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着消毒水的苍白病房,孟汀风尘仆仆而来,还穿南方城市的单衣。他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将金牌挂袁教练脖子上。
“哪有你这么挂金牌的?”袁教练刚苏醒,身体机能尚未恢复,侧头用余光瞥他,“放我胸脯上啊。”
“你知道它多沉吗?就你那刚开过刀的胸脯。”孟汀扯嘴,“侧着脑袋瞧两眼得了,等出了院天天让你戴。”
“赶紧拿过来!”袁教练急不可耐,“好歹让我摸摸。”
孟汀握着教练的手,去触碰冰凉的金牌。他眼眶湿巴巴的,却说嘴硬的话:“行了吧,金牌拿到了,以后别像讨债似的了。”
袁教练如获珍宝,指腹反复摩挲牌面。等摸够了,他费力将金牌往怀里拢,另一只手对他勾了勾。
孟汀会意俯身,将耳朵凑近。
下一秒,头发一阵拉扯的痛。
“嗷……靠!”
袁教练的哑嗓喷在耳边:“怎么着,一个全运会就满足了?”
“老鬼你松手!”孟汀头皮生疼,却不敢用力挣脱。
袁教练攥得更紧:“这才哪到哪,你的路刚刚开始!”
“你是刚做完手术吗?”孟汀龇牙咧嘴,“哪来的力气!”
袁教练不接他话,自顾自问:“你在电视里是怎么说的?”
“你不是手术呢,还能听到?”孟汀弓着腰,“疼疼疼,先松手成吗?”
“我就是进棺材板了也能听到!”袁教练死死拽着不放,“再给我重复一遍!”
面对刚手术完的老头,孟汀只能忍着疼连声承诺:“我会继续努力的,还有亚运会,奥运会,都把金牌拿回来,全戴你脖子上!”
“这还差不多。”袁教练终于放了人,“去吧,别总往我这儿跑,歇几天就给我好好训练!”
“知道了。”孟汀揉着发麻的头皮,“您也好好恢复,训练还等着你呢。”
教练望着他,笑了:“知道了,小鬼。”
离开医院,辅导员打来电话,字里行间藏不住激动。学校要把他的履历挂进历史长廊,需要他回校拍素材。
孟汀应下,随即赶去学校,跟老师们合完影,等摄像师来。
约十分钟,摄像师敲门,竟是熟人。
方远默。
很快完成学校的拍摄任务,方远默问:“可以再拍几张私人照吗?我想挂格斗社。”
孟汀:“学校的格斗社?”
方远默点头。
“当然可以。”
又拍了几组不同风格,孟汀闲来无事,好奇问:“小默哥,你当初为什么加入格斗社?”
“怎么这么问?”方远默轻笑,“觉得我不像练格斗的?”
孟汀本想承认,却把话咽了回去。但他很单薄,只有艺术家的气质,确实不像。
“你去过格斗社了吗?”方远默说。
想起对方曾邀约过,孟汀有些抱歉,摇摇头。
方远默:“那边学长……”
“我知道了。”孟汀自嘲,“蠢死了,前段阵子才知道。”
“边学长是很好的人。”
方远默还没进入“主题”,孟汀已红了半张脸。急促不安、心虚害羞的模样,让方远默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藏不住的情感,在外人眼里,亮得像透光玻璃镜。电视上光芒四射的冠军,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方远默抿住偷笑的嘴角,扣上镜头盖:“走吧,去格斗社看看。”
格斗社位于社团大楼西侧尽头,周一下午没有集体活动,零星社员见到方远默纷纷问好,目光很快聚焦在孟汀身上。
确认他身份后,众人围上来合影签名。这份热情,让孟汀想起高中时代,每次比赛回来,课桌总堆满信封和零食,走哪儿都被偷拍围观。
经历过伤病低谷,如今在意的,只剩滑板本身,还有心底的热爱。
等人群散去,方远默带他参观。格斗社分上下两层,最早只有楼上,后因太火热,学校又隔出了下层给他们。
这里每晚和周末都有活动,防身术是最热门的课程。
孟汀环顾:“听说加入格斗社,就能去高档餐厅团建,还能免费旅游,是真的吗?”
方远默:“真的。”
孟汀:“真阔气。”
“要感谢他遇上了好社长。”
孟汀转头,看他。
“别看我。”方远默笑笑,“这里有钱社长太多了,轮不到我。”
孟汀心里有个答案:“边大哥,也曾是社长吗?”
“当然了,他是创社元老,是格斗社最早的发起人。”
孟汀小声:“好厉害。”
“这对他来说,可真不算厉害。”方远默继续,“他大学期间就组建了法律援助小组,专为弱势群体,如老人、儿童和妇女提供免费法律援助。”
“他帮助过非常多的人,为他们争取到权利,教会他们如何用法律保护自己。”
提及此,方远默眼睛里泛着光:“我也曾是受益人之一,边学长很厉害,他值得所有人敬佩。”
听别人夸边渡,孟汀既骄傲又酸涩。明明八岁就认识他了,可是……
情不自禁,孟汀嘀咕出了声:“我错过了他那么多。”
“但你们还拥有很多未来。”
“啊?”抬起的脑袋又低下去,孟汀搓搓耳根,“哦。”
“跟我来。”
方远默引他到照片墙,密密麻麻的影像记录着格斗社的成长。众多面孔里,孟汀的心脏只为一人慌。
那时的边渡已完成蜕变,从头到脚,全无“哑巴哥”的痕迹。他衣领解开了大半,挥出的拳头“打”在孟汀心口。
这一刻,孟汀再次认同了姜澈的话,他是宇宙无敌大傻瓜!
如果早些来这里,早点看到照片,是不是就能少走弯路、少犯蠢?
盯着照片,孟汀终是忍不住:“小默哥,这张能送给我吗?”
那是创社初期的宣传照,方远默说:“我有电子版,需要的话,可以洗一套给你。”
“新的我要。”孟汀执着于旧照,“这张我也要。
这么帅,还贴这么显眼的地方,岂不是被好多人都看过了?必须及时止损!
方远默取下照片,擦干净表面浮土,递给他。
孟汀藏好照片,又去留恋其它,整面墙,边渡的照片可不少,今天都得带回家!
方远默看透了他的想法:“小汀,给我们留点吧,边学长是格斗社的招牌。”
“那你们换个招牌不得了。”
方远默:“…………”
土匪。
“跟我来。”方远默想尽快把人带走,“有样东西,你肯定喜欢。”
孟汀跟随来到储物室,满满当当的空间,角落堆满宠物玩具,还有猫砂盆和狗窝。
方远默取出两个等身海报展架,将其中一个递给他:“喏,送你了。”
海报上的边渡赤.裸上身,肩腕缠着绷带,对着镜头挥拳,肌肉紧绷,眼神锋利。
孟汀全身沸腾,心跳快得要炸开:“这个……是干什么的?”
“格斗社创办时,拿来做宣传的。”
孟汀瞪大眼:“摆哪宣传?”
“门口。”
“门口?!!”孟汀提高音调,“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看过了?”
“嗯。”方远默弯起嘴角,“边学长魅力无限,吸引了不少社员。”
孟汀憋了一肚子火,又不能对方远默发,气呼呼卷起海报,裹得严严实实。
带回家,全部带回家!!!
卷完一张,孟汀又去惦记另一张,但那是闻大哥的。很帅,拍得不赖,摆着吧。
又找了一圈,只剩这一张。
“为什么没有陈大哥的?”孟汀好奇,“他不也是社长。”
他还是学生会主席,是篮球队队长,放他的海报,搞不好更吸引人。
方远默轻咳一声:“有边学长和闻学长就够帅了,再加他多余。”
孟汀:“……是吗?”
陈大哥不也很帅?
帅还嫌多余?
“走吧。”方远默转移话题,“再带你看点别的。
他们回到大厅的许愿墙,层层叠加的便签堆积成岁月。
“这有什么好看的?”孟汀对别人的心愿秘密毫无兴趣。
“如果我是你,就会看。”方远默好心提醒,“最左边,下方。”
顺着指引,孟汀扫视,再三确认内容和字迹,他屏住了呼吸。
短短两行字,却揪住了心,孟汀伸长指尖,又缩回去,再转向方远默。
方远默了然:“喜欢的话,可以拿回去。”
*
看完孟汀的比赛,边渡去深市见了个委托人,回到东隅时,已是次日晚上十点。
抵达南江区的公寓,电梯到十六楼。推开门时,客厅漆黑,只有电视闪着光。
孟汀抱着碗蓝莓缩沙发里,荧幕诡影幢幢。他每天给边渡发消息,却绝口不提住在这里。
家门密码是他生日,储物柜装满他喜欢的零食,就连衣柜里,也都是他码数的衣服。由此可见,他就该住这儿!
可真被撞破,孟汀还是心虚了:“你之前说过,如果我喜欢,可以随时过来住。”
“嗯。”边渡脱掉西装,“早点休息,别看太晚。”
边渡走进浴室,水声很快传来。
孟汀蜷坐沙发里,蓝莓没了味道,心还怦怦乱跳。哎呀不管了,就这么办了!
边渡洗完澡出来,站在主卧门前,看褶皱的双人床。
孟汀裹成一团,被边压嘴唇,只露眼睛和脑门,怯生生的语气:“我、我看恐怖片了。”
因为看恐怖片,所以害怕,因为害怕,所以理直气壮睡进边渡的床。
就像小的时候他,不仅睡哑巴哥的床,挤哑巴哥的被窝,还要整晚往他怀里黏。
孟汀又往下钻了钻,偷看床边的人。边渡没戴眼镜,直白的目光,没有表情。
他当着孟汀的面,脱掉上衣、长裤,只留平角裤在身上。
孟汀眼睛瞪得溜圆,绝美身材还没欣赏完,边渡已掀走被子,撑膝上床。
脱离温暖,孟汀腿刚缩起来,脚脖就被攥住,猛地一拽,从床头带到床边。
“你干……唔!”
上衣被撩开,舌尖和嘴唇袭击过来。从小腹开始,紧接着,是扯掉的短裤,掰开的腿。边渡吻他膝盖,再咬大腿。
孟汀身体僵了,想喊,嘴却被边渡堵住,舌尖闯进来,搅得他脑子发懵。
“唔嗯!”
轻微刺痛,湿热触感。边渡松口,吻继续蔓延,下巴,喉结,肩膀,甚至是……
“啊……嗯。”
猛烈进攻,吓得孟汀挣扎乱喊:“边、边大哥、等一下,边……唔。”
边渡未停,强行将他翻过来,从后腰开始,一点点往上吻。
激烈又亢奋的感觉,孟汀试图躲避,每次都被抱回来,重新按在枕边。
身体被咬出几个红印,平角裤拆掉一边,另一边挂在膝盖,边渡停下了“徒刑”。
人被翻回来,彼此面对面。
边渡压他肩膀,看他惶恐泛红的眼圈,指尖捻他嘴唇:“怕成这样,还敢爬我的床?”
孟汀咬咬牙,不服气:“我没怕!”
“那你跑什么?”
“我、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边渡白天发消息说,明天才回来,孟汀本想给他个惊喜,做顿烛光晚餐,表个白,确认关系,之后干点亲亲抱抱的事。
为此,他特意百度了【法式热吻——让人欲罢不能的十三个小妙招】,谁知边渡不仅提前回来,还直接就来……来这一套。
连表白都省了???
省了!!!
边渡撑在他肩膀两侧,郑重其事:“孟汀,我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没等他说,边渡先答:“是像王二胖一样,保护的小弟?像林星乐一样,见义勇为的路人?或者是随便的一个,可以帮助的陌生人?”
“不是,你和他们不一样!”
“因为我是Yarran bank?是偶像,所以不一样?”
这点孟汀反驳不了:“你确实是偶像。”
“因为我是Yarran bank,所以有了滤镜,就主动爬我的床?是想让我睡粉?还是你想睡偶像?”
“不是!”孟汀盯着他的眼,从未如此认真,“不因为你是Yarran bank,而因为Yarran bank是你。”
“就算不是他也没关系。你就是你,所有一切,都因为是你。”
“但我想要的,不止这个。”
“那你想要什么?”
停了三秒,边渡才说。
“你的全部。”
作者有话说:[害羞]明天早点来,九点宝贝们。[害羞]夏夏努力,尽量让大家快乐。
还是留到中午11点呀!过后段评喝汤么么。
随机掉20红包。
感谢投雷,营养液和雷的宝贝们。
第42章 追求
孟汀脑袋混沌着,正努力思考“全部”的意义。
边渡却直截了当:“还继续吗?”
今天太紧张,完全没准备,孟汀决定以退为进:“我困了,咱们择日再战。”
话刚落,孟汀又强调:“开战前我会告诉你,但你不能不讲武德,提前宣战。”
边渡被他的“宣战”逗笑了,手指轻刮额头,从他身上下来。
“不行!”孟汀胸前一空,急忙抓住他胳膊:“我看了恐怖片的,你得陪我睡。就算停战,你也不能跑!”
“不跑。”边渡将人搂进怀里,掖好被角,“晚安。”
昨晚的“宣战”声势浩大,等边渡去上班,孟汀独自犯难。理论知识一片空白,实践更是无从谈起。
哎,只有一人能帮他了。
孟汀杀回宿舍,逮住人都是一通输出:“澈哥,战争在即!救救我!”
“什么?”姜澈放下掰过头顶的脚。
“那事,到底怎么搞啊?”
“什么事?”
孟汀按住他肩膀猛晃:“别装了,就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
“等一下。”姜澈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他,“你这是得了个冠军,脑子都好使了?七情六欲都打通了?”
孟汀蹭蹭鼻梁:“算是吧。”
姜澈半笑不笑:“采访一下,怎么开的?”
“我反思了你的话。”孟汀豁出去了,“他亲我时我不恶心,抱我时也不恶心,包括他想对我做点更深入的……”
“我不仅不恶心,还、挺爽。”
“但如果换别的男人,比如你,我能把三天前的饭都吐出来。”
姜澈:“…………”
“综上所述,我不是同性恋,但我绝对喜欢他。”
姜澈竖起大拇指:“你还真是一夜之间,开了个大窍。”
“但还是晚了。”孟汀发愁,“他动作太快,战术太牛,我招架不住。”
姜澈:“怎么了?”
“哎,就是。”孟汀懒得矫情,“昨晚,我去他床上睡觉,他先脱了自己衣服,对我又摸又亲,再扒我的衣服,”
姜澈饶有兴致:“然后呢?”
“没然后了。”
“……啊?”
“我实在太紧张了,又挣扎又躲,他就停了。我怀疑他嘲笑我,嫌我不行。”
太丢人了。
全国冠军受不了这委屈。
这仗必须打,坚决不认输。
姜澈:“你们在一起了?”
“我也不知道。”孟汀抓乱头发,“但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谈肯定是能谈的,就是还没正式确认。”
“哇喔。”姜澈拉长了尾音,“还没确认关系,你就这么勾引他了?”
“勾哪门子引?姜澈,你脑子里都什么玩意儿啊!我是就看恐……”
孟汀战术性清嗓,抬高音调:“别管我怎么样,总之我俩从小睡一张床。你不要自己心里黄,看什么都是黄的。”
“……哦,呵。”姜澈懒得跟他争辩,“那这位边大哥,定力还挺非比寻常的。”
人都躺旁边了,还能刹住车。
“但我很难受!”孟汀打了个哈欠,“你知道吧,人一旦开窍,七经八脉都通了,搞得我心里痒痒的,一宿没睡好。”
本来喜欢哑巴哥已经很刺激了,再带入哑巴哥是Yarran bank,而他接触MMA是因为自己,起的名字是因为自己,就连去美国比赛,都是因为自己,孟汀的心情就……
更爽了啊啊啊啊!!!
再想到,躺他身边的是Yarran bank的身体,那紧实的肌肉线条,藏着爆发力的触感,他更控制不住自己,更想探索成人世界的奥秘。
但他毫无经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孟汀再次按住姜澈的肩膀:“澈哥!快救救我,兄弟的幸福就靠你了!”
姜澈拽下他的手,安慰性地拍他肩:“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找错人了。”
“啊?”孟汀愣住。
“这事,我也没什么经验。”
“你和那谁、不是那个……”
姜澈:“一次。”
孟汀:“?”
“我们就一次,当时都不太懂。”
“那怎么说得跟身经百战似的。”
孟汀斜他一眼。
骗子。
“哪怕我就一次,也比你这个一次都没的强。”姜澈划开手机,点开某成.人平台,“这种事,首先得先做好安全措施。你有喜欢的款式和品牌吗?”
“他家有什么款式和品牌?”
姜澈转头,看某位红透脸的处.男,明明狗屁不懂,还死要面子。
简直对牛弹琴。
“那就选最基础的,顺滑超薄吧。”姜澈干脆替他做主。
“哦。”孟汀眼睛还斜在屏幕,装模作样点头,“就这个吧,我喜欢这种。”
“…………”呵。
姜澈继续挑:“润.滑来两瓶吧,以防万一。”
“谁润?”
“你。”
孟汀:“润哪的?”
姜澈:“……你说呢。”
“我哪知……”孟汀反应过来,脸轰地裹了层火,“哦,行。”
姜澈憋笑:“不过,如果你本身状态很好,或者你的边大哥技术到位,这东西也可能用不上。”
“……不用说这么详细,谢谢。”
“我说你嫌我详细,不说了,你又求我。”
“…………”
孟汀选择闭嘴。
“除了必备品,第一次建议你做好扩张,要不然有你好受的。”
孟汀下意识缩了缩:“能有多不好受?”
“不好说,取决于你男朋友的……天赋异禀程度。”姜澈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理论上,规模越大,准备就越要充分。”
“…………”
孟汀捂住耳朵,满脑子“边渡”的规模,他觉得,自己可能要完蛋了。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出来,孟汀说:“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反客为主?”
姜澈用一种危险的目光打量他:“我建议你立刻打消念头,千万别让你家律师知道,你有这种想法。”
“为什么?”
“我保证,他会用行动证明,到底谁才是主导方,并让你三天下不来床。”
“……咱们还是聊聊怎么扩张的事吧。”孟汀瞬间认怂,翻出笔和本,一脸虚心,“请大师赐教。”
“等会儿给你发个视频,你自己学吧,我教不了。”
“怎么就教不了了?”孟汀还握着笔,“你先说我再看,不影响。”
姜澈:“我又没扩过,我怎么知道。”
孟汀倒抽了口凉气:“你那次,硬来的?”
“没有。”姜澈说。
“那你怎么……”孟汀恍然大悟,“是沈则帮你的?”
“闭嘴!”
“切!”孟汀看他的反应,像发现了新大陆,“原来你也有脸红的时候。”
姜澈迅速转移话题,点开另一个眼花缭乱的界面:“你要不要再勾引他一下?增加点情趣。”
“怎么勾引?”
姜澈递手机给他:“挑一件?”
*
东隅国际机场,T3航站楼。
闻萧眠靠在VIP休息室的沙发上,戴着耳机,专注F1赛事回放。
他对面的边渡,身着深色西装,偶尔抬腕看表,目光时不时掠过停机坪,神色平静。
约二十分钟,闻萧眠的手机响起。电话接通,慵懒地语气:“小周总,落地了?”
那头是周明峰带着笑意的声音:“小闻总,我刚下飞机。”
闻萧眠歪了歪头,视线与边渡短暂交汇,:“我临时有点事要处理,司机已在到达厅等候,我们稍后见面详谈。”
“理解,您先忙,等会见。”
“您先忙,等会见。”
电话挂断,边渡已走到窗边。他单手插西裤口袋,目光锁定在国际到达的出口通道。
不远处,周明峰挂了电话,满脸得意的笑尚未收起,两名保镖身形魁梧,警惕地环视四周。其中一名保镖递来矿泉水。
手还没接到水,六位便衣警察突然从两侧包抄,最前面的警察迅速上前,扣住周明峰的手腕反剪背后,“咔嚓”一声,挂上了手铐。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是合法商人!”
“周明峰!我们是东隅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民警。”为首的一名便衣出示证件,“现在怀疑你与十一年前,淮北村‘7·14’入室杀人案有重大关联。这是逮捕令!请配合我们接受调查,”
“我什么都不知道!”周明峰脸色煞白,挣扎着叫嚷,“我没杀人!你们搞错了!”
“老实点!”警察加重手上的力度,“有什么不服,回去说。”
短暂骚动中,周明峰被迅速带离现场。
引擎的轰鸣在耳机里消失,闻萧眠起身,踱步到窗边。与边渡并肩,看警车无驶离:“边大律师,又欠我一人情。今晚必须陪我爽通宵。”
恰逢此时,手机响起,连续三条短信。
黏黏:「我准备好了!」
黏黏:「今晚!」
黏黏:「床上见!」
简单文字带着弯钩,挑起边渡嘴角,他按熄屏幕,侧头对闻萧眠说:“今晚不行,改天一定。”
*
南江区公寓。
东西买了,该学的都学了,“开战宣言”发了,孟汀还把自己搞得干干净净。
万事俱备,只待“敌军”入瓮。
孟汀钻进被窝,辗转反侧。挂钟即将指向九点,边渡还没回来,他正准备发消息,客厅传来开门的声响。
孟汀立刻缩回被子,紧闭双眼,假装熟睡。他能听到边渡的脚步声,在主卧门口停顿,接着,脚步声转向浴室。
水声停歇,边渡缓缓靠近床边。
上次钻被窝的画面历历在目,孟汀能听到心跳在耳蜗里轰鸣。
紧张,也期待。
被子掀开一角,柔软床垫下陷,淡柚子味飘过来。
随后,世界彻底安静。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孟汀睁开条眼缝,边渡安静躺身边,仿佛真打算入睡。
“…………”
我都宣战了,他怎么没反应了?
这是提前投降了?
不行!胜负岂能儿戏,给我爬起来再战!
孟汀挪动身体,像只偷偷靠近热源的猫,一点点往边渡身边蹭。
见对方没反应,孟汀继续蹭,直到把额头抵上边渡肩窝。
边渡终于给了反应,侧身,气息扑他额头:“还不睡?”
孟汀攥着被角:“睡什么睡!”
边渡止不住笑音:“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宣战!”
边渡向后撤开点距离,昏暗光线下,没戴眼镜的目光温柔,恍惚间,回到了与哑巴哥共同生活的小时候。
边渡轻声回应:“嗯,开始吧。”
“…………”
开始什么?!前两天不是这样的!我都找好应对方法了,怎么又转战策略了!
边渡轻蹭他脸颊:“有什么想说的吗?”
算了,继续用上次的策略吧。孟汀心脏怦怦跳:“信,你看了吗?”
“看了。需要回信吗?”
孟汀猛摇头:“不用不用,看过就行。”
内容太羞耻,请赐它一丈红,让它永世不得超生。
“看了很多遍,很喜欢。”
“哦。”孟汀抿住拼命上扬的嘴角,往被子里钻,“那你现在,还那样吗?”
“哪样?”
孟汀紧张得全身紧绷,就是……你之前说,只要看到我,就有那种反应,现在还有吗?”
“黏黏,别勾引我。”
“我不,就勾引!”
“你想怎么勾引?”边渡又往后错了点,好意似的为他提供空间:“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孟汀:“……诶?”
这事不对劲,怎么感觉上他套了?但不管了,箭在弦上,说上就上!
孟汀心一横,抬着下巴闭上眼:“那你亲我一下!”
对面没立刻回应。孟汀偷偷睁开一只眼,发现边渡正看着他笑。
“干正事呢,严肃点!”孟汀点点嘴角,“快点,亲我。”
“既然是你勾引我,”边渡慢条斯理地反问,“不该你主动吗?”
孟汀:“…………”
他你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被他一激,好胜心彻底点燃,孟汀扑过去,环住脖子,上来就亲。
边渡故意不动,孟汀急了,回忆他的“法式热吻”小课堂,试探着张口,轻柔吮吸。
边渡没能忍住,很快回应。
这个吻,与之前完全不同。没有强势掠夺,没有惩罚啃咬,只有温柔与探索。他们用同一款牙膏,甜薄荷在唇齿弥漫。
孟汀胸口充满低密度气体,带着他飘起来。本能的反应,让孟汀失控,他意识模糊,想得到更多。
张开的嘴唇探出舌尖,被边渡获取到,极轻地吸进口腔里。
温柔的边渡让人迷恋,如同每晚拉着他的手,将他抱怀里哄睡的哑巴哥。
手臂缠住腰腹,孟汀在他怀里发热,直到肺里的空气快要耗尽,边渡才短暂放手。
黑色的夜,目光交叠。
孟汀呼吸不稳,很轻地叫他:“哑巴哥。”
“我在。”
一声“我在”,追回了过往。是童年岁月里,最美好的时光。
“哑巴哥,我、喜欢你。”
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可当表白说出口时,他看到了边渡眼里闪烁的光。
“黏黏。”
“嗯?”
“你的喜欢,是哪种喜欢?”边渡沉着声音,“是对兄长的依赖?还是对偶像的崇拜?”
“是对兄长的依赖,也是对偶像的崇拜。”孟汀认真笃定,“还有对边渡的喜欢。”
孟汀看着他,一字一句:“我想清楚了,我不是同性恋,但我喜欢你。”
“是看到你会心跳加速,会魂不守舍,会想你想到失眠的喜欢。”
“孟汀。”
“嗯?”
“要和我谈恋爱吗?”
“要!”孟汀脱口而出,可话刚落,他又想起,“这样,就算追求我了吗?”
“需要我正式追求吗?”
“当然需要!”
边渡笑着说:“想我怎么追?”
“你难道不该知道吗?”孟汀说,“别想耍赖,我都知道了,你总不能骗人吧?”
“知道什么?”
孟汀立刻蹿下床,赤着脚,带着个桃心形便签纸返回。
边渡一眼认出,那是两年前,他酒后失态这下的。
边渡自嘲,无奈笑笑:“你去那边了?”
“别想转移话题。”孟汀捂紧便利贴,“说!你想怎么追我?”
“你希望我怎么追,我就怎么追。”
“我怎么知道。”孟汀想起别人追他的情景,“怎么说,得有个小饼干吧。”
“喜欢吃小饼干?”
“这、倒也不是……”
谁知道她们为啥总送小饼干。
“这点是我疏忽。”边渡笑着说,“小饼干没有,别的行吗?”
孟汀眼睛一亮:“什么?”
“跟我来。”
边渡牵着他的手,走向紧闭的房间,大平层公寓,唯有这间房落锁。
房门拧开,边渡摁亮开关。孟汀不敢眨眼,心跳奔涌而来。
房间无多余家具,只在窗边摆放着书桌和座椅。除此之外,都被礼盒填满,整整齐齐。
孟汀一眼看到了不同年份、不同设计的限量版滑板;他喜欢品牌的耳机,按照更新换代,摆成一排;各种联名款、经典款滑板鞋,从童鞋尺码开始,码数逐年递增,一双双,一排排,摞了整整两面墙。
还有衣服,书包,电子设备,他喜欢的小零件,甚至是早就停产,姜澈帮他留了几盒的滑板蜡,在这里,多到一辈子用不完。
只要是孟汀喜欢的,好奇的,感兴趣的,就全部收到这里,等他拆开。
从八岁到即将到来的二十岁,他好像从未离开。明明参与了他每一个生日,却缺席了近十二年。
孟汀转身,步步靠近,额头贴他怀里:“为什么这么久才找我。”
“对不起。”
“你还我。”孟汀勾他脖子,“都还给我。”
“好,我都还。”边渡收拢手臂,将他抱紧,“从现在开始追你,认真追,努力追,用一辈子追,把过去的时光都找回来,你再答应我。”
“可我等不及了。”孟汀把潮湿的眼眶压他肩膀里,“我现在就答应,但你还得追。”
边渡低头,吻他眼眶:“好,我追。”
惩罚和补偿意义的吻袭来,像在报复,报复错过的岁月,宣泄独自隐的深情。
孟汀被抱到桌子上,抬着下巴,沉迷掠夺似的亲吻,急切又害羞地回应。
短T恤被卷起,短裤滑落脚边。冰凉桌面刺激着皮肤,孟汀脚趾蜷缩,踩在边渡膝盖。
在边渡时而温柔、时而强势。
孟汀仰着脖子,隐忍呜咽,既想求他慢一些,又想请他快一点。
直到身体僵硬,微微颤抖,彻底沦陷。
边渡起身,蹭掉嘴角的污渍,握着他的脚踝,吻掉他喉结上的汗:“黏黏。”
“嗯?”孟汀靠过来,往他怀里钻。
“怕不怕疼?”
孟汀明白是什么意思,抱住他的脖子:“不怕。”
边渡沉迷于他紧张却期待的眼神,吻了他嘴角:“等我回来。”
“干嘛去?”孟汀抓住他。
“家里没准备,需要买。”
“不用,那个……”孟汀往他胸口埋,“我买了,在枕头下面。”
没两分钟,当边渡带着两盒东西回来,安,手里还提着个极省布料,设计大胆的情趣内.裤。
孟汀:“…………”
靠,怎么把这个忘了。就不该听姜澈的,什么狗屁东西,根本没眼穿!
边渡当着他的面,拆开润.滑包装,捻起那块细窄的黑色布料:“从哪学的?”
孟汀眼神飘忽,思前想后,还是没出卖战友:“网上。”
“都学了什么?”
“就、就这些。”
“具体点。”边渡把玩包装盒。
“就是。”孟汀满脑子科普视频,羞耻得想钻盒子里,“提前润一下,要不疼。”
“还有呢?”
“之前得、得洗干净。”
“你洗过了?”
孟汀忙不迭点头,像求表扬的小狗。
边渡没表扬,脸色沉下去:“里面,也洗了?”
孟汀猛点头,继续邀功:“洗了好久,很干净!”
“还有吗?”
“还有……”孟汀脸开始发热,“得扩一扩。”
边渡阴森森的:“你扩了?”
终于察觉出了压迫,孟汀又不敢撒谎:“还没……”
孟汀急忙找补:“我实在不太会,又不敢弄,我、我下不去手。”
低气压缓和了些,边渡说:“这种事情,不需要你做。”
“那怎么办?”孟汀头皮一紧,“硬来吗?”
边渡挤了些透明质地,用体温捂热,裹满中指,剥开膝盖:“不硬来。”
意识到边渡的意思,孟汀更加难为情,慌得手脚难放:“要不,还是我自己来?”
“谁让你自己来的?”
孟汀抬头:“啊?”
边渡捏着他的腿,手贴过来,连着光滑的指尖,缓缓靠近。
耳边有好心提醒,却更像威胁。
“孟黏黏,你完了。”
作者有话说:[狗头]躲过了一劫,黏黏总有在另一劫惹怒边律【。】大家请放心,黏黏的屁股是保不住了【bushi】
果咩宝贝们,实在修不完了,只能先到这儿,没剩几章了,都能写到的,后面的快乐不会少,但是今天有6000+!!!
外加今天好忙,没办法等大家了,我开了段落锁,不合规的会暂时锁掉,但不影响看整章,宝贝们先看着,如果不幸中招,我忙完了再修出来,么么。[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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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事后
还没琢磨清“完了”的意思,边渡已经先一步动手。孟汀没反应过来,猛地绷紧,头撞进边渡怀里。
太快了,措手不及。
孟汀自己折腾了半个小时,都没下得去手。边渡如此轻而易举,干脆利落成功了?
“疼吗?”边渡停手,耐心询问。
孟汀坐桌沿,额头抵他胸膛,摇头。
边渡稍稍移动:“这样呢?”
孟汀轻颤,还是摇头。
直至寻到关键点,边渡轻轻按压。一股强烈的、近乎麻痹的感觉窜升。孟汀抓紧他肩膀,指甲刮红皮肤。
“是这里了。”边渡侧头,吻他嘴角。
“什、什么?”孟汀坐不稳,麻得像被电流穿过。
“你喜欢的地方。”边渡轻轻按住他,“嘘。”
“可是、我……”孟汀欲言又止,拒绝不了,也无法形容。
“别动。”边渡说。
困难迅速被解题的愉快淹没,边渡是善于学习的,题目越来越熟练,总能精准找到难点。像一场温柔驯服,孟汀心甘情愿陪同,再无反抗力气。
难题依次解决,紧张逐渐剥开。
等孟汀彻底接受,且迫不及待,边渡抽回手,顺滑感布满手心。可辅助文具他只用了一次,怎么变这么多了。
混沌的脑袋顾不上太多,孟汀乖乖坐着,迎接即将到来的难题。
边渡擦净手,拿起那条“节俭”布料,诱哄似的:“自己穿,还是我来?”
孟汀抬头,倒吸口凉气:“干嘛?”
边渡展开布料,抬到他眼前:“不是勾.引我用的?”
“那是赠品。”孟汀胡编,“不是我买的!”
“好的。”边渡把布料放旁边,去拿蓝色盒子,“等会儿我给你穿。”
孟汀:“???”
边渡递来包装袋:“你给我戴?”
“……哦。”
孟汀帮他拽拉链,手指不经意擦过腹部肌肉,紧绷着。边渡的文具掉出来,刚好落到他膝盖。
孟汀偷瞄一眼。
“…………”
还好听了姜澈的话,直接买大码。
可是。
呜。
边大渡体型,是不是有点不符合常理?真的不用挂个专家号,检查一下吗?这么来孟小汀家串门,我还能好吗?
边渡捏他耳垂,吻下来:“怎么了?”
“没怎么。”
你说怎么了?
孟小汀今晚要交代了!
给边大渡穿衣服时,能清晰感受血管跳动。他是不是太壮了?就算不去医院,也得控制身材了吧。
衣服穿到底,边渡拨起他下巴,嘴唇在表面浅酌,舌尖从唇缝滑进去。
他好会接吻,温柔时沉溺,强势时上瘾,孟汀抱着他脖子,享受和他的亲近。
把孟汀吻软,边渡将人抱下来,让孟汀面朝桌面。
“干嘛这样。”
边渡在身后,看不到人也不能亲吻,不是孟汀喜欢的方式。
边渡靠近,胸膛贴他脊背,亲吻肩胛骨和耳垂:“降低痛感。”
孟汀算不上很怕疼的人,十五个月的伤病康复期,日复一日的疼痛感,早将他历练到麻痹。
“可是,我都看不到你了。”
……
毫无征兆,膝盖抵桌角,孟汀视线里铺满雪花点。
全身触电,腰腹僵直。
“抱歉。”汗滴落孟汀背上,边渡的嗓音因克制而沙哑,“我控制不住了。”
“没事。”孟汀咬紧牙关,“再来。”
和曾经的伤痛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真实的感受,眩晕的快乐,孟汀仿佛要融化。是海风的潮湿,也是烈日炎炎。
边渡抱紧他,陪他一起看海。看日落,望夕阳,等潮汐拍岸,享受只有彼此的浪漫。
孟汀喜欢看海,在陌生的快感中浮沉,是从未经历过的体验。
他不善于隐藏情感,一切都暴露在边渡面前,越是兴奋,边渡就越给他喜欢。
桌板摩擦生热,留下一片片痕迹。孟汀在深色木板上吐息,全部交代出去。
年轻的身体意犹未尽,很快重燃热情。孟汀帮边大渡重新穿戴好,面对面坐在桌边,开始新一轮的漂洋过海。
边大渡是喜欢学习的,所以才频繁来孟小汀家串门。每一次的热情,都是最直白的邀请。边渡喜欢这样的反馈,也会给予更多回应,像是要透过最紧密的连接,确认彼此的存在。
最后一件衣服穿脏,孟汀已滩成一片,裹了件边渡的白衬衫,被抱回卧室。
瞥见整洁的床单,孟汀小声说:“我想洗个澡。”
他身上很黏,有彼此的汗,也有边渡留下的纪念品。边渡是恶趣味的,每次串门,都要送些礼品。
“等会洗。”边渡把人抱下来,“你还不能睡。”
孟汀躺进被窝:“怎么了?”
“还没结束。”边渡掏出了那条“省料”内.裤,膝盖抵着床边。
“干嘛?”孟汀后知后觉,双脚往后磨:“我不穿。”
边渡毫不理会,握住脚脖往上套:“黏黏,知道错了吗?”
“错……什么?”
“看来是不知道。”两只脚都套了上去,边渡帮他一提,“那就罚到你知道为止。”
“什么……!”
……
整个夜晚,孟汀体验了太多不可能,脑子里生出本十万个为什么。
为什么那么小一块布料,能引发这么多花样?为什么又亲又摸,为什么又抻又扯?为什么用撕裂的方式脱?
明明衣服都穿完了,为什么还要强行串门?那之前为什么还买衣服?
为什么会这么凶?
为什么挣扎没用?
为什么他会生气?
为什么要惩罚我?
在各种各样的为什么里,孟汀渐渐明白了,想要睡觉,必须讨好,至于讨好的方式,就是顺从服软,再红着眼眶,乖乖说……
“以后只能你洗。”
“坚决不自己扩。”
“我是你的,只属于你。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为边渡的私人所有。”
“再也不离开。”
“永远在一起。”
孟汀承认,邀请朋友串门是开心的,能掌握新知识,能领悟新快乐。在求知路上,孟汀难得如此感兴趣,才导致哪怕频频极限,累到忘乎所以,也不甘心说出边渡给的叫停“安全词”。
可每一次,从开始到结束,他都有种要挂掉的感觉。解题方法太多,每种都想尝试。
这么学下去真能要命。
无节制还有瘾的自己。
活该!
深夜送边大渡离开,主卧一片狼藉,包括窗台的玻璃,都留下过串门的痕迹。
边渡为他洗干净,抱回了次卧。
刚接触的被窝有点凉,孟汀早没了力气,蜷蜷身体,往温暖怀里挤。
孟汀的身体服了输,嘴还硬巴巴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人,明天起不来了怎么办!”
“是我的错。”边渡已恢复温柔,把人抱成舒服的姿势,“睡吧,睡到想起为止。”
孟汀转头,脑袋埋他怀里:“那也不想原谅你。”
边渡低笑着,轻轻哄拍他后背:“晚安,祈祷黏黏醒来能原谅我。”
“想得美,晚……”
边渡怀里好温暖,心跳声柔软又有力,最后一个字没落完,孟汀已然熟睡过去。
阳光落在头顶,叫醒孟汀的,是姜澈的短信。跟吃瓜群众似的,专门发来慰问关心。
姜澈:「孟冠军,怎么样了?」
孟汀翻了个身,感觉被拆散重组过,低头看看满身痕迹,愤愤回复:
「润.滑根本多余。」
「一盒套完全不够。」
「再信你买那种内裤我就是狗!」
姜澈拨去电话,隔着听筒传来笑声:“采访一下,还能下床吗?”
“小看谁呢。”孟汀脸埋枕头里,“别质疑运动员的体力。”
姜澈仍在笑:“运动员好会逞强。”
孟汀揉揉腰:“有事吗?”
“你俩说开了吗?”
“嗯。”
“正式交往了?”
“嗯。”
孟汀好热。
有男朋友了,是初恋。
“恭喜脱单。”
“谢了。”孟汀努力翻了个身,“也祝你早日和沈队长修成正果。”
“提他干什么,扫兴。”姜澈说,“你趴着吧,我打工去了。”
电话挂断,孟汀“切”了一声:“明明就很在意,装得跟不在乎似的。”
边渡闻声走了进来:“睡得好吗?”
“凑合。”
实际是好的,孟汀整晚做快乐梦,但他要保持“不原谅”人设。
边渡搓热手,伸进去按他腰:“疼不疼?”
孟汀把手从后腰拿开:“你说呢。”
边渡又钻进去,慢慢揉:“还没消气?”
孟汀递来“遍地草莓”的胳膊:“都这样了,还想原谅?”
腿那里,都不好意思给你看!幸亏不是夏天,要不一个礼拜出不了门。
边渡托起手臂,在红痕处吻了吻:“如果有小饼干呢,能原谅吗?”
“什么小饼……”孟汀嗅到了空气中的奶香,“你做了?”
“第一次尝试,不知合不合你口味。”
心脏砰砰跳,想到这是Yarran bank做的饼干,Yarran bank用一拳干倒一个的手给他做小饼干!全世界只有他能吃的小饼干!
孟汀内心敲锣打鼓,表面假装矜持:“我随口说的,不用必须做。”
“黏黏想要的,都满足。”边渡凑过来,吻他额头,“就算是随口说。”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孟汀穿好衣服去洗漱,庆幸常年训练,否则真扛不住整宿折腾。但刷牙的时候,他还是不敢弯腰。
洗漱完毕,孟汀兴冲冲去找小饼干。
刚出炉的好看形状,散发着诱人香气。那一刻,他突然理解,女生表白时送小饼干的意义。
他也喜欢小饼干!
边渡准备午饭,专门在椅子上放了软垫,孟汀嗤之以鼻。
“小看谁呢。”孟汀拉开没摆软垫的椅子,刚坐下去,“嘶……”
乖乖坐回了软垫子。
哎……
两人并排坐着吃饭,边渡往他碗里夹肉:“什么时候回去训练?”
“要月初了。”
“开学时间呢?”
“也差不多那个时间。”
边渡:“还来得及。”
孟汀:“怎么了?”
“去约会,好好追你。”
随口的话也能被认真对待,孟汀只会更期待:“去哪?”
“洛杉矶。”
一月内,第二次踏上这片土地,心情截然不同。夜风拂面时,孟汀第一次觉得洛杉矶如此迷人。
走出机场是晚上九点半,边渡取了车,载孟汀去酒店。
路过熟悉地点,孟汀指着窗外:“格斗场在营业,今晚有MMA比赛!”
边渡放慢车速:“去看看吗?”
“去!”孟汀好兴奋。
两人牵着手,走进地下格斗场。他们只买了最便宜的票,坐在后排,要了两瓶气泡水。
擂台上,两个肌肉男正在缠斗。汗水飞溅,血滴在擂台上,呐喊震耳欲聋。
红方选手被击倒在地,眼眶开裂,鼻血涌出。若是国内正规赛事,裁判早叫停了。但这里是洛杉矶地下格斗场,越血腥越能点燃观众热情。
孟汀回忆喜欢MMA的初衷,他并非崇尚暴力的人,也曾因继父的暴力而恐惧退缩,直到他发现,暴力能保护妈妈,也能拯救自己。
而长大的后的今天,有人让他知道了,除了暴力,还有更正确的方式,来保护自己、保护爱的人。
昏暗光线下,孟汀转头,凝视边渡的脸。他从没想过,竟能和Yarran bank并肩坐在这里,观看其他选手比赛。
自从知道边渡是Yarran bank,孟汀再没看过他的任何视频。
不是不喜欢,是太喜欢了,喜欢到心疼。Yarran bank的成长路值得敬佩,但如果他是哑巴哥、是边渡、是男朋友就不行。
他不需要偶像,只想男朋友健康。
视线扫过边渡手臂,那里有道淡白疤痕,顺着指关节延伸。实际上,他身体还有很多难辨的陈旧伤。
孟汀拉他的手,轻抚手臂的痕迹,心脏像被攥紧,疼得几乎窒息。
如果可以,希望哑巴哥从未接触过这些,想永远保护他,不忍他再受半点伤。
孟汀又好庆幸,还好哑巴哥没有被他“教”坏,没有把暴力当做“报复”手段。
边渡转头:“在想什么?”
“别再打了。”孟汀握紧他的手,轻轻吻着,“永远永远,不想你再打这个了。”
“嗯,不打了。”
凌晨的钟声响起,欢呼声中,新一轮擂主诞生。众人举杯呐喊,尖叫庆祝。
距离擂台最远的角落,边渡侧头,与他接吻。
孟汀沉迷之时,边渡掏出枚戒指,戴进他左手中指,吻着他嘴角说:“孟黏黏,生日快乐。”
翻腾般的心跳,闪烁的戒圈,孟汀后知后觉,今天是他生日。
二十岁来临之前,他拥有了爱情,也拥有了生日当晚的深情告白。
“哑巴哥永远爱你。”
作者有话说:尽力了。[爆哭]段评喝汤吧。
之后明天也得早点来,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黏黏会怎么在显而易见的地方,惹怒边律,还毫不自知,再换来惩罚。[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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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约会
亲吻过后,孟汀将同款戒指套进边渡中指,托着他的手掌,仔细“研究”。
这可是Yarran bank的手,一拳能干翻一个。被他摸到了,还戴着戒指,一模一样的戒指!
尖叫声吸引孟汀的目光,是踢馆人来了。格斗场的规矩,每决出一位新擂主,必有挑战者登场。
声浪中,一个身影跃上擂台。男人穿黑色工字背心,黄皮肤,覆着薄肌,劲瘦的身形,戴着与Yarran bank一样的黑色面罩。
要不是真Yarran bank就在身边,第一眼,他也绝对会认错。
恍惚间,孟汀产生了几秒迟疑,直到他从一推英文中,听到了踢馆人的名字。
Ethan Blake。
孟汀转向边渡,丝毫没注意对方的眼神,指指台上,兴致勃勃:“他是来接替你的吧?”
边渡视线低沉:“所以呢。”
“肯定是你不在了,格斗馆人气下降,老板实在没辙,找了你的代餐。”孟汀伸着脖子看,目光被擂台牢牢吸,“真的好像!连面罩都和你一样。”
比赛开始,孟汀因座位偏远,视线受阻,不得不仰头起身,左瞧右看。
见边渡仍坐着,孟汀干脆帮他解说:“哇!这一记勾拳角度真刁钻!有你的风范!”
“身材也像你,外加黑色工字背心,搭配半指手套,太有味道了。”
“就是他肩膀上没那道伤疤,不如你有故事。”
“啧,这拳力度还是欠了点,跟你差点意思,速度也慢半拍。”
“哎,毕竟是‘代餐’,看个形似行了。”
“不知道面具下什么样,能不能有你这么……”孟汀说得起劲,转头撞上边渡的目光,心头一跳。
我靠,脸怎么比天还黑。
孟汀坐回来,关心道:“边大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边渡的黑脸上又倒了层冰:“看够了?”
比赛才刚开始,哪有看够一说,但前方气氛不妙,孟汀识趣道:“我看不看都行。”
边渡起身,攥住他手腕,力气大得不容挣脱:“走了。”
几乎是半拖半拽,孟汀被带离场馆,塞进汽车后座。
“怎么了?干嘛坐后……唔。”
话音未落,吻和身体一并压过来。
车门隔绝外界,狭小空间内,呼吸交错,还有衣料的撕扯声。
孟汀头皮发麻,颈侧传来刺痛,温柔的“哑巴哥”荡然无存,此刻的边渡是被触怒的野兽,试图用尖牙与唇舌,在他身上烙下痕迹。
裤腰被扯开,只在周围徘徊,极致招惹,却不给真正满足。
像一种无声的地惩罚,他始终不开口,也不进一步,孟汀软声哀求,边渡却停了手。
他脱下外套,盖在孟汀身上,帮他系好安全带,回到驾驶座,发动引擎。
整段路程,边渡始终未开口,孟汀在后排看他,明显感受到他的克制和隐忍。
孟汀:“…………”
又生什么歪气呢。让你碰又不碰,磨得两个人都难受,也不知道是报复我还是难为自己。
当晚入住闻氏旗下的星级酒店,孟汀披着宽大风衣,被边渡牵入房间。
随后,边渡松了手,帮他摘掉外套:“去洗澡吧。”
孟汀没动,拉他的手:“不一起吗?”
最直接的邀请,边渡将人扛起,带进了浴室。
孟汀头一次见这么大的浴缸,热水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浴室开着暖点调暗光,两个人的衣服散落门口。边渡帮他洗干净,又抱进了浴缸。彼此胸膛相贴,搂在一起。
边渡吻他,咬他,抱着他,明明早就控制不住,却仍要克制,就是不进一步。
在车上这样,到了酒店还这样,孟汀忍无可忍,咬他肩膀:“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
“弄疼你了?”边渡抱得松了些,轻轻舔他咬过的痕迹,“对不起。”
“不是这个。”孟汀耸耸肩膀,贴他怀里,“是你生气了,还不说原因,又生闷气。”
“我太小气了。”
“怎么了?”
边渡靠在浴缸边,抱紧他:“你看别人,我接受不了。”
“就因为这个?”
“嗯。”边渡点头。
孟汀想笑,又好开心:“他就是你的代餐。不对,代餐都算不上,我看着玩,他跟你比差远了。”
“那也难受。”边渡再次将人抱紧,“只要你眼睛不在我身上,我就会烦躁,想发怒,想把你关起来,想惩罚你,想控制你,想强迫你,想……”
意外的,孟汀不觉得怕,反而有点期待:“那怎么不罚?”
“我答应过,尊重你。”
没办法准确形容,孟汀体会到了快乐,是迷恋的偶像,因自己变成小气鬼的快乐。
“我答应你,不看他们了。”孟汀吻吻他肩膀,“但能不能满足我一个生日愿望?”
“什么?”
“明天,你穿打擂台的衣服给我看,全身都穿。”孟汀急忙说,“但别遮脸。”
边渡:“…………”
“不行吗?”孟汀推推他。
“不方便。”边渡说。
“方便,我说方便就方便。”孟汀贴他怀里,撒娇似的扭动,“B神求求你了,就满足小粉丝一个心愿嘛。”
见边渡还不松口,孟汀自退一步:“大不了,你明天穿给我看,今晚,我让你狠狠惩罚我,一晚上不说安全词那种。”
条件丰厚,引起边渡的兴趣:“你确定?”
“确定确定。”孟汀心跳加速,幻想着明天,主动讨好,“请B神狠狠惩罚我。”
……
孟汀一边幻想明天,一边悔不当初,被掏空了无数次,可总能迎来新的下一次。
边渡不知疲倦,又将他抱到腿上,咬着他耳根说:“黏黏,你自己来。”
“不行,我没力气了。”孟汀缩着脚趾,还未平复上一轮呼吸,“我不会……”
“怎么不会?”边渡托着他,主动引导,“红衣新娘,你不是看了很多次?”
“没有很多次。”但孟汀记得情节,女鬼匍匐在男主身上,压着他肩膀,呼吸动荡。
“那也不一样。”
“一样。”边渡帮忙,“黏黏,乖。”
……
“安全词”失效,可就算孟汀说了,边渡也当耳旁风,只会变本加厉,狠狠惩罚。
孟汀抱着他的脖子,语不成调,再受威逼利诱,整晚说羞于启齿的情话。
可生理性喜欢真的好神奇,他所有的过分,都能转换成爱情。
喜欢哑巴哥,喜欢边渡,喜欢Yarran bank,喜欢男朋友。
只要是他,一切都可以接纳。
最后一轮结束,边渡终是心软了,但仍抱着。孟汀坐他身上,下巴抵肩膀,沉溺于此刻的亲近。
边渡帮他蹭掉汗,再用力抱紧。
等孟汀缓过些力气,下巴蹭到左肩上的疤,缓慢触碰:“这里,是怎么弄的?”
“替朋友挡。”边渡说。
“挡刀吗?”
“嗯。”
要不是听他亲口说,孟汀还以为是胡扯。什么年代了,还有替朋友挡刀的事?
“哪个朋友?”
边渡把他放下来:“我带你洗澡。”
孟汀跟树袋熊似的,缠得更紧,死活不动:“说说嘛,我又不找他算账。”
“很重要的朋友。”
孟汀没再追问,他知道边渡交心朋友不多,还能帮对方挡刀,绝不是一般人。
“什么时候的事?”
“好了,不要问了。”
孟汀不甘心:“他有没有好好报答你?”
“有。”边渡声音沉静,“报答了很多。”
“还算他有良心。”孟汀极轻地触碰疤痕,“这么深的伤,一定很疼。”
“不疼。”
孟汀凑过去,吻了又吻:“可我心疼。”
“没事。”边渡侧头,蹭蹭他脸颊。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孟汀继续吻,“就算是重要朋友,也不行。”
“好。 ”
“还有一件事。”孟汀抬头,看他的眼睛,“就是,我买的那个签名,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怎么还纠结这个?”
“当然纠结!”孟汀语气认真,“我昨晚在飞机上做梦,梦到我跟别人说,我和Yarran bank谈恋爱了,没人信。我拿出你的签名作证,他们说那是假的。”
边渡笑笑:“你喜欢,我们可以公开。”
“不是公开的事。”孟汀执拗,“我就想知道,我花三千块买的签名,到底是真还是假!”
边渡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孟汀心里凉飕飕的:“果然,我真的被骗了三千块……?”
“聊天记录和转账凭证给我。这个数额,刚好可以立案。”
“不,重点不是这个!”孟汀翻身坐起,四处张望,“这里有没有空白本子?”
边渡拿来床头的便签本给他。
孟汀接下,握着笔,又双手递过去:“B神!请给我签名!”
边渡:“…………”
“快点。”孟汀推推他,“请给孟汀写to签,最好能再有点祝福语!”
孟汀眼睛亮晶晶的:“快点快点嘛!”
边渡接下笔,按照孟汀的要求写下:「祝20岁黏黏生日快乐,带着理想,走得更高更远。我爱你。——Yarran bank」
看着真正属于Yarran bank的,流畅漂亮的字迹,孟汀回想起花了三千块钱的自己,蠢得冒泡!
那么丑的字,竟然也鬼迷心窍!
纸上签完,孟汀并不满足,又想去翻衣服鞋帽给他签,最好身上也签一个,就签左肩!
孟汀体会到了林星乐的快乐。改天也去买个本,贴Yarran bank的照片,画各种图案,再让他签满本子
想法充分美好,孟汀还没付出行动,就被边渡抱回来,塞进被子里。
“先睡觉,明天再签。”
“可是……”
“没可是。”边渡打断他,“我又跑不了。”
但孟汀不想睡,想熬到天亮,等楼下商店开了门,给Yarran bank买工字背心和半指手套,让他穿给自己看。
人不活动起来,很快就能睡着,孟汀继续找借口:“我还没吃生日蛋糕呢,附近有没有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要不咱们去买一个?”
“已经定了,早上九点送到。”
孟汀在他怀里蹭蹭:“不能现在送吗?我急着许愿。”
“不能,这个点吃,对胃不好。”边度按住他乱扭的肩膀,捂住他四处张望的眼睛,“睡吧,明天早上起来,什么都有了。”
“那有的都是什么?”
“你想要什么?”
孟汀贴在他怀里,幻想:“想我一睁开眼,Yarran bank就穿着黑色工字背心,戴半指手套,托着蛋糕给我唱生日歌,祝我生日快乐,陪我吹蜡烛,再亲我。”
“以后,他每周至少穿一次给我看,但只能在我们两个人的时候穿,不能给别人看,它不能再进八角笼,不要打擂台赛,Yarran bank就是我一个人的。”
“黏黏,你占有欲好强。”
“不行吗?”
“行,Yarran bank本来就是你的,只属于你。”
说好的熬到天亮,可再睁眼,已经中午了。孟汀枕边空空如也,急得要下楼买背心和手套,再抬头,Yarran bank已经穿戴整齐,托着蛋糕推开了卧室的门。
擂台上,狠得像野兽一样的他,正轻唱生日歌,做到他身边,温柔道:“黏黏,生日快乐!”
孟汀闭眼许愿,再睁开,愿望就在眼前,真真实实的Yarran bank,给他切蛋糕,和他拥抱、接吻,把他抱到腿上,坚硬的半指手套滑着他的腰,后背,还有……
呜。
没忍住。
还肿着也没忍住。
边渡全程没脱衣服,胸口浮汗,拉链敞开着。迷得孟汀神魂颠倒,主动上去,乖乖兮兮的,喘声都按边渡喜欢的方式来。
这一乖就乖了三天。
好好的旅行计划,全被可恶的变装play打乱。Yarran bank是天上的勾魂妖孽,是地上的男狐狸精,是古代的亡国妲己,是现代的男朋友边渡。
边大渡成天来孟小汀家做客,又这么被他掏空了三天。到第四天,Yarran bank换回边律的西装,强行让他休息了一天。
可是,孟汀捂被子里偷想偷看,西装领带也行,也好刺激。
可屁股疼。
第五天,他们终于开启了旅行。
吃过午饭,他们驾车来到好莱坞星光大道,当天游客很多,对着地面的“星星”拍照,孟汀凑热闹拍了几张,随即,把镜头转到边渡身上。
边渡走过来,搂住他的腰:“看起来,你对好莱坞没兴趣。”
“本来是有兴趣的,可你在身边,他们就没意思了。”
孟汀甚至懊恼,前几天怎么没想起来拍,回去要让边渡脱脱脱,拍成格斗社海报那样。设为头像,做成屏保,再把私密照片藏起来,只有自己能欣赏。
边渡牵上他的手:“走吧,去出海。”
圣塔莫尼卡海码头,潮湿的风,他们坐在室外餐厅。吃当地的特色海鲜,听街头艺人弹唱《加州之梦》。
孟汀很快学会,跟着哼唱,脚在桌下踢蹭边渡小腿。直到被他握住脚踝,隔着袜子捏,像昨晚咬上去的吻痕。
次日,他们去了日落大道,看两旁新发芽的棕榈叶。夜晚来临之前,赶到格里菲斯天文台,吹微凉晚风。
孟汀伸着脖子,嘬边渡手边的咖啡,再皱着眉头返回,大口喝自己的柚子水。
等最后一丝光线变暗,边渡转头,看着他的侧脸,温柔说:“黏黏,闭眼,”
深情地亲吻,带着咖啡的微苦与清甜的柚子,融进了洛杉矶的夜色之中。
返程前夜,孟汀抱着软枕,翻看合影:“真想再多待几天。”
边渡收拾好行李,吻他发梢,递来温水:“喜欢的话,下次再来。”
“你要是不忙的,咱们可以多待两天。”孟汀说,“我还有四天才开学呢。”
“有重要的事,我们都要回去。”
孟汀转头:“什么?”
“开庭。”
*
法院、案件、重审,在重逢边渡前,都与孟汀毫不相干。但此刻,他坐在证人席,全与他紧密相连。
孟汀不清楚,八岁时的记忆与证词,在法官眼里能有几分重量。但今天过来,还想亲眼看看,害边大哥家破人亡的凶手现在如何。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法庭上的边渡,沉着、冷静、睿智。能平稳陈述至亲的惨剧,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可这背后的痛,孟汀都替他知道,所有的冷静,都曾经历痛不欲生的折磨。
今天,孟汀终于解了案件的所有经过。
十二年前的夏夜,周明峰、陈智、康凯、丰华伟四人酒后滋事,听闻村里新搬来的那户只有母子,便心生歹念,图谋不轨。
四人当时年纪尚轻,作案过程中,除周明峰外,其余三人心生胆怯,被孟汀设置的简易机关吓跑。
一周后,不甘失败的周明峰再次动手,这次将目标对准边家。当晚,他们打探到边父在工厂加班,边奶奶带边渡外出未归,家中仅边母一人。
蓄谋的途中,陈智谎称肚子疼,中途离开。剩余三人闯入边家时,惊动了熟睡的边母。为防止边母呼救,周明峰上前,意图控制她。混乱中,边母不慎被剪刀刺破颈动脉,当场身亡。
鲜血喷溅周明峰的手,他瞬间慌神,丰华伟和康凯吓得夺门而逃。
两人逃跑那幕,恰被隔壁王婶看到。事后,他向警方及赶回家的边父指认了凶手。
不久后,周明峰也落荒逃离,在逃跑途中,不慎将沾血的运动手表掉落。
另一边,中途离开的陈智担心未参与会被排挤,又偷偷返回边家。他抵达时,现场已空无一人。离开时,他在路边发现了周明峰的手表,一时贪念,陈智将其收起,恰好成为关键证据。
随后,周明峰给陈智打电话,以重金收买,让他提供自己当晚未到场的口供。胆小又贪财的陈智答应了,在警方调查时作了伪证。
不久后,边父发现妻子遇害,悲愤交加,根据王婶的证词找到了丰华伟和康凯,冲动之下将二人杀害。
案件发生后,陈智和周明峰相继搬离淮北村,周明峰一家更是移民美国。
为了让案件重审,边渡通过闻萧眠的关系,以商业合作的名义,将周明峰诱骗回国,才得以启动司法程序。
法庭上,证据一一呈现:孟汀和王婶的证言、王二胖拍摄的视频、沾有边母血迹和周明峰DNA的手表、陈智的翻供笔录。
最终,法官当庭宣判:被告人周明峰、丰华伟(已死亡)、康凯(已死亡)犯非法侵入住宅罪,被告人陈智犯伪证罪。
边母的死亡系意外,但非法侵入是导致意外发生的直接诱因,应承担刑事责任。
最终,丰华伟、康凯因死亡,不再追究刑事责任。周明峰和陈智作案时未满十六周岁,不负刑事责任,当庭释放。
一场看似“胜利”的官司,却弥漫着荒诞与无力,只因一句“未满十六岁”,便能让作恶者毫发无伤。
孟汀看向边渡,他面容平静,低头整理案卷。孟汀胸腔堵着巨石,为边渡不值,更为边阿姨悲愤,甚至对冰冷条文产生了怀疑。
法官宣布退庭,他走到边渡身边,张了张嘴,所有安慰都苍白无力。
“边律师,恭喜你打赢官司。”周明峰踱步而来,身后跟两名保镖,令人作呕的倨傲,“可赢了又怎么样?我照样来去自由,你能奈我何?”
边渡不理,头都没抬。
“边律师,有闲工夫跟我耗,不如多接几个案子赚钱。”周明峰抽出张名片,强行塞进他西装口袋,“你既然是律师,早该料到结果。何苦大费周章,自寻烦恼?”
边渡终于给了回应:“是费了些周章。”
“你妈的事纯属意外,我也内疚。”周明峰假惺惺道,“以后有难处,看在同乡的份上,尽管开口。”
“谢了。”边渡抬头,给了个官方性的微笑,“祝周总前程似锦。”
周明峰在一众簇拥下,扬长而去。
等人走出几米,边渡才开口:“黏黏,你抓疼我了。”
孟汀松开他手腕,眼眶通红,强忍怒火:“为什么?为什么就这么放过他!”
“你比我预期中冷静。”
“那不是冷静!”孟汀几乎咬破唇,“我只是知道,你不想我冲过去,才忍着的!”
他多想不忍,把畜生揍倒在地,为边阿姨、为边渡,为这十二年的折磨讨个公道。
可他不行,只能铭记边渡的叮嘱,告诫自己这里是法庭。
“什么狗屁法律!”泪水终究忍不住,孟汀隐忍痛楚:“凭什么?他是凶手!为什么不能让他偿命!”
“别哭。”边渡勾着指尖,拭去眼角的泪,“不值得。”
“我就是为你不值。”孟汀哽咽,“凭什么……”
“嘘。”
边渡按住他的唇,目光投向法院门口。一群民警围堵了大门,将刚走出不远的周明峰包围。
“你们干什么?法庭已经判了!”周明峰挣扎叫嚣,“我是自由的!”
“周明峰,我们是东隅经侦支队。现怀疑你涉嫌洗钱罪、开设赌场罪、跨境伪基站诈骗罪,请配合我们接受调查!”
孟汀还没反应过来,不远处又传来动静,另一组民警同时将陈智抓获。
“陈智,我们接到举报,现怀疑你涉嫌走私、贩卖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制品,请跟我们走一趟!”
两拨人马押着嫌犯迎面相遇。瘦小的陈智看到边渡,嘶吼道:“你踏马骗我!你说我作证就不举报我的!边渡,狗娘养的,你踏马不得好死!”
边渡当耳旁风,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走到周明峰面前,取出对方塞来的名片,插回他口袋。
随后,他又拿出自己的名片,以同样的方式塞入:“周总,无边律师事务所。若需法律咨询,可随时联系。”
警车呼啸而去。孟汀怔在原地,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
早知道,仅凭旧案难以将周明峰绳之以法。之所以重审,是要在阳光下钉死他的罪责,将他的名字永远刻进该案的耻辱柱。
同时,联合经侦、公安等部门,搜集其他重罪证据,等待最后一刻收网。
“他们会判多久?”孟汀从未如此迫切,“这次肯定能坐牢吧!”
“周明峰涉嫌案众多,社会危害性极大。其中,跨境伪基站诈骗若造成他人死亡、重伤,可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洗钱罪情节严重的,也可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开设赌场罪,同样可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数罪并罚,极有可能判无期徒刑……”边渡顿了下,“甚至是死刑。”
“至于陈智,涉嫌的走私、贩卖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制品罪,根据《刑法》规定,情节特别严重的,可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边渡说,“他的涉案数量不小,量刑大概率十年以上。”
孟汀长舒出一口气,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边渡瞳孔里透出了光。
迟到十二年的宣判,正义终于到来。
“都结束了。”
彻底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可怜]虽然法庭部分不是大家感兴趣的,但总要让边律放下过往,和黏黏开启崭新的生活。
今天仍然有点忙,宝贝们过后点点段评吧,么么。最近事情太多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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