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霍然坐起身,茫然地转着脑袋在客厅里四下打量。
花旗和坨坨正坐在沙发那边组装玫瑰。
卧室的房门敞开着,外面天色已然亮起来了。他竟然睡到自然醒了。
霍然套上毛衣问,“几点了?”
“5点多。”坨坨回。
霍然又看向卧室门口,“云善还没起?”
“起了。”坨坨说,“跟西觉出去收小草莓和小菠萝了。”
霍然哼笑一声,“他今早忙呢。”
怪不得云善今早没来骚扰他,原来是有事要忙。
坨坨显然明白霍然话里的意思,“有事干,云善就不会捣乱了。”
李爱波和段宝剑两人还在旁边睡觉。
霍然穿上棉袄,出门洗漱。
他刚往脸盆里掺了点热水,云善费劲地拖着小车跟在扛着麻袋的西觉、兜明身后回来了。
“起来啦?”云善精精神神地和霍然打招呼。
“就收这么多?”霍然问。
西觉,“还有几家没走。”
云善推开门,要把小车往屋里拉。
花旗帮他把车子拽进屋。
看到李爱波和段宝剑还在睡觉,云善跑到床边,笑嘻嘻地把两只冰凉的小手塞到李爱波脖子下。
李爱波被冰得“嗷”地一声睁开眼,惊叫道,“什么东西?”
“嘿嘿嘿。”云善得逞地笑出声。
看到李爱波睁眼了,他又把凉凉的小手塞到段宝剑脖子下,成功地把段宝剑也凉醒了。
“起来啦。”云善站在床边喊。
李爱波躺在被窝里不愿意动弹。
云善故技重施,想再把手往他脖子里伸。
李爱波死死抓住被子围住脖子,不让云善把手伸进来。
云善使了些力气,也没能把手伸进李爱波的被子里。
书房的门打开,霍言推开门出来,看到他们闹成一团,笑着问,“干什么呢?”
云善,“我叫爱波起床。”
眼见着手塞不到被子里,云善转而把手贴到李爱波脑门上。
李爱波嘶了一声,“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他展开被窝,把云善的小手拉进去,“我给你捂捂。”
云善乖乖地站在床边,让李爱波给他捂手。
捂了几下,看李爱波还不起,云善把手往后拽,又想冰李爱波。
拽了两下没把自己手拽出来,云善右腿退了一步,使了力气拔手。
李爱波拉着他不放手,云善不耐地叫,“爱波。”
李爱波就是不撒手。
云善转头慌张喊人,“花花。”
“花花。”
“爱波拽我。”
李爱波见他告状了,只好松开手。
三折腾两折腾地,睡意真让云善折腾没了。李爱波只好坐起来穿衣服。
云善站在床下殷勤地给李爱波递衣服。
西觉把云善小车里的毛线玩偶装到一旁的麻袋里,喊他,“云善,还去村子里吗?”
“去。”云善把李爱波的裤子放下,开开心心地跑去找西觉。
他又拉着小车跟着西觉出门了。
霍言洗漱好,跟着花旗他们一起组装玫瑰。
西觉和云善又过了二十分钟才回来。
李爱聪已经吃过了早饭,来找坨坨一起去镇上。
李爱诚、李久福和赵秀英都过来了。
云善坐在板凳上,一边磕鸡蛋一边晃腿,自在得很,“去镇上干嘛呀?”
他把鸡蛋壳磕得十分碎后才开始剥鸡蛋。
“去镇上买棉花。”坨坨说,“李爱聪要给李爷爷和马奶奶做x棉袄。”
鸡蛋煮得好,壳也好剥。云善几下就把鸡蛋壳撕开了。
他剥好了一个鸡蛋,放到花旗碗里,溅了些米汤出来落在云善的手背上。
云善被烫得嗷了两声,使劲搓了搓手背。
“米汤烫。”他这么对花旗说。
花旗,“你慢点。”
“手背给我看看。”
云善伸出手,手背上明显一块红了。不知道是被烫的还是搓的。
云善又拿了个鸡蛋,继续剥。剥完了就给坨坨,也不自己吃。
坨坨把鸡蛋掰成两半,抠出蛋黄吃掉。然后夹了咸菜放到鸡蛋白上给云善。
云善只吃了一半蛋白,又继续剥鸡蛋。
因为吃饭的时候忙着剥鸡蛋了,别人都吃完了饭,云善的饭碗里还剩下大半碗饭。
西觉和兜明把货物扛上车。坨坨拿着勾好的一对小牛进书房,和霍言一起收拾东西。
别人都吃完饭忙活去了,只有花旗陪着旁边,云善开始着急了,往嘴里使劲刨饭。
嘴里的米饭还没咽完,他又往嘴里刨。
没几下就开始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喷得饭桌上都是米粒。就连放在对面的馒头也遭了殃。
花旗给云善递了块手帕,轻轻拍打他的后背,拿了被喷了米粒的馒头递给他,“拿着吃。”
“去玩吧。”
手在嘴巴上抹了一下,云善才接过馒头,“还没吃完。”
“你吃馒头吧。”花旗说,“拿着馒头吃不耽误玩。”
“我饭呢?”云善拿着馒头跳下凳子。
花旗,“给小白吃。”
“给嘟嘟吃。”云善说。
花旗笑了一声,“算了,别叫兜明了。”
“给小白吃吧。”刚刚云善鼻涕都喷出来了,估计都混饭里了。这饭兜明肯定不想吃。
好在桌上的菜都吃完了,云善喷出的米饭只粘在了碟子上。
花旗把上面粘着米粒的几个馒头捡出来,把皮撕下放到云善的碗里。准备一会儿都倒给李大志家的大白狗吃。
云善啃着馒头跑出去站在车边看人家干活。
干吃馒头根本就不好吃。云善都没咬大口,只是小口小口地咬着,慢慢地嚼。
馒头嚼得时间长了,到最后会有股甜味。那甜味还挺好吃的。
小丛把早上烙的韭菜饼交给霍言。
韭菜是今早新割的。因为韭菜少,小丛只烙了六张饼。云善还吃了半块。
霍言接过篮子笑道,“韭菜饼我可舍不得吃。我拿回家给我奶尝尝。”
“让他们冬天里也吃上一回韭菜。”
小丛,“没有新鲜的韭菜了,不然还能让你们带回去。”
想着霍言他们舍不得吃韭菜饼,小丛又给他们装了几个夹了咸菜的馒头,让他们路上吃。
现在天已经大亮,人也齐全,坨坨拿出相机,让李久福帮他们照相。
霍然要抱云善,云善不乐意,“我自己站。”他手里还拿着大半个馒头。
小孩们排在前面,大人们排在后面。
霍言在坨坨身边半蹲下来。
他们在妖怪们家的红砖房子前面拍了好几张合照。
“等后面写信的时候寄照片给你们。”坨坨说。
临上车前,霍然给云善、坨坨、小丛都塞了红包,李爱聪也有一份。
坨坨惊讶地看着红纸叠成的红包,抬头问霍然,“你哪来的红纸?”
他们买的写对联的红纸不都是裁好的吗?不应该有多的呀。
“我昨天问爱波要的。”霍然摸摸坨坨的脑袋,又摸摸云善的脑袋,“走了。”
“有空来风城玩。”
霍然和霍言上了卡车。卡车后面车厢装的货物十分少,看起来空荡荡的。
霍言笑着说,“坨坨,云善,记得给我们写信。”
“好。”云善拿着馒头对着他们挥挥手。
卡车倒到后面大路上,大家一起跟到大路边。
卡车往东向村口驶去,然后拐了个弯,很快就消失了。
赵秀英感慨,“这么就走了,叫人怪舍不得的。”
霍言性子好,一口一个赵大娘地叫着,和秀枝也玩得到一起,就跟家里的小辈似的。
“我得走了。”李爱诚摸出口袋里的手表看了一眼,已经7点20了。时间已经非常紧张了,得使劲骑快点,才能赶得上上班。
他回去推三轮车,坨坨和李爱聪爬上车。
坨坨打开了红包,吃惊地发现里面竟然装了二十块钱。李爱聪的红包小些,只有2块钱。
他捏着那两块钱的纸币,心里已经打算好怎么花了。李爱聪准备买斤肉回去吃。
李爱诚骑车进单位的大门时,已经过了上班时间5分钟。
他匆忙停下车,打开后面车门,快速叮嘱,“钱到店里再拿出来。”
“买完东西就来我单位,中午我带你们回去。”
“知道了。”坨坨和李爱聪一起应下来。
李爱诚拎着两斤橘子去了单位最南边,倒数第二间屋子。
坨坨和李爱聪两人跟上去。他俩想看看李爱诚工作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屋子里还有两个人,李爱诚把橘子分给同事,“我弟弟从南方带回来的橘子。”
“带来给你们尝尝。”
李爱诚的同事们对于橘子十分惊奇,三人说了好一会儿话。
坨坨和李爱聪两人站在窗户外面往里看。
看李爱诚说了好一会儿话也不出来,他俩跑去最南边的屋子,站在窗户边往里面看。
这个办公室里没人,只有前面一张桌子上放纸笔。
“这应该是爱诚大哥的办公室。”坨坨说。
他记得李爱诚说过他自己一个办公室,在最南边,坐在屋里就能看见大门。
“走吧。”李爱聪有些迫不及待,“我们俩去买棉花。”
家里,兜明打开红包看到二十块钱,和小丛一起主动上交给花旗。
云善吃不完那个馒头,把啃了一半的馒头给兜明吃。
兜明跑去厨房抹了点自己家做的辣椒酱。顺便又多吃了两个馒头。
云善也把钱交给花旗,然后把兜明和小丛放在茶几上的红包纸拿起来,自己嘟囔说,“给坨坨。”
坨坨的爱好,大家都知道。云善也很了解。他把红包纸拿到书房收在抽屉里,准备等坨坨回来交给他。
西觉、李爱波和段宝剑去南边割平菇。
段宝剑一会儿要回县里去,打算多带些平菇去卖。
毛线玩偶都被霍然带走了,段宝剑只能多拉些磁带和皮鞋去县里。还拉了两筐橘子。
李爱波跟着忙完,骑上自行车去隔壁乡找赵大伟说明天卖猪肉的事。
别人在外面忙,云善端正地坐在桌前大声地读书。
小丛等他读完一段,把那一段仔细地给云善讲解一遍。
听完讲解,云善又开始读书。
这一次,他是一边读一边理解。读个几遍,他就能把那一段内容大概记下来。
“晚上我抽你背书。”小丛说,“这一本前面的都要背。”
云善哗啦啦地往前翻翻书页,“哦”了一声。
前面一共有半本书,云善之前都已经背过。他倒是不担心背不出来,也没嫌要背的多。
秀枝带着齐秀才来学织毛衣,难得没见云善到处玩。
云善背着手站在窗台认真地背书。
花旗手里捧着书,盯着书页上的字。
云善时而背得流利,时而磕磕巴巴,一个字念上几遍。
花旗知道他来回重复时就是忘记了,等云善重复十来遍之后,花旗照着书本读了两句。云善就能续上继续背书。
花旗把云善背得磕巴的书页折起来,留着后面云善自己复习。
把半本书整个背了一遍,云善也烦了,不等花旗说什么,他扒着窗台往外面看,“坨坨还没回来。”
“他肯定中午和李爱诚一起回来。”花旗把书本合上,放在窗台上,“没背熟练的书页我都折上了。”
“好。”云善看也没看书本,跑回屋抓了两盒小炮,拉着齐秀才出去玩。
坨坨快12点半才到家。他兜里装了一把糖,分给云善。
“买的啊?”云善剥糖纸问。
“爱诚大哥单位发的。”坨坨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兜明出去端饭、端菜。
“下午爱诚大哥要去齐家村。”
云善哦了一声。
坨坨又说,“去给秀枝的二叔家送礼。”
云善又哦一声。他不懂这事。
中午吃过饭,小丛带着云善、坨坨和李爱聪去给李爷爷、马奶奶量尺寸。
马奶奶还不知道李爱聪要给她做棉袄,“给我量什么尺寸?”
“给你和李爷爷都量尺寸。”小丛答非所问道。李爱聪让他保密,先不要和马奶奶他们说。
李爷爷话少,问都没问。
量好了尺寸,小丛回去做衣服。
云善回家又开始背书。这回不是花旗看他,是西觉看着他背。
他把早上花旗折的书页打开,把没背熟先读了两遍,然后开始背。自己背了好一会儿才把书交给西x觉。
大家在茶几边各自干着各自的活。想着赵大伟明天来,花旗他们先紧着组装玫瑰花。
云善背书的时候,大家都小声地说话。这会儿不能有人玩,不然云善的心一会儿就能被勾走了。
他足足背了一下午书,一直到4点多才结束。
晚上吃过饭,小丛抽云善背书。
云善今天下了一天功夫,十分流利地背出书。
兜明钦佩地抓了一把花生塞给云善,“多吃点。补补脑子。”
“花生补脑子吗?”坨坨转头看向兜明,突然怪异地笑了一下。
兜明莫名其妙地看向他,“笑什么?”
坨坨没说话。花生可能不补别人的脑子,大概会补兜明的脑子。哈哈。
但是他知道说这话肯定得被兜明揍。于是明智地选择不讲出来。
“坨坨来。”云善站在书房门口喊。
坨坨跟他一起进了书房。
云善拉开抽屉,把收起来的三张红包纸拿给坨坨。
“哇——”坨坨眼睛亮了,“这么多。”
“红包纸。”云善说。
坨坨把每一张红纸拿出来摸一摸,摸了一手红。“多好看呀。”
带着欣赏的目光,坨坨把红包纸收到他装东西的盒子里。那个盒子是坨坨的小宝库,里面装的都是大红色的东西。
坨坨收起盒子问,“霍然给你多少钱红包?”
“二十。”云善说,“我给花花了。”
坨坨摸出钱,思索片刻说,“那我也给花旗。”
现在花旗给他装零钱,坨坨对钱也没以前那么执着了。他主动把二十块钱交给花旗。
花旗还没说话,坨坨先开口邀功道,“我自觉,我主动交钱。”
花旗抬起眼皮子撩了眼洋洋自得的坨坨,没说话。虽然没有一回来就交钱,但是对于这个小人参来说,能自己主动交钱,已经十分难得了。
花旗今天心情不错,默默地收下钱,并没有开口刺挠坨坨。
积极主动交完钱的坨坨心里蛮高兴的。虽然花旗没有表扬他。但是他可不在乎臭黑蛇的话。
他去柜子那边翻找最新的磁带,放到录音机里,拉着云善站在屋子里跳舞。
李爱波晚上没有回来。
他是第二天早上8点多,和赵大伟一起赶着头猪回来的。
一进屋,李爱波先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你们知道我今天早上几点起来的吗?”
“几点?”坨坨问。
“夜里3点就起来了。”李爱波说,“不然这会儿哪能走到这儿。”
“还有没有剩饭?早上吃的那点都消化完了。”
坨坨给他拿了几个馒头和咸菜,李爱波和赵大伟两人一人吃了三个大馒头。
吃完饭,在兜明的帮助下,赵大伟把猪给杀了。
等云善学习完,他们一行人赶了牛车,带上账本,拉上猪肉。经过李爱波家时,又装了一筐橘子。
他们到学校的时候,还不到9点半。
学校门口已经站了好多人。
看到坨坨他们来,大家都围了过来。
“爱波回来了?”
“今天发工钱吗?”
“发。”坨坨大声说。
大家脸上更加喜气洋洋。很多人家里过年的东西还没舍得买,就等着发钱买肉好过年。
有人好奇地问,“这怎么还拉猪肉来了?”
“给我们分猪肉吃?”
“净想那便宜事。”李爱波笑着说,“我们是来卖猪肉的。”
“这头猪都是我包的。价钱比集上便宜1毛钱一斤。”
“想买的赶紧来买。”
邹冬冬已经爬到牛车上,拿了个橘子问坨坨,“这是什么?”
“橘子。”坨坨说,“你尝尝,很甜的。”
李爱波喊一句,“橘子2块5一斤。”
“我从南方拉回来的。想买的也赶早,现在只剩下200斤。”
邹冬冬被橘子的价钱吓了一跳,根本不敢扒开吃,把橘子放回去了,“这么贵啊。”
“你们肯定都买得起。”李爱波接话道。
好多天没结账,这些孩子的账上都有好几块钱呢。
坨坨拿了账本,在一边计数。
云善站在车边扒了一个橘子,分给邹冬冬、宁小春和郝佳佳吃。
宁小春只要了一瓣。
郝佳佳说,“这个太贵了,吃不起。”
“不买一斤。”云善说,“可以买几个。”
“村里人都买几个。”
宁小春问,“照片拿来了吗?”
“还没。”云善说,“等冯英石帮我们拿。”
先计完今天的毛线花,坨坨宣布年前不再收毛线花了。等到年后开学了再说。不过还可以领毛线。
如果有过年想勾毛线花的,还可以在家里勾毛线花。
还有8天就过年了,又听说肉便宜。
一直等着发钱的人高高兴兴地对赵大伟说,“给我留两斤肉。一会儿我拿了钱就来买。”
钱到手,大家心里又踏实又高兴。有的人家多,一下子领了四十多块钱。有了这钱,今年就能过个肥年。
看到便宜的猪肉和新鲜的橘子,大家都大方地买了一些。
买几斤猪肉,买上几个橘子,手里还能剩下十来块钱。各人心里都高兴得不得了。
钱从小丛手里发出去,有的还没进兜就被拿来买猪肉和橘子了。钱转了个手,又进了李爱波的口袋里。
等人群散了,猪肉基本也卖光了。
剩下的一些,李爱波决定拉回去包饺子吃。
“中午别做饭了。”李爱聪对小丛和坨坨说,“等下好饺子,我给你们送过去。”
邹冬冬、郝佳佳还有宁小春家里都买了猪肉。他们几个要赶回家吃肉,也没留下来和云善、坨坨玩。
李爱波把钱点了一遍,和小丛一对账,发现发出去的现金比账上记着的少了一大半。
他得意道,“我就说这办法好吧。”
“一石三鸟。”
兜明,“什么一石三鸟?”
李爱波走在牛车边说,“一是大伟哥卖出去一头猪,二他们得了实惠,三咱们手里还留了现金。”
“赊账买猪不用给钱?”坨坨问。
赵大伟说,“先不用给,可以后面拿货抵。”
回家后,李爱波找赵秀英包饺子。坨坨和云善留下来一块包饺子。
家里没多少货,李爱波带着赵大伟去妖怪们家里捆卡子、组装玫瑰花。
秀枝今天没来,听赵秀英说,是带着齐秀才走亲戚去了。
“爱波买橘子回来是买对了。”赵秀英加着水揉面,“今天早上,我让爱诚给秀枝送了两斤橘子。这带去走亲戚多有面子。”
云善和坨坨两人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扒葱,听着赵秀英高兴地絮絮叨叨,“昨天爱诚去秀枝二叔家了。我听秀枝讲,他二叔一直夸爱诚。”
“不知道秀枝和爱诚咋打算的。什么时候能把婚给结了。”
“家里攒了好些好木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西觉打家具。”
云善扒葱不切葱头,他没留指甲。都是把扒好的葱递给坨坨,让坨坨切掉葱头。
坨坨说,“你问问爱诚大哥呗。”
“我不问。”赵秀英说,“爱诚自己心里有主意。”
“我问也没用。他俩的事他俩自己做主。”
想到秀枝给她织毛衣,赵秀英把秀枝夸了一遍,揉面边幻想着说,“等爱诚结婚,你们去给他滚床。”
坨坨以前是滚过床的,他记得。
云善也滚过床,但是他那会儿还小,已经不记得了。“滚床?”
“对。就是结婚当天在床上滚一圈。”赵秀英说,“床上会要铺花生,枣子。”
云善睁着乌黑的大眼睛,记下了滚床的事。
午饭是猪肉大葱饺子,云善蘸着醋吃了满满一碗饺子。
吃过饭还没来得及喝饺子汤,他就开始“嗝”“嗝”“嗝”地打起了嗝。
云善和兜明说话,说半句就打一个嗝。
兜明闻到他打嗝都是猪肉大葱味的——
作者有话说:宝子们晚安!
第142章
下午,好几天没来的冯英石和他表哥,还有爸爸赶着一辆牛车来了。
冯英石把钱给小丛,信心满满道,“这回肯定不出错。”他已经找他舅舅帮忙算过了。
冯英石的表哥把厚厚一摞照片交给坨坨,“159张照片都取来了。”
坨坨想,要是今天早上把照片拿来就好了,正好发钱的时候发照片。现在拿来,他和云善要挨家去给同学们送照片了。
云善拿了几张照片看,认出他的同学们。还拿给西觉和花旗看,告诉他们照片里的小孩叫什么名。
小丛点过了钱说,“这次没错。”
冯英石自信道,“那是肯定的。”
坨坨带着云善把自家的那份照片先挑出来,“一会儿我们就去给他们送照片吧。”
“这样大家就能早点把照片挂到屋x里了。”
“好。”云善挑出坨坨、李爱聪和自己的照片。
西觉早就做好了相框。
坨坨和云善商量着,把大合照挂到墙上去。
冯英石这次赶牛车来就是想多拿货的。还有8天就过年了,这次拿了货,年前他不准备再来了。
可之前的货都被霍然带走了。虽然昨天做了一天工,做出些货,可没多少量不说,赵大伟也在这边等着拿货。而且赵大伟还在这边帮着做工呢!
“这次没多少货。”小丛说。
“材料都是现成的,你们可以带回家自己组装。”
玫瑰花花朵、花萼、绿叶、枝干、毛线都有,卡子的配件也都有。现在就差组装了。
“那我们多带些材料回去自己绑吧。”冯英石的爸爸说。
依旧是赊账拿货,小丛给计数的时候仍旧是按照整朵玫瑰计数的。
小丛说,“你们自己带回家组装,一个少一分钱吧。”
“组装又不累人。这点活算什么。”冯英石爸爸赶紧说,“家里人本来闲着也是闲着。”
“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不用少。”
本来就是赊账拿的东西。不管每回拿多少,小丛他们从来一句话也没有。更何况他们还给冯英石和他表哥介绍了工作。这么大的人情,冯英石爸爸都不知道怎么还。
不管怎样,这些钱,他们都不该拿。
想到看店的事,冯英石爸爸说,“他舅舅一家在市里打听了,还没打听到合适的店面。”
“年前估计是来不及了,得年后慢慢打听。”
小丛点头。
西觉还是去村子里收了些玩偶回来,都被冯英石他们装去了。除了组装的材料,冯英石他们又带走了很多皮鞋、磁带和录音机。
听说上回他们拿走的几台录音机很快就卖完了,这回拿的也多。一下子拿走了20台录音机。
赵大伟今天不急着走。李爱波让他在这住一天,等明天收上来的货多了再拉回家。反正年前就这一趟了。
坨坨、云善、兜明和小丛蹭着冯英石家的牛车走了一段路。
虽然不知道同学们家的具体地址,但大家都是附近村子的。
这儿的村子都是按照姓氏冠名的,知道同学们姓什么,就能知道他们住的哪个村子。在村子里再稍微一打听,就能找到同学家里。
云善挎着他上学的书袋,里面一共装了30多张照片,剩下的100多张照片由兜明挎着。
他们先去了郝佳佳家,按照当时登记的内容,把照片拿给郝佳佳。
“我还以为得等到年后才能拿到照片。”郝佳佳仔细把照片看了一遍。
站在一旁的郝旺扒着郝佳佳的手,显然也想看看这是什么。
没等他拿照片,郝佳佳的妈妈先拿走照片仔细看了一遍,“照得挺好的。”
“小狗呢?”云善只看到郝佳佳的大狗阿黄在院子里,没看到那四只肥嘟嘟的小狗。
“被人领走了。”郝佳佳说,“满月了,人家就来领了。”
“被谁领走了?”云善又问。
郝佳佳,“村里人。”
“早就说好了,小狗满月就送给他们。”
郝佳佳有三张照片,一张班级合照,一张和卡车的单人照,还有和云善他们几个小伙伴一起的合照。
郝佳佳进屋数了钱出来,交给坨坨,看到云善和郝旺脸对脸地站在一起。
云善从兜里摸出一块糖,“给你。”
郝旺眼神亮晶晶地接过糖。基本不说话的小孩,嘴里突然蹦出两个字,“哥哥。”
云善听到这个称呼,笑得很开心,摸摸郝旺的脑袋。就像是花旗和西觉总摸他那样。
郝旺比云善矮好多。云善并不需要怎么费力就能摸到他的脑袋。
也不知道云善出于什么心理,隔一会儿就去摸一下郝旺的头,摸完了再嘿嘿笑两声。也不知道他得了什么趣。
郝佳佳的妈妈抓了两斤花生,让云善他们带回去吃。路上就被兜明一个接一个地“咔嚓”“咔嚓”地吃掉。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篮子里的花生已经没了。但是又多了些其他的东西。
同学们的家长多多少少都给他们塞了些东西。有的给几个还算新鲜的大萝卜、几个土豆、几个红薯、一把粉丝都是吃的东西。
云善喜欢吃粉丝,坨坨说明天给他炒粉丝吃。
马上就要过年了,云善的5岁生日也快到了。
“今年什么时候给云善过生日?”坨坨问小丛。
妖怪们只知道云善是夏天出生的,但不知道云善具体是哪一天生的。又因为穿越过后,时间有些乱,云善原本该是夏天过生日现在变成了冬天过生日。
反正也不知道具体哪一天,妖怪们今年也打算随便找一天给云善过个生日。
去年的生日是坨坨和小丛一起做的生日蛋糕。但是在这个地方,已经能买到生日蛋糕了。小丛想给云善买个好看点的生日蛋糕。
“哎呀,早知道让段宝剑给我们带蛋糕了。”坨坨说,“段宝剑昨天走的时候还说这两天要回镇上把他爷爷奶奶接去县城里过年。”
镇上没有蛋糕店,要买蛋糕得去市区或者县里。
云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生的,户口本上的出生年月日都是花旗瞎写的。只过过一次生日的云善也不记得过生日是什么样的。但是他知道蛋糕是什么。
霍然上次来可是带了蛋糕。而是是很好吃的蛋糕。
云善十分关心地问,“什么时候买蛋糕?”
“得回家问问。”坨坨说。这事还得和西觉、花旗商量。
远处天边飘着火红的晚霞,李家村家家户户的烟囱里正向外冒着阵阵炊烟。
小妖怪们走在后面路上,能闻到一股独属于的木柴燃烧的香味。
这味道是从锅底出发,经过烟囱,然后才飘散到空气中的。闻到这种味道就知道该吃饭了。
他们家的烟囱也在冒烟,花旗应该正在做饭。
云善推开门,开心地喊人,“花花,西西。”
花旗果然正在用屋里的灶台炒菜。
“照片送完了?”花旗翻着锅铲问。
“没。”云善说,“天晚就回来了。”
“云善,往里面走走。”云善就站在门口,坨坨被堵在了外面。
云善跑进屋里,去找西觉说话。
西觉正在修一个凳子。
凳子的一条腿被拆下来放在一边,云善举起凳子腿挥了两下,十分肯定地说,“不是我们的凳子。”
“李爱和家的。让我修一下。”西觉说,“你看,有一条凳子腿裂开了。”
云善放下手里的凳子腿,果然看到有一处开裂。“裂开了。”
西觉说,“我换一条凳子腿。”
云善站在旁边,看着西觉耐心地比划着凳子腿,再一点一点地修修改改。
兜明拿了把刀切萝卜丝。他本来准备腌萝卜丝,留着明天吃粥。
小丛看到了就说明天炸萝卜丸子吃,正好还能炖粉条。云善也爱吃萝卜丸子。
花旗炒好菜,喊了声吃饭。
大家迅速收拾好手里的东西,排队洗了手坐在桌边。
云善拿起馒头,想到坨坨和小丛说的蛋糕,转头问花旗,“什么时候买蛋糕?”
“什么蛋糕?”花旗不明所以地问。
“云善的生日蛋糕。”坨坨说,“云善马上5岁了。”
“今年给他买个生日蛋糕吧。”
“还是年前买吧。年后不知道人家什么时候上班呢。”
西觉说,“明天我去市里看看。”
云善夹了点萝卜干放到馒头上,咬了一大口,慢慢地咀嚼。吃完了一口馒头,他后知后觉地问,“我5岁?”
和每一个小朋友一样,云善记得自己的年纪。
至于小朋友为什么清楚记得自己的年纪,那是因为总有大人问,“你多大啦?”
这时候小朋友就该回答自己几岁了。不记得自己的年纪怎么回答大人们的问题呢。
云善也被问过很多回,所以他牢牢地记得自己的年龄。
“过年你要长一岁。”小丛说。
“你们呢。”云善问。
坨坨笑了两声,“我们当然也要长一岁呀。”
他突然转变了语气,摇头晃脑却老成地说,“不过我们已经很大年龄啦。”
云善现在已经有妖怪和人不同的认知了。人类80岁就已经很老了,但是坨坨他们都几百岁了,还是很小。
想到自己是人类,云善顿时忧心起来,“我会长大,变老。”
“像重山那样,变成个老头了。”
重山是云善所知的最老的妖怪了。他们山里只有重山是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头样。其他妖怪们都很年轻。
坨坨还在装着老成的样子,慢慢地x吃饭,听到云善这话,他愣了一下。在脑海中想象了下云善变成一个老头子的样子。
可是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该是什么样。
云善200岁的时候还是少年模样。那是坨坨见过他年纪最大的样子。
其他妖怪们也在想着云善变成老头的样子。
现在云善明明是个小孩,他们也都想象不出云善有一天会像重山那样白了头发和胡子。
“你别乱想了。”坨坨说,“你200岁的时候看着还没有李爱波年纪大呢。”
花旗说,“重山根本不是老头。”明明不需要拄拐棍,还天天拄着个木杖。
兜明脑海里浮现的却是200岁的云善挂着唱戏的白髯须的模样。如果云善长胡子,应该是那样的吧。腰背挺直,还能大声唱戏。
“灵隐500岁的时候还很年轻。”小丛说,“只要你好好修炼,就不会变老。”
云善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惊讶地问,“500岁?”
“嗯。”小丛说,“就和我现在一样大。”
“我是个人。”云善担心地说,“活不到500岁。”他是个人类,不是妖怪。
“我80岁,会比李爷爷还老。”
妖怪们没想到云善会想这些问题。
以前云灵山封山的时候,云善可从来没思考过关于年龄的事。那时候除了做功课,云善会跟着山里的小妖怪们满山地跑,到处玩。
没想到,云善现在小小年纪竟然开始思考老的事了。
“小朋友不和老头玩了。”云善有些难过,“我老了,你们还跟我玩吗?”
妖怪们:
“老头当然是和老头玩了。”坨坨声音大了些,“可是你又不会老。”
“我是人啊。”云善说。
花旗说,“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按照人类那套生老病死来的。”
“你修行就和普通人不一样。不会那么快老,也不会那么轻易死掉。”
西觉看云善仍旧蹙着小眉头,显然不懂修行的某些作用。“修行之后,你可以拥有和妖怪一样的寿命。”
“对对对。”坨坨说,“你放心吧,你不会变成老头的。”
兜明又想到云善带着大白髯精神地唱戏的样子,“就算变成老头,也应该是精神的老头。”
坨坨转头看着兜明,不满地说,“云善根本就不会变成老头。”
“他有一定的法力之后就可以维持相貌。”
小丛说,“如果不是像重山那样刻意变成老头的,就不会成为老头。”
云善转着脑袋来回看,听着妖怪们的话。
妖怪们讨论了几句,小丛依旧是那句话,“你要好好修行。”
坨坨,“你的法力很强的时候,还可以当小孩子。”
花旗哼了一声。除了幼稚的小妖怪,谁会想当小小孩?
坨坨转头看向花旗,“怎么了嘛?”
“我说的不对吗?”
关于云善会不会老的讨论,妖怪们给了云善一个结论,要好好修行。
为了不变成老头,云善吃完饭就去书房背书了。
他翻出小丛之前给他写的书,端正地坐在桌边背诵。
隔着一道书房的门,妖怪们都能听到他认真背书的声音。
兜明,“云善受刺激了。”
坨坨赞同地点点头。
花旗瞥了眼这两个不上进的小妖怪,语重心长地说,“这叫上进。”
坨坨和兜明两人一声不吭。哦,这是上进。
李爱波和赵大伟过来时,云善还在背书。
“他今天的功课不是做完了吗?”李爱波纳闷地问,“怎么还在背书。”
“上进!”坨坨大声说,“云善在上进!”
李爱波噗嗤笑出声,“行吧。”
在学习上不上进的人,遇到上进这个话题总会避开。就比如,坨坨、兜明,再比如李爱波。
李爱波一句都没多问关于云善上进的事,他和赵大伟是来睡觉的。
他的屋子现在是仓库,没地方睡觉。只能来妖怪们家睡觉。
妖怪们坐在客厅干活,听着云善的背书声。
一会儿后,云善背书的声音越来越小。
后来,书房里直接没了动静。
西觉轻轻推开门,发现云善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翻开的书本放在一边。
西觉抱云善出来洗漱,把他带回屋睡觉了。
云善夜里忽然说起梦话来。
兜明竖起耳朵仔细听,云善的语速十分快,“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
兜明:云善做梦也在背书?这也太上进了。
不过云善只背了一会儿就停下来了。兜明听到他翻了个身,然后又没动静了。
家里的小公鸡喔喔喔地打着鸣,西觉穿衣起床。小丛也赶紧爬起来做饭。
今天西觉要去市区买蛋糕,得早点去。
云善早上睡醒,还没来得及骚扰李爱波,就被花旗喊去洗漱。
洗漱完又被花旗带去吃饭。
“我叫爱波。”云善扭身想走,被花旗捉了回来,“先吃饭。”
“西觉一会儿要去市区。”
“买蛋糕?”云善十分高兴。
花旗,“嗯。”
早上吃完饭,云善一直把西觉送到村口,依依不舍地说,“西西,早点回来。”
西觉骑着三轮车冲他挥挥手。
云善站在路上,看着西觉骑着三轮车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他才和兜明一起回家。
他把早上拉下的拳走了两趟,自觉地回屋做功课。
平时云善的功课基本到9点就能结束,但是他今天主动要求小丛再给多讲一段课。
对于云善打鸡血似的表现,小丛并没有发表意见。他按照云善说的,又给他多讲了一段课。
倒是坨坨时不时地在书房门口探头探脑,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面瞧。他还在等云善一起跟他去送照片。
云善多学了一段课,又多练了会儿画符。等他学完功课,已经是上午10点了。
“云善。”
云善一出书房就被坨坨喊住了,“走,咱们去送照片呀。”
李爱聪也在他们家。三人把照片分开挎,一起往外跑。
今天兜明没跟他们一起,只有他们三个小孩顺着屋后的路跑出了村子。
沿着大路继续往前跑时,云善想到了西觉,“西西还没回来。”
“做蛋糕要时间呢。”坨坨说,“西觉肯定不会早回来的。”
西觉果然回来得晚,他到家时已经将近1点了。
屋里的桌上摆了一桌子丰盛的菜,都是云善喜欢吃的。
花旗从吃过早饭就开始准备了。等云善学习完,又和小丛两人一起做了两个小时的菜。
云善早上吃得早,中午耐不住饿。他11点半的时候就着米饭先吃了小半碗的萝卜丸子粉丝汤。
西觉拎着蛋糕推开门进屋。
正坐在茶几边,跟着一起勾毛线的云善欣喜的抬头,“西西。”
“回来啦。”
“嗯。”西觉把蛋糕放到茶几上,解开玫红色的丝带,掀开包装蛋糕的泡沫盒。
一个10寸的大圆蛋糕出现在大家眼前。
蛋糕四周都是五颜六色的奶油花,只有中心露着一小片白,上面用红色的果酱写了字。
云善开心地读出上面的字,“云善,5岁生日快乐。”
蛋糕上全是花,这完全符合云善的审美。他欢欢喜喜地说,“蛋糕真好看。”
用手指头戳了下奶油花,放在嘴里砸吧了下,甜甜的奶油味让云善更开心了。
李爱波和李爱聪这是第一次吃别人的生日蛋糕,觉得十分新鲜。
坨坨端着相机给云善拍照。还让云善把蛋糕端起来。
花旗不放心云善自己端蛋糕,手从后面绕到云善胸前拖着蛋糕。
坨坨还让李爱波帮他们合影。5岁的云善和坨坨、花旗、小丛、兜明、西觉。
西觉插上5根蜡烛,用火柴点燃。
妖怪们给云善唱生日快乐歌。李爱波和李爱聪两人不会唱,胡乱跟着哼哼。
等歌声停下,李爱波问小丛,“唱的什么?”
小丛,“生日快乐歌。Happybirhdaytoyou。”
李爱波啊了一声,“这么洋气,还唱英语歌。”
坨坨说,“云善快许愿。”
云善对着他5岁的生日蛋糕,说出了自己的愿望,“不要变成老头。”
即使昨天妖怪们给了他要好好修行的结论,云善还是在担心这件事。
妖怪们:
李爱波,“你这想的也太远了吧。”一个才5岁的小孩,说什么变老的事?
还是朝阳的时候就开始想着夕阳的事了?这未免太杞人忧天。
西觉沉稳地开口,“一定会成真的。”毫无悬念。
云善听了就很高兴。
花旗让云善切难蛋糕,云善舍不得切奶油花。拿着刀比划了好几下不知道该切哪里。
西觉只好用刀把奶油花一个个抹下来放到x碗里。
把蛋糕表面的花抹秃了,只剩下一个白色的大蛋糕。这时候云善才被西觉握着手带着切了蛋糕。
吃完蛋糕的时候,李爱波看到放在桌上的闹钟已经指向了2点钟。今天的午饭吃得可真够晚的——
作者有话说:宝子们晚安!
第143章
这两天的天气都很好,小丛他们都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干活。
云善拿着乒乓球拍在颠球玩。
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由远及近。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妖怪们家的篱笆边。
车窗摇下来,坐在副驾驶的男人问,“是你们家卖橘子吧?”
西觉站起身,“是我们家。”
“要买多少?”
车里扶着方向盘的男人问,“有多少?”
“还有100多斤。”西觉说。
车里的两人商量了下,坐在副驾驶的人说,“要80斤。”
“我带你们去拿。”西觉往外面走。
云善抓着球拍和乒乓球跟着西觉一起往外走。
小桥车在西觉他们之前,开到了李爱波家院子旁边。
赵秀英、李久福和李爱波今天走亲戚去了,没人在家。不过西觉有李爱波屋子的钥匙。
西觉称了80斤橘子。
之前坐在驾驶位的男人掏出皮夹,点了24张10块钱给西觉。
西觉拿了4张还给他们,“200块钱就够了。”
“不是3块钱一斤吗?”那两人一愣。
西觉顿了下,想到冯英石他们可能是按照3块钱一斤在市区卖橘子的,他没有拆台,只说,“我们这边是批发的价格,2块5一斤。”
那两人对视一眼,之前坐在副驾驶的男人笑道,“便宜这么多啊。”
西觉点头,“这是批发价。”
“那,那再买20斤。”拿皮夹的男人把西觉还回去的4张10块钱又给了西觉,又多掏出了一张10块钱。
西觉又给他们称了20斤橘子。
云善围着小汽车看了又看,看到小汽车前面的大灯了。
汽车大灯里的灯泡可比他们家手电筒的灯泡大得多。
云善嘀咕着,“很亮很亮。”
开车来的两人把橘子搬到后备箱。
西觉拉开云善,看着那两人坐上小汽车,发动汽车倒着去了后面大路上。
云善回家就告诉坨坨,“小汽车上有两个大的手电筒。”
他们家三轮车上现在只能装1个手电筒。
“我们用1个手电筒就够了。”坨坨说。
云善点点头。晚上1个手电筒就够照亮三轮车前面的路。
李爱波晚上回来,听说有人一下子买走了100斤橘子。他十分惊讶,“咋那么有钱?”
“100斤橘子可是250块钱!”
“他们还开小汽车。”坨坨说。
“咋能那么有钱呢?”李爱波琢磨不明白。霍然是他见过的最有钱的人了,也没开上小汽车。原来还有更有钱的人。
小丛又用1天的时间,做好了李爷爷和马奶奶的棉袄。
李爱聪喜滋滋地把棉袄带回家。
下午来玩时,他告诉妖怪们,“棉袄正好。”
“我奶说新棉袄很暖和。”
“我爷可高兴了,还给了我3毛钱。”
“合身就好。”小丛正在乒乓球桌那往木板上画线。
云善和坨坨两人坐在乒乓球桌另外半边桌子上勾毛线。
“你往木板上画线干什么?”李爱聪好奇地问,“你也要做木工?”
“我在画风衣的模板。”小丛说,“先把模板做好。等年后开工不耽误时间。”
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小丛就想带着把活早点做一些。
李爱聪和他们说了一会儿话,看到西觉把小丛画好线的木板拿去锯开、打磨。“你们去不去晒谷场玩?”
“不去。”云善说,“我们一会儿去刨树根。”
“你来不来?”
云善对刨树根这项活动十分积极。
西觉和兜明也没什么事,答应了下午跟他一块去刨树根。
“我不去。”李爱聪说,“我姐说下午带我去我舅舅家玩。”
“我要在我舅家住一天再回来。”
李爱慧回来这几天,来过李家村两回。一回是回来的第二天,来送风城的点心给妖怪们吃。她还给云善、坨坨、小丛和兜明一人织了一件毛衣。
她织的毛衣都大,穿在云善他们身上有些过大了。
连李爱慧自己看了都笑,“我寻思织得大点,明年还能穿。没想到会大这么多。”
知道坨坨喜欢红的,李爱慧给他织的是大红色颜色的毛衣。
不过坨坨穿得有些过大了,李爱慧让他穿云善的衣服,大毛衣调换给小丛。
坨坨不愿意,就要穿大红色的大毛衣。
后来小丛把大家的毛衣都改了一下,袖子改短了些。这样就能穿了。
坨坨很高兴,天天穿着红毛衣,外面套件大棉袄。
他盼着过年。等过年那天,他要穿上他的红棉袄。里面红,外面也是红的。
云善勾完了三个小叶子,抬头眯着眼睛看太阳。
太阳高高地挂在南边,还向西稍微偏了些。
“西西。”云善把钩针和毛线装到布袋里,“刨树根啊。”
西觉放下手里的木板和锯子,掸着衣服站起来。
云善从乒乓球桌上跳下去,挎着小布袋跑进屋。
他一边把布袋往下拿,一边和花旗说话,“花花,我们去刨树根了。”
花旗干着手里的活应了一声。
云善把小布袋放到茶几上,“花花,我拿锄头了。”
“行。”花旗抬眼看他。
云善戴着他的彩虹小帽子,正往外走。
花旗说,“带上小水壶。”
云善跑去拿他的小水壶。
拿着小水壶晃了晃,云善转身对花旗说,“空的。”
花旗放下东西走过来给他灌水。
云善高高兴兴地把灌满水的小水壶挂到脖子下,推开门跑了出去。
西觉和兜明已经扛好了大锄头,坨坨拉着小车喊,“云善,我们走。”
“走。”云善看到小车里装着他和坨坨、小丛的三把小锄头。
他们还是从后面河上走,兜明说知道哪里有树根。
云善拖着小车,摇头晃脑地哼着歌走在最前面。
坨坨说,“我们应该带上录音机。干活的时候可以听歌。”
兜明表示同意。他把锄头给西觉,上了岸,往家跑,去拿录音机。
云善在河边折了些芦苇。
冬天的芦苇上面毛毛的,像是小扫把。
云善折了几个“小扫把”抓在手里,蹲下来在冰面上一顿乱扫。
坨坨从下端折断芦苇,扛着一整根芦苇在冰面上踢着正步走。
云善对于“小扫把”挺满意,他对西觉说,“带回家扫地。”
“太软了。”西觉说,“容易折。”
“只能掸灰尘。”小丛说。
云善想要带“小扫把”回家,但是冬天太荒芜了,岸上除了泥土没有其他的东西。西觉没找到趁手的东西扎“小扫把”。只好把小扫把散乱地放在小车里。
坨坨踢够了正步,拿着芦苇晃来晃去。
冬天的芦苇已经干枯,脆得很。没晃几下,芦苇就从中间折断了。
坨坨把折断的地方用牙咬开。
芦苇会折,但是不会断。除非力气大,不然都拽不开。坨坨只能用牙咬。
他想把剩下的半截芦苇绑到小车上,四下看了一圈,也没找到用来绑的东西。
要是夏天,他们随手拽点草就能暂时充当绳子用。
“干什么呀?”云善问拿着芦苇站在小车边的坨坨。
“你看这个芦苇像不像小旗子。”坨坨说,“我想把它绑在车上。”
“我们拉车的时候就有小旗子了。”
芦苇毛茸茸的头和小旗子一点都不像,但是插在车上就有那么点意思。
西觉说,“把芦苇再折短点,直接放到车里。”
“那就不高了。”坨坨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把芦苇咬掉一截,直接插在了车里。
一阵歌声越来越近。
兜明拎着录音机从岸上下来。
录音机也被放在了小车里,唱着云善和坨坨还没学会的歌。
妖怪们继续往西边走。
走过王家村,再走过王家村西边的村子。他们已经走得很远了。
坨坨问,“还有多久到?”
“快了。”兜明说。
又走了二十多分钟,兜明才说,“上岸吧。”又带着他们往东走了一会儿。
湛蓝的天空中飘着白色的大云朵,一块一块地分开着挂在天上。
“饺子。”云善仰着头,指着天上的云朵给妖怪们看。
西觉仰头,头顶上是一片四周散乱起伏的云彩。
第一眼看来和饺子不搭边。但是凝目细看,那片云中间颜色深,四周浅,就像是装了馅儿鼓起来的饺子。而且是个花边饺子。
“猪腿。”兜明指着远处的一片白云。
大家顺着兜明的手指看过去。x那是一朵前面宽,后面细的云。只看形状的话,确实和猪腿的形状像。
坨坨腹诽兜明,“谁会把云彩看成猪腿呀。”
这朵白云是饺子,那朵白云像猪腿,还有像包子的白云。剩下的一大片白云被云善归为米饭。
“有人在天上吃饭。”云善说,“蓝色的是桌布。”
“白云是饭。”
“谁吃白云呀?”
妖怪们都仰着头。
“可能是神仙。”小丛说。
如果有人在天上吃饭,那应该就是神仙了吧。
按照云善说的,蓝天是桌布,白云是饭。那么大的一块桌布,那么多白云,或许是神仙在天上开宴会。
妖怪们没见过神仙,也不知道天上是什么样的。
他们仰头看着天上的云彩。饺子云彩被风推动着慢慢地瓢远,猪腿云彩反而飘到他们眼前了。
坨坨说,“神仙可能转桌了。”
兜明的脑海里全是猪腿、羊腿、烤全羊、驴肉、鹿肉、熊肉、蛇肉、鳄鱼肉、鲨鱼肉、大螃蟹、大虾神仙的宴会一定是山里的,海里的,什么美味全都有吧。
他努力在天上辨认着自己想象的菜肴。
云善在满天找蛋糕。神仙开宴会的话,肯定少不了蛋糕吧。蛋糕应该比昨天他的生日蛋糕大,上面有更多的花。或许不会写字,一定全都抹了奶油花。
神仙也喜欢吃奶油花吧?
他们站在空旷无人的田野里,畅想着神仙开宴会该是什么样的。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或许神仙就在吃他们想吃的东西。
云善砸吧了两下嘴,用手擦了擦嘴角,“树根在哪呀?”
兜明回过神说,“还得往前走走。”
一望无际的田野里冒出了青色的麦苗,让冬天显得不那么荒凉。
云善已经知道田里的是麦苗了,他拉着小车走在西觉前面,嘴巴不停地说着话,“是麦苗,不是小草。”
“坨坨告诉我的。”
“麦苗长大是麦子。”
“麦子可以磨成面粉。”
“做面条、饺子、馒头”
他们又走了好长一段路,走到一块地尽头,兜明才说到了。
那边落着几个树根。真的是树根,不是云善他们之前在小沟边刨的棉槐条子的根。
除了落在地面上的树桩,还有些鼓在地面上的根条。
“这个大。”云善说。
“一个树根就够咱们烧几天的了。”坨坨说。
兜明已经开始挥锄头了。
云善赶紧也选了一个树根,挥着小锄头干起活。
坨坨把录音机从小车里抱出来,放到一棵干裂的树桩上。他把声音放得大了些,这才拿着锄头干活。
妖怪们听着音乐各自干着活。
兜明和西觉已经把树桩部分刨出来了。树桩可见地露出些还埋在土里的根条。
云善刨了一会儿就累了,他放下锄头,从小车那拿了小水壶拧开喝水。
“水凉没凉?”小丛问。
“温的。”云善说。
他喝了几口水,把水壶拿给小丛。
小丛摇摇头没接。
云善又拿水壶给兜明他们,除了坨坨喝了一口,兜明他们都没喝水。
云善抱着水壶坐到兜明刨的那棵树桩上,小口小口地喝着水。
兜明正在两米远的地方刨根条。
喝够了水,云善自己把棉袄解开两个纽扣。
西觉看到了什么也没说。云善的小脸通红,脸边挂着汗珠子。
“嘟嘟。”云善拧上杯盖,跑去兜明身边说话,“好大的树根啊。”
“嗯。”兜明看了一眼云善站的位置,确定他不会被锄头误伤后,继续刨着树根。
云善和兜明说了几句话,又跑去看西觉干活,再去看看小丛和坨坨。最后又精神满满地回来挥锄头。
这些树应该长了很多年,根系十分发达。
兜明和西觉把这一片地刨得坑坑洼洼,地上摆了许多从土里挖出来的根条。
云善又干了一会儿,实在是干不动了,丢掉小锄头,躺在树桩上。
坨坨和小丛刨得也很快,两人也把树桩刨出来了,现在正在刨根条。
云善躺了一会儿,扭过身子坐起来,看着兜明把锄头当斧头用,把树桩和根条砍成一块一块的。
太阳慢慢变着颜色往西边跑。
暮色降临的时候,兜明挥着锄头站在小沟里刨冰块。
云善、坨坨和小丛三人忙着把地上的木块往背篓、小车里面捡。
兜明在冰面上刨出一个小口子。他把锄头丢上岸,蹲下去,先捧水洗了把脸,然后又捧着水喝了几口。
站起身擦掉脸上的水,兜明喊,“喝水了。”
西觉和小丛放下手里的木块往小沟边走,云善也跟着往那边走。
坨坨喊住他,“云善你过去干什么?没叫你。”
“我也要喝水。”云善继续跟着往前走。
“你喝水壶里的水。”西觉说。想到云善现在水壶里的水应该已经凉了,西觉补充道,“先少喝点。”
“一会儿回家喝热的。”
云善哦了一声,跟着他们到了小沟边。
小丛和西觉下了坡,挨个蹲在冰面开口处捧水喝。
云善也想下去,被兜明拽着棉袄不让他下去,“下面水冷,你喝不了。”
“西西和小丛喝了。”
“我们喝没事。”兜明说,“你喝水壶里的水。”
坨坨喊,“云善,喝冷水会咳嗽,你快回来喝水壶里的水。”
兜明把云善拽回去,云善问,“你们喝冷水不咳嗽呀?”
“不咳嗽。”兜明说,“我们以前不喝热水。”在没认识云善以前,兜明从来都没喝过热水。
不管春夏秋冬,他在山里都喝的山泉水。要是水潭结冰了,闲着没事干的时候他也会舔冰。
“为什么啊?”云善问。
“因为我们是动物和植物。”坨坨说,“动物和植物是有什么水喝什么水。”
“我们不烧水。只有人类会烧水喝,把东西煮熟了吃。”
“我修行好了,也可以喝冷水吗?”云善问。
“等你喝冷水不生病的时候就可以喝。”坨坨道。
捡完木块,西觉背上背篓,一只肩膀上扛着半棵树桩,另一只手拉着小车的一根绳子。
另一根绳子是云善拉的。
西觉担心云善拉车手会凉,把绳子绑在云善腰上。
重量都被西觉拉了,绑在云善身上的绳子一直都没有绷起来。
小车里已经没有录音机的位置了,录音机被坨坨拎在手里。他扛着西觉的大锄头,摇头晃脑地跟着音乐哼哼。
一盘磁带循环听了一下午,现在谁都能跟着伴奏哼那么几句。
兜明在空旷的田野间放声唱歌。声音大得快盖过录音机里的声音了。坨坨索性关掉录音机,听着兜明一首一首地唱。
听了一会儿,坨坨发现兜明竟然能一句不落地唱出歌词,他佩服道,“你怎么听听就会唱一首歌了?”
“很简单。”兜明停下唱歌回答坨坨。
“才不简单。”坨坨不满地说,“我怎么没学会。”
兜明哼笑着不说话,继续唱歌。
坨坨和云善跟在后面拖腔拉调地一起哼曲儿。
西边的太阳落了山,东边的月牙挂在半空中。
不等云善他们到河边,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云善跟在西觉身边,只能看到坨坨和小丛黑乎乎的人影。
“天黑了。”云善说,“没带手电筒。”
西觉把绳子换到另一只手里,牵起云善的小手,“天黑了,云善慢点走。”
月亮往上升起些,也亮了些。云善的视野里总算不是那么黑了,模模糊糊地大概能看清点东西。
冰面反射着月光,河里是一条白。
坨坨扛着锄头,拎着录音机,小心地走到河边。
他摸索着把锄头和录音机放下,下到河边后才重新拎起录音机和锄头。
西觉和兜明晚上也能看清东西,小丛的嗅觉异常灵敏,天黑赶路对他们三个来说没有任何妨碍。
倒是坨坨,眼睛和云善差不多,晚上都不太能看清东西。
西觉走到岸边,回头看了一眼小车,先拎着云善的棉袄把他带下河。
然后撒开云善的手说,“站着别动,我把车拎下来。”
云善回身,看到西觉弯腰把岸边的小车拎到冰面上。
很快,西觉的手摸到云善肩膀上。云善拉住西觉的手。“西西,我饿了。”
坨坨走在前面,责怪兜明,“你怎么不提前说要走这么远?早知道我就带馒头出来了。”
兜明小声说,“我没想到会用这么长时间。”
不过他很快想到了该怎么解决。
兜明把扛着的树桩往冰上一砸,“我先带云善回家。吃过饭再来找树桩。”
云善还不愿意了,抓紧了西觉的手,“一起走。”
西觉把兜明扔掉的木桩捡起来,让兜明抱着云善。他们在月光下快速赶路。
云善趴在兜x明肩膀上,开始时还能和大家有说有笑地讲话。
过一会儿,他就没声音了。
坨坨看不清,小声问兜明,“云善是不是睡着啦?”
耳边云善的呼吸均匀绵长,就是睡着了。
兜明点头,“嗯。”
花旗站在窗户边,望向河边。不知道云善他们怎么去了那么久,已经7点了还没回家。
西觉和兜明都在,花旗倒是不担心云善的安全。
他又在窗户边站了一会儿,终于模模糊糊地看到后面河上来人了。
兜明抱着云善撞开门。
花旗接过云善,看到他已经睡得很熟了。“云善睡了多久?”
“睡得很久了。”坨坨站在外面说,“他还说饿。后来就睡着了。”
花旗把云善摇醒。
云善眼睛只睁开一条缝,哼哼唧唧地不愿意醒来。
“到家,吃饭了。”坨坨喊。
云善依旧闭着眼睛。
花旗继续晃他。
云善蹙着眉头,眼睛睁开了一下,又立马合上。
李爱波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赶紧说,“让我来。”
以往只有云善叫醒李爱波,李爱波还没机会叫醒云善。
他捏住云善的小鼻子,贱兮兮地学着云善早上叫醒他的口气,也拖着强调喊,“云善~云善~起床了。”
云善呼吸不畅,甩着脑袋,哭唧唧地喊,“睡觉!睡觉!”手还胡乱地挥了两下。
花旗见再弄下去,云善得哭出来,就停了手。“等他夜里醒了再吃饭吧。”
李爱波悻悻地收回手,“他怎么现在就睡觉了?”
“西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坨坨说,“云善今天下午干了很多活,应该累了。”
花旗把云善擦干净,把他放到炕上让他自己在屋里睡觉。
妖怪们坐在桌边开始吃饭。
李爱波在家里吃过饭了,这时候坐在旁边勾玫瑰花的花萼,“马上要过年了,明天开始我打算天天往市里卖平菇。”
之前段宝剑早就说好的,留着平菇过年好卖价钱。
“哎?”坨坨好奇地问,“你去市区?谁去县里?”
“我爸和小叔去。”李爱波说,“平菇就拉到宝剑哥家的店里就行。宝剑哥和他家里人会帮着卖。”
“明天我找个村里人和我一起。”
小丛问,“爱诚大哥什么时候放假?”
“他还得等两天才能放假。”说到这个,李爱波恍然想起来,“我大哥让我给你们拿饼干吃,我忘记拿来了。”
“明天我不在家,你们自己去拿吧。”
坨坨问,“什么饼干?”
“他们单位发的甜饼干。”李爱波回,“他们单位发了不少福利呢。”
“知道我们家买橘子,有几个人还说要买。”
“明天我大哥得借你们家三轮车去上班。”
“骑呗。”坨坨吃了口饭,问,“你屋里的橘子是不是要没有了?”
“就快没了。明天我大哥拿些走,剩下的就不卖了,留着走亲戚送礼。”李爱波说,“你们可不知道,送橘子可有面子了。”
这话,赵秀英之前和坨坨、云善说过——
作者有话说:宝子们晚安!
第144章
让云善早早睡觉的后果就是,他夜里2点多就醒了。
云善睁开眼时看到屋里还是黑乎乎一片,他坐起来嘟囔着,“天还没亮。”往炕上四处看看,妖怪们都在睡觉。
他肚子饿,想找吃的。
看妖怪们睡觉,他没叫人。自己从炕上下去,脚在地上踩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自己的小拖鞋。
云善就随便踩着一双拖鞋,往门口摸去。
他穿的是花旗的鞋子。鞋子比他脚大很多,根本不跟脚。走两步,他的脚就从鞋子里滑出去了。云善得停下来穿鞋。
兜明听到动静睁开眼,“云善。”
“哎。”云善转身,精神地说,“嘟嘟,你醒啦。”
“天还没亮。”
兜明心想,半夜里,天能亮才怪。
“云善你是不是饿了?”
云善嗯了一声,继续往门边摸去。
兜明坐起来,看着云善摸到了墙边。他下了床,打开门,牵起云善。
刚走两步,云善急促地说,“嘟嘟,我鞋掉了。”
兜明低头,看到他穿了一双大鞋。“你自己的鞋呢?”
“没找到。”云善说。
兜明拉开灯,看了眼炕底下,没有云善的拖鞋。才想起来昨晚是花旗直接把云善抱上炕的。
西觉和花旗都睁开眼。
云善瞧见了,高兴地说,“西西,花花,起床啦。”
“我带你去吃东西。”兜明说,“让他们睡觉吧。”昨天妖怪们给云善留饭了。
兜明给云善拿了衣服和裤子,关掉灯,抱着云善去客厅。
打开客厅的灯,兜明看到云善的拖鞋在鞋架上。
兜明拿下拖鞋,放下云善。
云善趿拉着拖鞋跟在兜明身后,“嘟嘟做饭给我吃啊?”
“我不会做饭。”兜明打开门走出去。
寒气从打开的门往屋里窜,云善缩在门口问兜明,“嘟嘟,你出去干什么?”
“拿饭。”兜明去乒乓球桌那,把晚上留给云善的饭拿进屋。晚上外面温度低,正好可以当冰箱用。
云善站在灶台边,看着兜明热饭,“哪来的饭呀?”
兜明,“晚上留的。”
他这时候才注意到云善缩着身子,懊恼地催促,“快把衣服穿上。”
兜明快步走进屋里关上门。
云善站在灶台边穿上衣服。
兜明说,“你别碰灶台,饭还得热一阵。”
“我去拿两个红薯。一会儿咱们烤红薯吃。”
“我不碰。”云善往后退了两步。
兜明开门后又把门给关上了。他走两步到玻璃窗户边,看到云善老实地站在灶台边,才去竹屋那拿红薯。
回来就见云善拿着芦苇小扫把站在床边,李爱波坐起来正在穿衣服。
兜明以为李爱波要上厕所,便没问。
李爱波睡眼朦胧地站起来穿裤子,云善就站在旁边看着。
想到今天得送平菇去市里,得早点起来干活。李爱波重重抹了一把脸,走过去拉开门。
他大叫一声,“天怎么还没亮?!”外面还是漆黑一片!
兜明说,“本来就没亮。现在还早着呢。”
李爱波关上门,郁闷地转身问云善,“天没亮你叫我起来吃什么饭?”
云善睁着乌黑、清澈的大眼睛胡说八道,“一会儿就亮了。”
兜明:刚刚忘记了,应该叮嘱云善不要去打扰李爱波睡觉的。
李爱波走过去拿起闹钟,“云善你别胡扯了。现在才2点多!两会儿天也不会亮。”
“你怎么2点多就醒了?”
兜明,“云善昨天晚上睡得早。”
李爱波恨恨地转头看云善,“就不该让你睡,就该把你叫起来吃饭。”
云善可不管他,跑过来看钟,看着时针确实指在2上。他啊了一声,“才2点啊。”
可能也知道2点多不该醒了,云善拉拉李爱波的衣服说,“你再去睡觉。”
李爱波无语地叹了口气。
兜明揭开锅盖,戳了戳馒头,已经全都软了。他扒了扒灶膛里的灰。把两个红薯埋了进去。
“饭好了呀?”云善问。
兜明点点头,把饭端到饭桌上。
李爱波坐在床上脱衣服,看到兜明烤红薯,他说,“我也想吃红薯。”
云善殷勤地说,“我给你拿。”他说着就要去开门。
兜明拽住他的后衣领,“你吃饭。”
“我去拿。”
云善爬到凳子上吃饭,看李爱波半躺在床上,他邀请道,“爱波~吃饭呀?”
李爱波歪着身子看他,没精打采地说,“不吃。”
“我晚上吃过了。”
李爱波在心里算时间。他晚上来这边的时候是7点多,云善已经睡着。到现在2点多,云善至少睡了7个小时了。估计云善一会儿肯定不会睡觉了。
为了自己的睡眠照相,李爱波坐起身子说,“云善,我和你商量事。”
云善拿着馒头,抬头问,“什么事?”
“你一会儿不睡觉的时候别来闹我。等明天早上5点的再叫我。”
“我明天要去市区送平菇。你早点叫我起来。”
“去市区啊?”云善也注意到了李爱波这次是要去市区,不是去县里。
“是去市区。”李爱波回他。
云善被派了任务,很开心地说,“5点叫你。”他拿着馒头蹭下凳子,把闹钟拿到桌上看着。
兜明拿了红薯回来,又把红薯埋进灶膛里。
李爱波在暖和的被窝里躺了没几分钟,很快就睡着了。
云善吃饱后饭还剩下了一些。兜明剩菜都倒到云善的碗里,一口饭一口饼地把剩饭全都吃光了。
想到上回的剩饭被小白吃了,没给兜明吃,云善拿着芦苇小扫把站在桌边说,“我上x回的饭给小白吃了。”
兜明随口问,“你怎么没给我留?”
“花花说给小白吃。”云善道。
兜明哦了一声。对于花旗做的事,他通常不发表任何意见,也不太敢说花旗什么。
云善用芦苇小扫把在自己脸上扫了扫,有点痒痒的。
那是西觉昨天晚上回来帮他捆的,放在茶几上。被云善看到了就拿来玩了。
闷的红薯好了,云善只吃了两口,“爱波也要吃。”
兜明看向已经睡着的李爱波说,“算了吧。他要吃,明天晚上再烤。”
“你别打扰李爱波睡觉了。”
“爱波让我5点叫他。”云善说,“他要去市区。”
云善跑去窗台边看到外面还是黑乎乎的。他跑去卧室拉开灯,看到小丛还在睡觉。
花旗坐起来,懒洋洋地问,“吃过饭了?”
“嗯。”云善走到炕边,睁着大眼睛说,“现在2点多。”
“你还睡不睡觉了?”花旗问。
云善摇摇头,又问,“花花睡觉吗?”
花旗点头,“我要睡觉。”
云善说,“我去背书。”
没有小丛带着他学习,他可以自己背书。
云善拽着小菠萝关掉卧室的灯,轻轻地关上门。经过堂屋,他拿走了桌上的闹钟去找兜明,“嘟嘟,定5点的闹钟。”
兜明接过闹钟看了看,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他不会设置闹钟。之前定闹钟都是小丛他们定的,兜明基本没碰过闹钟。
“我不会定。到5点我叫你。”
“好。”云善跑去书房里。
兜明跟去书房看他。
云善翻开书,端正地坐在桌前读书。
兜明坐在屋里,听着云善的读书声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他突然警惕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戳在他手臂上的小木剑。
云善欣喜地啊了一声,“嘟嘟,你醒啦。”
“小木剑已经可以飞了?”兜明压低声音问。
“嗯。”云善混快地说,“你把小木剑放开。我飞给你看。”
兜明松开手,云善指挥着小木剑在屋里飞了一圈。
小木剑又飞回兜明身边,调皮地戳了戳兜明的肩膀。云善乐呵呵地笑出声。
把小木剑收起来,云善拿着书来找兜明,“嘟嘟,我背书给你听。”
兜明从来没参与过云善学习的事。以前也没看过云善背书。尽管他有小学文化水平,但他和坨坨一样,平时都不怎么愿意看书。
不过现在花旗他们都没醒,兜明只好勉为其难地接过书,“从哪里开始背?”
云善给他翻页,手指着书中的某一处,“从这开始。”
兜明定睛看了两句话,都是古文,晦涩难懂。只有小学文化水平的兜明读都读不顺。不过这个不用告诉云善。
兜明点点头,“你背吧。”
云善站在他旁边开始背书。
很快,兜明就有些慌张了。
他低着头,眼神迷茫地在书上乱扫。一开始他还能知道背到哪了,谁知道跑了一下神,竟然就找不到云善背到哪了。
他来回扫着书页,终于在云善背完十几句后找到了地方。
云善第一回结巴的时候,兜明认真地盯着书本。
听到云善来回重复,兜明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想不起来了?”
云善,“嗯。”
兜明把书拿得更近了点,磕磕绊绊地读了两句,“你现在想起来了吗?”
云善点点头,接着背下去。
兜明听着听着脑子里就糊成一片,双目无神地盯着书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兜明感觉云善拍了拍他,“嘟嘟。”
他睁开眼睛,“啊?”
“你念两句。”云善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说,“我又想不起来了。”
兜明尴尬地拿着书本,“背背到哪了?”
他索性把书递给云善“你自己翻翻。”
云善丝毫没有质疑,拿过书本翻了好几页。
兜明心里有点吃惊。他就打了个盹,云善一下子竟然已经背完好几页书了。
兜明心想想,说不定云善刚刚没看见他睡觉。唉,小丛什么时候能醒?
兜明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外面,天色还是黑的额。他又转头看一边小几上的闹钟,时针指向4,分针才刚过2。
才4点10啊,那还早了。小丛一般是5点半起床。
云善已经翻到了,自己小声念了两遍,又把书还给兜明。
“你要背多少?”兜明问。
云善,“这本书我都背过了。”
兜明有些傻眼,他把书抬起来看看,云善这才刚背到一半。要背完一本书得到什么时候?
“那那你继续背吧。”
兜明打起精神,努力跟着云善的节奏看书本上的字。
没想到云善又背了几页后,主动说,“不背了。”他也背烦了。
兜明如蒙大赦,立马合上书本,站起身,欣喜地说,“不背就不背。”
“你先歇歇,等小丛他们起来了再背。”因为高兴,兜明说话声都不自然地大了些。
“我要打拳了。”云善说,“今天还没打拳。”
“走。”兜明领头往外走。
在门口看着云善穿好棉袄,兜明打开门,带云善在窗户边借着屋里的亮光打拳。
打完拳,云善歇了歇就开始扎马步。
兜明坐在墙根捆花卡子。
云善一听到开门声,脑袋迅速扭向门口,“西西。”
“夜里吃过饭了?”西觉站在门口问。
云善说,“吃过了。”
西觉没多说就离开了院子。
现在外面才刚透出一点亮,云善模模糊糊地能看见西觉出了院子往南边去了。
兜明知道时间差不多到5点了,他进屋拿闹钟。时间确实刚过5点。
回到墙根,兜明把闹钟放到一边的小凳子上,准备等一会儿5点提醒云善去叫李爱波。
又过了一会儿,小丛推开门,看到云善和兜明在外面丝毫不意外。云善进出卧室的时候他都知道,只是已经有兜明起来了,他就没动弹。
“小丛你醒啦。”云善很高兴。
“嗯。”小丛问,“云善你今天早上想吃什么?”
云善,“鸡蛋饼。”
兜明捆了几个卡子,就抬头看一眼时间。
来来回回好几遍,时间很快就到了5点,他立马提醒云善,“5点了。”
云善立马往屋里跑,“爱波~爱波~”
他趴在李爱波耳朵边喊,“5点了。”
李爱波没像往常一样赖床,而是努力睁开眼睛,“5点了?”心里装着事,他就有动力起床。
“5点了。”云善说。
外面的天才刚亮,李爱波扒扒头发坐起来。
李久福戴着口罩,打着手电筒先往妖怪们家的院子里照了照。
看到兜明坐在墙根下捆卡子,他打招呼,“兜明这么早就干活了?”
“今天起的早。”兜明放下手里的卡子,回去拿上口罩,又拿了两把刀子,和李久福一起去南边屋子割平菇。
很快,李爱波也戴着口罩过来了。云善跟在他后面打手电筒,“你睡觉的时候,嘟嘟把烤红薯都吃了。”
李爱波随口歪曲事实骗云善,“兜明肯定是自己想吃,所以不叫我。”
“不是。”云善立马反驳,“你睡着了。”嘟嘟才不是那样的。
“2点多没事的时候你喊我。怎么到吃东西的时候就不喊我了?”李爱波继续和云善开玩笑。
“你要睡觉。”云善说。
李爱波问,“知道我要睡觉,你为什么每天早上叫我?”
云善说,“早上要起床。”
李爱波没想到,云善脑子转这么快,句句话他都能答上来,还都有理由。
因为要干活,他也没心思再逗云善,从云善手里要走了手电筒,李爱波说,“我要干活了,你回家玩吧。”
现在天色已经亮了许多,但是南边屋子没扯电线。大早上干活的时候还得打手电。
兜明从屋里搬出一筐平菇,和云善一起回家。
坨坨也醒了,正蹲在院子边刷牙。看到云善,他吐掉嘴里的泡沫问,“你几点醒的?”
云善,“2点。”
坨坨又问,“你后来睡没睡觉?”
云善摇摇头,“没睡。”
“那你困不困?”坨坨漱了两下口。
“不困。”云善说,“小丛说做鸡蛋饼吃。”
云善等坨坨洗漱好,两人一起去厨房门口等吃饭。
兜明把平菇一筐一筐地搬过来,放在院子里。
鸡蛋饼好做,云善和坨坨没等多久,小丛就摊好了一张,抹上了些酱放在碟子里,让云善端到外面吃。
小白从东边跑过来,谄媚地甩着尾巴跟在云善身边。
李久福干完了活过来,看到小白还围着云善,他摇摇头,“大志家的狗白养了,天天往你家跑。”
“这还指望它看什么门。”
坨坨咬了口煎饼,看了看还在盯着云善的小白。李大志家指望小白看家确实没用。小白大多x数晚上已经睡在他家院子里了。
不过小白每天也要回李大志家好几趟。
“屋里有饼。”坨坨招呼李久福吃鸡蛋饼。
云善吃了一张半,已经吃饱了。
李久福摆摆手,“我回家吃。”
李爱波从来不和妖怪们客气。看到兜明、坨坨都在吃东西,他大声问,“早上做什么吃的了?”
李久福转过身看向李爱波,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走了。
李爱波当做没听见,笑嘻嘻地走进厨房问小丛要饼吃。
“今天带不带毛线玩偶去市区?”小丛问。
“有就带上。”李爱波说。
小丛要回屋整理货物,鸡蛋饼交给坨坨摊。
最近他们多勾了几只毛线大牛,加上之前勾的十多个小牛,这些都是新产品。小丛已经定好了价格,一会儿得告诉李爱波。
整理好一筐让李爱波带去卖的货物,小丛又问花旗要了钱,把家里的现钱点了一遍。
他们家今年竟然还结余59块钱。
本来卖橘子应该也能挣些钱的,但是因为他们留下自家吃的橘子多,所以只分了到了15块钱。
因为15块钱太少,李爱波没等橘子卖完,就早早把钱给他们了。
趁着有功夫,小丛把卖衣服的能挣的钱也大概算了一下。按照他们之前投的钱,做完这批衣服卖掉,他们应该能挣3000块钱。
王小军的手术费差不多就能凑够。
今年过年卖平菇要是能挣钱,再加上明年卖卖卡子和云善同学们捐的前,就能给王小军凑出住院费。
就是时间有些紧。
初十是3月1号上班,离5月份只差2个月了。这两个月里,他们得尽量把衣服做完再卖完。
李爱波已经去村里借好了牛车。赶车的是个85岁左右的青年,叫李爱朗。李爱波还好带云善和坨坨去李爱朗家玩过。
平菇已经搬到了两辆牛车上。李久福又过来了,还带了床棉被来。
小丛问,“这有多少平菇?”
“我拉30斤。我小叔也拉30斤。”李爱波说。
要是按照1块钱1斤的价格,50斤平菇一天就能给他们50块钱的收益。这可是不菲的收益。
时间刚到7点钟,李爱波他们就已经出发了。
云善吃鸡蛋饼吃饱了,早饭时只喝了半碗米汤就拿着毛线坐在饭桌前勾小绿叶。
这两天他喜欢勾玫瑰花枝上的绿叶。
早饭过后,妖怪们继续各忙各的。
小丛蹲在乒乓球台上画模板。西觉在院子里锯木板。花旗在屋里组装玫瑰花。
云善忙着把昨天刨回来的树根摆出来晾晒。
兜明坐在墙根下拉二胡,拉的是昨天下午从录音机里听到的歌曲。
云善快乐地跟着哼唱,努力把半筐背篓的木头往院子一边拖。
他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把树根都摆好。因为给每一块木头留的空间大,所以足足摆了大半个院子。
摆完最后一块木头,云善站起来拍着手扫视一遍院子里的木头。他对自己的劳动成果十分满意,从木头之间的空隙里蹦跳到了兜明那。
兜明偏头看了他一眼。
云善嘴巴一咧,笑开了,“我也拉二胡。”
兜明有两把二胡。他现在拉的是之前路上买来卖艺时用的。这把声音更醇厚,兜明平时都拉这把二胡。
还有一把是西觉做的,挂在屋里。
云善跑进屋,搬了板凳去墙边。
花旗坐在窗边,看着云善踩着凳子拿下墙上的二胡,高高兴兴地拉着二胡往外跑,“花花,我去拉二胡了。”
花旗点点头。
门关上,不稍片刻,外面就响起云善拉二胡的驴叫声,十分刺耳。
花旗隔着窗户都嫌难听,他拿着东西去了卧室。
坐在旁边的兜明被荼毒得更厉害,一直皱着眉头。
但是云善不觉得自己拉得难听,他微微晃着脑袋,似是沉醉一般。
兜明停下手,仍旧皱着眉头,“云善。”
“啊?”云善抬起头,手上还在拉琴弓。
“我教你拉二胡吧。”兜明说。
坨坨立马应和,“这个好。”云善要是学会拉二胡了,就不会再拉成驴叫,这样他们的耳朵也能清净些。
云善十分乐意地说,“好。”
兜明耐着心,一点一点地教云善。
有车声传来,云善的心思立马就跑了,他拎着二胡跑去篱笆边往后面的路上张望。
一辆看起来有些熟悉的摩托车从路上拐过来,经过篱笆,停在院子外。
妖怪们看向来人。
那人脑袋上戴着包耳朵的帽子,穿着军大衣,还戴了个墨镜。
等他把墨镜一摘,云善才认出来是谁,“段宝剑。”
“你不是说年前不过来了吗?”坨坨抬头说。
“我再来拿点橘子。”段宝剑搓搓手,“路上冻死了,我先进屋喝口热水。”
他边往屋里走边问,“院子里怎么摆这么多木头?”
“云善又去刨树根了?”
“昨天去的。”云善积极回答段宝剑,“晒木头烧火。”
段宝剑和花旗打了声招呼,熟门熟路地自己倒了热水,又脱掉了军大衣放在沙发上。
喝完热水,他才走出屋子。
兜明站在摩托车看车。云善蹲在排气管后面,手里拿了根小细棍往排气管里捅。
“你要多少橘子?”坨坨说,“昨天刚卖了100斤出去,现在不剩多少了。”
“你们去镇上卖的?”段宝剑问。
坨坨,“不是。有市区的人上我们这来买,一下子就买走100斤了。”
云善抽出小棍子站起来,“他们开小轿车。”
“现在还剩多少?”段宝剑说,“我要拿些送人。”
“我听人说毛纺织厂现在不需要指标生产了。我准备找人打听打听,看不能把价格讲得便宜些。”
“我哥托人介绍管销售的主任,说是明天一起说说话。”
西觉说,“李爱波家只剩了二十多斤橘子,他们打算送礼。”
“从我家拿吧。”
“要多少?”
“拿十斤。说不定后面还要送给别人。”段宝剑知道西觉他们是特意留了橘子吃的,他不好意思多拿。
他有些后悔道,“早知道拉去县里的橘子我就不卖了。”
“那天100斤橘子一会儿就卖完了。”
西觉去竹屋那给段宝剑装了十斤橘子。
段宝剑站在院子里和坨坨他们说话,“我路上看到李爱波他爸了。”
“李爱波呢?去市里了?”
“他今天早早就走了。”坨坨说。
段宝剑从衣兜里摸出来几个红包,给云善、坨坨、小丛和兜明一人发了一个。“这回过年前真不过来了。”
红包依旧是用红纸做的,只在四周折了两下包住钱。
云善把红纸打开,看到里面是2块钱。他把红包纸给坨坨,又跑进屋把2块钱给花旗。
“你刚拿到钱就给花旗了?”段宝剑好笑地说,“年三十放枕头下,这是压岁钱。”
花旗在屋里听到这话,让云善把红包纸从坨坨那要回来,又把两块钱包起来。留着年三十的时候放云善枕头下。
坨坨也跟进屋,对云善说,“初一的时候再把红纸给我。”
“好。”云善点头。
兜明问段宝剑要了摩托车钥匙,想去后面骑摩托车。
云善非要跟着一起。
那摩托车的驾驶座是三角座,前面也没地方让云善坐,兜明又不敢让他自己坐后面。
坨坨自告奋勇说抱着云善。
段宝剑说,“你抱着也没用。车开得快,能把你俩都甩下来。”
兜明确实是想骑快点。他犯愁的时候,云善坐在后面的坐垫上,兴奋地抓着兜明的衣服大声说,“嘟嘟,骑车啊。”
还是小丛给想了个主意,用绳子把云善捆在兜明身上。
因为担心捆的圈数少不保险,坨坨和小丛两人找了三根长绳子来。他俩来来回回地绕,绕了快20圈,把云善牢牢地绑在兜明身上。
云善被捆得有点不舒服,拉着绳子说,“不绑行不行?”
兜明说,“不绑不能坐车。”
云善就不再说绑绳子的事,而是催着兜明骑车。
兜明发动车子,带着云善往西边去。
心里惦记云善,兜明最快也只拧了一半油门。
骑车回来,兜明从座位上下来,后面还挂着云善。
“我看别人骑的摩托车,前面有坐的地方。”兜明说,“那样的车子就能带云善了。”
云善坐在前面,兜明能揽住他,就能放心了。
“那是摩托车油箱。新出的摩托车都是那样的油箱。”段宝剑道。
云善拽着兜明的衣服,悬空挂在后面难受地喊坨坨、小丛给他解绳子。
兜明个子高,还得配合着蹲下来,才能方便小丛和坨坨解绳子。
段宝剑留在这吃了午饭。吃完饭就先走了。早点走,有太阳晒着还没那么冷。
云善吃完饭犯困,自己爬到沙发上躺着,一直睡到下午3点多才x爬起来——
作者有话说:宝子们晚安!
兜明:下次背书的事不要叫我了。
第145章
腊月二十七,坨坨把家里的被面、床单都拖出来洗了一遍。
要晒的东西太多,他家的晾衣杆不够用。西觉和兜明临时又搭了几个晾衣架。
半个院子里都晒满了床单、被罩。
腊月二十八,妖怪们正式开始了新年之前的大扫除。
一大早,西觉和花旗就把屋里所有窗户上的窗帘都拆下来泡上了。
吃过早饭,花旗裹上棉袄,把屋里的窗户都打开。
西觉先把整个屋子扫了一遍。
云善包着红头巾,拿着块小抹布,和小丛一起先把卧室里的柜子擦了一遍,然后又到堂屋继续擦桌子和柜子。
花旗收起家里不常用的东西,又把堂屋堆得乱七八糟的布收拾了一遍。
外面有录音机放歌的声音,坨坨坐在院子里,跟着音乐唱着歌,手里搓着窗帘。
兜明被分配去打扫厨房,这活可不是轻松活。
他要先把厨房里的东西都搬出去,然后打上洗洁精把厨房里桌上、柜子上的油灰擦掉。
花旗特意交代了,让兜明打过洗洁精后再把东西擦3遍。
兜明弯腰擦柜子,听到坨坨喊他。
“干吗?”兜明手里拿着抹布隔着半个院子的床单、被罩问。
坨坨大声说,“帮我拧窗帘。”
兜明把抹布丢进水桶里,先打了洗洁精洗干净,才走过去。
他拎起桶里的窗帘使劲拧了拧,刚要拿走准备挂起来,坨坨说还没洗完。
兜明只好把窗帘丢进一旁装着清水的大桶里。
坨坨把窗帘漂了三遍才说可以晾起来了。
那半边院子还晒着昨天洗的床单,根本没地方晾窗帘。
坨坨把沾着水的手在衣服上抹了抹,跑去那边摸被单。被单还有点潮,没完全干。
“没地方晾了。”
“再搭两个架子?”兜明问。
西觉说,“不用搭架子。”
“在棚子边绑绳子,先晾在绳子上吧。”
棚子是用竹子支起来的。西觉在两根粗竹竿上捆了线,兜明把窗帘摊开使劲抖了抖。
站在旁边的坨坨被抖了一脸水,不满地叫道,“都弹我脸上了!”
兜明看也没看他,把窗帘挂到绳子上,“你往旁边站站。”
坨坨听话地往旁边走了几步,看着兜明把家里的花窗帘都晾到绳子上。
几块窗帘各有各的花色,晾在一块更显花。坨坨掐着腰很满意,觉得自己家的窗帘们十分漂亮。
赵秀英满脸笑地走过来,“干活呢。”
坨坨矮,隔着晾满床单的晾衣杆看不见赵秀英,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他绕过晾衣杆跑到另外半边院子,笑道,“刚洗好窗帘。”
乒乓球桌上还晒着被子。
赵秀英捏了捏被子,惊讶地说,“这么薄。晚上盖着不冷?”
“不冷。”坨坨说,“家里暖和呢。”
赵秀英是来请兜明和西觉帮忙把李爱波的床抬回去的。
还有两天就过年了,赵秀英想着过年的时候怎么也不能让李爱波再睡别人家里。今天她就把李爱波屋子收拾了一遍。
霍然拉来的货被赵大伟和冯英石拉走不少,屋里腾出了些空间。
赵秀英好好收拾了一番,收拾出能放下床的空荡。不过李久福他们都出去了,家里没有能干重活的人,她只好来请西觉和兜明帮忙。
西觉和兜明进书房把李爱波的床抬出来,云善拎着抹布跟在后面,“爱波要回家了?”
即使李爱波没睡书房里的床,天天睡在客厅里,云善也还记得书房里的床是李爱波的。
“叫他回家睡了。”赵秀英道。
以前过年,李爱波他们总是早早就歇在家了,从来也没这么忙过。
赵秀英说,“我听爱波说这两天平菇好卖得很,到那没一会儿就能卖光。”
“说是年三十早上还要出去卖平菇。”
赵秀英觉得今年过年家里这年过得有些匆忙。李爱波、李久福和李大志最近天天都是早出晚归。李爱诚昨天放假了,今天又跟着李爱波去了市里。
以前哪有年三十还干活的呀。早就在家里歇着等过年了。
“忙也好。”赵秀英说,“有活干,有钱挣才忙。”
西觉和兜明听着赵秀英的念叨,把床抬到李爱波家。
云善和坨坨两人都跟过来了。
赵秀英家的院子里显然也收拾过了,看着比平时整齐许多。
兜明和西觉放好床,跟在赵秀英后面往外走,商量着年三十早上来赶猪回家。
赵秀英和他们说好了,让留二十斤猪肉给她家。又感慨,“养这么多年猪,还没吃过几回自家的猪。”
以前都是过年前卖猪,卖得的钱一部分置办年货,大头还得攒着做明年的嚼用。村里哪家也舍不得吃自家养得猪。
知道兜明喜欢吃大鹅,赵秀英说让兜明赶两只大鹅回家,留着过年吃。
妖怪们家里也养了鹅。不过养得时间短,个头还不大。
兜明喜滋滋地进了鹅圈,挑了两只大公鹅,把他们吆喝出院子。
云善也不知道从哪捡了根小棍来赶鹅。
大鹅“嘎嘎”地叫着,云善在后面挥着小棍,指挥道,“走,走。”他把鹅往院子外赶。
走到后面大路上,其中一只大鹅突然伸直了脖子要去拧云善,被兜明攥着脖子拎了起来。
“哎——”河边上传来李爱聪的喊声,“云善,坨坨,下来玩。”
冰面上站了十多个小孩冲他们挥手。
云善把小棍一丢就往岸边跑,“西西,我去玩了。”
西觉应了一声,和兜明两人把大鹅赶回家。
兜明馋大鹅,今天就打算杀一只吃。他刚把一只鹅赶进自家的鹅圈里,就见云善和坨坨两人跑回来了。
他俩直接跑屋里去了,很快又出来往外跑。
“你们回来干嘛?”兜明问。
“拿小炮。”坨坨回一声,和云善两人急匆匆地往后面跑。
家里已经收拾完了,窗户也关上了。花旗和以前一样坐在窗户口边晒着太阳干活。
后面传来一阵小孩子的笑声。
他透过后面窗户看去,就见坨坨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个小木板。
李爱聪用火柴点了个小炮丢在地上,坨坨迅速把木板盖到小炮上,“快跑!”周围的孩子立马四散跑开,
云善一开始站得就远,跑得更远。
“嘭——”地一声响后,小木板飞了有一米多高,很快又摔了下来。
这小炮的威力比云善玩的那种小擦炮的威力大得多,爆炸的声音明显也更大。
小孩们好像很得乐趣,哈哈地笑着。
炸了几回木板,不知道小孩们又商量了什么,坨坨领着那一群小孩跑了,云善跑在最后面。
院子里很快传来动静,那一群小孩被坨坨带着跑进了院子里。
花旗看着他们往另外半边院子去。
云善经过门口时跑进了屋。
“花花。”云善的小胖脸上带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花花,我要火柴。”
“拿火柴干什么?”花旗问。
家里的火柴都被收在柜子里,只有厨房的窗台上放了一盒。他们看得紧,除了点火做饭,平时不让云善自己碰火柴。
“放小炮。”云善说,“李爱聪的火柴快用完了。”
花旗去屋里给他拿了一盒火柴,拎着云善的耳朵叮嘱,“火柴用不完拿回来。别自己装着。”
“耳朵听没听见?”
云善连忙捂着耳朵,老实又讨好地说,“耳朵听见了。”
坨坨扛着小锄头在外面喊云善。
花旗松开手,问道,“拿锄头干什么?”
“刨坑。”云善把火柴握在手里说,“把小炮丢在坑里炸。”
“花花,我去玩了。”云善转身跑出屋子。
一群小孩跑出院子,跑去后面河边。
花旗站到后窗,看到坨坨在河边刨坑。
然后李爱聪抓了些土放到刚刚炸飞的小木板上。
云善擦着火柴,点燃了李爱平手里拿着的小炮引线。
李爱平迅速蹲下来往小坑里丢小炮。
李爱聪也赶紧把木板上的土倒到坑里。
小孩们这才往路上跑。
“嘭——”
泥土四溅,云善转身哈哈大笑。
花旗站在窗户边也跟着笑。在他看来无聊的游戏,却是云善喜欢的。
花旗回去继续干活,时不时就听见后面“嘭”“嘭”“嘭”的爆炸声。
今天下午,李爱波和李爱诚回来得早了些。天色刚暗他们就到家了。
“去不去澡堂?”李爱波进屋就问。
坨坨惊讶地说,“你们今天回来得真早。”
“特意早点回来去洗澡的。”李爱波问,“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过年前除了家里大扫除,身上也得大扫除,把死皮、污泥都给搓掉。屋子里得干净,人的身x上也得干净。
花旗他们不去,倒是坨坨好奇,跟着李爱波和李爱诚去了澡堂。
年底,妖怪们也会好好洗一遍澡。以前是没有这个习惯的,后来陪着云善一起过年,妖怪们也开始遵守人类的过年习俗。
没去澡堂,妖怪们就在家洗澡。
云善岔开腿坐在澡盆里的时候还想着坨坨,“坨坨去澡堂里洗澡了。”
他不知道澡堂里是什么样的,他没去过。
西觉给他搓着右边的肉乎乎的小胳膊,云善用左手抓住飘在澡盆里的木头小鸭子。
花旗不在意地说,“去就去吧。”
“我们在家洗澡也不冷。”
“洗澡堂里是什么样的?”云善问。
其他妖怪们也没去过澡堂,没妖能回答得上来。
小丛坐在沙发边捆着卡子说,“等坨坨回来你问他。”
云善肚子胖,坐着的时候更显大。他把小鸭子抓到面前,缩着肚皮,然后又把肚子鼓起来,用肚皮推动小鸭子。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西觉把云善好好搓了一遍,给他换掉脏的洗澡水。剩下的云善自己就能洗。
他先坐在水里洗了头,然后又站起来好好给自己打了遍香皂。
西觉又给他换了一遍洗澡水。云善洗掉身上滑溜溜的香皂沫,自己拧了毛巾把身上擦干净。
兜明用干净的小毛毯包住他,带他去沙发那穿衣服。
花旗带着穿好衣服的云善在灶台边烤头发。
云善不喜欢眼前有头发,总是会伸手摸。花旗就用小皮筋像平时那样,把他额前的头发扎起来。
西觉、兜明、小丛和花旗轮番好好地洗了澡。
头发烤得半干,云善就没耐心坐在灶台前了。
他跑去柜子那边翻出了李爱诚给的大枣,又找出了小半袋晒干的花生。
这小半袋花生是兜明的零嘴。
兜明看他把花生和枣子往卧室拖,说“云善你别去睡觉屋吃,就在这儿吃。”
“我不吃。”云善说,“我去滚床。”
妖怪们齐齐看过去,脸上都带着惊讶的表情。云善在自己家滚床?在自己家滚什么床?
“你要干什么?”小丛又问了一遍。
“我去滚床。”云善大声回答。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没妖说话。他们都没弄明白云善是怎么想的,怎么突然就想到这事了。
云善今天除了和坨坨在外面跟村里的小孩放小炮,其余时间都在家。妖怪们琢磨着,是不是哪个小孩和他说了这事。
上些天,村子里不是还有人结婚吗?肯定找了小孩滚床。说不定就是那小孩给云善讲的。
云善自己把枣子和花生拖进屋。
妖怪们走到门口,看他一把又一把地把花生和枣子放抓到今天下午才铺上的干净床单上。
云善也不知道要铺多少花生和枣子,索性把枣子和花生都抓到炕上去了。
他也爬上炕,用手把枣子和花生拨弄得到处都是。
然后,妖怪们就看着他从炕北面往南面滚。
花生被他压得“咔嚓”“咔嚓”响。西觉怕他掉下去,快步走到炕边护着。
云善只滚了一半就爬起来了,挠着后背说,“硌人。”
兜明走到炕边,随后抓了一把花生,“肯定硌人。”
“又不是真在花生上滚。”
云善迷惑地“啊”了一声,好奇地“那怎么滚?”
“起码是从东滚到西的。”兜明肯定地说,“不是像你这样从北边往南边滚。这样很容易掉下炕。”
西觉用手把花生和枣子拨开,“你从东边到西边再滚一遍。”
云善躺到炕东边,翻着身子一路滚到西边。
不少花生和枣子都被他用脚碰过了,小丛决定明天把枣子洗洗。
花生有壳,倒是不用在意。
“谁和你说滚床的?”花旗笑着坐在炕边问躺在炕上的云善。
“李爱波妈妈。”云善一骨碌爬起来,“她说让我和坨坨滚床。”
“床上有花生和枣子。”
云善可不嫌弃自己,从床上摸了枣子就啃起来了。
妖怪们听了,大概也知道赵秀英的意思。她估计是想等李爱诚结婚的时候来找坨坨和云善去滚床。
云善根本不知道滚床有什么意义。今晚突然想起来赵秀英的话,就自己试试了。
幼崽就是这样,对世界充满着好奇,但是又不明白很多事。因此会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西觉耐心地给云善讲了关于滚床的事。
但是云善依旧不太懂。他有太多事,只了解一点,还有很多很多不知道而是以他现在阅历暂时弄不明白的事。
小丛爬上炕,把枣子挑到一边。兜明把云善压坏的花生捡到篮子里。
云善听得一知半解,问了西觉许多问题。听说放花生是为了多生小孩,他问了小孩子们都会思考的问题,“我是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对于妖怪们很简单。
花旗诚实地说,“你是灵隐捡回来的。”关于这件事,妖怪们从不隐瞒他。
云善知道灵隐是他的师傅。在云灵观的时候,他也每天都要去给灵隐上香。
“他在哪捡的我?”
花旗,“不知道。”
这个问题妖怪们当时可不关心。甚至在当时,云善这个人类幼崽的出现都不是妖怪们在意的事。
不过后来,就算想再知道云善的事,也没处问了。灵隐死了。
但是妖怪们也不关心云善是从哪里来的。反正云善是他们的小崽。
云善又问,“是在山里的小溪里吗?”
小丛说,“肯定不是。”
兜明,“你又不是鱼。为什么从小溪里捡你?”
花旗问,“为什么是小溪里?”
“我可能是从山顶下来的。”云善说,“在小溪里飘下来的。”
妖怪们:幼崽奇奇怪怪的想法。
兜明,“你又不是树叶。”
小丛觉得山里的小溪水冲不下来一个人类幼崽。
云善想了想,又说,“可能是在草里捡的我。”
小丛,“为什么?”
云善的理由是,“山里草多。”
花旗失笑,“你是从山外被捡回来的。不是在山里。”
不过如果是在山里,大概也会被捡回去。云灵山里的妖怪们可不吃人。
“山外啊。”那云善就想不出自己可能是被从哪捡到的了,于是他结束了这个话题。
兜明和小丛把床上的东西捡干净,小丛又趴在炕上把床单仔细掸了一遍。
西觉一只胳膊就把云善从炕上抱了下来,大家又回到客厅干活去。
小丛白天剪了些布,现在踩着缝纫机缝风衣。
云善大概还记得这布的颜色。之前小丛做过三件大人的风衣,还被他和坨坨穿上玩过。
他站在缝纫机边问,“做衣服啊?”
“给你做件小风衣。”小丛说。
“给我做的?”云善有些惊喜,看看小丛放在缝纫机上的布确实小一点。大人的衣服用的布多,小孩才会用这么少的布。
开门声响起,坨坨推开门跑进屋,大喊,“云善,我回来啦。”他的头上还包着大红头巾。
“啊。”云善三个小时没见到坨坨,再见到亲热得不行,拉着坨坨欢喜地喊,“坨坨回来啦!”
“澡堂里一点都不好。”坨坨后悔道,“又热又潮还闷。不如自己在家洗澡。”
“还没有淋浴头。”
李爱波在后面推门进来,“年前人就是多。”
“你要是年后去,保证就没这么多人了。”
他是专门送坨坨回来的。
他的床都抬回家了,他妈让他回家住。
“云善。”李爱波抓了抓云善刚洗过,十分蓬松的头发,“我回家睡觉了。”得意地说,“你早上没法叫我了。”
云善抬起头,脸上是小孩子诚挚的笑,“我去你家叫你。”他觉得去李爱波家叫他起床一点都不麻烦,而且还他还十分乐意做这件事。
李爱波:
他赶紧道,“不用了,不用了。你多睡会儿觉。”他可不想回家睡觉,早上还被云善骚扰。
李爱波不想就这个问题和云善多说,在坨坨的笑声中打着手电筒匆忙离开了。
坨坨喝了一杯水后,眉飞色舞地给妖怪们讲他今天去澡堂的经历。
“秀枝和齐秀才也去了。”
“澡票是爱诚大哥单位发的。把澡票给工作人员,人家就会给把小锁。”
“要拿着锁去屋里找空柜子。脱掉的衣服放到柜子里。”
“有人专门给人搓澡,找他搓澡得花钱,竟然要1块钱搓一回。李爱波说是因为过年价钱才这么贵。平时搓澡只要5毛。”
“李爱波帮我搓的后背,快要把我的皮给扒下来了。他使可大劲了。”
“西西给我搓不疼。”云善说。
坨坨,“你都没用搓澡巾。”
“搓澡巾可剌人了。”
云善现在小,皮还嫩x着。西觉都是用手或者毛巾一点一点给他搓的。
“我还跟着爱诚大哥去人家那占淋浴头用。”
“里面人太多了,淋浴头不够分。”
兜明坐在沙发上“咔嚓”“咔嚓”扒着之前被云善压开的花生。
坨坨看桌上有枣子,伸手就去拿。
小丛提醒他,“云善在枣子上滚过。有的被他用脚踩过。”
坨坨立马撒开手,让枣子落回篮子里。
云善澄清道,“没踩。”
“可能是你不小心踩了。”坨坨知道小丛不是胡说的妖。
云善可不嫌乎自己,又拿了个枣子吃。
坨坨继续讲着,“秀枝织好毛衣了,今天晚上给了赵秀英。”
“她可高兴了,今晚和我说了好几回。”
等坨坨讲完了故事,妖怪们熄灯上床睡觉。
黑夜里就听“咔嚓”一声,是花生壳裂开的声音,接下来几声咀嚼声。
坨坨坐起来,在黑暗中看向兜明的方向,“睡觉了你还吃花生。”
“我在枕头下摸到了一个。”兜明说。
云善嘿嘿笑起来。从被窝里滚到花旗身边,趴在花旗耳边小声说,“是漏的花生。”
兜明摸到的是他们捡漏的,落在炕上的花生——
作者有话说:宝子们晚安!
宝子们,我记得补章节。
前天我努力奋起,码字1万,但是因为喝茶叶,一夜未眠,第二天做了狗熊,码字4000,平均下来一天7000
总是不自律但是说补一定补,这个月一定补!我要向小掌门学习,自律、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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