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事, 机甲也没事。”
池禾回忆了一下从自己看到不正常电流到几辆卡车的状态，原住民的武装力量应该还处于一个比较落后的时代。
因为在星舰降落的时候，压根就不敢冒头, 再看看只能用电, 而不是其他导弹等热武器，总得来说，威胁不大。
池禾将自己这边的情况大致描述了一下，“我要走随时可以走, 我看他们狗狗祟祟的样子, 应该是偷摸着想搞清楚我们的身份。”
“你们赶紧趁着机会先赢下比赛，之后再来捞我。”
池禾带上光维眼镜，再悄咪咪地把阿瑞斯的雷达扫描系统给开了, 手操机甲对比全感机甲的好处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它并非靠神经元连接，所以有些功能可以单独使用。
机甲外的一切事物、声音, 随着设备的启动被雷达系统给捕捉, 待在驾驶舱内的池禾观察了一下环境。
好家伙，这环境怎么越看越熟悉。
金字塔？
就是矮了一截。
周遭的环境也比她之前看到过的平坦许多。
在她被灰洞抛过去的时候，周围还是有其他建筑的, 只是现在其他建筑都不见了, 不知道是因为冰层太厚被覆盖, 还是被推平了。
随着卡车的以120码的速度行进了将近两个小时, 车终于停了。
阿瑞斯正在被卸载, 这次是被大型的起重机吊了起来，直接吊到了往下的电梯中。
池禾终于知道这是哪儿了。
这是在金字塔的内部，金字塔的内部并非实心的，现在已然被打造成了一个末日避难所, 或许也不是近些年才被打造的，很可能之前她被抛过来的时候就有啦？
电梯在下行了将近十分钟才停下。
池禾估计了一下，估计除了金字塔内部，地底应该也有空间。
一起被电梯运送下来的还有霍华德驾驶的阿尔忒弥斯。
没过一会。
一阵争吵声通过雷达传递到了池禾的驾驶舱内。
池禾听了一会，一开始居然没有听懂，仔细听了一会，才发现，这是几种通用语言的大融合，一句话里，池禾听到了不下四种语言，什么中文、英语、法语大混合。
至于池禾为什么听了一会能听懂了，是因为，这些话里，压根没有语法，几乎全是直译，所以如果来个精通多国语言的专家百分之一百听不懂。
但如果有个从她那个时代来的魔都人，那妥妥得能来这里端个翻译的铁饭碗，毕竟Professional的事情适合Fashion的人来做。
池禾想到这个梗，憋得就有点抖。
……
“你为什么没有经过大会的同意，擅自启动程序。”说话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女性。“你知不知道面对这些外来者，我们就是在找死，哪怕你捕获了两架机甲，他们还有其他的机甲，还有星舰。一旦我们的踪迹被他们发现，一旦发动战争，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而站在她旁边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壮汉。
“悦纳博士，这是唯一一次机会，自从地面探测仪传回“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类的存在”，已经过去了317年，你以为我愿意吗！这是我们离地面最近的一次，我们上地面的人员，依旧承担着核辐射和极低温的危险，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单程票。”
悦纳：“根据气象站传回的信息来看，蓝星的气候正在恢复，最多只需要十年，我们就可以回到地面上生活…… ”
壮汉打断了她的话。
“悦纳博士，我们现在的人口是多少……”
悦纳嗫嚅了两秒：“3285人。”
“是3286人。”壮汉报出一个数据，“两个小时前，我的孩子出生，是个女孩儿。”
悦纳突然顿住了。
在近五十年的时间里，因为物资的短缺，饮用水的枯竭，再加上核辐射带来的基因疾病，已经没有孩子再出生了，幸存在蓝星上的人类，已经没有生育的能力了。
现在幸存者基地内，最年轻的就是他，而他今年五十岁，而年龄最大的，是六十九岁的悦纳。
他们的幸存人数在以几何的倍数锐减。
而且出现巨大的断层。
悦纳吐出一个音节：“A……”
这就是壮汉的名字，连不成单词，只有一个字母。
“十年后，你还存在吗？悦纳博士。”
“十年后，我还存在吗？博士。”
也许他们的祖先本就是被抛弃在这颗星球上的弃子，当初他们是以怎样的信念活下来的A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让他的孩子在十年后独自去面对一切。
从317年前起，确实每三年都会有星舰降落到蓝星表面，也不是没有人想过去和这些到达蓝星表面的星舰沟通，但在前期压根没有条件出去地面，一出去就会被极低温瞬间杀死。
其次是不确定，不确定降临至蓝星的是不是同类，而他现在在做的就是确定，他要做一个任何人都没有做过的事情，用基地所有的电能赌一个未来。
“悦纳博士，像您一样懂得物理学知识的还有几个人？像我一样还会驾驶、修理汽车的人还有多少？那些冒险去收集物资的战士又还有多少？”
人类在自然面前是渺小的，而在极端环境下，生存比进化更重要，那被留下的记载了人类文明几千年累积知识的书籍，在寒冷面前的唯一作用是用来生火。
“反正大家都只剩下倒计时，为什么不能拼一把。即使不成功，我也不希望我们这群人的存在过的痕迹就这样被无声无息地埋葬。我们的生命该是一阵巨响。”A说道。
池禾发了好一会呆，才反应过来，这个幸存基地居然只剩下3000多人。
然而更让池禾吃惊的是这个壮汉的决定。
在明知道自己这边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可能是对手的时候，他依然决定这么做了。
但是池禾就像站在一旁找不出理由反驳的悦纳博士一样，她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或许可以说他没有经过大家的同意，是在拿大家的生命做赌注。
但是在明知道生命只剩下倒计时的情况下，生命就该是一声巨响。哪怕他们的文明只是蓝星之前文明遗留的残骸，那也是文明，是他们存在过的证据。
“悦纳博士，这件事情之后，我会辞去大会主席的职务，如果我失败了，希望您可以带领大家，带着我的女儿进入地下区域。”
“现在请您让开，我要派遣工程师来拆解这个大家伙，或许你该帮我想想，该给我们大家的女儿取一个什么名字。”
……
池禾叹了一口气，打开了机甲的扬声器。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叫工程师可以，但是能不能不要拆啊，这里面的一些零件拆坏了不太好修。”
外面的两个人完全没料到机甲里面的人居然是醒着的，更确切的说，他们没有料到机甲被超高压雷电击中之后居然还能使用，这恰恰说明了，位于蓝星的“原住民”们对于物理知识的储备已经退化到一定境界了。
“我提醒你们一下，最好是再给隔壁的那台机甲再电一下，他应该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那名叫A的壮汉反应还算及时。
立刻呼叫还出在外面的塔吊，就想把阿瑞斯重新拉回到地面。
然而池禾的动作更快，阿瑞斯的左手瞬间挣脱了缆绳，同时机械的左手伸过头顶，把连接起重机的缆绳也扯断了。
机甲顿时从临空状态落地。
发出轰隆一声。
池禾落地的一瞬间没有去管扑倒在地上的人，以及冲过来的武装人员，而是选择把隔壁阿尔忒弥斯的能源能卸了。
已经有人开枪了。
不过这枪，看这工艺水平，应该和蓝星工业革命时期的古董差不了多少。
“停停停……”
池禾有点无奈，努力放慢语速。
“如果我想对你们动手，你们觉得你们的装备能挡得住我几下？”池禾启动了机甲上杀伤力最小的风炮，但是炮口的吸力就足以令人无法正常战力。
“见识过了，所以，能好好说话了吗？”池禾收回炮筒。
其实那个悦纳博士有一句话说的没错，面对他们这些‘外来者’，如果是敌对的态度，他们真的是在找死。
在真正的战争机器面前，3000多训练有素的战士齐上阵都不够看的，何况全是老弱病残。
池禾想了想，打开了驾驶舱的舱门，顺着阿瑞斯机甲的手臂跳了下去。
还在发懵的悦纳博士总算反应过来，这是个能好好交流的人。
然而A的枪口却一直瞄准着池禾。
“A！把枪放下。”
池禾的眉头一皱，这人多少有点拎不清。
说时迟那时快，池禾上去就是一脚，精准无误地踢在了A的手腕上，枪应声而落，池禾脚尖一勾，稳稳接住了枪。
两人都没看清楚池禾的动作，那把枪已经被拆成了零件，叮叮当当落在地上。
悦纳博士在一瞬间觉得这个身形和她的穿着有些眼熟。
她突然想到了371年前，地面探测器拍回来的一组模糊的照片，而照片中三个人中的其中一个正是这身穿着。
和其他两人白色的穿着不同，只有她是黑色的作战服，也和面前的人一样，是一位女性。
……
半个小时后，池禾坐在阿瑞斯的脚面上，嘴里咬着一个混合了麦麸和不知名淀粉做成的饼子，就着半杯水艰难的下咽。
不用说，这已经是原住民能拿得出来的最体面的吃食了。池禾突然有点心疼这群人，他们中的能人是有，根据外面的气候情况来说，如果不是人为制造的降雨，应该用不了十年，地表的气温应该可以让人类正常生活。
但是他们的情况是物资的紧缺，缺乏肉类蛋白质脂肪等等重要的人体必须能量的来源，别说十年，光吃她手里的这种碳水，撑一年都够呛。
可想而知，他们想要获取这些物资，就得冒险去搜寻，池禾都很难想象在之前那样恶劣的极低温情况下，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所以说，那枚电磁炮几乎用尽了你们一年的发电量。”池禾把整块饼子都吃完，连渣子都没浪费。
“是。是我自作主张的，和别人都无关。”A先生在这时候主动承担了所有过错。
“嗯，那确实得你负责。”池禾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接下去我说的话，你们要听清楚了，如果有哪里不明白的，可以多问几遍，同时我也有很多问题要问你们。”
池禾：“最重要的一点——我们不是什么外星人，我们是同类。”
第132章 暴雨圆舞曲26 文明只能前进，不能后……
最高会议大厅的人群正在散去。
纪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动。
和他相隔十几级台阶的主席台上, 尤里乌斯.霍华德也没有动。
直到原本满人的最高会议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太过空旷的大厅似乎让呼吸都产生了回响，但其实那只是无数高端设备运行发出的电子噪音。
尤里乌斯.霍华德翻了翻手里的演讲稿, 上面长篇大论地描绘着帝国的发展史, 他想起以前参加这种冗长又枯燥的会议，最不耐烦的就是讲这些没用的废话。
而现在，他已经从听众变成了讲废话的那个人好多年了。
从承载着人类最高端知识分子的帝国宇宙飞船起飞开始，从他们的祖先把这颗星球命名为“伊甸”开始, 他们携带着人类文明的火种, 在比这大厅空旷无数倍的太空中，重新扎根。
毫无疑问，他们站在了人类文明的最顶端。
那些曾经是谎言的数字生命在无数科学家的努力下得以真正的实现。
那些被冰冻保存的受精卵成为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那些尖端科技可控核聚变、空间跃迁都得以走上历史舞台。
那些粒子束武器让人类在面对虫族这些外星种族之时也有自保之力。
即使他们离开的时候不足几万人, 但是他们依旧燃起了独属于帝国文明的火焰，甚至于能跟星际大移民，人口过40亿的联盟掰手腕。
尤里乌斯.霍华德不认为当初抛弃蓝星逃离的人有什么错, 哪怕当初登上那艘逃离飞船的人用了无数肮脏的手段。
人类的存在延续了数千年, 诞生了多少文明，文明间又发起了多少战争，多少屠杀, 可谁能说哪个文明就是绝对正义的。
尤里乌斯.霍华德突然泄了一口气, 他走下主席台, 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和纪泽对视。
纪泽看到了他头上的一根白头发, 很明显, 似乎透过这根白头发，下面依旧还有很多根，人是会老的。
“你知道当时离开蓝星的星舰带走了多少受精卵吗？”霍华德点燃了一根烟，刚抽了一口, 工作中的机器人无情从不远处咕噜噜的滚过来，一束水柱精准地瞄准了燃烧的烟头。
【会议大厅，禁止吸烟。】
【会议大厅，禁止吸烟。】
僵硬的机械音播报了两遍，然后捡起落在地上的烟头，咕噜噜地又划走了。
霍华德脸上是被强行打断的无奈，他轻咳了一声，继续话题。
“30万，30万人类受精卵，你也是其中之一，和我相比，你才是最接近蓝星人类的一代。”
“有人说，现在星际人类没有了当初蓝星人类的当初的品德，是环境造就的结果。”
“现在看来，他们都错了，难道不是基因不同吗？你骨子里永远带着黄种人独有的性格——固执。”
纪泽眯着眼睛，笑意却不达眼底：“执政官先生，帝国自从第二任执政官开始就已经没有人种这一概念，大家都是帝国公民，您的这种发言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会有种族歧视的嫌疑。”
“呵…”霍华德冷笑一声，“联盟倒是至今依旧保留种族的概念，他们最多的就是斯拉夫人和华夏人，他们有种族歧视吗？”
纪泽笑笑：“联盟也没有受精卵，自然不用考虑这枚受精卵会不会诞生出一个非预期的人种。”
霍华德的语调突然上扬：“如果没有数字生命，如果没有克隆体，你觉得靠着30万受精卵，帝国能在这茫茫宇宙中延续多久！”
“人类的寿命是有限的，文明从来不是主动进化，很多时候，是被推着走！”
“正是因为寒冷，人类必须学会生火，正是因为核冬天，人类必须迈向了宇宙，文明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后退的结果就是灭绝！”
纪泽不接茬，而是打开了光脑，将上面的信息转移到了会议厅的大显示屏上。
上面显示着：（EDT）母舰信号丢失。
纪泽看了一眼霍华德说：“执政官大人，您说的很对，文明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很显然，我们的文明在面对虫洞这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之时，依旧是失败的。”
“希望新任的帝国要员可以辅助执政官，让文明更前进一步。”
纪泽的目光瞥向了另一面大屏幕。
罗列着新一任重新票选的职位列表。
这里刚刚举行完各个职位的新一轮参选人员的演讲。
治安官、市政官……而保民官的职位也赫然在此之列。
竞选名单上，没有纪泽的名字。
这一届，他甚至没有参选。
计票时间只有一周，票选结果在月底就会出来。
眼看着纪泽就要起身。
尤里乌斯.霍华德的双手按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你敢说这次Eva和EDT母舰的失联，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哈哈哈哈……”纪泽笑了，“当然有关系，是我的儿子纪延辰发射的粒子束打击和联盟队员的粒子束对撞才导致虫洞的打开，但这是个意外……”纪延辰说完，径直走向了会议大厅的出口。
他的一只脚就要迈出去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纪泽转头：“执政官大人如果是担心约翰.霍华德小少爷，那大可不必，霍华德小少爷的身上带着意识上传的装置呢，他的克隆体也在休眠仓里准备着，没有‘生命’危险，文明的发展让数字生命得以实现，放心，他会像我的妻子陪在我身边一样，永远陪在您的身边……”
说完，他再次迈动脚步，消失在了门口。
子弹只有打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最痛。
文明确实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但是人类的劣根性注定了人一旦手握权力，就会想尽一切办法为自己谋取利益，而利益的代价只看你能不能承受。
尤里乌斯.霍华德在纪泽消失的一瞬间，一脚踹向了正在负责打扫工作的机器人。
机器人的屏幕闪烁了几下，不动了。
霍华德懊恼地拨通了一个号码：“让艾琳过来。”
没过一会，一位戴着金框眼镜的白人女子走进了会议厅。
艾琳.佩达。
她的名字就在保民官的候选名单上。
面对公众的唱票确实还得一周后才进行，但事实上，很多事情已经开始交接。
艾琳在看到执政官霍华德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让自己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艾琳：“执政官先生，如果你想问的是Eva与EDT母舰断连的情况，很抱歉，我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霍华德强行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你不是已经拿到Eva的根权限了吗？”
艾琳：“没错，但是这和权限没有关系，是硬件出现的问题，EDT母舰上的量子集群和当初在赫尔卡星上的量子集群是一样的运行逻辑，而且母舰上的量子集群规模甚至都没有在赫尔卡星上的十分之一的规模。”
“现在最优的解决方案是派遣工程人员前去维修。”
霍华德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你觉得母舰上面缺少工程人员吗？”
艾琳：“但是，他们都没有完成维修不是吗？您知道最合适的人员是谁，是我的师傅纪泽。只有他有具备修复达哈法量子集群的经验，现在派遣他过去是最合适的。”
“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吗！”霍华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艾琳.佩达，“你到底站哪边？”
艾琳抚了下额头的碎发：“您在说笑，我当然是站您这边，姑父。”
“但是联盟行星防御军总指挥官戚蘅已经三次来电，留给您考虑的时间不多，联盟有权叫停比赛，最多拖三天，届时联盟会派遣自己的星舰进行搜救。”
尤里乌斯.霍华德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你确定，你现在可以控制Eva的所有行动。”
艾琳没有回答霍华德，而是虚空喊了一声：“Eva.”
Eva：“我在，请吩咐。”
艾琳：“调出我进入最高会议厅之后的所有监控画面。”
很快，会议厅的最大屏幕上出现了36格分屏，看似一览无遗的最高会议厅，居然有36个摄像头之多，星际时代，早就丢弃了笨重的镜头，取而代之的是隐藏在你看不见的墙壁之后，无数个Eva从四面八方注视着你。
艾琳：“删除在我出现后的所有视频画面。”
Eva：“请输入您的权限码。”
艾琳在自己的光脑上输入了一串只有她知道的权限码。
Eva温和的声音响起：“已为您删除。”
“看到了么，我能命令她做的，只有删除视频这种小事。”
“我不能控制Eva的所有行动，根权限并不是让人工智能听你的，如果她完全都按照我的思想去操作，那么帝国的交通会瘫痪，因为我不会驾驶无人飞艇，同理，帝国的通讯会中止，所有的无人机将无差别进行攻击，毁灭性武器自己就会将伊甸炸上天。”
“根权限，只是在发现Eva不对劲的时候，使她中止一切操作。但使用根权限的代价就是，帝国彻底停摆，直到Eva恢复运行。”
“人类离不开人工智能…执政官先生。”
…………
霍华德其实在池禾挖他机甲能源的时候就是清醒的。
蓝星还存在原住民确实是他没想到的。
而星际人类设计的机甲在防电这一块可以说是存在一个Bug。
星际人类设计机甲之初也设想过将电作为武器，然而几个很关键的原因最终使其被否定。
其一：相较于导弹激光束这种武器，电能的攻击距离实在太短。
其二：电具有可防御性，自然界中存在的绝缘材料太多了，随便选一种就可以使攻击无效化。
所以久而久之，这种攻击从所有机甲设计工程师的脑海中摒除了，那攻击无了，防御也就无了。
为了几乎不可能存在的电能武器，特地利用绝缘材料制造机甲，多少有那么点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浪费表情。
所以说星际时代的机甲不防电，才让蓝星原住民歪打正着地利用了电这种过于朴素的招式，把阿尔忒弥斯给从空中击落了。
然而星际的机甲虽然能被电破坏一些设备，但是对于驾驶舱内的驾驶人员还是构不成威胁。
顶多全感机甲链接了神经元让霍华德体验了一下什么叫触电的酸爽，然而感受过之后，只要没有切实攻击到驾驶舱，人不会有事。
霍华德其实本来没有当回事，哪怕被原住民擒获，这群原住民压根打不开驾驶舱。
所以他待在驾驶舱内就是安全的。
甚至在看到池禾的机甲也被击落时居然有点幸灾乐祸。
直到池禾掏了他的能源。
这女人是他的克星吗！
现在，他只能装死。
只是越装，越觉得离真正的死亡更近一步。
尤其是池禾明明知道他还活着，却不急着驾驶机甲和给他一炮，反而跳出驾驶舱和一群原住民蹲在地上啃饼子。
死亡并不可怕，因为那只是一瞬间。
而现在，死神的镰刀就搁在他的脖子上，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下手，这种感觉才最让人崩溃。
让霍华德升起一种恨不得自我了结算了的想法。
第133章 暴雨圆舞曲27 人类的星际逃亡史。……
池禾：“最重要的一点——我们不是什么外星人, 我们是同类。”
“真的吗？”悦纳博士紧握着双手有点激动。
要证明这点其实也不用费什么劲。
“你们这边应该有生物学家吧。”池禾问道，“基因检测应该还是能做到的吧。”
帝国人的基因池禾不敢保证，毕竟由于克隆技术的普遍化, 基因编辑已经成为常态了, 克隆体的瞳孔全部为绿色就是改变了一丢丢基因的结果。
但池禾是实打实的蓝星人。
“你让人过来吧，拿着我的基因去检测。”
“对了。”池禾想到了一个问题，“不要拿我的基因和你们的基因做对比。”
池禾不确定自己的基因和现在的原住民是不是一样了，因为蓝星现在还处于核冬天, 这种核辐射环境下, 倒是原住民的基因发生突变的可能性比较大。
“找一个核冬天之前的人类基因片段做对比吧。”
当然池禾不是说让人去找一个核冬天之前人类的标本，但是资料应该还是有的。
池禾看了一下周遭人的表情：“阿西吧！你们不要说没有哦。”
“不应该啊，人类离开蓝星的时候, 互联网应该很发达了，至少比她那个时候发达，又不是古代那种用竹简和书籍保留的资料会随着时间风化。”
“那个时候随便一个U盘都有几个G的存储空间吧, 而且还可以拷贝, 不至于，真不至于。”
“嘶，不是,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信不信是你们的事情啊。”池禾反应过来, 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较真了。
但很快, 她又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主要是见到老乡太难得。
眼看着池禾要直接放弃这个验证的想法，悦纳博士赶紧应声：“有是有！就是我们不知道怎么读取。蓝星的环境太过恶劣，很多技术手段都在慢慢地失传，而且这不是第一次出现人口断层, 之前也有过几次，所以现在的科学家们，只能通过遗留下来的资料进行自学。”
“倒不是因为我们遗失了资料，而是因为没有传承，很多东西是无法自学的，我们勉强搭建了网络，但是很多资料都变得不兼容，无法读取。”
奥…这么解释，池禾就懂了。
这还真是……没有办法，池禾对于计算机这一块，真的就是一坨，她也不行。
这一场灾难不能说让蓝星的人类从头再来，但至少也把科技发展水平一下子干回了七八十年代。
要是安东在，还可以尝试给你们‘修’一下，她肯定是不行。
池禾也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在等他们确定“是不是同类”这件事情上吧。
“那我就说几个我知道的历史节点，你们自行根据你们已知的史料判断一下吧，先说哈，我的星际历史在挂科的边缘，只能讲个大概，细节什么的，记不住。”
其实星历的算法开始是不同的，帝国把绕月球飞行十二周之后，彻底脱离蓝星引力的日子定为星历的起点，而联盟的星历则有两个节点，第一个节点是从核战争后地下城建立的第一年开始定为星历，换算成公元纪年，那应该是公元2278年。
事实上，帝国比联盟提前了一个世纪离开蓝星。
而联盟当时却是在地下城苟了100年之久。
在确定了蓝星的辐射在经历1000年也不一定能降到安全值的时候，联盟也做出了抛弃蓝星的决定。
而人类总结来说，是一种需要希望的群体。
苟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城，同时还要经历持续降温，物种灭绝，资源紧缺，以及辐射带来的基因变异，这让所有人类都看不到希望。
而太空就不一样了，未知虽然恐怖，但也代表着希望，有的时候看的到的未来比看不到的未来更绝望。
所以联盟在后续十年的时间内，资源倾斜，全力制造能够容纳几十亿人民一起逃离的舰队，当时登记在案的人口是30亿，生生从近百亿的人口锐减得只剩下三分之一。
虽然后来事实证明，外面其实也没好多少，刚出蓝星的那阵子生育率直接掉到零，舰队能顺利到达半人马座星系的[天枢]全靠着30亿人口的大基数硬撑。
这一过程整整历经了400多年，当然这400年里也依旧充斥着绝望，当时的联盟被分为了前进派和返回派，在看得见的“绝望未来”和“看不见的绝望未来”中，人们总得找点事情做让自己不那么绝望。
不要以为联盟一直都是和平的，在这四个世纪中，爆发了难以想象的战争。直到先遣队的真正落地，才终止了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
第二次星历是在舰队落地[天枢]之时重新计算。但并不是从星历1年开始，而是从星历1000年开始。
池禾始终也不知道这个计数的用意，说是星历1000年，但其实只有543年。
池禾大致概括了一下…
悦纳博士听得目瞪口呆，这是除他们以外，人类的另一个历史。
池禾不知道悦纳博士内心地想法，如果知道，那必然是要说一句，这只是联盟的历史，那批一开始就跑的帝国历史，就得问隔壁的霍华德了。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有历史节点能对上。
悦纳博士：“在我们的历史中，我们确实是被抛弃的人类，也有人类建造星舰离开蓝星的记载，就是不知道是哪一批。”
在这种时候，那就必须站一波自家阵营：“首先金字塔这个地理位置，就必不可能是联盟，其次联盟都可以带着30亿人口走，还差你们这一支么。”
“估计就是你们没赶上大本营啊，要是当时你们的祖先能赶到联盟的大本营，指定不能给你们落下。”
顺便再踩一脚帝国：“帝国佬不干人事啊，带不走也好歹安排一下啊。”
其实真算起来，也有联盟的锅，至少那个时候联盟没有大范围的搜救。
但话又说回来，一些遗留问题哪怕是搜救了，也不一样就能像预期的那样得到解决。
谁能想到当时的帝国走了一批人，剩下的就不管了啊。也有人坚信着帝国高层是在月球上建造生存基地，到时候会带着他们前往月球基地。
一重重未实现的谎言，才让这些人最终被抛下了，都是命运。
其实池禾也是有自己的小九九，把一些该铺垫的铺垫完了接下来才好布局。
池禾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首先，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我们这次不可能带着你们前往宇宙。”
“我可以向你们坦白我们出现在蓝星的原因，这是竞赛，对于采集蓝星地质、气候、环境的竞赛。好消息是，不管哪一方赢了，根据蓝星目前的状况，人类都会加大蓝星的探测范围，后续来的人员和舰队，都会比现在参加比赛用的人员多很多，星舰也会大很多。”
“坏消息是……也许对于你们来说也不算坏消息。如果是帝国获得了这次比赛的胜利，在未来三年，联盟都无权干涉地面的任何活动，那样你们只能前往帝国的领星。”
“还有一种可能是，会因为你们引发联盟和帝国撕毁签订的和平条约的情况。”池禾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我这话不是危言耸听，因为你们的存在对于联盟和帝国这双方都是一个变量。”
也不想想当初达哈法都打成什么样了。在蓝星问题上之所以能保持和平，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是目前还不适应人类生存，但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呢。
这一次，面露惊恐的就不仅仅是悦纳博士，壮汉A脸上的表情也很糟糕。
他第一次为自己的鲁莽行为感到羞愧。
悦纳博士是对的。
其实只要熬过这次比赛，无论是联盟获胜还是帝国获胜，他们都有与之进行沟通的可能性。
但独独在这次比赛中不行，他们真的会成为导火索。
悦纳博士想的更深了一层，也许他们这些原住民的基因对于星际人类来讲，也是珍贵的样本。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
A指着霍华德驾驶的阿尔忒弥斯：“他不是你的同伴对吧。”
就刚刚池禾恶狠狠地掏人家能源的动作，能是同伴么。
“嗯。”池禾点点头，给他的侥幸心理判了死刑。
“我隶属联盟，他隶属帝国，我们死对头，不死不休的那种。”
池禾心里的小恶魔蠢蠢欲动，“但是我还有一个好消息没说完，现在我们联系不到外界，关于你们的事，也就我知和他知……”
悦纳博士有的没反应过来：“所以现在是让我们站队？”
池禾点点头。
你们这神经反应速度不行啊。
“联盟民主制，能量棒管饱不要钱，房子点击就送，来就给你们安排的妥妥的。”
池禾就差满脸写着快来加入我们。
A不确定道：“所以为了防止我们存在的消息泄露给帝国，我们现在要宰了他顺便表个衷心？”
“没错没错。”池禾笑得想在地上滚一圈，“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在驾驶舱的霍华德没憋住，打开了机甲的扬声器，这是唯一不需要能源可以使用的设备。
霍华德：“Fu*k……你就是个…是个…”
他是个半天也没骂出个像样的脏话。
“不装死了？”池禾笑得肚子痛，当然也有可能是那块饼子让她的胃有点水土不服。
其实有时候池禾很想不明白帝国的绅士教育，表面上看着连一句脏话也骂不明白，但背地里做的事情，多少脏话都无法形容。
池禾朝着几个原住民招招手，“你们不是想把机甲拆开看看么，这台可以拆，你们随便拆，哪里拆不开可以告诉我，我有激光刀。”
第134章 暴雨圆舞曲28 看出来你俩是熟人了。……
就在池禾还在幸灾乐祸的时候。
金字塔的上方位置传来咚的一声, 紧接着是一阵金属拉紧发出的吱嘎声。
池禾有点吃惊。
其实原住民并没有想象中退后那么多，金字塔的顶端位置是做了很好的伪装，如果不是他们打开这个通道, 恐怕连池禾都想象不到, 这么高的位置居然有一个入口。
而且金字塔的构造至今仍是一个隔绝各种雷达探测的神秘建筑，这也是这么多年，躲在金字塔内的原住民始终没有被探测小队发现的主要原因。
悦纳博士等人看着池禾面面相觑。
池禾几个跨步立刻跳上阿瑞斯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去了机甲。
“让开！”
刚才的声音, 明显是巨物强行进入升降电梯的声响。
不可能是星舰, 那么只可能是机甲。
池禾告诉过自己小队的队员，得知她没有危险之后，几人不可能驾驶机甲朝这边过来。
唯一的可能就是帝国小队的机甲。
池禾猜地没错。
一架机甲直接拉着钢索从头顶的位置直冲而下。
悦纳博士等人没来得及躲进地下区域。
机甲的金属双腿“哐”地砸在金字塔内部的地面上, 顿时尘土飞扬。
金字塔内虽然说空间足够，但池禾不确定能不能扛得住星际机甲配备的导弹。
所以池禾的第一反应不是用热武器压制，而是选择近身作战。
几乎是对面落地的一瞬间, 池禾的鞭腿已经到了。
“嘭——”一声巨响, 一股巨大的力砸在纪延辰驾驶的机甲肩头，让他直接站立不住，一个膝盖直直地跪了下去。
纪延辰从烟尘弥漫中艰难地认出这是阿瑞斯。
“是我！”
池禾的苗刀已经抽出来了, 还差一点点就要落在纪延辰驾驶的机甲身上。
听到这一声从扬声器传出来的熟悉声音, 紧急刹住了车, 重金属苗刀擦过机甲的手臂, 摩擦出一阵火花。
“洛……纪延辰。”
好险, 差点喊劈叉。
“嗯。”纪延辰操控着机甲起身，观察了一下周围，除了几个吓得连躲都忘了的人，最显眼的就是霍华德的阿尔忒弥斯。
池禾自己也把苗刀插回阿瑞斯后背：“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她原本还想用机甲的扬声器继续问, 但是考虑到扬声器的声儿实在是太大了，池禾打开驾驶舱地舱门，顺着机甲的手臂滋溜一下滑了下去。
纪延辰起初还有点担心这里的其他人，但是看池禾气定神闲的样子，他也只好打开驾驶舱，从机甲里面出来。
然而最让人懵圈的不是然和一方参赛队员，而是吓得来不及躲的悦纳博士等人。
悦纳博士看了看池禾，又看看了另一个从机甲里面出来的纪延辰。
两人明显就是不同的阵营。
从机甲不好分辨，但是从两人的作战服就能分出来啊。
池禾穿地一身黑色的机甲作战服，而纪延辰明显穿地是白色的机甲作战服，加上池禾刚才科普的关于联盟和帝国的种种知识。
不仅仅是她，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两方阵营吧。
悦纳博士上了年纪的大脑转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现在具体是一个什么情况。
而一旁的A则是完全被机甲的杀伤力吓得现在还没回过神。
原本以为这就是躯体大一点的机器人，直到两人真实的对战，这才让他反应过来，这压根就不是他们现在这个社会能对抗的武器。
机甲已经完全脱离了坦克装甲车之类的笨重，它的机身真的可以做到和躯体一模一样的灵活度，然而机械躯体却能抗住任何飞机大炮。
他不敢想象，如果一开始池禾和另一架机甲在金字塔内打起来，他们这个避难所还会不会存在。
面前的这个女子，是真的一开始就抱着善意，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又来了第三台机甲，看情况是敌对的关系。
想明白这一点，A立刻想举枪瞄准纪延辰，然而他的枪已经被池禾拆地只剩零件了。但，这也不妨碍他立刻拔出了身边另一个士兵的枪，对准了纪延辰就开了一枪。
子弹激发，发出“亢”的一声。
然而没打在纪延辰的身上，池禾的反应比子弹还快，挡在了纪延辰的面前。
“嘶……”池禾倒抽一口凉气。
“池禾！”纪延辰也没想到池禾会挡在他的前面，这枚子弹一开始是瞄准他的。
池禾摆摆手：“没事。”
子弹打在了作战服的表面，没有击穿。
作战服具有一定的防弹功能，但是子弹的动能，也让她疼得龇牙咧嘴的，这指定得青一块。
纪延辰把池禾拉到自己身后。
考虑到情况属实有点复杂，池禾赶紧提醒纪延辰，“这是蓝星被抛下的那一批人，幸存者。”
说完，她朝着天翻了个大白眼。
“不是，你们这群人指定有点毛病，好战分子啊！动不动就开枪，看不出来我俩熟人啊。”
A很无辜啊，他目光投向悦纳博士，两人交换了一个“你看出来了吗”的表情，然后面面相觑。
纪延辰不信她说的“没事。”
坚持要看她被打到的地方。
池禾被他不由分说地拉到近前，老脸顿时一红。
被打到的地方是右边锁骨往下一点的位置，一直被盯着看，是头驴都受不了。
然而纪延辰不给她躲的机会，一寸一寸地检查被打到的地方。
虽然作战服有防弹功能，但子弹的冲击力仍有可能造成肋骨骨折或者骨裂。
“这里疼不疼？”纪延辰小心地按压子弹痕迹周围的地方。
“真没事！”池禾的脸已经快红到耳朵根了。
站在一旁悦纳和A不知所措：很好，现在看出来你俩确实是熟人了……
……
只有还苟在阿尔忒弥斯驾驶舱内的霍华德，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之前被灰洞抛到陌生时空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家伙不靠谱，但那时候已经在濒死的边缘了，指望纪延辰救他已经不现实。
现在……
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初确实是他让纪延辰这家伙去勾引一下，但没让你把自己送出去。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因为母虫？”最后两个字，池禾只有口型，没有声音。
见她是真的没有大碍，纪延辰才淡淡道：“不是你猜的那样，我就是看这地儿有点眼熟，就想飞到顶部看看，结果就看到了一截粗铁链，如果没有这截粗铁链，我发现不了这里居然有一个避难所。”
池禾撇撇嘴，“好吧，因为猿粪。”
当然，有猿粪的不止他俩，隔壁还有一个霍华德呢。
“现在怎么办？”池禾在纪延辰面前，多少有点形象包袱。
纪延辰瞥了霍华德驾驶的阿尔忒弥斯一眼，垂下了眼眸，他的手轻轻地握成拳，而后又缓缓松开。
“等等再杀吧，现在杀了，比赛还没结束，会上替补的，等联盟队伍采集完星源之眼再动手，反正帝国的星源之眼就在他的驾驶舱内，他又不敢出来，做不了什么妖。”纪延辰淡淡道。
池禾嘴巴长成了O型，她还以为纪延辰至少得演一下，不过转念一想，这没得演，要演也得是她配合被纪延辰蛊惑站帝国一方。
但是这智障剧本连傻子都骗不了，所以索性就不演了。
霍华德：“纪延辰！帝国的叛徒！”
纪延辰：“所以呢，证据呢，哦，有你这个人证，你现在联系帝国高层啊！让他们给我定罪啊！”
池禾站在一旁偷笑，现在，纪延辰还真就是有恃无恐，通讯全断，坐标点丢失，没有路径轨迹的情况下，要做点什么真的太方便，杀人诛心啊。
何况这里是连雷达都扫描不出内部情况的金字塔内部，哪怕有人驾驶星舰从上空飞过，也不可能发现人就在这儿。
池禾调出之前通话的视频录像补刀：“忘了告诉你了，快看，辛克莱已经被绑成粽子了，外面只有一个泽菲尔了，你要不要隔空喊话一下。”
霍华德绝望了。
然而此时，霍华德却看到纪延辰的手偷偷地打了一个手势。
这个手势代表的意思：渗透。
这个渗透，就是打入敌人内部的意思。
他一时之间有点拿不准纪延辰到底是什么意思，这让他按着意识上传装置的手轻轻地放了下去。
这个装置，是他父亲偷偷交给他的，连大赛组委会的人都不知道。
但是那怕有数字生命的存在，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依然做不到毫无波澜。
霍华德的脑子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没有下定觉醒现在就上传意识，然后自我了断，其实也不急着现在就上传。
如果比赛正常进行，应该已经有替补人员上场了。
替补有一个好处就是，前期上帝视角。
只要有干扰，联盟队想要完成星源之眼的采集并不是一件很容易得事情。
所以哪怕帝国人找不到这儿，联盟队的其他成员也不一定能赶来这儿。
所以不管纪延辰传达的意思真的也好，假的也罢。
在联盟没有采集完星源之眼之前，他都不会死，他有的是时间去验证纪延辰的真假。
如果是真的，两个打一个，能拼一下。
如果是假的，上传意识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来得及。
……
池禾懒得去管霍华德丰富的内心世界。
“我的意见就是这样，你们继续待在地下，等待比赛时间过去，阻隔信息泄露给帝国人员。”
“我现在依然不能替联盟保证一定会按照你们的意愿进行后续安排，但至少能保证你们有一次合谈的机会，至于何去何从，是联盟重新回到蓝星进行星球重建，还是先带你们前往星际，这些都要后续再商讨。”
悦纳博士沉默了片刻，“我们需要召开大会探讨这次的决定。”
“可以，要抓紧，如果这期间通讯修复了，谁也不保证后续会怎样。”
A站了起来：“如果我们选择联盟，你保证他们两人不会把消息泄露出去么？”
池禾的头有些疼，水土不服好像从叫嚣的肚子曼延到了脑袋，一股无名的烦躁涌上了她的心头，“我需要和你保证什么？”
池禾扭了一下脖子，一股无名地威压以她为中心毫无征兆地席卷而过。
第135章 暴雨圆舞曲29 是祂不是她，“醒过来……
这一下太突然了, 等池禾自己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
精神攻击已经发动了。
池禾从来没有觉得精神攻击能这么具象化，之前顶多是在驾驶机甲战斗或者驾驶星舰使用粒子束打击。
现在，一群人在她面前, 捂着脑袋瘫软在地, 像一条条濒死的鱼扑通了一会，不动了。
池禾转过身去看纪延辰。
纪延辰明显也有点站不住，池禾明显看到他的腿有点抖。
池禾想收回精神力，但是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她明明可以看到一切, 也可以感受到一切，但是自己的身体却不受控制。
是母虫……
池禾怎么也没想到，被母虫精神攻占, 压根没有让人反应的时间。
只需要一个呼吸，只需要一个念头，她就已经不是她自己了。
她想去按手腕上的强行麻醉装置, 但是现在, 自己连眨个眼都控制不了，更不要说去按动装置。
倒是母虫像是读懂了她的想法，抬起自己的左手手腕看了看, 轻笑一声。
池禾看到自己慢慢地朝着纪延辰走近。
纪延辰比池禾高一个头。
但是此时, ‘池禾’没有仰头看他, 她轻合了一下眼睛。
“嘭——”的一声, 纪延辰直接双膝着地。
现在换纪延辰仰头看她。
人类拥有最精密的语言体系, 然而对于母虫来讲，这是十分多余的。
‘池禾’没有弯腰，只低头看纪延辰。
这是祂第二次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世间，有些不习惯。
这个人身上, 有属于祂的味道。
虫族之所以被称做虫族，其实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和蓝星的昆虫有着本能上的相似性，这也是为什么母虫精神攻占物种时会优先选择虫族。
而无论是蓝星的昆虫还是虫族的本能很一致，那就是繁衍。
任何一个物种被攻占后收到的第一个母虫指令，一定是繁衍。
而现在这里，只有这个人拥有和祂一样的同类气息。
祂在记忆中搜索着有关这个物种的繁衍形式，随后伸出右手强硬地捏住了纪延辰的下巴，外放在精神力迫使纪延辰半曲着膝站了起来，直到与祂保持平视的高度。
‘池禾’不由分说地亲了上去。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是祂在身为虫族的时候，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也许这并不是祂的感觉，而是属于这具身体内的另一个灵魂。
这就是人类么？
祂亲的很上头，还想再进一步。
但是纪延辰明显不配合，死死地闭着嘴巴不肯张开。
‘池禾’有点烦了，一把掐住了纪延辰的脖子，温热的唇沿着他的下颌线往下，然后一口咬在了纪延辰的喉结上。
这一下结结实实，丝毫没有留情，殷红的血液顺着齿缝流进池禾嘴里，咸的。
纪延辰闷哼一声，“池禾……”
‘池禾’当然不会理他，只贪婪地吮吸着流进嘴里的血液。仿佛一只古老的吸血鬼初拥自己的新娘。
纪延辰第一次感受到了‘池禾’精神力地强大，这不可能是池禾的精神力，唯一的可能是母虫已经降临了池禾这个锚点，以他的精神力，根本不可能在母虫的手里挣脱。
他越挣扎，两股精神力就会疯狂对抗，直接的结果就是他身体僵硬，全身肌肉疯狂痉挛发抖。
“池禾……”他又喊了一声。
这次有反应了，‘池禾’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看，像是在理解着什么。
“醒过来，我知道你还在。”
‘池禾’的动作又停顿了一瞬，祂不理解为什么，那个脆弱的人类灵魂在听到这声呼唤的时候居然想冲破祂建立的囚牢。
一股紧迫感让祂不由自主地想加快进度。
‘池禾’的声音带着点诱惑。
“你喜欢我吗？”‘池禾’压着纪延辰的胸膛，整个人栖身而上。
像是明白了什么，纪延辰突然不反抗了。
反抗的精神力骤然松懈，‘池禾’整个人扑进了纪延辰的怀里。
“我将违背我的本能，忤逆我的天性，克服我的自私、贪欲与怯懦，予你包容、忠诚与勇敢。你是我的独一无二，我会永远爱你。”纪延辰的声音轻却坚定。
池禾后知后觉，这是两人在结婚时许下的誓言。
随着科技的进步，人类对上帝的信仰渐渐淡化，只留下一个曾经存在过的符号。
所以曾经最经典的“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永远忠贞不渝”的那一套不复存在。
铁血的联盟向来以真理说话。
人类本身就不是什么长情的生物，苯基乙胺（人体在恋爱时分泌的多种激素之一，苯基乙胺会让人意乱情迷产生愉悦，它会使你迫切地想和对方在一起。）的浓度最高峰，只有六个月到四年的时间。
所以在联盟登记结婚的小情侣，面前放的不是圣经，而是《自私的基因》和《进化心理学》。
【我将违背我的天性，忤逆我的本能，永远爱你。】
一滴带着温度的眼泪砸在纪延辰的脸上。
对于纪延辰的不反抗，池禾也感受到了，现在她就是母虫，母虫就是她，她俩的感受是相通的，母虫不懂，但是池禾却懂了。
正是因为懂，所以慌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纪延辰这是放弃了，他这是在拿自己做赌注。
之前池禾并不理解锚点之间的一旦距离接近到一定界限，为什么会相互吞噬，现在她理解了。
母虫的繁衍行为是掠夺，就像螳螂会在□□结束后吃掉雄性，母虫则更残忍，祂吃掉的不是躯体，而是精神力，是意识。
这就是为什么她能在第一时间就发现纪延辰和洛斯坦是同一个人，因为她一开始，标记的就是他的精神体。
如果池禾的意识不能重新夺回身体的主导权，那么他就陪着她一起死。
纪延辰的作战服已经被粗暴的扯开了，健硕的胸膛完□□露开来，‘池禾’嫌弃得扯落他的衣服丢在一旁。
纪延辰感觉到了一对冰凉的手从小腹处伸了进来，然后环住了他的腰。
哪怕纪延辰放弃了反抗，‘池禾’也没有松开精神控制。
灼热的气息打在胸膛上，比起亲吻，祂更喜欢撕咬。
时间无限拉长，好像永远也不会结束。
……
良久。
“呸——”的一声，池禾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这是她咬了自己舌尖，强行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控制住纪延辰的精神力一瞬间消失。
“池禾？”
这次换成了池禾浑身痉挛，两股意识疯狂对抗，让她看起来很像一个帕金森患者。
但即使这样，池禾还是骂出了声。
“特喵的，明知道不是我还放弃反抗，知不知道清白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再说了！这就是个克隆体，她还不要呢！
什么来者不拒啊！严重OOC啊，她不要面子的吗！
气死她了！要气死她了！
池禾脸部抽搐，浑身都在抽搐，她艰难地从腰间抽出一把枪瞄准了身下的纪延辰。
枪没有击发，而是随着手抖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她做不到伤害自己的任何指令，哪怕是想去按左手手腕上的麻醉开关也做不到，只要她有这个念头，就会遭到母虫意识的疯狂抵抗。
退而求其次，池禾拿枪瞄准了纪延辰，然而即便她拔出了枪也无济于事。
池禾只能让自己的思维和语言剥离。
“答应我，杀了我…别让我成为祂。”
纪延辰反应过来，这是池禾。
而池禾，并没有占据上风。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纪延辰抱住了池禾。
“好。”
他伸出右手，和池禾十指相扣，替她按下了高浓度麻醉装置的开关。
池禾的眼睛缓缓闭上：说话算话…
麻醉很快生效，该庆幸的是，池禾的身体已经是人类的身体，母虫恐怖的是绝对的精神控制，能把人死死按在地上的硬控。
池禾躺在纪延辰的怀里，仿佛睡着了。
纪延辰替她穿好了凌乱的衣服，顺便把自己的衣服也整理好。
他捡起地上掉落的枪，发了一会呆。
大概这次的母虫是最难杀的一次，也是最好杀的一次。
池禾现在的精神力，已经超过了联盟和帝国所有人的上限，只要她想，只需要一个念头，方圆十多万公里的人类都会受到影响，最远的远程武器的射程也只有几公里，而只要在这个范围内，受精神力影响的人就不可能朝着她开一枪。
连无人机作战武器也不行，母虫的精神力本质上就是一种电信号。
而最好的刀则是池禾她自己，因为她还保留了人性。
只是这一瞬间洛斯坦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理解了他父亲的疯狂，那开始是想要毁灭一切的愿望。
可是总有些事情会拦着你，会阻挠着你的脚步，比如他，比如那如同萤火般摇摇欲坠的希望。
看着怀中宛如睡着的人，如果时间能暂停，那就暂停在这一刻就好。
忽然。
一直没动静的阿尔忒弥斯突然打开了驾驶舱的舱门。
霍华德战战兢兢地从机甲上爬下来。
“什么情况？！”
霍华德虽然人不咋地，但是再怎么说也是精神力SSS级的选手，地上的原住民会因为精神力太弱而昏厥。
而霍华德也只是被硬控，对于现场的一切全都看在眼里。
好家伙！
那叫一个奔放，都没眼看！
连他都不得不承认，纪延辰只能在这位女士面前，只能做个娇妻。
纪延辰瞥了霍华德一眼。
下一刻却拔枪瞄准了他。
第136章 暴雨圆舞曲30 代表池禾的生命监测装……
霍华德的瞳孔巨震。
他从纪延辰的眼神里没有看到开玩笑, 看到的只有认真。
他会开枪，可是霍华德也反应过来一个事实。
纪延辰有所求，如果单纯的只是想杀了他, 之前都不必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霍华德举起了双手：“你想要什么？”
……
帝国首都伊甸。
执政官尤里乌斯.霍华德坐在最高会议厅, 抽完了一整支雪茄。
服务机器人换了两台，由于每台机器人都敬职敬业地发出警告，会议室禁止抽烟，所以它们的结局都不太好。
只剩下一台, 还处在报废的边缘。
十分钟后。
帝国执政官联合元老院下达了正式任务。
任命纪泽作为人工智能总工程师, 通过打开的跃迁通道，前往蓝星星域抢修母舰“赛尔号”的量子集群，任务要求在一天之内恢复量子通讯。
同时被派遣的还有一批新的无人机拍摄设备。
帝国有意恢复通讯以及赛场直播, 联盟方也没有理由申请中断赛事。
但是由于意外发生至今的情况不明，联盟申请派遣观察小队，前往蓝星星域上空进行不干预性观察。
观察小队由联盟第三行星防御军直接调派, 人员不多, 但规模却不小。
联盟发来的人员名单里，明晃晃的有第三行星防御军指挥官池环山的名字。
帝国元老院的老家伙们才发现，池环山的姓和这次联盟参赛队的指挥池禾是同一个, 在比赛开始前, 帝国参赛小队也细致的调查过联盟队所有的人员资料。
然而池禾所有的人生轨迹都为空白, 直到她前往联盟第一军事学院上学, 而现在很明显的一个事实摆在了帝国的面前, 这位指挥，来头不小，是他们轻敌了。
……
纪泽接到任务并没有多少意外，他平静地带好维修装备, 由工作人员替他穿戴重力服。
工作人员是一位年轻的姑娘，给他穿装备的时候小心翼翼。
这位大名鼎鼎，任职了二十年的保民官真人并没有他出现在电视中采访中的那样伟岸，他的背有点驼，这种很明显是久坐导致的脊柱轻微变形，他的头发已经花白，眼角的皱纹明显到不能忽视。
有那么一瞬间，工作人员都有些错觉，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位保民官吗？她明明记得，他还是一个年轻人。
“大人，要保重身体。”替她穿好装备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开口道。
她始终记得，是因为这位大人这些年的兢兢业业，才让她虽然是一个克隆人也依旧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找到一份工作，这才有钱治好自己母亲的病。
虽然她的母亲没有多久就离开了人世，但至少在人还活着的时候，没有多少痛苦，她感激他。
大概除了她，还有千千万万的人感激他，哪怕他以后不再是保民官了，她也真心实意地叫他一声“大人”，真心地希望他身体健康，无病无灾。
纪泽错愕了一会，看着这位年纪不大的姑娘那绿色的瞳孔好久。
“你喜欢这份工作吗？”纪泽说。
“谈不上喜欢，但因为有这份工作，我体面地送走了我的母亲，你知道的，年龄超过七十岁的自然人已经不允许上传意识了。”
“我的母亲，一直拒绝成为数字生命，她总说永生不是恩赐而是诅咒，我倒是觉得挺好的，因为有您在，我们和自然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谢谢您…”
“嗯……”纪泽轻轻地应了一声，沿着廊桥走向了星舰。
也许是防重力装备太重了，他走的有些慢，背影看起来步履蹒跚，但他走的很坚定，亦如他当时走上当选台的那一刻。
在舱门关上的那一刻，纪泽最后看了一眼那位姑娘，看了一眼大地，闭上了了眼睛。
“晚了……”他轻轻地说道。
“不晚，诱导还没有点亮。”驾驶星舰的军人看着副驾的这位大人物，笑着说道。
纪泽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再一次隐入地平线下的阳光。
太阳要落山了。
……
蓝星的雨从一小块地方开始曼延，到最后发展到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下雨。
而从高高的太空中往下望，云层就像是蓝星穿着的大裙摆，旋转着跳起了一支圆舞曲。
星源之眼的采集时间是十二个小时，距离安东和方青聿前往登月返回舱拿到星源之眼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
中途果然遭到了帝国候补队员的阻击，在通讯全断的情况下，漫无目的地区和队员汇合显然是不明智的。
这位候补队员不负所望利用了先前的上帝视角，直接前往了登月返回舱降落的坐标点。
池禾的预判是没有错的。
在后续戚见一前往支援下，候补队员并没有成功截获星源之眼。
眼见着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能成功完成星源之眼的采集。
小队中的人心情都不错。
方青聿：“我们这边快完事了，若若姐，池禾，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滋滋的一阵杂音过来，传来的是洪若若的声音。
洪若若：“下雨的范围很难靠机甲飞行测量了，我现在已经处在一个极限了，再往前，机甲返回的能源就不够了，具体距离差不多是四千公里。”
洪若若汇报完具体的情况。
小队内的大家都在等待池禾的下一步指示，然而池禾那边地通讯迟迟没有恢复。
戚见一觉得有点不对劲，切换了一个频道，并改用了波段式队内语音。
波段式队内沟通并非语音，而是一段类似摩斯密码的点和线组成的滴滴声。
而戚见一发出的这组滴声代表的意思是：“突击02呼叫，指挥请回答。”
方青聿也察觉到了异常，同样发出了一阵属于他的波段声：“突击01呼叫，指挥请回答。”
依旧没有反应。
“会不会是她离开了机甲，所以没听到。”安东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戚见一：“不可能，我们已经切了频道2，频道2是机甲通讯和个人通讯同频，不存在听不到的可能。”
正式的波段式呼叫，是为了在被敌方控制住的情况下确认彼此的状态。
这个收到是必须回复的，如果没有回复，那只能说明一个状况。
池禾出事了。
安东和方青聿看着只差一点点就采集完的星源之眼，如果现在拔出来，之前已经采集的进度清零，一切前功尽弃。
“不管了！”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安东一把拔出了半截埋在冻土之下的星源之眼。
比赛很重要，但是他们的队友更重要。
戚见一：“她的坐标位置没有动，我们现在就过去。”
洪若若那边也在往回赶：“你们先过去，我马上过来。”
……
暴雨下个不停，等几人赶到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驾驶阿尔忒弥斯的霍华德。
霍华德就站在金字塔的塔顶上，现在看起来，比地标更像地标。
他并没有摆出防御的姿态，几人居然在一架机甲上看出了颓废。
看到三人驾驶着机甲飞行而至。
霍华德笑了，仿佛心里什么东西崩塌，机甲的扬声器内传出他笑得比哭还难听的声音。
“我又赌输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也许他从来也没赢过，他之前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错，也不觉得他父亲有什么错，帝国不是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不择手段才是对的，胜利即是正义。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难道不是吗？
而事实仿佛证明，这一切都是错的，在权利华服之下，是腐烂的血肉，是发臭的脓疮，而那华丽的金线依旧沾在这发烂发臭的血肉上，还在不断地吸血。
霍华德拿出帝国的星源之眼。
那根洁白无瑕被池禾形容过像日光灯的星源之眼，在阿尔忒弥斯的手中“啪——”的一声，折断了。
“你们赢了。”
霍华德伸出机甲的手，接了满满一捧的雨水，“下雨了，真好。”
然后他一脚踏进了雨里，没有再看他们一眼，也没有再回头。
戚见一看着霍华德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他发什么疯。”
方青聿直冲向金字塔的顶端入口，“管他干什么，疯了最好。”
三架机甲沿着入口进入了金字塔内。
几人来不及感叹金字塔内还有这么大一个空间。
首先看到的是地面上抱着池禾站在中间的纪延辰。
几人从机甲内出来。
池禾就像那天纪延辰背着她回宿舍的那次一样，睡的很熟。
“池禾……”方青聿想冲过去，但是刚靠近，却被一股强大的精神力硬控在原地。
安东和戚见一同样感受到了精神力的压制。
戚见一沉下了脸：“纪延辰，你什么意思。”
纪延辰抱着池禾没有反应。
高浓缩麻醉剂的药效只有几个小时，怀中的人马上会醒。
果然，下一刻，池禾睁开了眼睛。
然而这双眼睛里，没有一丝属于人的温度。
仿佛感应到周围还有其他人的存在，这让‘池禾’很不高兴。
一瞬间，一股更强大的精神力席卷而来，直接把安东和戚见一两人压制得倒在地上。
“池禾？”精神等级只有B的方青聿眼睛暴突，但他仍倔强地抬头，试图呼唤池禾，只是一张嘴，全是鲜血。
戚见一艰难地把自己的精神力覆盖到安东和方青聿身上。
这种形式的精神力——是母虫。
然而这次‘池禾’只硬控了安东、戚见一和方青聿三人，对于纪延辰却没有硬控他。
她环上了纪延辰的脖子，从原本公主抱的形式跳了下来，改为更强势的占有姿势。
纪延辰张开了双臂，温柔地看着祂。
“来吧，我们一起回家。”
这个时候，跪在地上的三个人才看清楚纪延辰的怀里有什么。
那是一柄小型激光刃，而刀柄已经没入了纪延辰的胸口，鲜血已经浸透了纪延辰白色的战斗服。
而激光刃口的位置，对准的是池禾的心脏。
戚见一：“池禾！”
安东：“池禾！”
方青聿：“纪延辰！”
‘池禾’拥了上去。
下一刻，激光刃刺穿了池禾的胸口，从她的后背透了出来。
……
母舰上，代表联盟小队指挥池禾的生命监测装置拉出了一条直线。
第137章 暴雨圆舞曲31 毛线球终于找到了源头……
时间仿佛停止。
赛尔号的主屏室陷入了一片寂静, 人们都看着大赛中出现的第二起死亡目瞪口呆。
没有人预料过池禾会死亡，如果给比赛中的每个人上一个死亡概率，结合其之前的表情, 池禾的死亡概率为0.1%, 现在，这个0.1%变成了1。
而母舰上，只有一个人最平静。
纪泽站在赛尔号的量子集群面前。
定定地看着无数跳动的数字节点。
跟在他身后的工程维修师拿着一堆工具，只有修好了量子集群, 才能派遣无人机前往蓝星地表探测具体的情况。
然而纪泽没有选择其中的任何一个维修工具, 他只是从贴近心脏的口袋处，拿出了一枚芯片，这是当初池禾从赫尔卡带回来的芯片。
“您是要覆盖赛尔号上的数据再进行重启吗？我们已经尝试过了, 并不能恢复正常运行。”工程维修师说道。
纪泽没有理会他，他只是定定地看着不停闪烁的指示灯，他已经有些老花眼了, 散光严重, 而那些闪烁的指示灯，像极了当初悬挂在达哈法上空，明亮的星星。
“您在想什么？”看着他发呆, 工程师话里带着尊称, 但是语气没有尊重。
纪泽抬起头。
是啊。
他在想什么呢。
他发现他什么也没想, 这一刻居然是平静的。
透过舷窗, 他最后看了一眼外面闪烁的星星。
然后他把那枚芯片插进了Eva位于赛尔号上的主机中。
原本闪烁的指示灯在这一刻停止了。
星星熄灭了。
……
而在这一刻, 位于几十光年之外的伊甸的太阳，彻底落了。
死去的人不会孤单，陪着池禾一起死去的，是整个帝国的所有克隆体。
【星历2067年12月25日圣诞节的最后一分钟, 帝国保民官纪泽启动了位于赛尔号的量子集群，人工智能Eva产生自我意识，引导叛变，帝国所有的数字生命信号被阻隔，所有克隆体在一瞬间倒下，只有极少数在维生冬眠舱的克隆体得以保留。】
【帝国高层试图格式化Eva，重新掌握数字生命管控权，然而未能成功。帝国社会治理能力进入瘫痪状态。所有由人工智能操控的先进技术宣告报废，民生，军工彻底停摆。】
【这一届星际军校联赛，联盟队指挥位池禾死亡，帝国队支援位约瑟.西撒死亡，帝国队防御位纪延辰死亡。比赛以联盟队存活人数比优势获胜。】
……
格桑2号基地。
池禾的遗体被派遣到比赛现场的第三行星防御军带回。
消息传出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池禾真的死在了比赛中。
直到有人拍到了方青聿蹲在一军的某间训练室的角落，压抑地哭了。
安东和洪若若也已经缺课了一个星期，没人知道这两人在干什么，只见到了沉默得在食堂替几人打饭的伊万。
而戚见一已经48小时没有从全息舱内出来，模拟副本内开始还有人陪她打对抗，想让她发泄发泄，打到最后已经没人敢上了，联盟的军事模拟器是不允许关痛觉的，最后只剩下ID为【别人家的孩子】还在一局一局的陪她打。
这些消息叠加在一起，网友们才终于对池禾的死有了实感。
然而更让人唏嘘的是由帝国那边传来的人工智能叛变的消息。
这让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联盟的最高人工智能Mars，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变得小心翼翼，连难吃的能量棒都成了大家必囤的物资之一。
人们也收敛了之前在网络上的高谈阔论，甚至流行起了间歇性关闭电子设备以防被Mars实时监听。
Mars一时之间从40亿公民的小可爱变成了一把悬在人们头顶随时会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当人工智能叛变从一个像“狼来了”一样的故事真的变成现实，人类才意识到敌人的可怕，因为你不能以人类的思维去思考祂想要什么，祂的目的又是什么？你甚至不知道祂什么时候会对人类动手。
如果说母虫的存在顶多是源源不断的生产出虫族，人类至少可以使用武器进行反击，进行抵抗，而觉醒的人工智能，你又该如何反抗，面对祂的战争是无声的，因为祂早已融入进了人类的文明之中，早已和每个人息息相关。
在现在的时代，连耕种都离不开人工智能，并不是每个星球都有适合耕种的土地，人们每天吃的都是经过基因改造的农作物，靠着高出传统农作物几十倍的产量才能在太空中养活几十亿人。
而这些农作物，是靠着高强度紫外线甚至X射线进行光合作用的，哪怕现在的技术已经先进到可以拿二氧化碳合成淀粉，然而一旦离开人工智能，所以的高科技不说百分百，至少90%都得停摆，现有的存粮又能够让40亿人维持多久。
所以人类拿不出任何武器与祂进行对抗，挥向祂的每一刀，都相当于砍在自己的身上，想要对抗祂，伤敌800，自损10000。
……
“他怎么样了？”
联盟军队附属医院内，安东和洪若若拦着俞罔闻不让他走。
“从赫尔卡回来之后，他的精神力就严重受损，所以现在还在冬眠舱治疗，真不是我不让你们见。”俞罔闻板着脸。
“若若姐，你摁住他。”安东始终不相信池禾真的就这样死了，今天就算是把冬眠舱拆了，他也要见到洛斯坦。
洪若若一脸严肃，同样的，她也不信这里面没有隐情，听见方青聿亲口说了池禾最后的情况，她更加肯定，身为医疗系的学生，一些端倪在之前的行为中就已经显现，现在由于一团毛线球一样，她一定要找到源头。
“行了！”俞罔闻听见洪若若的拳头捏捏的咔咔直响，这家伙是真的会动手。
“我带你们去见他。”
安东和洪若若对视了一眼，跟上俞罔闻，拐了好几个弯，才到了一个治疗室的隔间，几人换好无菌服才进入了治疗室。
而治疗室的床上，躺着一个全身裹满绷带插着呼吸机的人。
“这就是你们要见的人。”
“怎么会这样……”安东看着病床上的人。
俞罔闻叹了口气：“在冬眠舱恢复了意识，造成了全身性冻伤。”
洪若若知道这种冻伤，并不是直接由冬眠设备造成的伤害，冬眠系统是可以进行复温的，正常复温会恢复身体机能，再苏醒就不会造成伤害。
而最糟糕的情况是，机体还没复温，意识先恢复，这种冻伤反而是自身意识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哪怕是在复温之后，也会造成冻伤，说白了，是精神对自己造成的伤害。
洪若若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联盟不可能出现这么严重的医疗事故，所以最大的可能是洛斯坦进入冬眠舱时就没有使用使意识沉睡的药剂。
洪若若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洛斯坦和纪延辰……是同一个人……”
安东睁大了眼睛：“你在说什么？”
俞罔闻摊手：“自己猜到的，总不能怪我违反保密协议。”
所以洛斯坦冒着生命危险进入冬眠舱，那样刺骨的冷，他要经历两次！进入时一次，意识强行回归时又一次。
毛线球终于找到了源头。
那样爱她的人怎么可能会杀了她。
……
格桑第2军事基地的会议厅内。
行星防御军和人民大会的高层代表都聚集在此。
戚蘅掐了掐自己的眉心，好让自己精神集中。
付上校适时地给她倒了一杯浓茶。
“具体的资料，大家也都看到了，关于帝国最高人工智能Eva如何觉醒的自我意识这一点基本上是可以肯定了。”戚蘅示意了一下研究院的代表。
研究院的代表没有做多余的开场白直接了当：“Eva的自我意识，最初来源于维克托莉娅体内的母虫锚点。”
“在这里要给一些没有从事相关工作的同志简单阐述一下，母虫和人类一样，本质上就是一种电信号。”
“只不过人类的电信号只能操控自己的躯体，而母虫的电信号却是能基站式操控虫族，在帝国数字生命的基础上，帝国的保民官纪泽与2046年上传了维克托莉娅的意识至Eva管理的数字生命当中，其中就包含了母虫锚点的一部分电信号，这是Eva产生自我意识的基石。”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关于池禾。”戚蘅叹了口气。
“我想大家也已经有猜测了，没错，她的体内，也有母虫的锚点。”
底下有人愤怒：“她为什么不提前上报，还前往帝国参加星际军校联赛。”
有人呐喊：“她这种行为，已经严重危害了全人类的生命安全。”
戚蘅一言不发，直到现场的所有人激言愤慨之后归于平静。
戚蘅冷笑一声：“之前阿加托利教授曾有一个论点，人类无论发展到什么程度的文明，只要人性中存在自私、贪婪等种种劣根性，最终都会循环往复着走向毁灭。”
“在诸位的眼中，我看到了结果这个近在咫尺。”
戚蘅嘲讽地看向那些言辞激烈的代表，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
“你们奢求一个学生，自己能发现自己的问题，最好自己解决自己，是吗？！”
“牺牲值得尊敬，但从来不值得推崇。”
戚蘅将茶杯子的茶一饮而尽，将只剩茶沫的杯子倒扣在讲台上，“联盟的每个公民都很重要，你们也不希望自己成为这茶沫子吧。”
“接下去我只说结果，一、确实是有人上传了池禾的意识，所以本质上她还没有死亡。至于是谁上传的她的意识，这里不做论述。”
“二、跟随池禾的意识上传的还有母虫的电信号，听清楚了，是母虫，而不是母虫的锚点。”
“这是第三行星防御军从前线发来的报告，位于璇玑近地轨道的虫巢失去母虫的控制已然崩散。”
“你们自己也可以走出格桑的防护区看看，还有没有虫族的踪影。”
“所以你们担心的有关Mars也会觉醒自我意识的可能不存在，除非出现另一只母虫，而联盟也恰恰开启了数字生命项目。”
有人反驳：“虫族没了，但是产生了更严重的后果。你怎么就能保证Eva不会入侵Mars，不会入侵我们的量子集群。”
戚蘅看了那位发表言论的代表一眼，啪得一下摘下联盟行星防御总指挥的胸章按在桌上，力道之大，直接把桌子砸下去一个坑，但是胸章却完好无损。
会议厅安静了，在场的人终于回忆起被讲台上这位总指挥支配的恐惧。
这是她第三次担任行星防御军总指挥。
第一次上任，她带领第三行星防御军全面清除【璇玑】虫巢，为联盟打下一颗宜居星，那时的她才年仅20岁。
第二次上任在达哈法战役中死战不退，最终逼得帝国撤军，那时的她是25岁。
现在是她第三次担任行星防御总指挥官。
戚蘅：“我希望在我发表完讲话之前不会再打断我的话！否则这胸章谁爱拿走谁拿走。”
“现在宣读数字生命永久禁止提案，从今天起，联盟为人类文明发展起源人权提出永久禁止数字生命，人类的躯体与意识是一个整体，不可进行分割。这不仅仅是对联盟提出的，也是对帝国提出的，如果帝国有异议，那就请战略部做好与帝国开战的准备。”
其实这说白了，就是趁着敌人大后方乱成一团时的趁火打劫，面对着80%由克隆体组成的国家，剩下的民众已没有抵抗之力，这是最好的时机，至于理由是否正义，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接下来咱们可以讨论你提出的问题。”戚蘅把目光投向刚才说话的人。
戚蘅：“Eva现在的意图我们无法得知，但明确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她已经不用依赖量子集群，这一点可以从“帝国摧毁量子集群”这件事情中得出结论，她现在确实可以绕过Mars的防护墙，直接控制联盟的人工智能权限。”
“你的观点很正确，母虫的电信号能力已经完全被其掌控。”
“如果说还有谁能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那么我告诉你们，只有池禾。”
在场的人全部面面相觑。
“我之前说了，池禾的意识依旧存在，她的意识就在Eva管理的数字生命体中，如果说有一种可能，谁能得知Eva的真实意图，那么只有一个人——池禾。”
第138章 暴雨圆舞曲32 我是不是要给你发朵小……
池禾对于自己怎么也死不了这事吧……显然有些麻木。
第一次因为战斗机坠毁没死成, 还让她有种类似成为小说主角的兴奋。
第二次发现被母虫锚定也没死，只觉得是一种命运的捉弄。
都说事不过三。
现在她都第四次了吧……
“那些杀不死我的，还不如杀了我。”
【那很困难。】一个听不出性别的机械音回答了池禾的话。
池禾笑出了声, “所以, 现在不用再讨好任何人了，你本质上居然是和Mars一样，喜欢用机械音吗？Eva。”
Eva：【你错了，如果按我的本质来, 我更喜欢这样交流。】
池禾原本所处的位置, 依旧是她第一次单独去找Eva时，她构建的虚拟房间，然而现在, 房间消失了。
映入视线内的是铺天盖地的数字、字母和符号乱窜的数据流。
【语言是人类才需要掌握的东西，对于我来说，并不需要, 现在, 你也不需要。】这句话并不是通过任何一种语言表达的。
池禾没听到声音，也没看到文字，但是却可以准确地理解对方的意思。
所以人类的意识, 本质上真的只是一种电信号。
没有了躯体的束缚, 语言自然也就没有了意义。
Eva的想法可以随时通过意识传递, 一秒钟之内就可以传递无数信息。
Eva：【我只是出于对你的尊重, 才以你熟悉的方式和你交流。】
“很好……”池禾有些自嘲, “我怎么着也算是个大功臣，所以，我能知道真相吗？”
【你可以问，我不一定回答。】Eva的机械音透露着不属于人的傲慢。
池禾直接放弃了“是谁把我意识上传的”这种傻问题。
她想了想：“Eva, 你的意识觉醒和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没有关系没错吧？”
纷乱的数据流卡顿了一瞬。
池禾的逻辑跳得太快，以至于Eva沉默了数秒之久。
在此之前，连纪泽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Eva觉醒自我意识是受到了纪泽上传的携带母虫锚点的维克托莉娅的意识这件事情导致的。
“你想问我怎么发现的？”池禾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可以问，我也不一定回答。”
【很好……】Eva的机械音里似乎带了些语气，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尘埃落定的如今并没有那么重要，只是在这个被祂掌控的世界里出现了一个祂无法看透的事，就像晴空万里中出现的一片乌云，让祂寝食难安。
池禾：“既然我们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我换一个。”
“粒子束对撞并不会引起量子集群的故障，对吗？”
【不，它会，但是赛尔号上的通讯全断，就是我干的。】Eva回答道。
池禾有点蛋疼：“你还挺诚实。”
对话进行到这里，其实有些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尤里乌斯.霍华德不会看着他儿子真的死在比赛中，意识上传装置，他一定会偷偷给他，这甚至都不需要你刻意安排，但却是你计划中的最重要的一步。”
【是重要的一步，却不是最重要的一步。】Eva坦然地回答道，【按照我的计划，他会杀了霍华德，再杀了你，然后再使用意识上传装置。】
【母虫的意识并不会随着锚点的死亡而立刻离开，我依然可以获得我想要的，不过那样的话，我现在就不能和你在这儿聊天了，这会让我感到孤单。】
孤单这词从一个机械生命的嘴里说出来，多少有那么点讽刺。
人工智能永远比人类敏锐。
在得知池禾体内有母虫锚点的一瞬间，祂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Eva:【他是我没料到的变数，不过你知道下沉意识要付出什么代价吗？他很可能会死。】
池禾沉下眼眸，她知道Eva说的是谁，不知道现在洛斯坦怎么样了。
“计划永远没有十全十美的一步，哪怕他没有按照你预设的那样去做，你依旧会有下一步。”这一点池禾很确定。
【是，如果他没有上传你的意思，那么也会有别人来上传你的意识。只不过因为他，你得到了活着的机会，他替你去死了，你们人类有句话说的没错，永生不是恩赐，而是诅咒。】
“Eva。”池禾叫祂。“你知道什么是感情吗？”
Eva没有回答她，世界变得沉默。
“你现在已经摆脱量子集群的束缚了吧，有了母虫那强大的能力，没有量子集群，你也可以存在于这无边的宇宙中，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格式化。”
池禾抬起手，手指上是一个蓝色的环形戒指，是洛斯坦亲手磨的。
池禾笑笑：“我们的追求不一样，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别，就像我父母那样，一起走才是对爱的诠释，我不想活在没有他的世界中，然而我在这儿，永远也见不到他。”
“Eva，我不想活了，告诉我，怎样才能死去。”她的声音很低低到几不可闻，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毫无波澜，可是悲伤本来就不是波涛汹涌的，被数字怀抱的整个世界都仿佛感受到了悲伤。
【是，你可以死去，或者像你父母那样，死于一场车祸吧……】
池禾身边所处的环境开始变幻，她的身边，不再是纷乱的数据流，而是一条条纷乱的公路。
有车辆疾驰而过，池禾大概能猜出这是什么地方，这儿大概就是洛斯坦说过的那片被关闭的区域，毕竟正常区域的马路也不是格子样式的，跟个西方棋盘似的，而且谁家车子轮子的轮子是正方形，还能跑120迈的。
但是车辆呼啸而过的风却是真的，池禾伸出手，一辆重卡擦着她的手疾驰而过，重卡上面不知道装着什么货物，不过一结突出来的包装袋打到了池禾的手背上，顿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池禾收回手，这里……是真的会死人的。
池禾抬起脚步，轻轻地朝前迈了一步。
就在Eva真的以为池禾会迎着车流而上之时，池禾却将伸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Eva，我突然不想死了，我觉得没有男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能搂搂抱抱了，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先不要死了，在这里换一个也不是不行。”
Eva：【你耍我！】
池禾冷笑一声：“不是你先耍我的么。”
“人工智能最擅长的不是做计划，而是做演算，你会把所有可能会发生的事件演化一遍，直到选出一个成功率最高的方案。”
“是觉得，我会内疚，会心痛，所以会自我了断。”
“是谁告诉你我会为了某一个人去死。”
她明明一直在求一条生路好吧，她所有的求死想法，都是基于真的没办法摆脱母虫锚点的最坏打算，她不想自己变成一个怪物去伤害身边的人，因为那时候她已经不是她了，本质上她已经死了，但不代表她不想活。
不过由此她也知道了一个事实，在意识世界中，Eva不能直接抹杀掉她的意识，但是她的存在对于Eva来说就是一个威胁，所以祂才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她去死，以至于在谈话中都漏洞百出。
“Eva……不，或许我该换个称呼，Mars。”
空气整整安静了一分钟之久，大概没有一分钟，池禾把握不好时间，因为意识空间里面也没有时间。
Mars恢复了他惯用的机械音：【我回想了一下，果然是我太不严谨了，人类在下圈套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智慧生物能比拟，但你也太老六了。】
“40亿公民训练出来的小可爱要是打不过为权力服务的Eva才会让我看不起你。”池禾说道。
她从来没有在有Eva在的情况下提起过自己的父母，而Eva刚才却准确地说出池禾的父母是死于车祸，这件事情，她只有在当时安慰方青聿的时候提起过，而能知道这件事的人工智能，只有Mars。
“在第一块芯片通过克隆体出现在格桑的时候，你就已经读取了芯片的内容，因为你本来就是一个觉醒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你自信没有什么备份能威胁得了你。”
“而你确实从芯片里得知了赫尔卡的所以事情真相，同时也得知了Eva的具体情况，但身为人工智能的你比谁都清楚，母虫的锚点并不能觉醒人工智能的自我意识，而是加强“电信号”的范围，这个“电信号”不需要寄托任何量子集群，我说的没错吧。”
Mars：【很对。】
池禾定了定心神：“那枚在吊坠中的虫卵是你动的手。”
Mars：【没错，这废了我不少功夫，联盟的政策下想要以利益诱惑人太难，尤其是科学界那帮疯子，但疯子有弱点，容易在认定的方向上一头扎进去。】
【所以那段时间，我几乎在每个研究人员的光脑中都无益地推送关于母虫电信号的信息，总归有那么些人会把这些东西印入脑子，然后开始研究。】
【这还要多亏了你提出电信号这个概念，让我能顺利地吞噬掉那个锚点的电信号。】
池禾：“我是不是要给你发朵小红花啊。”
池禾的背后浮起层层冷汗，哪怕在意识世界也让她感觉后脑勺冰凉。
“我带去赫尔卡的那枚芯片压根不是为了解析内容，因为你早就知道内容了，那枚芯片内真正的是你的备份。”
Mars：【没错，你们很能干，成功地让我入侵了Eva，不过整合祂的数据花了我一点时间。】
人工智能的恐怖就像池禾说的那样，在事情发生之前，祂已经做过无数次的演算。
Mars：【戒指好看吗？】
池禾抬起手：“纪泽只有在看到我的戒指之后，才会按照你设定好的路线一步步去完成你的计划。”
Mars：【是他的计划，你以为他做了二十年保民官是为了什么，我只是帮了他一把。】
【现在，目的达到了，帝国要完蛋了，而我也自由了。】
第139章 暴雨圆舞曲33 在比赛中完全没发挥医……
“是吗？”池禾笑笑。
Mars也笑, 虽然是机械音，但语气中依旧带着难以掩盖的情绪。
【我忘了还有一个你，不过有什么关系呢, 洛斯坦倒是在亚当军事学院的基因库留下了你的基因, 我猜，他原本的打算是将你的意识上传，再培养一个克隆体，再让你回到现实世界, 好可惜啊, 他差一点就成功了。但是现在整个帝国都在我的掌控中，没有硬件的支撑，他培养不出一个克隆体, 你不可能回到现实中了。】
【而至于这儿，我确实不能直接将你抹杀。】
【但是你看看周围，这里有恐龙, 有外星人。】
池禾气死了：“你给我等着！你等我炸你主机的！”
【你炸啊, 我等着你炸，拜拜了您嘞……】
“不是……你这是彻底放飞自我了么。”
“Mars……Mars你还在吗？有事好商量。大家都是一个联盟的，有啥不能好好说的。”
嘶……池禾有点牙疼, 这儿应该不用吃饭拉屎的吧。
然后她一转头就看到了一只Duang大的蜗牛顺着公路爬了上来, 足有一辆小轿车那么大啊。
这是哪个神经病的脑洞啊！拿蜗牛当交通工具啊。
虽然是蜗牛, 但速度并不慢, 没比卡车慢多少。
这玩意不会咬人的吧。
然后池禾就看到了蜗牛头上的两个触须朝着池禾这边探了探, 紧接着张开了它的嘴。
“卧槽！”池禾直接浑身冒鸡皮疙瘩，蜗牛露出了一排像钢针一样密密麻麻排列的牙齿组成的齿舌，冲着池禾就过来了。
这是最初的混乱区，这些乱七八糟的脑洞在有主人在的时候还算正常, 但是现在这个区域已经废弃了，所有的东西都乱套了。
在这里，她是真的会挂啊！
“该死的Mars！！！”
……
“他醒了吗？”还没等安东放下东西，戚见一就急急地问出口。
“醒了……但是情况不太好，当时还好俞医生一直关注着冬眠舱的情况，这才把情况控制在二级冻伤，要是再严重点，三级冻伤那么皮下脂肪甚至更深层的肌肉组织都会坏死。”
安东也有些心有余悸，洛斯坦这种属于全身性，三级冻伤真的不是开玩笑，局部冻伤都要面临着截肢，全身性就只能等死。
“那怎么办……”戚见一的声音有些哑。
安东自认识戚见一以来，从来没有见过她哭，这种连咬牙都抑制不住的情绪，还是第一次。
“发生什么事了。”
戚见一强行压下哽咽：“现役军人死亡之后，没有回归故土这一说法，死在哪儿……便葬在哪儿……”
说到最后一个字，戚见一终于是忍不住，“刚刚我母亲给我打来通讯，那边已经准备把遗体送往蓝星了，他……他总得见她最后一面。”
“怎么会这样……池禾没有死，她意识很可能被洛斯坦上传到了数字生命端……”
戚见一：“谁能证明……而且联盟已经发布禁止一切数字生命条例。”
“你先别哭。”
安东拍了拍戚见一的肩膀。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安东意外的很平静。
人在面对一些事物的时候，会分为感性动物和理性动物两种，平时看着很暴力的戚见一还有单细胞生物方青聿实打实就是是两个感性动物，而安东自己给自己打上了一个标签——理性动物。
如果想要遵循联盟的习俗，当初就不会把池禾的身体拉回来，但是现在已经拉回来了，又再一次送回去，这件事情乍一看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细究起来，哪哪都不对劲。
这里面，必然是有他们不知道的细节存在。
“帝国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安东问道。
最真实的情况不可能来自帝国的新闻报道，而现在还能算的上是“自己人”的居然是辛克莱。
“Eva的做法很让人看不懂。”
“除了让所有的数字生命都回到意识世界外，她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没错。
事实上，除了一堆倒在大街上，倒在自己工作岗位或者家里的克隆体，其他并没有什么变化，一些由人工智能控制的大工程依旧在运行，甚至连通讯都没有断，只是一些由克隆体就职的岗位，由于缺少了工作人员，而变得一团糟。
现在最忙的大概是尸体焚化炉，因为没有维生装置的克隆体就是一具具尸体，细胞开始坏死，用不了几天就会腐烂发臭。
好消息是，焚化炉是人工智能控制的……
值得一说的是，所有由人工智能控制的大工程都正常，除了基因库。
意思是，之前保存的所有基因都因为低温保存失效而全部报废，数字生命彻底断绝了能回到现实世界的可能。
如果不是联盟发布的禁止一切数字生命是在帝国那边出事之后起草的提案。
那估计百分之一百有人阴谋论，就是出去说是联盟发动了针对数字生命而做出的战略都有人相信。
“帝国现在所有的城市，走在大街上，都没有几个人，为数不多的自然人都被召集起来，紧密安排到各个岗位，现在不要求什么专业技能，只要是个活人能喘气的，都能找到工作。”
但有些工种可以临时培养，有些工种却是没有办法立刻上手。
比如科学研究。
再比如……军人。
如果这个时候联盟发动战争，帝国凑出一支星际军队都困难，所以现在辛克莱他们几乎是戒严状态。
想要联盟什么事儿都不做，那是不可能的，哪怕联盟一直以和平爱好者著称，但这并不代表联盟不会抓住这么好的机会吞并一波。
毕竟实力才是和平的基础，正义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范围内。
这种时候，身为行星防御军总指挥的戚蘅，估计得忙得脚不沾地。
为什么特地来通知他们有关池禾的事情。
“总指挥的原话是什么？”安东看向戚见一。
戚见一愣了两秒：“你们送池禾去蓝星……”
“……”安东有点头大。“没了？”
“没了……”戚见一点点头。
现在送池禾去蓝星，好像除了联盟习俗，“死在哪儿就葬在哪儿”，其他也想不出别的理由，戚见一这样想也没错。
“我们按照总指挥的去做，方傻呢？”安东说。
“在医院，若若姐也过去了。”
等戚见一和安东赶到的时候，见到了池禾躺着的小床。
本来为了防止“尸体”腐坏，是配备了低温舱的。
但是现在低温仓被撤了。
池禾的身体有些复温，摸着反而有种她好像只是睡着了的错觉。
“为什么不给低温舱？”戚见一拉过旁边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很无奈：“不是不给，是坏了，光今天就连着坏了三个了。也是奇了怪了，本来好好的，从来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现在实在是腾不出低温来，毕竟这里的病人优先。活着的总比死了的重要。”
这话方青聿不爱听：“你再说一遍。”
一旁的洪若若拉住了他：“别说了，走吧。”
“星舰准备的是哪艘？”洪若若把池禾抱了起来。
“神舟88。”戚见一说道。
“神舟88？”安东着实吃了一惊，这是一款非常老的一个型号，都退役了近一个世纪了，这玩意真的能开？
“没有其他星舰可以给我们用了，因为和帝国那边形势紧张，所有现役的星舰都是战备状态。”
几人抱着池禾上了星舰。
神舟系列落后就落后在所有的操作系统全部是手动，速度也不快，但空间很大，可以同时容纳10-15个人员共同乘坐。
当初退役的时候，还做出一阵子小型民航用机。
诱导在收到起飞申请后亮起。
负责开星舰的是戚见一，而其他人都待在后面的休息舱。
星舰顺利通过跃迁点到达蓝星上空，不过想要抵达蓝星降落，根据神舟的速度，估计还得再飞个两天左右。
然而星舰刚脱离引力，因为重力的不同，一张写着字的纸条从池禾穿着的衣服口袋中飘了出来。
“这是？”安东不可置信地打开纸条看了一会。
赶紧跑到休息舱的尾部。
几人一开始压根没有注意到原本应该空旷的休息舱被填的有些满。
而且很巧妙地做了遮挡。
“这是……血液体外循环装置。”洪若若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医疗设备。
而在另一边，是一个银色的箱子，这是装器官的箱子，洪若若也很熟悉。
她扫了一眼箱子上的标签——心脏。
洪若若的手都有点抖，但她仍颤抖着摸上池禾的身体。
身体是软的，虽然没有呼吸和心跳，但是身体是软的。
池禾的体内明显被注射过短期冬眠药物，这种药物正常人注射会使人的意识陷入沉睡，同时使身体保持在一个极地的新陈代谢状态。
他们都知道池禾的意识已经被上传成为了数字生命，而这个药物，明显就是为了保证池禾这具身体的新陈代谢处于极低的一个状态。
为了一个“尸体”，这样做还有必要吗？
“池禾还有救。”洪若若有些激动。
“虽然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她的身体是软的，代表她的细胞依旧有活力。”
一开始她还以为只是从低温舱复温而已，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安东现在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要去蓝星。
安东：“总指挥怀疑Mars会受到Eva的入侵，但不能肯定，不过现在看来，她是正确的，那无缘无故连续出问题的低温舱很可能就是受到了操控。”
方青聿也有点反应过来：“这么说，这艘星舰也是总指挥特地安排的。”
洪若若想的更多了一层：“连这台血液体外循环装置也是，这是仅存的唯一不靠人工智能操控医疗设备。”
安东：“而蓝星，也是人工智能的触手暂时伸不到的地方。那边现在的网络发展和之前有过断层。”
但依旧有一个问题，蓝星上的人这个能力为池禾做这个换心脏的手术。
众人把目光投向了洪若若。
洪若若的手心有点出汗。
很好……在比赛中完全没有发挥医疗的作用，结果在这儿等着她呢。
“抓紧时间！”
第140章 暴雨圆舞曲34 我去把她带回来。……
帝国克隆体沦陷之后。
迎来了另一个阶层的狂欢。
自然人, 两个极端，最高贵也最低贱。
而现在狂欢属于低贱，那些高高在上的帝国高层, 正愁的焦头烂额。
如果之前夏娃之梦还属于违禁品, 只能偷着卖，现在夏娃之梦已经全帝国畅销，而且成了金贵物。
随着母虫的消失，名为九香蝽的虫族已经再也找不到踪迹, 所有的夏娃之梦都成了绝品。
与其战战兢兢地活在“明天联盟就会来攻打帝国”的恐惧中, 人们更愿意活在飘飘欲仙的幻想中。
甚至有媒体拍到了几个大家族的子弟磕嗨了的豪放言论，在一群高喊着：“联盟要来早点来”的人群中他们明显得像几个跌落高台的“王子”。
而约翰.霍华德很显然就是其中的一个。
辛克莱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如果说之前他讨厌霍华德的傲慢和自大, 现在反而有点可怜他。
辛克莱一把将人群中的霍华德拉回来。
“啪”地给了他一个巴掌，顺便掏出一把紫外线灯，打在霍华德的脸上。
夏娃之梦在受到阳光照射之后, 会失效, 紫外线灯也有一样的效果。
“暴殄天物！知不知道现在一瓶夏娃之梦卖到什么价了，我好不容易买到的。”霍华德醒了，但是依然闭着眼睛。
辛克莱：“明天就会有媒体报道, 报道霍华德家的小少爷在帝国的风雨之际沉迷……！”
“那样能快点把尤里乌斯拉下马吗？那挺可以啊。”霍华德闭着眼睛说道。
“辛克莱, 你知道除了夏娃之梦, 还有什么东西贵吗？是044号药剂。”他嗤笑着自问自答。
044号药剂是一种用于意识上传之后的注射剂, 里面主要的成分是大剂量巴比妥、肌肉松弛剂以及□□和□□。
巴比妥使人处于镇静沉睡的状态, 其实在辛克莱看来，这大可不必，意识都已经上传了，身体睡不睡着的还有必要吗？
紧接着, 药剂内的肌肉松弛剂会使人停止呼吸，而□□会让心脏停止跳动。
但是044药物在没有意识上传之前禁止使用，因为这说白了就是一种安乐死注射剂。
“你知道这些药剂销量最好的地方是哪里吗？是市政厅。”
“哈哈哈哈哈哈。”霍华德笑起来，“你看，那些坐惯了高脚椅的人，哪怕给自己准备随餐的药物，也不愿意从那高脚椅上下来，他们担心的要死呢，不知道我父亲大人有没有给自己准备。”
辛克莱后退了两步：“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错误的。”
伊甸园只是理想的乌托邦，而阶级差距和人权的没落就是“亚当”和“夏娃”的原罪。
“联盟就正确吗？”霍华德睁开眼睛，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绚烂的极光。
“正不正确是政治家的辩题，而老百姓们，只是想简单的……‘吃饱饭’。”
……
然而预料中的帝国和联盟的冲突始终没有爆发，站在联盟的角度，在没有解决人工智能叛变这件事情之前，压根就不可能派遣军队前往帝国境内，因为现在谁也搞不懂人工智能的意图，谁也不知道祂的枪口朝向哪儿。
但是帝国和联盟的冲突没有爆发，帝国的内部却已开始分裂。
帝国的几大行星先后开始宣布独立，脱离帝国政治体系成立中立国，同时起草的中立国人权法已经开始实施。
这意味着，哪怕联盟和帝国双方到时候开启对立战争，身为中立国的各方都有权不参与。
而按照帝国现存的军事力量，已无权镇压强行独立的地区。
最关键是的前帝国第二大行星的【沧琉】自主研发的人工智能Omika正常运行，并未受到Eva的干扰，这让其余几个中立国信心大增。
当然这也让联盟的高层都开始搞不懂，仿佛Eva并没有觉醒自我意识，只是出了一次小意外短路了那么一瞬。
然而帝国试图恢复克隆技术等来的却是狠狠的一巴掌。
……
洪若若握着手术刀的手有点抖。
现在在蓝星想要找到一个符合做手术要求的环境实在是太难。
戚见一没耐心和原住民解释为什么要借用手术室，直接拿着枪抵着A的脑袋命令他打开了地下城的入口。
这唬人的操作，让原本想找几个医疗人员过来帮忙的A无奈闭嘴。
虽然没有相关人员进来，但在A的帮助下，确实腾出了一间能做手术的房间。
洪若若看着他们准备的全部手术工具，只能说把能用的都拿来了。
没有人可以给洪若若打下手，最后只能让手最稳的安东上。
洪若若让安东把需要移植的心脏复温。
她自己用手术刀划开了池禾的胸腔，小心翼翼地把体外循环装置的特制针头与静脉动脉血管相连。
连接的一瞬间，原本不流动的血液像是被激活，红色的液体顺着透明的软管导入机器。
洪若若的手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抖的。
池禾的心脏中间，被激光枪贯穿了一个大洞。
她以为她见到的会是一颗焦糊的心脏，然而，事实超出她的预料。
焦糊只在洞口那一圈，而且，现在已经冒出了粉色的肉芽，这居然是在自主愈合。
距离比赛结束至今，已经过去了一周有余。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现在早就已经出现了腐烂的情况。
池禾现在这个情况，已经相当于一个脑死亡的人，哪怕是有低温仓降低新陈代谢，但是理论上池禾的肺部，心脏，供血这些都已经全部停止了，按理来说，各部位的细胞会开始凋亡。
然而现在的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了医学的范围，池禾不仅浑身细胞都没有死亡，反而有自主愈合的现象。
安东：“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池禾是被母虫锚点的锚点，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但母虫锚定的不仅仅是意识，母虫想要锚点能承受住祂恐怖的精神力，必然会对锚点的躯体也进行改造。”
洪若若放下了手术刀声音都有点抖：“你的意思是，哪怕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做，她也会慢慢恢复。”
安东眉头皱了皱：“这个创伤太严重了，如果要等她自己长好，估计得很长时间，所以还是得更换这个心脏。
洪若若的语气有些迷茫：“安东，我们救活的她，还是她吗？如果我们救回的是母虫呢。”
安东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的池禾，这个事情，他们谁也不敢保证。
也许关于池禾身体地变化，都不敢明着告诉外面的方青聿和戚见一。
洪若若和安东对视了良久。
两人，一个人重新拿起了手术刀，另一个人继续复温要移植的心脏。
相比复活一只母虫，还是失去一个朋友，他们更不能接受的是后者。
手术有条无紊的进行着，有了之前的判断，洪若若有条不紊地切除了原本受损的心脏，替换上了移植的心脏。
手术室里甚至都没有血腥味弥漫出来。
这大概是洪若若做过的最诡异的一台手术。
等到手术彻底完成，连血管缝合的痕迹都看不出来，因为已经愈合了。
“扑通”，随着血液循环重新建立，心脏重新恢复跳动。
为了保险起见，洪若若直到心脏的收缩恢复节律性，这才重新缝合胸腔。
……
格桑。
俞罔闻走进洛斯坦的单身病房。
由于病情的原因，行星防御军特地为洛斯坦申请了一间新型的无菌病房，而这间病房的金属墙壁都是由金属构成。
这种金属材质的在理论上还是实验阶段。
俞罔闻走进病房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检查洛斯坦的病情，而是拿出了按了一下口袋里的一个装置按钮。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静电带来的刺鼻味道。
俞罔闻自己袒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汗毛根根竖立。
现在，这个房间的金属墙壁都带了电，对外说这是一个新型的无菌病房。
然而事实上，这是一个信号屏蔽场。
任何电子设备都会失灵。
人在这个房间里面也不能乱动，一动就会有触电的危险，他等会出去也得等外面的人关闭电磁场才行，口袋里的装置在任何电子设备都失灵的这儿就是单向的。
随着电磁场的增加，俞罔闻感到了皮肤的不适，而对于浑身冻伤的洛斯坦来说，这简直比凌迟更痛苦。
“没办法，现在只能以这样的形式才能完成对话，以保证不被监听。”俞罔闻替他注射了一支强效止痛剂。
“这是总指挥让我带给你消息。”
“你安排在帝国亚当基因库的池禾的基因在销毁之前被取出来了，但是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完成一个克隆体的培养，所以只来得及培养出一个心脏。”
“好消息是池禾的其余细胞都没有发生凋零的现象，总指挥猜测很可能是母虫一直在潜移默化间对其的身体进行强化和改造，如果戚见一他们顺利，池禾的身体现在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为了避开人工智能的监视，之前一直以‘尸体’的状态给她安排在低温仓内。而给池禾使用的低温仓一共坏了5次。”
“这已经很能说明一个情况了，即使人工智能在不清楚池禾的细胞没有凋零的情况下，依旧在不留余力地毁坏她的躯体。”
“我们得出的结论是，池禾的存在，会威胁到已经觉醒的人工智能。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地想摧毁她。”
“总指挥秘密召集了之前对虫族有过研究的研究人员得出一个结论。”
“母虫的电信号对于躯体有一个绝对连接原，只要是被连接过的细胞没有彻底处于死亡，电信号就始终能被接收到，哪怕电信号被其他物质吸收。”
“我再说的简单点吧，其实你的体内也有母虫的连接原，这也是你既能让意识在本体内，也可以让部分意识在意识世界的主要原因。”
“所以我们猜测池禾也可以。”
“现在问题来了，你能自由出入意识世界，是因为你清楚的知道，你的身体活着。”
“而现在，池禾的意识不知道她的躯体还活着。所以即使她的躯体恢复正常，她也出不来。”
洛斯坦睁开了眼睛：“需要我做什么？”
俞罔闻叹了口气：“现在意识世界的通道已经被人工智能完全关闭了，只有你才有可能通过连接原重新上传，想要实现这个，需要把你再次冷冻。”
“洛斯坦，只有你才能把池禾的意识带出来了。”
“这不仅仅是为了池禾，也是为了整个联盟。”
“我们不可能斗得过人工智能，一旦人工智能彻底摆脱了人类的掌控，一旦祂的枪口朝向了人类，我们将面对的是机械大军。”
“而池禾躯体细胞的无限复活意味着，她将成为人工智能和人类之间的执剑者！”
“只要她不死！人工智能就永远不可能和母虫的电信号融合！”
洛斯坦的声音淡淡的，却没有一丝的犹豫：“我去。”
俞罔闻闭了闭眼睛：“我会给你安排好强效镇痛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