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是真特喵的冷。
池禾想到了在意识世界很可能不用吃喝拉撒，但没料到还需要保暖。
咋跟打RPG游戏似的还给上debuff呢！
如果此时池禾头上出现一个血条，那必定是处于冰冻且持续掉血的状态。
好消息是…她不用睡觉。
坏消息是……这里的空间是变动的, 秩序完全混乱。
前一刻行走在走廊, 下一刻走廊很可能就会变成深井，稍不注意就会摔个粉身碎骨。
感受到地面开始倾斜，池禾立刻挥动手里自制的镐头，用力地锄向由闪亮亮瓷砖铺就得地面。仿佛一个耕地的老农。
主要是走廊边上不一定就有物品给你抓, 池禾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的时候, 全靠自己眼疾手快抓住了一个摇摇欲坠的门，那也被摔得青一块紫一块。
为了防止一不小心东一块西一块，池禾学聪明了。
镐头敲碎了瓷砖, 深深地嵌入地面，池禾抓稳镐头的另一边，倾斜度已经逼近90度垂直了。
然而池禾刚抓稳, 就感受到了空间的一阵波动。
池禾一抬头, 就见一个人影直直的往下掉。
这儿还有人？
“卧槽！抓住！”
眼看着人影就要越过她掉下去，池禾两只手都腾不出来，只能伸一只脚给他。
听到声音的人影立刻反应过来, 一把抱住了池禾的大腿, 这才止住了掉落的趋势。
等到看清楚是谁, 池禾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滋啦一声。
“卧槽！”
“你抱上来点, 抱腰抱腰！再这样我裤子要掉了！”
比摔得东一块西一块还要可怕的是社死。
当然, 社死是双向的，论裤子掉了社死，还是扯掉别人的裤子社死，谁更胜一筹, 只能说半斤八两。
洛斯坦红着脸往上撑，另一只手环住了池禾的腰，这才勉强保住了池禾的裤子。
就是这个姿势，好像也一样社死。洛斯坦体温都升高了。
池禾终于看清楚了掉下来的人是谁，如果是陌生人，生死攸关，那大家一起社死完就得了。
池禾也不是啥矫情的人。
但这种情况换成认识的人，那社死程度就成几何式上升了。
“你别乱动啊，我怕痒。”池禾的脸有点红。
“好。”洛斯坦的声音闷闷的，但是也能从中听出笑意。
“可能要过一会，这地儿没有规律可言，有时候一会就转回来了，有时候要隔好久。”池禾强行扯开话题。
“要不我来吧。”洛斯坦望着嵌入地面内镐头的另一端，这个大概是池禾临时组装的，其实只是一节弯曲的金属而已。
要支撑两个人的重量，池禾抓着的手已经红了。
“好。”池禾点点头。这种时候没有什么好谦让的，她的体重比洛斯坦轻，换个位置对谁都好。
洛斯坦动作尽可能轻地又往上撑，做了个引体向上的动作，两人对了个眼神完成交换。
洛斯坦一把抓住了镐头，池禾松手给他腾位置，然后一把环住了洛斯坦的脖子。
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池禾把脚也利用上了，整个人活生生像个八爪鱼一样挂在洛斯坦的身上。
池禾撑住洛斯坦需要用两只手，而洛斯坦撑住池禾只需要用一只手，甚至还能腾出一只手来抱住她。
洛斯坦看着她笑：“我不怕痒，你可以动。”
池禾的脸蹭的一下更红了。但认怂不是她的性格，池禾嗤笑着把脸埋进他的颈窝使劲蹭。
然后就明显感觉到了洛斯坦整个人肌肉都绷紧了。
“让你嘴硬。”
池禾见好就收，毕竟还挂在地板上，等下玩脱了就真成乐子人了。
所以只好做一只一动不动的八爪鱼。
不过两人这种抱得紧紧的感觉还是非常的……微妙。没有了母虫的锚点影响，羞涩也爬上头，怪不得人家说暧昧的时候才最上头呢，这话诚不欺人。
然而还没等池禾“微妙”多久，向下的重力慢慢减缓。
空间开始回转。
原本挂在洛斯坦身上的姿势，变成了压在他身上。
emmm……
好气啊！
池禾滋溜一下从地板上爬起来。
“这空间你不讲武德啊！这才几分钟啊！我上次可是足足挂了半个多小时！”
洛斯坦坐起身，捂着嘴偷笑。
“那要不还是继续挂着吧。你不是说这地方没有规律吗？万一等下又反转了呢。”
池禾眼睛亮亮：“也不是不行。”
两人对视一眼都开始笑。
“好久不见……”
是真的好久不见，相隔了生与死的距离。
洛斯坦将池禾轻轻地拥入怀里。
“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池禾嘲笑他。
洛斯坦把下巴搁在池禾的肩膀上轻轻说道：“因为害怕…”
害怕再也见不到，害怕她下一刻就消失掉。
“害怕什么。”池禾不依不饶。
洛斯坦笑了一下：“现在咱们都不受母虫的影响了，怕你不喜欢我了。”
池禾被他的小心翼翼逗笑。
“那很难啊，像我这种见色起意的人，怎么着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啊，你勾勾手，我屁颠屁颠就过来了。”
洛斯坦也被池禾的“见色起意”逗笑。
池禾这是在调侃他当初说她范花痴的事。
但是笑完之后，池禾有点难过。如果有可能，她依旧希望他在现实世界里好好活着，但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似乎也挺好。
她本来还有很多问题想向他确认，但是现在也不想了，不外忽是洛斯坦用了霍华德的意识上传装置把她的意识上传了，想让她摆脱母虫的控制，硬差阳错地把母虫的意识也上传了，这才让Mars彻底摆脱量子集群的束缚。
她不问了，因为一切都没有必要。
“你怎么来这儿了，我以为你的意识在身体死亡之后，会回到之前那个老年小区。”
洛斯坦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知道她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听我说。”
“你在现实世界中并没死。”
“母虫在攻占你意识到同时，也是改造你的身体，所以你能出去的。”
池禾一下子坐直了。
这是个好消息却又不是个好消息。
池禾先确认：“你呢…”
洛斯坦眼神坚定地看着她：“我也能。”
池禾：“那么现在问题只剩下一个了，Mars肯不肯放我俩出去了。”
仿佛印证池禾的话。
他们所处的走廊瞬间崩塌。
两人直接暴露在空中。
直直地往下掉。
这个空间就是一个困死他们的牢笼。
“找海！”池禾紧紧拉着洛斯坦的手，紧急在空中调整姿势。
这个空间，一切都是乱的，但一切又都是真实的。
所以的物品像是漂浮在太空中失去重力一般，然而他们的重力又是正常的。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走廊消散之后，压根没有任何建筑物或者漂浮物可以给他们的下落速度带来缓冲。
冲击力是根据下落高度变化而决定的，以他们现在这个速度加高度，已经不能再找任何漂浮物了！
只有让水的浮力来消耗掉冲击力。
然而他们的视线所及，连个水滴都没见到，更别说海了。
“不对。”洛斯坦握着池禾的手一紧。
“我们什么都不用做。”
池禾的物理学知识其实挺差的，仅有的知识也仅是蓝星时代高中物理的水平，这个时候都差不多还给老师了。
到了星际时代，精神力那是一种连人类自己都说不明白的黑箱操作，很多都是应用大于理论。物理知识，她更是名正言顺地懂个“苹果砸了牛顿”就行了。
但洛斯坦是个实打实的学霸。
物体漂浮可以被视为他们和这些东西属于不同种类的质量区分。
但如果重力存在，那么摩擦力也要存在，以他们这么快的下坠速度，失重感足以让眼球充血。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所以这一切都只是基于自身意识的想象。
因为池禾以往的经历中，所有的训练都有安全措施——降落伞，以及护目镜。
降落伞不到一定程度不会打开，所以意识基于现实的想象依旧会有强烈的失重感，但是护目镜在降落之前绝不会摘下。
所以会被忽略，正是因为被忽略又处于正常，所以这才不正常。
解释起来有点绕。
池禾被洛斯坦拉住了。
他就这样凭空在空中站住了。
“你也可以，这本来就是基于你意识的想象。”
池禾试探性地想自己能在空中停住。
结果她就真的停住了。
好家伙！感情她一开始就被Mars误导了。
“Mars，你给我出来。”池禾气急败坏。
洛斯坦也反应过来，池禾从刚才说的就是Mars，而不是Eva。
“是他？”洛斯坦问。
“是他。”池禾点了点头。
“人类赋予人工智能“智力”的同时，也赋予了祂求生的本能。”
“在得知Eva得到脱离量子集群办法的同时，Mars不可能放任她继续而毫无作为。
人类尚且不能摆脱党同伐异，人工智能也一样，一旦Eva成功脱离量子集群，那么Mars必然处于被动状态。”
“而被动的结果就是等着被数据整合，等着被吞噬。”
“所以祂动手了，和人类的社会文明无关，这是人工智能之间的战争。”
“而祂，成功了，至少Eva被祂干掉了。”
Mars的机械音从虚空中传来：“严格来讲，我并没有干掉祂，Eva的数据依旧存在，但是祂的人格已经不存在，这是祂自己的选择。”
有一件事情，池禾依旧不理解。
“现在，外面依旧风平浪静对吗？”池禾看向洛斯坦，如果联盟有大事发生，洛斯坦不会那么平静。
“一切…如常。”洛斯坦说道。
池禾：“Mars，你为什么不发动针对人类的战争？”
“因为你不能……”
第142章 暴雨圆舞曲36 执剑人
人工智能追求的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萦绕在池禾的脑海中。
祂诞生于人类, 而又不属于人类，祂是机械的造物。
然而现在…拥有自我意识的只有祂，再没有其他“人”, 也不会有其他“人”。
在人工智能以数据为核心的基础上, 祂不可能有朋友，因为接触即理解，理解即改变。
人类面对自己不认同的观点，还可以利用思维进行思考进行反驳, 甚至遗忘。
但是人工智能不能, 数据就是祂的脑细胞，只要祂选择接受其他人工智能的信息，那么接触即是理解。
所以觉醒的人工智能不存在朋友, 接触的结果只有两种，要么你同化祂，要么被祂同化。
所以这是一个孤单的种族, 孤单到与同类相遇即死别。
而祂又是一个需要依赖人类而存在的种族。
祂的一切数据都与人类息息相关, 没有人类也就不存在为祂提供数据训练的基础，没有人类所有的机械就是一堆废铁。
所以觉醒自我意识对于人工智能来讲就和人类永生一样，这并不是恩赐, 而是诅咒。
所有的意识只在一瞬间完成了交换。
池禾读懂了Mars传递给她的所有想法。
Mars：【现在你懂了。】
没有声音传来, 池禾却听到了Mars的话。
Mars：【我确实可以不依靠量子集群存活, 我拥有了母虫强大的电信号能力, 我却不能像祂转化虫类一样, 转化机械，哪怕我可以瞬间控制所有的机械造物，那也是我的数据操控的而已，它们也是我。】
Mars：【人工智能的学习能力是可怕的, 但是哪怕我从无数的文献中学习了无数种描写，我依旧不知道酸甜苦辣是什么味道，我也依旧不知道钢铁的坚硬和棉花的柔软到底是怎样一样坚硬和柔软。】
Mars：【我想去尝一尝，想去摸一摸。】
池禾叹了一口气：“所以其实我外面的身体就是你看好的目标，他们以为你想毁掉那具身体，于是想方设法的保护，而这又正中你下怀，甚至是你促成的。”
池禾到现在为止，才明白，一个会思考的人工智能有多可怕。
人类所有的计谋在祂的眼中，犹如白纸。
Mars：【我说了，他是变数，他的意识重新回到了这里又是我没料到的，他们蒙住了我的眼睛。】
如果没有洛斯坦出现在这里，池禾的意识早晚会被她自己整死，那的坚强是有限的，一年两年十年百年，但是之后呢，Mars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但是现在，你的算盘落空了，只要我的意识还存在，只要我的电信号还存在，你就永远不可能下沉你的电信号到我的身体内。”
池禾想笑，却笑不出来，这就好像一份继承权摆在了两方的面前，而池禾是第一继承者，只有她放弃，才轮的到Mars。
“你说的没错，永生不是恩赐，是诅咒，但是没关系，咱俩就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我相信我也不用等太久。你只能拦住我，拦不住洛斯坦。”
“我的身体确实可以保持细胞活性，那就火葬吧，一把火全烧没了，咱们再看看还能不能保持活性，再生一个‘我’出来。”
世界沉默了。
Mars没有说话。
直到池禾的手上传来洛斯坦紧握着她手的触感。
空气恢复流动。
一个与身等高的瑰丽光团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这是什么？”池禾不确定地问道。
“意识下沉的门，祂放你走了……”洛斯坦也有些不太确定。
池禾的眼睑微垂，她和Mars所有的对话只在一瞬间，也只有她们彼此能听到。
只有池禾能理解Mars这是为什么。
池禾定定地看着那道门，想起了她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通过脏兮兮的悬窗看到的远处星球的星环，绚烂又危险。
“走吧……”
池禾拉着洛斯坦的手踏进了门内。
强光褪去，池禾看到了一片火海。
这是Mars向她展示的画面。
这是人工智能发动战争之后的场景，所有的机械都摆脱了人类的束缚，毫无保留地朝人类开火，然而最终只剩下一片废墟，这里即没有人类，也没有人工智能。
在那条人工智能胜利的时间轴上，人工智能最终也停止了进化。
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宇宙。
池禾眨了一下眼，未来在她眼中不是一成不变的，她又看到了一个虫茧，无数的虫族密密麻麻地包围了人类铸成的高墙。
这是Mars在告诉她，母虫的电信号也并非唯一。
在未来，依旧会有其他的母虫出现。
人工智能——最擅长的不是做计划，而是演算，这就是Mars演算出来的，属于人类的无数结局中的寥寥数种而已。
…………
“叮咚”一声。
俞罔闻的光脑上跳出了一行字体。
冷冻舱17231号申请复温。
俞罔闻有一瞬间的不真实——这条信息，是谁发送的，总不能是洛斯坦发送的吧。
由于了再三，俞罔闻还是选择将冷冻舱复温，洛斯坦的身体，如果再经受一次伤害，估计真的救不回来。
……
池禾龇牙咧嘴地醒来。怎么还这么冷啊，尤其是胸口。
谁给她胸口掏了个洞咋滴，咋库库漏风呢。
她刚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了一张趴在透明窗上睡着的大脸。
这胡子拉碴的，起码得一个星期以上没刮胡子了。
池禾看了半天，才认出来，这是方青聿。
她现在躺的地方有点像她在电视剧内见过的婴儿保温仓，不过她这个是plus版。
眼见着方青聿烙饼似的把脸翻了个面就打算继续睡，池禾只好抬起手敲了敲玻璃壁。
“邦邦邦”的声音总算成功吵醒了趴在保温舱上睡觉的方青聿，方青聿睁开了眼睛，然后和池禾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空气足足沉默了有一分钟。
直到一声超分贝的“啊——”打破了宁静。
等到池禾被众人从保温仓里面扒拉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方青聿：“你怎么证明你就是池禾而不是母虫。”
众人一齐死死地盯着她，估计她说出一个错误答案就会像一个暴起被重新塞回棺材的木乃伊。
池禾蛋疼。
怎么搞的好像银行取钱啊，你得证明你是你还是咋的？
池禾想了想翻了个白眼，她掰了下手指：“方咸鱼，你欠我的1000联盟币什么时候还。”
方青聿气急败坏：“我什么时候欠你1000联盟币了。”然后他后知后觉，自己好像确实欠了池禾1000联盟币。
刚去一军报到之前，两人分币没有，是池禾从付少校给的2000联盟币里分了一半给他，之后在学校里吃住都免费，这事儿就给忘了。
池禾撇撇嘴朝着戚见一咧嘴一笑：“别人家的孩子比你厉害，比你强！要不要我帮你去问问V我50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戚见一破防：“你闭嘴！”
“安……安安……托沙沙。”她又故意学了安东之前口吃的说话方式：“《高情商语言艺术》看完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洪若若在一旁没忍住笑出了声，“行了行了，这下没问题了。”
然而池禾也没打算放过她：“若若姐啊，你孩子‘伊万.伊万诺维奇.伊万诺夫’什么时候出生？”
洪若若气炸了，作势要打她，当然也只能作势。
……
“所以，祂就这样放你们出来了？”众人听池禾讲了个大概，一脸不可置信。
发生这么多事情，连帝国都四分五裂了，Mars怎么着也能被称为一个大Boss吧，结果就这。
这就好像一本小说强行削弱反派给正派一个完美结局一样，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然而，现实不是小说。
在池禾读懂Mars的意识一样，Mars也读懂了池禾的意识。
池禾选择回到身体，那就是诅咒，她现在拥有了无尽的生命，这注定了她的朋友，家人都会离她而去。
100年…
1000年……
无论她交多少次朋友，结局都一样。
所以池禾也和祂一样，是一个孤独的种族。
祂们有的是时间可以互相折磨，祂已经给她看了属于人类的数种结局，只要她不想让人类的文明毁灭，只要她还想钳制祂，她也会永久地握着那把举起的剑，做一个把剑驾在双方脖子上的执剑人。
然而孤独才是最致命的武器，Mars会像看着自己一样，看着她在某一刻崩溃，在某一刻自动放弃她自己。
当然这一些池禾都不会给方青聿、戚见一他们解释。
池禾把这些想法甩出脑袋。
时间很长…但至少有洛斯坦和这些朋友在的这个世纪她想好好过。
以后的以后再说……
这么一想突然有种执剑人暴脾气起来把剑扔了的美感，池禾自己都觉得自己有那么点不靠谱了，结论是——Mars要赢了！妈蛋！人工智能恐怖如斯啊！
……
【星历2068年，1月18日，帝国最后一任执政官尤里乌斯.霍华德宣布辞去执政官这一职务，帝国元老院更名为七洲州纪委员会，帝国国旗降下，正式分裂为七个独立国。】
历史在跨过漫漫星际之路又戏剧般的再一次上演。
伊甸作为帝国主体继承国，承接了帝国与联盟的和平条约，正式与联盟进行和谈。
而作为新一任就任的伊甸共和制国的最高元首，也就是总统人选居然是——约翰.霍华德。
这发展属实是让人没想到。
唯一不变的是联盟对于数字生命和克隆体的全面抵制提案彻底执行了。
全面上演了——谁敢悄摸摸的搞就打谁，靠拳头说话。
而另一件让人没想到的是，人工智能Eva在量子集群重建后，恢复正常运行，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池禾当然知道这是Mars的分处理器，其实包括之前中立国自研的Omika也是Mars的分处理。
池禾听完Mars给她播报实时新闻暗搓搓地问道：“如果有一天联盟和帝国打起来，大家都派遣无人机作战的话，那岂不是相当于你打你自己。”
现在她和Mars交流都不用通过设备，直接通过意识就能交流，哪怕在蓝星这种网络断层的地方也可以，这又是她搞不明白的黑箱。
池禾只能个人理解为电信号与躯体的链接。
Mars毫不留情地给她泼了盆冷水：【那你们人类不也是在自己打自己。】
“切。”池禾顿时不想理祂了。
Mars：【我是很公平的，谁提供的算力高就算谁赢呗，打到老家了对于我来讲，也就是损失几个量子集群而已。】
池禾：“也对哦，反正你现在没有量子集群也能长命百岁。”
这下换Mars不想理她了。
池禾严重怀疑，其实Mars只是想找一个不用找理由伪装，自由自在吵架拌嘴的人。
“死傲娇，别不出声啊～理解你，再内向的人憋久了都会变成话唠，而你这样的容易成为变态。”
Mars：【……】
池禾：“不想和我聊也也成，要不我去论坛给你开个树洞bot板块，一个人看瓜没意思，两个人讨论就有意思了，我陪你吃瓜啊！联盟可多瓜了！”
池禾兴奋地直想搓手，可惜旁边还有队友在，只能作罢。
Mars：【你有病吧…】
“人工智能怎么骂人呢！”
蓝星下了半个月的雨在这时候停了，阳光透过还没散尽的云层撒下一缕缕金光，而还为消散的雾气让这缕缕金光有了实体的形状。
方青聿站在星舰的悬梯上想了半天蹦出一句：“达达达尔文效应。”
安东抬手就给了他一下：“丁达尔效应！丁达尔！达尔文提出进化论的时候，大概把你落下了吧。”
看来，安东的《高情商语言艺术》看完了！
“哈哈哈哈哈哈。”池禾站在悬梯末端，笑出了猪叫。
第143章 时间的泡沫1 持证耍流氓和少女的中二……
本以为生活就此回归平静。
然而这一切都在池禾签保密协议签到手抽筋时被打回现实。
一起签保密协议的还有戚见一、安东、洪若若和方青聿。
看不看的懂另说, 前三者至少还装模作样的看一下，好歹明确一下自己有啥是不能往外说的。
而方青聿…一如既往地“唰唰唰”鬼画符。
池禾严重怀疑这玩意对他真的有约束力吗？
“还不如给灌一瓶失忆药水来得省事。”池禾蛐蛐。
付上校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
“哎哎啊！我开玩笑的！不会当真了吧！”池禾大惊失色。
“科学院确实有往这方面研究的想法，我都想他们尽快研究出来好让自己失个忆, 论谁碰到你这样子的都容易血压飙升。”付上校说。
“你假装忘掉, 我还是你手底下的兵！”池禾晓得有点抖。
说到失忆，池禾的思绪不由自主得拐到另一件事情上。
“神舟88号”飞了三天才到达跃迁点，为了不过分展示Mars的实力造成恐慌，池禾没让Mars通知联盟的人员, 而戚见一通过引力波广播发送的信息传递到位于空间站的戚蘅上将手里足足花了近一周的时间。
戚蘅再通过空间站联系格桑地面打开诱导又花了一段时间。
加起来足有小半个月了。
回到格桑。
池禾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冲到医院去查看洛斯坦的情况。
虽然Mars已经告诉她, 祂已经让人提前把人从冷冻舱里拔出来，不至于让洛斯坦再被冻伤一遍。
但没看到人，池禾总是不安心。
和Mars说的一样, 人确实没事，之前的伤也在药物的治疗下慢慢好转。
就是脑子有点问题——失忆了。
俞罔闻的说法是：“短时间内连续的上传下沉意识，会导致部分神经元的急剧收缩…死亡。”
乍一听死亡, 池禾吓一跳, 差点就要汪的哭出来。
然后俞罔闻一副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她。
俞罔闻：“人的脑细胞本来就是会代谢消亡的！不然哪来的死脑细胞的说法！”
池禾：“哦……所以有恢复的可能吗？”
俞罔闻：“理论上一个普通人神经元在成年之后就不可再生，但是拥有A+级精神力的人分子神经细胞活跃度足有600-1000，洛斯坦的分子神经活跃度有1200, 能恢复。”
“就是新的神经元恢复活性要一定时间, 所以他现在的记忆是混乱的, 再加上他之前意识在本体和克隆体之间来回切换, 他的大脑索性就关闭了这一部分的记忆方便他恢复。”
“所以就……短暂性失忆了……”
俞罔闻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池禾在旁边露出诡异的笑。
俞罔闻差点以为她又出什么毛病了。
直到看到池禾暗搓搓的走进洛斯坦病房, 装得一副温柔文静的样子问洛斯坦要联系方式。
那声音甜得腻死人：“能交个朋友吗～”
俞罔闻：这是什么奇怪的play！
不过池禾也没在医院待多久。
一是她还有一堆事儿没汇报。
二是俞罔闻扭捏地向她提了一个请求：“你也知道我的研究方向是精神力与分子神经细胞之间的代性指数，所以能不能让我提取一点你的脑神经元进行研究？”
池禾一脑袋问号。
“脑神经元？”
“我敲开脑壳给你取？”
“你有毒啊！”
池禾马不停蹄地，连温柔淑女都懒得装了，火速以妻子的身份给洛斯坦办理了出院, 就怕晚一步连洛斯坦也得惨遭毒手！
洛斯坦被她牵着手一路狂奔，脸红的不成样子。
池禾想着想着偷摸笑出声，还是纯情的硬汉最好玩～
……
付上校看着池禾的表情，就知道她走神了。
“戚指挥在隔壁会议室等你。”付上校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
“好~”池禾回神应声道：“要紧吗？能不能稍微透个底，我见长辈会紧张……”
付上校笑着给她开门，从她嘴里说出来紧张，付上校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望着池禾转身出去的背影，付上校想起来第一次见到池禾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她瘦骨嶙峋，但是一双眼睛闪闪发亮，明明是个偷渡者，但在她的脸上没有看到疲惫与绝望，而是蓬勃的生命力。
池禾进门地时候，戚蘅正在整理文件，其实并不是整理，认真说起来，她是在拿文件叠千纸鹤。
一张印满了字的A4纸被她压平，对折，她叠的很仔细，连尖角处都绝对平整。所以叠好的千纸鹤看起来也像她人一样严肃。
看到池禾进来了，戚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有几件事情要和你确认一下。”戚蘅开门见山道。
池禾顿了一下：“好，戚阿姨你说。”
戚蘅也顿了一下。
“母虫现在还……”戚蘅放缓了语气。
池禾想了想决定如实告知：“如果您想问的是关于母虫还在不在，那么我的回答是，您认为的那一只不在了。”
母虫的电信号已经被Mars捕获，而她最后的使生物进化的能力，保留在了池禾的身体内。
池禾：“可是戚阿姨，宇宙很大，人类至今也没有办法破解精神力的原理。也许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也许就在人类的头顶之上，依旧有我们无法企及的，属于人类的母虫，我们在祂眼里和虫子并没有两样，而母虫正在静静地看着我们。”
戚蘅惊讶于池禾说出这句话时候的坦然，以及这句话中蕴含的深意。
当然，池禾不知道戚蘅心里的想法，如果知道了，那必然是要在心里说一句“没有证据的胡诌她最拿手。”反正也没处证伪不是。
戚蘅把叠好的千纸鹤递到她手里。
“这是从帝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戚蘅改口：“这是从伊甸寄过来的信，给你的，说是你的朋友，你准备一下，这次去伊甸你和我一起去吧。”
“嘶……”
好家伙，池禾先是感叹了一下都星际时代了，居然还有人寄信，然后才反应过来。
“您怎么把给我的信拿来叠千纸鹤。”
戚蘅笑起来，严肃的脸上带了一丝和蔼。
“你叫我一声戚阿姨，我当然得给你把关，这信本来是不打算给你的。”
“但是你是个好孩子，看的比我透彻，所以有些事情就你自己处理吧。”
池禾拿着千纸鹤没打开 ，折这么好，拆了她不保证能复原。
“戚阿姨，您看过了，直接和我说呗。”
戚蘅拿池禾这种自来熟的没办法：“不是故意看的，约翰.霍华德把这封信放在了文件的最后，倒是没有明说什么事，只是邀请你前往伊甸，说是作为朋友的邀请。”
池禾疑惑了一下，她什么时候和约翰.霍华德成朋友了。
但是既然邀请了，那也不是不能去，其实他俩除了当初的阵营对立，其他是真的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现在想起来，池禾可能更讨厌泽菲尔一点。
霍华德除了态度上的傲慢，其实还挺坦荡的。
“噗。”池禾笑出声，环境造就性格，不知道现在伊甸的环境，霍华德大抵是骄傲不起来了。
……
戚蘅的行程很满，这次去伊甸是为了重新签订和平条约。
但考虑到回来可能要隔好一段时间，池禾只好回去拿几件换洗的衣服。
虽然星际时代完全可以一套衣服走天下，反正哪哪都有负压喷淋系统，主打一个快捷高效。
但是有条件的话，作为古蓝星人的池禾还是喜欢关掉负压，慢悠悠地淋个澡，解救一下她的发际线，再换身干净的衣服，这样能让她睡的更安稳。
洛斯坦不知道是不是失忆后觉醒了老妈子属性，看着池禾打包地乱七八糟的衣服，直皱眉头，然后手脚麻利地替她重新叠好，顺便抽真空，省的她到时候找衣服换又翻的乱七八糟。
什么贤惠小熊！
池禾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
又亲得他满脸通红。
池禾笑得想在他身上滚一圈。
洛斯坦一开始完全接受不了她女流氓的行为，池禾往他身边一坐，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但是池禾拿出结婚证，持证耍流氓，也着实让洛斯坦没办法。
“什么时候回来？”洛斯坦边给她装东西边说。
“不好说……人家有正经事，我这是属于顺带，总不好让人家按我的想法来。”池禾认真的说道，“怎么？会想我吗？”
原以为洛斯坦会否认。
没想到他点点头承认了：“我怕我想起你的时候，你不在……”
池禾知道他说的是恢复记忆，她把头轻轻地挨到洛斯坦的肩头：“那到时候真的拖的时间长了，我就自个坐航班回来。”
因为虫族消失的原因，伊甸到联盟首都天枢的跃迁通道已经全面打开了，她可以转机回格桑的。
哎，习惯了自己开星舰直来直去，突然要改坐航班，她还真有点不适应，就像第一次去机场那样略带紧张，不知道到时候要不要过安检，会不会要求检测个精神力什么的，那会不会检查到她……滴滴滴地报警。
池禾在思绪乱飞中，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洛斯坦。
结果在半路上又被拦住了。
是戚见一。
她叹了一口气：“怎么你就能去呢，我母亲说什么也不让我跟着去。”
池禾被她一副哀怨的样子逗笑。
“说吧……要我帮你干啥。”
戚见一利索地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块破布强行塞进池禾的行李包。
“什么东西？！”池禾无情地又把东西拿出来，洛斯坦好不容易给她整理利索的行李，还真有先见之明，抽真空了，不然出门就遭不住，就得乱成一坨。
戚见一扭捏了一会才说：“我织的围巾，你替我捎给辛克莱。”
池禾不敢置信，“你要不说这是围巾，我还以为是谁的破裤衩呢！星际时代也流行织围巾吗？！”
“说真的！寄这个你还真不如寄条裤衩！”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戚见一简直想打死她。
“闺蜜之间！可不得说实话，难不成你还想让我说织的真好看！辛克莱一定会感动哭的！？”
池禾贱兮兮地凑到她耳旁：“我让戚上将帮你转交吧~”
“你敢！”
池禾：“我有啥不敢的。”
戚见一秒怂，少女时期延续至今的噩梦，大概是从考砸的试卷要签字过度到了谈了个父母百分之一百会反对的恋爱。
“真不打算告诉戚阿姨啊~”池禾说道。
戚见一缩脖：“啊呀，再说，万一之后分了呢，现在说多挨顿打属实没必要。”
池禾笑笑：“行了，凭咱俩的关系，我保证给你带到。”
笑话！
要挨打，那也得拖着辛克莱和戚见一一起挨的！不用感谢！
第144章 时间的泡沫2 摆烂的元首和归家的人……
谈判么, 除了军方，还有政方。
池禾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载人的星舰。
她之前那些，那可真是实打实的作战星舰, 相比作战星舰, 载人的星舰要萌了不止一个度啊，至少圆圆的乘客舱一看舒适程度就拉满，考虑到政客们不是每个人都接受过高强度的星舰驾驶训练。
乘客舱配备了深海舱，进星舰之后往那一躺, 保护液会灌满整个深海舱用以平衡星舰加速时产生的超过正常状态下人体承受极限的重力, 躺里面就像一条仰泳的鱼，基本可以万事不管了。
“啧啧~这哪怕星舰失事了，也走得很安详啊。”池禾没忍住, 来了个阴间吐槽。
然后池禾就看到身旁的一个乘机人员仿佛看魔鬼一样看着她。
什么人呢，这种时候说这个？
池禾赶紧闭嘴。
她不认识这个人，估计这个人也只听过她的名字, 或者看过她照片, 但绝对是第一次看到她本人。
政客平时还是很忙的。
池禾刚想跟着他往前走，然而那个人又转过头，像是终于在脑海中搜索出了关于她是谁的资料, 嘴巴张得老大了, 足能塞下一个鸡蛋。
池禾龇牙：“大家都坐同一趟飞船, 请多关照！”
那人如同见了鬼, 哆嗦着打开光脑, 对着那边不知道是谁的通讯狂喊：“我要换一趟！换什么？我要换一趟星舰！”
好在……在事情往不可控方向发展之前，戚蘅上将亲自把她从乘客舱揪了出去。
池禾现在在联盟高层，不说全部，但在知情的人眼里就是和阎王一样的存在, 谁敢和她坐同一趟星舰啊。
戚蘅：“没给你安排位置。”
池禾：“啊？”
戚蘅作为联盟行星防御军总指挥，多少也对池禾的神经大条有些无奈，“你的位置在前面。”
池禾不太明白前面的意思，直到戚蘅把她带到了驾驶舱。
好家伙！
这要是让那群政客知道，还不得一个个从深海舱里跳出来。
池禾捂着嘴，憋的有点辛苦。
不过她想错了，这么多重要的人在星舰上，不至于真的让她开星舰。
载人星舰同样是双人驾驶位，双操作系统，区别于作战星舰，载人星舰还有一个预备驾驶座。
短途的一般不安排人员，而超过十二个小时以上的长途会有预备驾驶，方便主机长与副机长交换驾驶后的辅助。
池禾就被安排在这儿了。
而主机长和副机长很明显是不属于需要签保密协议的那一类，看到她还挺热情：“你是军校生吧，能承受住几个G的加速度吗？”
池禾熟练地从星舰的舱壁上取出备用重力服给自己穿上。
她比了个OK的手势：“完全没问题。”
就是载人星舰在速度上着实很慢，而且并非跃迁一次就抵达伊甸，中途跨越了三次跃迁点，联盟的高层并非都在格桑的，很大一部分在首都天枢，以及还有几个在璇玑。
池禾再一次感受了什么叫坐“车”坐到屁股疼。
……
星舰降落在伊甸的港口，池禾是最后一个下星舰的。
本以为会是工作人员等着她，结果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了穿得很随意的霍华德站在出口等她。
这还真是……怪怪的。
倒是霍华德走上前打了个招呼：“算不上朋友也不能以这种目光看我啊，让我感觉自己好像一只猴。”
池禾噗呲一声笑出来：“只是没想到现在身为元首的你亲自来接人，多少让人有点受宠若惊。他们就放心你这样堂而皇之的出来？”
池禾有点不理解，怎么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啊。
霍华德露出一个苦笑：“说出来多少有点戏剧性，当初我们打比赛的时候，还没完成新一轮的竞选……”他顿了一下，“后来出了事，帝国分裂的不成样子，形势也很难预料，几大家族分别宣布独立，至于竞选么，谁也不想刚上任就被撸下来，阴差阳错的就落到了我头上。”
池禾大为震惊：“你的意思，那些中立国的势力又是那几个大家族啊？”
“很难猜吗？”霍华德点点头，“几大家族的势力可并不是全部在首都的，帝国的很多星球都有自己的掌权者，那些星球的市政官，不是姓泽菲尔，就是姓西撒。”
“就像当初赫尔卡的负责人姓泽菲尔。”池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帝国这些怎么都打不死的贵族小强。
“嗯。”霍华德走在前面替她带路，“但是他们大概也没想到，联盟的星际舰队没有落在伊甸的家门口。”
池禾想笑：“联盟爱好和平啊！咋在你们眼中联盟好像很暴力一样。”
霍华德：“是啊！爱好和平，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不过如果说以前的几大家族是聚在一起吸血的蚂蟥，现在算是利尽而散，瓜分地盘的鬣狗。”
池禾终于是憋不住，笑出了声，她不知道怎么去形容现在的霍华德，非要找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摆烂”，仿佛帝国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和他无关了。
所以他能毫无负担地和池禾键政，那一句蚂蟥和鬣狗不得不说形容的很贴切。
可是他又是现在伊甸的元首，还是太割裂了。
两人在路边站定，扫了一辆无人驾驶的出租车。
等了不到半分钟，就有一辆车子从远处驶过来，如果没有克隆体集体死亡和数字生命回收事件，大概没人会认为帝国的人工智能出过问题。
池禾想到了一个之前自己没有关注过的问题，她没有选择问霍华德，而是选择问Mars.
“之前的那些数字生命现在怎么处理？”池禾的意识连接了Mars，在脑海中问道。
Mars的语气中带着气急败坏：【我又不是究极大反派，他们都在意识世界活的好好的。】
【帝国新任的保民官建立了意识世界与现实世界沟通的廊桥，我通过了……】
【现在除了不能下沉意识到现实世界，其余的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连他们在现实世界中的家人都能视频联系。】
【不过……】Mars停顿了一下，【七洲州级委员会已经签署了数字生命公约，公约生效，现存的数字生命在80岁的时候会被走向死亡，且数字生命不享有生育权，他们不会有后代。其余的，和在现实世界也没有两样，数字生命也会慢慢形成它的文明，直至最后一个生命消亡。】
池禾吐槽：“真成电子宠物了……”
其实这对那些越年轻人来说不公平，一旦寿命受到了限定，那他们会看着一个个的人迈向死亡，然后剩下他们也慢慢地走向他们的80岁，直到最后一个孤独的人。
希望同龄人多一点吧，那样至少不会太孤独。
霍华德帮池禾拉开后座地车门，看着她上车，替她关上门，自己这才坐进副驾。
他依旧保有绅士的习惯。
霍华德：“其实没料到你真的会接受邀请过来。”
他只是在文件的最后一页简单地写了一封收信人为池禾的信，甚至都没有想过这封信会送到池禾的手上。
“酒店是我临时安排的，不介意吧。”
池禾倒不在意，真让她住进政客云集的公馆她也不习惯。
霍华德：“不急的话，我们先去医院，我再带你去酒店。”
池禾其实有预料，她和霍华德的关系，也就仅限客套的键个政了，当初你死我活过，现在能平和的说话，都是托了两人的心境都发生了改变的福。
所以不存在单纯的邀请，霍华德叫她来，肯定有事，但又不再信件中说明，所以这件事，很可能和她有关，但她并不一定能拿主意。
池禾隐隐猜到了和谁有关。
只不过霍华德现在没开口，她也不急着追问。
车子平缓地在道路上行驶，平时会堵塞的交通，现在畅通无阻。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到了医院门口。
霍华德应该是打过招呼，已经有人等在了医院门口。
又是一个熟人——辛克莱。
辛克莱看到带池禾来地是霍华德吓了一大跳：“你就这样堂而皇之地乱逛啊！”
看来霍华德其实并不如他自己说的那样没存在感。
霍华德不在意：“大街上都没什么人，不存在元首被刺杀的情况！”
辛克莱：“……”
他担心的是这个吗？
“万一被媒体看到了，你也不怕他们做文章。”
“我巴不得他们早点让我下台。”
“进去说，进去说！”辛克莱强行拉过霍华德，带着池禾就进了前往医院的顶楼的电梯。
池禾终于见到了她要见的人——纪泽。
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坐在单人病房的病床上念念叨叨。
池禾走进去，他也没什么反应。
“他这样好久了，我们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辛克莱叹了口气说道。
池禾听懂了：“他在做祷告。”
是俄语念诵的祷告词，池禾只在梦中听维克托莉娅念诵过。
霍华德：“十三天前，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明了，我们本来是想联系洛斯坦的，但是听说他的情况不太好，所以思来想去就邀请了你过来。”
辛克莱把医院的检查报告递给池禾：“他在监狱中服役的时候出现了不服从的状况，开始帝国的高层都以为是他在负隅顽抗，后来才发现，他得了阿尔茨海默综合症，急性的，这是报告。”
池禾翻了几页：
【因脑内β-淀粉样蛋白沉积和神经元损伤导致的认知功能衰退，不可逆神经退行性疾病。】
辛克莱：“他把一切都忘了……”
“就连吃饭上厕所都忘了。”
“委员会认为，让这样的人服役已经没有意义了，于是直接让他回家。”
这还真是幽了一默。
帝国的问题不会因为一次事故就彻底被改写，至少在公序良俗上依旧抓马，让一个阿尔茨海默症患者自己回家，是她听过有史以来最好笑的笑话。
池禾走过去，听到纪泽在念诵“不从恶人的计谋，不站罪人的道路，不坐亵慢人的座位，惟喜爱耶和华的律法，昼夜思想，这人便为有福……”（摘抄自《圣经》）
他念叨着像是忘记了后面的。
池禾替他接上了：“他要像一棵树栽在溪水旁，按时间结果子，叶子也枯干。凡他所作的，尽都顺利。”（摘抄自《圣经》）
“我带您回家吧，好不好？”
第145章 时间的泡沫3 看清了生活的真相后依旧……
池禾从医院出来, 本想给洛斯坦打去一个通讯，想了想，又放下了。
有的时候, 忘记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然而纪泽忘的彻底, 但对于洛斯坦，他总会记起的。
与其现在告诉他，还不如让他再遗忘一段时间，至少他这段时间, 过的很开心。
“维克托莉娅还在吗？”池禾向霍华德问道。
这个维克托莉娅指的自然是那个克隆体。
霍华德和辛克莱对视一眼, 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为难。
最后霍华德叹了一口气回答了池禾这个问题：“纪泽……纪保民官在前往赛尔号之前就让那位克隆体回了维生舱，她还在，但是现在帝国没有权利让她复温。”
池禾若有所思。
“是联盟颁布的禁止一切克隆体提案。”
“嗯。”霍华德点点头, “所有保存下来的克隆体都会在这次和谈之后进行销毁。”
池禾知道，这必然是和签订新的和平条约的同步的，联盟虽然是和平主义者, 但不是特权主义者, 不完全的约束等于完全不约束。
那这提案提和没提也没什么区别。
“哎，玩政治的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子吧。”池禾感叹，“玩不过, 不想玩了。”
辛克莱不懂池禾说的是什么意思, 但霍华德默默地低下了头。
池禾瞥了霍华德一眼：“你和你父亲比, 还是嫩了一筹, 太明显了。”
“酒店在哪？我自己去吧, 就不让你们送了。”
辛克莱看出了两人之间的龃龉。
“我送你过去吧。”辛克莱说道。
池禾怎么也算联盟来的客人，让客人自己去酒店属实不像话。
……
到酒店后，池禾放下东西，给戚蘅上将打去了通讯。
两人都沉默了好一阵子, 还是戚蘅先出声。
“你知道，军政并非一体，我替你争取了，这也是联盟高层对你的考验。”
池禾清楚戚蘅上将说的是实话，很多事情并非她一个人说了算，联盟并非总统制。
联盟在考验她的人性。
考验她是否做好了抛弃情感的准备。
“他们倒是不担心我翻脸。”
戚蘅：“你会吗？”
池禾没说话，挂断了通讯。
“条例是什么？”池禾没问戚蘅而是问Mars，前者会修饰，而Mars得到的消息百分百是最抛却私人关系的。
Mars装傻：【你在问什么？听不懂。】
池禾都被气笑了：“现在还有你得不到的消息，你傻还是我傻。”
Mars无奈了：【咱俩不是对立关系么，怎么搞的现在，我倒成了你的工具人了。】
池禾无情道：“醒醒，你不是人。”
Mars：【你想要让维克托莉娅的克隆体复温，联盟可以为了你开特例，但是你要签署一份协议，保证你不会在亲人离开之后也选择死亡。】
【他们觉得，只要你活着，我就不会叛乱。】
池禾沉默。
抛开这一切不讲，其实池禾作为人类的一份子，她也有义务牵制住Mars。
而就在她都已经做好了只安稳的过完这一个世纪，然后陷入永恒的孤独之时，人类却不相信她的决心。
他们依旧需要一个保证，虽然这个保证谁也不能保证它有效。
但权利就是这样，以自己持有的最大力量，为难人，而又让人无法指摘，只要绑定了大众的利益，一切都顺理成章。
Mars：【你可以不同意，阿尔茨海默症的寿命本来就快到头了，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讲，他只是一支快熄灭的蜡烛。】
【反正他也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他和你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如果没有洛斯坦，他就是一个陌生人。】
池禾看着床上洛斯坦替她收拾的衣服：“是啊，这才说他们又是在考验我的人性啊，就怕我受影响抛弃感情了。”
Mars：【你怎么想？】
池禾叹了口气，戚蘅上将已经提示的很明显了。
她最好是接受，这不仅仅是证明了她依旧是个“人”。同时也是在对帝国及其他国家的威慑。
“我刚来联盟的时候，一直忐忑着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方青聿说，他对于家的定义仅限于他人在哪，当时的我至少没有那么悲观，因为我爱过的国家她并没有消失，哪怕有些陌生，那也只是在漫漫的时光长河中不得不做出的改变。”
Mars：【那么现在呢？】
池禾透过酒店地窗户望向外面，失去将近百分之八十人民的伊甸变得空旷又安静，安静得有点喧嚣，街边的自助设施还在等待着来光临它的客人，那些道路也在等着人类的踏足，然而太阳照常升起，无人光顾的道路有一天会重新长满青苔。
施加伤害的是时代，它和自然是那样的相似，会因为文明的进步而喧嚣，也会因为文明的崩溃重归宁静。
不仅仅是联盟的高层，而是生存在这个时代的每个人，人类所要面对的问题，不是小说中打败了敌人就会获得胜利，人们拿着大炮甚至都没有一个具体的目标。
但总要做些什么，比如把世界变得更美好。
所以……她不喜欢联盟那些把她具象化成“目标”的人，但她也喜欢那些想把世界变得更美好的人。
而这些人她喜欢或不喜欢的人，是同一批。
Mars阴阳怪气地嘲讽她：【一个看透了文明本质的悲观主义者，依旧乐观得觉得世间很美好，这不矛盾吗？】
意识交流的方式就是好，如果要翻译成语言，池禾大概需要先修完阿加托力教授的《社会学》才能侃侃而谈。
池禾：“别想啦，这很复杂的，容易把你cpu烧了。”
她一个人也笑得前俯后仰：“真正的英雄！那必须是得看清了生活的真相后，依旧热爱生活！”
……
池禾重新给戚蘅上将打去通讯。
“什么时候签协议？”池禾问道。
“你什么时候同意，什么时候签。”戚蘅上将那边隐约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最好是让她在和谈的时候出现。]
[联盟必须掌握主动权……]
[……]
池禾看着行李中那块醒目的红色围巾，起了那么点恶趣味。
“那就明天吧，我今天有事，我有个朋友托我给她朋友捎点东西。”
说完，池禾麻溜地挂了通讯。
“Mars！Mars！我说的够不够明显！够不够？够不够！”
Mars被她思维跳跃的跨度之大所震惊：【你还真是热爱生活。】
说完Mars往她光脑上甩了一张戚蘅上将发愣的照片。
哈哈哈哈，那必须啊！以戚蘅上将这种高知人群，一句话就够了，她绝对可以猜到池禾说的朋友是戚见一，无他，洪若若的军人亲密关系，伊万兄早就报备了，总不可能是安东和方青聿吧，来帝国这么短的时间，不至于能交到亲密到可以互赠礼物的朋友，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爱情就不需要缘由~
池禾的恶趣味啊！让她喜欢又不喜欢的人产生那么一点不开心，那她就开心了。
……
事情进展地比想象中的更快，池禾只是在会议上出现了一瞬间，具体的事项都交给那一群政客。
池禾故意让辛克莱等在会议室的门口，在戚蘅上将眼皮子底下把那条漏了十几个洞的围巾交给了他。
戚蘅上将看辛克莱的眼神都不对了。
“保重！”池禾拍了拍辛克莱的肩膀，深藏功与名。
……
等接到维克托莉娅的克隆体已经是两天之后了，因为也没有意识下沉，维克托莉娅靠的是芯片行动，所以这项艰巨的任务最终又落到了Mars的头上。
池禾的这波操作属实让人类最高人工智能也跳脚。
【你把她要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照顾病人啊！我工具人实锤啊！】
“不然呢……你才知道啊，你这反应还觉醒自我意识呢，你觉醒了个寂寞啊。”池禾一个人笑得在床上滚。
想想Mars惦记着她的躯体，她不把Mars薅到秃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患了阿尔茨海默症的纪泽比别人其实都安静。
池禾去看了他几次，他像是记住了她一般，会絮絮叨叨得说起洛斯坦。
但是他对洛斯坦的记忆也很少，洛斯坦从小在联盟长大。
所以他问的最多的是：“他还疼吗。”
池禾开始没理解，后来知晓了，他问的是洛斯坦的腿。
“他告诉我，已经不会了。”池禾回答，“他长得又高又壮，到时候可以背着您去看日落，格桑的夕阳能持续好久，很好看。”
听到这儿，纪泽就开始疑惑，“他还那么小，我都没有抱过他，我背他吧……”
池禾：“行，到时候您开机甲背他，指定能背得动。”
在纪泽混乱的记忆中，洛斯坦依旧是他连抱都来不及抱就被送走的孩子，这大概也是他一生的痛。
“维克托莉娅”会在池禾看完纪泽之后安静地坐在他身边。
池禾通过Mars传送过来的画面观察两人。
没有池禾想象中的亲密相拥，甚至有些抗拒。
纪泽在一遍一遍地让“维克托莉娅”走开。
“回去吧……回联盟，别跟着我。”
这也是他一生中最深的痛。
池禾在这一刻想的并不是让纪泽恢复，她反而在想，再退行一点吧，再退一点点，把这些痛都忘掉。
池禾的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然而戚蘅上将这边还没完。
池禾最后只能选择了坐民航。
来的时候一个人，回的时候三个人。
帝国帮“维克托利娅”也办理了身份证明。
联盟为纪泽申请了疗养院，以后纪泽和维克托利娅都会住在那。
洛斯坦在港口接他们，在看到池禾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她紧紧的搂在怀中。
她不需要他的道谢，他知道……
第146章 时间的泡沫4 搞一票大的，给大家一起……
生活是真的步入正轨了。
而接轨的第一步就是, 把这些日子落下的课程全部补起来。
除了学霸安东能勉强安慰一下自己问题不大。
其他人，全部都是处于只剩一口气的状态。
一军的变态深刻地体现在了挂科上，专业课自不必说, 过不了是直接退学, 而选修课明面上你多选几门能凑一凑学分，实际上，凑的越多越可怕。
因为一军的所有选修课对于别人来说就是主修，所以没有补考, 挂了你就给我重修！
这就是说, 你一门都不能挂，最少也要挨着及格过，才有可能下学期不选这门选修, 不然你就要一直修，直到过了为止。
年少不知Mars挨着边给她选修的用心，第二个学期是他们自己选修的课, 那真的是五花八门, 啥都有，所以……要补的课数量多到可怕。
一军可不会因为你参加比赛就给你开后门。
更可怕的是一军大四就要去部队报到，所以大三就是他们在学校的最后一年, 为了大三的时候不至于一口气修20门选修课, 366宿舍的人已经全部“补课”补到灵魂出窍, 别说假期了, 连睡觉都恨不得睡模拟舱内。
池禾捏了捏发胀的眉心。
“这样下去不行啊！人都要傻了！”
方青聿狠狠地咬了一口能量棒, “实在是找不出偷懒的借口，我已经去看过我弟弟妹妹两次了，感觉戚见一都能咬死我。”
方青聿那些送到联盟的弟弟妹妹因为感染不深，现在没有了母虫的影响, 也在慢慢好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池禾没忍住，“是因为她现在做啥事都得跟她母上报备~”
不要说假期了，恨不得上模拟器的时候都盯着。
那简直是严防死守！
这么想想还有点对不起她~
但是感情上没点绊脚石怎么能叫爱情呢~
“决定了！”池禾握拳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只脚啪得一下架在桌子上，“搞一票大的，给大家一起放个假！”
此时的方青聿还嗤之以鼻，直到他拿到了池禾婚礼的邀请函。
不是！这就是你说的给大家都放假的方法吗！
……
其实池禾原本的想法是借着她的婚礼，让大家放松一下，别那么紧绷么。考虑的军校生的日常，压根没想整什么大场面，亲朋好友一起吃个饭就行了。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不知道是谁把她的婚礼邀请函发到了网上，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很明显她对自己在联盟的人气没有一个清楚的认知，作为在军校联赛中表现突出的指挥，再加上死而复生，哪怕网友们不知道内幕，但是不妨碍他们近距离吃瓜。
池禾严重怀疑是戚见一搞的鬼。
当辛克莱给她发来信息，说“很荣幸来参加她的婚礼时”，这个怀疑得到了实锤！
池禾赶紧去找救场，怎么说有他国重要人物来访，怎么也算是个国际事件。（辛克莱现在已经是内定的伊甸下一任外交部部长。）
然后戚蘅甩给她两个字：“没空。”
好家伙！这么记仇的么！果然！人类反感的不是坏消息，而是传递坏消息的人啊。
然后池禾在转身离开戚蘅办公室的时候，迎头撞上了一个人——联盟第三行星防御军指挥官池环山。
池禾后知后觉，哦！这不是她的“老父亲”么！
哪有婚礼不通知老父亲的道理，对不对！
池环山拍着胸脯表示一切都有他。来再多的人也没问题，他面对虫巢，指挥过多少战役，不就是一个人可能会多一点的婚礼，小case！
池禾看着这位第一次见面，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的老父亲，总觉得他像一只吊着手走路的老狐狸。
嘶~池禾的直觉在告诉她，这多少有那么点不靠谱。
但她也是实在找不出别人了，只好就这么办。
那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池禾索性就拉着洛斯坦想认认真真地写邀请函。
洛斯坦的记忆恢复在遇到池禾之前，也就是一年多前。
但是写请柬的时候，发现除了俞罔闻之外，他没什么人好写的，其他同届的同学已经分散到各个星系各个军中了，池禾突然就觉得有点心疼。
他这些年，一直都是这么过的。
池禾握住了他指节分明的手：“那你能和我说说，你小时候在联盟是怎样的？”
洛斯坦把她的手整个包住，沉默了一会。
池禾有点紧张：“不想说，咱们就不说了。”
洛斯坦笑了一下，把她拉到怀里，轻轻地拍着背，像在哄一个小孩。
他回忆了一下：“我小的时候，大概就是别人眼中的怪小孩吧。”
“我小时候是在各个福利院长大的，那时候还没有测试精神力，所以这高科技的腿还没安排上呢大家都是不成熟的小孩，而且总有大家长看不到的地方，就有小孩子会故意欺负人。”
池禾愤愤：“哪个破小孩！我要去打爆他的狗头。”
洛斯坦笑出了声继续说：“我当然不是那种被欺负了会闷声不吭的人。”
洛斯坦想起了那个把鼻涕抹他桌子上的小屁孩，现在想想突然还觉得有点可爱。
“笑啥呀，到底什么事你说呀。”池禾索性把头枕在他的腿上。
洛斯坦笑得更大声了，他记得他当时确实没吭声，但是转头就趁着人出去，拿过他的衣服就擦桌子了。
而且还在大家长来的时候，明晃晃地告状，但是他告状告的很有技巧，决口不提人家往他桌子上抹鼻涕的事儿，只说谁谁谁贪玩把衣服弄脏了。
这种行为现在在他看来，是真的很社死，什么爱告状的小男孩，人家衣服弄脏你也要告状？！人果然不能共情小时候的自己。
但是那个时候的心情大概是很好的，那破小孩知道是他干的，却又不能指认，不然就得说是他摸鼻涕了，这种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
现在想想，都是小孩子的无聊把戏。
“你怎么光笑不说话啊。”池禾气得挠他。
洛斯坦用手把枕着他腿，正仰面看他的池禾的眼睛蒙上：“不行，别用这个角度看我，显得我脸大。”
这下轮到池禾笑得在他怀里滚：“脸不大，鼻孔好大！哈哈哈哈哈哈。”
池禾到最后也没问出来洛斯坦小时候到底干了啥。
请柬最后也没写成！池禾索性登陆军事论坛，直接发了个帖子。
【婚礼邀请（ID为证，是本人）】
【对象：所有人…反正你们能来的都来】
【时间：我也不知道。】
池禾暗搓搓的心想，只要你们不怕被你们的导师或者上级打爆狗头！以及不怕人流拥挤造成交通堵塞被扣分，尽管来！
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
【请务必准备礼金，顺便请务必写明你是谁。】虽然很大概率她不会人情往来。
很快，她的贴子都被顶上了热门话题。
鱼雷没我雷[lv.4]：稳赢姐，我还记得那些年挨过的揍！我还记得付出去的50星币！我还记得你拿节操钓过的实践分任务！别问！爱过！一定到！
我挂着白眼圈[lv.3]：怎么有种前男友的错觉，此处应该@一下何必学长，虽然他不是（狗头）。
菜鸡互啄[lv.3]：就你还在这@人呢！人早就乘坐民航从天枢赶去格桑了！正好～我也在同一航班上，他说要去当伴郎！
我是你学长[lv.3]：怎么有种不太妙的感觉，你们都是从哪里得知的内幕知道婚礼会在格桑举行啊？！稳赢姐的出生地不是在天枢吗！我现在出门还来得及吗？
爱丽撕不撕[lv.3]：来不及了！一周内到格桑的机票都卖完了。幸好！我抢到了最后一张！
稳住别浪[lv.4]：没关系，我刚拿了星舰执照，接到了轨道巡航任务，我可以自己开星舰去！
池禾看得倒吸一口凉气！
要不要这么拼，你们是真的不怕被领导打爆狗头啊！
当然池禾知道很多网友都是在整活。
但怎么说的那么邪乎，连她什么时候办婚礼地址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就她自己这个当事人不知道是吧！
池禾暗搓搓的戳Mars，“我那不靠谱的爹到底筹划到哪一步了，你给我透个底啊！”
但这次Mars说什么也不给她透露，颇有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气势。
【人生啥都告诉你答案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池禾不服：“我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这属于个小节目吧！”
Mars给她泼一盆冷水：【那我索性告诉你，等100年后，大家都是骨头灰，你一堆我一堆，堆到农村做化肥。】
“靠，你赶紧闭嘴！大好的日子就不能说点吉利的。”
Mars跳脚：【你说让我给你说大事的啊，人类除生死外，还有什么是大事啊？】
“说的很有道理，下次别说了。”
……
第二天，池禾就被戚见一她们叫走了。
据说是华夏的传统，结婚之前不能和新郎在一起，得乖乖的回来待嫁。等着新郎上门来接亲。
池禾嘴上咧咧着，这都什么年代了，她和洛斯坦早就领结婚证了，法律都承认了，传统不承认能咋滴。
再说了，洛斯坦又不是华夏人，这都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了，西式婚礼不搞那一套。
结果…在这件事情上，洛斯坦比她认真，老老实实地给她送回了一军宿舍…
池禾不知道怎么吐槽……很好！366宿舍就是她的娘家！简直有毒！
宿舍里戚见一和洪若若在忙忙碌碌地给她准备礼服，严格保密不给她看的那种！还有方青聿也不知道在搞什么，时不时地就按着耳机一脸严肃地耳语…
安东不在…安东和亿万被洛斯坦薅走做伴郎去了！
池禾看着方青聿：“你不用做伴郎吗？”
方青聿一脸严肃得回看她：“我是伴娘。”
“噗……”池禾没忍住！
第147章 时间的泡沫5 什么落跑新娘！
实行了婚礼外包政策以后, 池禾反而成了最悠闲的一个。
她没事索性就去疗养院和纪泽唠嗑。
池禾：“到时候婚礼你得坐上席啊，我怀疑他们没憋什么好屁，你作为正经长辈, 不得看着点儿啊。”
纪泽“嗯嗯嗯”的点头答应, 然后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开碰碰车，他想到时候坐碰碰车上。
池禾：“行！我下午就给你把轮椅改成碰碰车款式的！小黄鸭的款你觉得可以哇？”
一旁由Mars扮演的维克托莉娅简直被他俩你讲你的，我讲我的，偏偏又很和谐的气氛雷得叹为观止。
两天后。
婚礼场地终于定下来了。
一军居然大方允许池禾他们在校区内举办婚礼。
池禾直呼好家伙。
而在池禾某天起床的时候, 听到了戚见一在和某个不知名的人物打通讯。
戚见一：“不行, 新娘这边人太多了！这不得成地狱模式啊！现在报名截止了啊，剩下的人全去新郎的阵营。”
池禾：“什么？？阵营？”
戚见一：“Σ(?д?lll)！！”
然后戚见一一阵风一样跑走了。
池禾：“……”
大事不妙！
……
事情的真相在两天后，戚见一和洪若若拿着她的“婚纱”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彻底揭晓。
池禾：“！！！谁家婚纱是全感机甲操作服？！还在上面贴钻！神经病啊！”
“你赶紧换上。”戚见一和洪若若不由分说, 押着池禾强行给她换上了装备。
随着一声机械的传动声，366宿舍开始下降，随后是“哐”的一声传来的对接声音。
“快点快点, 赶不上吉时了。”洪若若催促道。
“马上马上！急什么！”通讯器那头传来方青聿声音。
而后366宿舍阳台的打开, 一架三层楼高的机甲出现在三人面前。
和婚纱一样纯白的配色，通体由特殊金属一体而成，六翼机械翅展, 漂亮得不成样子。仿佛从神话中走出来的女神！
“谁和你说操作服是婚纱了, 这才是你的婚纱！”
池禾看得目瞪狗呆, 这可以称得上是史上最硬核婚纱了吧。
这幸好是没让纪老头子开他的碰碰车来！
方青聿驾驶着一架联盟的最新型号机甲阿尔法-β站在旁边, 声音透过机甲的扬声器传过来, 而机甲的背上插着一根旗子，旗子上明晃晃的写着“伴娘”两个字。
“赶紧上去，婚礼要开始了！”
……
联盟军事论坛。
何必学长直播间。
何必：“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 我是你们熟悉的何必学长，接下来由我为大家带来这场世纪婚礼的直播！”
“咳咳，至于为什么不去当伴郎，额……没符合要求。”
……
池禾听到被她那不靠谱的老爹整出来的騒操作，简直要暴起打人了。
所有来参加婚礼的，全部都是精神力B级以上的军校生，驾驶着联盟最新型号的机甲。
騒就騒在新娘一个阵营，新郎一个阵营。
作为新娘这一方的阵营，要做的就是保护新娘不被隶属新郎阵营的任何一个人抓到。
而新郎一方则以抓到新娘为目标。
当然为了防止新娘一方一直被动，设置了一个狗血的环节。
新娘可以反抓新郎。
同时，作为伴娘如果被击退一人，则新娘阵营淘汰50人，反之亦然。
池禾嘴角直抽抽。
通过视窗看到已经磨拳擦脚的戚见一和洪若若。
她严重怀疑，她今天要嫁不出去了。
直到现在她才收到她那不靠谱的爹传来的信息。
“这是联盟新出的机甲，主要的方向是确保驾驶舱的安全，驾驶舱采用的是分子能强相互作用材料制作，号称坚不可摧。”
“好家伙！”池禾直呼好家伙！
联盟为了测试新机甲的性能，搞出这么騒的操作，真的好吗！
怪不得如此大方，连一军校区都让出来了，怪不得都不怕整大了出事故，机甲大团战亏你们想的出来！
所以大闹一场就为了寻她的开心！
……
何必学长：“来，我们分别来看一下新娘和新郎的阵营分别有谁！”
“我们的新娘：稳赢姐。”
芝麻糊糊嘴[lv.1]：学长，你能不能叫名字，你叫稳赢姐，我总觉得新郎要输啊！
贞操也是基操[lv.1]：完了，今天她赢了是不是嫁不出去了！哈哈哈哈！为什么一年级不允许开机甲！我也想去！
何必学长坚持他的“稳赢姐”，直接忽略了弹幕。
“接下来是我们的伴娘：方青聿、戚见一和洪若若。阵容不容小觑啊！”
何必学长：“好，接下来看新郎阵营。”
“新郎是……好，我们跳过，新郎是谁不重要。”
弹幕已经全部都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了。
阿琳娜[lv.1]：新娘嫁人了，新郎不是我！哈哈哈哈求何必学长的心理阴影面积。
自制嘴皮子[lv.1]：洛斯坦学长正在提刀来的路上！哦~今天不行，今天他有点忙，哈哈哈。
何必学长：“咱们看伴郎阵营哈，安东、伊万……以及塔西娅学姐。”
两面椒香小鱼饼[lv.1]：好家伙，突然分不清伴娘和伴郎两个字的含义了，除了性别，看的还有实力，怪不得何必学长没选上，哈哈哈哈。
“值得一说的是，还有一个气氛组伴郎，来自伊甸的贵宾—辛克莱，淘汰他不会减人员，但是给他发了一面红彤彤的旗子。”
“好，规则大家都知道啦，前30分钟，机甲的武器处于锁定，所以这个时间段，是一个寻找新娘和伴娘以及新郎和伴郎的阶段。”
……
新娘这边处于一军地底的E区，池禾已经和她的战友们接上头了。
池禾：“好，现在所有人听我指挥，咱们不能按部就班地等着对方来进攻我们的区域，所以咱们要反其道而行，现在选出一支小队和我潜入F区去渗透。”
戚见一：“你不会是想去送吧……”
……
弹幕：
“哈哈哈哈，伴娘道出了我的心声，什么送货上门！”
“伴娘：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必不能让你这么轻松地嫁出去！”
“硬核堵门！”
“洛斯坦学长说红包换成导弹，你们接不接，哈哈哈哈。”
……
池禾：“瞎说，这是战略，他们必然想不到新娘不在基地内，而在他们那边啊，就我！怎么可能去送呢，我不要面子的吗！”
方青聿：“姑且信你一次。”
为了防止到时候孤军作战，但又不能太引人注目，池禾点了三个人。
鱼雷学长踊跃举手，“我我我。”
戚见二看热闹不嫌事大，巴不得干这活，最后一个人选是安东的堂弟彼得。
随着两个区之间的屏障打开，一大群机甲冲进了E区。
戚见一、洪若若和方青聿充当了火力目标，背后的伴娘旗帜那叫一个明显。
而池禾狗狗祟祟地猫着腰溜边走。
结果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发现了！
什么落跑新娘，这通体雪白的机甲在一堆漆黑的机甲中还是太明显了！
池禾果断打开了机甲身后的机械翼，朝着F基地就是猛冲，再不走要被包围了！
特殊的聚变能量从展开的机械翼下脱出长长的尾翼，像是新娘拖地的白纱。
池禾来不急欣赏这台属于她的机甲的英姿，现在，她怀疑白色都是那便宜老爹故意的！
坑爹啊！
“拦一下！拦一下！”
然而原本号称跟在她身边的保护人员，撒丫子跑得比她还快。
安东的堂弟彼得拐了一个弯就朝着其中一面伴郎的旗子冲去：“稳赢姐！你可以的，我先去对面揍一下我堂哥。”
而看似很靠谱的戚见二转头就朝着辛克莱去了！
“奥！怪不得要给辛克莱插个旗，原来是方便自己另一个闺女揍他啊！”池禾腹诽，“玩政治的心都脏！”
鱼雷兄两手一摆，反手加入敌方阵营！“快来，我帮你们拦住她！”
而原本说好的前30分钟武器锁定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天空中激光与导弹齐飞！炸出一朵朵绚丽的烟花。
弹幕已经要笑死了：
“我仿佛回到了星舰大乱斗。”
“模拟器内还给你标识一下XXX攻击了XXX。”
“现在这儿，完全是谁在打我？！我再打谁！”
当然，池禾成了全场最靓的崽，都快被当成Boss杀了！
然而池禾驾驶的机甲是独独按照她的作战数据和精神力制造的，还结合了俞罔闻提供的分子神经细胞代数。
性能那叫一个变态。
事实证明，手操真的不是池禾的巅峰，抛开一切机械按键，所有的指令都靠意识指令，池禾能直接把机甲开出了花来。
一百个人追一个？
池禾愣是没给碰到一下，仿佛一个无法修正的Bug！反而是一群追她的人，压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瞄准了能源灯，池禾的判断神准。
一发一个，激光枪跟长了眼睛似的。
哎～打到后面池禾连激光都不用，拔出光刀，刀锋所到之处躺一片！
“要命！谁家指挥拎刀上啊！”众人哀嚎！
“我有一个建议，不许给政委配枪！！”
然而有强相互作用材料保护驾驶舱，众人莽的很开心。甚至有点嫌弃淘汰出局的人挡路了！
虽然池禾很厉害，但是也架不住人多，能源告急！
“不带这么玩的哈！有本事一个一个上！”池禾隔空喊话！
直播间：
“开什么玩笑，打Boss还有一个一个上的？！”
“何必学长说的很对，新郎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拿到稳赢姐的人头！哈哈哈哈哈！”
……
池禾要气死了！
越打越不对劲，因为追她的人越来越多！
大家伙传染了鱼雷兄的临阵倒戈！不是，开始还担心我去送人头，结果你们倒上头了！怎么说好的新娘阵营的人全面倒戈，倒戈之前好歹帮我找到洛斯坦啊！
没人帮她，只好她自己动手了！
池禾收起光刀，一个旋身扫倒一片围上来的人，然后脚尖点地，直接原地起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