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隅市第一监狱。
边渡看着玻璃墙对面的男人:“人抓到了,官司赢了。”
“辛苦你了。”边志良红了眼圈,缓缓点头:“爸这辈子知足了。”
“爸,我等你出来。”
边志良眼里熄灭的光,又闪烁起来:“爸一定努力改造,早日和你团聚。”
边志良目光落儿子身边,十二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带人过来。
与儿子的沉稳寡言不同,这个青年眉眼明亮,有鲜活的生命力。
“这娃娃是……”
孟汀抢在前面,扬着紧张的嘴角:“边叔叔好,我是孟阿姨家的孩子,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
边志良想了几秒,记忆里,火药桶似的泥娃娃和眼前的青年重合,他笑着说:“娃娃都长这么大了,你妈妈还好吗?”
“挺好的。”孟汀偷瞄边渡,眼神里有心虚和雀跃,“我们一家搬来了东隅,遇见了边大哥,他房子空着,就低价租给了我。”
边渡打断,轻轻揽住孟汀的腰,一字一句说:“爸,我们在交往,孟汀是我的爱人。”
直白的真话,封住了所有人的嘴。孟汀心脏慌得乱逃,紧张地封锁所有目光。
至于边志良,也没好多少。
在此之前,他不是没怀疑过,可当担忧成真,这一瞬间,还是接受不了。
作为父亲,总希望儿子有妻有子,或正常生活。可儿子语气坚定,也不会听他劝阻。
若要问失落吗?
作为父母,心像被挖去一块,必然是难受的,但是……
边志良抬头,看着儿子的眼神,再看看这个满脸通红,不敢和他对视的青年。
“爸祝你们幸福。”
走出监狱,太阳明亮耀眼。
孟汀还没缓过来,手捂着胸口顺气:“刚才吓死我了,我真怕……”
“怕什么?”
“怕边叔叔反对呗。”
“反对又怎么样?”边渡伸手,指尖刮他脸颊,“反对你就离开我?”
“当然不!”孟汀挺起腰杆,“大不了私奔,我去夜市耍滑板杂技,翻跟头、跳台阶,怎么赚钱怎么来,保证养得起你!”
边渡笑了,揉揉他脑袋:“回家。”
“哦,还有个事。” 孟汀拽住他袖口,“我妈可能没边叔叔开明,估计暂时没办法接受。”
“没关系。”边渡握住他的手,郑重说,“我在意的只有你。”
孟汀用力点头。
“但是……”边渡犹豫了片刻,“如果有一天阿姨知道了,或者催促你结婚。”
“我不会同意的。”孟汀异常坚定,“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哪怕违逆我妈,我也认了。”
边渡心口被堵满,将人拥搂怀中:“还好,没有抛弃我。”
“你说什么呢!”孟汀捋起袖子,“我可是要养你的人!”
“好。”边渡落不下来的嘴角,“去吃火锅吗?”
“去!”孟汀拉上他,“饿死了。”
刚走两步,孟汀手机在震,他看着屏幕,脚步慢下来。
边渡察觉:“怎么了?”
“国家队又问我入队的事。”孟汀握着手机,“明年亚运会。”
“犹豫什么?”
“集训要很久,还是外地。”孟汀觉得自己真矫情,“有点舍不得你。”
“滑板和我不能兼顾吗?”
“当然能了!”
“那还犹豫什么?”
“嗯,我知道了。”
渡过三九严寒,将迎来新年。
孟汀盘坐在沙发上,抱着靠枕,看边渡收拾行李。边渡明天出差,而他也架不住妈妈和妹妹的连环催,得回家过年。
“我建议,以后国外也过阴历年。”孟汀突然说。
“怎么?”
“这样他们年底就没心思工作了,你就不用大过年还出差了。”
边渡走过来,把孟汀抱到腿上吻。
一阵缠绵过后,孟汀还跨他身上,脸对脸,下巴压他肩膀。
边渡哄他:“年前就回来了。”
“回来也没用,我在家至少待到初七,还是见不……” 孟汀想起什么,猛地抬头,亮晶晶的眼睛,“要不,你跟我回家过年吧!”
家有小学生的年总是热闹的,没有硬性寒假作业,却有无数实践活动。孟汀肩负着“陪玩兼辅导”的重任,带孙沐琬逛天文馆、博物馆、纪念堂,做遍社会实验和板报手工,把游乐场和抓娃娃机逛烦,终于熬到除夕。
当天,孟汀起得早,特意洗了个澡,换上新衣服,在镜子前反复捯饬。头发梳了又梳,衣领扯了又扯,连护肤品都用上了。
“黏黏,你一会儿相亲去吗?”孙沐琬穿着粉色公主裙,在他身后转圈。
“瞎说什么呢。”孟汀继续照。
“那你臭美什么呀?”孙沐琬歪着头看他。
“照个镜子就臭美了?”孟汀扯嘴,“那你穿裙子满屋子转圈,算什么?”
“我臭美呀!你也臭美。”
“你这小屁孩……”
敲门声打断斗嘴,妈妈在厨房传来声音:“诶,来了。”
“我来,我开门!”
孟汀奔到门前,透过猫眼,心脏砰砰乱跳。
房门打开,成熟男人站在他面前,一身黑色长风衣,衬托他高大的身型。
从头到脚,都是想念的模样。
边渡站在门口,对他笑,字里行间都是温柔的模样:“黏黏,新年好。”
孟汀心脏膨起来,迟迟无法复位,隐忍扑上去的冲动:“边大哥,新年好!”
“边大哥新年好!”孙沐琬凑热闹,“我哥哥等你好久啦!他早早就起来,洗了澡,换了新衣服,在镜子前面臭半天美,还偷偷用了妈妈的擦脸油,可香可香……唔唔唔!”
“孙大壮!”孟汀冲过来捂她嘴,“胡说什么呢!”
“你们仨干什么呢。” 孟妈妈端着果盘,围裙上沾着面粉,“门口冷飕飕的,快进来。”
边渡递来礼盒:“阿姨,过年好。”
“吃顿团圆饭而已。”孟妈妈瞧瞧这堆价值不菲的礼盒,“小边,你太客气了。”
“应该的。”边渡扫视周围,“叔叔呢?”
“他一大早就去超市了。”孟妈妈弯着嘴角,“听说你小时候爱吃烧鱼,要给你买新鲜的。”
孟妈妈把人引进屋:“小汀,去把坚果拿出来,茶水也沏上。”
孟汀应下,钻进卫生间洗手。没多久,边渡跟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无需言语的默契,两人同时拥住对方,只为“安抚”半个多月的思念,“报复”必须维持的客气。
边渡将他抵门板,吻铺天盖地落下,近乎吞噬的热度:“想我吗?”
皮肤异常敏感,孟汀热情回应,唇齿间溢出声音:“想。”
好想,好想你。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孙沐琬的声音:“黏黏!你干嘛呢!”
孟汀恋恋不舍,脱离怀中,打开门:“催什么催!”
“我尿急嘛!”孙沐琬瞧见他红透的耳朵,“黏黏,你发烧了吗?”
“没有。”孟汀堵着热腾腾的火,拽她小辫出气,“以后去主卧卫生间。”
等孟汀离开,孙沐琬再转头,才看到还有另一人:“边大哥,你和我哥一起上厕所吗?”
边渡如同没听见,拨正被孟汀捏偏的小编,离开了卫生间。
孙沐琬追着边渡的背影,发现他干净衬衫上,印着的个潮湿的手印。
除夕夜,吃过了年夜饭,孟汀被妹妹缠着打游戏。边渡则在客厅,陪叔叔阿姨看春晚。
他姿态从容,谈吐得体,能接住叔叔的时局话题,能回应阿姨的生活琐碎。
孟汀人在卧室,心早已飘了出去,游戏打得一塌糊涂。
孙沐琬终于受不了,抢过平板自己玩。孟汀窝在粉色房间,耳朵竖着,捕捉客厅的声音。他能感觉到,家人对边渡的欣赏与尊重。
孟汀低着头,攥紧长腿猴玩偶,如果坦白关系,不知他们能不能接受。会不会因此反感,尊敬都会变成厌恶。
鲜红草莓递到眼前,边渡的气息笼下来:“在想什么?”
“没什么。” 孟汀接下草莓,塞给妹妹,又从他手里讨了一个。
孙沐琬咬着大草莓,又把平板递过去:“边大哥,能不能帮我过了这关?”
边渡看了眼游戏界面:“我不如你哥哥会玩。”
孙沐琬挤到他身边:“试试嘛!他今天手好臭,老偷看你,都没心思陪我玩了!”
孟汀急了,拍她后脑勺:“孙大壮你说什么呢!”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不就是唔!”
孟汀用草莓堵上她的嘴:“压岁钱不想要了?”
“就会拿压岁钱吓我.寓.w.言.!”
吵吵闹闹的两人,外加安静打游戏的一人,在粉色房间里,热闹着除夕夜。
邻近零点,妈妈来敲门:“大壮,该睡觉了。”
孙沐琬还抱着平板,在孟汀那挤着:“再玩一会儿嘛。”
“你不睡,哥哥们也要睡了。”
孟汀拍拍她脑袋:“去吧,明天再玩。”
“好吧。”孙沐琬说了晚安,打着哈欠回到自己房间。
孟妈妈抱了床新被子:“小边,今晚你就睡小汀这屋吧。”
边渡目光从孟汀那划过,随后说:“好,麻烦阿姨了。”
除夕凌晨夜,两个人先后洗了澡。
边渡穿孟汀的宽松旧T恤回到卧室,孟汀裹着被子,面朝墙躺在里侧,呼吸平稳,像已熟睡。
边渡关门落锁,偶尔炸响的烟花照亮朦胧。边渡展开被子,在孟汀身边躺下。
黑暗能放大感官。烟花绚烂绽放,随后归于沉寂。炮声响起时,孟汀翻了个身,边渡也侧转过来。
被角展开,孟汀被捞进了滚烫被窝里。
孟汀头贴边渡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逐渐紧张起来。
依稀听到客厅里的动静,像回到儿时,在家长眼皮底下,偷干坏事的紧张刺激。
一整天的客套,半个多月的分离,仅仅靠拥抱,根本无法填补想念。
借助炮声掩盖心跳,孟汀在黑暗中仰起下巴。他们早已熟悉彼此,连眼神都无需交汇。
滚烫的唇覆上来,瞬间夺走孟汀的呼吸。被窝急剧升温,像要将两人熔化。
寒冷冬夜,思念已久的身体紧紧相贴,试图驱散的,是更深的寂寞。
过分想念,点燃孟汀的不安分的因子。身体拼命往边渡身上蹭,像要软化成水,融进他身体里。
“别出声。”边渡安抚着人,吻着变软的身体:“我帮你弄弄。”
“不要……”
越是危险,就越急不可耐,孟汀咬他喉结,手往下探,“我要做。”
边渡按住他的手:“不行,没准备东西,第二天早上洗床单不合适。”
“我准备了。”孟汀从枕底摸出盒子,塞他手里。
边渡不知是该气还是笑:“学坏了。”
“不行吗?”
天旋地转,孟汀被压进床褥。边渡扯掉彼此最后的束缚,咬他大腿内侧:“小点声,不要被发现。”
这是唯一的一次,边渡担心他喘息的声音,总要用吻来堵住情不自禁。
私密房间里,偷偷亲密的两人,用无休止的纠缠颠簸满足空虚寂寞,直到鞭炮声稀疏,除夕夜回归宁静
孟汀浑身汗湿,瘫软在边渡怀里,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
鞭炮声、敲门声、孙沐琬的喊叫声,都没能惊扰孟汀的梦。大年初一上午,他裹着被子,睡得天昏地暗。
快到午饭时间,边渡推开房门,手伸进被子里,揉揉昨晚没少辛苦的腰:“还不起?要吃午饭了。”
“困……”孟汀含糊着,翻了个身,从被子外找边渡另一只手,抓在胸前。
边渡俯身,用鼻尖蹭他额头:“没节制的后果。”
“都怪你。”孟汀抱他脖子。
“嗯,怪我。”边渡捏捏他鼻尖,把脖子上的手摘下来,“起来吧。”
孟汀翻了个身,又钻回被窝里。昨晚都折腾到三点,边渡还比他更卖力,怎么这人还能精神抖擞。
边渡去衣柜拿衣服回来。
孟汀还像个软纸片似的,平铺在被窝里。边渡看了眼紧闭的门,外面是叔叔阿姨忙碌的声响。他撩开被子,亲自给孟汀穿衣服。
裤子和袜子穿好,刚把人抱起,“软纸片”又裹了层胶水,黏过来,在他脖子上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别闹。”边渡稍微偏偏头,搂腰的手却收紧。
“其实……”孟汀变本加厉,继续缠上去。“我偷偷刷了牙,还换了新牙膏。”
“所以呢?”边渡的手滑进他后腰。
“你要不要来尝……唔。”
甜薄荷味的吻,混杂着绿茶香气。可孟汀撒了谎,牙膏还是旧款味道。
边渡沉迷于这样的诱骗,用行动来“惩戒”撒谎的人。
懒洋洋的孟汀,连接吻都要哼出缠人声音,迷惑了边渡的听觉,以至于房门推开时,他才留意。
“小汀,你帮妈看看……”
声音戛然而止,两人瞬间分开。
未等二人“解释”,也未来得及“寒暄”,房门再次关上,如同从没发生过那样。
边渡看着他,沉着冷静:“需要我陪你处理吗?”
孟汀摇摇头:“我想自己跟她说。”
吃过晚饭,送走了边渡,孟汀独自在房间擦滑板。
隐瞒妈妈的这一年,孟汀不太好受,每天都有坦白的冲动,也许今天就是个机会。
不管了,大不了就带他私奔卖艺。
孟汀正要起身,孟妈妈先敲了门:“小汀,我能进来吗?”
这是妈妈第一次主动敲他房门,从小到大,孟汀没有秘密,也极少伪装。
只有边渡,是他意外中的意外。
孟汀直截了当:“妈,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孟妈妈递来切成小块的苹果:“什么时候的事?”
“快一年了。”
“不是说好的,谈恋爱不瞒着。”
“我们是同居了,但边大哥不是女孩,我也没欺负他。”孟汀说,“你总提结婚生孩子的事,我俩又生不了,我怕你不同意。”
孟妈妈摇摇头,又叹气:“你这孩子,怎么就成了同性恋……”
“我不是同性恋,我只是喜欢他!”孟汀努力解释,“是我离不开他,除了他,我也没办法喜欢上别人。”
孟妈妈:“话不要说那么早,你才二十岁,未来变数很多。”
“不会的。”孟汀从未如此坚定,“哪怕到了八十岁,我也不会改变想法,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过一辈子。”
坚定不移选择他,绝不再离开他。
“妈,是儿子不孝,我也不求您接受,如果您还想看到我们,逢年过节,我们都会回来,但如果您接受不了,我……”
“你还想怎么?我要是不同意,你就不要妈了?”
孟汀语塞。妈妈含辛茹苦养育,自己却成了逆子。
可孟汀无法委屈求全:“妈,我不想骗你,也骗不了自己,就算你想拆散,我也不会再爱上别人,更不会为了满足你,和人随便结婚生孩子。”
“如果不是他,我会单身一辈子。再每天想他。其实他刚走没一会儿,我就开始想了,我真的好喜欢他。”
“他是我这辈子见到过的,最帅,最好,最完美的人,不会再有人比他更爱我了。”
“臊不臊?肉麻死了。”
“啊?”孟汀后知后觉,搓搓耳朵,“好像是有点。”
没收住,说上头了。
“如果确实当真,就好好处着。”
“嗯,行。”孟汀愣住,以为幻听,“妈,你、你同意了?”
“不同意能怎么办,我又舍不得儿子。”孟妈妈认命似的,调侃自己,“又不是旧社会了,我总不能逼你结婚,害了别人家姑娘吧。”
“谢谢妈!”孟汀跳起来,兴冲冲的,“妈你也多劝劝自己。边大哥哪都好,除了不能生,不比姑娘差!我们不生孩子,将来还省得你带呢。”
“看孩子多累呀,您和孙叔叔老了周游世界多好。”
妈妈笑他:“你这孩子,贫死了。”
孟汀乐滋滋的:“而且边大哥学习好,还有耐心,大壮那个破学习成绩,他也能辅导,家教老师都省了”
“行了,别到处扯了。妈答应了你,但有件事,你得答应妈。”
“什么?”
“你孙叔叔不好意思开口,我替他说的。”
“怎么了?”
“这么多年了,他心里始终有个结,怕你不愿意,他又不善于表达,一直憋着呢。”孟妈妈说,“昨晚上,难得喝了点酒,晕晕乎乎才跟我提了一嘴。”
孟汀听得云里雾里:“提什么?”
“他想让你改口,叫爸。”
“爸爸”这个词,曾对孟汀来说,是不堪的记忆。亲生父亲不配,后来的两任继父,都曾要求他叫过,可这声“爸爸”,换来的却是发泄辱骂、拳打脚踢。
只有孙叔叔,从未要求过他喊“爸”,却用十二年的沉默关怀,给了他最坚实的依靠。
某个瞬间,父爱第一次有了实感。
卧室的门关上又打开,不年轻的他已有了白发,挠挠头,红着脸。
他们没有血缘,却给了他和妈妈一个家,还有长达十二年的陪伴。
孟汀湿润了眼圈:“爸。”
“诶!”
*
第六十六届亚运会,名古屋。
碗池滑板决赛前一晚,孟汀跑出亚运村,拉开黑色轿车后车门,扑进边渡怀里:“我还以为你明天才能到。”
“工作收尾耽误了些,赶末班飞机来的。”边渡接住他,搂紧人,“状态怎么样?”
“我都等不急了,恨不得立刻天亮,马上比一场!”
二十一岁的孟汀,处于能力爆发期,技术突飞猛进,每一场比赛,都能带来新惊喜。
边渡亲吻额头,以示加油和鼓励,抽出份文件给他:“把这个签了。”
《余生互托养护暨财产约定协议》
孟汀:“干什么的?”
“在国内,无法给我们法律认可的婚姻,但我想给你一个保障。”边渡说,“协议生效后,我们的财产共有,互相承担终身养护责任,同时,对彼此直系亲属,也有同等赡养义务。”
孟汀:“听起来像结婚一样。”
“就是结婚。”说着,边渡掏出枚丝绒盒子,装着枚铂金素戒,“黏黏,你愿意吗?”
孟汀摸摸中指:“不是都有了。”
“这枚戴无名指,象征已婚。”
孟汀没急着同意,而是去翻合同:“财产双方共有,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是。包括但不仅限于,无边律师事务所,闻氏企业,元斤科技公司的股权份额。还有我名下的车、房产、证券、存款,包括格斗俱乐部,我持有33%的份额,都将有你一半。”
“同样,你现有的比赛奖金、代言收入,以及未来所有收入,也将有一半属于我。”
这两年,孟汀是存了些积蓄,但与边渡相比九牛一毛。他放下笔,推回合同:“这个不行,你太吃亏了。”
“协议的核心是‘互托’和‘余生’,财产共有不过是基础绑定,是我想给你的安全感。”
“法条是冷的,但我希望我们之间,没有你我之分。”边渡又说,“我的心意,就是把我拥有的一切,都与你共享,共担风险,也共享未来。”
“签下它,我们从法律和精神上,都真正属于彼此,相伴一生,不离不弃。”
孟汀不再犹豫,重新拿起笔,签下名字。
仿佛完成了一场神圣的仪式,将他们的未来紧紧捆绑。
边渡取下孟汀中指的旧戒,细心收好。将那枚崭新的素圈,缓缓推入左手的无名指。
“黏黏,明天加油。”边渡托起他左手,亲吻对戒,“我在观众席等你。”
决赛当天,碗池赛场人声鼎沸。孟汀穿白色比赛服,胸前印国旗。
听到自己的名字,孟汀与教练拥抱,带上边渡送给他的定制滑板。板面下端,有Yarran bank的亲笔签名,像一道护身符。
等待倒计时,孟汀站在碗池边缘。他闭上眼,脑海闪过相处的点点滴滴:看守所外的承诺、除夕夜的缠绵、协议上的签名、无名指上的戒指……
孟汀睁开眼睛,脚下用力,人带着滑板飞了出去。
耳边频传欢呼,孟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最后一个动作结束,稳稳落地,他的亚运会完美谢幕。
全场欢呼,掌声雷动。
颁奖典礼上,主持人激动不已:“观众朋友们!获得本届亚运会碗池滑板决赛第三名的是美国选手乔治,第二名是日本选手松田宁!而获得金牌的是,来自中国的孟汀!”
“让我们恭喜他!”
孟汀跳上冠军台,目光在观众席流转。
妈又哭成了泪人,眼睛怕是要肿好几天。怎么爸也哭了,还和妈分一张纸巾。
“…………”
就不能多带点纸吗?
最显眼的还是孙大壮,横幅都快扯到隔壁观众席了,期末数学考了58分,才三年级哪好意思这么高兴的。
但想想,边渡辅导之前,考46,哎,也算进步了。
孟汀目光再移,老鬼怎么又胖了,目测得涨了三斤。还和身后聊那么开心,都能想到他们说什么,臭显摆呢,说我是他徒弟。
视线再移,坐着林星乐,还有他身边的唐尧。
孟汀:“…………”
这小子,以非体育生的身份,考上了东大建筑系,追到了女朋友,还年年拿奖学金,就是没拿到亚运会的入场券。
目光移到最里侧,孟汀彻底停滞。心跳加速,热血沸腾。
男人目不转睛,始终看向自己,无名指闪烁着孟汀的眼。
国歌奏响前,孟汀抬手,亲吻了无名指。
那是热爱和理想。
还有……
我和他爱情。
【正文完】
【番外见】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啊啊啊好赶,正文完结啦!宝贝们可以继续点番外,都给发红包么么。
顺便和宝贝们请个假,明天后天不更,因为我要去北京监棚啦,广播剧在录制了,隔壁《婚后暗恋》。小作者有个机会不容易(极度i人实际好紧张,瑟瑟发抖)主要是两位主役老师都是我喜欢的cv,就当去追星。[害羞]
顺便打个小小广告,感兴趣的宝贝可以转去隔壁看看呀,适合睡前看,是个平淡但甜甜的小故事。
不过,感觉这个“广告”能打的不多,因为都是老读者了哈哈哈。
还有好多话想说,但我现在在火车站好赶,等全文完结再感谢大家吧,么么。
爱你们,这章都发红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