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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

    第61章 初晴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翌日, 齐砚淮一早来到裕丰,还特地打开手机看了眼, 粉色头像的聊天框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齐砚淮放下手机,一个内线电话把叶锦年喊了过来。


    “齐总,您找我。”叶锦年在办公桌前站定。


    “昨天我让你联系的人,联系到了吗。”齐砚淮目光轻瞥台下的叶锦年。


    “联系了,东西也送过去了,那位老师说有难度,但她可以尝试一下。”


    “工期呢。”齐砚淮又问。


    “那边说的是短则三个月, 长则半年。”


    “不行。”齐砚淮一口回绝。


    男人向后靠住椅背, 眉心微拧, 思量片刻,回道:“给他原报价的十倍, 工期最多一个月, 他不行就换人。”


    “我明白。”


    “还有。”齐砚淮又问,“颜若的事情,处理了吗。”


    “今天一早派律师过去了, 目前收到的消息是颜若女士目前在拍的两部大热ip改编剧已经被停了, 代言和广告暂且还没有受到影响。”


    齐砚淮手里把玩着钢笔,听见这话,微微垂眸,大概能猜到是谁的手笔。既如此,他只需要管好裕丰的那一部分,剩下的根本用不着他,但是吧


    房间里静了许久,忽然响起“啧”的一声。叶锦年条件反射一般挺直腰杆, 等着齐砚淮接下来的吩咐。


    可男人只是拔开钢笔笔盖,伏案于桌前,头也没抬地回复:“嗯,你出去吧。”


    叶锦年有些讶异,随后欠身,关门离开-


    温知仪给自己还有宁雅放了三天假,在这天约周旎出来逛街和吃饭。


    “不过你说也是,之前也没听说她这么盛气凌人,她的粉丝天天夸她演技好、性格好,还说她是娱乐圈高情商之最,谁能想到她那么过分。”周郁听完温知仪的陈述,滔滔不绝地往外吐。


    温知仪摇摇头,开口:“我妈还问我为什么找明星合作不跟家里说一声,我以为这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谁知道千挑万选挑了个雷点最多的。”


    “我之前也确实没听说过颜若为人有问题,可能相关消息被压得太好了,加上你也不是圈内人,就只能认栽,不过这次颜若就没那么幸运喽。”周旎补充道。


    “看我哥那边怎么说吧,我现在不太想管这件事,也不想让她单方面给我道歉,赶紧处理完算了。”温知仪盯着面前的餐桌,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倦怠。


    周旎看着温知仪,突然又想到什么,碰了碰她的胳膊,带着几许好奇问:“不过,齐砚淮当时怎么也在,他也来参加活动?”


    温知仪回忆了下说:“应该吧,那个商场好像是他投资的,所以他来参加剪彩。”


    “那你哥和你妈知道他当时在吗?”


    “不知道。”温知仪摇头否认,“我没跟他们讲过这件事。而且我之后放颜若走了,再后头的事情就跟齐砚淮没关系了,谁知道他活动结束把我那一套首饰带走了,还让我去找他,我有什么可找他的。”


    温知仪音量稍稍拔高,听起来有些气恼。


    周旎闻言大笑几声:“他是想见你一面跟你解释一下吧,就当时那个场景,他明显不如人家魏益表现好。我要是你,我就直接跟魏益在一起,气不死他。”


    温知仪不忿地答:“他跟我解释也解释不出来什么,我们两个的关系又没有之前那么好。而且魏益是因为我放了人家的鸽子,我到现在也很为难好吧。”


    “你之前不还说魏益和齐砚淮打过一架,当时打架是因为你吗。”周旎一脸揶揄地看着温知仪。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后来问魏益他不肯给我讲,只说齐砚淮挑衅他在先。同样的话我去问齐砚淮,你信不信齐砚淮也只会说都是魏益的错。他们两个我根本就管不了。”


    “好了好了,先不纠结了。得找个机会把东西拿回来,放的时间久了说不定更修不好呢。”周旎劝道。


    “放心吧小旎,我过两天再处理这件事。我今天得去商场挑点东西赔给魏益,不然下次约他出去指不定到什么时候了。”-


    晚上,温知仪回到家,洗漱完,正敷着面膜静躺在床上,忽而听得手机一声震动。


    温知仪半闭着眼睛点开,此时屏幕上一个沉寂已久的深色头像被顶到最上头,署名显示:奇迹小淮。


    温知仪蹭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对话框里只有一句话,温知仪不用点进去都能看见上头明明白白写着:你的首饰什么时候来拿。


    温知仪平复了下心情,复又躺下去,两只手抱着手机,仰脸盯着她和齐砚淮的对话框看。


    她并没有着急回复齐砚淮,而是先点进齐砚淮的朋友圈。只见里头一片空白,甚至连“三天可见”也没有。好像自从男人远赴英国以后,她就再也没见齐砚淮更新过朋友圈。


    明明他以前会隔三差五发一条朋友圈来着,只不过他发的所有内容或多或少都和她有点关系。


    温知仪还记得她上次见齐砚淮发朋友圈是他在给她过生日,他发了蛋糕、鲜花、礼物还有她的笑脸。那时候他们两个有说不完的话,虽然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兴高采烈地讲,然后他单手支着头,一脸纵容地听着她说。


    那天齐砚淮包下了邻江的一家花园餐厅,还让人在江畔放了半个小时的烟花,借着烟火璀璨的夜幕,齐砚淮把她圈进怀里,捏着她的下巴亲吻她。


    那天温知仪很开心,那是她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她记得,每一幕都记得。


    潜意识里,温知仪大概是念着齐砚淮的好的,但是单论齐砚淮拿走她首饰这回事,温知仪想不到她该怎么回复齐砚淮。


    她不是当年的温知仪,他也不是当年的齐砚淮,他们两个都很矛盾,也都有难以诉诸的苦衷和迫不得已。


    可那之后呢,难道就要这样吗?


    思绪纷繁,喷涌而出。温知仪慢慢阖上眼睛,她下意识扶住额头,这时却摸到了已经干掉的面膜。


    温知仪叹口气,放下手机,翻身下床去摘面膜-


    同一时间,齐砚淮刚刚洗完澡,一边擦头一边往床边走。在逼近床头柜放置的手机时,齐砚淮顿了下,在看消息和擦干头发之间选择了后者。


    尽管齐砚淮不愿承认,可他确有些期待温知仪的消息。就连擦头发的时候也忍不住在想,温知仪到底会回他些什么。


    是告诉他一个确切的日期,还是给她发一个问号,又或者是干脆不回。


    齐砚淮不免又想到他在和温知仪谈恋爱的时候,时常会给她发好多好多消息,可惜她要么不回,要么回得很少,当然也可能因为他经常惹她生气的缘故。


    譬如这次,齐砚淮觉着温知仪肯定会大动肝火,怪他一声不吭拿走她的东西,还理直气壮的让她来找他。


    但这次不一样,齐砚淮心想。


    擦干头发,齐砚淮轻轻甩了甩,便走到床头柜那边去拿手机。


    手机解锁的那一刻,粉色头像的聊天框立刻蹦了出来。意料之内的,齐砚淮没有收到任何回复,最底下仍然是他刚刚发出去的那条“你的首饰什么时候来拿。”


    “绿色”的一条,很是醒目。


    齐砚淮盯着屏幕看了又看,上头只有寥寥数语,甚至都不用翻,一看便知。


    他和温知仪上一次也是最早的一次聊天还是在两个多月以前,那时他被魏益撞伤,温知仪问他用不用来看他,他回“不用。”


    除却这件事,齐砚淮和温知仪都十分默契地没有给对方发过任何带有“桃色”意味的消息,明明这之间发生过那么多千回百转、曲折离奇的事情。


    细细算来,这一屏幕,三言两语,好像就能完整的概括齐砚淮和温知仪目前的关系,归根结底他们两个也从来没有真正的和好过,其间的暧昧还有那些脱口而出和欲言又止的话,兴许也只是为了试探对方而已,都不作数。


    齐砚淮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掀开被子上床,转而拿起平板看财报。


    但是黑黢黢的数字怎么也看不进眼里,齐砚淮索性把平板扔到一边,更没管床头柜上的手机,直接关灯睡觉。


    温知仪揭掉面膜后洗了把脸,凉水泼在脸上的那一刻,她好像想到该怎么回齐砚淮了。


    温知仪重新拿起手机,对着聊天框输入一句: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此时正值晚上十一点多,温知仪左等右等,翻来覆去地等,开着灯等,关了灯还在等,却始终没能等到齐砚淮回她。


    第二天一早,齐砚淮仍旧像往常那般按时起床。


    要说齐砚淮的生活习惯那确实好的没话说,闹钟一响便起,从来不看手机。从洗漱完到晨练再到吃早饭那会儿也没有看手机的习惯,也就临去公司前瞄了眼手机,结果温知仪的消息还被工作消息顶了下去,齐砚淮没注意到。


    一直到上午九点半,齐砚淮都工作了有一会儿了。拿出手机回消息,不经意间往下一滑,却看到那个熟悉的粉色头像亮起一个“小红点。”


    齐砚淮错愕地点进去,看到昨晚十一点十分温知仪回复他了,但是他那时已经睡了。


    齐砚淮“啪”把手机扔在桌子上,看着慢慢熄屏的手机,舌尖抵了抵后槽牙——他真是被气笑了,老天爷故意的吧。


    齐砚淮复又抄起手机,一通解释他昨晚睡得早,然后让温知仪随时联系他。


    等发完这两句话,齐砚淮再点进温知仪的朋友圈,发现昨天晚上还好好的,结果今天就把他给屏蔽了。


    齐砚淮又笑了。


    等叶锦年进来给齐砚淮汇报工作的时候,就看见那部摔在地上的手机,他于是“好心”捡起,递给齐砚淮。


    第62章 初晴 晚宴


    温知仪醒来时迷迷瞪瞪看了眼手机, 发现齐砚淮回复她了,她姑且相信男人有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可她已然失去昨晚和齐砚淮畅聊的兴致了。


    至于她那一套首饰,反正她也不着急要,齐砚淮想拿,就先在他那里放着吧。


    而就在颜若与温知仪在商场后台发生争执后不久,网络上便悄然传出“一线女星疑似遭业内雪藏”的风声。爆料者言之凿凿,甚至指出该女明星正在拍摄的两部大IP古装剧的女主角均已进入重新选角阶段。


    从头到尾没有透露当事人的姓名,可网友还是从仅有的信息中扒出女主角是“当红大花”颜若。同一时间,“颜若”这一词条冲上微博热搜第一。


    网友1:【我的妈(石化)发生什么了???】


    网友2:【颜若是得罪谁了吗, 这也太突然了!】


    网友3:【不信谣不传谣, 少给若若泼脏水。】


    网友4:【整个娱乐圈被雪藏, 我们若若都不会被雪藏的,少操心我们颜若。】


    网上各种说法层出不穷, 大部分网友都抱着“吃瓜”的态度半信半疑。


    就在消息走漏的第一天下午, 颜若工作室发布律师函,称网上所有言论均属谣传,呼吁大家理性看待。颜若粉丝奋起, 开始大规模澄清和反驳网友言论。


    第二天中午, 古装改编剧《皎月》官号删除了和颜若有关的所有视频和宣发,并且将女主角更名为“待定。”“皎月换女主角”这一词条微博大爆。


    颜若辟谣的律师函还在个人微博高挂,不少网友开始讥讽颜若欲盖弥彰,声量一度超过“洗地”的粉丝。


    没过几日,又有爆料称“颜若得罪了大佬的女儿,雪藏已成定局。”相关内容爆料人说的很模糊,只说颜若和一个背景雄厚的女设计师起了争执,该设计师背靠盛元, 并与盛元现任掌权人温景臣关系匪浅。


    各种内幕和爆料挤牙膏似的一天一出,把网友的好奇心和耐性折磨到一个史无前例的水平。


    网友1:【颜若到底得罪谁了?做那么绝。】


    网友2:【颜若刚出道不红的时候就被人说过“耍大牌,”真当互联网没记忆,粉丝别洗了行吗。】


    网友3:【还有没有爆料了!到底是哪个女设计师!急急急!】


    网友4:【果然明星还是比不过真正的资本,红了那么多年说封杀就封杀。】


    网友5:【颜若自己不爱惜羽毛怨谁,只能说踢到铁板了。】


    事件发酵至第五日,颜若遭遇代言解约和剧组换角的消息已在网络铺天盖地,引发全网热烈讨论。与此截然相反的是,另一位当事人温知仪的个人信息却未泄露分毫。并且她本人在三天之后又像往常那般返回工作室工作,好似网上的“腥风血雨”与她毫不相干。


    一个多月悄然而过,颜若的种种传闻也如退潮般,寂静无声地淡出了公众视野。


    温知仪的生活重归于风平浪静,这日晚,她受魏益的邀请,作为他的女伴出席一个品慈善晚宴。其实温知仪有犹豫究竟要不要去,可谁让魏益说“你要是真想补偿我,那就陪我去,不愿意就算了。”


    温知仪这人耳根子软,想着自己还欠魏益一个人情,便同意了。


    温知仪应邀,魏益当然很高兴。早早到了会场,单手支头坐在椅子上等她。


    温知仪一出现,魏益隔着老远冲她挥了挥手。会场光影流转,明暗之间,温知仪仿佛被笼罩在一片深色的镁光灯灯晕里,她提着裙摆,一路小跑至他身旁。


    那张慢慢放大的脸明媚而漂亮,笑意如涟漪般在她眼中漾开,恍然间,魏益觉得温知仪好像成为了自己相爱多年的恋人。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和那姣好的身段,魏益忍不住向前伸手,却突然意识到什么,最终悻悻收回。


    也是,男女有别,贸然过去牵温知仪的手太越矩了。


    魏益于是把手放在膝盖上,仰头看温知仪,笑着问:“让我去接你不就好了,省得喊人把你送过来。”


    “我收拾得比较慢嘛,让你等我很久我会过意不去的。”温知仪笑意盈盈地解释。


    “那有什么过意不去的,等你我心甘情愿。”魏益垂眸看着温知仪,声调懒散,丝丝传入。


    温知仪抿唇,一时想不到该如何回复魏益,她瞪大眼睛盯着男人看了几秒,突然对他说:“你这身西装好漂亮,是秀场款式吧,很适合你。”


    魏益闻言低头,复又勾唇一笑。


    “你喜欢?”他问。


    温知仪眨了眨眼,觉着魏益问的应该是衣服,于是点了点头。


    “我也喜欢。”魏益又说。


    温知仪笑笑,觉得今天的魏益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样,说话喜欢打哑迷,给人感觉说的是一,心里想的却是二,不过也有可能是她多虑了。


    温知仪正打算再和魏益说点什么,魏益突然扯住她的胳膊往他这边一带。温知仪来不及反应,便直直撞上男人坚硬的胸膛。


    周身充斥着魏益身上清新诱人的香气,弄得温知仪脑子有些发晕,正欲开口,忽而听得魏益小声说:“那边香槟倒了,怕洒你身上。”


    魏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温知仪耳畔,声音低沉蛊人,原本扶着腰肢的手也挪到了温知仪纤薄的肩头处。


    温知仪的脸突然像火烧一样热起来,无暇去管香槟的事情,只清清嗓子,对魏益说了声“谢谢。”


    齐砚淮进来时便看见这样一幕,魏益坐在条桌前,怀里搂着一个女人,侧头对怀里的女人说着什么,整张脸笑得恣意。


    齐砚淮挑眉,正寻思朝秦暮楚的魏益又勾搭上那家姑娘小姐了,魏益怀里的女人便在这时站起身,脸颊泛着薄红,羞怯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操。


    魏益你他妈


    碍于身边还有其他人,齐砚淮不好发作,又想到冷了他一个多月结果现在光明正大的和魏益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温知仪,齐砚淮就气不打一处来。


    严于律他,宽以待魏益是吧。


    温知仪你有本事。


    “诶!齐总!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恰逢这时,几位资商入场,看见杵在原地的齐砚淮,争先恐后地迎上来。


    齐砚淮回神,唇角先一步翘起一丝弧度,眼底却划过几分不耐。他从侍应生那里顺手拿过一杯香槟,单手插兜,上前去和几位资商还有老总攀谈。


    –


    内场的人逐渐增多,温知仪看见了几个相识的好友,便想跟魏益一起过去凑个热闹。


    逼近人流涌动的那处,不经意间抬眸,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温知仪猛然瞥见窗户旁被一众男人簇拥着的齐砚淮。


    齐砚淮这人,天生的衣架子,哪怕是设计与剪裁再刁钻考究的衣服,穿在男人身上也别有一番风味和腔调。眼下齐砚淮站在人群中央,纵使被一众风度翩翩的资商和老板包围着,也依旧难掩他身上那股矜贵出尘的气质。


    风神秀彻,四个字来形容齐砚淮,再合适不过。


    温知仪不自觉慢下脚步,恰在这时,齐砚淮偏头,目光正正好和她对上。


    看着若无其事躲闪的温知仪,齐砚淮微微抿了一口香槟。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几个投资人交流,一边用深邃的目光紧紧锁着她的背影。


    “齐总,我们这边有个项目是做企业服务和深科技的,非常前沿,数据也很漂亮。但这轮融资额度比较大,我们一家投有点困难,您看那边对这块有兴趣吗?”人群中,有一位投资人突然向齐砚淮发问。


    “抱歉,裕丰近期没有往这方面发展的打算。”齐砚淮草草应付了句。


    几个投资人面面相觑,均是一脸狐疑,“怎么会呢,齐总,大数据与企业联合,您还在新闻发布会上强调到过这个事来着。”


    齐砚淮思考片刻。


    “噢,那个呀,好说。”


    几个投资人还在热络地闲聊,可齐砚淮的心思却全然不在几人谈论的话题上,而是一直往会场中央瞟,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不多时,欢迎酒会结束,轮到主办方开场致辞。


    晚宴的主办人是一直热衷慈善的崔女士,名门之后,家世显赫。虽说这次活动不和任何商业品牌合作,晚宴的仪式和场面也还是做足了的。嘉宾阵容汇集当红艺人以及业内名流,宴会的举办地点也选在了一家私人艺术会馆,声势和阵仗都很大。


    主办方致辞结束后,便来到正式的晚宴环节,嘉宾落座,服务人员开始上菜。


    要说晚宴嘉宾的座位安排也是有讲究的,特邀知名人士和重要捐赠者坐在会场中央的位置,明星和经纪人坐两边,剩下的“次要捐赠者”坐一起。


    温知仪和魏益这一桌都些年轻明星还有集团的公子哥和大小姐,整体气氛很活跃。按理说凭齐砚淮的身份和捐赠额度怎么着也不该来他们这桌,可晚宴刚开始,齐砚淮就被侍者带着姗姗来迟,好巧不巧,坐在了温知仪的斜对面。


    温知仪咬了咬下唇,无端觉得,齐砚淮是冲着她来的。


    而这桌的气氛从齐砚淮来之后就变得有些微妙,周围开始冒出一些细碎的议论声。


    “那是谁啊?哪个男明星吗?长得还挺帅的。”


    “我不认识,没见过。”


    “你们小点声,那个好像是裕丰的齐砚淮,人家上半年刚就任。”


    “真的假的,这么年轻,还长这么帅,我还以为会是个老头呢。”


    “不对吧,齐砚淮怎么可能跟我们坐一桌呢,你是不是认错了。”


    “”


    温知仪低着头,身侧几个女人的议论声就连离得远的她都听得一清二楚,更别提对面的齐砚淮了。她也是搞不懂,齐砚淮干嘛非要坐她这一桌。


    “知仪,你知道对面那个男士是谁吗?”


    温知仪神游之际,右手边品润石油的二小姐突然问了她一嘴。


    温知仪一怔。


    她该说她知道还是说她不知道呢。


    “我们两个不认识。”


    魏益突然把脸凑过来,替温知仪回答了这个问题。温知仪干笑几声,算是默认。


    针对于齐砚淮的讨论到这里告一段落,温知仪抬眸快速瞥了眼对面的齐砚淮,男人神情疏淡,眉梢眼角尽是清隽之态,仿若对周遭一切都不在乎。


    “在想什么?”耳畔在这时突然钻进一道温柔的声音。


    温知仪扭头看着魏益,连道:“没想什么。”


    “专心一点。”


    魏益慢悠悠说着,甚至把温知仪的手从桌下拉上来,轻轻捏了捏。


    温知仪顿感对面有一道锐利的目光朝她射来,没由来的,温知仪忽然有些心虚。


    好在魏益最后松开了她的手,温知仪拍拍脸,此时晚宴环节过半,温知仪借口去洗手间,便匆忙离开了座位。


    而温知仪去洗手间无非也是借口,因为那个场面太奇怪了,魏益、齐砚淮还有她


    温知仪摇摇头,甩掉脑子里那些不该有的想法,用凉水冲了冲手。


    几分钟过后,温知仪擦干手正欲离开。刚走出去没几步,手腕突然被一股很大的力道紧紧攥住。紧接着,一个天旋地转,温知仪猝不及防被带着转身,一路踉跄着往场馆外走去。


    “诶你”


    温知仪定睛一看,拉着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前男友——齐砚淮。


    男人挺括的背影微微绷紧,腕间金质的手表在头顶水晶吊灯的折射下泛着点点辉光,任温知仪怎么甩也不肯松手,反而攥得越来越紧,好像要把她的手腕捏断。


    “齐砚淮!好好的你又要干什么!你松开!”


    温知仪的声音带着些急躁和不安,脚下的步伐也慌乱了不少,就这样一路被男人带到了后院。


    第63章 初晴 舔她【文案部分】


    后院内灯影稀薄, 空无一人,场馆内喧闹的声音在这里也一再放小, 渐渐变得模糊下来。


    温知仪被齐砚淮轻轻推在墙上,男人身体前倾,单臂撑在她脸侧,那张俊雅的脸带着几许说不上来的阴沉,在她面前慢慢放大、再放大,越贴越近。直至双唇距离温知仪的只有半公分、差一点就要亲下去时,齐砚淮才堪堪停下。


    温知仪抿唇,慌慌张张把脸别过去。还伸出双臂抵在齐砚淮身前, 企图把男人推开。


    可谁知下一秒, 齐砚淮突然施力, 攥住温知仪的双臂按在墙上,腿也贴上她的, 任凭温知仪怎么挣脱都无济于事, 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齐砚淮。


    “你”


    温知仪瞳孔轻微放大,甚至不敢说话,因为她的嘴唇哪怕稍微一动就能碰到男人的脸, 亦或是其他不该碰的地方。


    两个人就这样紧贴在这个静谧的角落, 温知仪不开口,齐砚淮也不说话,周遭一片安然祥和,仿佛是情感发酵升温的圣地。


    可看着温知仪乱颤的双眸和眼中那点狐疑的冷,齐砚淮心头突然涌上一股烦躁之情,这种与他平常习性大相径庭的感受大概也只有她面前才会不由自主地涌出。


    但温知仪无疑是漂亮的,眉眼明丽精致,瑰色的唇饱满潋滟, 墨色抹胸长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衬得她曲线玲珑、肤白胜雪,一颦一笑间都带着看不够的万种风情


    齐砚淮心底的焦躁缓和了几分,他腾出一只手,大拇指轻轻擦过温知仪的眼尾。


    温知仪果然换了副表情,一边挣扎一边对他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齐砚淮停了动作,低头注视着温知仪。


    “不认识我。”他说。


    温知仪呼吸一滞,别开头,没答。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齐砚淮又问。


    “你先拿我东西的,凭什么让我回你。”温知仪没好气地开口。


    “你知道我不愿意给你。”


    “真想给不需要问。”


    齐砚淮闻言蓦地一笑,感觉这话有点耳熟。


    “还因为那天的事情生我的气?嗯?”


    齐砚淮再度凑近,垂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温知仪看,温知仪几乎能数清齐砚淮有多少根睫毛。


    往前是齐砚淮的脸,往后是墙,往左往右齐砚淮不让,还会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把头扭回来。


    温知仪决定不说话,反正她跟齐砚淮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


    “几年没见,脾气见长。”齐砚淮淡淡道一句,话语很平静,听不出他的情绪。


    齐砚淮接着说:“参加剪彩的人选不是我定的,而且颜若不去会很麻烦,我没有偏袒她的意思,你明白吗。”


    “这也不是你拿我东西的理由。”温知仪薄怒。


    “我知道,但是我放她去剪彩和我拿你东西这是两码事,你总要告诉我你是因为什么在生气。”


    温知仪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他:“所以这是你今天晚上把我带到这里的原因?”


    “不全是。”齐砚淮答。


    原因有其他,但是齐砚淮没明说。


    “总之你先把东西还我,剩下的事情之后再说”


    温知仪躲避着齐砚淮的目光,想推开他走掉。但是齐砚淮轻轻一拽,便又把温知仪桎梏在他怀里。


    “那么着急走?前几天还说想我了。”齐砚淮压低嗓音,几乎是贴着温知仪的耳朵呢喃。


    “那我现在不想了!”


    温知仪有些气恼,可她背靠着齐砚淮温热的胸膛,腰上还横着一条手臂,怎么看都像在调情和撒娇。


    “真不想了?”


    “不想。”


    “真的?”


    “”


    见温知仪不回,齐砚淮干脆扶着她的肩头把人转过来,手顺着她裸露的肩头下滑到腰际,将人往前轻轻一带,温知仪便毫无防备地扑进他怀里。


    “就那么生我的气,我很心寒啊,温央央。”


    话音刚落,齐砚淮敛眸,慢慢往下低头。男人身上的冷香扑鼻而来,温知仪心尖一颤,看着齐砚淮清晰的眉目和脸庞,竟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空气很静,空间也很暗,听不到丝毫响动,只能隐约感受到周遭浮动着的温热气息。


    可等了好几秒,意料之内的软柔触感并没有降落。温知仪猛地睁开眼,就见齐砚淮低头看着她笑,笑意很深,也很真切。


    “齐砚淮!”


    温知仪带着几分愠怒,一把将他推开。


    齐砚淮笑道:“你也想让我亲你,那你还生我的气,温央央,你口是心非的毛病要改。”


    “我不跟你说了,浪费我宝贵的时间,我现在就要回去。”


    齐砚淮却伸手一揽,轻轻扣住温知仪的手腕,将她带回到身边,“才九点半,回去多没意思,要不要跟我回家。”


    “回你家干嘛,我不去。”


    “那回你家也行,我去。”


    两人隔着些许距离拉扯着,温知仪并未真的用力甩开他的手,齐砚淮也只是轻轻勾着她的指尖。其实两个人都没真正想要松手。


    “你不是想让我亲你么,回去再亲。”


    一片昏暗下,唯有齐砚淮含笑的眼眸明亮、深沉-


    停车场内,迈巴赫的门大开。


    宽敞的后座,两道人影紧密相拥,正忘情地亲吻着。


    齐砚淮一手扣着温知仪的腿弯,一只手扶着她的后颈。他的吻侵略性很强,舌尖硬要钻进来勾缠她的,还不许她躲,狭小的空间瞬间漫出一阵透亮的水泽声。


    温知仪被亲得浑身发软,她虚抵住齐砚淮的肩,声音微颤:“齐砚淮你关门,别人会看见的!”


    可他却咬着她的唇淡笑,“看见怎么了?看见不好吗?”


    “当然不好!”


    齐砚淮低笑,把唇移至温知仪的颈窝处,贴了贴,回:“噢,也是。别人看见说不定会把我当成小三,央央那么心疼我,肯定不会让我当小三的对不对。”


    “你不是小三”温知仪低声说,“我今天也没想到你会来。”


    齐砚淮轻哼,“这么说还是我打扰你和魏益花前月下了。”


    “我我跟他就是就是”


    温知仪吞吞吐吐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齐砚淮却自顾自往下接:“天天跟他走那么近。魏益亲过你吗,魏益知道你生理期在几号吗,魏益知道你之上学的时候就跟我……”


    温知仪连忙用手捂住齐砚淮的嘴,声音里带着急迫:“你快别说了齐砚淮!把门关上,我跟你回去还不行吗!”


    “心甘情愿跟我回去?”齐砚淮握住温知仪的手,轻轻吻了下她的指尖,眼底氲笑,“那央央总要表示点什么,对不对。”


    温知仪深吸一口气,顿了顿,低头亲了齐砚淮一下。


    还未等温知仪离开,齐砚淮侧头,手掌拢住她的后脑勺,贴唇而上。


    齐砚淮和温知仪就这么亲了一路。


    温知仪甚至都不知道司机是什么时候走的,亲到她迷迷糊糊的时候,齐砚淮终于肯松开她,接着打横抱起她下车,便朝屋内走去。


    进入宽敞的客厅,齐砚淮把温知仪放在沙发上,刚要欺身压过去,温知仪却突然制止了他。


    “我回个消息。”她说。


    这种时候还能想到回人消息,齐砚淮不知道该说温知仪什么好。他点点头,从沙发上下来,走到一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温知仪当然要跟魏益解释她临时跑掉这回事,看着魏益发来的那个“?”温知仪其实也于心不忍,但有些事情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总之她回头一定会补偿魏益的!


    齐砚淮站在岛台那边,盯着沙发上的温知仪看了会儿,转头漱了漱口,接着慢条斯理地把手洗净。


    过了约有三五分钟,面前垂下一片阴影,温知仪抬头,就见齐砚淮看着她说:“发完了吗?”


    温知仪点头,接着齐砚淮就把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看着面前怔愣的女人,齐砚淮忽然单膝下跪,掀起温知仪长长的裙摆,钻了进去。


    “齐齐砚淮!”温知仪大惊失色。


    “别动。”齐砚淮按住温知仪的大腿,声音闷闷传来,“这里又没有别人。”


    “那也”


    温知仪声量失衡,忽然咬住下唇,差点尖叫出声。


    安静而空旷的客厅,温知仪觉得她只能听见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她也没想到齐砚淮这么突然就


    特别是温知仪还穿着10cm的高跟鞋,好几次都差点因站不稳而摔倒。齐砚淮却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伸手抚上她的小腿,一路顺着滑到脚踝,轻轻捏了捏。


    “知仪,抬腿,把鞋脱了。”齐砚淮含糊不清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温知仪照做,抬起一条腿,齐砚淮顺势帮她脱掉高跟鞋。


    两只鞋全部脱掉的刹那,高度降低,温知仪不受控制地贴上齐砚淮。


    “齐砚淮”温知仪声音很低。


    “很快,再忍忍。”


    “齐砚淮,你别这样,我害羞”


    齐砚淮忍不住笑笑,可动作却没停,热气持续泼洒在温知仪的皮肤上。


    “知仪,羞什么,这是情趣。”


    情趣你个大头鬼!


    “那你快一点!”温知仪催男人道。


    “知仪,快与慢不在我,在你。”


    温知仪没辙,她现在越来越恍惚了。


    意念倒塌的那一刻,陌生的感触如潮水般奔涌而来,温知仪唯一的倚靠只能是身前的男人,只能任凭他给予或索取


    不知过了多久,齐砚淮从裙底抽身,转而蹲在下头看温知仪。温知仪清楚地注意到齐砚淮唇上那一抹透亮的水光,而男人竟然在她赤裸裸注视之下,拈起她的裙摆,擦了擦。


    温知仪不受控制的脸发烫,可她又躲不掉。而齐砚淮什么都没说,直接把她扛在肩上,朝卧室走去。


    还是熟悉的齐砚淮的房间,温知仪被男人放在床上,隔得很近,就看着他不疾不徐地解领带、摘手表、脱衣服


    温知仪往后躲了躲,却被齐砚淮攥住脚踝一把扯了回来。


    “躲什么。”


    说着,齐砚淮把温知仪翻过来,欺身逼近,开始慢悠悠解她裙子的系带。


    “和魏益的事情,不跟我解释一下?”齐砚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跟他清清白白。”温知仪回答。


    “你俩都搂一起了,还牵手了,清清白白?”


    “那是意外!”


    “你陪他参加晚宴也是意外?”


    温知仪一顿,扭头看齐砚淮,“你那么关心我跟魏益干嘛。”


    齐砚淮把最后一根系带抽开,手掌覆上温知仪光洁的脊背,垂眸淡道:“我讨厌他,你看不出来?”


    “我知道啊,他也讨厌你。”


    “”


    齐砚淮“啧”一声,有些不耐:“你就非要跟他走那么近?不能离他远一点?”


    “可我跟他只是朋友,他又没做什么不该做的,我为什么要讨厌他。”温知仪理直气壮地说。


    齐砚淮闻言,禁不住皱眉,“牵手和搂搂抱抱难道是该做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齐砚淮呼吸陡然一沉,没答,只是顺手把温知仪的裙子扔下床。


    炙热的吻如同烙印般落在温知仪身上,顺着摇曳的光影一路流连。周遭的一切在此刻都模糊成了斑斓的背景,唯有他唇齿间的温度与气息无比清晰。


    温知仪就这么直直看着齐砚淮,正要开口阻止他,却被他抢先一步。


    温知仪的声音陡然变调。


    她努力睁开眼想要看清面前的男人,可不待温知仪喘口气,齐砚淮却忽然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齐砚淮觉得自己有些失控。


    那种久违的欲罢不能的感觉不停争夺着他大脑的控制权,逼迫他乱了呼吸和阵脚,但是他并不讨厌,甚至还有些上瘾。


    齐砚淮深吸一口气,没有挪开捂住温知仪眼睛的手,而是俯身亲了亲她。


    四周浮动着朦胧温软的气息,间或惊起一些细微的波澜,两人在一起抱了好久好久,齐砚淮才堪堪起身。


    男人向后捋了把头发,眸中显而易见的多了几分餍足,少了些焦躁,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深邃含情。


    “男女有别。”齐砚淮开口,嗓音微哑,“你当初都能为了我和苏池野划清界限,现在就不能为了我疏远一下魏益?”


    “你和别的男人走太近,我会不高兴。”


    “一定要我把话说这么明白?”


    虽然齐砚淮也没什么名分,但是不妨碍他讨要他本该是“正牌男友”才能拥有的东西。


    早晚的事,无非顺序有别,齐砚淮心想。


    “那我知道了。”温知仪动唇。


    齐砚淮淡笑,伸手捏了捏她。


    “你乖一点。”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


    一直到后半夜,卧室里的灯才将将歇下去。


    第64章 初晴 相思病


    这日, 魏益回家吃饭。父母、叔伯齐聚一堂,说笑间, 便问起了魏益的恋情。


    “小益,你妈最近说你谈恋爱了,跟人小姑娘相处的怎么样啊。”饭桌上,魏益的叔叔笑呵呵地问。


    魏益闻言,夹菜的手一顿,还没夹到盘子里的菜,就把手收了回来,敷衍道:“没有的事, 您和我妈别瞎猜了。”


    “怎么没有, 你和没在一起?”周雪艾问得隐晦。


    “没有。”魏益答, “我都好久没见她了。”


    “上个月你不还跟人一起去艺术馆那个慈善宴会嘛,我以为你们两个成了呢。”周雪艾给魏益盛了碗汤, 语气好不惊讶。


    魏益沉默一瞬, 低头,“没,还差得远呢。”


    当日温知仪走后许久未归魏益就觉得有鬼, 特别齐砚淮还是跟在温知仪后头离席的。魏益越想越觉得不对, 但跟过去时已经晚了,偌大一个会场,竟凭空少了个女人。


    后头魏益又给温知仪发了好多条消息,问她“在哪儿”、“怎么一直不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温知仪不回。


    魏益便坐回去等、焦急地等、不停地等、东张西望地等。


    一直等到晚宴即将散场,属于温知仪的聊天框才亮起来。


    温知仪:【不好意思魏益,我身体突然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了。】


    温知仪:【真的真的很抱歉!突发状况(泪)】


    温知仪:【不要生气,下次我一定会补回来的~】


    看着上头那几条消息, 魏益突然就不太想回复温知仪了。什么“身体不舒服,”什么“突发状况,”哪有那么巧的事。


    况且温知仪还是和齐砚淮一起消失的,他又不傻,也难为她还编了个借口骗他。


    他费尽心思把人约出来,结果是为前男友做嫁衣。


    魏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很心寒啊。


    一定要为了前男友这么对他吗。


    自晚宴那次过后,将近一个多月,魏益都再没主动联系过温知仪,他和温知仪的聊天内容还停留在她对他的认错上。


    又是下次,又是明日,那有那么多以后。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一厢情愿了半年,温知仪就算是块榆木疙瘩也该懂他的心思了。


    说到底还是心里没他,那他作何上赶着去献媚。


    魏益的事情后来被周雪艾三言两语带过,等亲戚们一走,周雪艾就拉着魏益非要把话问清楚。


    “你别问了妈,我跟温知仪没谈,人家压根就不喜欢我,我热脸去贴冷屁股有用吗。”


    魏益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语气里带着不耐和失落。


    “我上次见知仪,她还跟我说她觉得你挺好的,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周雪艾不解。


    “她觉得我好又不代表她想跟我谈恋爱,人家不喜欢我,人家有喜欢的人了。”


    周雪艾更疑惑了:“谁?谁还能有我儿子条件好?”


    “齐砚淮。”魏益咬了咬舌尖,声音有些低,“人是温知仪前男友。”


    周雪艾眨了眨眼,自言自语道:“这名字还挺耳熟的,好像在哪儿听过。”


    “他爸是齐东阳,裕丰你总知道吧,他家的。然后他大学的时候和温知仪谈恋爱,还是初恋,后来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分了。”魏益补充说。


    周雪艾张了张嘴,细眉微蹙,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须臾,周雪艾看着魏益说:“关系好那不该分手的,总有原因,你就那么肯定自己比不过人家,我看未必。”


    魏益却摆摆手,无可奈何地开口:“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强扭的瓜不甜,我是不干了。”


    “那他们两个几年前因为某些矛盾分手,几年后矛盾还能消失不成。这恩恩怨怨多了去了,你又没弄清楚根本原因,干嘛妄自菲薄。”周雪艾宽慰魏益。


    魏益叹口气,似是没把周雪艾说的话放在心上,“不了,回来人俩都官宣了,我还在后边眼巴巴当舔狗呢,多掉面。”


    魏益说完起身:“我出去一趟,你以后见了温知仪,可别在她面前提我了。”-


    裕丰大厦。


    此时齐砚淮正坐在办公室内处理工作,外头却突然传来一道短促的敲门声。


    “进。”


    叶锦年轻声关门,走到办公桌前微微躬身,开口道:“齐总,您找我。”


    齐砚淮瞥他一眼,放下笔:“交代你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叶锦年微愣,随后答:“托修复师修理好的首饰已经送到温小姐工作室了,温小姐亲自查收,并委托我替她向您道谢。”


    齐砚淮打开手机看了眼,又问:“她还说什么没有。”


    “没有了。”叶锦年不假思索地回答。


    “让你买的东西有眉目了吗?”齐砚淮换了个问题。


    叶锦年不紧不慢地开口:“齐总,我去联系了。那边说,您要的品相和大小得碰运气,不是有钱就能强求的。”


    “知道了。”齐砚淮平静回道,“你出去吧,”-


    夜晚,齐砚淮一人驱车去往城东澜阙会所,此地距裕丰大半个江城,车程较远,但齐砚淮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推门进入特地为其准备的私人包厢,齐砚淮在里头看见了司巡和周郁青。


    齐砚淮环视一圈,问道:“绍钦呢,他不来了?”


    “他接女朋友去了。”周郁青回。


    “他什么时候谈恋爱的。”齐砚淮讶然,“怎么我不知道。”


    “人都谈好几个月了。”司巡接话,“你天天忙工作,不知道也很正常。”


    齐砚淮沉默点头,脱下西装外套放在沙发上,后开了瓶高度数的洋酒。


    瓶颈处封口的箔纸碎裂,发出清脆的声响,齐砚淮骨节分明的手按住瓶肩,另一只手微微用力,“啵”的一声,瓶塞被男人拔出。


    齐砚淮兀自倒了杯白兰地,仰头微微一抿,厚重的木门却在酒液入喉的瞬间被人推开。


    “难得迟到一回,你看看。”贺绍钦带笑的声音闯入屋内。


    齐砚淮偏头,就看见满脸堆笑的贺绍钦还有他后头跟着的女人。


    “都坐都坐!这是露露。”贺绍钦向屋内三个男人介绍他的女友。


    贺绍钦搂住韩露的腰,带她坐下,向她介绍说:“这是砚淮、司巡、还有郁青。”


    韩露闻言,笑眯眯冲几人打招呼。


    一片祥和中,齐砚淮看着对面喜形于色的贺绍钦,调笑道:“看不出来啊绍钦,还以为你要单身一辈子呢。”


    贺绍钦满不在乎地回答:“碰到喜欢的当然要主动出击,而且我都快三十了,总得有点进展。”


    贺绍钦瞥了眼桌上大片高浓度的洋酒,给韩露点了几瓶果汁。


    “郁青最近不也在接触么,看上哪家漂亮姑娘没。”贺绍钦又扭头看向周郁青。


    周郁青笑道:“是有一个在接触,应该也快了。”


    此言一出,贺绍钦和司巡哄笑作一团,倒是坐在沙发一角的齐砚淮微微眯眼,遂仰头喝光了杯中的琥珀色的酒。


    “怎么了砚淮,借酒浇愁来了?”贺绍钦瞥见,戏谑开口:“你呢,什么时候找下一个。”


    齐砚淮淡淡回:“我不急。”


    “我们砚淮是事业型男人,工作当然比爱情重要。”周郁青替齐砚淮打圆场,“不过你说也是,以前四个人里头最忙着谈恋爱的那个,现在居然成事业狂了。”


    齐砚淮重新给自己倒满酒,头也没抬地说:“也还好吧,而且,最忙着谈恋爱的应该也不是我吧。”


    语毕,齐砚淮和司巡对视。


    “看我干嘛!”司巡斜了齐砚淮一眼,“小爷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是你这种感情史稀薄的男人可以指手画脚的,懂么。”


    “你浓。”齐砚淮启唇,“被前女友吓得三天不敢出门。”


    “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怎么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司巡身边的贺绍钦拍了拍他,又问齐砚淮:“真没想过找下一个?相亲不成,干脆回头让韩露给你介绍两个呗。”


    韩露闻言笑着接话:“可以啊,我的朋友们都很优秀的。”


    “真不用。”齐砚淮缓缓道,“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水到渠成就好。”


    齐砚淮家里的情况,几个人也是知道的。妈在医院里躺着,爹又不管不问,几年前还谈了段潦草收场的恋爱,嘴上说着不在意,个中滋味大概也只有齐砚淮自己知道。


    “不过嘛。”周郁青开口,“到时候三个人都带女朋友过来,小淮怕是要孤家寡人喽。”


    周郁青语毕,三个人当即哄堂大笑。


    也就齐砚淮脸色阴沉,冷哼一声,再次把杯中的酒饮净。


    没办法,说到伤心处了。不然,以齐砚淮嘴上不饶人的脾性,怕是要把在场三人挨个刻薄一顿。


    关于自身的情感问题无解,齐砚淮也不想多说,三人谈及别处他也觉得没劲,只能一杯接一杯、一瓶接一瓶地喝酒。


    酒兴正浓时,韩露起身去了洗手间。


    贺绍钦看着沙发上出神的齐砚淮,终于没忍住开口:“砚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没啊。”齐砚淮垂眸道,“可能只是有点累吧。”


    贺绍钦看向司巡,司巡摊手。贺绍钦又看向周郁青,周郁青突然问:“砚淮,你最近跟温知仪还有联系吗。”


    齐砚淮靠在沙发上,缓缓阖目,想了想,说了个“有。”


    贺绍钦“啧”一声,摸了摸后脑勺,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还是决定把话咽下去。


    “你相思病犯了?想你前女友?”司巡带着挖苦的语气说。


    齐砚淮仍旧闭眼,不回。


    “你俩最近联系都说了点什么,让我听听。”贺绍钦开口。


    “调情呗,还能说什么。”齐砚淮答得轻松。


    “”


    “人又搭理你了?”贺绍钦追着问。


    “她一直都搭理我。”


    贺绍钦快被气笑了,他重重叹了口气,伸手制止住试图开口说话的周郁青,连忙道:“都别管他,让他自己作吧,他就喜欢那样,别管,越管他越来劲。”


    齐砚淮撩起眼皮,觑了眼贺绍钦:“你们仨不是想提车吗,正好啊。”


    “”


    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


    齐砚淮许是忘了他上半年说过的话了,忘了他信誓旦旦地说过要忘掉前女友了,忘了人总要向前看了,忘得一干二净,唯独还记得他和司巡的赌注。


    房间内一片安然,过了会儿,周郁青低声问:“你俩复合了?”


    “那倒没有。”


    三人松一口气。


    “不过快了。”


    三人倒吸一口凉气。


    房间里沉默,还是沉默。


    诡异的气氛终于在韩露回来之后缓和了些,贺绍钦觉得自己今天大概是喝多了,跟他妈梦游一样。正好时间也不早了,索性尽快散场。


    第65章 初晴 我想和你一起睡


    齐砚淮的酒量是好, 但架不住他今天喝的太多。车刚开,他就没忍住靠在座椅上昏睡过去。


    车内寂静无比, 仿佛是织造梦境的港湾。一直开到花园路,齐砚淮不知被何惊醒,将将睁开眼,隔着窗子瞟见了街角熟悉的景致,齐砚淮免不了回忆起他那天送温知仪回家时的场景。


    也是在这条路上,车被温知仪叫停,她要下车,口口声声说什么“我是觉得有点尴尬, 所以不太想坐你的车。”结果他没同意, 还是把她送了回去。


    回想自己国内国外蹉跎的这几年, 无非是在家庭和工作之间循环往复,原生家庭塑造了曾经的他, 事业与工作成就了当下的他。而学生时代那一段含蓄隽永的爱情, 好像只是人生长河里一朵转瞬即逝的浪花,惊起刹那涟漪便悄无声息地落幕。


    几个人总是说他工作很忙,其实除工作以外齐砚淮也找不到什么值得追求事情了。贺绍钦、司巡和周郁青三个人各有各的路要有, 各有抉择, 各有所爱,他们的人生充满惊喜与变化,好像就只有他,生活平淡如水,一眼能望到头。


    如果没有学生时代那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齐砚淮想,他应该不会成为如今这个在感情上优柔寡断、进退维谷的人。那些风花雪月太轻,儿女情长太薄;什么情情爱爱、恩恩怨怨, 不过指间流沙。他最后的结局应该是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然后以在世人眼里无可指摘的姿态过完光鲜亮丽的一生。


    只可惜,世间难有如果。


    谁叫他偏偏遇见那样一个对他很好的人,在她面前,其他人只能黯然失色。至于失去你的我,早已笃定,世间再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让我执迷不悟、心动如初。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诗里写的,齐砚淮如今体悟到了。


    窗外的景色不断倒退,五彩的霓虹灯影折射进窗内,在齐砚淮身上压出一块块光斑,他揉了揉眼皮,忽然觉得有些刺眼。


    齐砚淮知道自己并不清醒,黑夜最能勾起人的情思。但是喝醉了给前女友打电话这种事情,传出去是会被笑掉大牙的。


    他才不干-


    晚上11点钟,温知仪忽然接到了齐砚淮的电话。


    其实看到屏幕上明晃晃的“齐砚淮”三个大字温知仪是很诧异的,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齐砚淮都不是那种喜欢直接给她打电话的人。可温知仪又很好奇男人半夜来电的原因,思前想后,还是接了。


    可接了之后齐砚淮也不说话,温知仪“喂”了半天,还不停喊齐砚淮的名字,那头却一直保持沉默。


    “你再不说话我挂了。”温知仪下了最后通牒。


    那头这才传来一点窸窸窣窣的响动,紧接着是一句低哑的:“我还以为你不会接我的电话。”


    温知仪默了默,回他:“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没什么。”


    “你现在在哪儿?”温知仪又问。


    “你小区门口,物业不让我进。”


    “十一点了?你要来找我?”温知仪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惊讶,“你今天怎么了齐砚淮。”


    “我没怎么。”


    “你”温知仪一噎,又问:“很晚了,你真的要来找我?”


    “你不想让我去就算了。”


    温知仪最终还是心软了。


    她给楼下物业打了个电话,让人把齐砚淮放进来,后告诉了齐砚淮她的楼号和房号。


    敲门声传来时,十一点刚过十分。


    温知仪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打开门,就见高出她好多的男人单手支着门框,眉眼缱倦地看着她。


    “齐砚淮,你”


    话还没说完,齐砚淮突然倾身抱住温知仪,将身体的大半重量压在她身上。


    温知仪后退一小步,手臂微抬,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在他身上闻到了酒香,缓了缓神,温知仪问:“你喝酒了?”


    “一点,没有很醉。”齐砚淮答。


    “你去睡客房。”温知仪说着,就要把齐砚淮往客房里带。


    “我不想睡觉,我们聊会儿天吧知仪。”齐砚淮抱着温知仪不肯松手。


    “不行,很晚了,快去休息。”


    “那我不想睡客房。”


    “你睡沙发也行。”


    “我要和你一起睡,又不是没有睡过。”


    “不行!”温知仪狠狠地拒绝。


    “我保证我什么也不干。”齐砚淮接着恳求。


    “那也不行。”


    齐砚淮不说话了,两个人就这样在客厅里静静抱着对方。时间越拉越长,久到温知仪以为齐砚淮快要抱着她睡着了。


    她才推了推他,说:“好了,你跟我睡,你先去洗澡,不然不许上我的床。”


    温知仪好说歹说,总算是把齐砚淮推进了浴室。


    齐砚淮来的突然,温知仪家里没有任何男士用品,她在衣柜里翻翻找找,总算找到一条她买大了的浴袍,打算让齐砚淮对付穿一下。


    温知仪后又多拿了一个枕头和一个被子,刚把床铺整理好,浴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温知仪一边展平床单一边回:“你洗完了?洗完那边有衣服,你先凑合穿一下,然后你怎么不穿裤子呢?”


    温知仪甚至还维持着弯腰捋床单的动作,看见刚从浴室出来的男人,一时间愣住了。


    “我穿了。”


    齐砚淮说着,自然而然把放在身体中央充当“遮挡物”的衣服拿开。


    温知仪看了眼,低下头,回他:“我说的不是那一条。”


    “好了,你赶紧上床睡觉,明天还有工作呢。”


    温知仪把话题叉开,拍了拍床铺。


    “我明天不忙。”齐砚淮顺势坐到温知仪床边,有些愣愣地看着她。


    “我的意思是我忙。”温知仪嘟囔一句。


    齐砚淮垂眸像是在思考,片刻后回了个“噢。”接着不等温知仪开口,便兀自掀开被角钻了进去。


    “你睡吗?”他问。


    “我马上。”


    话音一落,温知仪出去把客厅里的灯关掉,然后又倒了杯温水,过来放在齐砚淮的床头。


    温知仪接着熄灭卧室里的灯,掀起被子,躺在了齐砚淮身边。


    她什么也没说,卧室里也很静。齐砚淮在黑暗中观察周围陌生的景物、感受床被柔软的触觉。其实从他进来到现在为止也没过太久,竟然真的躺在了温知仪身边,美梦成真,顺利的超乎想象。


    鼻尖隐有一股雅淡的清香蔓延,齐砚淮有些分不清是温知仪身上的味道,还是被子的香气,但不管是什么他都很喜欢。


    明明一切都那么陌生,但齐砚淮就是对这里有一种很强的归属感。


    他看着身侧仰躺的女人,手伸过去探了探,而后缓缓捏住温知仪的手。


    温知仪睁开眼,微微侧头看向身边的齐砚淮。


    “睡觉吧。”他只说了三个字。


    像是生怕她甩开,他握着她的手更紧了。


    温知仪唇瓣微启,似有千言万语凝在喉间,却最终选择沉默。她缓缓侧过身,在朦胧夜色中与齐砚淮静静相对。


    他们的手依然相握,指尖与掌心贴合,谁也没有松开。隐在被里的两只手,仿佛是彼此唯一的依靠,是无需言说的默契。


    这一夜,两人枕着彼此的呼吸声,沉入安稳而绵长的梦境


    第二天清晨七点半,温知仪醒来,比她往常的生物钟要早,于是她要关掉了提前定好的闹钟。


    偏头看向身侧熟睡的男人,发丝轻垂,眉目温和,闭眼安睡的模样霎是乖巧。


    特别是齐砚淮的被子没盖好,露着白皙的肩膀和胸膛,看上去还挺有料。


    温知仪稍稍抽走齐砚淮拉着她的手,猫着腰离开到客房洗漱。


    平常她都是到工作室再吃早饭的,但是今天既然齐砚淮在,温知仪决定洗漱完去楼底下买个早饭。


    坐着电梯到楼下,温知仪往外走了还没几步,突然听见有人喊她。


    温知仪一扭头,发现竟然是叶锦年。


    “叶秘书?你怎么在这里?”温知仪绕到叶锦年面前。


    “齐总让我今早把他要用的东西带到这里,衣服、洗漱用品还有早饭。”叶锦年接着说:“温小姐,齐总跟您在一起吗。”


    “他是在我家。”温知仪答,“正好,你来了我就不用多跑一趟了,我帮你带上去吧。”


    叶锦年连忙拒绝,“我的工作就不麻烦您了,我跟您一起过去吧。”


    温知仪和叶锦年拎着大包小包跑上楼,刚推开门,温知仪示意叶锦年小声些,说齐砚淮还在睡觉。


    叶锦年会意点头,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点动静,把东西放好后悄悄离开了。


    叶锦年走后没多久,齐砚淮醒了,他看了看时间还早,就想再多躺一会儿。


    谁料温知仪这时推门而入,看着床上睁开眼的齐砚淮说:“你醒了,我下楼碰见你秘书了,正好把你要的东西给你拿过来,你洗个脸,换好衣服出来吃早饭吧。”


    齐砚淮没说话,温知仪把衣服放下就离开了。


    屋外,温知仪在吃叶锦年买来的早饭,豆浆、油条、包子、稀粥、鸡蛋、小菜一应俱全。温知仪不知道叶锦年买的是哪一家,但是很好吃。


    果然当秘书的不容易,光努力工作还不够,还要学会伺候老板。


    早饭吃到一半,卧室的门被人拉开。齐砚淮一边系袖扣一边往外走。男人神情疏淡,只在发觉温知仪的目光时冲她笑了笑。


    此时的齐砚淮,又成了从前那个一丝不苟、顶天立地的齐总,和昨晚喝醉的男人几乎判若两人。


    “好吃吗。”齐砚淮拉开椅子坐下,顺势询问道。


    温知仪点头,“你也快吃吧,不吃就凉了。”


    齐砚淮没急着动,只是问温知仪:“你9点要去工作室?”


    “嗯,我有个老师今天要来,我吃完饭就走。”


    “那我喊人把你送过去。”齐砚淮说。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去就行,你不是也要上班吗。”


    齐砚淮没答。


    其实他不急的,如果不是温知仪硬要走,他也可以留到中午甚至更晚。


    “那你路上慢点。”他补充道。


    “好。”


    第66章 初晴 拥抱


    温知仪和齐砚淮一同下楼, 两人在门口简短道别,齐砚淮坐车离开, 温知仪一人开车去了工作室。


    今天来的倒也不是别人,而是温知仪的老师,闻名业界的镶嵌工艺大家江予菱。当年在温知仪从伦敦学成归来后,经由她爷爷安排,江予菱曾悉心教授她三月有余,可谓是她回国后的启蒙恩师。


    江女士此次从新西兰远归,一则是国内另有工作安排,二则是听闻温知仪的工作室已顺利步入正轨, 便特意调整行程, 决定亲自前来一看。


    “上次李太太来找我, 说她在国内一个设计师那里定了一副耳坠,那个镶嵌还有设计, 我一看就知道是你的手笔。”


    鹤发妇人靠在沙发里, 轻抿了一口茶,眼中笑意深了几分,望向身旁的温知仪。


    “还是老师您教得好。”温知仪微微低头, 一边为她续茶, 一边轻声应道。


    “设计和制作方面,老师从不担心你。不过,我前阵子好像听说,你跟那位明星的合作,中间是不是出了点小问题。”江予菱语气温和,像是随口提起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温知仪把脸颊的碎发别在耳后,浅笑回应:“是出了点小状况,不过已经处理妥当了。”


    江予菱点点头, 语气轻柔中带着几分关切:“你想请明星合作当然也可以,不过花大价钱请人家来参加一个规模不大的活动,容易适得其反,效果未必比得上你自己做宣传。”


    “我明白的,老师,这次也算是个教训。”


    “说起来,老师这儿倒真有个活动,说不定能帮到你。”江予菱接着开口:“有个综艺节目的制片人前阵子联系我,说她们那个节目打算做一期珠宝工艺相关的,缺个讲解人,老师觉得你很合适。”


    温知仪想了想,回复说:“珠宝工艺方面的话我可以,就是不知道节目组那边怎么想。”


    “这个你放宽心,制片人跟我是朋友。而且那档综艺的收视率和话题度都还不错,你去上头露个脸,也不用花钱。效果好的话,还能顺带宣传一下你的作品。知仪的形象又那么好,肯定没问题。”


    经由江予菱的介绍,温知仪顺利联系上了节目组的负责人。对方态度十分爽快,不仅迅速敲定了录制的时间与地点,还主动提出为她承担机票与住宿费用。


    温知仪随后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林霜宁。林女士听后欣然应允,连声称赞温知仪遇到了一位好老师,并鼓励她放心去尝试、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节目录制前半个月,温知仪提前抵达平城,着手了解非遗工坊的珠宝制作工艺,熟悉相关流程。其间,她与制片人会面,细致沟通了节目的整体流程与各个环节的设计,为正式录制做足了准备。


    温知仪也想过,究竟要不要告诉齐砚淮她来平城的消息。可她后头忙着忙着忘了,是在工坊的长廊里迷路打转时,忽而收到了齐砚淮的消息。


    他问她在哪儿,温知仪如实回答。


    下一秒,齐砚淮便直接打来电话。


    “跑那么远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还不待温知仪开口,齐砚淮的声音便从电话那头挤出来。


    “我忘了。”温知仪答得很坦荡。


    “忙什么呢。”齐砚淮又问。


    温知仪于是告诉齐砚淮她要来平城录制节目的相关事宜。


    “录制节目?这次真的没问题?”齐砚淮语气里带着些许关切。


    “你放心,以我的能力肯定没问题。”温知仪信誓旦旦地保证。


    “什么时候回来?”


    “半个多月以后吧。”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须臾,齐砚淮回:“那行,你忙,我挂了。”


    齐砚淮没了下文,伴随着“嘟”一声,挂断电话。


    温知仪看着熄屏的手机,想着齐砚淮是不是又生气了,但是算了,当务之急她要先从曲折的长廊里绕出去,周围连个问路的人也没,可不太好办-


    一切准备就绪后,来到节目录制当天,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这档节目如江予菱所说,热度和话题度都很高。制片人和导演享誉业内,请来的嘉宾也都是综艺大咖和当红的流量明星,可谓是方方面面俱到,一经播出就收获了无数关注和好评。


    该节目这期的主题放在了非遗珠宝的制作工艺上,因此请来了温知仪做讲解人。


    温知仪的讲解放在节目的第二个环节,地点在平城的艺术手工工坊,她需要向几位艺人和嘉宾介绍桌上几件风格迥异的珠宝藏品以及其运用的工艺。


    温知仪的讲解深入浅出,将晦涩的专业术语化为生动的意象,着重讲述了“花丝镶嵌”、“百宝嵌”、“珐琅彩”等专业工艺。不仅几位明星嘉宾听得入神,就连现场制片导演也十分满意。


    讲解结束,来到游戏环节。这一环节温知仪需要充当裁判,决出花丝镶嵌做的最出色的一队作为这一环节的优胜队伍。


    其间嘉宾和温知仪的互动很活泼生动,笑点和名场面也不少,为节目增添了许多看点与趣味。


    整期节目的录制历时约两天,在第二天傍晚,温知仪完成了最后一个讲解环节的录制,也意味着她此次的节目任务圆满收官。


    平城的冬天不比江城,寒意是刺骨的,凛冽得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偏生第二天的录制环节还在户外,温知仪穿着一条单薄的长裙,在冷风里足足站了一个多小时。


    一直等到导演喊结束,温知仪转身准备去穿一件厚衣服,却蓦然望见人群之外,静静立着一个眉目清雅、神情温和的男人。


    ——齐砚淮站在一群工作人员旁边,穿着挺括的深色大衣,身姿颀长挺拔。安静地立在原地,仿佛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四目相对的刹那,温知仪整个人愣住。


    可齐砚淮却只是浅浅一笑,从容地将手从大衣口袋里抽出,朝她张开双臂。


    在一个寒冷的冬日傍晚,在一个喧嚣却少有他人关注的场合,温知仪跑向齐砚淮,重重撞进他的怀里。齐砚淮的大衣上还沾染着室外的霜色,怀抱却是格外的炙热和温暖。


    温知仪把脸贴上齐砚淮的胸膛,呼出的热气在空中结成一绺长白的雾,齐砚淮能感受到怀里的人鼓动的心跳,似是在娓娓诉说着什么。


    低头看着温知仪发白的脸和通红的鼻尖,齐砚淮拍拍她的背,敞开大衣把她包进怀里。


    “你怎么来了?”温知仪的声音有些闷。


    “半个多月见不到你,总感觉少了点什么。”齐砚淮贴在温知仪耳边,轻声开口。


    “才半个月而已。”温知仪说。


    “不短了。”齐砚淮叹道。


    温知仪笑笑,又说:“好冷啊。”


    齐砚淮倏地勾唇,“冷我们走吧,车里暖和。”-


    齐砚淮说要带她温知仪去一个秘密的地方,没有告诉她是哪里。


    两人坐在车内车内,齐砚淮突然从大衣的内侧口袋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温知仪。


    “这是什么?礼物?”温知仪没有立刻接过,只是用期待的目光看向齐砚淮。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温知仪接过,打开小方盒,里头静静躺着一块不规则的暗红色小石头。温知仪缓缓拿起,透过头顶明亮的光线细细观察这一块小石头。


    石头表面是粗糙的暗红色皮壳,内里却流动着如鸽子鲜血般浓郁的红色晶体,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上等的“鸽血红”原石,应该出自缅甸抹谷或者莫桑比克的老矿坑。


    “给我的?这个很贵吧。”温知仪喃喃道。


    “本来想给你买红宝石项链的,问了好几个藏家,手里的品相都不太好,干脆让人从矿里给你挖一颗。”齐砚淮开口。


    温知仪听完没忍住一笑。


    齐砚淮说的轻巧,矿坑里收藏级别的原石可不是想要就能给的,能挖出来也要和收藏家还有珠宝商同台竞价,花天文数字只是为了买一颗“小石头,”着实有些得不偿失了。


    “这么贵重,真送我啊?”温知仪又问。


    “给你你就拿着,原石看着不比成品,但是你可以把它打磨成你喜欢的样子。”齐砚淮解释道。


    “对我这么好,我还以为你会生我的气呢。”


    “我气什么。”


    “气我来平城没告诉你。”


    “觉得我会生气也没见你来哄你。”


    “我下次会注意的”


    后排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调情,副驾的叶锦年听完全程,不禁感慨他这个老板还真是情深意切,好的有些不真实了。


    早在一周前,齐砚淮就说要去平城出差一趟。可平城的相关业务叶锦年很了解,不甚重要,找几个业务员就办了,根本不用齐砚淮亲自出马。


    可老板不仅亲自带他来了,还在三天内处理完了平城的所有事务。正当叶锦年以为齐砚淮会安心离开时,齐砚淮却吩咐他去安排一间平城的温泉酒店。


    叶锦年心下疑惑,却还是照做。


    接下来的几日,齐砚淮都在酒店处理工作,丝毫没有返回江城的打算。做老板的沉得住气,叶锦年当然也乐得清闲。


    直至今日,齐砚淮突然驱车赶往一档综艺节目的录制现场,他让叶锦年在车里等,自己则硬生生在冷风里站了一个多小时。


    可等齐砚淮带着温知仪回到车上时,叶锦年才真正明白齐砚淮的用意。


    但是叶锦年始终想不通,他承认温知仪家世显赫、年轻貌美,可齐砚淮身边从不缺与她旗鼓相当的爱慕者。能让齐砚淮如此上心,不惜放下江城的工作远赴平城,甚至愿意豪掷千金买下一块原石只为当作见面礼的女人


    叶锦年不禁摇了摇头。


    他从业多年,见过无数身份显赫、位高权重的男人,可像齐砚淮这般钟爱一人的,还真是寥寥无几。


    不过老板的心思,他猜不透也很正常。


    第67章 初晴 温泉play


    天色渐沉, 华灯初上,车辆终于驶抵平城一家颇负盛名的温泉酒店。


    酒店依山而建, 与市区高楼的繁华迥然不同。这里采用独院设计,每间院落包含卧室、起居区与一方温泉庭院,融合了日式禅意的留白与中式美学的韵味。整座酒店与山景浑然一体,古朴中蕴含雅致,静谧中暗藏生机。


    温知仪与齐砚淮随着管家沿石板小径缓步前行。夜寒料峭,在这幽邃的山间更添几分萧瑟与湿苦。路两旁圆形的石灯明澈地亮着,光晕柔和地漫过清幽的小径,倒为这寒夜添上一片可知可感的温存。


    二人进入屋内, 管家帮二人放下箱包后离开。温知仪来回打量着房内的布景, 少顷, 便一下瘫在床上。


    “我们两个要睡一起吗?”温知仪问。


    挂衣服的齐砚淮的动作一顿,瞥了眼床上躺着的女人, 回:“你还想睡哪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温知仪嘟囔一句, 从床上坐起来,又说:“我今天有点累,我们两个早点睡。”


    齐砚淮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还早, 去泡个温泉。”


    说完, 不待温知仪回复,齐砚淮便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扁形礼盒,递给床边的温知仪。


    温知仪狐疑接过,打开发现里头静静躺着一条粉色的吊带泳衣。她取出,在身上比划了一下。


    “给我买的?”温知仪看向齐砚淮。


    男人淡淡“嗯”一声。


    “你自己买的还是你秘书买的?”


    齐砚淮挑了挑眉梢:“当然是我买的,他知道我喜欢什么款么。”


    “你喜欢这种啊?”


    温知仪拎起泳衣的两条绑带,在齐砚淮面前展示。


    齐砚淮想了想,回答说:“第二喜欢。”


    “那你第一喜欢什么?”温知仪追问。


    对于这个问题, 齐砚淮没有立刻回复,他幽深的眼眸在温知仪身上逡巡一圈,然后倾身趴在温知仪耳边,低声回答他第一喜欢什么。


    温知仪听完后一把推开齐砚淮。


    “你再这样我不跟你一起睡了,你自己睡!”


    “又闹什么。”齐砚淮捏了捏温知仪的脸,起身对她说:“把衣服换了,然后去泡温泉,动作快一点,知道吗。”


    言毕,齐砚淮利索地穿上浴袍,往屋外的温泉池走去。


    屋内暖意融融,隐隐浮动着朦胧淡雅的馨香。


    温知仪坐在床上,等看不见齐砚淮的人影后,才不紧不慢地换上齐砚淮给她准备的泳衣,下床在全身镜前来回打量着。


    不得不说,齐砚淮挑衣服的眼光很好,淡粉色的泳衣,后背是交叉绑带设计,底下是蓬松的短裙摆,既不会过分暴露,又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身材曲线,衬得人皮肤嫩白、四肢修长。


    温知仪随后把头发盘起来,光脚走向屋外的温泉庭院。


    门甫一被拉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庭院内高大的竹篱和绿植,将庭院包裹的密不透风,形成一个绝对私密的区域。


    角落立着两三盏石灯,为整座庭院渡上一层昏黄的光晕,古意盎然,韵味自显。


    汤池和地面分别由火山岩和木板铺就,池水选取源头活水温泉,呈淡淡的乳蓝色。池壁内置柔和的灯带,夜晚亮起时,温泉水仿佛发光一般。


    温知仪看庭院,齐砚淮看她。打从温知仪推门进入的那一刻,齐砚淮的眼睛就不受控制地黏在她身上——


    纤秾合度的身姿,匀停有致的曲线。每一处线条都像是被精心勾勒过的,多一分则浓,少一分则淡,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早在齐砚淮给温知仪挑衣服的时候就幻想过温知仪穿着它的模样,但无论如何都比不过当下视觉冲击来得猛烈。


    一些绮丽的画面不由分说地在齐砚淮脑海闪过,耳畔甚至隐隐约响起出那人红着脸的低吟,轻而颤。他静静望着距他几步之遥的温知仪,眸色沾染上几分滚烫的热忱和欲望。


    直至水面传来波动,齐砚淮思绪拉回。看着温知仪缓缓陷进池水中,在他斜对面坐下。


    齐砚淮偏头看向温知仪,询问道:“喜欢这里吗?”


    “喜欢。”温知仪浅笑着回答。


    “那多待几天?”齐砚淮话语里带着商量的语气。


    温知仪没答,她低头看着温泉水。仔细想想,这好像是她和齐砚淮第一次外出游玩,虽然严格意义上也并不算游玩。


    温知仪抬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你公司那边不忙吗?”


    齐砚淮默了默,清俊的眉眼在夜色中泛着点点柔润的光——被上天偏爱的容颜,怎样都让人移不开眼。


    他答得轻巧:“你想让我忙那就忙,你想让我不忙那就不忙。”


    温知仪闻言,瞥齐砚淮一眼,没说话,只是把身子往水里沉了几分。


    “也行。”她回答说,“可以和你多待几天。”


    空气里静了会儿,只能隐约听见潺潺的流水声,间或伴进来些风吹密林的沙沙响。


    一片欢愉静谧的气氛里,齐砚淮突然喊了声温知仪的大名。


    温知仪猛地抬头看他。


    “你第一天认识我?”齐砚淮冷不丁来一句。


    “不啊,怎么了。”温知仪直愣愣看着男人。


    “你又不是跟我不熟,干嘛坐那么远。”


    温知仪上下衡量了她和齐砚淮之间的距离,大概能坐下三个人吧,可她感觉也不是很远。


    “也不远吧,难不成我坐你腿上。”温知仪回复说。


    齐砚淮闻言,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清纯宛如一朵芙蓉花的温知仪,忽然向她伸出双臂,意思很明显——他想抱她。


    动作一如今日在综艺节目录制现场那般,只不过场面大不相同。


    齐砚淮如此,温知仪便划开水面慢吞吞走过去,单臂环住齐砚淮的肩颈,顺势坐在他腿上。


    男人掌住温知仪的腰,微微低头看她,那眼神太热切,一眨不眨的,看得温知仪有些难为情,索性双腿跪在齐砚淮身侧,贴身抱住他。这样靠在男人肩上,她便看不见齐砚淮的眼睛了。


    怀里突然涌入一方温软,上半身没有一处不贴着他,齐砚淮顺从地环住温知仪,心间忽然涌上一股久违的满足感。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彼此无言,只细细感受着对方的一呼一吸,沉溺在这一片难得的温存里。四周雾气缭绕,朦胧了景致,也模糊了心与心,只氤氲出一片恰如其分的暧昧与迷离。


    景与情,未免太过相称。


    良久,齐砚淮拍了拍温知仪的背,问她:“还有没有话想跟我说了。”


    温知仪愣了愣,而后摇头。


    “真没有,就没有想跟我说的有意思的事情或者不高兴的事情?”


    温知仪思索片刻,不明白齐砚淮为什么这么问,还是摇头。


    齐砚淮没再开口,扶着温知仪的肩头把人带到面前,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温知仪闭眼,还未来得及感受如同羽毛般的触感,齐砚淮就轻轻咬住了她的唇。


    “嗯”


    温知仪轻哼,睁开眼,直直看着面前的齐砚淮。


    “闭眼。”


    说完,齐砚淮就撬开温知仪的齿关闯进来。


    两人在温泉池边相拥热吻,热气环绕,津液暗度,处处留情。空气不断升温,心跳如沸,温知仪轻喘一声,竟不受控制地磕上齐砚淮的唇。


    齐砚淮吃痛,松开对温知仪的桎梏,望着她说:“咬我?”


    空气中拉扯出的细丝随齐砚淮的动作断裂,温知仪以面对面的姿势坐在齐砚淮腿上,闻言,晃了晃他。


    “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明明是你先亲我的。”


    话音刚落,齐砚淮重新含住温知仪的唇,含糊不清地说:“那再亲一会儿。”


    与方才不同的是,齐砚淮亲着亲着手脚开始不安分起来,上上下下来回动作,温知仪阻止未果,只能任凭齐砚淮为所欲为。


    直至温知仪感到后脖颈一凉,少顷,身体某处便传来温热的包裹感。


    当温知仪意识到时已经迟了,她低头看着男人乌黑的发丝,只能羞愤喊道:“谁让你这样的!齐砚淮!”


    齐砚淮没回,只是扶住温知仪的腿把人往上托了托,使他和她的处在一个水平线,然后齐砚淮再度垂首。


    空气中只余温知仪微弱的呼吸声,她看着身前的男人,思绪飘飘然,不知飞到何处。


    齐砚淮仍然没发出任何声音,手绕到温知仪身后,灵活地解开泳衣的第二条绑带。


    齐砚淮挑衣服的眼光之一就在这里——好脱。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温知仪都有些恍惚了。就在下定决心推开齐砚淮的前一刻,他抬头了。


    “不在水里了,去外头好不好。”齐砚淮声音带着淡淡的哑。


    言毕,男人托着温知仪的腿,将人抱出温泉池外。


    温知仪被放在地上的那一刻,粉色的泳衣彻底褪到脚底,她很难为情地想去捂齐砚淮的眼睛,可是手腕被他紧紧攥着,怎样都不成。


    “你别看你别看!谁让你看了!”


    温知仪又想跑,又想打齐砚淮,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齐砚淮上下打量了温知仪好几遍,而后攥着她的手臂,将人抵在墙上。


    齐砚淮眉眼带笑看她:“知仪,第一喜欢。”


    温知仪站在原地欲哭无泪,可齐砚淮却拽着她的手来到自己的浴袍系带处,轻轻一勾,浴袍便大刺刺敞开。


    动作一路向下,齐砚淮带着温知仪。


    ——明明该脸红的是他,但害臊的却是她。


    温知仪深知没办法和齐砚淮理论,她只想快速解决。可时间越拉越长,温知仪胳膊越来越疼、手也越来越酸,但齐砚淮仍旧是刚刚那副玩味的神色。


    “齐砚淮”温知仪终于忍不住喊他,“我们去床上,不在这里了。”


    “听你的。”


    齐砚淮于是抱起温知仪往卧室里走。


    到了床边,齐砚淮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方形的“塑料片”塞进温知仪手里,俯身撑在她身体两侧,压低声音:“撕开。”


    温知仪拿起塑料片,就看见上头清楚地写着:“极薄0.01 XL。”


    温知仪心跳停了一拍,刚想说什么,齐砚淮就缓缓抚上她的腰,用热忱的目光看着她:“每次都是这副表情,坐床边看泳衣的时候就想办你了。”


    “可是我也会难为情的好吧。”温知仪嘟嘟囔囔开口。


    难为情?好办。


    “把眼睛蒙住,看不见不就好了。”


    说完,不等温知仪反应,齐砚淮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眼罩,顺势蒙住温知仪的眼。


    蒙住眼睛什么也看不到,羞耻感的确少了很多,但是温知仪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呢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温知仪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全身上下的依托尽在齐砚淮一人身上,因着看不见,所有的感觉被极具放大,任何风吹草动都几乎能带来灭顶的快意。


    温知仪躺在床上,感受自己像温泉水中的花瓣一样摇摇晃晃,被人搓扁揉圆。


    直至最后一刻。


    温知仪缓缓摘下眼罩,突如其来的明亮让她有些不适应,她半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缓缓念道:“砚淮”


    那一瞬间,齐砚淮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体里剥离出去,他已经忘了温知仪上次喊“砚淮”是什么时候了,可能是在三年前,也可能是更早,可这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称呼。


    齐砚淮微微抖着含的吻住温知仪红肿的唇瓣,又把她的眼罩拉下,怕被她看见他失控的一幕。


    “齐砚淮,好了没。”温知仪声音有些飘。


    “你刚刚还喊我砚淮。”


    齐砚淮趴在温知仪的颈窝,像一只被驯服的雪豹,乖巧地梳舔着主人的皮毛。


    “那砚淮,什么时候结束。”


    “马上就好。”齐砚淮吻了吻温知仪的脸颊。


    温知仪明明说过今天要早睡的,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延长到后半夜,延长到她几乎要失去意识了,齐砚淮才心甘情愿地把她抱进浴室。


    主卧的大床被两个人弄得乱七八糟,齐砚淮只得把昏昏沉沉的温知仪抱进客卧,搂着她入睡。


    温知仪醒来是第二天中午,腿有些发软,脑子也昏昏沉沉。齐砚淮好话说尽,耐心伺候着她换衣服和吃饭。


    两个人大门不出,就这么没羞没臊地在酒店里厮混。


    温泉池、窗边、浴室、地毯、沙发


    每次温知仪都说“可以了”、“够了,”齐砚淮却偏要磨她的性子,还觍着脸说:“躲什么,知仪明明也很舒服。”


    温知仪无奈,任由齐砚淮去了,因为男人说的是实话。


    第68章 初晴 病危


    两人从平城回到江城后不久, 温知仪参加的综艺节目如期播出,她在节目里充分展现了她扎实的艺术功底和素养, 甚至和几个嘉宾的爆笑互动被网友戏称为”名场面,”增加了不少看点和娱乐性。


    几乎在同一时间,温知仪在社交媒体上发布的日常vlog出乎意料的收获了一大波流量,最新一条视频的点赞量甚至突破了五十万。


    温知仪趁热打铁,利用综艺节目播出的热度好好经营和完善了自己的主页内容,还顺带“安利”了一波自己的工作室。


    总体下来,反响和热度都很不错,一切都朝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着。


    转眼间, 腊月初至, 年关已近。


    温知仪那边相当一部分客群都赶着这个时机回国过节, 工作室比以往忙碌不少。温知仪还特地向齐砚淮解释了这件事,告诉男人说她可能不能经常去找他。齐砚淮表示很理解, 并让她注意身体。


    而齐砚淮那边, 临近年底,整个裕丰仿佛一架超负荷的机器,在指数级增长的工作量中高速运转着。员工们日夜奋战, 空气中仿佛有一根紧绷的弦, 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可就在这个紧要关头,齐砚淮家里出事了。


    齐砚淮的亲生父亲齐东阳深夜突发脑溢血被紧急送往医院。齐砚淮于凌晨时分接到齐依澜的电话,并第一时间赶往瑞康。


    赶到医院时,走廊里已挤满了人,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什么。齐砚淮一出现,所有的嘈杂声顿时消失,大家不约而同地噤声。


    齐依澜这时来到齐砚淮身边,轻轻喊了他一声“小淮。”


    这时有人冲医生示意, 医生便拨开人群走近。


    “您二位谁是患者家属,麻烦在这上头签个字。”


    彼时齐砚淮刚到医院,手还是冷的,面前就递过来一份“病危通知书,”医生让他在上头签字。


    此时所有人都在盯着齐砚淮看,在场大部分是公司高层还有齐东阳的旧故。有人面色凝重、唉声叹气,有人在商议着解决方案,有人在不停地打电话。


    ——来的太突然,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而齐砚淮站在人群中央,最年轻的一张面孔,机械地输入着医生对他说的话。医生告诉他齐东阳时日无多,他作为家属,要有个心理准备云云。


    齐砚淮应下,签好字递给主治医生。医生接过,叹了口气离开。


    在医生走后,齐依澜上前拍了拍齐砚淮的背,抽噎着说:“别怕,姑姑跟你一起解决。”


    “姑姑知道你对你爸有气,但是,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爸,小淮”


    齐依澜的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齐砚淮垂在身侧的手蓦地蜷缩一下,他看着潸然泪下的齐依澜,最终沉默地点了点头。


    身侧又有不少人跟上来劝着齐砚淮什么,他一个接一个地应下,懂规矩地喊这些人叔叔或者阿姨。但其实大部分人齐砚淮都不太熟悉,更确切的说,他也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的父亲。


    有关他的父亲,齐砚淮一时也想不到用什么言语来形容,父子二人疏远至此,谁也没想到父子两人区区第二次见面会是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甚至于在齐砚淮收到病危通知书的那一刻,他的内心平静得可怕,平静到感觉他接过的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没有任何份量的纸。没有哀怮,没有难以置信,也没有痛哭流涕,有的只是茫然,甚至是漠然。


    在齐砚淮的生命里,“父亲”这个称谓,恍若虚设。那个被他称作父亲的男人,更像一台全天候运转的提款机,无需密码,不限金额。讽刺的是,这台机器的使用权,并不仅仅限于他。


    齐砚淮恨他的父亲吗,恨,他足以搜刮出一万种语言和词句来诋毁和谩骂那个男人;但齐砚淮对他的父亲有爱吗?齐砚淮怔住了,他想,如果没有齐东阳的钱和多年打拼建立起来的商业帝国,大概就没有今天的齐砚淮。


    想到齐东阳的好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他的钱,这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说,未免太过残忍。


    但,似乎也没有其他溢美之词能够抵消齐砚淮内心对齐东阳日积月累的怨恨和不满了。


    尤其因为他,他的亲生母亲现在还躺在病床上。


    空荡的医院走廊,白炽灯高高亮起,入目是无穷无尽的白。齐砚淮扶住墙壁,缓缓弯下腰。


    安静而焦躁的空气里,唯余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天下午,温知仪回到家。刚进玄关,就听见客厅里传出他爸和他哥的议论声,好像在说什么住院和病危的事情。


    “怎么了?什么病危?有人生病了?”温知仪顺嘴问道。


    而温景臣和温平越见温知仪过来,不动声色地停止话题,绝口不谈刚刚两人在讨论什么。


    温平越提杯喝茶,温景臣则看着温知仪问道:“今天回来的挺早,工作室不忙?”


    “今天活不多对了,我妈呢。”


    温知仪的注意力成功由两个男人讨论的话题转移到林霜宁身上。


    “你妈在酒窖拿酒。”温平越抬手指了指地下一层。


    “那我去找我妈。”


    话音刚落,温知仪一溜烟儿跑没了。


    见温知仪离开,温平越忽然想到什么,看着温景臣开口:“央央和齐家那个还有联系吗?”


    温景臣放下茶杯,沉思须臾,只说:“看着不像没有。”


    “哦?怎么说。”


    “以前天天爱往家里跑,最近回来的都少了。而且身边那么多男人追她,她连接触都没接触,就说她不喜欢。”


    温平越闻言一笑,“跟你妈一样。”


    温景臣却说:“爸,她要是真和那个姓齐的还有联系,你不打算管管?”


    温平越轻轻叹一声,“裕丰这几年,发展的倒也不错。他们家要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看齐家那个还是能配的上央央的,只可惜”


    温平越咽下后半句,话题一转,对温景臣说:“齐东阳的事情,你去办,合礼数就行,别让央央知道。”


    “我知道,爸。”-


    齐东阳病危的消息终归是压不住的,无疑是一根导火索,瞬间引燃了集团内部的矛盾。毕竟集团内部确实有一部分高层对齐砚淮的上任很不满,只不过碍于齐东阳的面子隐忍不发罢了。


    齐砚淮深谙这个道理,打从他就任那一天起他就明白董事会的一些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只不过缺少一个契机而已,现在这个契机出现了。


    而不少裕丰员工也突感公司这几日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明明临近年关,公司的部分岗位和任职突然开始有了小规模的调动,一些部门甚至直接空降了总监和经理。员工手头的工作也随着人事调动一变再变,让本就庞大的工作量变得混乱起来。


    偌大一个集团,高层不可能无人知晓部门里微小的变动,但例会上却没有一人指出和表示疑惑。


    无人点破,齐砚淮也乐得静观其变,因为他要顾忌的远远不止这些。他倒是想看看,这些人的胆子,究竟能大到何种程度-


    “齐总,查到了!高总在前阵子确实派人去了趟英国,不过他们没找到他们想要的人。”


    办公室,叶锦年在向齐砚淮汇报集团大股东之一高海明近日的行程。


    “他能盯的也就这一点,你让那边把那些女人看好。不过,不排除他狗急跳墙随便找一个女人和孩子过来,还是得防。”齐砚淮吩咐叶锦年道。


    “好的,齐总!”


    “你亲自去办,不要交给任何人。”


    “我明白!”


    齐砚淮在处理工作的同时不仅要应付集团高层的异动,还要妥善处置齐东阳那边的事情。


    在齐东阳被送进重症监护室之后,齐砚淮封了医院那一层楼,无他特许所有人不能擅自进入。是以,集团高层所有人都拿不到第一手消息,这对于那些伺机而动的人来说,很难不感到焦躁。


    毕竟事情拖的越久,就越容易错过出手的好时机。


    但这正是齐砚淮想要的。


    有关裕丰和齐东阳病危的事情,齐砚淮并没有告诉温知仪,他也知道不该瞒她,但是他说不出口。无论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他都没有办法很坦然的把自己的伤疤暴露给她。


    齐砚淮不想让温知仪那么担心,所以他在等,等一个合适时机向她开口。


    但温景臣和齐砚淮都忘了,有的事情,你不说,不代表那人他就无从得知。而温知仪这次的消息来源正是她的好闺蜜周旎。


    周旎从她父亲那里听说到齐东阳病危的消息,但也只是个大概。思量很久,她决定把这件事告诉温知仪。


    温知仪听后一时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和齐砚淮有关,且那人是他唯一的父亲。而这么大的事情都传到周旎那里,那么温景臣和温平越不可能不知道。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二人刻意隐瞒她。


    家人的隐瞒倒也罢,就连齐砚淮也对她三缄其口。


    说实话,温知仪有些失望,她认为齐砚淮还是没有学会把她当做依靠和倾诉的对象。


    但温知仪是理解齐砚淮的,毕竟他们两个最近联系很少,说不定他只是太忙了,忘记了。


    夜晚,温知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论怎样都难以入眠,脑子里想的全都是齐砚淮的事情。


    思虑良久,温知仪索性从床上坐起,打开手机,给齐砚淮发过去一条消息。


    第69章 初晴 暗流涌动


    齐砚淮回得倒是快, 第一句回温知仪“没睡。”第二句问她:“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过了几分钟, 等齐砚淮再看手机,赫然瞥见温知仪的聊天框发来一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齐砚淮拿手机的动作一僵,他抬手捏了捏眼皮,思索再三,询问温知仪:“要不要打电话。”


    于是在凌晨一点钟,两人在各自的卧室接通了对方的电话。


    可打通电话后,齐砚淮也不知道该怎么对温知仪陈述他这一段时间的遭遇。他的内心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让他没有办法坦诚地对温知仪说出那些祈求关心的话。


    倒显得他很无能, 什么都要她来问。


    可没等齐砚淮措辞好, 温知仪就率先开口:“你不用跟我解释, 你就说是不是关于你爸的。”


    “是。”齐砚淮答得坦然。


    “严重吗?”温知仪又问。


    “没几天了。”


    温知仪沉默一瞬,“齐砚淮, 不要不告诉我, 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真介意的话,不会过来问你。”


    而那头男人的呼吸声似又沉了几分, 他想回答温知仪一些什么, 但是说什么又都显得很多余。


    隔了好一会儿,齐砚淮才回答说:“我知道,让你担心了。”


    温知仪曲膝坐在床上,听着那头齐砚淮的声音不免有些苦闷,可她还是说:“砚淮,不要不高兴,你还有我。”


    齐砚淮捏了捏眉心,千言万语涌在心头, 最终全部化为一个“好”字。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知她的情谊不改,也知她温柔如初,她一如当年那般坚韧勇敢,变得好像就只有他。


    其实他没有那么脆弱,他完全可以从容应对。但她总以为他需要一块停泊的港湾,而她也愿意成为那座口岸。


    倘若齐砚淮不曾遇见温知仪,他处理这些外人眼中的艰难和负累,不过信手拈来。可人一旦有了软肋,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和依赖。既不愿牵连她,又舍不得她离他远去——这两种心情日夜交织,如潮水般反复拍打着齐砚淮的心堤。


    少顷,齐砚淮哑声开口:“早点休息,少熬夜。我没回,你就去找叶锦年,他知道我在干什么。”


    温知仪应下,两人便再没有其他话要讲了。


    卧室里又重归于宁静,齐砚淮站在窗边,深知今夜无眠,就这么默默望着窗外,出神,再出神。


    同样是在今日早,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裕丰前实际控制人、现任裕丰董事会主席齐东阳经抢救无效后死亡。


    齐砚淮挂断电话,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消息。彼时天光未亮,齐砚淮打电话给齐依澜,两人一同赶往医院,料理齐东阳的后事。


    齐东阳的消息被压得紧,除了齐砚淮身边几个亲信,无人知晓。而他又处理得很快,一切从简,从速。面对集团高层的种种试探,齐砚淮只以沉默回敬,从未透露过半分。


    而就在齐东阳去世的第二日,他的私人秘书和财产公证人受他所托,召开董事会并当众宣读了齐东阳的遗嘱。


    遗嘱表明:齐东阳本人在裕丰集团的董事会席位由其子齐砚淮单独继承,行使最终表决权,其他任何人不得干涉。


    齐东阳本人名下所有其他资产,包括但不限于银行存款、房产、车辆、其他公司股权、有价证券、知识产权等一切财产及权益,均由其妻子楼婉与儿子齐砚淮共同继承,双方各享有50%的份额。


    此言一出,集团高层哗然,四座皆惊。不少股东暗暗交换眼神,似是在商量对策。


    “齐总,遗嘱既已宣布,这有关齐董事长的病情大家都很关心,怎么着也该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一直压着怕是不妥。”


    席间,集团话语权较高的大股东之一高海明发言,直指齐砚淮。


    齐砚淮此时稳坐于首位,正气定神闲地翻看着那份遗嘱,闻言头也没抬地的回:“关于家父的病情,有情况我肯定会通知各位,剩下的依照遗嘱所写,不知各位是否有异议。”


    空气静了一瞬,忽然响起一道洪亮的男声:


    “齐总,关于董事长的席位,还是要按公司章程和法律规定来进行,不可操之过急,所以我建议还是由高总暂代董事长一职。另外,关于齐董事长的病情,还是希望齐总能够早日通知到大家。”


    齐砚淮缓缓合上文件夹,抬眼扫视一圈,淡道:“有关我能否进入董事会的资格审查,既然吴总提到了,那么这件事就全权交给吴总来负责。剩下的,该公布的时候我自然会公布。”


    言罢,齐砚淮起身宣布散会,旋即带人离开。


    而面对齐砚淮近乎“下马威”式的回应,在他走后,方才发言的吴信城便狠狠拍了下桌子。


    他和高海明彼此对视,双方均一言不发,但彼此心中早有了新的决断-


    在齐东阳葬礼举行的前一日,齐砚淮终于宣布了齐东阳的死讯。齐东阳的葬礼和追思会由他和齐依澜一手操持,没有过问其他人的意见。


    葬礼当日,南山墓园刮起了冰冷的雨丝。目光所及,是草地的绿以及墓碑的黑。方圆几里都只这一片深色衣服的人,无人动作,都静静地矗立在原地。


    仪式很简单,甚至到场吊唁的人都寥寥无几。众人只看着一代商场沉浮的枭雄,看着一届人人敬仰、风光无限的集团董事在此刻沦为一抷黄土、一绺尘烟。


    温知仪和齐砚淮站在伞下,风掠过,裹挟着丝丝凉意,吹起温知仪大衣的衣摆。她仰头看着身侧目光深沉的男人,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掌心传来温热,齐砚淮目光波动些许,他回看温知仪,脸色放柔些,问道:“冷吗?”


    温知仪摇头。


    齐砚淮没再多说什么,只紧紧回握住了温知仪稍显冰凉的手。


    周遭唯余树叶翕动的声音和雨脚落地的密集响动,温知仪与齐砚淮静默地凝视着那片微微凹陷的土地,看着它被一铲一铲填平、抚匀,直至最后,彻底抹去所有存在过的痕迹。


    骨灰盒安然落葬,四围的人群才开始缓慢移动。众人依次上前,弯腰放下一束素白的花,鞠躬行礼,而后默默退至一旁。


    轮到齐砚淮时,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带着温知仪上前,二人冲着齐砚淮生父的墓碑深深鞠下一躬。


    周遭的目光在这一刻变得复杂起来,就连一旁的叶锦年也面露惊色。唯独齐依澜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禁不住潸然泪下。


    ——这个场合,以温知仪的身份,她不该来。在旁人眼中,她只是齐砚淮的女友,关系未定,名分未清,于礼总归不合。


    可当温知仪微微侧首,看见的却是齐砚淮微微颤抖的脊背,还有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双手。她上前,环住齐砚淮的手臂,无言的安抚,随后带人轻轻退后。


    吊唁结束,等到所有人离开,齐依澜才哽咽着上前,分别拉住齐砚淮和温知仪的手:“这两天你们都辛苦了。小淮,你爸的后事有我和你姑父操心,你只用管好公司里的事情就好。


    “你爸一手建立起来的企业,你作为他唯一的儿子,掌管天经地义。”


    “你放心去做,无论怎样姑姑都支持你。”


    离得这样近,齐砚淮头一次注意到齐依澜眼角条条的细纹,他轻拍齐依澜覆在他手背上的手,垂眸低声说:“你放心,姑姑。”-


    葬礼结束后的那几日,齐东阳的死讯才算彻底公之于众。裕丰的员工对此议论纷纷,难以置信明明前不久还在集团大会上露面的董事长竟然会突发脑溢血去世。同时,集团内部也有小道消息传出,说齐砚淮即将接任齐东阳的位子,成为裕丰下一任董事会主席。


    消息并非空穴来风,实为齐砚淮有意放出。他意在年前彻底肃清集团内部的一些问题,更想看看那些言之凿凿质疑他的人,是否真的会就此善罢甘休。


    消息传了没几日,高海明和吴信城便突然联系齐砚淮,说过几日在“山水一色”有个酒局,想请齐砚淮赏脸过去一趟。


    齐砚淮应允,并于当日驱车前往。


    “山水一色”名字起得好听,说白了也就是个vip制的会所。而高海明和吴信城之所以请齐砚淮来这里,当然也不只是想请他喝酒这么简单。


    果然,齐砚淮推门进入的刹那,就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正对门的卡座上,高海明和吴信城分坐两端,手里夹着根烟眯眼抽着。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生面孔的男人,许是被叫过来助威的。三对一,局势很明了。


    “齐总!齐总来了!快坐快坐!”高海明起身,热情地招呼齐砚淮坐下。


    齐砚淮眉稍微抬,淡道:“高总这就见外了,私底下倒也不必这么称呼我,我是晚辈,于情于理,您喊我砚淮就好。”


    见外的可不光是高海明一人。


    一旁的吴信城见状,上前为齐砚淮倒满酒,笑容可掬地说:“齐总,这第一杯肯定要我敬您。回国不到一年就把集团治理的那么好,真是后生可畏啊!”


    吴信城说着,一口饮尽。


    可齐砚淮盯着面前的这杯酒,指尖轻点膝盖,不说喝,也不说不喝。等到空气沉下三分,他才拿过酒瓶,再为吴信城倒满一杯。


    “吴总抬举了,没有您和高总,就没有集团的今天。这杯,该我敬您。”


    齐砚淮示意吴信城喝下这一杯,而对面的男人面色有些冷凝,似是对齐砚淮居高临下的态度不满。可碍于面子,还是赔笑着饮尽。


    一旁的高海明见此情形,冷哼一声,换了副语气说:“齐总过誉了,我等为集团效力多年,都是脚踏实地爬上来的。年轻人,步子还是不要迈得太大。”


    “对啊,砚淮。”吴信城帮腔,“你还那么年轻,还是要再多干几年为好,贸然升上去,怕不是不服众。”


    齐砚淮眼神忽地一冷,脸上却笑容不变,回敬道:“我能有今日,皆因家父一手操持,无论是成为控股股东还是任职董事会,都是我父亲的意思,我只是照做,仅此而已。”


    “董事会这潭水不是谁想淌就能平安过去的,齐总未免自己太过自信。”高海明冷冷道。


    “那高总的意思?”


    “砚淮,你看这样。”吴信城这时又插进来一句,“你还是裕丰的实际控制人,原有的人事任免不变。但是这个董事会主席,说实在的,没人比高总更合适了。”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齐砚淮直勾勾盯着吴信城,逼问道。


    包间内静了一瞬。


    紧接着,高海明“咔吧”一声把杯子放在台面上。


    “齐董在英国有一故交,是一对母子,不知齐总是否有印象。”


    齐砚淮不说话。


    高海明示意,单人沙发上的陌生男子这时走近,递给齐砚淮一张照片。


    照片上赫然是高海明说的那对母子,那个女人齐砚淮认识,四年前怀了齐东阳的孩子,没能保住流了。那她怀里这个半大的孩子是从哪儿来的不言而喻。


    “闻所未闻。”


    言罢,齐砚淮把照片甩了出去。


    “高总和吴总与其用这种空穴来风的事情敲打我,不如多为自己做打算,现在收手,念在二位曾为集团立下汗马功劳,我放你们一马。”


    话音一落,齐砚淮放下酒杯,没有丝毫犹豫,起身径直离开——


    作者有话说:遗嘱内容有参考网上的模板~


    第70章 初晴 感觉我们两个在偷情


    齐砚淮刚从门口出来, 叶锦年立刻从副驾驶下来迎他。等齐砚淮近身,叶锦年才俯身在齐砚淮耳边说了些什么。


    齐砚淮眉梢一抬, 猛地打开车门,就看见了坐在里头的温知仪。


    四目相对,空气静了一秒。


    “你怎么来了。”齐砚淮上车,坐在温知仪身边,出声问道。


    汽车缓慢驶离,温知仪看着齐砚淮,解释说:“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然后我就联系你秘书了。”


    “刚刚没看手机。”齐砚淮答, “他接你, 还是你自己来的?”


    副驾驶的叶锦年听见这话, 不知怎的,心脏突然停跳了一下。


    “叶秘书派人去接的我。”温知仪回答。


    齐砚淮“嗯”一声。


    温知仪犹豫了一下, 还是轻声问:“最近的工作还是很辛苦吗?”


    “还好, 也就是董事会的事情。”齐砚淮轻描淡写地说道。


    “能处理吗?”温知仪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软。


    齐砚淮侧目,目光在温知仪脸上轻轻掠过:“不相信我?”


    温知仪很果决地摇头。


    齐砚淮又忽然向前倾了倾身子,压低声音:“那是心疼我?”


    温知仪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迎上齐砚淮的目光, 最终点了点头。


    齐砚淮眼底蕴笑,没答,只是抬手按下后排控制台上的一个按钮,伴随着一阵细微的机器声,挡板匀速升起。


    没等温知仪反应过来,她忽然便被齐砚淮抱到了腿上。惊呼声全部被堵在唇齿间,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酒香还有些许带着涩意的檀木气息。


    齐砚淮闲闲靠在后座,单手扣着温知仪的后脑勺亲吻她, 男人灵活的舌尖挑开齿关,闯入内里,勾住温知仪的来回纠缠。


    空气里爆出吮咂吞咽的水声还有微弱而克制的喘息,就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落入一颗小石子,逐渐便漾出一圈圈的涟漪。


    勾得人心很痒。


    可这还不算完,齐砚淮一边忘情地深吻面前的人,同时手还不安分地顺着温知仪的毛衣下摆探入。


    温知仪猛地睁开眼,制止的动作终究还是晚了——齐砚淮捏了捏她,笑问:“忘了穿?”


    “”


    温知仪不解释,只想把齐砚淮的手从身上拿下来。多次制止不成,反而被男人牢牢桎梏在怀里。


    “齐砚淮!”温知仪带着少许薄怒的声音响起。


    面对面的姿势,齐砚淮无论如何不放,仰着脸,恬不知耻地开口:“你也可以摸我,我不介意。”


    温知仪:“”


    说完,不等温知仪骂他,齐砚淮便又封住了温知仪的唇。


    后排的响动窸窸窣窣,温知仪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亦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怕被前排的人听到。


    但,打从齐砚淮升起挡板的那一刻,无论做什么都显得很是欲盖弥彰了。


    “今晚跟我回家?”


    齐砚淮的嗓音很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若有似无地拂过温知仪的耳畔。


    温知仪摇头,推着齐砚淮的肩,声音很轻:“不行。”


    “怎么不行。”


    “就是不行,你每次都那样你克制一点。”


    齐砚淮微吸一口气,唇瓣顺着温知仪的脖颈往下贴,缓缓道:“我已经很克制了真的好想舔你,但是你又不让。”


    “”


    齐砚淮又捏了捏温知仪的,随后凑在她耳边:“今晚不做,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


    车一路开到和颐公馆的地下车库,等到司机和叶锦年下车,齐砚淮才考拉抱抱起温知仪,一路往屋内走去。


    温知仪趴在齐砚淮肩上,看不见他的脸,犹豫片刻,还是说:“齐砚淮,我们两个这样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


    “感觉我们两个”温知仪稍顿,小心翼翼地出声:“好像在偷情。”


    齐砚淮脚步倏地一顿,抱着温知仪停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看着满脸无措的她。少顷,男人眉尾轻轻蹙了下,遂问道:


    “你有老公?”


    “怎么可能。”


    “那你怕什么?做贼心虚?”齐砚淮皮笑肉不笑的,又自顾自往下说,“偷情也没事,你偷我,我不介意。”


    “你这是什么话,我就是突然感觉我们两个的关系有点奇怪。”


    奇怪吗?应该是有的。


    齐砚淮亲朋好友也好,下属员工也罢,公认温知仪是他的女朋友。可温知仪这边呢,她没和任何人提起过她和齐砚淮关系,就连她的好闺蜜周旎也只是觉得两个人现在还在暧昧期,离正儿八经的男女朋友还差得远呢。


    “算了算了,你就当我多想吧。”温知仪企图岔开这个话题。


    但齐砚淮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


    “那你觉得我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系。”齐砚淮问。


    温知仪眼神飘忽着,吞吞吐吐片刻,才含糊不清地回答说:“朋友。”


    她前头其实说了“男女”两个字,就是声音比较小,但是她真的说了


    齐砚淮仍旧抱着温知仪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会儿,而后一字一句地说:“知仪,能上床的那不叫朋友,那叫炮_友。”


    温知仪一时沉默,齐砚淮却把她往上托了托,抱着她继续往屋里走。


    “你是不是生气了。”温知仪穷追不舍地问。


    齐砚淮没回。


    温知仪却接着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个人就是比较心直口快,其实我很满意我们两个人现在的关系。”


    越描越黑。


    “好啊,你喜欢我当你的情夫,那我们两个就一直保持这种关系。”齐砚淮依旧笑意不达眼底,“但是我事先说好,你跟哪个男人好,我就打断哪个男人的腿。”


    温知仪不吭声了。


    那一晚,温知仪后来试图找齐砚淮解释来着,但是齐砚淮不理她,熄灯以后就让她睡觉,还说什么“养足精神,为以后见不得人的偷情做准备。”


    她冤枉啊-


    时光荏苒,日子的注脚蹁跹落向腊月的尾声。


    这晚,温知仪应邀去参加魏益的生日。


    其实魏益请温知仪是三思熟虑过的,毕竟从上次晚宴她放了他鸽子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但是二人的交际圈多有重合,请了温知仪的好友,到头来不请温知仪,不合适,所以魏益最终还是向温知仪发出了邀请。


    出乎意料的,温知仪应答得很爽快,不仅提前祝他生日快乐,还说会给他带生日礼物、自己一定会去等等。


    其实魏益还有一件事没告诉温知仪,但是他不想说,反正她也从来都不在乎他。


    魏益的生日是在陆书扬的酒场举办的,说来也稀奇,陆书扬一个二世祖,心血来潮去创业,居然将近一年了还没破产,反而办得越发蒸蒸日上了。


    “小爷我深谋远虑,命里带财,你们就酸吧!还不感谢我富贵以后没相忘你们。”


    “是是是,你富贵你富贵。”


    “跟他计较什么,用着他的场子,就让让他吧。”


    ……


    温知仪甫一上楼,就听见陆书扬几人站在一块插科打诨。


    见温知仪上来,陆书扬冲她吹了声口哨:“来了姐。”


    “今天这么热闹。”温知仪笑道。


    “那当然,我们魏大公子过生日,排场肯定大。”陆书扬说着,一条胳膊便搭在魏益肩上。


    “生日快乐,魏益!”


    温知仪一边往魏益那边靠近,一边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物盒递给他,并说:“你的生日礼物。”


    魏益接过,看了眼,回她说:“谢谢。”


    然后就没了下文。


    一旁的陆书扬见势不对,不着痕迹地拍了拍魏益,魏益却什么反应也没,任由温知仪丢下他,跑到另一边和几个女生说说笑笑。


    “你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之前不是”陆书扬冲魏益使了个眼色。


    “你是不是傻,我都要走了,干嘛还跟她不清不楚。”魏益不客气地回。


    陆书扬想了想也是,点点头说:“害,你走的也太突然了,哥几个还有点舍不得你呢。”


    “切,走两天你就给我忘了。”


    “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吗!”


    没过多久,人到齐,生日庆祝会便正式开始。


    一个精致的生日蛋糕被缓缓推上来,酒场三楼的灯光随之熄灭。大家围拢在一起,在摇曳的烛光中,为魏益唱起了生日歌。


    魏益站在蛋糕旁,头上戴着陆书扬执意为他戴上的生日帽。他闭上双眼,在朦胧的烛光里静静许下心愿。


    须臾,歌声落下,魏益一口气吹熄蜡烛,在众人的欢呼与掌声中拿起餐刀,开始为大家切蛋糕。


    众人依次从魏益手中接过蛋糕,场内的气氛渐渐热闹起来,说笑声和嬉闹声此起彼伏,一片和谐。


    “魏益今年就25岁了呀,年纪还挺小。”这时,场边飘过来一道男声。


    魏益切蛋糕的动作没停:“这话说的,不会我以为今年三十了吧。”


    “是是是,你这一走,也不知道三十岁生日还能不能跟你一起过了。”


    “对啊,魏益,你去新西兰以后可别忘了我们。”


    温知仪听见这几句话却有些狐疑——魏益要去新西兰?这么突然。


    “放心吧,肯定不会。”魏益说,“而且,我又不是一走就不回来了,以后你们有什么事随时喊我,能来我一定义不容辞。”


    听见这话,温知仪收敛了笑容,她赶忙拍了拍身侧的女生,低声问她:“晓玥,魏益要去新西兰了?”


    女生点头,“对啊,魏益要移民新西兰了,他没跟你说吗?”


    温知仪的表情忽然凝固了,她什么也没回,只是慢慢偏头,错愕地看着距她几步之遥的男人。


    而魏益似是感受到这道火辣辣的视线,他猛一抬头,目光便猝然和温知仪相接。


    魏益切蛋糕的手一顿,而他手里的蛋糕又恰好该给到温知仪,温知仪走上来的同时,顺势询问他:“魏益,你要移民新西兰了?”


    魏益“嗯”了声,又状作自然地补了句:“忘记跟你说了。”


    “什么时候走?”温知仪又问。


    “过完春节吧。”


    温知仪回了个“好,”看了魏益一眼,便拿着蛋糕离开。


    场上仍旧维持着刚才的片其乐融融的氛围,只不过切蛋糕的魏益有些心不在焉。


    很快蛋糕分完,不知是谁起了个头,众人换了副把戏,开始用奶油涂别人的脸。温知仪被迫加入“涂奶油”的阵营,最后把脸弄得脏兮兮的。


    最后,等到蛋糕上的奶油全部费完了,场上的众人堪堪“停战,”陆陆续续到一旁处理满身狼藉。


    温知仪挑了个人少的地方,打开小镜子,开始擦拭脸上的奶油。恰在这时,身旁递过来一张手帕,淡蓝色的,上面还绣着一朵百合花。


    温知仪抬头,不出所料,是魏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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