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寂静了几秒, 顾蓁音这一声称呼,似乎让空气都变得安静。
景驰:“不和你们的儿媳妇打声招呼?”
舒苒最先反应过来,上前牵住顾蓁音的手, 拉着她坐下:“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将当作自己家就好,不用和我们客气。”
景驰的母亲舒苒是个十足十的浓颜系美人, 五官深邃立体, 景驰很大程度继承了她的美貌基因,她性格也很爽朗:“如果以后景驰欺负你,和我说, 我和他爸替你揍他。”
顾蓁音被舒苒握着手, 开始帮自己的便宜老公说好话:“没有的, 景驰对我很好……”
毕竟她收了景驰这么多东西,当然要干活。
景驰笑了声:“听到没?你儿媳妇对我很满意。”
舒苒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那是音音脾气好。”
舒苒拉着顾蓁音,把他们准备的见面礼送上, 顾蓁音也送上给景家夫妇准备的礼物,正聊着天, 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
“小驰和音音回来了?”
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顾蓁音抬眼看去, 认出了来人。
是景驰的亲哥哥, 景骋。
景骋比景驰大四岁,是一所高校的副教授, 同时也接管部分景驰父亲景怀远的公司事务,虽然一母同胞,但他和景驰却是不一样的性格,景骋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温文尔雅, 透着一股成熟稳重的温润气质。
景驰问:“大哥,你不是工作很忙吗?还有时间回来,嫂子呢?”
“你嫂子在外地出差,没能赶回来。”景骋笑了笑,“今天你新婚,我当然要回家一趟。”
说完,他看向顾蓁音,打了声招呼:“音音,好久不见。”
这几年顾蓁音不常在北城,和他们接触不多,只有在过年应酬上见上几面,顾蓁音有些拘谨,规规矩矩地叫了声:“大哥。”
景骋递来一封厚厚的红包,温声道:“新婚快乐。”
景驰看着只有一个的红包:“大哥,我的红包呢?”
景骋推了推眼镜,他微微一笑:“你的那份也一起给音音,你的钱不都应该交给老婆保管吗?”
景驰:“……”
他哥也是个黑心芝麻汤圆。
顾蓁音感受到景驰的视线,下意识立刻把红包收进包包里,好像生怕他会抢她的红包。
景驰有些无语地笑了。
一阵小孩子的笑闹声由远及近传来,一个小小团子跌跌撞撞跑过来,一把抱住景驰的腿。
“小叔叔!”
“小叔叔”三个字,对于顾蓁音来说,简直像是刻进基因的词汇,顾蓁音每次听到,都忍不住心中猛地一跳,她看向抱着景驰的小孩子,很快就想起,不止景逸琛有侄子,景驰也有小侄子,还是亲的。
只不过,这是她第一次见景驰的小侄子派派。
小朋友像是感受到顾蓁音好奇的目光,他抱着景驰的腿,也同样好奇地看着顾蓁音:“姐姐,你是谁?”
景驰看了眼顾蓁音:“派派,这是你小婶婶。”
小朋友年纪小,但摇摇车坐多了,对于亲戚关系倒是很清楚,他口齿不清:“哦,是小叔叔的脑婆!”
顾蓁音被他可爱到了,她柔声和小朋友打招呼:“你好呀,派派。”
小朋友喜新厌旧,也不怕生人,直接松开景驰,又去抱着顾蓁音,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顾蓁音:“小婶婶好漂亮,身上也香香的。”
顾蓁音身上还穿着领证的橘粉色旗袍,从盘扣到裙角,都带着精致生动的桃花刺绣元素,她别出心裁地在衣襟上缀着一个白玉小蝴蝶的压襟,像是蝴蝶停驻在桃花枝头,灵动娇嫩。
她不动声色地翘起嘴角,从早上开始,准备了将近三个小时的妆造,每根头发丝的弯度都精心设计过,能不好看吗?
白玉小蝴蝶下缀着米珠流苏,派派盯着流苏看,小孩子天然对这些会晃动的东西感兴趣,顾蓁音注意到派派的目光,她蹲下问:“想要这个?”
小朋友拼命点头。
顾蓁音把白玉小蝴蝶压襟摘下来,给小朋友玩。
小朋友直接把压襟当作新玩具,还不忘兴高采烈地道谢:“谢谢小婶婶。”
景骋提醒派派:“不能弄坏小婶婶的东西,玩好了要还给小婶婶的。”
顾蓁音却很大方:“没事,送给派派玩吧。”
景驰掀起眼看顾蓁音,轻笑:“小婶婶真大方。”
派派很快和顾蓁音混熟,缠着顾蓁音和她玩,但景驰上前,突然捏了捏她的手:“能一个人在这儿待着吗?”
顾蓁音警觉起来:“你去哪里?”
景驰:“我要上楼回房间一趟。”
顾蓁音也站起身:“我跟你一起。”
虽然其他人都很和善,但顾蓁音初来乍到,这其中最熟悉的人还是景驰,她下意识想要时刻和景驰待在一块,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顾蓁音亦步亦趋跟着景驰回房间,但心里还想着事,没有注意景驰已经停下,她差点撞上他的后背。
顾蓁音不解地抬头问:“你怎么了?”
景驰直勾勾看着紧跟着自己的顾蓁音:“你现在待在我的衣帽间里,是要看我换衣服?”
顾蓁音脸腾一下红了,她四处张望一圈,发现自己真的跟着景驰进了他的衣帽间,她立刻退出景驰的衣帽间,顺带很贴心地狠狠关上门。
退出衣帽间,顾蓁音站在景驰的卧室里,他的房间很简洁,是很平常的原木色调,吸顶吊灯散出明晰柔光,书桌收拾得很干净,光鉴可人,放置着显示器和主机,升降架上还架着一台笔电和机械键盘,很标准的程序员配置。
顾蓁音第一次进他家的房间,她好奇地打量一圈,最后目光停在他的书柜上。
他的胡桃木书柜占据了一整面墙,除了各种书籍外,还有说不清的奖杯奖牌,琳琅满目地摆放在一起,还有一角放着各种相框照片。
顾蓁音走过去,逐一扫过,大部分都是景驰参加比赛获奖合照,他在人群中格外突出,手举着奖牌,少年已经长成英姿勃发的模样,他对着镜头笑,是不羁的少年意气,像夏天一样耀眼炙热。
她好像第一次,这么仔细地注意到景驰。
视线偏移,顾蓁音捕捉到相框后还藏着一个玻璃罐,顾蓁音倾身,发现玻璃罐里面似乎放着各种各样的小东西,色彩丰富,零零散散堆叠在一起,只是书柜太高,玻璃罐放在很里面,顾蓁音看不分明里面是什么,但莫名的,她觉得罐子里的东西有种熟悉感,第六感催使她一定要去看看。
顾蓁音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打开书柜看个究竟。
但她的手刚刚触碰到书柜,头顶的光亮被阴影遮蔽。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出现在眼前,压住她想要打开书柜的动作。
“公主,不要偷窥男人的隐私。”
景驰沉哑的嗓音贴着耳畔,撞入她的耳朵,顾蓁音侧过脸,恰好对上一双深邃似海的瞳眸,顾蓁音心跳漏了一拍,她此时和景驰的距离,近得几乎脸贴脸,她甚至能数清景驰的眼睫。
顾蓁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景驰。
他的脸在她瞳孔里放大,每一处五官都帅得很客观,和他照片里恣意不羁的少年时期,一点点重合,顾蓁音只觉得耳朵有点热。
景驰直起身,垂眸审视她:“偷偷摸摸的,想干什么坏事?”
顾蓁音理亏在先,松开了手:“没有,我就是随便看看。”
景驰“哦”了声,此时的他换下西装,穿着一身黑色的带帽卫衣,有种清爽干净的少年感,他弯了弯嘴角:“我还以为你想偷我的照片拿去珍藏。”
顾蓁音:“……我看起来像觊觎你的变态吗?”
这时,正好住家阿姨上楼敲门,提醒两人下楼吃饭。
景驰没再继续揪着她刚刚的开书柜行为:“走了,下去吃饭。”
今晚的家宴很丰盛,几乎都是顾蓁音喜欢的菜式,顾蓁音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景驰,知道这些都是他的吩咐安排。
吃饭时,舒苒问:“对了,音音,婚后你们打算住哪儿?婚礼和蜜月又怎么打算?”
顾蓁音夹菜的手一顿,本以为领证就算是大功告成,她差点忘了,结婚还有婚礼和蜜月。
但按照她和景驰的关系,他们都没甜蜜过,去哪里度蜜月?
好在景驰替她解了围,他给顾蓁音夹了一筷子菜,语气平和:“妈,我工作忙,这些先不急,我都会和音音商量着来的。”
“那你们小两口商量着来。”舒苒笑了笑,对顾蓁音道,“改天我会和他爸亲自登门拜访亲家。”
危机解除,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饭后茶点是一盏解腻的武夷山大红袍茶冻,红褐色的晶莹茶冻镶嵌在洁白奶冻之间,冰凉滑嫩Q弹,因为晚餐的结束意味着这次见面也接近了尾声,顾蓁音吃得很开心。
但顾蓁音的开心没有持续太久,餐厅正对着巨大的落地窗,晚餐快结束时,傍晚的天色却染上一层异样晦暗,十几分钟后,就淅淅沥沥下起雨,随后雨势越来越大,没有停歇的意思。
舒苒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询问道:“你们要不今晚都留下来住一晚?”
这里的别墅区离他们住的市中心不近,大雨开车回去也不太安全,留下来更好。
顾蓁音心中叫苦不迭,领证第一天就要住在公婆家,最重要的是,她大概率还要和景驰安排在一个房间里,她想想就抗拒,但顾蓁音表面还是很得体的婉拒:“会不会……不太方便?”
舒苒笑眯眯看向顾蓁音:“当然不会,知道你要来,我提前让人给你准备了全新的换洗衣物,所以留下来住一晚也完全没有问题的。”
长辈都发话了,顾蓁音只能留下,饭后,小朋友扒着顾蓁音不放:“我晚上要和小婶婶睡!”
话音刚落,小朋友就感受到身后投来一道凉凉的目光,来自他的亲小叔景驰。
景驰问:“你想?”
小朋友回答得掷地有声:“想!”
“那你就想着吧。”景驰无情打破小朋友的幻想,“给我一边玩儿去,大晚上的你就开始做白日梦了?”
他都没和顾蓁音睡过一张床,这小屁孩还想和她睡?在做什么白日梦?
景驰怀疑是不是一报还一报,他抢了他小叔的未来老婆,他侄子现在还要和他抢老婆。
顾蓁音却觉得派派很可爱:“景驰,你怎么这么凶?”
小朋友的求知欲很旺盛,他的小手指点着胖嘟嘟的脸蛋,歪着小脑袋:“小婶婶,你怎么叫小叔叔景驰呀?”
派派回答:“我妈妈叫我爸爸……脑公!亲耐的!”
顾蓁音有些僵硬。
难道她要说实话,那是因为你爸爸妈妈是真夫妻,我和你小叔叔是假的联姻塑料夫妻,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当然是直呼姓名了。
为了保护小朋友对爱情的美好向往,她当然一个字都不能说。
但一旁的景驰开始忽悠小孩:“你小婶婶叫过啊,你不知道而已。”
顾蓁音看向景驰:“我什么时候叫过?我怎么不知道?”
景驰双手抱臂往后靠:“谁知道你小时候玩过家家的时候,有没有偷偷叫过我老公。”
顾蓁音想也没想就出声反驳:“怎么可能?”
在她的印象里,小时候的她和景驰玩不到一块去,男生女生喜欢的东西都不一样,景驰也不爱和女生玩,他们俩怎么可能一起玩过家家?
景驰看着她,像是妥协般笑了声:“行。”-
派派到了喝奶睡觉的时间,不一会就被保姆带走,临走前还对顾蓁音依依不舍,甩着小手,“吧唧”给顾蓁音飞了个吻,但接收到景驰警告的目光,两条小短腿不自觉跑得飞快。
没了派派,世界都安静下来,景驰站起身:“走吧,我带你去你的房间,看看还缺什么。”
顾蓁音有些诧异:“我一个人睡一间房?”
“不然?”景驰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难道你想和我睡?”
顾蓁音:“……我没有这种想法。”
只是她以为,按照她和景驰的夫妻关系,舒苒会直接安排她和景驰睡一间房,但现在却得知,她今晚可以一个人睡一个房间,简直是意外之喜。
顾蓁音的房间安排在景驰隔壁,各种东西一应俱全,把顾蓁音带到房间后,景驰却没有离开,而是好整以暇地倚在门边,叫了她一声。
“顾蓁音。”
顾蓁音疑惑地看向他,景驰朝她晃了晃手机示意:“看手机。”
顾蓁音低头,消息栏弹出一条来自景驰的视频,她看到视频内容的一瞬间,脖颈像老化的齿轮生锈僵直,脸色在屏幕变幻的亮光下,显得尤为精彩。
视频内容很短,不过十几秒。
虽然视频画质有些模糊,但顾蓁音还是辨认出来,背景应该是在景家老宅,她小小一个,看起来不过四五岁,身上穿着精致华丽的蓬蓬裙,拉着景驰的手,稚嫩的嗓音奶声奶气,却偏要学着大人一本正经的语调:“脑公脑公,陪我去逛街街~”
小时候的景驰被她拽着,很不情愿地臭着张脸:“我不和女生玩过家家。”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定格在视频开头,屏幕熄灭,映出顾蓁音空白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神情。
轰隆一声,顾蓁音只觉得晴天霹雳。
天塌了。
她不知道景驰是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的录像,她手指微颤地调回开头,目光缓缓移到右下角日期,居然还是她四岁时的录像!
这个人到底是有多闲!居然还翻快二十年前的录像来看!
“证据发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房间了。”
站在门边的罪魁祸首却忍着笑,他拖长音调,学着顾蓁音幼时的语调,又痞又坏。
“晚安,脑婆。”——
作者有话说:和老婆四岁的视频还记得,还专门截下来,糯米糍你私底下到底循环播放了多少遍……
第22章 恐怖 【可以和你老公一起睡。】……
“咔嚓。”
门被顾蓁音重重关上, 直接把她的“便宜脑公”关在外面,姐姐顾韫珠的电话打了过来,顾蓁音有气无力地摁了接通。
顾韫珠:“领证第一天, 感觉怎么样?”
顾蓁音还处在刚刚被人翻出黑历史的尴尬中, 有气无力:“也就那样吧,我现在在景驰爸妈家。”
“你这语气, 景驰家给你气受了?”
顾蓁音扫了一眼舒苒夫妇送她的见面礼, 丰厚大方到她完全说不出这句话。
“……没有。”
顾韫珠“哦”了声,直中要害:“那就是你老公惹到你了。”
顾蓁音现在听到“老公”两个字就有点应激:“你还记得我四岁玩过家家的时候,叫过景驰老公吗?”
顾韫珠不太走心:“我怎么知道?我当时都多大了, 没兴趣参与你们这些小屁孩儿的游戏, 不过你问这个干嘛?”
顾蓁音很郁闷地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她姐很没良心,在电话那边笑了整整三分钟:“快点快点!把视频发给我看看!”
顾蓁音恼羞成怒:“想都别想!”
顾韫珠也不在意:“那我自己找妹夫要视频。”
顾蓁音腾地一下站起身:“妹夫?景驰和我领证才一天不到,你就这么自来熟, 你是他姐还是我姐?”
顾韫珠理所当然:“我现在不也是他姐了吗?”
“过段时间爸妈回北城,你记得带你老公回家吃饭。”没给顾蓁音反驳的时间, 顾韫珠就匆匆撂下一句,“好了先不说了, 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 挂了。”
顾蓁音被顾韫珠挂了电话,她起身在房间转了一圈, 衣帽间挂着真丝法式睡裙,丝质面料在灯光下泛着特有的光泽,她顿了下,伸手翻开睡裙,是她常穿的睡衣品牌, 睡裙也是她的码数。
刚刚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浴室摆满了瓶瓶罐罐,是她平时用的护肤品,甚至在浴室架子上,还摆放着她惯用的香薰蜡烛,青荷白茶。
这个细致程度,显然是景驰花了不少心思,明明她并不常来他父母家,但还是用了心。
舒苒和她并不算熟悉,这一切只能是景驰准备的,想起之前他和安唯里应外合,她的各种习惯,也应该是他从安唯那里得知的。
想到这里,顾蓁音勉强原谅景驰发她的黑历史视频的行为。
她和景驰领证这件事,除了双方家人和亲近的朋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想起自己最好的网络朋友,觉得还是应该告知对方一声,顾蓁音点开绿茶糯米糍的对话框,敲下一行字发去。
流泪咖啡因:【我今天领证了。】
绿茶糯米糍:【恭喜。】
流泪咖啡因:【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也不好奇我的结婚对象是谁。】
绿茶糯米糍:【猜得到,是你的竹马。】
确实猜对了。
流泪咖啡因:【你在干什么?】
绿茶糯米糍:【在工作。】
绿茶糯米糍发来一个直播间链接:【在看游戏解说。】
顾蓁音点进去看了一眼,是一个恐怖游戏的demo试玩,直播间现在是人气第一,有十几万人在线观看,顾蓁音平时不爱看这些,但这个恐怖游戏的开头挺有意思的,一下子就吸引了顾蓁音。
她看得聚精会神,主角正在一个废弃学校探险,幽暗的窗外却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敲击声,视角转换,下一秒,漆黑的窗外突然出现了一个流着血泪的女鬼,一张扭曲的青灰脸直接贴满整个屏幕。!!
顾蓁音吓得把手机直接扔了。
她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心脏还止不住在狂跳,肾上腺素不断飙升,就在顾蓁音精神高度紧张时,她的耳畔突然传出似曾相识的敲击声。
“咚咚咚。”
顾蓁音在这一秒心脏差点骤停。
是直播间发出的声音?
顾蓁音拿起手机,颤巍巍地退出直播间,热闹的声音褪去,房间恢复了静谧。
正当顾蓁音以为自己是听错时,窗台的方向再次响起声音。
“咚咚咚。”
顾蓁音顿时毛骨悚然,血液像是凉了半截,她无比确认,这个声音,百分百是她房间发出来的。
有人在敲她房间的窗。
顾蓁音的手微微颤抖,给糯米糍发去消息。
流泪咖啡因:【有东西在敲我房间的窗。】
绿茶糯米糍:【?】
绿茶糯米糍:【你确定没听错?】
流泪咖啡因:【没有听错。】
室内恢复窒息的安静,几分钟后,房间再次传来声音。
“咚咚咚。”
顾蓁音心脏几乎要蹦出胸腔,但她才发现,这次不是敲窗声,而是敲门声。
景驰的声音透过厚重的木门传来,显得有些模糊:“顾蓁音,是我,开门。”
顾蓁音像是找到了救兵,立刻冲过去开门。
景驰站在门外,走廊的壁灯在他身上染上一层柔光,将他高大的影子影影绰绰投在墙壁上,这一刻,景驰宛如天神降临,顾蓁音差点热泪盈眶。
景驰看着她:“你怎么了?”
顾蓁音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状态,但毕竟是在公婆家,她总不可能说这里闹鬼,她不至于没情商到这种地步。
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拉着景驰的衣角:“刚刚,好像有人在敲窗。”
话音刚落,窗外又传来“咚咚”两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清晰可闻。
顾蓁音立刻看向景驰,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你听到了吗?”
景驰:“我听到了。”
他正要径直朝窗边走去,却被顾蓁音拉住:“你……要干嘛!”
“去看看怎么回事。”
顾蓁音声音有些抖:“你就这样直接去?”
景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你害怕?”
她当然害怕!她现在只觉得窗帘后藏着未知的恐怖,一打开后果会不堪设想。
但景驰却先一步,伸手把厚重的窗帘拉开,夜雨尚未停歇,玻璃窗上是雨点打落蜿蜒的水痕,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顾蓁音定睛一看,发现窗台上下方,站着一只灰色的鸽子。
房间的亮光透出,它似乎是发现有人,再次用它的尖喙“咚咚咚”地敲打着玻璃。
顾蓁音松了口气,原来这才是始作俑者。
景驰蹲下身查看,鸽子的脚上还有环,看样子应该是家养的鸽子:“别墅区里有人养赛鸽,应该是下暴雨,邻居家的赛鸽迷路了,才在这儿躲雨。”
“我让人把它弄走。”
景驰让家里佣人找了个鸟笼,把鸽子放进笼子里,拎下楼安置起来,第二天再放鸽子离开。
恐惧的源头被景驰解决,顾蓁音才后知后觉问起景驰敲门的目的:“你刚刚敲门找我,是有事?”
景驰很无所谓地答道:“被你一打岔,我现在忘了。”
顾蓁音:“……”
“等我想起来,我再告诉你,我先回去了。”
景驰说完,直接离开了她的房间
直到景驰离开,顾蓁音还觉得自己的腿还是软的,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她突然想起糯米糍还在等着她的消息,她拿起手机,给糯米糍报了个平安。
流泪咖啡因:【虚惊一场,是一只迷路的赛鸽。】
流泪咖啡因:【但我还是不敢一个人睡,怎么办?难道我要睁着眼睛到天亮?】
绿茶糯米糍:【可以和你老公一起睡。】
让她和景驰一起睡?怎么可能?!
顾蓁音拒绝这条提议。
流泪咖啡因:【我才不去,孤男寡女的,不合适。】
绿茶糯米糍:【那你加油。】
虽然顾蓁音说不合适,但真让她一个人待着,她还是连澡都不敢去洗,她站在安静的房间几分钟,只觉得周围寂静得可怕。
她屈服了,她不敢一个人睡一间房。
顾蓁音打开手机,开始打字。
流泪咖啡因:【算了,我认命了。】
绿茶糯米糍:【克服心中的恐惧了?】
流泪咖啡因:【没有。】
流泪咖啡因:【只能勉强和我的便宜老公挤一晚了。】-
顾蓁音实在不想一个人待着,立刻出门,直接敲响隔壁景驰的房门:“景驰,景驰,你睡了吗?”
片刻门开了,景驰颀长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握着门把手,挑眉:“有事?”
想起她的目的,顾蓁音顿时有些难以启齿,她小声询问:“我今晚能和你睡一间房吗?”
顾蓁音说出这句话时,她都担心景驰会把她当成觊觎他的流氓,毕竟理论上来说,今晚还是他们的新婚夜,她又急急补充道:“我对你没意思,我就是……有点害怕。”
本以为景驰会拒绝,但他却侧过身,扬了扬下颔:“进来。”
顾蓁音心下一松,如临大赦,立刻进了景驰的房间,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他电脑屏幕上,是她刚刚看的恐怖游戏解说。
顾蓁音吓了一跳:“你怎么也在看这个?”
景驰看向正播放着恐怖游戏解说的屏幕,闲闲道:“当然是在做市场调研。”
他关掉了游戏解说,帮顾蓁音把东西全部搬到他的卧室里,进了景驰的卧室,有人在身边,顾蓁音只觉得瞬间安心下来:“我现在去洗澡,你在你房间待着,别离开。”
景驰好整以暇:“要不要我搬张凳子进浴室守着你?”
景驰在嘲笑她!
顾蓁音没理他,抱着衣物进了浴室,因为知道景驰在外面,顾蓁音的恐惧感消散了不少,也分出注意力捣鼓身体护理,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顾蓁音才从浴室出来,浴室门打开,白烟袅袅的水雾裹挟着清甜的香气,瞬间充斥着他的卧室。
景驰正在饮水机前倒水喝,抬眼看去,卸了妆的顾蓁音小脸素净,白皙胜雪,五官依旧精致,乌发泛着蓬松柔顺的光泽,因为她平时钟爱的妆容也是一向清透的淡妆,所以妆前妆后差别不大,素颜的顾蓁音有种清水出芙蓉的纯真,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柔软可爱,美得赏心悦目。
她抬步走出浴室,洁白的丝质裙摆扫过匀称纤细的小腿,精致的音音公主弯腰打开包包,从包里找出一支类似于睫毛膏的东西,再次进了浴室,对着镜子,开始刷眼睫毛。
浴室的门开着,景驰正好能看到她的一举一动,他突然出声:“你晚上睡觉还要化妆?”
顾蓁音用一种看土鳖的眼神看着他:“什么化妆,这是眼睫毛增长液好不好?”
她终于结束了保养大工程,朝景驰走来,她的突然凑近,扑鼻而来是很淡很好闻的香气,似乎是她刚刚涂的身体乳味道,清甜的荔枝玫瑰,纤长浓密的眼睫扑闪扑闪,每一根眼睫仿佛浸润着亮光,被灯光镀上一层淡淡金色,像是振翅的飞蝶。
“你今晚睡哪里?”
景驰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你想我睡哪里?”
顾蓁音指着沙发,软声商量道:“今晚你睡沙发行不行?我想睡床。”
今天又是拍登记照又是领证的,还和长辈应酬,她实在是有点累,想要好好休息。
“这是我的房间,你居然让我睡沙发?”景驰看了她一眼,语气懒懒,“顾蓁音,你的心也太黑了。”
顾蓁音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毕竟是她要求和他睡一间房在先,她勉为其难将床让出来:“行吧,那我睡沙发,你睡床。”
她有骨气,但不多。
“我看起来像是虐待老婆的人吗?”景驰双手抱臂,垂眼看她,直接敲定了床的归属权,“你,睡床。”
面对景驰突如其来的大方,顾蓁音有些震惊:“?”
紧接着,他又悠悠道:“我也睡床。”
顾蓁音忍不住提高音量:“你怎么也要睡床?”
景驰“哦”了声,语调是你奈我何的无赖。
“因为我也不想虐待我自己。”——
作者有话说:确实没有虐待自己,还奖励自己。
下一章更新可能很晚,如果零点前没有,大家明天早上再来看[爆哭]
第23章 共枕 “忘了和你说,我这个人,睡觉不……
顾蓁音:“……”
好在景驰的床很大, 他们俩中间还能再睡一个顾蓁音,顾蓁音忍了。
她身上穿的睡裙款式是保守的法式,露肤度不高, 顾蓁音也忍了。
顾蓁音上了床, 扯过一条被子在中间隔出一条三八线:“床我们一人一半,没问题吧。”
景驰的态度是不甚在意:“没问题。”
他又补了句:“还有, 我想起我刚刚想和你说的事。”
顾蓁音看向他。
景驰:“我在溪山樾有一处别墅, 准备划到你的名下,你以后要不要搬到那里住?”
顾蓁音下意识拒绝:“不了吧,我还是习惯一个人住。”
景驰沉默片刻, 只是回了句:“我知道了。”
“嗒。”
他把房间的吊灯关了, 卧室瞬间暗了下来,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失真,顾蓁音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得他的嗓音多了些冷意。
“睡吧。”
顾蓁音躺下, 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她忍不住关心问了句:“你不睡吗?”
景驰转身坐回书桌前:“工作临时出了些问题, 需要处理,你先睡。”
顾蓁音慢吞吞地“哦”了声, 她缓缓翻了个身, 只留给景驰一个圆润的脑袋,床的另一侧是景驰的书柜, 她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却发现傍晚看到的玻璃罐,此时已经不知所踪。
是景驰特地收起来的?
看来景驰是真的不想让她去探寻他的隐私。
但顾蓁音很快就自我安慰,算了,谁没有几个秘密?
顾蓁音在床上翻来覆去时, 景驰的手机弹出几个未接来电,来自季淳。
景驰:【有事?】
季淳:【景驰,你怎么挂我电话?】
景驰:【你有事给我发语音,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季淳:【为什么?】
景驰:【我老婆现在在我房间睡觉,她今天被吓到了,离不开人。】
季淳:【?你这是在秀恩爱?】
季淳:【一个坏消息,分部那边大版本更新出了些问题,需要你亲自去处理,你可能要提前结束婚假了。】
季淳:【说人话就是,你可能没办法在家陪你老婆了。】
景驰:【随便,反正她婚后也不愿意和我一起住,她习惯一个人住。】
这股阴阳怪气的怨气都能冲破手机屏幕了。
季淳:【你现在的怨气重得像是在冷宫失宠十年的妃子,能养活十个邪剑仙了。】
季淳:【不对,你都没得宠过,哪里来的失宠?】
景驰:【恭喜你,你今年的年终奖没了。】
季淳:【?】
他放下手机,眉眼低垂,胸腔挤压的低沉情绪无法纾解。
现在是顾蓁音有求于他,才愿意和他共处一室,但如果不需要他,顾蓁音根本不想和他住一起。
气闷,但又没立场生气。
他抬眼,看向缩在他床上的小小一团。
算了,至少现在人是他的,他们现在是除了血缘关系外,最亲密的伴侣关系。
这样想着,景驰心中的气闷的感觉奇迹般消散了不少。
他自己又把自己哄好了-
不知怎么,顾蓁音感觉到灯光变得比先前更暗,她好奇地翻了个身,将坐在落地窗前的景驰尽收眼底,她有些顿住。
她记得,原本的布局不是这样的。
原本的电脑显示屏是正对着床这边,但不知何时,景驰将书桌上的显示器调转方向,她现在只能看到黑漆漆的显示屏背面,而景驰的位置也从背对着床,换到正对着床的落地窗前。
顾蓁音一抬眼,就能看到他垂眸工作的样子。
落地灯和电脑屏幕的光拓印在他的脸上,半明半寐,将眉骨和鼻梁映照得更为高挺立体,他垂着眼皮,认真专注的状态给他增添了朦胧的冷感。
“吵到你了?”
景驰突然出声,把偷看的顾蓁音抓了正着。
顾蓁音瞬间回神:“没有,只是睡不着。”
为了掩饰她刚刚偷看的行径,她转移话题:“你们这个行业是不是加班很严重?”
景驰松开鼠标,遥遥和她对视:“嗯,加班最严重的是美术组,除此之外看项目组,有些项目比较卷,如果刚好遇上大版本更新,加班会比较多。”
“也就是说,我经常不在家,和我住在一起,其实也很少见面。”
景驰突然问:“你是不是没看过溪山樾的照片?”
顾蓁音愣了下:“没有。”
片刻,几段视频和照片发送到顾蓁音的手机里,顾蓁音点开看,呼吸都忍不住放轻。
别墅的每一处设计,都是她喜欢的类型。
最重要的是,客厅隔断还有一个一整面的巨型森林水草鱼缸!
各种各样的鱼群穿梭在摇摆葳蕤的水草中,完全像是进入了海底世界。
这栋别墅,简直每一处都精准踩中顾蓁音的喜好。
“那个,景驰。”
顾蓁音这时完全忘了自己习惯一个人住,变脸比翻书还快:“我想了想,我们刚结婚就分居确实不太好,我明天搬去溪山樾和你一起住。”
反正刚刚景驰也说了,他不常在家,说是同居,其实也相当于她一个人住在溪山樾,应该没差别。
景驰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角:“那你明天就让人把东西搬到溪山樾。”
“没问题。”
顾蓁音不清楚景驰几点结束工作,她实在太困,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睡梦中,顾蓁音感觉好像被石头压着,有些热,也有些重。
她迷迷糊糊地摸了摸,“石头”好像不是很硬,软软的。
从未感受过的触感,让有些清醒的顾蓁音反应过来,床上怎么会有石头?应该是抱枕。
半梦半醒的顾蓁音只觉得这个“抱枕”触感温热,有点香香的,很清新,她还下意识往温暖的源头靠去。
不对,抱枕怎么可能会有手?
顾蓁音终于不情不愿地从梦中醒来,她垂着头,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的手臂搭在她的腰上,沉甸甸地圈着。
顾蓁音如遭雷击,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男人的喉结突出在冷白的脖颈上,张力十足,窗外的阳光很柔和地在他俊美的睡颜上镀了一层淡淡金边。?顾蓁音的脑海空白了一瞬,迟钝的大脑运转起来,顾蓁音气血上涌,才拉响了最高级的紧急警报。
一大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便宜老公怀里,是一种什么惊悚体验!
她尚且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压制喷薄欲出的情绪,才控制自己没有叫出声。
不知道是谁先越的界,那条充当“三八线”的薄被已经完全失去了原先的作用,此时正可怜兮兮地半垂在床尾,要掉未掉。
“景驰!”
景驰眼皮动了动,他的嗓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怎么了?”
顾蓁音被他抱得动不了:“你说怎么了!你能不能睁开眼看看!”
景驰终于睁开眼,他缓缓下移视线,才撤开横在顾蓁音腰上的手:“对不起。”
顾蓁音立刻和他拉开距离。
“忘了和你说,我这个人,睡觉不太老实。”
他的目光慢慢抬起,再次聚拢在顾蓁音泛着玫瑰色的脸上,和她四目相对,一派无辜。
“有什么,抱什么。”——
作者有话说:抱歉抱歉来晚了,这一章给大家发红包
第24章 生气(一更) “那你消气了吗?老婆?……
顾蓁音恼羞成怒:“那你不早说!”
要是提前知道景驰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毛病, 她宁愿把床让出来,自己一个人睡沙发!
顾蓁音身着睡裙,站在床边, 双手抱臂, 白皙无暇的小脸写满警惕,粉嫩莹润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显然对他的越界行为还有些小情绪。
“我也不记得了。”
这么重要的事, 他居然能忘了告诉她!
明明按照她的预想,是和景驰维持着形式夫妻的相处模式,结果新婚第一天晚上, 他们就彻底偏离原先的轨道。
景驰也起了床, 他弯腰将耷拉在床尾的薄被拾起, 折叠整齐,随后直起身,看向一言不发的顾蓁音, 朝她走去。
“是我的错。”景驰承认错误倒是很诚恳,他轻轻撞了撞顾蓁音的肩膀, “公主,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 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顾蓁音心里还存着气, 直接把景驰当成空气,径直绕过他, 自顾自地回到隔壁客房洗漱化妆。
景驰看着顾蓁音离开的背影,轻笑了一声。
看来这次,他真的把公主惹毛了。
佣人上楼敲门,提醒两人早餐已经准备好,可以下楼吃早餐。
顾蓁音换下睡裙, 穿上舒苒准备的淡粉色连衣裙,和景驰一前一后地下楼。
景家的早餐很丰盛,中西式都有,早点的蒸笼摆满了长餐桌,混杂着腾腾热气,散发着食物的香气。
景怀远看到两人下了楼,阖上手上的报纸:“刚刚和你爷爷通了电话,知道你和音音领证的消息,老爷子让你和音音一会回老宅一趟。”
景驰应道:“我知道了。”
顾蓁音也乖巧应了声:“好。”
餐桌上,景家其余人已经到齐,派派坐在儿童座椅上,自己用小勺子吃着南瓜粥,他看见顾蓁音,朝顾蓁音挥手打招呼:“小婶婶早上好!”
顾蓁音扬起很微小的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脸蛋。
景驰面不改色,挨着顾蓁音坐下。
早餐的味道很好,但顾蓁音却心不在焉地吃着,就在此时,一个晶莹剔透的虾饺夹进她的碗里。
顾蓁音抬眼看去,正好和身边的景驰对上视线。
顾蓁音先一步移开视线,随即她拿起公筷,把景驰夹到她碗里的虾饺,重新夹到他碗里,物归原主。
景驰端起玻璃杯的手一顿。
昨晚的顾蓁音还吃他夹来的东西,但今天早上就已经拒绝他夹的菜了。
景驰进一步意识到,顾蓁音现在确实是有点生气,还是轻易哄不好的那种。
餐桌上的小动作进行得很隐秘,只有派派小朋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一语道破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小叔叔,你惹小婶婶生气了?”
餐桌上的众人纷纷停了动作,朝顾蓁音和景驰看去。
被一家人行此注目礼,顾蓁音掩饰般干笑两声:“没有。”
小朋友童言无忌,直接把他们刚刚的小动作挑破:“我看到了,小婶婶都不吃你夹的包包,小叔叔你肯定是惹小婶婶生气了。”
景驰却未置可否,他施施然夹起被顾蓁音扔回来的虾饺,他问派派:“你爸惹你妈妈生气,是怎么哄你妈妈的?”
派派声音响亮:“我爸爸会亲亲妈妈!然后说脑婆我错了!”
顾蓁音的耳尖可疑地红了。
景驰的目光缓缓滑过顾蓁音的耳朵,原先白润如玉的皮肤,此时却染上了渐变的绯红色,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他要是真敢这样做,顾蓁音估计能和他当场闹离婚。
景驰没出声,顾蓁音找借口忽悠小孩:“没有,小叔叔没有惹我生气,我只是吃不下了,才夹给小叔叔吃。”
说完,顾蓁音无声地看向景驰,用眼神示意他接话,景驰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很配合地“嗯”了一声。
景骋也温声提醒派派:“派派,以后不许乱猜了。”
小朋友半信半疑地“哦”了声,继续低头吃着碗里的南瓜粥。
只有舒苒意味深长地看向景驰-
早餐结束,因为还要前往老宅那边,顾蓁音上楼收拾东西,她旋开客房的门,景驰却出现在她的客房里。
顾蓁音冷淡道:“你要干什么?”
景驰高大的身影缓缓靠近,直接将顾蓁音圈在怀里。
他身上浓重的柑橘水生调侵袭着顾蓁音每一个毛孔,顾蓁音挣扎,她压低声音:“你还敢抱我?!我现在还在生你的气!”
“我知道。”
他恬不知耻,垂首附在她耳边,语气是十足十的无赖:“反正你都在生我的气,昨晚抱都抱了,现在再抱一次也没什么差别。”
这是什么歪理?
景驰把脸凑过去,拉起她的手,她的手被他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强行把她的掌心贴在他的侧脸上:“你要是想扇我解气,你也可以打我。”
顾蓁音猝不及防地触碰到他的脸颊,光洁微凉,皮肤薄薄一层,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皮肤下的骨骼,顾蓁音反应过来,像是触电般想要立刻收回手,但景驰却紧紧桎梏住她的的手腕,不允许她逃脱。
景驰那张精致俊美的脸低垂着,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
顾蓁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眼眸瞪大,不是,这人有病吧?居然让她动手打他?!
而且她打他有什么用?他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了,他的脸皮这么厚,她都担心打他会手疼。
顾蓁音将小脸撇到一边,露出白皙柔美的脖颈,她闷声道:“我才懒得打你,你脸皮这么厚,打你都嫌手疼。”
他低低笑了:“你要不要试试?”
顾蓁音气得脸色泛红:“我才不想试!”
她习惯了景逸琛的冷淡,所以她向来都是主动的一方,往往都是她撒娇纠缠景逸琛,但顾蓁音从来没有接触过景驰这种缠人的无赖,直接把她逼得节节败退。
顾蓁音觉得自己遇到了一生的克星。
景驰将人堵在门边,语气是温柔的诱哄:“一会要去爷爷家,能不能先和好?”
他补充道:“要是让爷爷知道,我结婚第一天就惹你生气,老爷子得揍我。”
顾蓁音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的语气严肃:“这件事是谁的错?”
景驰认错很快:“是我的错,我认。”
“以后,我不会再犯了。”
顾蓁音深吸一口气,理智终于彻底回笼,情绪也平复下来,事到如今,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纠结也没有意义。
顾蓁音的态度终于有些松动,她也不敢和景驰继续纠缠下来。
顾蓁音才意识到,景驰到底有多无赖,多缠人,多混蛋。
谁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来?
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是景驰给她转了一笔大额转账,备注为“道歉”。
顾蓁音知道,这件事只能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揭过。
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景驰这种类型,她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她怎么就和景驰结婚了?
她先松了口:“算了。”
看在他是初犯,顾蓁音勉强原谅他的越界。
但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发生,顾蓁音再三强调:“虽然我们之后碰面的机会可能不多,但我不希望再发生昨晚的事,你如果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习惯,提前告诉我,毕竟我们之后还要住在一起。”
景驰答应得很干脆:“好,我会的。”
顾蓁音有些不舒服地挣扎身子,示意他:“好了,事情和你说完了,现在,松手。”
景驰却没松开,他笑了声:“那你消气了吗?老婆?”——
作者有话说:还有,两点钟前更
第25章 梦境 “顾蓁音,投怀送抱啊?”……
顾蓁音努力忽略他的“老婆”, 她板着小脸,她出声强调:“我们现在只是暂时和好,没有代表我原谅你。”
但她还是承诺道:“我会在爷爷面前, 和你打好配合的。”
景驰松开手, 弯了弯唇:“我知道了。”
车子抵达景家老宅,已经接近中午。
距离她上一次来老宅, 不过间隔了一个多月, 九月份的秋意尚且稀薄,庭院的草木依旧郁郁葱葱,似乎和一个多月前没什么区别, 但顾蓁音的身份却截然不同。
她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孙媳妇。
走进庭院时, 老爷子正在庭院里逗鹦鹉, 他抬眼看到景驰和顾蓁音,笑得合不拢嘴,中气十足:“哎呦, 我孙媳妇来了。”
顾蓁音一秒恢复甜美的笑,软软叫了声:“爷爷。”
老爷子朝她招手, 示意她过去,语气和蔼:“音音来, 爷爷给你大红包。”
顾蓁音一并拿走景驰的红包:“爷爷, 他的那份也给我保管就好。”
景驰知道顾蓁音是在故意报复泄愤,他很配合, 一副纯良做派:“嗯,钱都是给老婆保管的。”
顾蓁音看了景驰一眼,如果不是刚刚经历过他的强势,她倒是信了他现在这幅样子。
三人一起进了屋里,景驰却主动对景老爷子说:“爷爷, 我有事想要和您单独聊聊。”
老爷子嗯了声:“进来吧。”
进了书房,景驰开门见山:“爷爷,我有件事想麻烦您,您能不能先别把音音和我结婚这个消息告诉小叔。”
景老爷子拄着拐杖,手一顿,沉声问:“怎么了?”
“理论上来说,我截了小叔的胡,相当于抢了小叔的老婆。”景驰弯了弯唇,吊儿郎当,“您也不想我被小叔揍吧。”
老爷子佯装生气,但他向来偏爱这个小孙子:“胡说八道,你小叔一个长辈,怎么可能和你一个小辈计较?”
景驰看向窗外,鹦鹉在木架上来回跳跃,他的嘴角噙着很淡薄的笑,眸光深深:“您觉得小叔真的不在乎音音吗?”
景老爷子也沉默一瞬,他轻叹:“他认不清自己的内心,还是算了吧,毕竟很多人或物,都是过期不候的。”
话虽是这样说,但老爷子在心里掂量了一番,还是决定暂时瞒着养子顾蓁音和景驰已经领证的事。
他暂时不想将这个家闹得鸡犬不宁-
景驰和老爷子在书房聊事情,顾蓁音坐在客厅沙发上,阿姨送上茶点,顾蓁音只是端起热茶,轻轻抿了一口,就有些百无聊赖地给绿茶糯米糍发消息。
流泪咖啡因:【我今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便宜老公的怀里,超级尴尬!】
流泪咖啡因:【我后悔了,我的便宜老公还是个无赖!】
对面可能在忙,没有看消息,一直没等到回复,顾蓁音就坐在沙发上,闭眼小憩。
伴着清脆的鹦鹉鸟叫,顾蓁音意识渐渐蒙上一层迷雾,她被拉入旧梦中。
她梦到了高二的冬夜,当时的她情窦初开时,每逢景逸琛出差归来,她总是喜欢提前打听好景逸琛大概的回家时间,就提前在客厅坐着,等景逸琛回来,让他第一眼就看到自己,能和他多说几句话。
大部分时间里,景逸琛都会皱着眉将她叫醒,让她下次不要再熬夜等他,但更多时候,往往她都会被阿姨叫醒,提醒她已经很晚了,让她回房间休息。
不知从何时起,每当她悠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身上总是会多出一张御寒的毯子,毯子的边角被人仔仔细细地掖好,仿佛是担心她冻着。
当时的顾蓁音没有多在意,心里觉得应该是阿姨替她盖上的。
但在梦里,她见到了十六岁的景驰。
十六岁的景驰还带着傲气的锋利,是他发现独自缩在客厅沙发上沉睡的她,弯腰将毯子仔细盖在她身上,一点点掖好。
不对,给她盖毯子的人怎么可能是景驰?
梦境似乎和现实混淆错乱,顾蓁音一时间分不清哪个是对,哪个是错-
景驰和景老爷子从书房走出时,顾蓁音正歪在客厅的沙发上,安静地睡着了。
今天的顾蓁音没有梳起头发,而是戴着一个钻石珍珠发箍,柔顺微卷的长发乖巧地别在耳后,淡粉色连衣裙是整齐的褶皱,安静垂在小腿上,是长辈喜欢的温婉乖巧风。
现在的她,倒是褪去方才和他生气的尖锐,卷翘的眼睫低低垂着,不知道梦到什么,眉头微微蹙起,显得有些落寞。
景驰想起昨晚顾蓁音恬静的睡颜,以及抱着顾蓁音的感觉,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柔软的身躯小小一团,温香软玉,刚刚好能纳入他的怀抱里。
第一次抱到梦寐以求的人,他当时有种不真实感,感觉像是有延迟般,迟了几秒才意识到,他真的如愿以偿了。
老爷子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他摆摆手:“去,抱你媳妇儿回房睡。”
景驰轻轻摩挲着无名指的婚戒,悠悠道:“还是别了。”
老爷子斜斜睨了景驰一眼:“你不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吗?现在人是你自己媳妇儿,你还不敢抱?”
景驰实话实说:“现在确实不太敢。”
昨晚的越界试探,已经成功把这位公主惹毛了,现在再得寸进尺,饶是知道顾蓁音是好脾气,他也担心顾蓁音会不理他。
他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
“你怎么这么没用?”老爷子恨铁不成钢,“以前音音在客厅等人的时候,你不是经常偷偷给她盖毯子吗?”
景驰无奈:“盖毯子和抱人不是一个概念,爷爷。”
顾蓁音似乎被他们的对话惊醒,她蹙着眉想要翻了个身,结果睡姿摇摇晃晃,差点直接栽倒在沙发一旁,就在她即将栽倒之际,景驰走过去,将顾蓁音的脑袋轻柔地托住。
顾蓁音仍然在熟睡中,感受到有人稳稳地托举,她下意识用脸颊轻轻在景驰的掌心里蹭了蹭,随后就毫无负担地靠在他的手心,继续心无旁骛地睡下去。
脸颊传来柔嫩的触感,仿佛是一个可爱小动物遇到值得信任的人类,通过原始的亲昵动作,在无意识地表达着友好,脸颊剐蹭掌心的柔腻触感,轻柔地扫过景驰的心间。
他不再克制,喉结深沉地滚了滚,伸手将顾蓁音从沙发上打横抱起。
算了,就算这次顾蓁音扇他,他也认了。
他将人抱着,往楼上走去,刚刚走到二楼转角,原先怀中安静沉睡的人动了动,眼睫微微颤动,缓缓醒来。
顾蓁音从梦境中慢慢抽离,映入眼帘的却是景驰棱角分明的下颔轮廓。
她再次浑身紧绷:“你在干什么!”
景驰目视前方:“不是很明显吗?抱你上楼睡觉。”
在顾蓁音炸毛之前,景驰适时出声,自证清白:“解释一下,刚刚你在沙发上睡得东倒西歪,爷爷担心你在客厅睡得不舒服,才命令我抱你回房间的。”
顾蓁音看着景驰,从他平静的眉眼来回逡巡,确定他没有一丝说谎的心虚,确定过他说的是真话后,她的紧绷感才慢慢消散。
“我知道了。”
顾蓁音刚刚睡醒,嗓音有些哑:“不用你抱,我自己能走。”
有了上午的教训,景驰也没有强行继续,他弯身将顾蓁音放下来,顾蓁音得以恢复自由。
景驰好整以暇:“之前背你,你也没有这么大反应。”
顾蓁音瞪他:“性质完全不一样好吗?”
但还没等顾蓁音松口气,顾蓁音的脚接触到地面的瞬间,顾蓁音的左腿一阵酸麻,差点踉跄地倒在楼梯上,幸好景驰及时扶了她一把,她整个人都栽进景驰的怀里,触碰到紧实温热的胸膛,她才堪堪站稳。
顾蓁音只觉得自己的脸在今天彻底丢尽了,先是早上发现自己在联姻老公的怀里醒来,现在的她只不过是小憩了一小会,怎么就突然腿麻了,直接摔进景驰的怀里。
偏偏景驰的坏心眼又犯了,他愉悦地勾了勾唇,调侃道:“顾蓁音,投怀送抱啊?”
顾蓁音:“……”
景驰用手轻轻托住她的手臂,帮她站稳,才出声询问她:“还要不要我抱?”
顾蓁音从景驰的手里抽回她的手臂,她单手扶着楼梯的木把手:“……不用,我缓一会就好了。”
不得不承认,顾蓁音也很犟。
也是,不犟怎么会锲而不舍地追逐一个人七年。
但也巧了,他也是一个犟种。
直到那一股酸麻感消散些许,顾蓁音才一瘸一拐地上楼,慢慢挪动着步子,景驰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就在顾蓁音走完最后一格台阶时,一阵天旋地转,顾蓁音重新被人抱在怀里,她听到正上方传来景驰闲闲的语调:“受不了了,还是我抱你走吧。”
好像经过今天早上,景驰就将他原本的强势混蛋的性格一点点暴露在她的面前,彻底不装了。
顾蓁音捏住他的衣角,轻声道:“我们才结婚第一天,你装都不装了,恨不得把‘我是混蛋’写在脸上。”
“混蛋才是我原本的性格。”景驰嗓音又轻又凉,他垂下薄薄眼皮,凝视着顾蓁音,“你现在后悔了吗?”
顾蓁音反问:“我后悔有用吗?”
景驰笑了:“没用,退不了货了。”
顾蓁音叹了口气,将脸埋在他的身前,像是一只小鹌鹑,一句话都不肯说。
丢脸到家了。
顾蓁音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刚刚梦境的场景,顾蓁音无声张了张嘴,却又将话咽回肚子里。
只是梦境而已,这也许是自己的臆想吧-
景驰稳稳当当地抱着顾蓁音回到她以前的卧室,将她放在床上。
他半蹲着身子,询问道:“腿还麻吗?”
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脚踝,轻轻地抬起她的腿,连衣裙下,她的小腿裸露着,纤细白皙,景驰伸出手,替她按摩麻痹的小腿,她的小腿还麻着,被景驰碰一下,就泛起针扎般的酸痛,她忍不住轻轻嘶了声。
顾蓁音按住他的手:“我自己缓一缓。”
景驰松了手:“行。”
景驰不当混蛋的时候,还挺像个人的。
他像是不经意提起:“刚刚梦到什么了?”
中午的秋意被烈日灼晒得无影无踪,半阖的窗棂吹起热风,庭院的柿子树结出了青涩小果,树影影影绰绰的撒在卧室的木地板上,疏散晃动。
气氛变得有些安静,顾蓁音没有说话,就在景驰以为她不会回答,或者回答景逸琛时,她却出声了。
顾蓁音的嗓音又轻又慢,目光却缓缓聚拢在他脸上:“我梦到你了。”——
作者有话说:依旧红包,就当是督促我这个爱改文的拖延症了,骚瑞,如果当天零点没有,不要等,直接碎觉,今天有存稿,能准时,今晚再迟到,我提头来见[裂开]
第26章 出差 “好好照顾自己,别把我老婆饿瘦……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你。”顾蓁音匆匆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算了,也只是一个梦而已。”
景驰并不常在老宅,他是信息竞赛生, 忙着封闭集训和比赛, 经常神出鬼没,就像是游戏据点随机刷新, 有时候顾蓁音莫名其妙就见到他出现在家里, 所以她有时候也不确定他在不在。
这个梦大概也是她自己篡改记忆臆想得到的,是一个完全虚构的梦。
景驰没再追问,他只是问:“你还要不要再睡一会?”
因为得知今天两人要回老宅, 她住的卧室被阿姨整理过, 顾蓁音点点头:“你先出去吧。”
景驰没有多作停留, 起身离开后,顾蓁音捞起手机,绿茶糯米糍的消息姗姗来迟。
绿茶糯米糍:【怎么无赖了?】
流泪咖啡因:【不仅昨晚越了界, 今天早上,他还强行抱我, 对我动手动脚!这还不无赖?】
绿茶糯米糍:【你有没有想过,你老公喜欢你?】
顾蓁音看到“喜欢你”三个字时, 瞳孔慢慢放大, 她瞪大眼眸,差点把手机屏幕盯出一个洞来。
景驰!喜欢!她!
这怎么可能?
顾蓁音还没来得及回复对方, 门外传来景驰的声音。
“吃饭了,顾蓁音。”
顾蓁音应了声,下床走出卧室。
中午景驰两人陪老爷子在老宅吃的饭,老爷子似乎很高兴,中午还忘了医生的叮嘱, 小酌了几杯。
相比起老爷子的高兴,顾蓁音有些心不在焉,她的脑海里满是糯米糍的那句猜测。
——你老公喜欢你。
饭后,景驰拿着小勺子,给廊下的牡丹鹦鹉喂食,顾蓁音站在他身边,他看了身边的顾蓁音一眼:“一会陪你去看看婚房。”
顾蓁音迟疑道:“你……”
是不是喜欢我?
难道,昨晚景驰是故意的?景驰对她有别的意思?
景驰等着她的后半句话,但顾蓁音对上景驰的眼眸,话到嘴边,却又转了个弯:“你昨晚多少点睡的?”
景驰轻描淡写:“差不多两点多。”
顾蓁音诧异:“这么晚?那一会换我来开车。”
景驰弯了弯唇,没有拒绝:“行。”
顾蓁音说起昨晚的小细节:“你昨天晚上,特地把显示屏翻转,是为了不让电脑的屏幕光线影响我睡觉吗?”
景驰顿了下:“只是小事而已。”
“我会照顾你的感受。”景驰的目光不疾不徐划过她的脸,“就像你一样,你也同样在照顾我的感受。”
莫名地,顾蓁音今天的气好像莫名因为他的话消散了。
景驰能将心比心的时候,其实有时候还行。
同时,顾蓁音也得出道理,就像她一样,景驰会照顾她的感受,不代表他喜欢她,可能只是单纯和她一样,只是出于对朋友的照顾。
景驰喜欢她这个念头,像是划过天际的流星,在顾蓁音的脑海一闪而逝,很快就消失不见。
她刚刚才经历了一场失败的明恋,过去的她总是喜欢揣测景逸琛到底喜不喜欢她,但结果显而易见,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人生最大的错觉:他也喜欢我。
人至少不能在同一个错误上摔倒两次,所以她懂得了一个道理,做人最好不要自作多情,与此同时,也要降低对其他人的期待。
这个道理,也同样适用于景驰这个联姻丈夫身上。
昨晚的一切,或许真的只是个意外。
刚刚在景家哄她,也是想让她消气,在爷爷面前维持着模范夫妻的形象。
他会照顾她的感受,只是因为他是一个比较有责任心的联姻对象而已。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综上所述,顾蓁音否定了糯米糍的喜欢论。
流泪咖啡因:【他应该也不喜欢我。】
流泪咖啡因:【如果他真的喜欢我,我也会觉得有负担。】
绿茶糯米糍:【为什么?】
流泪咖啡因:【因为我只把他当作朋友,我没办法回馈他同样的爱,所以我会压力很大。】
流泪咖啡因:【而且根据我之前的惨痛经验,人最好不要自作多情,我之前也觉得对方会喜欢我,但现实给我上了一课。】
流泪咖啡因:【现在我对爱情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同样的,就不会伤心。】
对面沉寂了几分钟,才发来消息。
绿茶糯米糍:【被爱的时候,不要觉得是亏欠和负担。】
流泪咖啡因:【但他应该不喜欢我,我也别自作多情了,就这样当联姻对象就不错。】
流泪咖啡因:【他其实算是个很好的人,就是偶尔不当人而已。】
流泪咖啡因:【不是所有人都能遇到互相喜欢的人的,人生总有些遗憾或者爱而不得。】
绿茶糯米糍:【爱而不得?如果对方能真正的幸福,即使最后相伴一生的那个人不是我,我也会祝福。】
绿茶糯米糍:【但是,如果对方不幸福,我也会把人抢过来,对方退后一步,我会主动前进一百零一步。】
顾蓁音看着最后几条消息,糯米糍原来是传说中很霸道的“入室抢劫式”恋人。
她是真心实意地佩服对方。
流泪咖啡因:【你能有这种魄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绿茶糯米糍:【谢谢,我也觉得。】
这个人,真的自恋得有点可爱。
顾蓁音翘了翘唇角,景驰正好收起手机,朝她走来:“走吗?带你去婚房看看。”
去溪山樾的路上,是顾蓁音开的车,顾蓁音根据导航,一路开至溪山樾。
溪山樾是北城顶级的别墅区之一,别墅区内仅有寥寥十几处别墅住宅,私密性很高,绕过无边镜面水池,顾蓁音进入别墅里,和昨晚发的视频照片没有区别,精致美丽,在静静等着主人入住。
景驰:“我定期让人上门保养清洁,所以随时可以入住。”
说话间,一个中年阿姨走了出来,和景驰打招呼:“小驰,你的东西我已经帮你整理到男主卧了。”
景驰颔首:“辛苦桑阿姨了。”
随后他看向顾蓁音:“这是我的住家阿姨,之前负责照顾Sunny和我的生活起居,之后会留在溪山樾照顾你,有什么事,找桑阿姨就好。”
桑阿姨看向一旁的顾蓁音:“这位是……太太?”
“是,桑阿姨,叫我音音就好。”顾蓁音不习惯被叫“太太”,“桑阿姨,可以带我看看别墅吗?”
桑阿姨带着她逛了一遍别墅,二楼分为男主卧和女主卧,还有客房,女主卧200多平,还有一个单独的衣帽间,完全足够她使用。
整体看来,顾蓁音很满意,不知道景驰从哪里找来的设计师,简直就是她的梦中情墅。
顾蓁音决定明天开始搬家。
正在顾蓁音逛着别墅时,看到一个年轻男人从男主卧出来,顾蓁音只觉得有点眼熟。
年轻男人见到她,停下来对她礼貌道:“太太您好,我叫樊朗,小驰总的助理,来替小驰总收拾行李。”
原来是景驰的助理,难怪觉得眼熟,之前在嘉桐镇见过。
顾蓁音还没完全适应已婚的身份,听到景驰的助理叫她,她反应了一会,才应了声:“景驰要出差?”
樊朗:“是,江城那边的项目出了些问题,老板要过去处理。”
顾蓁音没有打扰助理工作,寒暄几句就下了楼。
她站在开阔的庭院前,看着Sunny被桑阿姨牵着,在前院的草坪上撒欢,Sunny见到顾蓁音,更是兴奋地往她怀里扑。
这次是真的干妈变后妈了。
顾蓁音撸了一把Sunny的小脑袋:“宝贝,我被你爸骗婚了,你怎么就没告诉我,你爸就是个混蛋?”
景驰的声音从身后悠悠传来:“又在说我的坏话。”
顾蓁音转身,看到景驰站在她身后,手边是一个小型行李箱,显然已经收拾妥当,准备离开。
“混蛋要走了,就没什么想对他说的吗?”
她抬眸,正好对上景驰垂下的眼眸。
顾蓁音说:“景驰,你不当混蛋的时候,其实还挺不错的。”
她真诚发问:“所以,你以后能不能当个人?”
景驰回答得也很真诚:“不能保证。”
顾蓁音:“……”
景驰捕捉到她无语的小表情,不由勾着唇笑了笑:“你说完了,那现在轮到混蛋说了。”
他弯身,平视她的眼眸,嗓音是一如既往地轻缓。
“好好照顾自己,别把我老婆饿瘦了。”-
景驰出差,顾蓁音的搬家大工程也开始动工,短短几天,顾蓁音就已经将自己的大部分东西搬到溪山樾,正式搬入溪山樾后,顾蓁音除了换了个地方住,她的生活相比起之前也没什么变化,除了拍视频参加各种晚宴沙龙活动,就是遛狗,和安唯约饭做美容,乐不思蜀。
只有景驰每天发来的消息在不断提醒着她,她还有一个远在江城的联姻老公。
景驰:【有时间吗?帮忙联系溪山樾的别墅管家,让人给溪山樾的楼梯加个围栏,防止Sunny爬楼梯,对狗膝盖不好。】
顾蓁音:【图片】
顾蓁音:【围栏已加。】
景驰:【谢了。】
景驰:【小猫发射爱心·jpg】
隔天,景驰发来两套高珠的照片。
景驰:【在拍卖行,第一套还是第二套?还是all in?】
顾蓁音:【第一套,谢谢。】
景驰:【好。】
景驰:【江城的项目出了些问题,需要继续处理,归期不定。】
顾蓁音:【知道了。】
顾蓁音:【注意身体。】
从这天起,景驰没有再给顾蓁音发消息,他已经和顾蓁音连续21天每天发消息,根据21天效应,顾蓁音应该养成了和他聊天的习惯,如果某天,他不再发消息给她,她会不习惯。
但,这只是理想状态。
第一天,顾蓁音没有给他发任何消息。
第两天,他和顾蓁音的对话框依旧没有动静。
第三天,一如从前。
……景驰垂眸盯着停留在三天前的聊天记录,有些气笑了,只要他不找顾蓁音,顾蓁音根本不会主动联系他。
第四天晚上,顾蓁音坐在客厅喝着苏纯刚刚泡好的柠檬水,听着宋悠可的行程汇报。
宋悠可:“老板,后天有个线下探店邀请,是一家入选米其林的高端餐厅,地点在江城。”
顾蓁音接过平板,这家餐厅的定位是中高端粤菜,在穗城反响不错,就决定慢慢开到其他城市,博主邀请的名头也很好听,叫秋日体验官,从餐厅开业到现在,请了不少博主前去打卡做推广。
因为是前几个月对接的活动,当时顾蓁音还没有计划搬回北城,最近半年接的不少线下活动都集中在江城周边城市,碰巧这家餐厅在江城,也就是说,过几天她还需要去江城出差一趟。
江城?
顾蓁音终于想起来那个归期未定的便宜老公。
他好像很久没给她发过消息了。
放在矮几的手机屏幕在此时亮起,她收到了景驰的消息。
景驰:【您好,系统检测到您长时间未和您的丈夫说话,您的丈夫订阅服务即将终止,如有需要请及时续订。】
几分钟后,顾蓁音的消息弹出。
顾蓁音:【TD】——
作者有话说:公主不语,只是一味地退订
第27章 酒吧 “我老公除了帅,他还很行。”……
景驰:【不能退订, 只能续订。】
怎么还有强买强卖?
顾蓁音的手指还悬在手机屏幕上,对面的景驰已经打来电话。
顾蓁音指尖滑向接通,景驰的声音有些发沉, 似风雨欲来:“顾蓁音, 你退什么订?”
时隔多日,顾蓁音久违地听到景驰的声音, 她想也没想, 脱口而出:“你还活着?”
景驰静默片刻,才声音凉凉道:“我没死,你还挺遗憾?”
顾蓁音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似乎过于急切, 像是急着瓜分有钱老公财产的恶毒妻子, 她有些心虚道:“我这不是看你好几天没发消息了……”
景驰很不高兴:“那你不会主动发消息来关心关心我?”
顾蓁音被反问得哑口无言。
关心他?她好像还没意识到自己要做这些事, 他们是塑料联姻,需要做这些事情吗?
察觉到顾蓁音的迟疑,景驰幽幽道:“顾蓁音, 全世界找不到比我更惨的已婚男人,我辛苦工作赚钱养老婆, 结果连老婆一句关心都得不到。”
顾蓁音回想这段时间,她想了想景驰给她拍下的各种高珠, 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冷漠, 她清了清嗓子,决定退一步:“我以后会发消息关心你的。”
“记得你说的话, 景太太。”
他慵懒的嗓音随着细微电流传来,似乎电得耳朵有些酥麻。
“明天收不到你的消息,我要闹了。”-
顾蓁音前往江城的航班定在中午十点,顾蓁音订的是头等舱,刚刚和助理坐定, 宋悠可就兴奋得凑过来,小声和顾蓁音说话:“老板老板,我们斜对面是明星耶。”
顾蓁音已经很久不追星了,但还是好奇地朝斜对面看去,恰好斜对面的人看向她这边,和她四目相对。
女人巴掌大的小脸,几乎被口罩遮住大半,视线相触,只能看到那双眼眸灵动,确实是个美女,而且,还有些眼熟。
最后是美女先开口:“顾蓁音,你还记得我吗?”
听到声音,顾蓁音终于想起来她是谁:“杜浅惜?”
顾蓁音和杜浅惜是高中同学,也和她一样,同在国际部,杜浅惜长得漂亮,是表演艺术生,大学在国外读表演系,毕业后就直接出道,出道几年,演了几部网剧,在娱乐圈有了些小水花,但却是不温不火的状态。
“嗯,是我。”今天的头等舱没多少人,杜浅惜摘下她的口罩。
她看清顾蓁音无名指上的粉钻钻戒,闪耀得有些刺眼,杜浅惜表情复杂:“你结婚了?”
顾蓁音“嗯”了声:“前段时间领的证,没时间办婚礼。”
杜浅惜扯出了一个笑:“我没看到你的朋友圈发结婚的消息,你太低调了,你婚礼一定要请我参加,我也想看看新郎是谁。”
顾蓁音:“你应该也认识,是景驰。”
听到“景驰”这个名字,杜浅惜显然有些愣住,她喃喃道:“景驰……吗?”
但她很快就调整表情,对顾蓁音道喜:“恭喜。”
顾蓁音颔首:“谢谢。”
提及景驰这个名字,杜浅惜有些恍惚,她现在也交过好几任男朋友,分分合合,但得不到的白月光却仍然让人记忆深刻。
第一次和景驰产生交集,是在放学后,她沿着跑道跑步,青春期的女孩身材有些丰腴,有个陌生男生很轻挑地朝她吹口哨,还伸手在身前颠了颠:“啧啧,波涛汹涌。”
话音未落,一个篮球直直朝那个开黄腔的男生砸去,篮球狠狠砸到对方的后背,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直接把那个男生砸得惨叫一声,砸球的景驰表情却很冷。
“嘴巴这么脏,是早上没刷牙?”
杜浅惜有一瞬间的触动,像是感受到了一点虚无缥缈的善意,她朝景驰看去,但景驰全程都没有看过她一眼,砸完后,就抱着球离开球场。
“嗯,认识。”杜浅惜缓缓绽开一个笑,“他之前还帮过我,我被男生开玩笑的时候,他用篮球替我教训了开黄腔的男生。”
她对景驰的印象,就像是一块拼凑了一半的拼图,熟悉,但不是全然熟悉,她对他未知全貌,有些模糊,杜浅惜的话,让她对景驰的认知进一步清晰,她得到了一次认识景驰的机会。
这好像让她得到了一片关于景驰的拼图碎片,是一块闪闪发光的拼图碎片。
她像是想要从顾蓁音脸上找出她想要的神色:“你不生气吗?”
顾蓁音却愣了下:“我为什么要生气?如果他在这些时候选择无动于衷,才会让人生气。”
而且根据杜浅惜说的话,景驰的尺度和距离拿捏得很好,她没有生气的必要。
她没有生气,只不过,有种很细微,细微得难以察觉的不舒服。
细微到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包括一直观察她的杜浅惜。
杜浅惜看着她,抿了抿唇,她那点卑劣的小心思在顾蓁音面前,显得格外可笑。
她低低出声,为自己的私心卑劣道歉:“抱歉。”
她没有告诉顾蓁音,其实,她心里还藏着另一个秘密。
某次下雨,她需要到另一栋数理教学楼送东西,但没有带伞,她恰好在教学楼下遇见了景驰,景驰手上正好有一把伞。
她的心止不住得狂跳起来,她走近景驰,小声询问:“景驰,我没带雨伞,我可以和你一起——”
景驰却没看她,直接将他手上的雨伞递给她:“雨伞不用还了。”
杜浅惜想要叫住他:“景驰——”
“我们可以一起撑一把伞”的话还没说出口,景驰已经大步跨入雨幕中,只留下一个高大模糊的背影。
景驰目标明确地朝一道娇小的身影走去,他弯腰挤进对方的伞下。
隔着雨幕,景驰说的话依旧清晰可闻。
“顾蓁音,我没带伞,我们挤一挤。”
顾蓁音似乎抱怨了几句,最后还是将雨伞举高,同意景驰的加入,景驰主动接过她的伞,和她共撑一把雨伞。
杜浅惜看着那把朝顾蓁音倾斜的雨伞,她眼眸有些酸涩,五指合拢,紧紧握住景驰给她的雨伞,用力到指节泛白,这一刻,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她心底翻涌着失落,还有难以言喻的嫉妒。
此后,她像是和顾蓁音暗中较劲般,想要和她比较一切,只是顾蓁音完全没有感觉到她的敌意,从未入局,这让她觉得很无力。
就在她鼓起勇气,对景驰表白后,她毫不意外地得到了景驰的拒绝:“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个喜欢的人,答案不言而喻。
她再次看向对面的顾蓁音,她正坐在舷窗边看平板,阳光穿透层层云海,纤长卷翘的眼睫被染上很浅的金色,五官明媚精致。
杜浅惜的助理凑近:“惜姐,那是你朋友吗?长得真漂亮。”
杜浅惜收回视线,笑容变得很淡:“不是,只是高中同学。”
饶是助理浸淫在帅哥美女如云的娱乐圈多年,也仍然被顾蓁音的美貌惊艳到。
她敢保证,如果她想要进娱乐圈,即使没有演技,什么都不会,也能靠着这张脸分分钟爆红。
助理感叹:“要是你同学进娱乐圈,简直是就是老天爷赏饭吃,不过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不差钱的富家千金吧,根本不需要进娱乐圈辛苦打拼。”
杜浅惜像是自嘲,她扯了扯嘴角:“是啊,人家命好,什么都好,出身家境好,嫁的人也好,想要什么都能唾手可得。”
顾蓁音就是天生命好的人,她不得不认-
下了飞机,顾蓁音就坐上了出租车,先前往自己在江城的公寓放行李。
在车上,顾蓁音给景驰发去消息,告知她现在在江城。
顾蓁音顿了顿:【我今天在飞机上,遇到了以前同学,听到关于你高中时期英雄救美的事迹。】
景驰:【什么英雄救美?】
景驰:【事先声明,我这个人洁身自好得很,没有和其他女生传过任何绯闻,有任何谣言,我澄清得比火箭发射还快。】
顾蓁音:【嗯,让我对你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顾蓁音打字:【人家现在是女明星,还记得你当时帮她的事情,对你念念不忘,你魅力还挺大。】
景驰沉寂几分钟,突然语出惊人:【你在吃醋?】?他到底从哪里得出她在吃醋这个结论?
顾蓁音一个一个字敲过去:【你、想、太、多、了。】
她只是有一点点很轻微的不舒服,但很快就稍纵即逝。
毕竟景驰算是她丈夫,虽然没什么感情,但异性同学说起自己和景驰的过往,这段她未曾参与的过去,多少会有些自己东西被人觊觎的感觉。
这不算吃醋,应该算是占有欲。
景驰:【我不记得什么女明星,我这个人男德满分,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
景驰:【你的手我也没正儿八经地牵过。】
顾蓁音莫名其妙读出了幽怨。
顾蓁音再次强调:【我没有吃醋,你别乱猜。】
景驰:【行吧,那就没吃醋,晚上住哪里?我让人去接你?】
顾蓁音:【不用,我来江城另有安排,我有住的地方,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安唯这几天来江城逛咖啡展,她下午和晚上和安唯有约,安唯听说江城的酒吧帅哥多,晚上想去酒吧,软磨硬泡让顾蓁音陪她,她拗不过她,答应了她。
许久,景驰才回复了个“好”字。
傍晚,顾蓁音约了安唯一起去了邀请推广的粤菜餐厅打卡吃饭。
因为顾蓁音是邀约的博主,为了方便她拍照片拍视频,工作人员特地给她安排了安静的包厢用餐,餐品一道道送上来,一顿饭包括拍摄和拍照,吃了将近三个小时。
这次的餐厅餐品做得不错,符合顾蓁音的口味,其中一道清蒸老鼠斑深得顾蓁音的心。
用餐结束后,顾蓁音和对接的工作人员提了些自己的建议,清蒸老鼠斑的豉油调得很好,顾蓁音夸了几句。
因为这几句夸赞,临走时,工作人员送了几盒水果和杏仁酥,还送了一瓶餐厅特供的蒸鱼豉油。
安唯感叹:“你们这些KOL真的待遇很好,不愧是高贵的KOL。”
顾蓁音拎过餐厅提供的袋子:“就是普通顾客来也会送,因为这也是他们餐厅宣传的一环,餐后送你东西,会让你有种此行不亏的感觉,但他收了你这么多的服务费,他其实稳赚不赔。”
闲聊了一会,她和安唯朝地下车库走去,安唯想起一件事:“对了,景驰是不是也在江城,要不要叫上他一起?毕竟带一个已婚少女去酒吧,不告知她老公,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合适,要不要报备一句?”
顾蓁音觉得她和景驰的关系,应该还没有亲密到需要互相报备:“不用,我和他不需要互相报备。”
安唯半信半疑,还是开车前往预订好的酒吧-
夜晚的酒吧音乐震耳欲聋,台上有dj在打碟,直接将气氛拉到最高潮,五彩的彩球不断转换各种灯光,彩纸在半空飘洒,男男女女聚在一起,笑闹声不断,热闹非凡。
景驰从外走入酒吧,虽然穿得很简单,黑T恤搭白灰色工装裤,黑T恤肩上,有个磁吸站肩小白团子,是吉祥物oo,很普通简单的穿搭,他却穿出走秀模特的错觉,却衬得身材比例很好,将近完美,刚走进酒吧,一下子就吸引了三三两两的视线。
可惜帅哥臭着张脸,径直朝卡座走去:“你们三个来酒吧就算了,能不能别叫我?我不感兴趣。”
季淳却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兴致勃勃道:“我们在打赌周于承今晚能被几个女孩要联系方式,师姐赌0个,我赌两个,你要赌几个?”
“0个。”景驰毫不留情,“女孩子喜欢坏坏的男人,不是喜欢坏掉的男人。”
他上下打量了周于承一眼:“你这种就算了。”
周于承“嘶”了一声:“景驰,你的嘴能不能别这么毒?”
许露织坐下来,问道:“景驰他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许露织是他们的同门师姐,也是星澜的创始人之一,平时架着一副无框眼镜,一副斯文高智的模样,但最爱跑来酒吧喝酒看帅哥。
周于承接话:“还能是什么?新婚燕尔,他老婆不理他呗。”
面对一群趋之若鹜的女生,景驰面无表情地抬手,连话都懒得说,直接亮出他的婚戒,加上臭着张脸,一一把人劝退。
许露织双手合十,满是歉意:“抱歉师弟,是我们让你和弟妹分隔两地。”
景驰却道:“没有分隔两地,她现在也在江城,但和我说另有安排。”
另有安排。
景驰反复咀嚼揣摩这四个字,这个范围就像小时候作业答案的“略”字,一样难以捉摸。
江城除了有他,还有小叔。
她说的另有安排,该不是又去见小叔那个老男人?
烦躁蔓延,他刚刚摸上手机,想要旁敲侧击几句,那道日思夜想的声音传进景驰耳中,瞬间浇灭了刚刚升腾起的烦躁。
清甜女声有些模糊,也有些无奈:“喝完酒就回去,我要回去睡美容觉了。”
安唯:“顾蓁音,刚刚是今晚第十一个来找你搭讪的了,你一个也不加?”
顾蓁音:“当然不加,你疯了安唯,我结婚了,我不干玩暧昧出轨这种践踏底线的事。”
安唯叹气:“你还真是老实人。”
许露织的声音打断他的出神:“景驰,你在看什么?”
景驰只是朝前方扬了扬下颔,没有收回视线,许露织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感慨一句:“哇哦,顶级美女,想亲。”
酒吧灯光昏暗,美女穿了条丝绒小黑裙,掐得腰细腿细,身形窈窕,许露织看出对方确实很美,但没能认出她就是景驰的“白月光”,只能听到美女在拒绝前来搭讪的男人。
“不好意思,我结婚了,我只是单纯陪朋友来玩,不加联系方式。”
男人显然不太甘心:“你是没看上我,才找借口说自己结婚的?我有这么差吗?”
“确实没看上你,我老公比你帅多了。”
见搭讪的男人有种不依不饶的架势,似乎为了让人死心,美女又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补了一句:“我老公除了帅,他还很行。”
闻言,景驰低头笑了,双手搭在膝上,笑得肩膀微颤。
许露织奇怪道:“人家夸她老公,你笑什么?”
景驰顿了下,旋即再次笑了:“哦,她老公就是我。”-
打发走第十二个不太甘心的搭讪对象,顾蓁音有种精疲力尽的感觉。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真的应付不来了。”
“马上马上。”安唯好奇问,“对了,你怎么知道景驰很行?”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微妙:“等等,你们该不会已经……”
安唯的眼神很诡异,像是霸总的扇形统计图一样,透着五分震惊还有三分兴奋,以及两分熊熊燃烧的八卦火焰。
顾蓁音一眼就看穿好友到底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黄色废料?”顾蓁音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那是我为了拒绝搭讪,乱说的。”
她哪里知道景驰行不行?
她又没试过。
正和安唯说着话,顾蓁音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弹出新消息。
景驰:【睡了没?】
顾蓁音:【没,有事?】
景驰:【不是要多关心我吗?不问问我现在在干什么?】
顾蓁音叹了口气,但还是耐着性子回复。
顾蓁音:【你现在在干什么?】
景驰:【在酒吧听人夸她老公是帅哥,还很行。】?
顾蓁音只觉得有股不太好的预感,这个地点,这个话题,怎么莫名和她高度重合?
景驰:【回头,和你那个很行的帅哥老公碰一杯。】——
作者有话说:迟到了,依旧红包
第28章 同居 “还想牵?”
顾蓁音猛然回头, 身后的卡座上坐着几个人,但有一个人却突出得恍如不在一个图层,景驰那张立体清绝的浓颜系脸庞半隐在迷离的灯光下, 更有冲击力, 他掀起薄薄眼皮,眼底似乎藏着很细碎的笑意, 他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 抬手朝她举了举杯。
回想刚刚那条消息,顾蓁音只觉得头皮发麻,难以言说的尴尬从脚底直直窜上天灵盖。
最重要的是, 她的胡说八道全部被景驰听到了。
安唯见她出神, 好奇凑过来:“你在看什么?”
顾蓁音有些生无可恋:“遇到景驰了。”
“哪儿呢?哪儿呢?”安唯四处张望, 当她看到景驰后,立刻笑得促狭,“这都能遇到你老公, 你们俩还挺有缘的啊。”
顾蓁音面无表情:“谢谢,这种缘分我宁愿没有。”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身边, 熟悉的懒散声调在耳边响起,带着笑意:“宁愿没有?刚刚夸我不是夸得很起劲吗?”
顾蓁音没想到景驰还亲自过来:“……没有在夸你, 那是我乱说的。”
景驰只是笑了笑:“行, 那要去我那边坐坐吗?”
顾蓁音看向他原本的卡座,昏暗的酒吧里, 顾蓁音勉强认出来,他那边的朋友都是他公司的合伙人,之前见过,只不过多了个戴无框眼镜的女生,是她没见过的。
似乎是看出顾蓁音的心思, 他直接挑明:“那是我研究生的同门师姐,现在也在星澜,正好介绍给你认识。”
“去去去!”安唯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替顾蓁音回答,拉着顾蓁音跟了过去。
季淳和周于承认识顾蓁音,打了声招呼,卡座上唯一不认识的女生,也主动朝顾蓁音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弟妹,许露织,是景驰的师姐。”
顾蓁音握了握她的手,笑了笑:“你好,顾蓁音。”
许露织这才近距离接触景驰传说中的“白月光”,她在心中感叹,近距离看漂亮妹妹,更漂亮了,难怪景驰为了她,能苦等这么多年。
景驰挨着顾蓁音坐下,顺手给顾蓁音要了杯柠檬水,顾蓁音看到景驰面前的茶几放了不少空杯,许露织主动解惑:“景驰的酒量很好,以前我们读研的时候,每次聚餐,都喝不过他。”
安唯是社交悍匪,很快就和其他人聊上了,顾蓁音很安静,只是端着柠檬水,小口小口啜饮,许露织上前主动搭话,她神秘兮兮问:“弟妹,我这儿有不少景驰的秘密,你要不要听?”顾蓁音眼前一亮,正要说“要听”,有个长得小帅的男生端着酒过来,笑起来还有小小的虎牙,看起来青春洋溢,他目标明确,看向顾蓁音:“你好,要一起喝一杯吗?我请你。”
顾蓁音一顿。
她没想到,她都坐在正牌老公身边,都逃不过被搭讪。
景驰淡淡开口:“哥们儿,换个人搭讪,她名花有主了。”
这次,虎牙帅哥蔫蔫地离开了。
见人离开,顾蓁音有些奇怪地凑近景驰:“我都坐在你旁边了,怎么还有人以为我是单身?”
景驰看向无知无觉的她,轻轻放下玻璃杯,他侧过脸,托腮看她:“你想知道?”
顾蓁音迟疑点头,景驰弯了弯唇,朝她勾手:“靠过来,我告诉你。”
顾蓁音不疑有他,直接靠过去。
就在她挪动时,顾蓁音只觉得腰间一紧,景驰的手臂一圈,直接将他们之间的距离倏然缩短,景驰嗓音很低:“你说为什么?你坐得离我十万八千里,我们俩这种不熟的相处模式,你说我们俩是夫妻,没有人相信。”
随即骨节分明的长指以一种不忍拒绝的姿态,缓慢强势地挤入她柔软的指缝间,景驰侧过脸,低低覆在顾蓁音耳边道:“因为真正的夫妻,是这样的,懂了吗?公主。”
一切发生得很突然,五指嵌入指缝,有种微微的胀感,顾蓁音仓皇间,碰到他的婚戒,有些冰凉的戒圈被她的肌肤熨烫,慢慢染上暖意。
这种亲密无间的肌肤相触,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太讨厌,但对顾蓁音来说,是种从未体验过的奇怪。
顾蓁音轻轻动了动,没有挣脱,她忍不住出声:“时间不早了,我和唯唯要回去了。”
景驰没有再挽留,他只是站起身:“我送你。”
随即他也松开十指相扣的手,原本的胀感消失,五指抽离的瞬间,顾蓁音低头看着手,缓慢地上下弯曲,活动指节,她居然觉得有些空落落。
一抬头,顾蓁音看到景驰正看着她,有些意味深长地勾唇:“还想牵?”
不过就是牵一下手而已,顾蓁音强作镇定:“没有。”
“顺便说一句,我师姐说的秘密,没有你想听的英雄救美。”景驰看着顾蓁音因为失望耷拉下来的小脸,微不可查地扬唇,朝她招了招手:“走吧,我给你们叫了代驾,送你们回去。”
因为是和安唯的私人姐妹聚会,顾蓁音的两个助理没有跟来,现在确实需要代驾。
顾蓁音和许露织他们告别,许露织遗憾约定下次再和她聊景驰的小秘密,彼此交换了联系方式,顾蓁音拉着安唯,一路跟着景驰到了地下车库,顾蓁音没喝多少,现在还算清醒,倒是安唯喝多了,对着景驰喋喋不休:“景驰,我把我的好闺蜜托付给你了,你敢对我们音音公主不好,老娘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景驰挑眉:“你姐妹还挺讲义气。”
顾蓁音:“……”
很快,找到的代驾到了,临走前,景驰却没有急着离开,他看着顾蓁音:“岳父岳母也在江城,你知道吗?”
他说的岳父岳母,是顾蓁音的父母,顾蓁音反应了一会,点点头:“知道。”
景驰:“知道你今天来江城,我特地约了岳父岳母,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
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顾蓁音知道他早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你都安排好了,我还能说不吗?”
景驰无所谓笑笑,示意她上车:“我明天去接你。”
安唯晚上喝多了,回到顾蓁音的公寓后,顾蓁音给她煮了些醒酒茶,晚上睡觉时,她吵着要和顾蓁音睡在一张床上,但她喝醉会闹人,差点把顾蓁音挤下床,顾蓁音无奈,只能把主卧的床让给安唯,自己到客房睡。
第二天早上,安唯总算是酒醒了,在顾蓁音这里蹭了顿午餐,才打道回府。
晚上,顾蓁音和景驰抵达景驰预订好的餐厅。
景驰订的餐厅位置极佳,透过包厢的落地窗,正好能看到沪江,这一片是江城最繁华的区域,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影落在江面,被缓缓经过的游船搅碎成波光粼粼的碎钻,江对面的万国建筑群集体亮灯,宛如披上华丽的金箔,纸醉金迷。
除了顾蓁音的父母在,顾韫珠也来了。
几人一阵寒暄后,纷纷落座,父亲顾观主动问起景驰:“小驰啊,最近工作怎么样?”
“有点忙,领证第二天,江城这边的分部出了些问题,需要我亲自来处理一趟,现在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景驰站起身,亲自给顾家三人倒茶,像是有些遗憾,“就是这段时间太忙了,没能好好陪音音。”
“等你不忙,可以和音音多培养培养感情。”顾观语重心长,“小驰,音音被我们宠坏了,现在我们把人托付给你,以后还要你多担待。”
看似这是丈人的嘱托,但实际上是在敲打景驰。
但景驰却态度谦逊:“没有,音音很好,我也会一直对音音好的。”
说着,景驰朝她投来目光,嘴角噙着很淡的笑。
或许是这句话造成的错觉,景驰看向她的眼神,好像多了一丝不存在的深情。
顾蓁音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都怀疑自己眼花看错了,她立刻收回视线,再抬头看向景驰时,他已经转头和顾观聊起工作上的事……
景驰又和顾观聊了几句,随后将准备的礼物一一呈上,他的礼物挑得很好,每一件都送到顾家夫妇的心坎上,对景驰连连称赞,原本的氛围瞬间平和活跃了不少。
景驰却没将功劳往自己身上揽,他给顾蓁音倒了茶:“二位的喜好,都是音音告诉我的。”
顾蓁音微微怔住,疑惑看向身侧的景驰,她敢肯定,她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这些事情。
所以也就是说,她父母家人的喜好,都是景驰一点点去打听到的。
不得不说,事到如今,景驰对这段婚姻的用心程度,远远超出她的意料。
似乎察觉到顾蓁音在看他,景驰也回望过来,他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有种很拽的错觉。
能将见岳父岳母这件事做到极致,他确实有拽的资本。
梁筝对他送的礼物爱不释手,显然对新女婿很满意:“有心了,小驰。”
“爸妈,你们喜欢就好。”景驰看了眼正在震动的手机,他站起身,和大家礼貌示意:“抱歉,接个电话。”
景驰离开包厢,梁筝嘀咕道:“小驰多帅啊,又体贴又周到,能力又强,多讨长辈欢心,甩那个谁几条街。”
顾观跟着附和:“而且还比那个谁年轻。”
可能因为她追在景逸琛身后太久,她爸妈对景逸琛依旧深恶痛绝,就在这个时候,也要把人拉出来,拉踩一番。
顾蓁音叹了口气:“爸妈,不要再提那个人了,我已经向前看了。”
顾家父母知道自家小女儿受了情伤,立刻答应:“好好,这么好的时候,还是不要提这种人了。”
景驰从外面回来,包厢内又恢复活跃氛围,梁筝主动提及:“要我说,缘分就是冥冥中注定的,我记得音音你小时候还拉着小驰叫老公,现在全部成真了,真是有缘分。”
顾蓁音:“……”
这种事情倒也不必再提醒她一次。
除此之外,梁筝还说了不少顾蓁音小时候的趣事,顾蓁音阻止未果,直接把她卖了,偏偏景驰很会提供情绪价值,最后引得梁筝拿出手机,和景驰分享顾蓁音小时候的照片。
景驰看得很认真,当看到黑历史,景驰还时不时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顾蓁音。
一顿饭一直吃到晚上九点多,期间景驰陪着顾观喝了酒,陪伴十分周到。
临近聚餐结束,景驰却话少了起来,他时不时抬手揉了揉额角,眉心微微折起,似乎有些不舒服,梁筝注意到这一点,关切问道:“小驰,是身体不舒服吗?”
景驰温声道:“没事的妈,可能是酒喝得有点多了,有些晕。”
顾蓁音有些不可置信,明明昨晚在酒吧喝酒的时候,他酒量还没有这么差,现在不过短短一天,他怎么就变得这么柔弱了?还晕上了。
梁筝很担忧:“小驰,既然不舒服,那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你这段时间住哪儿?”
景驰:“我这段时间住酒店。”
梁筝:“你现在身体不舒服,一个人照顾不了自己,住酒店多不方便,这样吧,你今晚去音音那儿住一晚,也有个照应。”
顾蓁音心里一跳:“……妈,住酒店怎么不方便了?现在酒店客房服务很好的。”
梁筝一锤定音:“就是不方便,酒店再怎么比,也比不过住家里,而且新婚燕尔,怎么能不住在一起?小驰,听我的,你今晚搬去音音那儿住,正好可以煮些醒酒汤喝,也和音音多培养培养感情。”
顾蓁音:?
景驰放下揉额角的手,露出一个堪称纯良的笑:“好,谢谢妈。”
第29章 湿身 【因为遇到了个不解风情的笨蛋。……
景驰很会讨长辈的欢心, 梁筝被景驰哄得心花怒放,两人聊得热火朝天,梁筝一口一个“小驰”, 让他回北城来家里吃饭, 她亲自下厨,给他做最拿手的糖醋小排。
闲聊间, 最后一道甜品也送了进来, 最后上的是意大利冰淇淋,还附赠两颗手工巧克力。
冰淇淋味道中规中矩,倒是手工巧克力味道不错, 顾蓁音吃了有些意犹未尽。
她主动询问店员:“你好, 请问可以打包一份巧克力吗?”
店员有些抱歉:“抱歉女士, 我们的巧克力是每日限量供应,今日份的巧克力已经全部被预订售空了。”
顾蓁音听到巧克力已经售罄,没说什么, 只是有些遗憾。
晚餐结束,一行人起身离开包厢, 顾蓁音也披上薄大衣,起身往外走, 但刚走几步, 她的手腕被景驰握住,随后是他高大身躯侧靠在她身上:“我有点晕, 扶我一把。”
顾蓁音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景驰,收回她昨天的话,景驰他根本不行!
而且他188的个子,她这个小身板怎么扶得动!
顾蓁音想要推开他,但景驰纹丝不动, 无法,只能转头看向顾观:“爸,景驰头晕,你过来扶一下他。”
顾观看到紧紧靠在女儿身边的景驰,酒也被气醒了一大半。
虽然他知道女儿和景驰结婚了,但他心理上还是没有彻底接受这个事实,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景驰这个臭小子想泡他女儿!
男人最懂男人,什么晕不晕的,估计那小子现在清醒得能做一套高考卷!
梁筝抢先一步拦住顾观,对顾蓁音说:“你爸也喝多了,扶不了。”
见顾观还想蠢蠢欲动,梁筝一个眼神扫过去,小声警告:“你不要去打扰音音和小驰培养感情。”
正要过去帮忙的顾观立刻老实了,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也揉了揉太阳穴:“老爸也喝多了,扶不了。”
老婆都发话了,他哪里敢去给女儿出头?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在心里默默和女儿说对不起。
顾韫珠挎着Birkin,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好整以暇地夸顾蓁音:“模范恩爱夫妻啊。”
她姐惯会落井下石。
一方有难,八方添乱,顾蓁音只能任劳任怨地扶着景驰。
景驰半靠在她身上,嗓音有些哑:“之前我抱你,你反应那么大,现在怎么又突然愿意了?”
顾蓁音没好气道:“你都站不稳了,我不至于冷漠无情到把你丢在路上吧。”
景驰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他终于摸清楚了顾蓁音的底线。
昨天在酒吧的牵手,她不抵触,因为他可以帮她挡掉搭讪。
有理有据,事出有因的亲密接触,可以。
但无缘无故的亲密接触,不行。
顾蓁音半扶着景驰走到地下车库,好在景驰是虚虚靠在她的身上,掌心轻轻握住她的手腕,顾蓁音只觉得轻飘飘的,压在她身上没有多少重量,她没有累的感觉。
顾家父母带着司机李叔过来,因为景驰喝了酒,没办法开车,梁筝让司机李叔开景驰的车,送顾蓁音他们回去。
上车前,梁筝对李叔再三嘱咐:“先送小驰回酒店拿行李,之后把音音和小驰送回音音的公寓。”
梁筝:“老李,你帮我盯着顾蓁音,不能让她抛下小驰在酒店不管,务必要把他们俩都送回公寓。”
李叔尽职尽责:“好的夫人。”
顾蓁音:“……”
上了车,顾蓁音和景驰并肩坐在后排,听顾蓁音说景驰头晕,开车的李叔很贴心地半降车窗,让夜风吹进来。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景驰像是很不舒服地动了动。
顾蓁音主动问他:“你怎么了?”
“不行,我一上车就更晕了。”景驰转头看向顾蓁音,嗓音有些哑,“顾蓁音,你的肩膀让我靠一靠。”
顾蓁音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试探问:“你现在很难受吗?”
景驰声音有些无力,身子已经下意识往她这边倾斜:“很难受。”
看着他现在的状态,顾蓁音觉得有些不妙。
顾蓁音忐忑,心里话不经意脱口而出:“等等,万一你忍不住,不会吐我身上吧?”
话音刚落,气氛像是抵达冰点的水,原本流动的空气像是在车厢内瞬间凝滞,陷入漫长的寂静。
景驰顿住,旋即缓缓坐直身子,他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往后靠在车后座,双手环臂。
他的声音分辨不出情绪,像是秋夜的凉风:“不用了,我自己缓一缓就好。”
顾蓁音无意识地捏了捏手,心情有些复杂,也有些懊恼,觉得自己刚刚的话确实有些伤人。
一路无话,她在心里斟酌了很久措辞,正要开口:“那个——”
李叔的声音却适时响起:“姑爷,酒店到了。”
顾蓁音立刻接话:“你……先上去收拾行李,我在车里等你。”
她又关切地补了一句:“需要我让李叔扶你上去吗?”
景驰语调淡淡:“不用,我好多了。”
“……好。”
顾蓁音心情复杂地下车透气,现在已经是九月底,江城的秋夜有些凉,顾蓁音在连衣裙外,还套了一件薄大衣,她不经意摸到了薄大衣的口袋,此时她才发现,口袋有一块凸起。
顾蓁音将手伸入口袋,摸到一个四四方方的物件。
她拿出来,是一个绑着香槟色丝带的小盒子,很小很精致,第一眼她还以为是哪个品牌的首饰盒,但包装盒上却印着方才用餐的餐厅logo。
顾蓁音愣怔一下,伸手解开绑带,打开包装盒,盒子里的东西映入眼帘,她瞳孔微微放大。
里面是两颗她心心念念的巧克力。
顾蓁音不知道景驰是怎么买到这两颗已经售罄的巧克力,又是什么时候放进她的口袋里的。
顾蓁音垂下眼睫,心脏泛起说不出的感觉,像是被小猫用小肉垫轻轻挠了一下。
两颗巧克力的重量明明很轻,但托在她的掌心里,好像突然变得很重很重,连带着顾蓁音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坠着,也变得有些发沉,又像是被酸柠檬汁滴在心尖,酸涩得她心脏紧缩。
她没想到,景驰会把她的一举一动,记在心上。
顾蓁音此时对景驰的内疚,达到了最顶峰。
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放和景驰的点点滴滴,除了新婚夜当晚,他当了一回混蛋外,其他时候,他对她都很好。
景驰对她这么好,她刚刚还嫌弃他,她真的好过分。
她决定对景驰好一点。
顾蓁音将盒子收好,迟钝地摸了摸手机,她下定决心,还是将手机拿出,给景驰打去电话。
打电话时,她的指尖无意识抠着口袋里凹凸不平的包装盒,像是她此刻的心情,紧张,忐忑。
电话只是响了两声,就被接通。
顾蓁音叫了他一声:“景驰。”
她声音有些低,像是内疚:“我看到你给我的巧克力了。”
景驰缄默一瞬,像是有些疲倦:“嗯,喜欢吗?”
顾蓁音的声音放得很低:“谢谢,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还有,我要和你说一句对不起。”顾蓁音深呼吸,语速像是变得很快,“……我刚刚在车上说的话可能有些伤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
“我能理解,毕竟所有人都不愿意自己被吐一身。”景驰那边隐约传来电梯的“叮”声,他的声调有些模糊,“是我自己的情绪不好,抱歉,你不用自责。”
顾蓁音一时无话,她重新将手收回口袋,掌心有些沁出了薄汗,她又将手拿出,有些无措地握了握拳,声音紧绷:“其实不止这些,我反省了一下,好像自从结婚以来,我对你的态度有些冷漠……”
景驰却突然打断她的话:“顾蓁音。”
电话外的声音和电话里的声音几乎重叠,顾蓁音意外抬眼,刚好看到景驰站在不远处。
他放下手机,朝她走近几步,垂眸和她对视,眼眸满是认真:“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也不用反省,从一开始,想和你结婚的人是我,你的所有态度,我都接受。”
闻言,顾蓁音呼吸微顿。
他的嗓音又恢复了平时懒散的语调,有些拽拽的:“当然,要是你能对我好一点,我会更高兴。”
顾蓁音忙不迭点点头,她郑重承诺:“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说完,顾蓁音后知后觉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这句话对景驰说,好像有点怪怪的。
景驰微不可查地弯了弯唇,轻笑了声:“顾蓁音,说话算话。”
景驰扬了扬下颔,示意她:“走吧,上车。”
顾蓁音如梦初醒,重新坐进车里。
窸窸窣窣系上安全带后,顾蓁音像是想起什么,她仰起脑袋看景驰:“你现在还难受吗?如果还不舒服,可以靠在我身上休息。”
“但我看你刚刚的状态,好像已经没事——”
下一秒,顾蓁音只觉得肩胛一重,景驰毫不客气地直接靠在她肩上,独属于景驰身上的味道盈盈于鼻间,是柑橘调带着些酒的清冽,不难闻。
景驰的声音很低,带着些委屈:“还有事,我一上车,就觉得头很晕。”
顾蓁音半信半疑,但还是让他靠着,安静了一会,景驰突然出声:“喂,顾蓁音。”
顾蓁音低头看他,侧靠在她肩上的景驰的眼眸深邃,像是一汪深情的海,说出来的话却不太浪漫:“如果我一会吐你身上,怎么办?”
顾蓁音的表情有一瞬间空白,吐她身上?!他来真的?
她声音颤抖:“你真的想吐?!”
他勾唇,坏心眼地缓缓道:“现在不想,但我不保证十分钟后不想。”
她顿时觉得靠在她肩上的不是景驰,而是个不定时炸弹。
顾蓁音闭了闭眼,像是视死如归,完全豁出去般:“如果你实在忍不住,我……勉强原谅你。”
她艰难道:“当然,如果可以,你最好别吐我身上。”
景驰闷闷笑了,他将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颈窝,被酒浸润过的嗓音不复平日清润,他的声音像是带着磨砂的粗粝感,在她耳畔漫不经心地响起。
“放心,吐我自己身上,都不会吐你身上。”
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服布料摩擦声,他调整了个姿势,整个人几乎靠在她怀里,脑袋直接往她颈窝蹭。
顾蓁音一侧过头,脸颊触碰到景驰的额头,温热陌生的肌肤相触,顾蓁音连忙将脑袋转回来,她脖颈僵直,有些不自在地询问:“景驰,你……是不是离得有点太近了?”
“近吗?”
他得寸进尺地更凑近了些,高挺的鼻梁蹭过她脖颈柔嫩的肌肤,声音像是带着缱绻的蛊惑:“不知道为什么,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我就觉得好多了,很舒服。”
景驰说话的时候,呼吸热意近在咫尺,一下一下喷洒在她的颈侧,轻轻吹拂过她垂落的碎发,发梢扫过颈侧,顾蓁音只觉得很痒很痒,他们现在亲密像是耳鬓厮磨。
他更靠过来了些:“我今晚有些头疼,如果晚上能闻着这个味道,我会觉得好很多。”
顾蓁音稳住心神:“应该是我身上香水的味道,你喜欢这个味道?”
她今天喷的是中性香,景驰喜欢也很正常。
她从混沌中抽离出来,一下子灵机一动,语气也轻快起来:“你喜欢这个香水,那……我送你一瓶?”
正好她现在心里很愧疚,不知道该如何补偿景驰,景驰给了她一个回礼的机会。
她刚刚答应要对他好一点,不能食言。
还没等到景驰的回答,车子猝不及防的右拐,因为惯性,让顾蓁音不受控制地向车门方向倒去,就在她的脑袋要撞到坚硬车窗,景驰温热的掌心托住她的脸颊,把她往回拉,将她整个人护在他的怀里。
一阵兵荒马乱,顾蓁音的侧脸毫无距离地贴在景驰的胸膛上,她甚至能听到景驰的心跳声,沉闷有力,有些急促。
紧实的臂弯牢牢圈住她的腰肢,他温热的掌心依旧轻贴着她的额头,仿佛在防止她被磕碰。
景驰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唤回她的出神:“没事吧?”
顾蓁音立刻坐起身,嗓音细若蚊呐:“没事。”
她转而问开车的李叔:“李叔,刚刚怎么了?”
李叔捏了一把冷汗,心有余悸道:“方才前面的车不打转向灯,突然变道,差点撞上,你们二位没事吧?”
“没事。”
顾蓁音重新坐直,才看向一旁的景驰,眼底流露出一丝诧异。
明明方才景驰还是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现在的他好像倏然酒醒了,他今晚为了见家长,显然打扮过,发丝往后抓,三七侧分背头,发丝捋起,有种漫不经心的痞帅感,却将他精致的五官凸显得更惊艳。
因为刚刚靠在顾蓁音的肩上,他的发丝蹭得有些凌乱,两缕碎发随意垂落在额前,车窗的灯色半明半寐,斜斜落在他的脸上,也将他眸底的情绪照得分明,清亮漆黑的瞳仁里,没有一丝醉意。
顾蓁音认真观察景驰的状态:“你酒醒了?”
景驰和她对视片刻,又重新虚弱靠在她肩上,闷声道:“没有,我还晕着。”-
好在之后的路程很顺畅,车子一路驶回顾蓁音的公寓。
因为顾蓁音打算在江城待一周,所以来江城第一天,她已经让助理买了不少食材填充冰箱,现在给景驰做一碗醒酒汤,完全绰绰有余。
顾蓁音在冰箱找出苹果和橙子,顾蓁音住的公寓,只有洗手间和主卧有浴室,随后带他去客厅的洗手间:“你去洗澡,我给你煮醒酒汤。”
只是可能有一段时间没有用过客厅的洗手间,洗手池的水龙头的感应出了问题,出不了水。
顾蓁音的公寓是高级公寓,物业管家24小时在线,顾蓁音打算叫人上来维修,却被景驰止住了:“不用叫人,我来修。”
顾蓁音好奇:“你会修?”
景驰拿过工具箱,看了她一眼:“当然会修。”
顾蓁音放心地把浴室交给他,直接去厨房给他煮醒酒汤。
苹果块和橙子片在透明茶壶里上下翻滚,咕噜咕噜冒出热气腾腾的果香气,还混杂着冰糖的甜香,顾蓁音抽出心神,点开安唯的对话框。
顾蓁音还记得在车上说的话,要送景驰一瓶香水。
她今晚喷的香水,是安唯两年前送的,她当时也是随口夸了句好闻,安唯就送了一瓶全新的香水给她,之后就一直放在江城的公寓里。
她今晚也是心血来潮,随手从柜子里拿出来喷了几下,顾蓁音查了品牌和香水名字,官网上显示,这款香水已经绝版了。
显然,现在只能问问安唯还有没有存货了。
安唯此时已经回北城,顾蓁音直接拍了张香水的照片,给她发消息。
顾蓁音:【你那里还有这一款香水吗?全新的。】
安唯:【你大晚上的,找我要什么香水?】
安唯:【我送你的时候,那款香水早就已经绝版了,那也是我手上最后一瓶,我没有了。】
顾蓁音:【是景驰喜欢这个味道,说如果晚上可以闻着这个味道睡觉,会好很多,我打算送他一瓶全新的。】
安唯:【宝贝,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想要的不是香水……】
不是,她这个姐妹到底有多迟钝啊?景驰的司马昭之心,她这个路人都看出来了,想要闻着这个味道入睡,他的言外之意只是想要抱着香香老婆睡觉而已,顾蓁音送他什么香水!
顾蓁音:【?】
安唯:【算了算了,你自己慢慢想吧。】
在安唯那里一无所获,顾蓁音又打开海淘软件,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在犄角旮旯找到一个在售的链接,但漂洋过海,香水送到她手上,起码也要等上一个多月。
既然景驰喜欢,她决定忍痛割爱,把她手上这一瓶绝版香水送给他。
顾蓁音转身回房间拿出香水,刚刚走出房间,她就和对面的景驰四目相对。
顾蓁音的目光,缓缓落在景驰完全被洇湿的衬衫上。
白衬衫被水打湿,布料吸了水,变成半透明,此时紧紧贴附在腰腹上,隐隐露出腰腹的肌肉线条,人鱼线清晰可见,腰腹紧实规整,是干净清爽的薄肌。
景驰走近她:“水龙头修好了,只是刚刚修水龙头时,忘了关水阀,不小心把衣服弄湿了。”
顾蓁音像是回过神来:“要毛巾是吧?”
下一秒,顾蓁音转身回了房间,再走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条浴巾,她拿着宽大的浴巾,直接罩在景驰身上,将他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遮得严严实实。
顾蓁音善解人意:“你赶紧披上,别着凉了。”
景驰伸手想要把浴巾扯下来:“没关系,我这个人的体质还是挺好的。”
顾蓁音疑惑道:“你刚刚不是还头晕吗?我觉得你的体质也不怎么好。”
她再次将扯落一半的浴巾重新给景驰披上,好心建议:“还是披上吧,不然一会感冒了。”
景驰却沉默地垂眸,直勾勾地看着她,顾蓁音不解问:“怎么了?”
他收回视线,深吸一口气,像是放弃了些什么,好像让他披浴巾这件事,让他不爽到了极限,他回答得有些咬牙切齿:“嗯,我、知、道、了。”
顾蓁音觉得景驰还挺叛逆的。
顾蓁音拿出香水:“对了景驰,我刚刚查了下,我今晚喷的香水已经绝版了,海淘要很久才到货,我把我的这一瓶给你。”
顾蓁音补充道:“你晚上可以喷在枕头上,就可以闻着这个味道入睡了。”
顾蓁音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景驰接过她递来的香水,神色莫测,说不上是什么情绪:“谢谢。”
偏偏顾蓁音还无知无觉的凑近他,一副邀功的模样,眸底闪烁着清澈的纯真:“你不喜欢吗?香水送你了,不用谢,就当你送我巧克力的回礼了。”
景驰一字一顿,每个字像是从喉咙蹦出来:“没有,我很喜欢,顾蓁音,你对我真好。”
顾蓁音放心了,接着提醒:“醒酒汤已经煮好了,你换好衣服,就出来喝。”
景驰无声地去换衣服,顾蓁音拿起手机,给景驰送的巧克力拍了张照,给绿茶糯米糍发了消息。
流泪咖啡因:【我今天很开心。】
流泪咖啡因:【因为吃到了喜欢的巧克力。】
片刻,手机亮起。
绿茶糯米糍:【我今天很不开心。】
绿茶糯米糍:【因为遇到了个不解风情的笨蛋。】——
作者有话说:绿茶糯米糍再绿茶,此时也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糯米糍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今晚获得和老婆亲密贴贴两次,老婆亲手煮的爱心醒酒汤一碗,老婆用过的绝版香水一瓶,以及老婆亲手披上的浴巾一条,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第30章 病房 “但我想娶的人,只有你。”……
顾蓁音盯着屏幕只觉得两人的对话, 莫名对称。
绿茶糯米糍:【一个问题,你打算和你老公一直保持这种有名无实的表面婚姻?】
看到这段话,顾蓁音难得陷入短暂的思考。
这段婚姻开始得很仓促, 因为景驰被他家里催婚, 想找一个熟悉的人结婚;对于顾蓁音而言,相比起她姐顾韫珠介绍的联姻对象, 景驰是最好的选择, 而他们两家刚好有一个婚约,一切都很合适。
和景驰结了婚后,父母和姐姐不会再想着给她物色新的结婚对象, 她也得到了清净, 景驰应该也如此, 但她目前只想着眼前的得过且过,至于她和景驰的以后发展,是她尚未想过的问题。
她好像从来没想过她和景驰这段婚姻的将来。
流泪咖啡因:【暂时没想过哎……】
流泪咖啡因:【现在我对他的感觉, 只是停留在好朋友的层面,至于他对我的感觉, 大概也和我差不多吧。】
顾蓁音发出这两条消息,有些疑惑糯米糍为什么这么关心她和景驰的婚姻, 电光火石间, 她突然想到和景驰结婚前,糯米糍对她说的话。
先婚后爱。
流泪咖啡因:【你这么好奇我和我老公的后续发展, 你该不会还想着我和他先婚后爱吧!】
绿茶糯米糍:【不行吗?】
流泪咖啡因:【当然不行!现在爱不了一点,我和他,还没到谈爱的地步。】
流泪咖啡因:【不过,我不讨厌他。】
绿茶糯米糍一直在输入中,但最后却直接换了个话题。
绿茶糯米糍:【我过几天去江城出差, 有什么好吃的店推荐?】
顾蓁音被这句话勾起了食欲,她直接给对方放了几张自己整理的清单,还特别推荐了几家早餐店。
流泪咖啡因:【如果你吃早餐,一定要试试我说的这家早餐店,不过是流动摊,外卖点不到,想吃只能找跑腿买,比较麻烦。】
流泪咖啡因:【在这里和你聊起早餐,我现在好想吃,要是我明天早上一觉醒来,能吃上这些,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流泪咖啡因:【不聊了不聊了,再聊我就要忍不住吃夜宵了,晚安。】
对面也道了句“晚安”,顾蓁音才躺下,一夜好眠,顾蓁音睡到九点才起床
一个人独居惯了,她又不太清醒,对于家里多了个人这件事,她早就抛之脑后,顾蓁音直接穿着一条浅粉色吊带睡裙,揉着惺忪睡眼出了房间,锁骨那一片皮肤白得发光,领口有些低,隐隐露出半边浑圆,就在她的目光定在高大的景驰身上,她才清醒过来。
她家现在,多了个男人。
见到景驰在,她立刻紧了紧外袍,将那点腻白风光遮得严严实实。
她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还没去上班?”
景驰用碟子装了生煎包,随带将醋也推到顾蓁音面前:“一会就走。”
顾蓁音抬眸看他,疑惑的目光一寸寸打量着景驰,他的每根头发丝的弯曲程度,好像都很完美,而且今天的穿搭也很在线……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为什么一大早起床,感觉景驰帅得有点惊为天人?
景驰叫她:“你在看什么?”
景驰打断顾蓁音的思绪,她收回视线:“没什么。”
或许是错觉吧,景驰其实和平时差不多。
昨晚煮醒酒汤的厨具已经被景驰洗得干干净净,顾蓁音的注意力转移,停在早餐上:“你怎么买了这些?”
都是昨晚特别想吃的那些早餐店,今天一大早就全部出现在她面前了。
现在梦想成真,这也太幸福了吧。
景驰嗯了声:“我是看网上的攻略,随便买的。”
“希望能合你胃口。”
顾蓁音眼前一亮:“当然合我的胃口,你买的都是我爱吃的!”
见她的注意力都在早餐上,景驰垂眼看她,似乎在暗示什么:“我走了,没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顾蓁音无知无觉:“再见。”
景驰一顿,一字一顿:“再、见。”
不知为何,景驰去上班的背影都透着一股浓浓的怨气。
顾蓁音本来觉得奇怪,但转念一想,也对,毕竟上班哪有不生气的?
景驰去上班,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顾蓁音原本的计划,是在江城待三天,顺便到处逛逛,她抵达江城的当天,就发了个带着位置的动态,江城的各品牌SA得知顾蓁音在江城,纷纷发来消息问候,各种活动沙龙的邀约也纷至沓来。
就在顾蓁音眼花缭乱地挑选有意思的活动时,顾蓁音就接到助理宋悠可的电话。
“老板,有个奶茶品牌想要邀请你去当一日店长,在江城总店,时间是在明天,我们要接吗?”
近几年很多品牌都喜欢邀请艺人或博主来线下店当一日店长,顾蓁音的粉丝群体粘度高,长得也漂亮,所以她也时常收到这类活动的邀约。
但一般的商务活动,pr都会提前一段时间和博主对接,商议活动细节,顾蓁音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急的工作:“明天?这么赶?”
宋悠可:“对,听说是原本定好的男博主突然爆出劈腿瓜,闹得很大,品牌方那边不想取消,只能临时换人,因为是加急,品牌方开出的报酬高出平常的10%。”
顾蓁音看了眼时间安排,想着也没什么事,最后还是决定接下这个活动:“那接吧。”-
江城分部,樊朗迎上刚刚踏入办公室的景驰,他想恭维景驰几句:“老板,您今天很帅。”
但这次马屁拍到马腿上,景驰的气压更低了:“帅有什么用?”
太隐晦的暗示,顾蓁音根本就意识不到,完全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他的发型是他早上花了一个小时用夹板和发泥弄出来的,但顾蓁音又看不见。
季淳早就等在景驰办公室里,见到景驰人来,他抬眼,将景驰的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最后也夸道:“今天又孔雀开屏了?打扮得这么帅。”
对上景驰阴恻恻的眼神,季淳立刻明了:“又开屏失败了?”
樊朗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小季总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少管,我有我自己的节奏。”景驰压下想骂人的冲动,面无表情,“让周于承他们在会议室集中,开个小会。”
忙碌的工作填充了整个上午,景驰一直忙到中午,才靠在办公椅上闭眼养神,几不可查的烦躁蔓延上眉眼,但脑海却不可控制地浮现昨晚顾蓁音给他发的消息。
景驰总算发现了,顾蓁音说要对他好,也确实说到做到。
只是她对他的这一份好,只是把他当作朋友的好。
她就没把他当成共度余生的丈夫。
他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一股燥意由上而下窜起,但他又不得不慢慢来,太急切,他担心吓到她。
手机震动,软件粉丝群的消息弹出,景驰解锁,点开了群通知。
【惊喜掉落!甜妹店长@咖啡音音将于明天空降沪江路门店!购买互动套餐前200名,将获得和音音的四十秒互动!】-
为了活动,顾蓁音下午去了趟美容院做保养,景驰回家时,看到顾蓁音正躺在客厅沙发上敷着面膜,一边和约好的造型师打电话。
“剩下的,我们明天再沟通。”
景驰一边脱下外套,一边不经意问:“在和谁打电话?”
“化妆师。”顾蓁音放下手机,继续躺在沙发上敷面膜,“我明天有个工作,是奶茶品牌的线下活动,去奶茶店里当一日店长。”
景驰顿了下,突然问:“在哪儿?”
顾蓁音报了地址:“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景驰双手插兜,语气散漫:“噢没事儿,就问问。”
顾蓁音也没多在意,她拿起手机,继续在微信和造型师沟通明天的造型细节,因为太专注,至于景驰什么时候回的房间,她也没有留意。
一日店长活动的开始时间是在中午,上午11:00-12:30是专属互动,下午开始是收银互动,安排得满满当当。
因为要做妆造,顾蓁音很早就起了床,她走出房间,却发现景驰已经不在家,但准备好的早餐依旧放在餐桌上。
出于礼貌,顾蓁音给景驰发了个消息询问去向,景驰只是简短回了两个字:【有事。】
顾蓁音只当景驰临时有工作,早早就去了公司,她急着出门,但也没有浪费景驰准备的早餐,匆匆放进包包里,拎着出了门。
化妆室里,化妆师正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
“老板,听说今天还有神秘嘉宾出场站台。”宋悠可滑动平板,“而且特别巧,就是我们之前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个女明星杜浅惜!”
顾蓁音刚刚结束化妆,她站起身:“杜浅惜?”
“嗯,刚刚工作人员发来照片,我们的粉丝只占三分之一,剩下都是杜浅惜的粉丝。”
相比起网红,艺人的影响力和知名度更大,粉丝也更多,顾蓁音没什么心里不平衡的,她只需好好对待这次到来的粉丝就好。
顾蓁音抵达线下活动的奶茶店,门口已经大排长龙,虽然是临时活动,但还是有不少顾蓁音的粉丝来了现场,顾蓁音一边和等候的粉丝打招呼,一边走进店里,开始准备营业。
刚刚站在设置的互动区,顾蓁音不经意看到一道引人注目的身影,那人身形颀长,宽肩窄腰,腰肩比完美得过分,但同时也很熟悉,她有些不太确定,疑惑地眨了眨眼,再次看过去。
不对,那个人怎么这么像她今天一大早就消失的便宜老公?
就在顾蓁音还在好奇打量对方时,男人终于抬起头,隔着长长的队伍,他和顾蓁音视线重叠。
顾蓁音确定了,真的是景驰。
来活动现场的粉丝大部分都是女生,身着黑色冲锋衣的景驰身形高大,在一群打扮精致的女孩子中,显得格外突出。
他怎么来了?他来这儿干什么?!
相比起顾蓁音的震惊,景驰像是格外泰然自若,弯着唇地欣赏顾蓁音的诧异,还饶有兴致地朝她挑了挑眉。
此时,更高的欢呼声如浪潮袭来,是身着短款礼裙的杜浅惜走向站台,她微笑着和粉丝打招呼,抬眼见到顾蓁音时,笑意顿了下,但还是对着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顾蓁音也回以颔首,缓了几秒,身旁的工作人员提醒互动环节开始,她才调整成工作状态,前两百名的粉丝陆续上前,和顾蓁音互动拍照。
每个人的互动时长只有四十秒,而且只有两百名的互动名额,大家利用得很充分,又是第一视角和第三视角的录视频,还在间隙拍了几张拍立得,期间还能见缝插针地和顾蓁音聊天,每一秒都没有浪费。
互动轮到景驰,工作人员特地上前提醒:“这位先生购买了五百份套餐。”
五百份?!
顾蓁音这才有机会和他说话,她保持微笑,却压低声音:“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很低的笑意:“我来给我老婆冲销量,不可以吗?”
之前有过线下活动,除了安唯和姐姐顾韫珠,就没有人特地为她来过。
曾经她软磨硬泡,让景逸琛来看她的线下活动,但景逸琛一向觉得这些活动人多拥挤又浪费时间,没什么意义,所以从来不来。
但景驰居然一大早来排队,只为给她捧场。
顾蓁音叹了口气:“这也太浪费你的时间了。”
景驰轻声道:“没事,为你花这些时间,我觉得很值得。”
他的话很简短,但每个字却清晰有力地砸在心间上。
心湖像是被蝴蝶轻轻掠过,惊扰了平静的湖面,但荡起的涟漪却不断地扩大,再扩大,各种情绪像是五颜六色的颜料,混杂在一起,她分不清是感动,或者还掺杂了一些更复杂的情绪,但最后经过杂糅,是让人愉悦的感觉。
景驰目光落在顾蓁音的脸上,尾音微扬:“想什么呢?不欢迎我?”
顾蓁音立刻回神,拿过他的手机,抬起手和景驰合影:“我只是在想,你买这么多,喝得完吗?”
景驰:“是我给我员工买的下午茶,就当是我夹带老板娘的私货吧。”
他的语气多了一丝无赖:“毕竟我是老板,我说的算。”
显然,景驰在排队的时候,已经在社交平台上做足了功课,每个步骤都游刃有余,四十秒,堪堪让他们结束这段隐秘的对话,还顺带拍了合照。
第一轮互动结束,中途休息,顾蓁音才有机会看一眼手机。
不看不知道,此时的粉丝群像是过年般热闹,有不少到现场的粉丝纷纷发言。
【还好我在江城,昨晚看到群通知,我今天一大早立刻就来排队了!】
【我也,人好多啊,还有不少是为了隔壁的明星来的。】
群里有人发了几张照片,是景驰低着头看手机的照片。
【有生之年居然见到音音的男粉!】
【这个帅哥超级高冷哎,我排队的时候看到好多女孩子过来和他要联系方式,都被他无情拒绝了。】
【我也看到了!而且长得超!级!帅!对别人很高冷,但直接在音音那里消费了几万,点了几百杯奶茶!】
【完了,糯米糍的头号大粉地位不保!】
群里有人发了景驰的图片,原本不是很热闹的粉丝群瞬间沸腾了。
【男粉质量这么高的吗?】
【音,你是不是瞒着我包男模撑场子了!男粉怎么这么帅!】
又有人发了几张顾蓁音和景驰的互动照。
【啧啧啧,帅哥看我们音音的眼神都要拉丝了。】
【帅哥和音音配一脸!音音,不要放过这个有钱帅哥啊啊啊!】
【求你了音音,为了我们,你一定要拿下这个绝世帅哥好吗?】
粉丝群里乱糟糟的,消息瞬间99+,顾蓁音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后选择沉默。
但没在群里说话的绿茶糯米糍却私聊了她。
绿茶糯米糍:【谁这么大方?】
流泪咖啡因:【是我老公啦,他特地过来的,他一大早就亲自来排队。】
流泪咖啡因:【搞得我莫名有点感动。】
“老板,老板夫来了!”
苏纯的话吓得顾蓁音手抖了下,关于她结婚的事,助理知道,也知道结婚对象是谁,之前去露营有打过交道,但婚后,两个助理没有和景驰正式见过面,所以此时两个助理都很激动:“是活的老板夫!老板你吃得也太好了!感觉老板夫又帅了!”
景驰显然都听到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两个红包,分给顾蓁音的两个助理:“辛苦了,这是老板夫发的红包。”
顾蓁音没想到这人还随身携带红包:“你怎么还准备了红包?”
景驰却理所当然:“人家都叫我老板夫了,我不应该表示表示?”
拿了红包的两个助理霎时干劲十足,再三承诺会照顾好顾蓁音,一口一个‘老板夫’,景驰像是心情很不错,很是受用,提出加两个助理的联系方式,三个人在一旁捣鼓加联系方式。
加好联系方式的宋悠可一脸八卦地凑近顾蓁音:“你猜老板夫给的是谁的联系方式?”
顾蓁音疑惑:“不是加他自己的吗?”
“没有,我们加的是老板夫助理的联系方式,说如果你有事,让我们及时和他助理汇报。”
苏纯竖起大拇指:“老板夫男德满分!”
上午的环节结束,品牌方独自开辟了一个休息室,供艺人和博主休息,中午休息,景驰陪她吃饭,他给顾蓁音叫了港式餐厅外送,顾蓁音正小口小口吃着鲜奶燕窝挞,杜浅惜端着盒水果沙拉走过来:“蓁音,这是我们多出来的水果沙拉,味道还不错,给你们送一盒尝尝。”
顾蓁音接过,也礼尚往来地给她递了一盒蛋挞:“谢谢,你也尝尝这个燕窝挞。”
她接过道谢,转头和景驰打招呼,落落大方:“景驰,好久不见。”
景驰抬眼看杜浅惜,顾蓁音和他介绍:“杜浅惜,以前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学。”
景驰显然没想起来她是谁,但还是礼貌颔首:“你好。”
杜浅惜看向景驰:“之前我和蓁音在飞机上遇到,听蓁音说你们结婚了,恭喜。”
“谢谢。”
景驰的目光只是很轻地掠过她的脸,没在他的眼眸中留下一丝痕迹,一如从前。
他的目光重新聚集在顾蓁音身上,很自然地拿起湿巾,给她擦嘴角的蛋挞碎屑:“怎么吃得到处都是?”
顾蓁音不习惯在外人面前和景驰如此亲昵,立刻按住他继续的手:“我自己来。”
但这个举动落在杜浅惜眼里,只当是夫妻间的恩爱互动,杜浅惜垂下眼眸,勉强扯出一抹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吃。”
顾蓁音点点头:“好。”
杜浅惜回到自己的位置,顾蓁音才闷闷开口:“你真的不记得她了?”
顾蓁音拿筷子戳着盒子里的叉烧,将焦香的肉戳得稀巴烂:“你当年英雄救美救的美,杜浅惜,不记得了?”
“她说她当年被男生开黄腔,是你帮她回击的。”
“我真的不记得了。”他正色,用膝盖撞了撞顾蓁音的腿,“当年帮过的人很多,我就是看不惯那些对着女生肆无忌惮开黄腔的男的,很恶心,遇到这种事,我也是能帮就帮。”
“至于我帮的是杜浅西还是杜浅东,我也不知道。”
顾蓁音无语了:“你怎么连人家的名字都认错?她是可惜的惜,不是东西的西……”
景驰毫无愧色:“管他呢,而且我记别的女人的名字干嘛?”
顾蓁音莫名地心下一松。
此人心地善良,但素质未详。
陪顾蓁音吃过午餐,景驰抽过湿巾,将手指一根根擦干净,他抬手看了眼腕表:“我一会还有工作,下午就不陪你了。”
顾蓁音怔了怔:“嗯,你回去吧。”
她突然发现,有人特地为自己而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这个人包括她素未谋面的粉丝,也包括景驰。
就在景驰准备离开时,顾蓁音却叫住他。
“景驰。”
景驰闻言转身看向她。
顾蓁音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才重新看向景驰:“看在你来支持我工作的份上,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说完,顾蓁音又急急强调:“不许嫌弃啊,我的点菜权是很难得的。”
顾蓁音经常做饭,但做什么一般看顾蓁音的心情,能拥有顾蓁音的点菜权,是很难得的待遇。
“不敢嫌弃,我只是觉得这么好的待遇,我有点受宠若惊。”景驰单手插兜,“不过我暂时没有什么想法,你多少点结束?我们一起去超市逛逛。”
“大概五点结束。”
景驰弯唇:“好,我会准时来接公主殿下的。”
景驰离开后,顾蓁音又重新补了妆,开始下一个环节——收银互动,顾蓁音站在杜浅惜身边,一起走向收银台。
此时,人群传来一阵低低惊呼,顾蓁音下意识回头,人群混乱间,只见一个打扮严实的男人强硬挤走工作人员,目标明确地朝杜浅惜冲来。
顾蓁音眼疾手快,伸手将还在呆愣中的杜浅惜猛地拉到自己身边,但动作过大,陌生男子敏锐察觉,立刻改变了路径,径直朝顾蓁音这边冲来,手上薄薄的刀片,寒光乍现。
“滋啦!”
是利器划破针织布料的声音,顾蓁音后知后觉,腰部传来剧烈的疼痛,从肌肤蔓延到骨髓-
医院,雪白的墙壁透着安静的压抑,去而复返的景驰表情冷若冰霜,紧绷的下颔衬得侧脸轮廓多了分严峻凌厉,他刚刚到公司,就听到顾蓁音被人用刀刺伤的消息。
他又匆匆赶往医院,所幸顾蓁音的衣服有些厚度,划伤不是很严重,伤口不算深,只是浅浅缝了三针。
看着顾蓁音缝完针,景驰才从病房出来,樊朗跟在他身边,汇报情况:“查清楚了,对方是杜小姐的极端狂热粉丝,多次骚扰杜小姐无果,这次恼羞成怒,才借机报复杜小姐……”
景驰打断他的话:“这些事和我无关,我只知道,他现在伤到我太太,我就一定追究到底,让我的律师准备一下,务必把人送进去坐牢。”
顾蓁音的病房外还有三三两两的人,都是杜浅惜身边的工作人员,杜浅惜也在其中。
见景驰出来,杜浅惜上前一步:“景驰,蓁音现在还好吗?”
“杜小姐。”
景驰站定在杜浅惜面前,黑色的冲锋衣被医院惨白的灯衬得更暗,他平淡的嗓音像是被冰镇过,在这秋夜里有些凉得彻骨。
“我建议杜小姐换一个安保团队,你安保团队的反应速度,还没有我手无寸铁的太太反应快,贵司的安保水平实在是不敢恭维。”
景驰声音不大,明明神色很淡,但隐藏着滔天怒火的气场却压得在场众人都抬不起头来。
被他不轻不重地迁怒,杜浅惜五指合拢,特地做的美甲深深陷入掌心中,她轻声道歉:“对不起。”
“我可以进去看一眼蓁音吗?”
景驰直截了当地回绝:“杜小姐请回吧,音音她刚刚缝完针,需要休息。”
景驰开门进了病房,就看到窝在病床上的小小一团。
顾蓁音后腰处刚刚缝完针,现在只能小心翼翼地侧躺着:“我受伤的事,别告诉爸妈和姐姐,他们肯定又要担心了。”
景驰替她整理被子,哼笑:“知道别人会担心,还第一个冲上去替人挡刀?”
顾蓁音:“没有挡,我就是想过去拉了她一把。”
她是出于本能,正常人见到旁边有人遇到危险,也会尽可能地拉一把,本以为对方只是狂热粉丝,想强行抱杜浅惜,但没想到对方没得手,还会恼羞成怒拿刀伤人。
景驰拉开病床边的椅子坐下,定定地看着她,语气沉沉:“第二次了。”
“之前因为小叔,你受了一次伤,这次又是为了救别人,我才离开不到一会儿,你转头就出了事,你挺有本事的啊顾蓁音。”
顾蓁音小声反驳:“我这次是见义勇为好不好……”
景驰:“下次还敢这样干?”
顾蓁音不甘示弱:“为什么不敢?”
“把自己弄伤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景驰的声音有些冷硬,“那个明星有自己的安保团队,可以保护她的人身安全,不需要你去好心逞强。”
莫名的,顾蓁音的脾气也上来了:“我能对我自己的行为负责。”
“如果你觉得我受伤很麻烦,你可以去忙你自己的事,不用在这里守着我,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说完,她倏然把被子兜头拉起,将整个脑袋都罩住,也彻底将她和景驰隔绝开来。
视野陷入沉寂黑暗中,方才缝针的麻药渐渐褪去,疼痛也开始复苏,医院的被子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让顾蓁音的鼻子有些发涩,喉咙也像是堵了个酸柠檬。
她好像又回到了之前,被景逸琛不理解的委屈,她的一切好意,在对方眼里只是麻烦。
现在景驰是不是也嫌她给他添麻烦了?
顾蓁音死死揪住被子,但此时却察觉到外面有一股力量和她对抗着,想要扯下她的被子,她刚刚受了伤,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和景驰力量悬殊,哗啦一声,雪白的被子被景驰掀起,满室光亮重新洒满顾蓁音的视野。
景驰轻笑调侃:“力气还挺大。”
他的长指微凉,轻轻钳制住她的脸颊,捏了捏顾蓁音的脸,见顾蓁音绷着小脸不肯理他,景驰觉得好笑,又用指尖戳了戳顾蓁音的脸颊:“顾蓁音,你发什么脾气?”
顾蓁音低下眼睫,扭过头不去看他,闷声道:“明明是你先发脾气,你就是觉得我受伤,嫌我麻烦。”
被冤枉的景驰有些无语地笑了:“谁嫌你麻烦了?我又没有嫌你麻烦,我刚刚有情绪,是因为你出意外,我会担心的。”
“下次见义勇为之前,能不能想想我?”景驰坐在床边,垂眸看她,他嗓音懒洋洋的,“我年纪轻轻,还不想当鳏夫。”
顾蓁音眼睫微微颤动,原先气势汹汹的气焰霎时矮了大半,但为了面子,依旧嘴硬和他顶嘴:“谁管你?你可以再娶一个更年轻漂亮的,我又不拦着你……”
景驰拉开椅子,屈膝半蹲在床边,他双手交叠,趴在她床边,和侧躺着的顾蓁音四目相对。
“但我想娶的人,只有你。”——
作者有话说:我方糯米糍选手打出一记直球,扭转局面
迟到,依旧红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