，防御位——驾驶【兰.泰斯】辅助舰。
……
池禾：（联盟）A+级，指挥位——驾驶【幽灵】支援舰。
方青聿：（联盟）B级，进攻位——驾驶【神剑】歼机舰。
戚见一：（联盟）A+级，进攻位——驾驶【神威】歼机舰。
安东.谢尔盖耶维奇.科兹洛夫：（联盟）A+级，支援位——驾驶【鲁班】维修舰。
洪若若：（联盟）A级，医疗位——驾驶【神盾】辅助舰。
……
弹幕：
[（帝国）有一说一，帝国星舰的名字是真的难记。]
当一个即将被对方吐槽的点，被自己人吐槽了，这感觉其实还挺新奇的。
联盟的网友顿时收回正欲打字的手。
他们自己都这么说了，咱们就别吐槽了，哈哈哈哈。
要怪就怪帝国的英雄主义，非得给一些星舰冠以名人的名字，然而实际上，除了有机会驾驶星舰的军校生会去了解一下这位和星舰同名的名人过往，老百姓们，真就无人在意。还不如多发点社会津贴来得实在。
被联盟小队集火攻击的【蜂巢】，大概是帝国星舰中唯一一个名字不复杂的。
但是他的处境非常“复杂。”
贴脸过来的就是三束激光束，【蜂巢】的护盾能量立时下去了四分之一。
紧随其后的是三枚导弹，他驾驶的【蜂巢】很不幸的处于一个贴脸的状态，连拉平轨迹的操作都难实现。
西撒立刻发射了三枚导弹进行拦截，但其中一枚导弹的轨迹格外刁钻，无法锁定…
这是来自戚见一驾驶的【神威】发射的导弹。
【神威】虽然在联盟确实是距现役差了几个版本的星舰，甚至于都放在星战模拟器供大家虚拟体验了。
但【神威】是联盟唯一一款导弹使用太空风筝弹道的星舰。
这弹道最初由华夏的钱老发明，传统导弹弹道类似一个抛物线，而由钱老发明的风筝弹道，在导弹到达临近空间时关闭发动机，利用惯性自由飞行，这会让导弹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行轨迹变幻莫测，故称之为风筝弹道。
这是由于导弹自身的波体外形受到大气影响得以实现无规律弹道，加之关闭发动机，使之难以被锁定，难以被拦截。
而太空中没有大气，想要实现类似于大气中的风筝弹道的效果，更多取决于制导者的精神力控制。
由精神力代替大气的无规律引导，控制导弹外体的精神导向（控制飘忽方向），同样结合关闭发动机的布朗运动，实现风筝弹道。
这对精神力的要求极高，所以想要发挥【神威】导弹的最大威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果太空中有声音。
那将会是一声巨响。
【神威】导弹命中了【蜂巢】，在寂静的太空中，盛放出第一朵烟花。
……
几十光年之外的领航者空间站内，戚蘅上将的光脑面前正是星际军校联赛的直播画面，她疲惫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
联盟第三行星防御军指挥官池环山自己不开光脑，就站在戚蘅上将旁边蹭着看直播。
“现在的娃是真是了不得，这风筝弹道，放二十年前，你也够呛能使的出来。”
戚蘅笑笑：“少年强，则国强。”
池环山撇撇嘴不说话。
这话也就戚蘅会说，从来就是夸大集体，却不夸自己家的娃，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亲生的。
他就不一样了，他哪怕不是亲生的，是国家发给他的，那他也是猛猛夸！
池环山：“看我家那个！看我家那个！漂亮！”
……
直播画面中。
池禾没有跟着戚见一以及安东他们朝着【蜂巢】发射导弹。
【幽灵】的隐身性以及小四分之一的舰身体积被她利用到了极致。
开局的一瞬间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连帝国投放的跟拍无人机也找不到【幽灵】现在的位置。
随着戚见一驾驶的【神威】一发导弹命中【蜂巢】，几乎是分秒不差。
一道直接能闪瞎众人双眼的白光犹如天神的利箭。
直接从【蜂巢】的正上方激射而下。
……
“粒子束！是【幽灵】发射的粒子束！”
直播间内，何必学长都喊破音了。
联盟小队一改往日的老六打法，池禾驾驶的【幽灵】在开局的两分钟内把“粒子束”给交了。
区别于激光束可以用星舰的护盾硬抗，导弹命中虽然会对舰身有影响，但也不至于立刻失去战斗力。
粒子束武器，是星际时代在太空中的大杀器。
质子和电子被加速到0.97倍光速而汇集成的能量束，其动能可以瞬间融化任何一种金属造物，同时携带的电磁脉冲让任何电子设备，芯片直接烧毁、失灵。
别看粒子束的直径只有几毫米，甚至都没激光束来得粗，但那耀眼的光芒也昭示着，只要被击中，星舰可以直接宣布报废。
终于有人回过味来了。
这是一套组合战术，以【神剑】暴露坐标为节点，联盟小队抓住了帝国小队“攻击优先”的惯用打法，在确认【蜂巢】短时间内不会有支援后，几乎是三连递进式佯攻下，成功让池禾驾驶的【幽灵】一击粒子束带走了帝国的维修舰。
三艘星舰起手的激光束攻击是佯攻。
同样，安东和洪若若发射的导弹也是佯攻。
甚至连戚见一神威打出的“风筝弹道”的导弹也是佯攻。
真正的有效攻击，是隐身状态下，难以被捕捉的幽灵。
……
西撒驾驶的【蜂巢】结结实实被粒子束从上至下贯穿。
想象中的爆船没有出现，太空中的战斗比人们想象中的更安静，遭受巨创的【蜂巢】先是失去动能不再保持前进的速度，而后从受创点开始解体，星舰的碎片像被拆解的玩具零件，一件一件分解开来。
这个时候没有驾驶舱弹出，基本可以宣告驾驶人员死亡了。
当然也不会有驾驶舱弹出，池禾的攻击足够准，瞄准的就是西撒的驾驶舱。
星际军校联赛出现了第一起死亡。
西撒的生命监测装置，在帝国小队的队伍信息中拉出一条直线。
场面一时十分寂静，不管是帝国的直播间，还是联盟转播的直播间内，都没有人说话。
往年的比赛中，联盟往往处于被动状态。
军校联赛，联盟派遣参赛的队员哪怕参加过虫族战役，但是在双方签订和平协议以来，要说攻击人类，那都是第一次。
他们不是浸淫在战争中的战士，对于实战，不可能没有一点儿心理负担。这就导致了联盟往往这一方面吃亏。
上一届更是三死两伤落败。
所以联盟队这次近乎漠视生命的果决打法，不仅让帝国人不可置信，也让联盟自己人吃了一惊。
西撒是真的没了。
被池禾一发粒子束连人带星舰一起送上了西天，连驾驶舱都没有弹出成功。
帝国开局直接后勤炸了。
维修没了。
池禾确认了一下方青聿的坐标，方青聿驾驶的【神剑】因为打了减速三，此时距离联盟的大部队明显有一段距离。
池禾：“安东，支援方傻，以防帝国方狗急跳墙。”
安东在队伍频道中立刻回复：“收到。”
第122章 暴雨圆舞曲16 老六的默契就是…你等……
其实安东在发射了一枚锁定【蜂巢】的导弹之后, 就已经脱离集火的队伍，跳闪到了方青聿所在位置附近。
现在安东距离方青聿最近。
从安东驾驶的【鲁班】为起点。
无人机阵列上场。
机械系的安东总算放下了大管家的职责，有机会展示他机械专业生的水准。
无人机在敌方雷达中的信号半径和星舰的信号半径本质上有很明显的差别, 星舰的半径明显大出一圈。
然而安东操控无人机的技术, 可以说得上整个联盟也找不出几个了。
霍华德的中控屏上在那一块被密密麻麻的红点笼罩。
方青聿驾驶的【神剑】信号半径依旧明显。
霍华德的手指已经按在了粒子束打击的界面上，他确信这一发粒子束下去一定会命中【神剑】，但是如果粒子束是先命中的无人机，再命中的【神剑】, 那么粒子束的威力会大打折扣。
就是这一犹豫, 【神剑】原本所处的位置的参数就发生了改变。
星舰战斗时每时每刻都在移动，粒子束想要命中，要确定目标的轨迹曲线, 显然霍华德这边没有像池禾那边一样，有那么默契的队友给她打配合。
虽然依旧可以预判打击。
但粒子束使用之后是需要充能的，起码在两个小时之内不能再次使用。
再加上【神剑】的护盾是满的, 满护盾, 预判有人驾驶的星舰，还可以凭借精神力的优势，但无人机无人驾驶啊, 数量还多, 它们的轨迹无法预判, 想要越过密密麻麻的无人机, 一举击穿【神剑】驾驶舱, 霍华德没有这个把握。
如果打不中，或者打中了但威力削减，那就是无意义的空大。
霍华德太阳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最终也没有按下粒子束的发射键。
不过粒子束捏着没放, 但导弹和激光束可不需要充能，立时，那片区域炸起了一片烟花。
无人机在星舰的攻击下确实不够看。
安东看着自己的无人机被击毁，虽然知道那本来就是用来送的，但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子心疼。
安东：“方傻，抓紧时间，走了。”
与此同时，方青聿重新把速度提了起来。
安东操控着无人机在同一时间改变阵列，几十台无人机组成一组，在雷达上汇聚成了一个几乎和星舰等同的信号半径，一共四组，一瞬间把方傻的星舰信号半径隐藏在了里面。
……
帝国小队的队伍频道。
辛克莱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们要跑！”
这个时候就得看方青聿和安东的配合了。
方青聿抓住时机，把星舰的隐身功能重新开了起来，安东配合关闭其中一组无人机的发动机。
一组无人机信号半径和方青聿驾驶的【神剑】信号半径一起消失。
真实的星战，视窗的观察角度是非常有限的，尤其是PVP这种加速最低也是十几马赫起步的星舰，除去脸贴脸，更多的时候是根据主控屏显示的信号点进行图标大战。
让池禾来形容的话，很像蓝星21世纪某个聊天软件小程序内的某款叫“飞机大作战”的射击游戏。
由于消失的有两个信号半径，一时之间无法判断到底消失的到底哪个是星舰，哪个是无人机。
霍华德：“加大火力，隐身了，就让他重新暴露目标。”
联盟其他的星舰现在都没有暴露坐标，就连在方青聿附近的安东也苟住了。
帝国这边必然不能让唯一一个暴露坐标的【神剑】再一次隐藏起来。
火力在一瞬间爆表。
压力给到方青聿这边。
重新开隐身的方青聿，只要被打中一下，无论是激光束还是导弹都会重新暴露。
其实这个时候，最好的方式是拿无人机大范围地进行无锁定扫射，打不穿护盾没关系，无人机的伤害对于星舰本来就是刮痧，但是能有效地破除星舰隐身的功能。
很可惜，帝国搭载无人机的【蜂巢】被池禾打掉了，一台无人机也放不出来。
池禾在联盟队伍中给方青聿打气：“方傻，最多一分钟，他们的火力不可能全部用在找你上。你只要撑住一分钟不被攻击到就行。”
池禾的判断是正确的，哪怕是霍华德咽不下这口气，也得为队伍接下来的情况考虑，少了维修舰的情况下，再加上火力不足，那他们索性直接投降算了。
池禾像个老妈子一样在队伍里给方青聿和安东打点。
方青聿仿佛回到了第一次看池禾驾驶星舰被陨石突脸，不过那时候是池禾驾驶，现在得换成他来驾驶。
但是一分钟！
他要是一分钟都撑不到，联盟的网友不至于骂的太狠，但是会让他觉得自己拖了队友的后腿。
……
帝国小队的队伍频道中。
纪延辰：“除了无人机，他们其他星舰并没有过来支援，他们没有在这个阶段就开战的意思，指挥确定要用全部的弹药一换一吗？”
泽菲尔也出声：“对面的无人机会阻碍粒子束，导弹在没有信号半径锁定的情况下完全可以被躲开，有效攻击只有激光束，霍华德，你要考虑能源，我们没有补给了。”
霍华德气得咬牙切齿，但不得不停下攻击。
一分钟后，安东用无人机带着方青聿的【神剑】成功突围。
两方都没有再动手的意思，战况进入了相持阶段。所有的星舰都开启了隐身模式。
直播间内的画面只剩下无垠的太空。
主播只能切到驾驶员的驾驶视角。
切的是帝国小队的霍华德驾驶的【拉莱耶】。
联盟这边何必学长只拿到了转播的权限，没有切换视角的功能，难受地啪啪啪地直敲回车键。
帝国这边的解说其实也很难受。
切到帝国小队这边的星舰中控屏吧。
不管在哪个队员的，中控界面右上角“队伍列表”中都黑一个，黑的还是西撒。这不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西撒整个家族，你家的少爷没了么，这么一想背后是汗流浃背又凉飕飕。
切到联盟小队这边中控吧，一切一个满状态。
除了池禾用掉了粒子束，现在还在充能。
连刚才遭受了一波攻击的【神剑】，它的护盾能量和舰体破损都在被修复。
【神剑】挂载了维修舰【鲁班】，都修的差不多了。
好在这个时候弹幕有人问。
“为什么不继续作战了。”
这是个好问题啊！
帝国的解说员名正言顺地把视线切到了星图。
解说员：“以帝国参赛队伍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蓝星还有五十二万三千八百公里，按照星舰的速度，到达地表还有将近8个小时的飞行距离。”
“所以说，一开始就展开激烈的星战其实对于双方来说，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这大概是双方之间赶路的默契。”
……
何必学长这边就没有帝国解说员的为尊者讳了。
那叫一个口吐芬芳。
何必：“神特喵的默契，和联盟商量好了开局先没一个的默契吗？”
弹幕要笑死了。
在自己家不用打Tag，那叫一个畅所欲言。
[哈哈哈哈，怎么不算默契呢，老六的默契就是…你等我给你憋一个大的。]
[信“稳赢姐”能不搞事老老实实赶路，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哈哈哈哈哈，我信“稳赢姐”是秦始皇！]
何必：“笑归笑，但我们有一说一哈，以我的观点来看，帝国现在明显是打不起，别忘了，他们的星舰能源在之前输了百分之二十五，现在还不紧着跑路，再打打，怕是撑不到蓝星就得在太空熄火。”
“至于我方为什么不继续追击，最大的原因还是在双方的粒子束对等，现在池禾的粒子束已经交了，想要充能完成，得两个小时，所以这么来看，帝国方的‘武力’其实在我们之上。”
这不是何必学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这是非常客观的分析，要知道，精神力的残酷较量不带一点运气的成分，帝国方现在全员SSS级，而联盟方的方青聿和洪若若一个只有B，一个只有A，哪怕换算成帝国那边的精神力等级，那分别也只有A和SS。
何必：“这是双方之间的各退一步，也是各近一步，但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弹幕：
[这么说的话，和平只会在两个小时之内，帝国必定会在池禾的粒子束充能完毕之前，再次进攻？]
何必：“也不一定，星战阶段的死亡率其实在这一届之前，都是零。”
因为星舰有强大的护盾以及驾驶舱弹出装置，哪怕星舰被击中，也能弹出驾驶舱，队友捞一捞，还能继续下一个阶段地面巷战，像西撒这样倒霉的，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何必：“要看双方各自的指挥具体怎么安排作战。”
……
池禾在自己的星舰内伸了个懒腰：“方傻，修完了没有。”
方青聿那边传来了状态共享。显然已经是没有什么问题，护盾那边能量，尤其满。
池禾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那么，按照计划行事。”
接下去的两个小时确实可以算的上是垃圾时间。
解说员的视角在帝国星舰中控和联盟星舰中控来回切。
挑着直播间观众的问题进行回答。
就在大家纷纷开始嗑瓜子瞎聊天时。
切屏切得快睡着的解说员终于发现了一个明显的数据差。
按理来说，比赛双方的队伍，距离蓝星的距离不会相差太大，基本会保持在一万公里以内上下浮动，联盟和帝国双方其实在星舰性能方便并没有太大的差距。
而联盟队的辅助舰【神盾】距离蓝星的距离，明显和自家小队的其他星舰拉开了很大的距离。
这个距离不仅没有缩短，反而在增加，增加的却幅度不大，只是因为队员在前进，所以显得格外诡异。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神盾】更换了行进的同方向的平移。
……
“等等！”何必学长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按照【神盾】的星图来看，洪若若行进的方向是……月球！！！”
第123章 暴雨圆舞曲17 星源之眼的专机
何必学长简直要被帝国的解说员气死了。
“到现在还看不出来么, 切月球的星图啊！”
奈何转播没有权限，何必学长憋的那叫一个难受！
并不是所有联盟的观众都能跑到帝国的直播间的，所以观众们憋的也很难受。
只有拥有量子□□的军校生, 气愤地又翻墙过去那边的直播间对线！
帝国解说员：“联盟参赛队员这是掉队了？还是想在比赛中参观一下古时月,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不过古蓝星上应该也没有古人可以窥见月光了。”
[（联盟）不会用古诗就不要用，这句诗是你说的那个意思么，这是在教你回望历史, 文化传承。]
[（联盟）帝国人有个屁的传承, 他们对于月亮的传承只有那嗷嗷叫唤的狼人。]
……
何必：“我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池禾一开始要干掉帝国队的维修舰。”
……
池禾在小队频道中给洪若若打坐标。
池禾：“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里就是当初俄国首次登月后留下的返回舱的位置。”
洪若若驾驶着神盾，透过星舰的视窗, 已经能够看见月球表面的陨石坑了。
“正在降落，能看到了。”洪若若小心翼翼地靠近驾驶星舰在目标点一公里外降落，“我先去确认一下这家伙能不能用。”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如果不能用, 那么计划就得再次做出改变。
洪若若穿戴好出舱装备，身后跟着一台工程无人机。
一公里的距离，在重力约为蓝星六分之一的月球上, 加上先进的装备, 洪若若用了两分钟不到就到达了目的地——返回舱的底下。
一个球形返回舱（宇航员舱）和圆柱形的设备舱组成了一个完整的返回舱, 这个返回舱的名字是Vostok 1, 东方一号, 它的升空标志着人类正式进入载人航天时代，也为当时还未解体的苏维埃在太空竞赛中取得关键胜利。
飞船以自动控制为主，仅配备紧急解锁密码供航天员介入。
这在现在看来，简陋得不行。但在当时能做到成功把人送上去, 再返回，已经被称为奇迹。
工程无人机小心地打开舱门，检查了一遍设备的情况。
洪若若看到工程无人机提示的绿灯有点激动：“还能用！”
池禾轻笑了一声有些感慨。
人类的记忆是有限的，所以需要用文字来铭记历史，而在远离了人类之后，历史以另一种形式依旧存在。
池禾在之前月球的模拟副本中匆匆一瞥这个返回舱，这才有了这个计划。
还是要感叹一下，近千年过去了，真的没有一颗陨石砸落在同一个位置，也该庆幸一下，当时为了上天是真的把好材料全用上了，以至于现在还能用。
不然就真成直播间观众们说的“参观一下古时月了”。
大赛为星舰规定了一定的迫降坐标，不然蓝星这么大，你从北极迫降，我从南极迫降，那还打个屁，但大赛没规定“星源之眼”的降落位置。
之前就有一届比赛，帝国队伍利用坠落的无人机把“星源之眼”送出了迫降坐标之外，帝国一句规则内没有明令禁止，把联盟方的抗议怼了回来。
不过从那届之后，无人机也成了双方围追堵截的对象。
而现在，回旋镖飞了回来，狠狠地扎在了帝国自己身上。
规则内也没有明令——禁止使用被废弃的返回舱吧。
洪若若把“星源之眼”固定在宇航员仓内，还额外加了减震装置，确保其不会损坏后。工程无人机开始为返回舱设定最终迫降坐标以及灌注燃料——偏二甲肼（一种已经被星际时代抛弃的燃料）。
返回舱起飞，在助推一段时间后会掉落在设定好的坐标点。
……
何必学长激动得一匹：“感情稳赢姐当时表现出的对从帝国那儿赢来百分之二十五燃料的不屑，居然也是装出来的！难怪当时要拿燃料做赌注，因为联盟队的燃料一部分是现役星舰不能使用的偏二甲肼，而偏二甲肼是为返回舱准备的，被用在这儿了！”
好家伙！何必学长直呼好家伙！
“我的心眼子已经不够用了，这不得人人一个奥斯卡啊！”
何必学长长吁短叹地啧啧啧了半天回归正题：
“这一招非常冒险。”
“第一个是不确定返回舱到底能不能使用，如果不能使用，那么燃料就是打水漂。”
“第二想要利用返回舱，必定要有一个人脱离队伍，把工程无人机和燃料送到月球上，这都意味着一艘星舰必定会落后，在之后的星战/迫降阶段，联盟队只有四艘星舰作战，这才是稳赢姐一开始哪怕顶着巨大报复的风险也要干掉帝国其中一艘的主要原因。”
“但是一旦成功就相当于给星源之眼上了一个超级超级保险，要知道，这种古老的返回舱就和古蓝星上空的人造卫星一样，不会被帝国星舰雷达判定为敌方目标。”
“在过去的近千年里，人类往太空中发射的人造卫星不计其数，在人类离开蓝星之后，这些人造卫星依旧会沿着轨道继续完成它的使命，直到器械的损耗上限，自然坠落。”
“返回舱会被星舰自动判定为和废弃卫星一样的太空垃圾。”
……
“你问为什么不等等神【盾】回来一起开战？”
何必：“闹呢，迫降点有坐标规定，迫降完成后可就没有范围规定了，如果帝国方太过提前迫降成功，一旦到了地面苟起来，那也是很难受的，世界那么大，你想去哪儿找找？”
“所以星战迫降阶段，也是打的最凶的阶段，等是不可能等的。”
……
随着逐渐接近蓝星，帝国参赛队中，霍华德在指挥频道打出指令。
“纪延辰，雷达探测功率开到最大，联盟方的【幽灵】隐身的特性极其突出，势必不能让【幽灵】越过防线提前迫降。”
纪延辰在自己的驾驶舱内翻了个白眼。
雷达探测波除了可以探测出敌方的热反应，自己的波也极其容易被对面探查到，这无异于自己也是个醒目的灯泡。
其实到这儿了，除了幽灵，其他星舰也都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霍华德：“我们没有作战无人机，但是对面还有，注意对面的无人机携带星源之眼迫降，泽菲尔，你负责布设定点弹。”
这一套作战方案，其实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直播间的观众已经知晓了联盟队的星源之眼早就伪装成太空垃圾飞向蓝星大气层了。
这么一对比，帝国人民第一次觉得自家的指挥不要说花活了，连心眼子都比不过人家。
多少就有那么点恨铁不成钢，连Tag也不打了，上去就是一顿输出。
[别人的星源之眼都已经乘坐复古专机美美桑内了，你还在这一个劲的叭叭。]
[这SSS级多少带了点水分，你倒是随机应变啊，心眼子不如人家，技术也不如人家。]
事实证明，帝国网友在怼自家队伍的时候，也是会阴阳的。
[这种情况，就该把联盟所有的星舰连人带机一起摧毁，光有星源之眼也赢不了吧。]
[（联盟）哇，好大的口气，几颗花生米啊，醉成这样。]
[（联盟）帝国宝宝要不要担心一下自家的星源之眼，这会又没无人机，耍不了赖了，连星舰带着星源之眼一起坠毁就不好了。]
在直播间观众你来我往之时。
池禾压根就没打算玩躲猫猫局。
在到达了一个坐标点后，凭借直觉，朝着前方就祭出了三发导弹。
这么空旷的地方，又不是集火的状态，这三发导弹必定是中不了的，是个会驾驶星舰的，就会拉轨迹。
池禾要地就是拉轨迹。
“方傻，朝着这个位置，给我撞！”
方青聿立刻朝着一个方向，斜向切角就是猛冲。
本来还在部署雷达探测的帝国小队属实有点懵B。
就联盟四艘星舰压根就没开隐身，实打实一个刚正面。
帝国的星舰，全是歼击舰，没有类似【幽灵】这种高隐身的辅助舰。
连【幽灵】都不开隐身，他们开隐身实属浪费燃料。
池禾对上了霍华德驾驶的【拉莱耶】，一个转向切入，抬手就是三束激光束突脸，死死咬住霍华德。
方青聿斜向切角割开了帝国小队的队形，拦的就是帝国小队的其他三人，高护盾在此时发挥了其皮糙肉厚的特性，面对帝国小队的导弹和激光束，【神剑】压根不躲，靠护盾硬抗。
戚见一驾驶【神威】对上了辛克莱驾驶的【比奎纳】。
仿佛天选冤家，辛克莱躲都躲不过。星舰对战，最恶心的就是势均力敌，你的导弹打不中她，她的导弹也打不中你，看似是躲来躲去，最为和平，但实际上精神力的消耗，只有自己知道。
洪若若牙齿咬得咯咯响：“老娘再打不过你，我跟你姓！”
而安东对上了纪延辰驾驶的【兰泰斯】，反而是压力最小的，【兰泰斯】是盾舰，安东的维修舰的火力，对于盾舰来说就是刮擦，但同样了，盾舰的攻击对于维修舰【鲁班】，也是刮擦，打的没有修的快。
战场被分割成了四块。
霍华德的星舰再一次被池禾的激光束击中。
护盾能量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下降了四分之一。
然而其他三人全被其他人牵制住了，压根腾不出手来帮忙。
霍华德作为SSS级精神力拥有者，攻击的精准度其实并不低，而且对于星战，霍华德也算老手。
导弹要垂直这种技能怎么会不会，垂直打击的导弹是很难靠拉平轨迹来躲避的，但对面的【幽灵】压根就没有用过拉平轨迹这一招。
霍华德不信邪，这次是两发导弹一起发射，这是一个直角战术，横向竖向各一枚，两两垂直形成夹角，同时攻击。
眼看着就要击中【幽灵】。
只见【幽灵】一个机侧。
没错，就是字面意思，舰身旋转九十度，外加一个跳刀，就是这么简单的机动。
但两枚导弹楞是从机翼穿了过，压根没碰着。
用最简单的技术躲最难的直角战术…这一波，连帝国的解说员都偷偷竖起来一个大拇指。
太牛了…
就是…他更哑巴了。
第124章 暴雨圆舞曲18 小概率事件！未知虫洞……
霍华德顶着压力往战场中心靠, 想要利用流弹压缩池禾的机动空间，以及…寻找更合适的战场。
泽菲尔驾驶的【修米纳尔】有场控的优势。
它拥有定点弹，也叫做钉刺。
这种武器在设定坐标后即可在虚空定点悬浮, 通体散发微弱的隐形场, 规避常规探测。
但是一旦靠近就会自主引爆，向四周直径五百米的范围释放高密度金属钉刺，对于星舰的护盾来说非常的恶心。
定点弹本身的爆炸威力一般，靠的是星舰自己的高速对于弹射出的尖细钉刺的对冲造成的伤害, 它恶心就恶心在雷达探测不到, 除了发射武器的辅助舰本身能知道滞空弹到底在哪个坐标滞空着，其他星舰发现不了，敌我都一样。
这就很考验队友之间的配合。
“泽菲尔！给我坐标！”霍华德在队伍频道中大喊。
一开始泽菲尔就在挂定点弹…结果还没等他挂完, 方青聿驾驶着【神剑】就横着撞了过来。
导致他现在也没把定点弹布置的位置发给霍华德。
而就在这时，驾驶【鲁班】的安东突然发动了粒子束打击，而打击的目标不是和他对线的纪延辰, 而是泽菲尔驾驶的修米纳尔。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了。
别看安东一直表现得像个老妈子, 选的专业也是维修系的，咋看咋像个后勤人员。
但安东的精神力可是实打实的Aphla—A+，从精神力的类型和等级上来讲, 那是比戚见一还顶的存在。
这一发粒子束打击, 精准命中【修米纳尔】。
但安东没有池禾那样的果决, 虽然命中了【修米纳尔】, 却没有瞄准驾驶舱。
又是一道粒子束打击。
是【修米纳尔】, 没有维修舰的情况下，被粒子束击中，百分之一百要迫降，秉承着反正要迫降了, 迫降之前，【修米纳尔】瞄准了【幽灵】发出了粒子束打击。
何必学长的直播间内，观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躲开了！”何必学长蹭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差点打翻手边的水。
弹幕：
[安东还是太仁慈，这才给了对方机会，如果攻击的驾驶舱，那个什么泽菲尔压根用不出粒子束打击。]
[话不能这么说，粒子束打击本来就□□神力，安东已经是一心多用，而且泽菲尔只是被【神剑】隔开了战场，并没有像之前西撒那样遭受到攻击，本身的移动轨迹就不确定。能击中已经很厉害了。]
在何必学长看来【修米纳尔】攻击【幽灵】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纵观整个整个战场，【神剑】护盾厚得一匹，我感觉连去月球的【神盾】都比不上现在的【神剑】，他打【神剑】未必就能破的开他的防。
而【神威】和【比奎纳】正在激烈战斗，机动幅度太大了，各种机动战术你来我往，要攻击【神威】，他未必瞄的准，又不能反手去打维修舰【鲁班】，只要没有打中驾驶舱，那就是能修。
所以他的攻击目标必然是【幽灵】，哪怕不能击中，也能给霍华德喘息的机会。
很显然，池禾是知道的。
这才精准躲开了【修米纳尔】的粒子束，要知道粒子束不能靠瞬时躲避，只能靠精神力提前规避，观众以为是瞬时之间的躲避动作，但其实躲避发生在粒子束发射之前。
这就很有意思了。
何必学长不禁有点好奇起来，这个老六又在憋什么大招。
被称为老六的池禾其实也有点懵B。
她属实是没料到安东一发粒子束直接击中了泽菲尔，她给的指令是别让泽菲尔腾出手来，好家伙，结果泽菲尔反手就送了她一发粒子束。
躲避确实发生在粒子束发射之前，但是这一躲避也成功让霍华德找到时间脱离了她的封锁范围。
憋什么大招？
她也想知道啊，只能说，都是命运的安排。
而此时，又是两道粒子束撕开虚空幕布。
戚见一那边的通讯响起了机械滴滴滴的急促警报，【神威】和【比奎纳】相互用粒子束命中了对方，但双方都躲了一下。
【神威】侧翼受损，【比奎纳】舰体后半部分发动机被击穿。
安东想赶过去修一下，但是被纪延辰辅助舰拖住。
一直在打酱油的纪延辰突然一下子支棱起来了，一边强机动拖住了方青聿横冲直撞的【神剑】，一边用大威力激光狙击炮拦住了想赶过去抢修【神威】的【鲁班】。
这一拖二丝毫不落下风的势头。
让何必学长直播间的观众一时间也有些懵B。
自己家的直播间，观众们发言也没收着。
[不是，这哥们，刚才是打瞌睡了吗？]
[我怎么感觉是，这哥们纯属看那两姓氏的人不爽，或者还有看不爽的，但是这个时候不出手太过明显，哈哈哈哈，阴谋论啊。]
[楼上的，你怕不是真相了，听说这位是帝国现任保民官的儿子，这估计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在公众场合露面了，等保管民重新票选，估计就不会再出现了。]
[但有一说一，这哥们的技术是真不错，可惜开的是辅助舰。]
[没有人去策反一下么，当帝国佬有什么好的，长这么好看，当然是要来联盟了。]
……
池禾虽然拿不准纪延辰什么意思，但这个时候，最好是让【神威】迫降。
池禾：“公主你先走，到达地面注意隐蔽。”
戚见一：“收到。”
眼看着【神威】开始下降高度，炸了后半部分发动机的【比奎纳】也开始往蓝星的大气层坠去。
现在，还在太空中的，只剩下五个人。
联盟这边还剩下池禾、方青聿、还有安东。
而帝国方，只剩下霍华德、和纪延辰。
池禾依旧去追霍华德，而纪延辰此时又好像操作掉线了。
方青聿和安东二打一又站回了上风。
帝国小队的频道内。
纪延辰的声音冷冷的：“指挥，燃料剩余12%，我要迫降了。”
霍华德：“F**k，F**k！F**k！”
纪延辰没有说谎，本身分给他的燃料就是小队里面最少的，基本上只有赶路的量，虽然霍华德很不想让纪延辰在这个时候迫降，但是这是直播，解说可以切中控屏看到各个数据。
不让他迫降就是在让他送死。然而这种保民官重新票选的节点，这么做，舆论会倒向一个不可控的方向。
霍华德：“你可以迫降，但是你迫降之前，必须得把那个女人的粒子束骗出来。”
这是，目前最大的威胁。
安东驾驶的【鲁班】粒子束已经用掉了，再次使用需要充能两个小时。
而方青聿驾驶的【神剑】虽然也配备了粒子束，但是方青聿的精神力不行，越低的精神力就表明了粒子束打击的威胁很小，霍华德可以凭借自己能力躲过去。
最危险的就是池禾，【幽灵】的粒子束已经充能完毕了。
这是能威胁他生命的存在。
这个要求，其实很强人所难，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幽灵】全场咬死的就是霍华德驾驶的【拉莱耶】。
想要【幽灵】改变打击目标，谈何容易。
就在观众还在思考【兰泰斯】这艘辅助舰到底要怎么骗出【幽灵】的粒子束时。
【兰泰斯】几个极限提速，跳了【神剑】和【鲁班】的战场范围。
冲到了【幽灵】和【拉莱耶】所在的战场附近，粒子束直接瞄准了【幽灵】。
几乎是同时，两道光迹同时出现。
【兰泰斯】和【幽灵】同时发射了激光束。
是对冲。
池禾意识到纪延辰朝她发射粒子束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而且纪延辰瞄准的是她的驾驶舱。
纪延辰的精神力太强了，躲是躲不掉了，躲避只能发生在打击之前。
而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也按下粒子束的发射按钮。
两道粒子束在空中对撞。
没有声响。
然而空间真的被撕裂了。
空间的那头是难以言喻的黑暗，是引力。
池禾在队伍频道中大喊：“走！快走！以最快的速度迫降！”
方青聿看着撕裂的空间直接傻了。
“走！”
安东很快反应过来，直接冲着方青聿驾驶的神剑冲去，【鲁班】强行和【神剑】完成了对接。
然后安东将操控杆推到底，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蓝星冲去。
……
何必学长的水杯终于是打翻了。
但是他顾不上擦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转播画面，然而转播画面，直接黑掉了。
所有的跟拍无人机全部阵亡。
弹幕：
[这是怎么了？！]
[怎么回事！]
弹幕炸了，不仅仅是何必学长的直播间。
帝国那边的直播间也一样，直接失去了星图视角，只剩下几个迫降星舰的驾驶舱界面还能显示。
但是【幽灵】、【拉莱耶】、【兰泰斯】三艘星舰的驾驶舱界面也全部黑掉了。
何必学长：“知道跃迁的原理吗？人类至今无法制造虫洞，只是学会了利用它。最初的跃迁通道就是由粒子束对撞激活了虫洞，这才有了利用宇宙玄跨越几万光年距离的跃迁通道的实现。”
“不要以为粒子束对撞就一定会激活虫洞，现在的粒子束武器能量并不足以达成激活虫洞的要求，这是小概率事件！”
“但是跃迁通道的宇宙弦是有过预设的，现在这种情况，两发粒子束对撞了意外激活的虫洞是随机的！一旦被吸入，不知道会被传送到宇宙的哪一个角落。”
“现在跟拍无人机估计全部沦陷了，能不能摆脱未知虫洞的吸力，只能看他们三个的命了。”
第125章 暴雨圆舞曲19 让我去，我可以，相信……
方青聿的手紧紧地握着操控杆, 想要强行打到减速档来阻止安东驾驶的星舰。
安东顶着几个G的加速度，实在没有精力给方青聿讲大道理，但是他也知道, 这个时候不说点什么压根压不下方傻的执拗的性子。
“你大可以打减速, 然后让她在逃命的时候，还得救你！！然后再拉着我！再多一个负担！大家一起玩完！”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方青聿愣了两秒，但放在操纵杆上的手依旧没松开。
联盟小队中的所有成员都听到了池禾最后喊的那句让他们先走的句子，每个人心里都很着急。
但现在洪若若的星舰距离这一块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赶不过来, 替补队员塔西娅没有下场，通讯只能单方面接听，连劝都劝不了。
戚见一已经很接近蓝星的大气层了, 很快就会进入穿越大气的黑障阶段，现在只能根据星图判断个大致情况，她没有看到具体发生的过程。
但有一点她非常清楚, 相处这么久以来, 池禾绝对不是个人英雄主义的人。
如果可以救，绝对不会让人先走，她惜命的很, 现在的情况很显然安东和方青聿留下也无济于事。
池禾驾驶的【幽灵】和霍华德驾驶的【拉莱耶】以及纪延辰驾驶的【兰泰斯】已经消失在原点。
但灰洞的巨大的吸力依旧存在, 安东对接了【神剑】打到前进四, 而星舰居然还在缓慢地往后退。
“看生命监测装置！！”戚见一目光落在了星舰中控台上显示众人生命体征的监测装置。
三人的生命监测装置还在正常运行, 至少证明人还活着！
“方傻！别犟了！先降落, 再想办法！”说完这句，戚见一的通讯断了。
这是已经进入黑障阶段了，迫降的星舰基本不会打减速自主飞行浪费燃料，利用重力和惯性穿越大气才是明智之举, 星舰表面的隔热层可以抵挡穿越大气层时的高温，燃料要用在脱离大气层之后的减速，只不过上千摄氏度的高温会形成等离子体，通讯信号会受到干扰。
方青聿盯着池禾的生命监测装置，渐渐平静下来。
他知道队伍里的其他人，并不是不担心池禾，只不过他们在这个时候比自己更理智。
他不是第一次给队伍找麻烦了，在赫尔卡星上，如果不是为了他家人的事，队伍明明可以用更简单的方式完成任务，大家都毫无怨言地按照池禾制定地计划行事，不仅仅是因为听指挥，而是他们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的伙伴为了彼此用了最大的努力……他不知道怎么形容。
这份信任让他们可以把自己的背后放心交给彼此。
这个时候，感情用事确实是最没用的。
方青聿一把把操纵杆推到前进四。
两艘星舰的动力终于摆脱了未知空洞的吸力，朝着蓝星降落。
……
此时，另一边的帝国小队，辛克莱和提前迫降的泽菲尔那也得知了霍华德和纪延辰同时掉进虫洞的消息。
两人都有些麻爪。
这一届帝国是真的惨，先是开局没了一个，结果到迫降阶段了，又折了两个，最关键的是，星源之眼在霍华德驾驶的【拉莱耶】上。
这还打个屁！直接认输得了！
泽菲尔在队伍频道中怒吼：“不能让他们完成星源之眼采集，趁着他们人还没下来，我们联手先干掉这一个！”
辛克莱翻了个白眼，就剩两人了，还在考虑干掉别人，你当联盟的机架是纸糊的么。这就纯属脑子有问题。
他故意没出声，就当通讯器坏了，天上都给干出虫洞了，坏个通讯器，那太正常了。
反正泽菲尔要来找他汇合，估计也得花些时间。
他故意把迫降的坐标点设在离泽菲尔迫降点隔了十公里之远，而且是直线距离十公里，就蓝星现在的坏境，就不可能走直线！
泽菲尔驾驶的【修米纳尔】受损严重，是舰身中间被粒子束打击，基本上属于全损，机架的能源也是有限的，蓝星现在地表温度零下四十多度，待在星舰内才是最优选择。
辛克莱抓紧时间，他没有选择驾驶机甲，而是穿戴好地面装备，出了星舰往联盟队迫降的方向赶去。
……
戚见一在大赛规定的坐标点范围内迫降成功，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关闭发动机走出星舰，而是雷达范围全开，最大范围探测靠近的一切生物。
现在的蓝星上，联盟小队只有她一个人，而泽菲尔已于他之前迫降，加上几乎和她同时迫降的辛克莱，帝国那边是两个人，在人数上占了优势。
然而就在她待在星舰内等待方青聿和安东完成迫降时，星舰外面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时候，能有人来找她，不是泽菲尔就是辛克莱，不过粗略看了一下来人的架势，没有武装机甲，大概率是辛克莱。
戚见一想了想，也没有上机甲，只不过穿戴好全套作战装备，带好过滤面罩才打开星舰的门。
站在外面的辛克莱也是全副武装，飞行服有点臃肿，让戚见一一时间都认不出他。
“是我，辛克莱。”辛克莱的声音透过过滤面罩传过来，有点瓮声瓮气的。
戚见一皱了皱眉头开门见山：“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只是单纯得来打声招呼的。”
辛克莱叹了一口气：“现在没有无人机跟拍了，就不必打哑谜了，说实话，我们没有必要你死我活。”
戚见一死死地盯着他隔着面罩的脸：“为什么没有必要，我觉得很有必要。”
“额。”辛克莱被戚见一噎了一下，沉默得有些久。
戚见一突然凑上前：“是你不想看我死？”
对于这个问题，辛克莱突然找不到答案，嘴硬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只是一个平民，不是贵族，输不起的人里面不包含我，既然如此，何必漠视生命。”
戚见一倒也不是真的想现在就得出一个什么答案，她只是随口一问。
辛克莱：“现在的问题你也看到了，我们队伍失去了两名队友，而你们的指挥，也消失在了虫洞。这次比赛的意外太多，与其在这种情况下继续你死我活，不如我们想一想，如果把他们救回来。”
戚见一轻哼了一声：“把他们救回来我没意见，但是意外太多并不是我们停止战斗的主要原因，你如果要说这个的话，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也不看看现在的形势。
第一，帝国现在只剩下两个队员了，而联盟这边算上还未赶来的洪若若，他们还有四个队员。
第二，泽菲尔没有和辛克莱汇合，那就说明了，星源之眼不在两人的任何一个人手上，不把消失在虫洞中的两艘星舰救回来，帝国压根不用比了。
只要拖到自己小队的人过来，找到盛放着星源之眼的返回舱坐标，完成采集任务回到悬停在蓝星上空的母舰，联盟就赢了。
但是她现在不能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想要救池禾回来，她需要听听辛克莱的办法。
“怎么把他们救回来。”戚见一沉了沉嗓子。
辛克莱看了一眼机械表：“我长话短说，这件事情只能联盟队员尝试。”
“方法就是，在之前粒子束对撞的坐标点，再来一次粒子束对撞，看看能不能通过量子纠缠再一次激活虫洞，把他们给传回来。”
戚见一刚想说什么，就被辛克莱打断。
辛克莱：“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不让帝国或者联盟派人来救。”
“来不及，量子涨落有时限，等帝国或者联盟派人来进行粒子束对撞，量子场都消散了，再一次打开的虫洞不一定就是之前的虫洞了，那样，他们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帝国已经没有星舰能发射粒子束了。现在只有你们的【神剑】和【神盾】还有粒子束打击没有用。”
其他人的要么星舰被毁的差不多，要么在CD中要等两小时。
两小时，那就和帝国派人来差不多，黄花菜都凉了。
“这个方法很危险，如果打击的坐标不够准，很可能激活的会是另一个虫洞，自身也有被吞噬的危险。也有可能，他们掉进去的虫洞是随机虫洞，哪怕激活的是同一个也回不来。”
辛克莱把一切风险都告诉了戚见一。
“我知道提出这个办法，你会怀疑我说的是针对联盟队员的嫌疑。所以……”
辛克莱摘掉自己的防护面罩，脱掉防护服，把自己完全暴露在蓝星的低温之下。
“你可以…把我当成俘虏！这是我的…诚意！”
“你疯了！”戚见一赶紧冲过去，本来想帮他把防护服穿回去。
然而帝国的防护服她属实是不会穿，什么乱七八糟的！
没办法，她只好把辛克莱整个人提溜起来，打开【神威】驾驶舱的门，把他扔了进去。
辛克莱整个人都僵了，活像一条丢进液氮的咸鱼终于复温，冻得他直打哆嗦。
星舰内的摄像头还是正常运行的。
结果就是整个星际的观众都看到了帝国的辛克莱被扔进了驾驶舱。
戚见一后知后觉想起来直播的事，顺手找了几根绳子，把辛克莱给捆结实了，这下真成俘虏了。
虽然不理解辛克莱为什么会那么努力地想把消失在虫洞中的三个人救回来，但戚见一敢肯定辛克莱不是为了池禾或者霍华德。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
前者是对家，后者…是权利，戚见一不相信辛克莱是会为了权利低头的人。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是为了纪延辰。
难得帝国佬也有真挚的友情。
看在他都愿意给自己冻成咸鱼的份上，戚见一决定相信他一次。
……
戚见一紧急联系洪若若。
“若若姐，你在哪儿？”
洪若若在队伍频道中回复：“我已经在附近，距离原坐标还有一万公里。”
戚见一又赶紧联系安东和方傻。
这两人的星舰完好，脱离引力后是降速进入的大气层，不存在黑障的问题。
戚见一在队伍频道内把辛克莱的话重复了一遍。
“可行！”安东给予了肯定，理论上是可以的。
“我来驾驶【神剑】配合若若姐驾驶的【神盾】完成粒子束对撞吧。”安东说。
然而被方青聿拒绝了。
“我知道我的精神力不够看，但没有时间让你熟悉【神剑】的操作了，让我去，我可以，相信我。”
第126章 暴雨圆舞曲20 科学的尽头是…她没好……
在星舰被虫洞吞噬的瞬间, 池禾有种莫名的平静，甚至有种其实这样也不错的轻松感。
据她估计，帝国的星源之眼就在霍华德驾驶的星舰上, 这一下一波带走, 联盟应该是稳赢了。
而且她还带走了母虫的锚点啊，真正意义上的让联盟消灭母虫有了一个可能，你看，母虫只要降临到她身上, 那就是真的回不去了！多好啊！
就是好可惜, 联盟应该给她颁个奖，也不知道消失在宇宙的尽头，名字还能不能被刻在英雄纪念碑上, 总不至于这还要给她找回尸体才能被判定死亡吧，可别这么轴啊！
至于纪延辰……
洛斯坦会没事的，消失的只是一个克隆体而已。挺好, 一切都挺好。
池禾的思绪飘的有些远……把能想的都想了一遍, 然后她发现了一个很无语的事情，她怎么还能思考呢！但她睁不开眼睛，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无。
要命, 她不会一直处于这种非生非死的状态吧。
什么薛定谔的猫！
完了！不要啊, 这是生不如死啊！给个痛快行不行啊！
仿佛听到了她内心的呐喊, 池禾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 等再次有思维, 人都有些麻木了，脚下是地面，抬头是天空，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空间。
池禾发现了一个问题, 很可能她之前的穿越并不是玄学，而是科学。
当初在网络上高喊的“玄学的尽头是科学”原来并不仅仅只是一句破除封建迷信的口号啊。
至于她现在很懵B大概是因为“科学的尽头是她没好好学……”完全搞不懂虫洞运行原理就只能猜个大概。
……
用一个池禾曾经在一本科幻小说中看到过的论点来讲就是——时间并不是一条笔直往前的线。
那么她现在很大概率是被虫洞抛到了过去的某个时间节点，她严重怀疑她之前的穿越也是由于那艘偷渡船在跃迁的时候，不稳定的虫洞阴差阳错地把二十一世纪的她给抛到了星际时代。
好消息是这次的虫洞没把她抛到一个气态或者液态行星上，不然她就能表演一个大变活人，当场消失。
现在她所处的环境，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这里是她生活过的蓝星，视线透过浑浊的光线能看到人类历史上标志性的建筑之一“金字塔”。
陌生是因为，这不是她生活过的时代，“金字塔”都被冻起来了呀，啊喂！
众所周知，金字塔被誉为开罗这座城市的地标性景点，而开罗，位于非洲东北部的尼罗河三角洲，连非洲的气温都达到零下了，这怎么也不可能是她生活过的年代。
附近没有人，这种温度，也不可能有人生活在地表了。
幸好，她是连人带装备一起被抛过来的，星际时代的飞行服具有恒温功能，不至于让她被冻死。
整理完现状，池禾长叹一口气：没死成……呜呜呜，还得面对现实。
她决定往远处走走，没道理三艘星舰一起被卷入虫洞，就她一个人这么倒霉。
事实证明，不只有她一个人这么倒霉，没走出多远，便看到了一个令她讨厌的人——霍华德。
同一时间，霍华德也看到了她。他的第一个动作，是往身后摸枪，很可惜，没有。
池禾的脸冷了下来：“你们确实该死。”
…………
池禾的记忆倒退回长长的餐桌，那里有着红彤彤的罗宋汤，还有煎的喷香的布林饼。
纪泽的脸上是池禾看不懂的悲伤。
纪泽：“我想让你干什么？很简单，在比赛时，让三大家族的人，一个也回不来！”
……
如果可以，纪泽不会选择把维克托莉娅带回帝国，如果可以，他愿意和爱人一起埋葬在达哈法。
维克托莉娅没死，纪泽抱着她回到了哨塔。
他没告诉她，量子集群已经维修得差不多了，可以向各自的国家发送信息。
他清楚的知道，维克托莉娅爱他是基于这里只有他的基础上，如果回到联盟，她的信仰不允许她爱上一个敌人。
他一遍一遍地挣扎，最终连接上了帝国的量子通讯。
……
纪泽蹲坐在隔离室的外面，双眼无神地望着透光的玻璃，而他的身边是一列全副武装的士兵。
带头的军官姓霍华德：“感谢您带来，如此珍贵的实验体，执政官联合元老院决定授予您上尉的军衔，从今天起，您就是上尉了。”
“她不是实验体，她不是实验体，她是我的妻子！你们不是说会治好她吗！”纪泽的声音很小，倒不像是在问别人，而是在问自己。
带头的军官很不屑地轻笑出声。
他踱步站到了纪泽面前：“你确定她是你的妻子吗？帝国对军人有明确的规定，禁止与联盟人员通婚。”
军官蹲下身子，凑到了纪泽的耳边。“知道会有怎样的下场吗？叛国……”
最后两个字，他拉得特别长。
纪泽像是一下子找回了理智，他一把扯住了军官的脖领子。
“我不要这个军衔！我就不是军籍！帝国没有法律规定平民不可以和联盟人员通婚，你们把她还给我！把她还给我！”
“哦～”军官一点都没有生气，他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掰开纪泽拽着他脖领子的手。
“纪泽，23岁，就读亚当军事学院人工智能专业，至今为止，向银行申请贷款50万帝元，对于自愿参加达哈法战役的战士，帝国奖励10万帝元，你现在的资产是负40万。”
“银行可以立刻向你要求归还贷款，也可以给你无限延期，你自己选。”
“我友情提醒一句，失信人员，是要坐牢的。”最后一个手指也被军官掰开了。
纪泽直到自己的手指被捏的生疼，才发现了一个事实。
他的一切反抗，都毫无意义。
他的一生也毫无意义，他的前半生，为之奋斗的目标，在真正掌权者的眼里，只是教育垄断这一过程中，把阶级焊得更牢固这个行为之下迸溅出的零星火花，一闪而过，只剩灰烬。
那些以为能凭借着精神力，凭借着知识才学，能够打破阶级壁垒的人，统统都是真正掌权者手里的一枚枚棋子。
而他引以为傲的战斗，更没有意义，他为之战斗的国家，对于他英勇参战这件事定了价，10万帝元。
多么可笑啊，可笑他在打通帝国量子通讯汇报战况时，居然还相信着，他的国家会救他的家人。
军官把代表军衔的肩章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了他的脚边。
然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大发慈悲，再给你一个机会，把肩章捡起来，好好当你的上尉。或者，把肩章踩在脚下，做一回男子汉。”
纪泽以为这会是一个艰难的抉择，然而事实上，他只犹豫了不到10秒钟。
他捡起了那枚肩章。
军官笑了笑，仿佛赢下了一场必胜的比赛，毫无波澜。
他朝着士兵挥了挥手：“进去把实验体带走。”
士兵们进入了隔离室，把维克托利亚像个物件一样，放进了深海舱。
纪泽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那群士兵推着深海舱从他身边走过，维克托利亚闭着眼睛，好像只是睡着了。
纪泽没有伸手阻拦，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整个人像个坏掉的木偶。
[你是个天生的人才，是人工智能领域的奇才。]
他的老师这样评价过他，对人工智能的开发需要绝对的理性。很少有人能做到像你这样能清晰地分析出Ai潜在的问题。
是啊，他非常理性，因为在此之前，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连集资送他上军校的投资者也没有。
所以他理性得仅在10秒钟之内就分析清楚了当下利弊。
他不能去坐牢，承认维克托利亚是他妻子又怎样，一旦他被关进监狱，帝国更有一百种理由继续拿维克托利亚做实验。
所以他选择了捡起那枚肩章，为今之际，他不能丢掉他能得到的最高利益，即使这利益是靠着维克托利亚变成实验体才“得以实现”。
他再没有在人前提起过维克托利亚，仿佛忘掉了这个人，他开始勤于社交，对每个人都挂上了亲和的笑容。
直到他得到了来自实验室的关于维克托利亚的信息。
告诉她相关信息的是一位在帝国秘密基地实验室工作的同届医学系的校友，他看的出来，她很喜欢他，他有意无意地送过她几次小玩意，借此打通了这一层信息渠道。
校友：“看你一直有兴趣，偷摸和你说，但你不能外传哈，实验体244号是唯一被母虫精神侵占后还存活的个体，实验室提取了她的脑细胞做了脑部神经活跃试验，实验表示她的确被母虫攻占了，但是意识没有完全消散，所以没有立刻脑死亡。”
“后续实验中，我们发现了一个非常大的可能性，她之所以活下来，是因为…她怀孕了！”
“母虫的攻占意识被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在实验体244的脑海中，另一半在她腹中孩子的脑海中，你说神奇不神奇……至于取出孩子会怎么样，实验室的研究人员还在商讨要不要做实验。这很冒险啊……说不准实验体就崩溃了呢…”
电话那头的人还在喋喋不休。
然后纪泽已经听不见对方说的任何一个词，努力维持的平静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那是他的孩子。
第127章 暴雨圆舞曲21 保民官
纪泽也不知道通讯是在什么时候挂断的, 等他放下通讯器。
伊甸迎来了又一次日落。
极光在天边浮现，蔓延到视线的尽头。
在得知那个消息之后，没有等太久, 纪泽又见到了那位姓霍华德的军官。
他是霍华德家族中难得的一位高精神力、高执行力的子嗣, 纪泽在脑海中规划了一下这位的晋升路线。
再过不久，他就可以从什么头衔都没有的军官，一步跨越到临政长，再过不久, 晋升为执政官, 因为他姓霍华德，多么珍贵的姓氏啊。
尤里乌斯.霍华德坐在会议厅的首位。
明明他现在什么身份都没有，但是他坐着, 纪泽站着。
纪泽知道他为什么而来，为了实验。
尤里乌斯.霍华德：“首先要恭喜你，你要做父亲了。”
纪泽脸上, 没有任何表情。
“看来你不高兴啊。”霍华德的脸上带着戏谑的笑。
纪泽也笑：“一个跑赢了的精子而已, 如果国家因为这个再给我第二次授勋，那就太好了。”
霍华德脸上没有多少惊讶。
只要见识过权力带来的利益，便会认清现实, 感情是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
这很好, 他连口舌都不用费。
霍华德没有再拐弯抹角：“配合实验, 帝国会给你想要的。”
纪泽知道他们要实验什么, 如此珍贵的实验体, 不仅要研究母体对其的影响，也要研究父体对其的影响。
他们迫不及待想从里面挖掘出他们想要的。
纪泽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实验室。
维克托莉娅就躺在那。
在不久之前，她一直在抱怨，达哈法上连好好洗个头都困难, 她的长发都打结了，纪泽曾打算帮她剪了，但是她不肯，她说这是勋章。是她待在达哈法上的证明。
而现在，她的头发被剃光了。
连头盖骨都被掀开，头骨夹固定了她的大脑，每天都有研究人员从她的大脑上切片。他们不会让她死去的，他们会用最好的药物维持她的生命。
她没有穿衣服，为了实验的方便，她的身上插满了管子。
他那样珍视的人，现在连基本的尊严都没有。
是啊，实验体需要什么尊严呢？
纪泽在工作人员的要求下，麻木如机械般转动身体，全身喷淋消毒系统将消毒水覆盖到角角落落，他被允许进入实验室。
再一次触摸到了他的爱人，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是他错了，他错的离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这样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她会死去的，会是他亲手送她下去。
纪泽缓缓靠近了维克托莉娅，他温柔地抚上她的脸庞，他离她裸露的大脑是那样近，只需要轻轻的一下，她的脑组织就可以被捏碎。
然而就在这时，他放在她小腹位置的手感受到了一下轻微的跳动。
那一下很轻，仿佛只是他的错觉，但只这一下，就让他的脑海一片空白，所有情绪仿佛都在这一瞬间被剥夺。
维克托莉娅的呼吸打在他的手边。
代表她情绪的脑电波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纪泽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了不知所措，命运仿佛在此刻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维克托莉娅是有意识的，她知道他来了，她知道是他。
在纪泽想打算结束维克托莉娅生命的时候，她和她肚子的生命却都不同意。
……
星历2046年、帝国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归原运动】，这是达哈法战役结束后，暴露的有关数字生命人权的严重社会问题。
几乎80%的帝国民众抵制数字生命，拒绝成为数字战力。
民众爆发了大规模的游行，大批民众走线前往联盟，甚至衍生出了一大批靠帮人偷渡赚取钱财的蛇头。
这背后暴露的问题，归根结底是对政权高度集中的恐惧。
同年12月，意识世界也发生暴动，已经上传意识的帝国士兵拒绝下沉意识，拒绝参战。
强制下沉的后果是大范围的克隆体自杀事件。
执政官艾萨克.霍华德死于一次军事演习的克隆体恐怖袭击。
星历2047年，新一任执政官尤里乌斯.霍华德就任，出台了【保民官】政策。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票选，【保民官】的职务最终居然落在了一位平民出身的上尉身上。
纪泽：毕业于亚当军事学院的人工智能专业的优秀军校生，参加过达哈法战役，作为信息员滞留达哈法一年之久，凭借自身过硬的技术重启故障的量子集群，带回达哈法存在母虫的重大信息，被授予上尉军衔。
继而又为完善Eva管理数字生命提出建设性的意见，完善意识世界法律。
这些经历不知道被帝国的那位网民公开在星际网络，或许不止一位。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的家世，平民出生，高精神力，却没有依靠任何势力靠银行贷款上的亚当学院，至今仍负债未清。
这恰恰说明了，他背后没有人。
年仅24岁的上尉本该在参加选举的末位，就这样被民众一票又一票推到了公众的面前，成功当选第一届【保民官】，正式成为阻隔数字生命与政权的一块挡板。
后续帝国高层则颁布了关于【保民官】的一系列后续职务规定——保民官拥有人工智能Eva的管理权且拥有人工智能Eva的底层代码，人工智能的重大决策须由执政官和保民官双方同时操作才能实现——包括但不限于战争指令，服役指令，克隆体销毁指令。
但同时，作为【保民官】的所有子嗣皆需上传意识，全面杜绝以职务之便以权谋私的可能性，且每十年重新票选，做到公平公正。
……
会议室内。
纪泽在委任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所以参会人员都陆续离开，只剩下新任执政官和新任保民官。
尤里乌斯.霍华德站在新上任的【保民官】纪泽面前：“我的父亲曾经和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你的城府真的够深，那就不能显示出任何城府来。”
“很显然，我没达到他的预期，但是你达到了。”
尤里乌斯抽出一支雪茄拿小剪子剪开，点燃。这种发酵的烟草不像盒装的烟，火光撩拨着烟丝需久些，才使它缓缓燃烧。
他本不喜欢这种经过发酵的烟草，但自从当上执政官，他就喜欢了，这是特供品，没有几个人能抽上…
尤里乌斯抽了一口，把烟搁在纪泽面前，微笑着开口：“说点无关政治的……你的爱人，去世啦。”
他特地把“爱人”两个字着重发音。
“我们提前把孩子取出来了，是个男孩。很可惜，244号实验体身体机能还正常，但是……脑死亡。”
他话语里明明说着可惜，但是语气中不带一丝怜悯，倒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他在期待面前的这个男人发疯，他在期待着扳回一局。
纪泽拿起那支雪茄，抽了一口。
辛辣的烟味呛得他都咳出了眼泪，他骂骂咧咧：“这玩意为什么会成为特供？”
不等尤里乌斯有什么反应。
他接着说：“脑死亡的实验体依旧有研究价值，她的身体机能有没有在母虫的影响下发生变化，包括那个孩子……”
他顿住了，努力想说下去却卡壳。
尤里乌斯.霍华德笑了，他赢了。
“那就把这项实验交给你吧，你现在的职位，够资格参与这种重大决策了，把她做成标本，还是把她泡在罐子里，总不至于为了一个脑死亡的实验体浪费医疗资源，你说呢，保民官大人。”
“至于孩子，他还活着，我们已经做过研究了，他是个，正常的孩子。作为你的子嗣，那就上传意识，销毁本体吧，我向来…公平公正。”
说完，尤里乌斯走出了会议室，再也没给过纪泽一个正眼。
……
等纪泽赶到实验室时，只剩下那位对他有好感的校友还等在那。
所有维持生命的仪器已经撤走了。
实验已经结束。
实验台上的维克托莉娅已经死去。
纪泽走过去，还想装得若无其事，他想让那位校友抱着孩子出去。
但是他一张嘴，声音就出卖了他。
他已经哽咽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眼泪大滴大滴地砸在维克托莉娅毫无血色的脸上。
什么都没有意义，一切都没有意义。
到最后他也无法以爱人的名义为她送行。
人类靠分开的痛觉来分辨爱意的深浅，他才深觉，是那样痛，痛到无法呼吸。痛到一下子抽干了他所有的生命力。
如果生命有尽头，那大概就是他生命的尽头…
一声啼哭，唤回了纪泽已经涣散的神志。
孩子…他和维克托莉娅的孩子。
……
“帮帮我…”
“扑通”一声，是膝盖落地的声音。
他祈求着，无论是谁都好，可不可以帮帮他。
抱着孩子的那位校友吓了一大跳。
“好…好…你先起来，纪先生，你先起来。”
其实…她收到的指示是看着纪泽把实验体244号销毁，看着纪泽把实验体245号意识上传。
她看着这位曾经在她眼里熠熠发光的男人，向着她屈下膝盖，却不是为了她曾期望过的求婚，而是为了一个死去的实验体。
她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你的爱人…这是你的孩子…”
什么是爱呢？塞西也说不清楚。
然而一切很清楚，纪泽不喜欢她，也许他接近她也别有所图。
可是即使这样…她也同意了，哪怕这事，大到让她手都在抖。
帝国高层是一定要拿到既定的结果的，一定要得到实验体已销毁的结果。
最终，他们只能用了一个笨办法。
激光束一寸寸扫过孩子的躯体，从小脚脚开始。
扫到的地方甚至不会有血液溅射出来，一切都会气化。
孩子已经被打了麻醉，没有哭声传出来。一切都很安静。
孩子的一双小腿已经没有了。
“够了！有这个视频就够了。”塞西制止了纪泽，“我可以让他们相信孩子已经销毁□□了。”
“只是孩子的意识上传了，他会在意识世界里，孤独地生活十八年，直到他的克隆体被允许使用。”
纪泽：“不会的……”
作为数字生命的监管者，他很清楚，孩子的意识只上传了一半，只要肉身还在，只要克隆体处于休眠状态，他就会在另一个国度，好好长大。
塞西：“我会找蛇头，送他走，送他到联盟……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Lost…洛斯坦.奥维奇.谢尔巴科夫。”纪泽说。
一起在襁褓内的，还有一条被梳的整整齐齐的编成麻花辫样式的辫子。
第128章 暴雨圆舞曲22 所以……又没死成！……
不仅霍华德没有武器, 池禾也没有武器。
时代仿佛回到了原始时期。
动物之间的战斗确实也不需要什么武器。
不过动物之间以强壮占据优势的法则，在人类身上不起作用。
池禾很果断，现在可不是联合训练的时候, 一个势大力沉的鞭腿。
霍华德听到自己手臂骨骼断裂的声音。
池禾一个娴熟的侧翻, 人已经到了霍华德的身后，她的手臂箍住了霍华德的脖子，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霍华德第一次意识到，他的对手远比他想象中的强大, 之前的一切都是她的伪装。
“欠下的债, 总要偿还的。我听说，霍华德没有子嗣了。”池禾的声音像魔鬼一样在霍华德耳边响起。
……
池禾离开那长长的餐桌时想的是：
[帝国总有一天会崩溃的，只要世界上还存在权利, 利益，金钱，只要人类还存在贪婪, 自私这种品质, 帝国也好，联盟也好，任何一个由人类构成的社会, 最终都会循环着往复着走向毁灭, 人类最大的敌人并不是虫族, 而是人类自己。]
纪泽的复仇毫无意义, 哪怕撼动了彼时社会的结构, 也无法撼动人类的本质。
但追究一个人这样做的目的也毫无意义。
也许这个小老头早就死了，和爱人一起死在了达哈法，只是仇恨的火焰，依旧不肯瞑目。
池禾惊讶于自己的思想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零度理性, 这是母虫对她的影响。
“我同意，但我也有一个要求，让我以人类的身份死去。这是，交易。”
以纪泽在政治生涯中摸爬滚打了二十年的能力来看，他有能力做到。
以他身为洛斯坦的父亲这个身份，他也会做到。
……
霍华德的眼前阵阵发黑，他看到了另一个人身影朝着这边跑过来。
是纪延辰。
霍华德：“纪……”
纪延辰的目光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落在了池禾的身上。
霍华德懂了，他死定了。
霍华德几乎做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动作，他用身体摇摆骨折的手，使它撞击了身体的一处位置。
那是随身意识上传装置。
能保证他即使现实世界死了，也能在意识世界活下来。
挣扎的动作停了，霍华德死了。
他的身子随着池禾的松手，滑到了地上。
纪延辰顿在了原地……
池禾抬起头，看着纪延辰。
空气沉默了数分钟之久。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池禾仿佛随着脑海中的记忆回到了那时候的达哈法，整个世界，又只剩下了两个人。
只不过现在只剩下她和纪延辰。
“我杀人的样子，也是第一次见吧，洛斯坦。”池禾喊他。
洛斯坦被她有点忐忑的语气逗笑，但是他的关注点在她喊他的名字上，“什么时候发现的。”
池禾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他在问什么。
“其实母虫的锚点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么，在我想吞噬你的想法变得无比强烈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而不是那位你的只留了一点点意识的克隆体。”
“这怎么不算是爱呢～”
池禾笑了起来，现在，他们之间不需要隐瞒什么了。
洛斯坦也笑，他当然知道池禾话里是什么意思。
当理性彻底被摊开，只剩下本能地时候，居然是如此地畅快。
洛斯坦奔过去，把池禾整个人抱在怀中，就像第一次分别时那种，抱得都有点让她疼痛。
倒是池禾看地很开，拍了拍他的后背，“啊呀，这不是很好么。”
当命运撞到偏离的轨道，池禾更多地是庆幸，还好，他能陪她最后一程。
装备内剩余的能源不多了，满打满算还能坚持两个小时，池禾不担心洛斯坦，哪怕这个克隆体死在这儿，他也会活的好好的。
池禾：“要不要随便逛逛，在我生活过的那个时代，我还没来过开罗，只在网络上看过金字塔。”
洛斯坦有点茫然：“这儿是蓝星？”
金字塔他还是知道的。
池禾估计了一下：“估计是人类离开之后的核冬天，具体什么时代不清楚。”
洛斯坦更迷茫：“你生活的那个时代……”
池禾笑得狡黠，“我没告诉你吧，我其实是穿越的。”
“就像虫洞把我们抛到了这里，我是从蓝星二十一世纪不知道咋的就被抛了过来。”
“哈哈哈哈哈，这可是我最大的秘密了！你赚了！”
她这样说着，但是洛斯坦脸上没有笑意，反而有些悲伤。
“不可惜。”池禾把头埋进他的肩膀，“我其实已经活过一辈子了，所以这辈子的每时每刻都是赚的。”
洛斯坦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
池禾发现自己的眼睛有点酸，大概她死了之后，洛斯坦对于她的爱意也会随着母虫锚点的消失慢慢消散。
这样也挺好的。
像是感受到了她在想什么。
“我其实最开始是讨厌你的。”洛斯坦说。
“啊？！”池禾自己把头从他怀里钻出来，盯着他看。
“你浑身脏兮兮的，一点也不见外地就环我脖子，就没人和你说男女授受不亲么。”
池禾记忆被拉回和他第一次相见：“是真的讨厌啊？！”
洛斯坦笑了起来，“是啊！要不是我的正义感还在，都恨不得当场把你丢下，就没见过这么花痴的…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你当时都流口水了。”
池禾猛捶了他一下：“你瞎说，我哪有！我要脸好吧。”
洛斯塔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整只手包在掌心中。
“你花痴都差点写脸上了。”
池禾又想捶他，被他接下去的说出的话打断。
“所以，从讨厌到喜欢，都是我自己的意愿。”
“我喜欢的是面对危险永不放弃的你。”
“我喜欢的是为了信仰勇于作战的你。”
“我喜欢的是和队友打打闹闹的你，是睡觉流口水的你，是跳舞跳得稀烂的你，是吃包子吃得脸鼓鼓的你…是睡得四仰八叉的你…是闹脾气躲着我的你。”
池禾气坏了：“咋越说越离谱，全是缺点了啊！”
然而洛斯坦却很严肃：“我知道母虫锚点间有躲不开的吸引，可那仅仅只是吸引，我爱的是你，是人类的你，只是你。”
池禾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闹的有些脸红。
这话如果放在平时说，多少有点言情主义了。
而在这种时候，更像是不想留任何遗憾。
池禾拉着洛斯坦找了个石块坐下，她打算就这样安静地度过最后的两个小时。
她的目光透过洛斯坦的肩膀看向不远处已经被冰封的金字塔。
在她离开蓝星的时候，这种古老的建筑就已经存在了几千年，而在她再一次回到蓝星，它依旧存在，像一个忠诚的守望者。
是啊。
人类永远摆脱不了贪婪、自私。可人类也拥有其他物种所没有的真诚和善良，人类永远会被崇高的理想所感染，所以无论何种形式的社会毁灭多少次，它依旧会循环着往复着在灾难中重新涅槃重生。
……
方青聿驾驶的【神剑】和洪若若驾驶的【神盾】已经到达了指定的位置。
粒子束对撞的难度不在于同时激发，而是要求对撞时的点必须是相同的点。
安东的手心，不，应该说是全身都潮湿。
为了防止大气层等种种因素等干扰导致队伍内信息接收的延迟，安东驾驶的【鲁班】也在附近。
“坐标点确定。”
“对撞！”
两道亮如白昼的光柱撕开了虚空，呈现一个直角的对撞。区别与之前的直线对撞，这是交叉对撞。
最大可能的减少，“万一失误就会击穿对方星舰”的可能性。
在量子场还没消散的涨落中，一个空洞真的出现。
而这次出现的不是黑洞般的吸引力，而是一股从内向外扩散的力。
“轰——”的一下，连虚空中都出现了声音，这是标志着虫洞另一头存在着空气。
三艘星舰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像吐息一样吐了回来。
“真的…把他们带回来了？”戚见一盯着中控屏幕的画面，手都在抖。
……
池禾有点懵B。
不是……她好好的坐着，还在最后的时间内感叹一下宇宙真理呢，顺便也感叹着骂一下这狗日的末世环境，除了牵手抱抱真的就干不了别的，亲个嘴都不能拿下面罩。
结果一个眨眼，她怎么就回到了星舰内。
还是她驾驶的【幽灵】。
所以……又没死成！
她是什么要命的孙猴子转世吗？！阎王爷都不敢收吗！
“卧槽你二大爷的！！”池禾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联盟小队中的所有人直到听到这个熟悉的才敢确定是真的把人给救回来了。
然后反应最快的不是池禾。
也不是纪延辰，而是…霍华德。
【拉莱耶】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不管不顾地往蓝星的大气中俯冲！
看这速度，这是直接打了前进四！
“卧槽！”池禾又爆了个粗口。
灰洞这是又把他们抛回到了之前消失的时间线。
所以！所以……
霍华德死了，又活了！她白动手，白杀了！
但是霍华德被宰的记忆可不会随着灰洞把他抛回原来的时间线而消失。
这小子死过一次，溜得比谁都快！更难杀了啊！
第129章 暴雨圆舞曲23 眼不见，心不烦……
现在想在降落阶段击落霍华德驾驶的【拉莱耶】确实无法实现。
所有的星舰都没有粒子束打击了。
但凭导弹, 已经失去了优势，在面对全速冲刺的【拉莱耶】导弹很难追上。
“过会再讨论别的，先降落。”池禾在队伍里面说道。
“现在蓝星的地面只剩下戚见一个人, 不能让她暴露在危险之中。”
池禾说着看了一眼队友的监控画面, 结果没看到除了戚见一之外，还有一张脸——是被捆得结结实实，但一脸放空摆烂状态的辛克莱。
好家伙，池禾直呼好家伙啊, 她消失的这段时间, 队友们都超神了啊，先是想法子给她救回来了，还顺便把帝国队友给俘虏了？
就是是不是字面意义上的俘虏…池禾就有点拿不准了。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震惊, 搞得戚见一都有点不好意思，嗫嚅了几秒才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回答。
“不用担心我，你们先完成迫降。”
池禾撇撇嘴, 好吧, 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承认，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这比赛真的有比的必要吗？能让对面的人员投敌也算是实力的一部分？
再想想纪延辰, 好吧好吧。
公平这种事情只能是相对的, 不能是绝对的。
……
因为星源之眼没有因为灰洞的原因而损坏, 那比赛就得继续。
为了不表现得太过, 池禾和纪延辰留到了最后。
这是比赛中的一个隐藏威慑, 进入大气层后，星舰的速度会因为空气阻力递减，这个时候就是空对地的打击最致命的时候，因为即使是导弹也会致命, 为了防止对家在关键时候来一发。
基本上都是会留一艘星舰压轴。
虽然知道纪延辰不会动手，但该有的面子工程还得装一下。
……
然而事实上不管是帝国的直播还是联盟的直播，全部黑屏。
两次无规律灰洞的展开，直接破坏了母舰上量子比特的叠加态，现在母舰的运行都是靠着手动控制。
跟拍无人机全部报废。
现在母舰上的人只能从舷窗看个大概。
直播间的观众已经炸锅了。
[（联盟）呜呜呜，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稳赢姐、公主，你们还好么。]
[（联盟）别提前哭丧啊，给我憋回去。]
[（联盟）直播黑屏应该是母舰上搭载的量子集群的问题，我是学机械的，联盟参赛星舰和现役的星舰不一样，搭载的队伍通讯应该还属于无线电，该说不说抠搜有抠搜的好处，估计联盟队友之间应该还是可以沟通的。]
[（帝国）我们星舰上也是无线电吗？]
[（联盟）你问我们？搞笑呢？你该问问帝国的高层，会不会给参赛队员用这么朴素的装备。]
塔西娅学姐站在候补点，看着悬窗外的零星亮点，那是星舰聚变发动机点亮时近乎接近于恒星的耀眼的光芒。
大赛的裁判站在裁判席上发出质疑：“我们现在无法确定各自队伍的人员伤亡情况……”
他话还没有说完，塔西娅出声打断了他：“根据大赛规定，出现意外情况时，有根据状况发生前的前一刻判定为目前状况。直到重新发现新状况或比赛结束。”
“帝国是要以这种理由叫停比赛吗？如此，联盟方将发起星际军校加赛制度。”
这个加赛制度的存在，本就是防备着意外情况——比如比赛期间的大范围陨石撞击，或者太阳氦闪等等不可预测的星体运动。
这种情况会中途叫停比赛，但不会再等三年重新开赛，而是会间隔一月或者两月，同年开赛。
帝国方和联盟方都有加赛的权利，但对于主场优势的一方来讲，加赛无疑会加重经济负担，这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开赛后星舰机甲在性能上都不允许再做改变，无疑是对比赛战略以及人员战力的一次严重挑战，谁也不想玩明牌对对碰啊，基本上加赛到最后双方都是死伤惨重，所以能不加赛就不加赛。
裁判犹豫了，现在母舰和帝国的通讯也是断的。他还真没有权利作出中断比赛的决定。
“你就不担心你的队员其实已经产生死伤了。”主裁判对着塔西娅说到。
塔西娅：“主裁判有听过一句话吗？眼不见心不烦。”
这句话本意其实是带着点贬义的，表示我看不见那就不烦恼，多少带着点消极的色彩。
但是从塔西娅的嘴里说出来，阴阳的寓意就很明显了。
联盟队死没死人她没看见，帝国队可是实打实的死人了。
主裁判：“根据状况发生前的一刻钟判断人员情况，联盟队无人员伤亡，帝国队可以安排替补上场了，各位裁判没意见吧。”
联盟代表的裁判是一位中年女性，在这一刻，她也没有理由反驳。
众裁判：“候补队员上场审批通过。”
……
几人驾驶着各自的星舰完成了迫降。
池禾一出舱门，就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寒冷，是穿着飞行服的那种寒冷。
这总给她一种还在之前那个被灰洞抛过去的时代的错觉。
“接下去怎么办？”安东在队伍频道里面说道。
“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池禾想了想，“人员安排变化一下吧。”
原定计划是洪若若卡着极限点降落，确保不管怎么打都有一艘星舰能正常起飞完成星源之眼交接任务。
现在的情况是多了个俘虏“辛克莱”，不管辛克莱之前的行为如何，一个合格的指挥不会在他人的牌局上下注。
最好的办法其实是宰了他。
池禾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公主，你负责盯住辛克莱，防止他作妖。”
“其余人全部上机甲，安东你和方傻负责找到返回舱吧。”
这个坐标点还没有暴露，应该问题不大。
现在最该防备的应该是霍华德和泽菲尔。
至于洛斯坦（纪延辰），很可能在那个时候暴露了，所以霍华德现在很有可能也不相信纪延辰了。
那么现在最大的可能是，霍华德只会去找泽菲尔汇合，并且会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星源之眼的采集，然后回到星舰迅速返回。
他们甚至不会来找联盟队进行地面作战。
现在被动的反而是他们。
极端的情况，能够操作的空间反而小了。
“若若姐，你和我去堵霍华德他们，势必不能让他赶在我们之前完成星源之眼的采集。”
洪若若点头：“好。”
所有人上机甲正准备出发。
戚见一带来了一个消息。
戚见一：“等等，我从辛克莱的小队通讯设备中查看到了一个现象，之前还在单线和辛克莱沟通的泽菲尔，在第二次粒子束撞击之后就断了通讯，所以我大胆地猜测，他们队伍的通讯方式和我们不同，是量子通讯。”
“那么最大的可能是，母舰上的量子集群出现了故障。”
方青聿的观点永远清奇：“他们是不是偷着和母舰联系，帝国人是真的不要脸。”
池禾的关注点没放在帝国队伍搞小动作上，而是放在了后半句——量子集群出现故障。
这岂不是意味着，所有和量子通讯有关的数据传输都不能用，包括直播。
戚见一：“你知道我的意思吧，因为公平性无法保障，帝国很可能不认这次的比赛结果。”
安东想到了另一种不好的结果：“还有一个情况是，帝国搞小动作，我们联盟这边的死亡人数在发生意外之前都是零，而帝国那边是明明白白死了一个西撒，帝国有理由安排候补入场。”
候补入场的方式是由母舰派遣星舰将候补人员送入大气层，再由候补人员定点跳伞入场。
理论上候补人员只候补人员，不候补机甲和星舰。
意思是机甲和星舰没损坏，那候补人员能用原队员的星舰和机甲，如果都损坏，那就真的只有候补一个人下来。
所以本来在星战阶段就被干掉的西撒，哪怕下来替补作用也不大。
没有机甲作战，真是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多个人头。
但现在的情况是，帝国很可能不讲武德。
这两种情况，对于池禾来说，都是不利的。
之前的直播还是好好的，所以候补队员入场是肯定知道返回舱的坐标的，这就是没了一个人换来的优势，相对公平，避无可避。
这么一来，就要保障返回舱那边的战力。以防帝国不讲武德给候补队员上机甲。
池禾立刻改变策略：“公主你别看守俘虏了，直接给他带着走吧，实在不行就宰了。你和方傻火力掩护安东完成星源之眼采集，其他不变，若若姐已经跟我执行拦截任务。”
小队众人：“收到。”
人员分配完毕，各自行动。
……
戚见一不至于真的宰了辛克莱，毕竟人家之前是真帮忙了。
她笨手笨脚地给还被绑着的辛克莱穿好防护服，想了想，对着还没带上头盔的辛克莱脸颊就亲了一口。
软软的带着温热气息的触感停在有点发僵脸颊上。
辛克莱整个人都懵了，反应了一会，然后整个脸爆红，活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戚见一第一次发现欺负一个人也并不是一定要打打杀杀啊。
就这么一下，辛克莱都不敢看她。
这个时候给他来上一脚，哪怕不绑着手脚，他也绝对躲不过。
这一招，很好用！
辛克莱晕乎乎地被带上头盔，戚见一还仔细地给他扣好，确保和氧气装备链接成功。
辛克莱努努嘴：“那个，联盟对于帝国军校生有招安政策的吗？”
戚见一：“叽里呱啦说什么？带着头盔听不见。”
她驾驶机甲，一把把人扛到机甲肩上，速度拉到最大，朝着安东和方青聿的那个方向追去。
第130章 暴雨圆舞曲24 “我被蓝星的原住民抓……
霍华德降落的坐标点不太好确认, 池禾只能发挥她薛定谔的直觉朝着一个方向走。
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根据池禾判断。应该是在靠近赤道的位置。
在核冬天刚开始的阶段，也就只有赤道地带能接受到阳光直射, 还能使阳光能勉强透过厚厚的被烟尘和细小微粒覆盖的云层照进来。
将这个地点作为联赛的迫降地, 也合理。
洪若若看着被冰封的大地，边赶路边感慨：“之前阿加托力教授说——人类才是宇宙中最大的害虫，我还没有切实的感受，现在到了蓝星才有那么点感触。”
池禾的星际历史学了一年多, 也只学了个皮毛, 严格来讲还处于一坨的状态。
她更熟悉的大概是恐龙的历史吧，她还记得那时候的历史老师特别风趣幽默，会留小组作业, 让同学们自己去思考恐龙是如何灭绝的，作为下堂课的辩论课题，而奖励是老师请大家集体喝奶茶, 所以那时候的大家都兴趣盎然。
池禾虽然不太爱甜食, 但是气氛会感染人，她也踊跃参与了讨论。
而当时她们小组的论点就是是火山喷发导致的冰川时期，超级火山的爆发向蓝星的大气层投放了恐怖数量的二氧化硫等等物质造成了尘云, 阻挡了太阳光线, 切断了太阳能量的生命线, 这才导致了蓝星迎来了冰川时期, 物种大范围灭绝。
虽然她们的论点最终也没有赢得辩论赛的胜利, 事实上，那场辩论赛，谁也没有摘得桂冠，历史老师只是笑笑, 但那杯奶茶是真的甜，甜到齁。
恐龙灭绝的原因只能交给生物学家去研究，而核冬天的形成却是一件看得见的历史。
一千年前的资源危机引发的战争，是人类自己制造的核武器，数以万计的核武器不仅摧毁了他们自己建造的城市，带走了以亿为数量单位的生命，还将大量的碎片、灰烬、烟尘和气溶胶弹射到了大气中形成了浓密的尘埃云。
而这些尘埃云真的阻挡了太阳光线，切断了生命线，蓝星气温急剧下降，而更绝望的除了严寒，还有连锁崩溃，核辐射的曼延让生命痛苦而短暂，人类不得已抛弃了蓝星，前往宇宙。
而这场被预估在百年内结束的核冬天，持续了近千年之久，蓝星上空的尘埃云早就几百年前就已经恢复，但是蓝星依旧处在冰封状态，这也是为什么要开展三年一度的联赛，争夺蓝星的探测权。
池禾轻笑了一声：“大概蓝星母亲也烦透了人类这不争气的娃儿，所以才继续冰封着，好让人知道知道，外面讨生活的不易啊，那样才会知道珍惜。”
洪若若蹦出了一句名言：“爱因斯坦曾经说过‘我不知道第三次世界大战怎么打，但第四次人类一定用石头和木棍’，这句话放在这里就很合适。”
池禾笑得差点没控制稳“阿瑞斯”：“合适个der啊，他们还可以跑到宇宙星空中继续打。”
不祸害蓝星，继续祸害别的星球。
所以阿加托力教授说的人类是害虫，真就不是搞抽象，而是事实。
嗯？
突然，一滴液体砸在了池禾驾驶的阿瑞斯的视窗上。
池禾不可置信地抬头，光维眼镜通过雷达扫描系统，把机甲外的环境零延迟传递到池禾的视线中。
洪若若也不可思议地感受着全感机甲带来的触感。
“这是下雨了？”
不是下雪，而是下雨。
池禾和洪若若两人面面相觑。
没过一会，倾盆大雨毫无预兆地倾泻而下。
这场雨，相当于一个信号，蓝星的气候正在恢复。
“滋滋”的声音从小队频道中传来，是安东。
安东：“池禾，我们这边下雨了。”
“我知道，我们这边是一样的情况。”
戚见一那边更惨一点。因为不确定这雨有腐蚀性或者带核辐射等物质，戚见一只能打开驾驶舱，让辛克莱也进来。
本来就是一个人的驾驶舱，现在拥挤得不行。
池禾想了想：“除了星源之眼的采集，我们这边也得采集些样本回去。”
现在的情况是，星舰有固定的迫降点，不可能是驾驶星舰去其他地区看看情况。
但如果算上池禾的一半机甲能源给洪若若驾驶的朱雀，来回飞跃个几千公里其实不是问题，朱雀本来就是配备尾翼的空中作战型机甲。
“若若姐，我给你个坐标，你去这个位置，看看那边具体的情况。”
洪若若显然不是很赞成：“你打算一个人去阻截霍华德，那边可是有三个人。”
池禾很淡定，其实只有两个人。
洛斯坦这个二五仔不能算进去啊。
池禾：“放心，我只是阻截，又不和他们拼命，论苟我是无敌的。”
“但是这气候报告很重要，如果蓝星的气候真的处于恢复阶段，那么接下来的部署就很重要，和我们赢得这次比赛一样重要。”
毕竟联赛赢的一方拥有蓝星三年的探测权，这是先机。
如果蓝星有重新适宜人类生存可能得一天，作为古蓝星人的池禾，绝对不想看到由帝国这群资本主义的蛀虫先占据蓝星。
“好。”
池禾卸下了自己机甲的一半能源，交给洪若若。
……
即使霍华德第一时间打了前进四冲进了大气层，但他现在的情况依旧不是很好。
通讯断了，这居然算是一个好消息。
虽然他找不到队友泽菲尔，但是一时之间，纪延辰也找不到他。
他几乎是在降落的第一时间上了机甲，离开了星舰。
星舰的目标太大了。
他的手一直无意识得放在胸口的位置，那里是简易意识上传装置，他很想现在就按下去，但他想起了父亲失望的眼神。
突然，一滴液体砸在了他的机甲上。
“下雨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无形的电弧顺着雨水扩散到了空中。
“滋啦”一下，电磁瞬间覆盖了机甲全身。
这种程度的电流，压根不是机甲能配备的电磁枪，这一下的威力，相当于倾尽了一个小型发电厂全部的功率，来的这么一下。
霍华德连人带机甲一起砸向地面。
池禾靠着自己的直觉向前行进了一段的距离，然后突然刹住了车。
一股不详的预感毫无征兆地占据了她的心神，促使她立刻远离这个位置。
然而还没等她有所动作，一股不正常的类似球状的电流在云层中闪现，这绝不是正常的闪电现象。
电光火石间，池禾立刻选择关闭机甲能源，机甲直直地从空中往下掉，砸到了冰面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冰坑。
池禾待在机甲内没有动。
她关闭发动机关闭得非常及时，以至于机甲大部分零件都是完好的，只要现在不启动“阿瑞斯”，只要机体表面的强电场消失，机甲依旧可以正常运行。
池禾现在在机甲内，就相当于在一个法拉第笼，她人只要不离开驾驶舱，就不会有触电的危险。
但是让她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这种现象，已经不是一台甚至几台机甲能够做到的了，机甲配备的电磁炮，最多只能让搭载的无人机失灵，这么强的电流，都快赶上高压电开party了。
池禾倒吸了一口气，一股凉意从脚后跟窜到天灵盖。
高压电……
蓝星上，不会还有人类幸存吧。
像是印证了什么。
被机甲砸出的大坑旁，很低调地出现了几辆大卡车。
而这几辆大卡车居然有伪装涂层，配合光线，基本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了，要不是池禾听到了声响，压根就发现不了这几辆车。
几根钢索被抛到了“阿瑞斯”的机体上，给她捆了个结实。
池禾简直要被自己光想想就能灵验的“乌鸦嘴”给雷到了。
星舰军校联赛举报了这么多届都没出问题，联盟和帝国这么多年对于蓝星的探测，都没发现还有幸存者活着，怎么到她这次，什么事都能碰上。
池禾叹了一口气。
刚想说倒霉，然后转头通过光维眼镜看到了被两辆卡着一起运送的另外一台机甲。
这是？
霍华德驾驶的机甲，叫……叫什么来着？阿尔忒弥斯……还是阿尔什么来着？
名字太长，没记住……只记得和阿瑞斯一个类型，以西方的某个神命名 ，池禾双标得觉得阿瑞斯的名字好记多了。
池禾本来还想过会就重新启动机甲，现在她不急了，如果人就在机甲里面，那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还有一个问题。
蓝星真的还有幸存者，那么无论是联盟还是帝国，想要重新回到蓝星，那就不仅仅是这两方之间打生打死就行的了，现在得加一个原住民了。
池禾有点好奇，蓝星核冬天都这么久了，现在还活下来的人，不会已经进化得和赛亚人一个样了吧。
嘶，这还真有点不好说。
但代入一下原住民的视角，他们的定位大概会被打上“三体人”的标签了。
不死不休都算轻的。
池禾突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就很呔。
那个……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在这儿还好使吗？她这情况，多少算个来使吧，实在不行，她也算半个原住民吧，一年多前，她还是祖国的人民战士，怎么不算呢！
受限于情况不明，虽然机身上的电流层已经消失了，池禾还是决定，先苟一波，现在爆起就走，多少都带点反派的特性。
池禾暗搓搓的重新打开了队伍的频道，为了防止信号被原住民探测到，她很小心地调了一个很低的功率，声音也压的很低，和蚊子嗡嗡差不多。
“那个，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为师被妖怪抓走了。”
队伍中还在各自完成任务的成员一头雾水。
“什么鬼？”
池禾在机甲内被颠得浑身快散架了。
“我被蓝星上的原住民抓走了，除了我之外，被抓的还有霍华德。”
众人：Σ(?д?ll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