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我?被饲养!

    暗色的深林中,一个白色的身影若隐若现,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悠悠飘荡着,而在他的身后,浅蓝色的光点一闪一闪,如同燃烧的磷火。鬼魅又危险。


    如果林喻此刻清醒能够看到这一幕的话,他大概再也不会怀疑鬼神的存在了,但是此刻他的双腿正在空中晃荡着,那锋利的獠牙正禁锢着他的躯体,他的眼睛紧闭着,月色洒在他的侧脸上,白皙温润,像是一颗被恶龙含在口中的珍宝明珠。


    他一无所知。


    草木尽之伏倒,只留下深深的滑痕,宴焱用尾巴打开第二扇门,将小人放在床上。


    然后他歪头打量了片刻。


    不过几个小时,对方的身上变得更加脏乱,沾着些干枯的落叶和灰尘,脸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出了几道细长浅浅的划痕,渗出的血已经凝固,好不可怜。


    他的瞳仁竖起,空气中飘散出来的气味因子告诉他,小人身上还有没有愈合的伤口。


    宴焱吐出信子。


    目光最终落在那双看起来经过不少磨难的脚上。


    相比于脸上的伤口,小人的脚上的伤口就显得繁多了起来,划痕更是不计其数,新的叠着已经愈合的,像是无数荆棘环绕。快要脱落的指甲盖和皮肉只连接一小块,血液漫出将那里淹没,露出狰狞的皮肉。


    对方看起来白软的不像话,那大概是他身上最坚硬的部位了。


    宴焱垂眸看向自己的腹部,在紧密的鳞片之间,也有一个小小的缺口。


    但是他已经记不清那块鳞片是怎么消失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长出来。


    “嘶——”


    床上的小人发出一声痛呼,他无意识的动作让脚上的指甲和织物产生了摩擦,剧烈的疼痛眉头紧锁,即使这样,他依然紧闭着眼睛,像是坠入一个深沉的噩梦中。


    而宴焱知道,他没有做梦。


    只是太疼了。


    轻薄皎洁的月华如练,被风吹到林喻的身上,而在他前方,庞大的阴影像是一个来自黑暗的巨兽,正俯首垂眸。


    下一刻,阴影变换,粗壮的头颈往里收,勾勒出一个人型。


    和正门大厅中间神像一模一样的面孔出现在林喻的面前,宴焱咬破自己的手心,血液顷刻之间就流淌下来,滴落在林喻的脚上。


    肉眼可见的,上面细长深刻的划痕和暴露在外的狰狞血肉瞬息之间就开始愈合,恢复成最开始洁白无暇的样子。


    宴焱收回手,手上的伤口也立马消失不见。


    原型太过庞大,密集而坚硬的鳞片覆盖其上,要破开防护实在太过麻烦,而人身蛇尾的形态不刻意防御的情况下,就显得容易了许多。


    而随着宴焱血液里的力量涌入林喻的血液中,在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脏乱t恤下面,他的心脏散发着微微的蓝色光辉。片刻后,林喻的眼睫毛颤动了几次,缓缓睁开了眼睛。


    只有空荡穿梭的风。


    满地静寂。


    林喻揉了揉眉心,身下的触感柔软微弹,一望无际的雪白,他竟然回到了第二扇门背后。


    明明失去意识前,他清楚的记得自己还在那片树林之中。


    谁带他回来的。


    想到那些人对此地避之不及的行为,想到白天自己听到的话,林喻只觉得一股子寒意从自己的心里冒出来。


    他这是……


    给鬼盯上了?


    林喻慌忙从床垫上爬下来,不期然间看到自己脚上猩红一片,干涸的血迹像是诡异的图腾缠绕其上,他的心猛然一跳。


    林喻睁大眼睛,将脚怼在自己的脸上,上面的血迹更显可怖,奇怪的是,他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身体相比晕倒之前,反而更加的精神。


    他莫非真的进化了不成。


    可是……


    脚上的血迹交错,倒是唤醒了林喻潜藏的记忆,他隐约记得自己逃跑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脚上传来了钻心的疼痛感,只是那个时候他满脑子都是逃跑的念头,根本来不及仔细察看。


    就算那次没有受伤,他的脚上也不至于一点伤痕也无,在白天找寻食物的时候,他的脚踝乃至膝盖部位都是密密麻麻的划痕,那些第一天的划痕,不可能在这短短时间就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喻内心的想法又动摇了下。


    难道对方真的没有恶意?


    的确,无论从神秘出现的床垫还是他脚上神秘愈合被治疗过的伤口,都是对方在表现自己的善意。


    “可是,这也不能怪我多想啊。”


    “神神秘秘的。”


    林喻嘟囔着。


    下一刻,他的表情一顿,因为就在他的视线中央,一个奶白色的圆圆蛋糕正全方位展现着自己的美味。


    靠近门口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椅子和餐桌,没有丝毫锐角的餐桌旋转着,上面摆放着一个精致无比的蛋糕。


    相比于这个世界林喻看到的其他食物来说,它简直正常的不像话。


    这种大小很容易就让林喻联想到宠物专用。


    他难道真的是在被饲养?


    秉持着不做饿死鬼的理念,林喻观察了一会儿,没有什么负担的拿起勺子就开始享用自己两天以来的第一顿食物。


    外面的奶油香甜滑腻,有着淡淡的奶香和坚果气味,里面的蛋糕胚香软却不甜腻,对于现在饥肠辘辘的他来说,不亚于一场饕餮大餐了。


    林喻一勺一口,看上去吃的斯斯文文,只要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到他鼓鼓的脸颊,和从来没有离开过食物的专注眼神。


    宴焱尾巴轻轻甩了甩,躯体张弛,换了一个姿势,将房间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小人看起来已经恢复了许多,惨白的脸色看起来都红润了不少。


    连眼睛里都带上了几分餍足的愉悦松快。


    宴焱铅色的瞳仁一瞬不瞬地盯着小人垂下的纤长眼睫。


    好熟悉。


    这种安静的斯文的进食方式,和他脑海中无法捕捉的记忆重合在了一起。


    只是可惜,最终他还是没有找到具体的场景。


    他望向树林外面喧闹的人群,爬到穹顶处,将这片宫殿完全笼罩起来,浅蓝色的汇聚盘绕在一起,在月色下,像是一片危险而神秘的海。


    原本就蠢蠢欲动准备进树林里面找小宠物的兽人们一哄而散。


    只有几个追着林喻已经到树林外围的斑点花纹兽人们还恋恋不舍,守在外面想要等到小人出来,又不断朝里面看去,试图窥探到一丝一毫关于小人的踪影。


    蓦然,他们的汗毛一竖,因为情绪立马冒出来尾巴毛炸起,基因的本能让他们不敢抬头。


    只有远处正对宫殿的监视器屏幕上不断闪回,画面中,一双眼睛在月色下悄然睁开,露出铅色的竖瞳,垂首而视。


    宴焱甩了甩尾巴,看到那些吵闹的生物都离开之后,才慢慢缩小了体型,在月色下打了滚,从缝隙中看到的小人已经蹦蹦跳跳上了床。


    他似乎很开心,嘴里唧唧歪歪地哼唱着什么。


    听着那不成调的歌声,宴焱抖了抖尾巴,闭上眼睛。


    吵。


    第二天,再次倒霉悲催被选举出来的安桥来到树林外。


    他哆嗦着腿,想到自己昨晚在星网看到的流言,只觉得自己这次怕是有去无回。


    #生气了吧,是生气了吧,危!#


    #尾巴毛都炸起来了#


    #好粗好大#


    许多热点标题看上去和暴君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可是只要点进去,那么就能看到哀嚎遍地的呼求。


    在代代流传的创世神话中,黑色的烈焰从地底伸起,将生灵都燃烧殆尽,大地呼嚎之际,他们的王从苍白骨架处苏醒,镇压了一切躁动混乱。


    他本身就代表了无可撼动的权位和力量。


    只是直到现在,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们却越发敬畏和害怕。


    一百九十四年间,他们的王变得更加庞大了。


    那在他身上停驻了的时光,将他渲染成为了高高在上的神灵。


    更别提这个拥有强悍力量的神灵还是个脾气糟糕无比的暴君。


    无人敢去亲近一个神灵。


    也没有一个人敢去一个暴君头上拔毛。


    以至于宫殿外围的树林都成了无人之境。


    他的名字也成为了隐秘。


    安桥磨磨蹭蹭走到宫殿门口,就看到他们王如同烈焰灼烧过的尾巴尖,不断抖动着。


    这是…


    对于他们来说,摇尾巴是很快乐激动的时候才会做的事情。


    难道他们的王现在很开心?


    怎么可能?!


    光是想想,安桥都觉得分外割裂,他站姿僵硬的像个即将风化的木乃伊。


    担心自己会像上次那样一句话还没说就被扔出去,安桥眼睛都没有眨动一次,如同洪水开闸一般将所有的话都倾吐而出。


    “关于宠物医疗补助的相关提议我已经带过来王只需要按个章印就好了,另外外围树林里似乎进了一个小宠物,我们会抓紧派人将其带回研究院,不会打扰您的。”


    然后他就看到那垂下的尾巴蓦然停顿下来,一双比头顶星空还要辽远的眸子正俯视着他。


    安桥的腿抖了更加厉害了。


    他反复思考着自己话中是否有遗漏,发现自己交代的十分全面完美,觉得自己可以去死了。


    然后他就听到低沉而陌生的声音响起。


    “章,盖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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