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回家后,坨坨把红裙子拿给霍言。
霍言十分惊喜,“你们还给我做衣服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收到一件衣服。
她把裙子放在身上比划两下,高兴地说,“我去试试。”
云善手里拿着零食,站在葡萄架下仰头往上看葡萄。这儿的葡萄比他上次在李爱红家看到的葡萄大了很多。
一粒粒的绿色葡萄长得比他的大拇指要大了。不过长得还是分开着,没有挤到一起。
坨坨和李爱波站在桌边看别人打牌。
“对8。”有人说。
云善转过头看向牌桌,嘴巴里跟着重复,“对8。”他走了几步走到桌边跟着一起看牌。
虽然看不懂,但是看别人打牌打得很有激情,云善就盯着人看,跟着一块凑热闹。
被霍然指派出去买菜的两个年轻人提着满满一菜篮子回来。
霍然拍拍身边另外两个人说,“今天轮到你俩做饭了。”
那两人和买菜的两人换了手,拎着菜篮子进厨房做饭。
花旗坐在旁边问霍然,“你爷爷奶奶不在家吗?”
“我有个堂哥生孩子,他俩去看孙子了。”霍然说,“昨天打电话还说,要等重孙子满月,喝过喜酒再回来。”
“花哥,会不会打牌?”霍然问,“换你来?”
花旗摇摇头,他对打牌没什么兴趣。
他没兴趣,坨坨有兴趣,“你要是不玩,换我来吧。”
一桌人看着坨坨笑,“你会打牌?”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要和他们玩牌?这可真有意思。
“会。”坨坨说,“你们打是掼蛋嘛。”
“哟。还真懂。”宋朗笑道。
“成。”霍然把牌给坨坨,“输了弹你脑瓜崩。”
坨坨接过牌,坐到霍然的位置上说,“能不能轻点?”
“哈哈。”旁边一个长得壮些的青年说,“还没打呢。你就怕疼了?”
霍然扯过一条板凳坐在坨坨后面,看他打牌。
云善也站在坨坨旁边,一边吃零食一边看他手里的牌。2,3,4,5,5,7,8,9,10他认得,但不认识花牌。
“小人。”云善指着花牌说。
“这是皮蛋。”坨坨指右上角的Q给他看。又带他认J和K。
“怎么样?”霍言换上红裙子,又重新扎了头发走出来。
大家一起看过去。
“好看。”坨坨带头夸道。
“跟朵大花似的。”霍然说。
“什么跟大花似的。”霍言白了霍然一眼,“没文化。”
宋朗接话道,“是跟花儿一样美丽。”
霍言高兴地笑。
霍然啧了一声,“和我说的不是一样的吗?”
“哪一样了。然哥你把小言说得跟大傻妞似的。”几个小伙子x一起哄笑。“宋朗那才是夸人。”
霍言对小丛说,“合身的,你看,腰上正正好。”
“这颜色也好看。今年街上好多穿红裙子的,我们同学里也有穿红裙子的。”
“报纸上说的,街上流行红裙子。”坨坨边打牌边说。
“你们后来又收到订单了吗?”霍言问小丛。
归功于坨坨写信时什么都爱唠叨,霍言很了解妖怪们做生意的动向。
“有。”小丛指着霍然身上的衣服说,“后来有几个老师要定喇叭裤和花衬衫。”
霍言看向霍然,问,“哥,你什么时候买的衣服?我怎么没见过。”
“小丛给我做的。”霍然道。
霍言夸道,“你们可真厉害,什么衣服都会做。”
“你们上次说有个老师要做女主角衣服,后来做了吗?”
“没做。”小丛说,“我没去看那个电影。”
“我这有杂志,上面有许多服装,你们或许可以做个参考。”霍言跑回屋,很快拿了一本封面上印着一位穿了桃红色衣服的女士。
“你们看看,这里面有好多流行衣服。”霍言翻了两页给小丛看,她好奇地问,“这些衣服你看过了,是不是就能做了?”
小丛点点头。
“你可真厉害。”霍言说。她转头看到墙边有几个篮子,篮子边摆着一口铁锅,好奇地问,“哥,你买锅了?”
“没。”霍然看过去,“花哥和西哥带来的。”
“你们为什么带锅呀?”霍言问。
“我们路上做饭吃的。”李爱波回。
霍言惊讶地问,“你们不是坐车来的?”
“不是。”坨坨说,“我们走路来的。”
“那么远,你们走了几天?”霍言简直没想到,那么远的路,坨坨他们几个是步行过来的。
“10天。”坨坨说。
霍然想起当初花旗和兜明两人要步行去找人的事,听说他么这次走来他也没有很惊讶。
霍言和小丛、花旗聊他们路上发生的事,听说他们还卖艺,很是好奇。
牌桌上,宋朗的牌最先打完,和宋朗一家的齐名乘了他的东风走完了手里最后一张牌。
“你输了。”宋朗笑着对坨坨说。说着就上手,一手捂着坨坨后脑勺,另一只手伸过去在坨坨脑门上弹了一下。
坨坨捂着脑门,看向左手边的齐名,叫道,“轻点,轻点。”
齐名右手大拇指压着中指伸到嘴边哈了口气,“脑袋伸过来。”
坨坨脑袋往左边伸了伸,云善就站在他左边。看着坨坨又被弹了一下,云善拍了一下牌桌,颇有气势地冲着齐名大声喊,“不打坨坨!”
“这不是打。”齐名笑道,“之前说好了,坨坨输了得被弹脑瓜崩。”
“没打你啊?”云善转头问坨坨。
“没打。”坨坨说。他被弹了两下,脑门上有些红。
坨坨把桌上的牌搓乱,自己洗牌,“再来。”
厨房里两个人做饭快,这边牌打了四局,那边就喊吃饭了。
齐名和宋朗去屋里把茶几抬了出来,放到葡萄架下。大家围着两张桌子吃饭。
“哟。输了不少嘛。”做饭的两人看到坨坨脑门通红。想来他被弹了不少下。
“他四局全输了。”齐名笑道。
坨坨揉揉脑门说,“时间长没打了。等我熟悉熟悉。”
桌上有鱼有肉,还有买来的凉拌菜、两只烤鸭。
霍言把两只烤鸭的四条大腿分给云善、坨坨、小丛和兜明。见李爱香好像不好意思,霍言热情地给她夹菜。
李爱波有些拘谨,不太好意思夹肉菜吃。霍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客气,来的都是朋友。想吃啥吃啥。”
李爱波笑着点点头。
云善抓着鸭腿看向李爱波,李爱波冲他挤挤眼。云善被李爱波逗笑,含着一嘴肉看着李爱波。
知道霍言是大学生,坨坨问霍言买什么样的英语书和习题册好。
“谁要学英语?”霍言看来看去,只有兜明和李爱波的年纪像是要学英语的样子,“兜明和爱波吗?”
李爱波啊了一声,“不是我。”
“是我一个妹妹。她马上上高三,知道我们来大城市,托我们给她买书和习题册。”
“爱青想考大学。”坨坨说,“她暑假一直在学习。不过她担心自己英语不好。”
“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书店看看。”霍言说,“我听同学说,乡镇里面英语老师的教学水平不如城市里的好,很多从乡镇里考出来的同学都在英语上吃了亏。”
“现在有教学磁带,可以让她跟着磁带学,弥补发音不足。”霍言说,“对了。我还有高中时候的学习笔记,你们可以带回去给她看。”
“那太好了。”坨坨说,“霍言你人真好。”
霍言笑。坨坨挺会夸人的。
霍然他们几个吃饭很快。在坨坨和霍言聊天时,他们已经吃完了饭。“你们在家里玩,我们去上班。”
坨坨好奇地问,“你们上夜班?”
“迪斯科去不去?”宋朗随口问。
坨坨问,“迪斯科是什么?”
“舞厅。”霍然说,“你们要是想去玩,去街上找金碧辉煌舞厅,到那报我名。”
“旁边录像店也是我开的,去看电影也成。”
听着都是正经生意,坨坨问霍然,“你之前为什么招打手?”
“有人抢生意,需要打架。”有人说。
“抢生意就打吗?”坨坨问。
宋朗说,“咱们不强硬就要被人欺负。”
“别听他们瞎讲。”霍言说,“哪那么多打打杀杀的,现在是法制社会。”
霍然没和霍言争辩,打了声招呼,带头往外走。
云善吃饭向来不快,别人都吃完了,他还在啃鸭腿。
“舞厅是啥样的?”李爱波好奇地问霍言,“和电视上放的一样吗?”
“差不多。”霍言说,“不过没电视上那么大。”
李爱波想去见见世面,但他自己有些胆怯,想喊花旗和西觉一块去。
“我今晚要卖艺。”兜明说。根据他们的经验,城里人越多,卖艺收益越多。风城是个大城市,他不能错过卖艺挣钱。
霍言问,“去哪卖艺?我也去看看。”
“去街上,街上人多。”兜明说。
太阳已经落到地平线以下,白天的热气慢慢消散。傍晚的知了还在一阵隔一阵的叫唤。
花旗他们把桌上的饭菜都吃完,然后和霍言一起进厨房收拾。
厨房里乱得不成样子,桌上、地上到处是掉落的切碎的菜叶子。
“每回他们做过饭的厨房就像打过仗似的。”霍言笑着抱怨。
“我们人多,很快就能收拾完。”小丛说。
坨坨带着云善在院子里洗碗,花旗擦完茶几把茶几抱进屋里。小丛、李爱香和霍言三人收拾厨房。
收拾好东西,云善跑去墙边的篮子下翻出布袋,拿出手电筒。
霍言锁了门,带他们往街上走。
吃完饭出来消食的人们三三两两地站在一块闲聊。有人看到霍言,笑着打声招呼。
坨坨看到他们下午买东西的商店窗户关上了。那是一扇很大的铁窗户。
云善走到铁窗户下面,告诉花旗,他们下午在这里买了东西。
坨坨问霍言,“你和汪渡若在处对象吗?”
“没有。”霍言大方地说,“他给我写过信。”
“我只见过他一面,都忘记他长什么样了。”
“那让他给你寄照片。”坨坨说。
霍言笑着说,“以后再看吧。”
走了半个多小时,他们才到街上。
街上已经亮起了路灯,照亮了周边的店铺。大多数店铺关着门,亮灯的店铺很少。街上没有霓虹灯,只有灯光照亮招牌。
妖怪们随意停在路灯下,兜明看看地面,看到不脏,他盘腿坐下。
霍言问,“就在这吗?”
“对啊。”坨坨回。
“你们演出就这么简单?”霍言看着兜明把二胡从包里拿出来。
坨坨,“对啊。”
兜明喊,“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我们在次演出,欢迎各位来看。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坨坨往带来的两个草帽里装了些零钱。
霍言惊奇地看向兜明,“兜明的嗓门比喇叭还大呢。”
街边散步的人听到喊声,陆陆续续好奇地走过来围观。
隔壁街上,宋朗站在舞厅门口对齐名说,“你听没听到有演出?”
“听到了。”齐名说,“我听着声音耳熟。”
两人又听了两句,这不是下午刚来的兜明的声音吗。
“还真卖艺了?”宋朗笑道。
兜明嗓门大,自己给自己报幕,“第一个节目,《长恨歌》。”
这首曲儿是兜明以前自己编的,词套用了现成的《长恨歌》的词。
兜明以前学琵琶的时候x,也跟着学了唱曲儿。
“刚刚兜明喊那嗓子多粗,没想到还能唱曲儿。”霍言小声对坨坨说。今晚她又一次被震惊到了。
“兜明唱曲儿挺好听的。”坨坨说,“他自己还编了好多曲。”
一曲罢,云善很熟练地捧着帽子跟着坨坨一起去收钱。
兜明歇了下,报幕道,“第二个节目《甜蜜蜜》。”
霍言听到后又惊讶了。兜明不止唱曲,还唱流行歌曲。
坨坨和云善把草帽给了西觉和花旗,两人跑到兜明前面站好。
“他们俩干吗去?”霍言小声问小丛。
“伴舞。”小丛说。
霍言:?这演出还挺齐全。她本来以为兜明随地盘腿一坐的表演很简单,谁知道他们的演出竟然还有伴舞。
熟悉的调子传来,坨坨和云善开始晃动身体。
霍言问小丛,“你怎么不去?”
小丛小声说,“我不好意思。”他以前被坨坨拉着跳了两回,但他还是不习惯在那么多人面前跳舞。
“甜蜜蜜~你笑得多甜蜜~”
“云善也会唱?”这又是霍言没想到的。
小丛点点头。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人小孩都来看。
隔壁街上的宋朗听着兜明唱完一首曲。兜明嗓门大,他们在隔壁街上听得清清楚楚。
“谁唱甜蜜蜜呢?”屋里走出人问。
“兜明。”齐名说,“刚唱完首曲子,这还唱起流行歌了。”
“这嗓门比我们买的喇叭都好使。”宋朗说,“你俩在门口看着,我去看看。”
到了隔壁街,看到街上了不少人。宋朗心想,难怪能一次挣钱1块2呢。看的人可真不少。
等他挤到前面时,甜蜜蜜已经唱完了。
就唱歌的这两三分钟,坨坨和云善身上已经跳出了汗。他俩拿着草帽继续去收钱。
有不少年轻人都往草帽里放一分钱,喊着让他们唱什么歌。可是好多歌曲,兜明都不会唱。
“第三个节目,老光棍找媳妇儿。”兜明说完,拉起二胡。
“啥?”人群里发出惊讶声。刚刚还甜蜜蜜,这就老光棍了?
这回不是曲子不是歌,改成唱民间小调了。
霍言再次被震惊,震惊于兜明的多才多艺。演出不是普通的演出,它的内容很丰富呀。
宋朗挤过来问,“怎么唱这个?刚刚甜蜜蜜不是挺好的吗?”
坨坨说,“有人爱听这个。”
小调唱完,兜明唱了首《一剪梅》。
这首唱完,有人给兜明鼓掌。宋朗和霍言一起跟着鼓掌。宋朗说,“唱得很好。”
“你们会得真不少。”
“下一个节目,《女驸马》。”
演出的最后一首歌曲是《童年》。
二胡的拉出的调子,欢快得让人觉得音符好像在二胡的琴弓上跳舞。
兜明一边拉着二胡一边吹起轻快的口哨。
这首歌大部分人都会唱,兜明开了个头,“池塘边的榕树上~
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霍言忍不住跟着唱,“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坨坨喊一声,“一起来!”
围观的人群跟着唱起来,有人打着节拍,“黑板上老师的粉笔
~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
大家一起合唱,歌声传出去很远
这首歌唱完,有人鼓起掌来。为自己唱歌鼓掌,为兜明他们唱歌鼓掌,为《童年》鼓掌,也为自己的回不去的童年鼓掌。
坨坨和云善拿着草帽又去收钱。这次两人都收了满满一草帽的钱。
兜明不唱了,人群还围在那。
坨坨喊,“表演结束,感谢大家观看。”他拉着云善给人群鞠躬谢幕。
“你们简直是个乐队!”霍言笑着说,“兜明就是主唱,兼职二胡手。坨坨和云善是伴舞。”
“你们的演出很好看。咱们这还没人这么演出过呢。”
宋朗说,“对。就像电视里那样的。”
坨坨、小丛蹲在地上点了点今天的收益,减去坨坨一开始放在里面的钱,今晚他们收益了2块1毛钱!这可是有史以来最高。
兜明听了很高兴,把心里的账目又加上一笔。到目前为止,他们卖艺已经挣了10块钱了!
人群还未散完,霍然和齐名挤过来,看到花旗他们站在那说话。霍然问,“刚刚是兜明唱的?”他早就过来了,但是前面人太多,他挤不进来。
“对啊。”霍言说,“哥你不知道,兜明太厉害了,什么都会唱。戏曲,小调,流行曲,就没他不会的。”
西觉正在一张一张地收拾钱,霍然问,“挣多少?”
“2块1毛钱。”西觉说。
云善打开钱包,让西觉把钱放到钱包里。
这时候,霍然他们才知道,云善一直背着的是钱包,里面还装了不少钱。
“还会什么歌?”霍然问。
兜明会的歌可多了,他随便说了几首。
“嗯?”霍然说,“我怎么都没听过。你们在哪听的。”
“啊。”坨坨笑着说,“兜明瞎说的。我们听过很多歌都不知道歌名。”
“我给你们一盘磁带,你们听听。”霍然说,“明天就别在外面演出了,去我的舞厅里演出。”
“我给你们3块钱。”
3块钱?兜明立马答应下来。这可是他卖艺以来,从来没一笔挣到过的钱。
“你们该起个乐队的名字。”霍言说,“这样以后说不定还能出名。”
霍然说,“是该起个名。国外那么多乐队都有名。”
“你们想想,叫个什么名字?”
坨坨随口道,“叫云灵山乐队呗。”
“为什么叫云灵山乐队?”霍言好奇地问。
“因为我们从云灵山来。”坨坨说。
李爱波想去舞厅见识见识,坨坨也很有兴趣,他们跟着霍然去隔壁街上的舞厅。
里面男男女女地在跳舞。有独自跳舞的,也有两人搂在一起跳的。
坨坨站在那看了一会儿,搂住云善,“咱们一起跳。”
“嗯。”云善高高兴兴地答应,和坨坨互相搂着在舞厅里转圈。
李爱波有些不好意思地动,看了好一会儿转头问兜明,“咱俩一起跳?”
兜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自己跳。”
“好吧。”李爱波遗憾道。
霍然拍拍坨坨和云善说,“你们俩去边上跳。别被人踩到。”
云善和坨坨手牵手跑到边上。李爱波也跟了过去,李爱香紧随其后。
花旗、西觉和兜明对这些不感兴趣,他们三个跟到边上站在那杵着。
小丛跟着音乐节奏慢慢摆动身体。李爱波学着别人小幅度地晃动。
李爱香十分不好意思地缩在墙边。
云善和坨坨搂在一起跳了一会儿后,两人分开了各蹦各的。
云善跑过来两只手拉着花旗,在花旗面前上上下下地蹦。一会儿就蹦到小丛身边,和小丛手牵手一起蹦。
小孩子总是爱蹦蹦跳跳。不一会儿,云善蹦得小脸通红,脑门上全是汗。
霍言给他拿了瓶汽水,云善不爱喝这个,只尝了一口。坨坨也蹦渴了,云善不喝汽水,他把那瓶汽水给喝了。
云善累了,抱着花旗的腿要抱。花旗抱起他,云善就看别人跳舞。没一会儿,他就趴在花旗肩膀上睡着了。
“走吧。”花旗说。
霍言领着他们先回家。
花旗给云善洗了澡,替他换上红色肚兜。
今晚李爱波被安排和妖怪们睡在一屋。霍言带了李爱香和她住在一起。
晚上的饭并没有让西觉他们吃饱。等夜深人静了,他们三个翻墙出去打了会儿猎,又悄无声息地回来。
第57章
清晨,霍言起床,发现葡萄架下已经摆好了早饭。小丛坐在饭桌前写东西。
“你写作业呢?”霍言问。
“算些东西。”小丛说。
“你们做的早饭?”霍言知道以他哥的作息,还得睡一个小时才会起。
小丛点点头。
“他们人呢?”霍言问,“一大早去哪了?”
“出去玩了。”小丛说。
霍言洗漱完,李爱波和李爱香陆续起床。
云善和坨坨两人一起拎了一篮子油条从外面走回来。
“早。”坨坨和霍言打招呼。
云善跟着说,“早。”
“早啊。”霍言揉揉坨坨的大胖脸又揉揉云善的小胖脸。“你们俩去哪玩了?”
“街上。”云善说。他打完拳和坨坨一起去街上玩了。
“这儿买饭都不要票。”坨坨说,“外面有卖馒头、油条、豆浆、包子。”
“我们只买了油条。”
看到花旗他们回来,霍言招呼大家先吃饭,不用等霍然。
吃完早饭,小丛带着云善去屋里学习。霍言站在屋外小声问坨坨,“云善这么小就学习了?”
“他每天学什么呀?怎么用毛笔写字?”霍言对云善十分好奇。
“要学的东西很多。”坨坨说,“我x也不知道云善每天都学什么。这得问小丛。”
“干吗呢。”
齐名在霍言肩膀上拍了一下,吓了她一跳。
“你们俩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看小孩写字呢。”霍言说。
云善听到外面的动静了,歪着头看过来。
齐名一点没有打扰到小朋友学习的自觉,他走进屋里,低头看云善在作业本上画的符。
“这什么?”齐名问,“你在鬼画符?”
“没有鬼。”云善说,“我画的。”
“你不是写字吗?这是什么?”齐名好奇地翻翻云善的作业本,用过的半本里除了像是鬼画符之外,还有些板板正正的字。
“画符。”云善说。
“画符。”云善又说了一遍。
“什么?”齐名还是没听懂。
霍言哎呀了一声,“云善说画符,你这什么耳朵。”
“你这么小就搞封建迷信?”齐名低头看向云善。
云善以为齐名不懂,他从书本下面抽出一张花旗给他裁剪的符纸,提笔画了个符拍在齐名腿上。
齐名张着嘴定在那一动不动。
云善仰脸看齐名说,“画符。”
“齐名你怎么张着嘴不说话?”霍言从屋外走进来。
齐名没有动。
“齐名?”霍言伸手戳戳齐名。
齐名还是没动。小丛揭掉齐名腿上的符纸。
齐名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低头看向云善,又看看小丛手里的符纸。封建迷信?迷信?啊?他怎么会动!不!了!
“你刚刚给我贴的什么符纸?”
“定身符。”云善说。
“什么意思?云善给你贴的符纸有用?”霍言的眼神在齐名、小丛和云善三人身上游移。
齐名点头,“不是亲身经历,我都不信。”
“一张纸怎么可能把我定住。”
云善从小丛手里拿过定身符又拍在了齐名身上,他仰头说,“定住了。”
霍言这次看向齐名腿上的符纸,惊讶地说,“符纸好像黏在你身上了。”
“齐名你哈哈,你又被定住了?”
小丛又把符纸揭下来。
齐名赶紧走开,“别往我身上贴了。”
“真这么神奇?”霍言伸手说,“让我试试。”
“你用不了。”坨坨说,“这是白纸黑笔画的符,效力不大。只有云善能用。”
“让我试试嘛。”霍言接过符,往站在她旁边的坨坨脑门上拍。
看着符纸从眼前飘下,坨坨叫道,“不要往我身上贴!”
“没粘上去。”霍言说。
“说了只有云善能用。”坨坨说。这种符纸只有有法力的人能用。
“云善,你贴我身上试试。”霍言捡起符纸交给云善。
云善拿着符纸往霍言身上拍了一下,符纸果然粘到霍言身上了。
霍言顿时就不能动了。
齐名走过来,好奇用嘴吹了吹符纸,符纸竟然没有掉下去。“我能用手揭吗?”
“能。”坨坨说。
齐名小心地揭掉符纸。
“天那,我真的不能动了。”霍言说,“好神奇,怎么会这样?”
“因为这是定身符。”小丛说。
听到屋里人的话,李爱波和李爱香也走进来。他们以前不知道云善有这种本领,和霍言、齐名一样好奇地看着符纸。
李爱波说,“给我试试。”
齐名先试着把符纸贴到李爱波身上,结果和霍言一样,根本贴不上去。
云善小手往李爱波身上一拍,就能把符纸贴到李爱波身上。
几个人都直呼神奇,和云善玩了好一会儿。后来因为打扰了云善学习,几人被小丛请了出去。
齐名走出来,看着升起的太阳说,“这不科学。”
霍言耸耸肩,“你看见了。”
“我虽然看见了,可是云善是怎么做到的?”齐名说。
“云善有法力。”坨坨告诉他们,“云善是我们云灵观的掌门。”
齐名、霍言和李爱波三人齐声说,“什么?”
“他那么小怎么做掌门?”齐名问。
“他就是掌门。”坨坨说。
“那他会不会武功?”齐名问。
这话,李爱波就能回答他,“他会!云善每天都要练功。”
齐名转身看向屋里,云善还在认真地画符。
霍言问,“那云善是个小道士吗?”
“对啊。”坨坨说,“我们都是道士。”
“你们捉鬼吗?”李爱波小声问。
“不捉鬼。”坨坨说,“我们之前都生活在山里,山里没有鬼。”
“那,世界上真的有妖怪吗?”霍言问。
坨坨沉默下来。这些人类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霍言见坨坨沉默,她道,“真有妖怪?妖怪都长什么样?”
“都吃人吗?”
坨坨啊了一声,赶紧摇头,“没有妖怪,没有妖怪。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建国以前呢?”齐名眼神发亮地问。
“以前以前也没有。”坨坨肯定地说,“没有妖怪。”
“你是不是瞒着我们呀。”霍言说,“你的样子有点犹豫。”
“犹豫吗?”坨坨绷着脸,又装出一副肯定的样子,“我不犹豫,没有妖怪!”
“好吧。”霍言小声问,“你们会不会算命什么的?”
“小丛会。”坨坨说,“不过他好像算得不准。以前还算过,后来就不算了。”
“哇,小丛这么小就会这么多。”霍言惊讶道。
齐名问,“你会不会?”
“我不会。”坨坨说。
“那你会什么?”李爱波问。
“我?”坨坨一时呆住,挠挠脑袋。他不会画符,也不会算命。现在没有法力,没什么本领了。
“我会做饭。”
“你是道士里炊事班的呀。”李爱波说。
坨坨想了想,“差不多吧。”
“花哥、西哥、还有兜明呢?”齐名问。
“花旗和我一样是做饭的。”坨坨说,“不过他也会打猎。”
“西觉会做各种各样的东西。兜明喜欢音乐。小丛会的多,他喜欢看书。”
“他们有什么本事?比如画符?捉鬼之类的?”齐名问。
现在他们都没有法力了,很多事都做不了了。
“其他的他们都不会。只有云善会。”坨坨说。
霍言问,“你们平时不学习吗?”
坨坨摇摇头,“我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干。”
“什么事?”李爱波问。
“做饭啊。”坨坨说,“小丛会给我们讲经,我们白天还要睡觉,在山里玩。”
“玩也算是事?”李爱波震惊地看向坨坨。
“睡觉也算是事?”齐名也看向坨坨。
坨坨挥挥手,“别问啦。我们和你们不一样。”他们有漫长的寿命,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睡觉和玩。并不用像人类一样担心时间不够用。
隔壁屋子打开,霍然光着上半身走出来,看到几个人围在门口小声说话,他沙哑着声音问,“嘀嘀咕咕什么?”
“然哥。”齐名跑过去,小声说,“我发现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霍然拿了窗台下的刷牙杯往院子里走。
“云善他们是道士!”齐名跟在霍然身后说。
霍言也走过来,“云善会画符。”
“符纸拍在你身上你就动不了。”齐名说。
霍然切了一声,显然不相信,“你们俩一大早地闲着没事干,编故事给我听?”
“谁编故事了。”齐名说,“不信你进去叫云善给你贴符试试。”
“我和霍言都被贴过。贴上符纸就动不了了。”
霍言在一旁点头,“哥,这是真的。”
霍然挤出牙膏转头看他们俩,“你们别想骗我。”
“绝对没骗你。”齐名说。
“那你让云善来。”霍然蹲下刷牙。
“我现在去。”齐名走了两步,忽然想到刚刚他们才被小丛请出门。
他站住脚,“等一会儿。云善掌门在学习。”
霍言,“对。云善掌门在学习,别去打扰他。”
霍然叼着牙刷哼了一声,还是觉得这两人一大早就来和他开玩笑。
刷了几下牙,霍然转头对齐名说,“你把屋里的磁带放给兜明听。”
齐名进屋拿了录音机和磁带出来。
坨坨、李爱波和李爱香好奇地围过来看。
坨坨看到齐名打开一个表面印着人像的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白色透明表面贴纸的小盒子。
“这是磁带?”坨坨问。
齐名打开录音机把磁带放进去,“是磁带。之前没听过?”
坨坨摇摇头,“我们以前听电视上和手”想到这个时候手机还没出现,坨坨赶紧又说,“我在电视上听的歌。”
“电视上的歌听过就没了。”齐名说,“这个可以反复听。”
收音机里突然响起音乐,声音很大。齐名赶紧把声音调小,“打扰我们云善掌门学习了。”
在一旁喝水漱口的霍然:他站在半个院子远的地方都听不到音乐。
他转头看过去,就见那边几个人耳朵贴在录音机上听歌。
霍然忍无可忍,“齐名你够了啊。”
“哥。”霍言说,“你声音小点。”
西觉和花x旗两人也跟着围在录音机旁边听歌。
兜明听了几句说,“听不懂,唱的英文?”
“这是粤语。”齐名说,“这首歌很火的,叫monica。”
“有几句能听懂的。你仔细听听。”
兜明听了听,确实有几句能听懂,也只有几句能听懂。
霍然洗漱完,坐在桌边吃饭。齐名没吃早饭,跟着坐过去一块吃。
“然哥,我跟你说,真不是假的。云善真的是道士。他作业本上画的都是符。”
霍言说,“可厉害了。别人都用不了那个符,只有云善能用。”
霍然不信他俩说的,他问花旗,“花哥,云善真是道士?”
花旗点点头。
齐名突然往霍然大腿上打了一下,“云善就这么一贴,符纸根本不掉,只有揭开才掉。”
霍然咬着油条瞪向齐名,“你是不是想死?”
“没没没。”齐名说,“我表演给你看。”
等霍然吃完饭,云善也学习完了。他从屋里跑出来,看到桌上有没见过的机器,他好奇跑过来看。
“有声音。”云善说。
霍言伸手把声音放得大些。云善睁大眼睛看向录音机,看着里面磁带旋转,他蹲下来贴近了看磁带转。
“云善。”齐名轻声细语地和云善说话,“你把刚刚的定身符拿出来给然哥看看。”
云善跑进屋里,抽出刚刚画的符纸,拿出来给霍然看。
霍言说,“你贴他身上。”
云善把符纸往霍然身上一拍。
齐名说,“怎么样?然哥,你是不是动不了了?”
霍言说,“哥,你动动试试。”
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手里还抓着油条。
“你还不信。”齐名说,“我刚开始也不信。往我身上一贴我就信了。”
云善贴完符纸又跑过去看录音机。小丛也蹲在桌边研究录音机。以前在小飞哥那,他只在书上听过录音机,但是没见过实物。
“这是不是能录磁带?”小丛问。
“对。”齐名说,“找个空白磁带放到另一边就能录。”
“一台录音机得多少钱?”李爱波问。
“只放音和录音的便宜点,100多就能买到。”齐名说,“能录磁带的贵,要400多。进口的更贵,最贵的都要1000多。”
霍言揭下霍然身上的符纸说,“哥,你这下相信了吧?刚刚是不是一动都动不了?”
霍然看云善的眼神都变了,他十分激动,“有这符纸,打架多方便。往人身上一贴,他就动不了了,我踹死那个龟孙。”
妖怪们:
齐名刚要激动,突然想到,“不行啊。这个符纸只能云善自己用。我们用不了。”
“为什么?”霍然问。
“这符纸不是打架用的。”小丛说。“符纸不能乱用。”
小丛把符纸拿过来。
“也是。”霍然问,“云善,你还会什么?”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也放轻了些。
云善现在正盯着收音机里转圈的东西看,忙着听歌呢,没听到霍然说话。
霍言说,“云善还会武功。”
齐名轻轻地拍拍云善,轻声笑着问,“你会什么功夫呀?”
“我会剑。”云善说。
“那你练给我们看看呀?”齐名笑得十分温和。
云善跑去他们睡觉的屋子,拿了自己的小木剑出来。
齐名&霍然&霍言:他们原本以为会是真剑,毕竟云善都能画出定住人的符了,可没想到云善拿出来的是一把小孩子玩的小木剑。
云善挥起剑,横着翻了个身。
霍然他们看了一会儿,一直沉默着没说话。云善的剑术和电视里的英雄们不一样。电视里的演员使剑那是潇洒自如,胖乎乎的云善和潇洒这两个字根本沾不上边。他看起来只像个灵活的小胖子。
云善停下来,齐名呵呵笑了两声,带头给云善鼓掌。霍然和霍言也跟着给他鼓掌。
云善有点高兴,蹦蹦跳跳地过来继续看收音机。
坨坨跟着歌曲晃动身子,见云善过来,他喊,“云善,我们一起跳舞。”
两人站在录音机前面一起扭。
“云善,你有法力的话会变身吗?能变成一只小狗吗?”霍言问。
“不会变成小狗。”云善说。
坨坨说,“云善不会变身。”
小丛,“云善现在只会画符。”
宋朗走进来时,就见坨坨和云善在跳舞,“大早上这么有兴致?”
坨坨和云善两人同步转头看宋朗,然后又同步把头扭过去,连脑袋上辫子晃动的幅度都一样。
“小丛。”宋朗拉了凳子坐下,凑在小丛身边笑着说,“你给我做身衣服呗。和然哥一样,要喇叭裤和花衬衫。”小丛做的衣服比外面卖的可便宜多了。宋朗昨晚回家一寻思,趁着小丛在这,找他帮忙做身衣服能省10多块钱。
小丛答应下来。
“你们上午是不是要去鞋厂?去完鞋厂,我带你去百货商店买布。”宋朗说。
齐名也凑过来,“给我也做一身。”
小丛问霍言借了皮尺,给齐名和宋朗量尺寸。一会儿又过来两个人,听说齐名和宋朗要做衣服,也都凑到小丛身边说想要请他做衣服。
“这么多人要做衣服,还去什么百货商场买布?”霍然转头对齐名说,“你姐不是在纺织厂吗?直接去纺织厂买布回来。”
“我想要颜色浅一点的。”齐名问宋朗,“你们要什么样的?”
“我喜欢颜色深的。”宋朗说。
大家想要的不一样,只能去百货商店买布。
“你们先去鞋厂,我们去烫头。”齐名说,“10点半,百货商场见。”
“你们烫什么头?”坨坨问。
“烫卷发。”齐名说,“现在不是流行卷头发吗?我们去烫试试。”
霍然说,“留两辆自行车。”他压低了声音和齐名说,“云善的事别出去乱说。”
“知道了。”齐名应声,“放心,我不乱说。”
几个大小伙子笑笑闹闹地骑车走了。
“咱们也走吧。”霍然道。
花旗骑车,大杠上带着云善,后车座带着西觉。小丛和兜明、坨坨一辆车,李爱波骑车带李爱香,霍然带着霍言走在前面。
鞋厂在风城南边的位置,骑车得半个小时才能到。在去鞋厂之前,霍然带着他们先去了百货商场。
霍然买东西时,李爱波戳戳李爱香,小声说,“你去给钱。”
“帮你找工作,别让人家付钱。”
李爱香赶紧上前说,“然哥,我来出钱。”
“甭客气。”霍然挡住李爱香,自己掏了钱。
从百货场出来,骑车只要二十分钟就到鞋厂。
“东风鞋厂。”坨坨坐在大杠前念出鞋厂的招牌。
霍然和门卫说了些话,门卫把他们放进厂里。
一进厂就是一条宽阔的水泥路,前面有一些大瓦房,还有几栋二层楼。
一些人骑着三轮车,车上拖着东西从他们面前经过。
李爱波仔细看过后说,“车上都是皮鞋。”
“这些是小商贩。”霍然道,“每周二,鞋厂卖鞋给小商贩。”
“这些小商贩把鞋拖走,转手一双起码能多卖两块钱。”
“两块?”李爱波十分吃惊,“一双鞋就能挣两块钱?”
霍然点头,“鞋厂不卖鞋给散户。这些小商贩都是经常来批鞋卖的。把鞋拉到没鞋厂的地方,鞋子的价钱就能卖上去。”
霍然熟门熟路地领着他们去了一座小楼前。上到二楼,他们停在了一间屋子前,屋门边上标牌写了“厂长办公室”五个字……
霍然敲敲门,里面喊了一声,“请进。”
“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拿着钢笔坐在桌后的鞋厂厂长笑着问霍然。
“来瞧瞧祁老哥。”霍然把买来的东西放到桌上。
厂长盖上钢笔走过来,请他们坐下,“来看我不用买东西。”
“你人来,我就很高兴。”
“这几位是?”
霍然给厂长他们做介绍。霍然挨个介绍过去,云善就站在花旗身边。但是霍然没介绍他,跳过他直接介绍了西觉。
云善等霍然说完话,大声自我介绍,“我是云善。”
霍言笑出声,“对,他是云善。”
霍然和厂长也忍不住笑。
云善瞅着面前的几个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笑。
霍然说,“对。怪我,没介绍。”他笑着对厂长说,“这位来头可不小。”
“哦?”厂长看向霍然问,“这孩子什么来头?”
霍然笑笑,没再说关于云善的事。
厂长也没再问,他主动说起李爱慧,“上次你给我介绍来的两个人都不错。勤劳、肯干。”李爱波、李爱香,这名字一听就知道和李爱慧是一家子。
“再给你送个人来。”霍然指指李爱香说,“这是爱慧的妹妹,也是个能干孩子。”
“这孩子?”厂长把李爱香上上下x下打量一遍。
李爱香很是拘谨地低下头,看到鞋子上有个灰脚印,她有些慌张,生怕给厂长留下不好的印象。这脚印是谁踩的?她刚刚怎么没注意。
“这孩子才多大?你就往我这送?”厂长伸出手指笑着隔空点点霍然。
“厂长,我能干活。”李爱香怕厂长嫌她年纪小,不收她,她赶紧说,“别人能干的活我都能干。”
“孩子和家里闹了些矛盾,出来找活干。”霍然说,“可不容易,走路10天过来的。”
第58章
听说李爱香是走路走了10天过来的,鞋厂的祁厂长有些动容。“孩子我能收下,让她姐姐照顾着吧。”
“不过,工资给不了那么高。这么大的孩子,有些活不放心让她做。”
“先做些打扫的活吧。一个月给25块钱。”
厂长看向霍然。霍然看向花旗和西觉。
李爱香一听一个月只有25块钱,比李爱慧少了7块钱,她当时心里就有些不愿意。但是一想,只要有地方住,每个月有钱,她就可以不用回家。她就不用再总是挨骂了。
这么一想,只要有钱就行,更何况还有25块钱呢。李爱香赶紧带上笑脸,十分感激,“谢谢厂长。”
想起之前李爱田托他问工作的事,西觉开口问厂长,“请问,厂里还招人吗?”
“暂时不招人了。”厂长笑着说,“根据目前生产情况,厂里当前职工人数足够应对生产。”
厂长说,“让爱慧先把爱香领到宿舍安顿好。后面会有人教她做工作。”
厂长叫了个人让她带坨坨他们去找李爱慧,霍然和霍言留在办公室和厂长聊天。
领路的人去车间里把李爱慧和王强叫出来。李爱慧看到是坨坨他们,赶紧喊住领坨坨他们来的人,“姐,我和王强今天上午请假。”
领路的人笑着说,“知道了。”
“这儿干活咋样?”李爱波问,“累不累?”
“还成,不算累。早上8点干活,下午5点放班,一周能休息一天。”李爱慧笑着说,“家里来信了,说你们走路来了风城。我算着你们该是这两天到的。正准备今天下班和强子去然哥家看看。”
“没想到你们就来了。”
王强也很高兴,“家里都怎么样?”
“很好。”坨坨说。他们出发那天,王强妈还去了他们家闲聊,说了些他们家的事。“你妈妈在家也很好。”
“都好就行。”王强说,“前天月底,我和爱慧领了工资。今天请你们出去吃饭。”
“听同事说,这儿有一家风鹅做得很好。一会儿咱们去吃风鹅。”
兜明点头。吃鹅好啊。听坨坨说他们之前还在李爱波家吃了一只鹅。
李爱慧、王强和花旗他们聊家里的事聊得十分热络,好像没看见李爱香。
李爱香咬咬嘴唇,见缝插针地喊了一句,“姐,姐夫。”
李爱慧好像才看见李爱香一样,不咸不淡地说,“爱香,走,带你去宿舍。正好我们宿舍还有空床。”
李爱慧转头对着李爱波、花旗他们笑着说,“走,去看看我们宿舍。”
李爱慧领他们去宿舍。宿舍门口还有宿管,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看起来很严肃。
“王姐。”李爱慧笑着拉过李爱香说,“家里妹妹,来厂里做工。厂长说让安排住宿,就让她和我住一屋吧。”
王姐点点头,说,“男的不能进女生宿舍。我们这可有规定。”
“姐,他们是我家里亲戚,来看我住的地方。”李爱慧笑着解释。
“我们有规定。”王姐板着脸道。
“你俩不住一起?”李爱波问王强。
“这儿和上学似的,男的有男寝室,女的有女寝室,都是单独的楼栋,不让随便进。”王强说。
“那我们去你寝室看好了。”坨坨说。
“行。”王强对李爱慧道,“你带爱香先上去。我领他们去我寝室看看。”
王强的宿舍里有六张高低床,住了十二个人。一个楼层共用一个大的卫生间和洗漱间。
简单地看了一遍王强的宿舍,妖怪们跟着王强又回到女生宿舍楼下等李爱慧和李爱香。
“姐夫,你们在厂里有福利吗?买鞋子能便宜吗?”李爱波问。
“和外面商店里那些人买鞋子一个价。”王强道。
“我听然哥说,他们把鞋子带去别的地方卖,一双就能挣2块钱?”李爱波说,“卖得鞋子越多,不就是越挣钱吗。”
“咱们那鞋子卖得更贵。要是带一双鞋回去,应该能挣5块钱。”
“哪里那么容易。”王强说,“我们厂里最便宜的皮凉鞋是17块钱一双。买两双就是35,四双就要58,8双就是135,谁有那么多钱去买鞋?”
“那些小商贩来一次,有的只买两三双。我听说,要不是他们开商店会长期进货,厂里都不想做这些小生意。”
“大生意是多少双皮鞋?”李爱波问。
“几百双。”王强说,“昨天厂里就往外送了300双皮鞋。”
“我和你姐商量好了,等手里有了钱,我们也买几双皮鞋回去。”
“等到年底,我们差不多能带十双皮鞋回家。都卖出去,说不定就能挣到一个月工资钱。”
以前他们在家不知道几块钱原来能挣得这么容易,卖卖东西就能挣来。这次出来到大城市,也算是长了些见识。
李爱波蹲在树荫下,盘算自己手里的钱。这一路上,他花过20块钱买过一次米面,手里还剩下100块钱。刨去大家一起买车票的钱,要是买最便宜的凉鞋回去,能买3双。
假如一双鞋能挣4块钱,3双鞋就能挣12块钱。12块钱呀!他李爱波什么时候挣到过12块钱?
李爱波越琢磨,越想买鞋回家卖。他蹲在那戳戳云善的胖肚子,仰头问花旗,“花哥,你们那还有多少钱?”
“30。”花旗说。
李爱波啧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云善压了一下。云善从后面趴到他背上了。
“嘿,你要把我压倒了。”李爱波右手伸到后面拍拍云善的屁股。
云善嘿嘿地笑起来,“没倒呀。”
“你不是还有钱吗?”坨坨的眼睛看向李爱波裆部。
李爱波啧了一声,“别瞎看。”
“我想买鞋回去卖。”李爱波把他的打算说给大家听,“一趟能挣十多块钱呢。”
“我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回去车票一个人还要花10块钱。”坨坨说。
“你们就30块钱?都不够钱买车票。”王强惊讶地说。这几个人真是,没揣够钱就敢出门。
李爱波说,“我这还有100块钱。”
“然哥让兜明去他的舞厅唱歌,一个晚上给3块钱。”
王强十分惊讶地看向兜明,“唱歌也能挣钱?”
“能。”李爱波把他们这一路卖艺过来的事说给王强听,震惊得王强说不出话来。出门在外还能这样?出远门,钱是路上现挣的?
而且,他们卖艺还挣了10块钱!真是让人没想到。
“那你们准备在风城呆多久?”王强问。
“在这玩几天就回去。”花旗说。
小丛本来还想借用李爱波的钱买布,现在看来,李爱波对钱有了新安排。如果要买布的话,他们还得多赚些钱。如果不买布,和李爱波一样买了皮鞋回去卖也能挣钱。
不过他们现在手里的钱太少了,什么也做不了。
霍然家有缝纫机,小丛准备把裁缝铺开起来,挣点钱。出来旅游,还是要花钱的。
云善跑到树边,抱着树干往上爬。西觉走到树下,看着云善趴在树杈上像条大毛毛虫似的,一点一点往前树枝前爬。
“咋还上树了?”李爱慧和李爱香一前一后从楼里出来,就看见云善在树枝上晃。
越往前爬,树枝越细,承受力越差。云善倒是不怕,开开心心地趴在树枝上上上下下地晃。
李爱波抬头哎哟了一声,“云善,别晃了,树枝一会儿让你压断了。”
树枝不高,西觉就在下面伸着手护着,倒也不用担心云善会掉下来。
“云善,下来了。”坨坨喊,“咱们要走了。”
云善抓着西觉的手,被西觉抱了下来。
他们要先去找霍然和霍言,李爱慧说要请霍然他们一起吃饭,“咱们能进鞋厂多亏了然哥。”
“我听同事说,鞋厂其实都不招人了。祁厂长是看在然哥的面子上才让我们在这干工作。”
李爱慧看向身旁的李爱香说,“还x得给爱香买些日常用品,她除了带了两身衣服来,其他什么也没带。”
“正好我们一会儿要去百货商场。”坨坨说。
“哪能上百货商场买。”李爱慧笑着说,“百货商场里的东西贵。”
“咱们厂东边有个小商店,是祁厂长小舅子开的。他那儿就卖床单,枕头这些东西。价格便宜,东西也不差。”
“我们厂里的人都在他家买东西。”
“风城这儿到处都有私人开的商店。咱们镇上还只有一家供销社。”
“开商店是不是很赚钱?不然怎么大家都开商店?”
“肯定挣钱。”李爱波说,“不挣钱怎么还会有人开商店?”
“开商店多好。”李爱慧道,“天天坐在屋里卖卖东西就能挣钱。”
“开商店得花多少钱?”王强说,“不是一般人能开得起来的。”
“说得也是。”李爱慧道。
他们聊着天走回厂长办公室,霍然还在和祁厂长说话,说的是南方的什么事。
看到人来,霍然站起身对厂长说,“祁哥,中午一块吃饭?”
“今天中午可不行。”祁厂长说,“今天中午约了别人吃饭。等有空了,我去你家找你。”
霍然点点头,和霍言准备离开。祁厂长把霍然带来的东西塞到他怀中,“以后来可别带什么东西了。”
“咱们兄弟两个心贴着心,不讲究这些。”
“祁哥,你就收着吧。”霍言把东西放回桌上,“这是买给孩子吃的,可不是给你的。”
祁厂长笑着说,“你要这么说,我就收下了。”
祁厂长一直把霍然他们送到大门口。李爱慧和王强没自行车,祁厂长还帮忙借了辆自行车给他们。
“你和厂长是很好的朋友呀。”坨坨坐在大杠前面对霍然说。
因为还要带李爱香,小丛和坨坨一起坐在了前面大杠上,后面座位让李爱香坐了。这样他们一行人骑4辆自行车刚刚好。
“是啊。”霍然蹬上车说,“认识很多年了。”
“你们要是想买皮鞋”
霍然突然转头看向兜明,“得给你置办一身衣裳。要打扮得像歌手。”
“晚上穿我的皮鞋吧。”想起皮鞋,霍然才想起来形象这个问题。
都搞乐队了,服装也得跟上。不然看起来还像卖艺的。
“要什么样的衣服?小丛就会做。”坨坨说。
“先去百货商场看看。”霍然说,“现在做衣服,今晚不一定能赶得上。”
他们骑车到百货商场,宋朗他们还没来。大家把车停好,站在商场门口又等了快半个小时,才看到一群爆炸头在商场门口停了车。
霍言看到他们的发型就乐了,“你们就烫了这个发型?脑袋像是球。”
“现在不就流行这种?”宋朗习惯性地往旁边甩头发,可现在已经没有头发让他甩了。他挠挠头问霍然,“然哥,这样好看不?”
霍然看看宋朗一群人,又转头看看兜明的头发。
兜明动了动粗黑的眉毛问,“干什么?”
“你头发有点短。”霍然问宋朗,“兜明这么短的头发能不能烫?”
“不知道。”宋朗说,“看着短。要是再留一个月,肯定就能烫了。”
“一会儿去理发店看看。”霍然说。
“要给兜明烫头?”坨坨十分兴奋,他们还没烫过头呢。
“你这头发肯定够烫的。”齐名说。
坨坨摸摸自己脑袋顶上的辫子。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换过发型呢。
坨坨仔细看了看宋朗他们的脑袋,又让宋朗蹲下来给他扒扒头发。
云善也好奇地过去扒头发,“大黑球。”
“你扒我头发干什么?”宋朗问坨坨。
“我看看还能不能梳成辫子。”坨坨说。
“你也想烫?”宋朗问。
坨坨点头,“想换个发型。”
“要烫就一起烫。”霍然看向坨坨和云善说,“你俩不是伴舞吗?正好把发型一起换了吧?”
“也逛逛有没有合适的衣服。”
一行人进了商场里,他们先去逛布。大家选了各自喜欢的布,按照小丛说的尺寸裁了布。然后又去逛衣服。
兜明试了几件西装,都有点小孩穿大人衣服的感觉。他个头不矮,就是脸嫩。
李爱波说,“看着怎么也不是85。”
“就是85。”兜明强调。
“85?谁85?”霍言看向兜明,“你85?”
兜明点头。
“你85?!”霍言拔高了声音,不相信道,“你看起来只有12、13岁的样子。”
“我85。”兜明说。
“一点都看不出来。”宋朗他们在一边道。
“要不就穿喇叭裤和花衬衫,还显得年轻。反正也时髦。”齐名建议。
霍然点头,“那就喇叭裤和花衬衫。”
找了两身衣服试,兜明穿出来的效果都不错。他个子高,腰高腿长屁股翘,穿得比霍然他们穿得都好看。
“兜明长得俊。”李爱慧夸道。
“先拿两身。”霍然说。
坨坨一听售货员说两身衣服要80块钱,他立马道,“还是扯布做吧。”
“扯布自己做,一身衣服才17块钱。两身才35。”
“扯布做衣服得等到什么时候?”霍然说,“不在乎这点。”
“今天晚上就能做好。”小丛说。“云善和坨坨也穿花衬衫的话,今天晚上也能做好。”
“我们就自己做吧。”坨坨说,“别浪费钱。”
他们又重新回去扯布,买纽扣。
坨坨他们扯布,西觉和花旗带着云善在商场里逛了一圈,云善一手搂着个红颜色的不倒翁,一手搂着个小黄狗玩偶回来了。
“坨坨,小狗。”云善抱着玩偶给坨坨看。
坨坨捏了捏小狗。这小狗不像云善以前的那些软乎乎的布玩偶,而是比较挺的。里面塞的肯定不是棉花。
云善的皮凉鞋有些旧,坨坨脚上穿着黑布鞋。霍然领着他俩去买新皮鞋,顺便给小丛和兜明都买了新皮鞋。
买鞋了才发现,兜明个高脚也大,比霍然脚都大。霍然的皮鞋他还不能穿。
云善他们买了皮鞋,这可把李爱波给羡慕坏了。李爱波每一双都看过,都上手捏了捏。
坨坨见李爱波喜欢,问他,“你今天怎么不买皮鞋?”他记得李爱波一直想要皮鞋。
“等走的时候再买。”李爱波说,“姐就在厂里,想买啥时候不能买。”
买完东西,妖怪们和霍然去了王强说的那家风鹅店,宋朗他们先回家了。
知道花旗他们饭量大,李爱慧特意多点了些菜,点了三只风鹅。
云善吃饭时还要搂着小狗玩偶。一手搂着小狗,一手拿筷子吃饭。
等他吃完饭,饭前还干净的小狗脸上多了两滴油。
云善发现了,用手擦了擦没擦掉油污。他低头在小狗脸上舔了两下,也没舔掉油。发现小狗真脏了,云善对坨坨说,“给小狗洗澡。”
“回去再洗。”坨坨说。
云善点点头。
吃完饭,云善他们回了霍然家,李爱慧和王强带着李爱香回厂里。
睡了一会儿午觉,小丛起来做衣服。
坨坨带着云善在院子里洗新买的小狗玩偶。
兜明坐在桌前跟着录音机拉二胡。
“要是弹个吉他什么的就更潮了。”齐名说。
“不能要求太高。”霍然道,“现学吉他哪里来得及。”
“二胡也挺好。咱们这片地方的老头老太太不都喜欢听二胡吗?”
“兜明拉得还不错吧?”霍然听不出来跑调没跑调。
齐名点点头。他听了一会儿,回屋拿口琴,跟着音乐和兜明一起合奏。
兜明停下来看向齐名,听了好一会儿后他问,“你吹的什么?”
“口琴。”齐名说。
“让我试试。”兜明说。
齐名甩甩了口琴,跑去云善那儿把口琴放进盆里,拿出来后又使劲把水甩掉,才把口琴给兜明。
兜明试着吹了口气,口琴“呼呼”响了一声,音色和二胡是截然不同。“怎么吹?”
齐名教兜明吹口琴。
兜明看得很认真,齐名教了两遍,他就能自己吹出调来。吹的就是跟着录音机学的音乐。
兜明能把调子吹出来,显然对歌已经很熟了。但是霍然还没听过兜明唱这些歌,他让兜明唱出来给大家听听。
“有些词我还没听懂。”兜明说。这盘磁带里有三首粤语歌还有一首英文歌,这些歌的词有的他听不出来唱的什么。
“有词吗?”霍然问齐名。
“有的我知道,有的我也不知道。”齐名说。
“你不是天天听吗?”霍然看向齐名,说,“你天天听什么了?”
“天天听,听不懂的还是听不懂。”齐名说,“我又不会粤语。”
“这x有什么难。”坨坨说,“听不懂就瞎猜呗。”
坨坨把小狗晾起来,跑过来说,“词唱得差不多就得了呗,别人说不定也听不懂。”
“有道理。”齐名点头。
齐名放音乐,几个人凑在一起听歌词。听一句就按下暂停键记一句歌词。有时候一句话得有五六个字听不懂,猜也猜不出什么字,几人商量着找了发音差不多的字代替上。
云善拿了兜明放在桌上的口琴,呜呜地吹起来。他吹不出调,只能吹个响。
墙边传来“咚——”地一声。
霍言抬头,看到西觉在砸锅。
“锅坏了?”李爱波说,“昨天做饭不是还好好的吗?”
“没坏。”西觉说,“改一下。”
“改?”齐名好奇地问,“锅能改成什么样?”
“把底敲平了。”坨坨说,“我们明天早上要出去卖摊鸡蛋饼。”
“摊鸡蛋饼?”齐名惊讶道,“你们还有这手艺?”
霍然说,“你们还真是多才多艺。”贴瓷砖,做裁缝,唱歌卖艺,摊鸡蛋饼
“缺钱?”霍然问。
“缺啊。”坨坨说,“我们手里只有30块钱了。我们也想买皮鞋回家卖。小丛还想买点布。百货商场的布好看,买布回去给云善做衣服。”
“在风城旅游也需要钱。”
“明天开始我们就要在风城旅游。把风城好好逛一遍。”
李爱波高兴地说,“我和你们一起挣钱。”能挣钱说不定就能多带一双皮鞋回家,到时候就能多挣5块钱。
“想买东风鞋厂的皮鞋回去卖?”霍然问。
坨坨点头,“顺手带皮鞋回去,卖了就能挣钱。”
小丛停下缝纫机说,“我想接做衣服的单子。有空多挣点钱。”
霍言摸摸坨坨脑袋,“你们也太励志了吧。这么小就挣钱。”
坨坨走开一点,不让她摸自己脑袋。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励志,“我们要钱,就得挣呗。”
“哎?花哥呢?”齐名在院子里望了一圈,“我下午看见他的。”
“他去买鸡蛋了。”坨坨说,“摊鸡蛋饼要鸡蛋。”
“明天早上,我们还得起来买黄瓜和韭菜。”
霍言觉得他们太励志了,行动力也很强,为了支持坨坨他们,她站起身说,“我这就去问问四邻里有没有要做衣服的。”
“别现在走。”霍然说,“你有文化,你帮忙把词填了。我去说。”
霍然要出门,却被云善给拦住了。
“嗯?”霍然低头看向个头小小的云善。
“走。”云善拉着霍然往屋里去。霍言跟进屋,奇怪云善找他哥干什么。
云善把霍然拉到冰柜前,仰脸看着霍然说,“吃雪糕。”
昨天霍然带他来过一次,他记住了冰柜里有雪糕。他连雪糕这个两个字都记住了,没再叫冰棍。
霍然笑出声,云善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霍然,眼神里带着对吃雪糕的期待。
霍然打开冰柜,把云善抱起来,“今天你自己选,看看想吃什么。”
云善手够不着雪糕,霍然把他放得低点,都快把他人放冰柜里了。
云善边拿雪糕边和霍然说,“好凉快。”
霍然听了哈哈笑,“凉快?要不把你放里面?”
云善摇头,“我出去玩。”他不在这里面,他还要出去玩呢。
第59章
霍然在外面转了一大圈,真领回来了两个人。
霍言和齐名站起来叫人。来的这些都是街坊邻居。
“这是咱们这片的邻居,都是想做衣服的。”霍然对小丛说。
小丛点点头。
来的两个中年妇女新奇地看着小丛踩缝纫机。“这小孩真厉害。缝的还不错。”
“人家就是裁缝。”霍然说。
“真的假的?”她们显然不相信。
“真的。”齐名说,“你看人家不正在做衣服吗?”
两人又看了一会儿,其中一位妇女问霍然,“靠谱吗?”
“不靠谱能给你们介绍?”霍然说,“放心吧。人家还给我做了身衣服。”
霍然指着院子里晾着的衣服说,“喏,衣服在那,婶子你自己看衣服做得多板正。”
他又指向旁边挂着的红裙子,“那是他们给小言做的。”
“他们在家里开裁缝铺呢。”
“小然是靠谱的。”另一位妇女说,“这孩子打小就靠谱。咱们这片地区的孩子都被他管得服服帖帖。”
“可拉倒,甭往我脸上贴金了。”霍然混不吝地笑道。
齐名也跟着笑,“婶子,这话我作证,你在瞎说。”
那妇女扬起手在齐名身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净胡说!”
两位妇女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儿小丛做衣服,她俩打听好了价钱,说自己去百货商场扯布就离开了。
兜明他们记歌词,云善站在旁边拿着口琴呜呜吹。
玩了一会儿后,他放下口琴,拿了兜明放在一边的二胡,有模有样地坐在凳子上拉二胡。
“啊——呃——啊——呃。”
“啊啊啊——呃——”
二胡拉出的驴叫声猝不及防地刺进大家耳朵里。
齐名捂住耳朵叫道,“云善,别拉了。”
“啊?”云善睁着大眼睛停下来看向齐名。
“刺耳。”霍然直白道。
“嗯?”这么说,云善不明白什么意思。
“他说你拉的不好听。”坨坨给云善翻译。
“不好听啊?”云善说,“和嘟嘟一样。”
“不一样。”兜明说,“我不这样。”
齐名说,“你拉得像驴叫。”
云善哈哈笑起来。他知道驴叫是什么样的,他们云灵山里养了好多驴。
“不好听啊。”云善自言自语地放下二胡。
坨坨说,“下次没人的时候你再拉。”
“嗯。”云善应下声,抓起桌上的口琴挤到桌子边和坨坨他们一块凑热闹。
看到齐名总按收音机,他伸出胖胖的手指头也去按收音机。收音机里的人声唱了还没半句,就被云善截断了。
“不唱歌了。”云善像是得了乐趣,又伸手去按刚刚那个键。按下去,还是没人唱歌。
“得按开始键。”齐名按给他看。
齐名教他开始和暂停,云善一下子就学会了。
“云善,人家唱完一句你再按。”坨坨说,“我们记歌词呢。”
“嗯。”云善被分派了任务,兢兢业业地站在桌子边,认真地听歌。
可他断句好像有些问题。要么人家唱了两句他才按下按键,要么就是一句没唱完,他按得早了。鲜少能按得正正好。
坨坨想哄云善去旁边玩,云善不乐意,他想和大家一起玩。
霍然见干活不方便,索性站起来,“带你们仨烫头去。”
霍言道,“我在家先把歌词记一遍,等你们回来再听看看。”
“成。”霍然把还在认真“工作”的云善抱起来,“走,做发型去。”
花旗还没回来,西觉又不知道去哪了。小丛忙着踩缝纫机,兜明和坨坨带着云善跟霍然一起去烫头。
齐名的自行车没停在阴凉地,兜明把云善抱上车,云善被大杠烫得扯住兜明衣服往下跳。
吓了兜明一大跳,他眼疾手快地扯住云善的衣服。
云善伸手捂着屁股,皱着小眉头说,“烫。”
兜明把他放下地,伸手摸了一下大杠,确实烫手。
“推到墙根凉凉。”霍然说,“等会儿再走吧。”
他转头又去找齐名,“院子里这么多阴凉地,你把自行车停太阳地干什么?”
“随手停的,忘了。”齐名嘿嘿笑道。
李爱波没见过烫头,也想跟去见识见识。
理发店就在街上,里面坐着不少人。
霍然来了,先去问了理发师兜明的头发能不能烫。
“不能烫。”理发师瞧了一眼后,低头边给客人剪头发边道,“头发太短了,烫出来也不好看。”
“这两个呢。”霍然指指小丛和云善。
“小孩烫头?”理发师奇怪地看了眼霍然。还没怎么见过小孩烫头呢。“他俩头发长,能烫。”
霍然领坨坨他们坐在那排队。
云善只见过一回剃头匠挑着担子去村里剪头发,没见过理发店里是怎么剪头发的。
他跑到别人跟前,看着理发师用剪子“咔嚓咔嚓”地给顾客剪头发。围布上掉了很多黑黑、短短的头发。
云善刚要去捡围布上的头发,听到坨坨叫他。
他跑过去,看到一个坐在那的长头发客人头发上冒着白烟。
“着火了。”云善说。
坨坨问顾客,“头疼不疼?”
“不疼。”那女顾客笑着说,“你们试试就知道了。”她刚刚听说这两个小孩也要烫头发。
坨坨摸摸自己的辫子,有些担心理发师会把他的须须烧没。
小兄弟两人看景似的站在那,看着x理发师一撮一撮地给客人烫发。
霍然遇到了熟人,正和人聊得火热。兜明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打盹。
李爱波不好意思像坨坨和云善似的杵到人跟前,他只坐在椅子上看别人剪头发。
等了好一会儿,才轮到云善和坨坨。
坨坨对云善说,“我先试试。要是不疼你再烫。”他还是有些不相信冒白烟不疼。
坨坨被理发师领走洗头,云善亦步亦趋地跟过去。
坨坨躺在椅子上洗头,云善站在椅子旁边笑着问坨坨,“洗头啊?”
“嗯。”坨坨有点紧张,他第一回让人类帮他洗头。
云善又问,“怎么躺着洗头啊?”
洗头的理发师是个中年男人,身上带着些烟味,不太好闻。他笑着问云善,“那该怎么洗头?”
“站着。”云善说。他都是这么洗头的。
“上理发店都是躺着洗。”理发师笑着说,“一会儿也让你躺着洗头。”
“好。”云善点头。
理发师打算先给坨坨剪发,坨坨捂着脑袋不让剪,“我只要烫头。”
“他不愿意剪就不剪。”霍然对理发师说,“给他烫个爆炸头。”
理发师笑着问,“卷小点的?小孩烫小的好看。”
霍然点头,“怎么好看怎么来。”
云善站在旁边看着。
理发师给电热钳插上电。等钳子热了,开始给坨坨烫头。
坨坨烫头时,云善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
坨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害怕疼。
不过电热钳放上去好一会儿也没有很疼,只是他的须须有一点点灼热感。
“哪里有股香味?”站在旁边的霍然抽动鼻子。这是一种很奇特的香味。“什么洗发水这么香?还有点糊味。”
理发师凑近了闻坨坨脑袋,他疑惑地说,“可是我们店里洗发水不是这个味。”
“我也闻到了。”旁边给别人剪头发的理发师说,“咱们店里从来没有这个味道。”
“就头上的味道。”理发师说,“你们来闻看看。这小孩头上香得很。”
霍然凑近闻,刚吸了口气,鼻子里一热。他往镜子里看去,自己鼻子下面拖出了两条血。
霍然赶紧捂住鼻子,跑去柜台边要卫生纸。
他刚拿了卫生纸擦鼻血,就听有人喊,“拿点卫生纸给我。”
霍然回头看,就见给坨坨剪头发的理发师鼻子下也挂了血条。
兜明端着云善肩膀,架他出了理发店,两人站到外面去了。
李爱波不明所以,也跟了出去。
霍然塞住鼻孔,看着路过的兜明他们,怀疑地问桌子后面坐着的店员,“你们店里是不是有问题?”
坨坨怕这些人类出事,他说,“我不烫了。”
“我们店能有什么问题?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事。”柜台后面收钱的人说,“这头一回。”
“你闻闻这味道,一点都不刺鼻。”
理发师也塞住鼻孔说,“以前没有过这种事。都是老顾客,都没遇见过这种事。”
“天气热,人燥,流鼻血很正常。”
坨坨解开围布,跑了出去。理发师拿着电钳子喊,“小孩别跑,回来。”
“我不烫了。”坨坨说。
云善凑近了看坨坨的头发,闻到有点焦味和香味,他也吸了一口气想好好闻,然后和霍然一样,鼻子下面垂出两条鼻血。
霍然&兜明&坨坨&李爱波:!
霍然赶紧跑回去要卫生纸,坨坨转身跑了。
“坨坨。”云善立马去追,兜明拉住他。“坨坨有事。”
“什么事?”云善感觉鼻子下面湿了,他伸手摸到一手血。“嘟嘟,我淌血了。”
云善把红色的手掌伸给兜明看,“好多血。”
拿着纸跑回来的霍然:!
他赶紧蹲下来给云善擦鼻血,又撕了卫生纸把他两个鼻孔堵上,他想不明白,烫头怎么能让他们流鼻血。
大人流鼻血倒是没事,但是小孩也流鼻血,这事就不对劲。他骂骂咧咧地走进理发店要说法。天热燥得慌,不能他们三个人同时燥吧?
兜明牵着云善赶紧跟进店。
霍然刚吵吵了两句,兜明说先回家。
理发店听说小孩子也流鼻血了,赶紧说,“我们店里也不是用药水烫的,不该出现问题。”
“从来也没有这样过。”
“就是,钳子烫头能有啥问题。”旁边坐在椅子上理发的老大爷说,“我就没问题。我还感觉我精神了呢。”
霍然态度恶劣,“我怎么知道?好好的孩子我带出来,你看看他现在。”
霍然把云善的手拿给大家看,“你看流了多少血。”
兜明跟在旁边劝,“先回去吧。”
李爱波也跟着一起劝。
霍然不听,嚷嚷着要和店里要说法。
兜明见劝不动他,一手抱起云善,一手拽着霍然,强硬地把他拽出了理发店。
“啧,干什么?”霍然皱着眉头问。他心里有些吃惊,刚刚兜明拽他,他竟然一点都反抗不了。
“不管他们的事。”兜明说,“云善就是燥的。”
“他这么小,他能燥什么?”霍然说,“你别拉我。你然哥没怕过谁。”
“真是。”兜明说。一下子补过了能不燥吗?
云善搂着兜明脖子,两个鼻孔里塞着红色卫生纸,好奇地看着霍然。
兜明不像坨坨那么会说,会劝,但是坨坨现在跑了,就剩他和云善了。他只能尽量劝霍然。
理发店的人出来看,“先看看孩子有事没事。”
霍然现在也燥,他压着火气,摘掉堵住云善鼻孔的卫生纸。
云善鼻子通气了,使劲地吸了两下。兜明看他已经不流血了。
“难受不难受?”霍然问云善。
云善摇摇头。
霍然想起来还有个孩子,转身找坨坨。才发现坨坨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坨坨呢?”
“跑了。”兜明说。
“跑去哪了?”霍然急着问。
兜明不知道,反正坨坨身上的味道越来越远。
“他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霍然问。他今早听霍言说坨坨早上带云善在街上买饭,坨坨好像认识路。
“能。”兜明点头,“一会儿他肯定就回去。”
听兜明这么说,霍然放下了心。云善说,“坨坨有事。”
“他有什么事?”霍然问。
云善就不知道了,他看向兜明。
兜明灵机一动,“他没告诉我。”
“这家理发店就不行。”霍然显然心情不好,“咱们换一家。”
理发店的人不好在这个时候和霍然呛声,事情确实是在他们店里发生的,只好都站在那不说话。
“先带云善回去吧。”兜明想了想说,“买个西瓜吧。”给云善降降燥。
“成。”霍然去推自行车,看云善还是一手血,都擦到衣服上了。他领云善找了家店,带云善进去洗干净手。
四人骑着车子回家。
花旗和西觉都回来了。西觉在墙上磨东西。院子墙根下的篮子里有一篮韭菜、一篮黄瓜还有一篮子鸡蛋。
云善坐在大杠上被自行车推进院子,看到花旗高兴地喊,“花花。”
“不是去烫头的吗?这么快就回来了?”齐名说,“头怎么没烫?”
霍言注意到少了个人,“坨坨呢?”
“别提了。”霍然支起自行车,他问齐名上午是不是在那家理发店烫的头。
“就是那家店。我们剪头不都在那家剪吗?”齐名瞧着霍然堵着鼻孔,他问,“怎么了?鼻子怎么还堵着了?”
云善一过来,花旗就闻到他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再一看云善衣服上还有血迹。
“发生什么事了?”花旗赶紧问。
“鼻子淌血了。”云善说。
“撞了?”花旗问。
西觉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
“不是撞了。”兜明赶紧说,“云善有点燥。”
“燥?”花旗皱起眉头问。
“鼻子疼不疼?”西觉蹲下来问云善。
“不疼。”云善说。
霍然拽掉鼻子里塞的卫生纸,愤然道,“那店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坨坨正在烫头,突然有股香味。然后我就流鼻血了,那理发师也流鼻血。云善后来也流鼻血了。”
“我现在想想,恐怕就是和那香味有关。”
“什么香味?”霍言问。
“一股子清香味。”霍然说,“好像在哪闻过。记不得了。”
“说是没用药水,没用药水,烫头怎么会烫出来味?”
“我怀疑是不是他们在钳子上抹了什么?”
霍然看向齐名,“你们烫头时有没有香味。”
“只有糊味。”齐名说,“没有香味。”
妖怪们一听就明白了。这事出在坨坨身上。怪不得刚刚兜明说云善会燥。
“坨坨呢?”花旗问兜明。
“跑了。”兜明说。
“坨坨头发才刚烫。”霍然说,“不知道他人跑哪去了。”
“不行咱们就买电热钳子自己回来烫呗。”霍言x说,“就是没有理发店烫得好看。烫卷肯定没问题。”
“百货商店就有卖的。”
“那你不早说。”霍然口气有点冲。
“怎么了?这还冲我了?”霍言站起身说,“理发店烫的好看,肯定先去理发店。”
“百货商场就有卖电热钳的。我现在去买。”
“词我填好了。你们先看看。”霍言说着就站起来推车走了。
西觉抬起云善的脸,试着看云善的鼻孔。可是他鼻孔很小,黑洞洞的,看不清里面什么样。
兜明洗了西瓜。霍然心里还有些上火,他去院子里冲了凉,换了条裤子去屋里冰柜拿雪糕吃。
云善捧着西瓜正在啃,看到霍然吃雪糕,他站在那眼巴巴地盯着霍然看。
霍然知道花旗他们不让云善多吃,云善每天只能吃半根雪糕。为了不馋云善,霍然拿雪糕回屋吃完了才出来。
云善看起来没什么事,该吃吃,该玩玩。吃完西瓜自己洗了手,花旗给他换了身衣服,云善跑去摸夹在晾衣绳上的玩偶小狗。
他个头不够高,得跳起来才能摸到小狗。来回跳了好几下,云善摸着小狗好像要干了。
兜明拿着词开始练唱歌。
小丛已经做好了兜明的衣服,现在正在给坨坨做衬衫。
好一会儿后,坨坨才披头散发地跑回来了。一回来就被花旗瞪了一眼。坨坨缩缩脖子快跑到云善身边。
“你上哪去了?”李爱波问。
“出去转转。”坨坨问云善,“你流鼻血厉害不厉害?”
云善摇摇头。他之前没来得及瞧坨坨的头发,现在凑过去,摸了摸坨坨卷曲的头发。
坨坨脑袋上已经没有那股子清香味了。所以他才回来。被电热钳烫过的那截须须已经死掉了,反正是须须稍稍,坨坨也不在意。
“你怎么没烫头?”坨坨问。
“流鼻血了。”云善说。
坨坨跑进屋拿了镜子照了照,卷发的地方看着还不错。可惜他不能烫头发,不能换发型了。
正当坨坨摸着头发惆怅的时候,霍言骑车回来了。
“坨坨你回来了呀。”霍言拿着电热钳对坨坨晃了晃,“我给你烫头发,应该就不会流鼻血了。”
“这是什么?”坨坨问。
“电热钳。”霍言说,“插上电就热了。”
坨坨的眼睛亮起来,“我们自己就能烫?”
“我给你们烫。”霍言说。
“先给云善烫。”坨坨说,“我自己烫。”
云善昨晚刚洗过头发,霍言没给他洗,领了云善进屋,插上电热钳子。
花旗他们都进屋观看云善烫头。
“烫的时候可别乱动。”霍言边给云善梳头,“小心烫到你。”
“嗯。”云善乖巧地应声。
看着电热钳,花旗不放心让霍言来,怕她烫到云善。于是,花旗给云善烫。
“理发店的说烫小卷好看。”坨坨说。
霍言教花旗烫小卷。需要一小撮一小撮慢慢烫。
花旗坐在云善身后,一点点慢慢给他烫。
“我头上冒烟吗?”云善抬起脑袋问坨坨。
花旗就知道他不会老实,一直防备着。云善一抬头,花旗跟着抬高电热钳。
“冒烟。”坨坨说,“冒好多烟。你闻没闻到糊味?”
“闻到了。”云善又问,“头发烧了吗?”
“没烧。”坨坨跑出去拿了镜子来给云善看。
云善看着已经烫出的小卷毛,有些高兴,“好看。”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发,被西觉抓住了手,“还在烫头,云善不摸。”
“摸了手要被烫。”
西觉这么说,云善就听懂了,放下手老实地摆在膝盖上。
云善是小孩,头发没有成年人那么厚实,发量不太多。即使这样也让花旗忙活了好一会儿,才把云善的头发烫完。
换了个蓬松的发型,称得云善的脸都没那么胖了。他晃晃脑袋,卷卷的头发跟着他一起晃。
“像是小绵羊。”霍然笑着摸摸云善的脑袋。
“好看。”坨坨也跟着摸云善的头发。
云善自己拿着镜子照,咧着嘴看着镜子里变了模样的自己,头发占了半个镜子。他抬头看向西觉说,“我不一样咯。”
“更好看了。”西觉夸他。
云善高兴得蹦了蹦。
花旗出去问小丛有没有做好云善的衣服。
“还差点。”小丛说,“再等十分钟。”
坨坨拿起电热钳,说他要自己烫头。
“让花旗给你烫吧。”霍言说,“你看他手艺多好。给云善烫得多好看。”
“我自己烫。”坨坨坚持。
花旗也没那个耐心帮坨坨烫头,他说,“让他自己对着镜子烫。”
霍言说,“那行吧。坨坨自己烫,你别把自己烫到了。”
“你们出去。我自己在屋里烫。”坨坨说。
“得有大人看着你。”霍言说。
“别在屋里了,去外面烫头吧。”花旗怕坨坨脑袋上的味道又被人类闻出来,他把电热钳子拔掉,拿去了他们暂时住的那个房间。
坨坨跟着去。
李爱波好奇地问,“去外面咋烫头?”
“把线接到外面就能烫。”花旗说。
去了他们睡觉的屋子,花旗让坨坨绕到屋子后面去,他把电热钳子接上电从窗户里递出去给坨坨。
云善也想跟着坨坨跑出去,被西觉拉住,不让他跟过去。云善可受不了坨坨脑袋上的味道。
霍言有些不放心,可坨坨不让她看。
“你咋了?”霍言趴在窗户上笑着问,“怎么突然就害羞了?”
“昨天你在院子里光屁股洗澡的时候咋不害羞?”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坨坨说,“不要你们看。”
霍然拉了霍言出门说,“不让看就不让看吧。”
“咱们就在院子里,窗户开着,有什么动静我们都能听见。”坨坨今天是有点反常。今天烫头突然跑走了也不像他的风格。
坨坨自己在窗户后面对着镜子烫头。
他照着镜子烫得十分仔细。但是他头一回操作电热钳,用得不熟练,免不得要被烫得嗷嗷叫。
霍言站在房屋门口担心道,“坨坨,不用我们帮你?”
“不用,不用。”坨坨说,“我还没使熟,熟练就行。”
刚烫完头,坨坨把电热钳子放到窗沿上,喊霍言帮忙拔掉插座。
坨坨站得远远地对霍言喊,“我出去玩了,一会儿就回来。”
“去哪玩?”霍言站在屋里问。
“去找小孩们玩。”坨坨说着跑远了。
霍言收拾好电热钳走到院子里说,“坨坨今天怎么神神秘秘的?”
“心里跟藏着事似的。”
“小孩的事是那么好想的?”齐名不在意道。
云善的花衬衫和喇叭裤已经做好,花旗给他穿上。
云善刚穿上喇叭裤,新奇地抬抬腿,他没穿过这样的裤子。他光着上半身穿着喇叭裤跑去晾衣绳那扯了霍然的裤子说,“一样的。”
霍言忍不住捏捏他肚子上软软的小肥肉。
云善胖,穿着牛仔裤肚子那也是鼓鼓的。
云善笑着往后躲,不让霍言摸他的肚子。
花旗给他穿上花衬衫。衬衫下摆掖在牛仔裤里,云善的肚子明晃晃地挺那里。
他人又矮又胖,没有瘦瘦高高的大人们穿花衬衫好看,加上蓬蓬的头发,看起来更胖了。看着人矮,腿也短。
牛仔裤勒出他两瓣胖屁股,加上前面挺着的肚子,也算是前凸后翘。
“跟花哈马似的。”霍然看着笑。
云善一听,不乐意,他说,“好看!”
霍然好笑地点点头,“行行行,好看,好看。”
“你去把小皮鞋穿上,我看看你穿一身是什么样子。”
云善颠颠地跑去屋里找今天新买的小皮鞋。
他在屋里换好了小皮鞋高高兴兴地跑出来。
霍然让他跳舞。云善穿着新衣服扭了两下,前凸后翘的身材逗得霍言他们直笑。
西觉夸云善,“好看。”云善换上的新发型好看,穿的新衣服好看,穿新皮鞋也好看,跳的舞还是好看。
李爱波看着云善扭得起劲,他已经习惯了西觉眼里云善就是最好的。要是让他来看,云善穿这衣服还是挺好笑的。
云善扭了两下,跑去桌边,按开收音机,他还要跟着音乐扭。这可把霍然乐坏了,“晚上使劲跳。”
“跳得好了,明天还请你吃雪糕。”
“嗯。”云善边扭边对霍然说,“我跳舞好。”
霍言、齐名一个劲地笑。
其实云善会跳什么舞呀,他就是乱扭。可是他大方自信,让霍然他们觉得很好玩。
齐名笑完,在云善肉乎乎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你还挺自恋。”
花旗说要带云善去街上照相馆照相。
霍言说,“去什么照相馆?家里就有相机。”
“我去拿。”
霍言跑去屋里拿了个黑色的照相机,“云善,x站好,我给你拍照。”
云善站在桌边,抬头看霍言。霍言手里拿的东西他不认识,也不是照相馆里看到的照相机。“照相机呐?”
霍言扬扬手里的照相机,“这就是相机。”
“你站好了。”
云善知道照相要笑,他站在桌子边,咧着嘴高高兴兴地看着霍言,身后的录音机还在播放音乐。
透过相机看云善的霍言也笑,“我照了啊。”
快门被按下,一张相片定格了这个夏天的一个瞬间。
“洗照片得多少天?”花旗问。
“得要个三五天。”霍言说,“等一卷胶卷都用完了,就拿去洗。”
“一台相机要多少钱?”花旗又问。
“这台相机买来花了400多。”霍言说,“胶卷也贵,一卷就好几块钱。”
云善跑过来看照相机。
花旗想买一台照相机。这样以后随时能给云善照相,不用专门跑去照相馆照像了。不过400多对现在的他们来说,有些太多了。
第60章
霍然和齐名做好晚饭,刚摆到院子里,坨坨顶着一头卷发回来了。
“坨坨。”云善穿着花衬衫和喇叭裤,抱着小狗玩偶跑到坨坨身边,“干嘛呐?”
坨坨摸摸云善脑袋,扯扯他身上的花衬衫,又摸了摸云善的肚子,“裤子勒肚子吗?”
云善摇摇头。
坨坨问小丛,“我的衣服呢?”
“放在屋里了。”小丛说。
小丛给他俩做的裤子裤腰都是松紧带的,不会勒肚子。
云善跟在坨坨旁边高兴地说,“坨坨,我们一样。”他也伸手摸摸坨坨的卷头发。
坨坨得意地晃晃头。云善也学他晃晃脑袋。小兄弟两个面对面地各自晃着脑袋笑出声。
霍言招呼坨坨,“快点来吃饭吧。”
云善晃得脑袋有点晕,走了两步路,摔得坐在地上。他扶着脑袋说,“头转了。”
兜明把他从地上拎起来,“那是头晕了。”
“晕了。”云善跟着重复。
他吃饭时还抱着小狗玩偶。不出意外地,小狗脑袋上又被他滴了油,还沾了几颗米粒。
云善伸手把米粒捡进嘴里吃掉,看着油渍说,“小狗又要洗澡。”
“你吃饭时别搂小狗了。”李爱波说,“吃个饭就得洗。你都没时间玩。”
云善听了后,摸了摸小狗玩偶。
宋朗走进院子,看到两个小孩坐在桌边背对着他,都顶着一头小卷毛。
宋朗快步走过去,走到霍然身后站着,看着对面云善和坨坨,“卷好了?”
“好看。真fashion。”
“云善也穿上衬衫了。”
云善抬头,开心地看向宋朗。他抱着小狗玩偶站起来,给宋朗展示他的新发型、新衣服。
因为今天跳舞被夸了,云善还特意扭了两下给宋朗看。
“哟。”宋朗被他逗笑,站着问霍然,“晚上就这样?”
“就这样。”霍然看着云善说,“挺好嘛,多富态。”
“你看兜明穿这身衣服像不像歌星?”
宋朗看向兜明。只见他端着碗坐着吃饭,身上穿着喜气的红色花衬衫,看着却一点不张扬。
相比于兜明之前的衣服,这件衬衫倒是更衬得兜明精神。
宋朗说,“有股说不上的感觉。”
“那叫气质。”霍言道。
“哦,气质。”宋朗点点头,“反正和别人不一样。他看起来很安静。”
宋朗拉过板凳坐下来,“花哥、西哥、小丛看着都安静。”
“俩小胖子活泼。”
坨坨刨干净碗里的米,放下碗,不满地看着宋朗说,“你怎么当我面叫我胖子?”
“不当面叫,我背地里叫?”宋朗开玩笑道,“我可不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
“当面也不能叫。”坨坨站起来道。
桌上的人都笑。云善抱着小狗玩偶也跟着笑。
宋朗看着坨坨新换的发型,觉得小卷毛看着好看,不过比朝天辫差点意思。看着辫子,他总想去摆弄一下。
坨坨去屋里换衣服。云善把小狗玩偶放到盆里,去缸里舀了水倒到盆里。
“我今天去看姜泽,他人瘦得更厉害了。他妈说他整天在屋里不出门,就在屋里坐着,跟个老头似的。”
“他和我说,他妈昨天跟人出去玩,回来得晚,要饿死他了。”
“你也知道他妈妈的脾气,当即拿了鸡毛掸子就要打姜泽。我在那拦着,听着他俩好一通吵。”
“你说他现在也是,又不是不能自个儿做饭,非得等着他妈回家做。”
“他生病,心里不痛快。”霍然问,“不是说去海城医院查的吗?到底生的什么病?”
“我今天也问了。”宋朗说,“他妈说检查结果和咱们这的医院一样,什么毛病也没有。”
“你说,没有毛病,人咋能瘦那么快?”
“我可不信,他肯定有点毛病。”
“兴许是什么怪病。”霍言说,“上次我还听我同学说,她哥就得了怪病,好好的,突然就疯了。”
“姜泽不会也疯吧?”宋朗担忧地说,“我看他现在也不好。跟变了个人似的。”
“你们没见他今天跟他妈吵架的样子,比咱们巷子口的吴老太太还不讲理。骂人时一个劲翻白眼。他以前哪这样。”
“你别乌鸦嘴了。”霍然咬了口馒头道,“怪病不怪病的,只要查,肯定能查出来。”
“明天我去看看他。”
坨坨换好新衣服出来,云善已经开始给小狗玩偶洗澡了。
今天坨坨才教他怎么给小狗玩偶洗澡,云善学着坨坨的样子洗小狗。
坨坨自己觉得很好看,非常自信地走到大家面前,扬起下巴抬头纹问,“好看吧?”
霍然心里啧了一声,心想,这兄弟两个说的话都一样。坨坨还知道稍微问一下,用个问句。云善直接就是肯定句。不过这问句的意思和那肯定句的中心思想都一样——他俩好看。
霍言笑得捂住嘴,努力咽下嘴里的饭,拍拍胸口,忍不住笑,“你别吃饭的时候逗人行不行?”
坨坨的胖肚子也挺在前面,看起来就像是放大一点的云善。让人一时分辨不出这兄弟两个到底谁胖谁瘦。
宋朗喊了云善,让他和坨坨站在一起。
云善看到坨坨和他穿了一样的衣服,两只手带着洗衣粉的泡沫,高高兴兴地跑过来。
这小兄弟两个一样的卷发,一样胖乎乎、灿烂的笑脸,一样鼓着小肚子。刚吃过饭,他俩的肚子更鼓了。
宋朗离开几步远,笑嘻嘻地说,“这两人去门口站着当门童多好。”
“再穿一身红,多喜庆。”
“我们要跳舞。”坨坨说,“才不去当门童。”
坨坨回屋拿了收音机,学着他看过的别人的样子,扛着收音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把霍然他们看得直乐呵。这不小孩学大人吗?
云善惦记着小狗玩偶还没洗完,跑回去继续洗小狗。他使劲搓了搓,也没把狗头上的油渍洗干净。
“坨坨,小狗洗不干净。”
坨坨放下收音机,跑过去和云善一块把小狗洗干净晾起来。
天空中现在已经没了太阳,霍然吃完饭,让宋朗洗碗。
“凭什么?”宋朗莫名其妙道,“我刚来,我又没吃饭。”
“今天是不是轮到你洗碗?”齐名问。
“没吃还要洗?”宋朗被气笑了。
“严格执行做饭排班表。”霍然道,“虽然你没吃饭,但是你今天值日。”
“可拉倒吧。”宋朗站在那说,“我没吃,我不洗。然哥你甭想占我便宜。”
云善听了,跑过来收拾碗,“我洗。”他会洗碗,他乐意干活。
云善这一下把霍然、齐名和宋朗弄得不好意思,齐名赶紧拦住他,“说着玩呢。我洗,我洗。”
“你看看你们仨,还不如云善小朋友。”霍言笑讽他们。
齐名去洗碗,坨坨带着云善一块把桌子擦了。兜明出去倒了垃圾。
收拾完家里,大家准备出发去舞厅。霍言把相机挂在脖子下,说要一起合影。
云善和坨坨站在最前面,其他人在后面站了一排。
霍言拍了一张合影的,又给云善和坨坨单独拍了一张。
骑车去舞厅的路上,宋朗问,“怎么样?兜明都会唱了?”
“差不多了。”齐名说,“今晚先唱三首,他们自己还会唱歌呢。”
霍然的兄弟们已经打开了舞厅门,站在门口呦呵,“今晚咱们金碧辉煌舞厅有云灵山乐队表演。”
“云灵山乐队是什么乐队?”大家好奇地问。
“就昨晚在街上唱歌的乐队。”舞厅的人说,“我x们请他们来表演了。”
兜明他们昨晚上刚在街上唱过歌,也算是在风城有点名气了。大家一听就知道是谁。
有人昨晚上没挤到前头,又好奇,就算平时不跳舞,也花了点钱走进舞厅。
还有不明所以的人听到“乐队”两个字,好奇地凑着热闹,跟着一起走进舞厅。
等霍然他们来,门口的兄弟高兴地告诉霍然,“来了不少人呢。你去里面瞅瞅,全是人。”
云善和坨坨两人走进舞厅,引了不少人来看。爆炸头的大人多,但是爆炸头的小孩子他们没见过。尤其是这两孩子穿得还和大人一样。
“这两小孩谁啊?”有人好奇地问了。
舞厅里的人笑着说,“云灵山乐队的伴舞。昨晚就是他俩在街上跳的。”
看过兜明他们表演的人立马就知道了,“他俩啊。这么一打扮倒不认识了。”
舞厅的人吆喝着,“7点半,7点半,云灵山乐队7点半开始唱歌。”
霍然昨晚临时起意让兜明他们来唱歌,舞厅里没有别的布置,只放了一把椅子让兜明坐。对于本次活动,他最大的花销就是给兜明他们置办了行头。
霍然看着墙边孤单的椅子,觉得有些不正式。电视上的歌星不都是拿话筒唱歌吗?可他们舞厅没有这样的设备。
舞厅里的彩色灯球转动,照得墙上、地上都是彩色的光圈。
云善站在墙边被花旗牵着,看着那些彩色的光圈来回动。今晚舞厅里人格外多,花旗不让他乱动。要是平常,他早就跑过去追着光圈踩着玩了。
7点半一到,兜明提着二胡和坨坨、云善走到放椅子的北墙边。
兜明这次有椅子坐,没和往常一样卖艺时双腿盘坐在地。他想,乐队和卖艺真的不一样。他以前没在电视里看过乐队坐在地上的。
云善和坨坨照旧站在他前面。
舞厅的人好奇地看着他们,“是不是云灵山乐队要唱歌了。”
“这两个小孩好洋气。”
有人也笑,笑话两个胖小孩学大人穿衣服。
兜明和以前一样自己报幕,“莫妮卡。”
动感的二胡声响起,是和大家在录音机里听到的不一样的音色。没想到二胡也能拉得这么动感。
“你以往爱我爱我不顾一切~”
坨坨和云善今天听得多,也学会唱。他俩边扭,边唱着跑调的歌。好在兜明声音足够大,盖过了他俩。
彩色的光圈在地上、墙上来回移动,移到云善和坨坨身上,又很快移开。
大家看着前面扭动的两个小胖子都忍不住笑出声。一笑,屋里的就变成了快乐的海洋。
快节奏的音乐带动起大家的热情,会唱歌的人跟着边唱边跳。不会唱歌的人也能被伙伴带动着舞动身体。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就算有什么烦恼,往前面一看,去看那两个积极扭动的小胖子,也会一下子叫人忘记烦恼,不由自主地笑起来。那俩小胖子实在是有点招笑。
李爱波稍微往人群里去了一些,和那些不认识的人在一起晃动身体。
花旗、西觉和小丛对跳舞完全没有兴趣,三人站在墙边看着云善他们。
“这儿真暗。”霍言带了相机来,本来想记录一下云灵山乐队第一次演出。可舞厅里的灯光不亮,拍的照片效果也不怎么样。她只拍了两张。
霍然听了后说,“舞厅还要多亮?”
一首歌唱完,云善意识到了一件大事!他对坨坨说,“没带帽子。”
卖艺了几天,他已经习惯兜明唱完一首歌,他和坨坨捧着帽子去收钱。可是现在没帽子,那要用什么收钱?
“霍然请咱们来舞厅唱歌,咱们不能再问别人收钱了。”坨坨说,“霍然会给我们钱。”
云善不太能明白。坨坨说不能问别人收钱,那就不收钱吧。兜明已经拉起了第二首歌的前奏,他赶紧跟着音乐摆动起来。
云善和坨坨两人在一起不完全是瞎跳,偶尔也能配合着跳一样的动作,显出几分“专业”来。
卖艺了好几天,坨坨也琢磨点动作,教会云善一起做。
齐名从外面挤过来,对霍然说,“兜明声真大,在外面都能听见。好些人来问我。”
“今晚生意很好。”
北面墙边贴着的一群人。那些人显然不是来跳舞的,站在一块,看着兜明他们。这些人是来听歌的。
兜明唱了两首欢快的歌曲,第三首换成了节奏缓慢的歌。这是霍然他们事先商量好的,蹦跶了十分钟,人该歇一歇了。大家可以跟着节奏舒缓的音乐慢慢摇动身体。
霍然趁着机会,挤去北墙边找人聊天,“这歌唱得不错吧?”
戴眼镜的年轻人推推眼镜说,“是不错。昨天我就去听他们演出了,不过没挤到前面去。”
“舞厅里有点乱,要是有个更安静的环境就好了。”
乱?霍然心想,舞厅要是安静那得成啥样?大家不在一起跳舞。专门听歌?
旁边有人说出了他的心里话,“舞厅里怎么可能没人跳舞呢?”
霍然附和着,“就是。”
“不能开一个专门听歌的店吗?”戴眼镜的年轻人说。
霍然在脑子里过了一下,觉得不靠谱。开一个专门给人听歌的店,能有多少人来听?自己在家用录音机不能听吗?
听着大家反响不错,霍然心里十分高兴。
看到有兄弟推着小车卖汽水,霍然走过去说,“我来推。”他把小车推到花旗他们那边,请花旗他们喝汽水。
“哥,要是能有坐着的地方就好了。”霍言说,“我想坐着听歌。”
“一边喝汽水一边听歌多好。”
“坐着的地方?”霍然咬着吸管,下巴往东边抬,“那不就是坐着的地方。”
东边墙边放了一排凳子,那是给跳舞跳累了的人休息的。
“不是这种。”霍言说,“像电视里那种,有桌子,桌上最好铺方格子的布,插上两朵花。”
霍言幻想起来,“听着歌多浪漫呀。”
“可以做奶茶店。”小丛说。
“奶茶店?”霍然和霍言只在电影里听说过奶茶这个词,不过两人都没喝过。
“卖汽水、咖啡、奶茶都行。”小丛说,“有桌子的话,大家可以坐在一起聊天。”
“靠什么挣钱?”霍然问。
“卖东西挣钱。”小丛说。
“一瓶汽水才能挣5分钱,还得给人提供桌椅?”霍然越想越觉得不划算。
小丛想了想说,“或许卖奶茶和咖啡多挣钱店。还可以再卖点别的,比如蛋糕什么的。”
“蛋糕?”霍然问,“你说电影里那种小蛋糕?”
小丛点头。
霍然的汽水瓶空了,吸着吸管呲呲地响。霍言嫌他吵,让他别吸了。
霍然把空瓶子放到推车下面,脑子里盘算着小丛说的事。“你们会做奶茶?”
“坨坨会。”小丛说。
十首歌唱完,坨坨和云善手牵着手对着大家鞠一躬,然后跟着兜明跑去花旗那。
霍然赶紧给他们拿汽水,“辛苦,辛苦。”
云善不要汽水,花旗拧开杯子给他喝凉白开。看到坨坨用吸管喝水,云善问霍然要了根吸管,插到他的杯子里。他也要用吸管喝水。
“咋不喝汽水?”霍然蹲下来问云善,“甜的不好喝?”
云善脑门上都是汗,转动蓬松的“大头”看向霍然,笑眯眯地摇摇头,“不好喝。”他不爱喝里面的气。
喝完水,云善要尿尿。花旗他们准备回去了。
李爱波还在人群里摇摆,坨坨跑过去戳戳他,“我们现在走,你走吗?”
“走。”李爱波道。
屋里人多,他们一路挤出来的。
霍然送花旗他们到门口,问坨坨,“你会做奶茶?”
坨坨点头,“你要喝吗?”
霍然点头,“想喝。不知道什么味道。”
“明天我给你做。”坨坨说。
霍然从裤兜里摸了3块钱交给花旗,花旗没伸手接,“不用了。”霍然给云善、坨坨还有兜明都买了衣服和皮鞋,这是不小的开销。
本来妖怪们就打算给云善买皮鞋,做衣服,现在省了这些,没必要再拿霍然的钱。
“行。”霍然没客气,把钱塞回裤兜。
云善憋不住尿了,自己脱了裤子要尿尿。
齐名把他往旁边抱。云善刚被抱起来,在空中就尿出来了,呲出了一道水柱。
齐名怕他尿到裤子上,只好又给他放下来,苦笑道,“哪有尿人家正门口的。”
云善不知道呀,嘿嘿地笑。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抱着在空中尿尿。
“不是事。”霍然说,“打桶水冲一下。”
回x去的路上,小丛问霍言打听风城好玩的地方。霍言把几个景点说了,还说了她的学校,“我们学校很大。虽然放假了,还有很多学生留校学习。”
“实验室都还有学生在做实验。”
“不过我是文科生,我不做实验。”
“做什么实验?”坨坨好奇地问。
“什么实验都有。”霍言说,“你们要是去玩,我可以领你们去看看。”
云善蹦得累了,被西觉抱着,一开始还兴奋地听着大家商量着去哪里玩。后来眼睛慢慢就眯起来了,趴在西觉肩膀上睡着了。
花旗他们讨论了一番,结合他们目前需要赚钱的现实,制定出了游玩+赚钱的旅游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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