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谢妄言:“女朋友退步就……
这不是应伽若第一次露营, 却是第一次没有和谢妄言同一个帐篷。
以前他们出去玩,应伽若很害怕一个人睡,总是会偷偷溜到隔壁谢妄言帐篷里, 或者直接和他一起住双人帐篷。
本来以为今晚肯定要睡不着的, 但一进到睡袋里, 应伽若愣了下。
脚心贴着一个微微带点烫的的东西,好像是……暖水袋。
身上的凉意一下子被驱散了。
旁边蒋心仪钻进睡袋里后, 还在嘶哈嘶哈:“好凉好凉哦,果然山上温度就是低。”
“小同桌,你是不是也很冷?”
她卷着睡袋滚到应伽若旁边, “我们贴贴。”
应伽若将脸蛋往里面埋了埋,声音有点轻:“还好吧。”
一夜无梦,天还没亮的时候,应伽若就醒了,她穿着谢妄言宽大的外套,像是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
一出帐篷, 银河低垂的夜色悄然离开, 目之所及是静谧幽深的蓝调时刻以及——
树下遥遥看向天幕的少年。
山顶盘根错节的大榕树遒劲繁盛,无限蔓延的根脉仿佛释放着旺盛又强大的生命力。
应伽若的目光却始终定格在谢妄言身上,明明是熟悉到骨子里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 她忽然产生了陌生情绪。
昨晚鬼故事讲完,大家聊起未来时, 有迷茫有恐惧有向往有任何世俗意义上人类应该有的情感, 唯独谢妄言扣着她的手,一言不发。
平静的就像是他已经站在未来里。
就像现在这样。
应伽若忽然想到了谢妄言曾经写进作文里的一句话:“我不会成为一棵树本身,我会成为它的意义。”
他从来都是这样锋利又不驯的人, 好像任何事任何人都不配被他放在心上。
偏偏笑起来又充斥着比千年古榕树还要旺盛强大的生命力。
洒脱的、一往无前的,又是遥不可及的,好像混着烈酒的玫瑰,吸引人源源不断地靠近,又突地燃烧,毫不留情地灼伤靠近者的手指。
大概是意识到被人注视,谢妄言微微侧眸,朝她看过来。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是应伽若从未见过的冷漠,一闪而逝,又化为她熟悉的慵散,唇角勾着一如既往的浅淡笑痕。
应伽若读懂了他的唇形。
他让她过去。
“哇,要日出了!!!”
蒋心仪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然后一把挽住应伽若,“快快快,我们赶紧去拍照。”
不知道是无意还是天意,一群人挤来挤去,应伽若最终还是站在谢妄言身边。
两人垂落的手指不小心碰到时,应伽若像是被灼到了似的,连忙插进口袋里。
谢妄言视线落在层层云海里翻腾的太阳,高挑的身体往她旁边一侧,嗓音有种彻夜未眠的懒倦,“小时候出门一定要牵着手,不给牵就哭,长大恨不得离我十米远,是我的手没小时候……”好牵了吗?
忽然,他随意垂在身侧的尾指被软软的东西勾了一下。
谢妄言话音止住。
应伽若任由身上不合体的宽大袖口垂下来,然后慢腾腾地伸出一点干净洁白的指尖又勾了下他的手指。
表示自己没有嫌弃。
让他不要自卑。
算了。
谢妄言反握住她的指尖,看似要用力,实则很轻捏了下。
原谅她。
火红色的太阳终于完整地从云海中跳脱而出,晦暗的天空骤然大亮,如同大家希望与辉煌的未来。
“我想考上首都传媒大学新闻系!”蒋心仪双手做喇叭状突然大喊。
“我要考清大!我以后要成为最伟大的数学家!”周颂逾紧跟着喊道。
“我要考B大!”
“我要……”
带着料峭寒意的山顶风载着大家的梦想飘向远方,应伽若望着盛大的日出,她没有说话,但内心却充斥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下山的时候。
蒋心仪小声问应伽若:“同桌,你会害怕吗?”
害怕拼尽全力之后,依旧梦想落空。
应伽若摇头:“不怕。”
对应伽若而言,未来不可怕,因为她的未来里有谢妄言。
陈京肆走在谢妄言身边,他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不正经,也会对前途迷茫,“同桌,你说……你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
昨天大家都在聊梦想聊未来,好像只有谢妄言没有说过。
谢妄言目光落在走在前面纤细瘦削的身影,很随意地说:“回家先炖个汤补补身体。”
陈京肆:“?”
*
四月下旬,距离高考前的第二次模拟考试如期而至。
考试当天,早自习结束准备去考场之前,应伽若对着谢妄言双手合十,放在额头。
周颂逾路过:“这是在干嘛?”
应伽若神情郑重:“拜物理考神。一种新型的高分祈祷方式。”
“我也要拜!”周颂逾立刻把手里收的作业一放,然后学着应伽若的姿势对着谢妄言拜了拜,还自己另外加动作。
三鞠躬,表示虔诚:“我拜数学考神。”
“求我二模也能上150。”
谢妄言神情散漫地坐在蒋心仪的位置上,手里转着一只企鹅笔,懒懒地回,“你拜不管用。”
“我可虔诚了。”周颂逾不服,继续拜,其他人也学着他的样子,对着谢妄言拜来拜去。
不知情的同学老师路过看一眼,还以为7班在聚众搞什么大型迷信现场。
“靠,我同桌我先拜。”打球回来的陈京肆把他们扒拉开。
周染转过头调侃道:“什么你同桌,现在都快成我们伽若宝贝的同桌了。”
陈京肆哑口无言。
毕竟谢妄言除了上课回自己座位上,其他时间都坐应伽若旁边。
他幽幽地说:“你看我像不像一位日日等待渣男老公回心转意的深闺怨妇。”
“噗!”
整个七班因为陈京肆的耍宝,即将考试而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消弭不少。
就连应伽若,也深吸一口气。
在喧闹声中,她偏头问旁边的“神”:“我物理能考76分吗?”
谢妄言随口一说:“你能考77。”-
二模成绩公布这天,学校公示栏前非常热闹。
照例公布前一百名,其中年级前三、进步前三、各科目第一、旁边还有证件照,让大家向这些同学学习。
其他人的照片换来换去,唯独年级第一,从未改变。
七班某同学仰头看了一会,然后骂道:“艹,周颂逾数学真上150了,你们这考神拜得真管用啊,早知道我也拜了。”
应伽若站在人群里,大家看荣誉栏,无论是谁,第一眼永远都是挂在最上方居中、单开一行的谢妄言。
743分。
比一模更傲视群雄的成绩。
毫无争议断层的第一名,没有人可以和他并肩而立。
应伽若微微低眼,从最下排年级100往上找。
从第70名往下还没找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应伽若心悬了一下。
在炽热的阳光下,少女明艳招摇的脸蛋紧绷着,显出几分通透的莹白,像一张薄薄的纸,好像随便来阵微风,都能把她卷走。
下一秒。
谢妄言清冽平静的嗓音将她带回现实:“第66名,应伽若同学,你考试之前,是先在卷子上写个‘吉’字吗。”
“每次排名都这么吉利。”
应伽若晃了下神,然后条件反射地抬眸,看向第66名。
是准确无误的高三(7)班应伽若,旁边还有她的证件照,上面写着——进步第一。
短短不到两个月,应伽若的排名像是开了火箭一样,直接从101窜到了66名,自然是当之无愧的进步第一。
毕竟越到后面,排名越难提升。
“我66名!”
应伽若仰头看着谢妄言,眸子里的欣喜掩盖不住。
谢妄言看着面前原本暗淡的眸子猝然亮起,像是来电的小灯泡一样,似笑非笑地说:“恭喜你啊,66名。”
旁人同学听了,还以为是嘲讽。
但应伽若知道,这就是恭喜!
她旁若无人地拽了一把谢妄言的手臂,“快点,我们快回班里,我想知道物理考了多少分!”
谢妄言没提醒她,松松垮垮地拖着长腔:“是。”
7班。
应伽若微微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翻着自己的理综卷子:“物理居然真的77分!”
“谢妄言,二模卷子你是提前知道题目了还是背着我去阅卷了?”
谢妄言气定神闲地抽出她的卷子:“不,我学了点算命技法。”
“那你会看手相吗?”
“面相也行。”
“你算算我高考能考多少分?”
应伽若拍了谢妄言一下, “你看我,先不许看卷子!”
这次二模难度不低,为了给考生测试应试水平,而且,她物理大考从来没有及格过,更别说77分,这已经跨越了非常大的一步。
而且她这次总分也刚好第一次过了B大法学院的录取线。
现在信心满满!
谢妄言将卷子卷成细筒,好似极其随意地抬起她细**致的下巴,仔细端详后说:“也就能考个七百来分吧。”
“我要是能上七百分,你就永远是我最好的哥哥!”应伽若双手握住谢妄言拿着卷子的手,一脸虔诚真挚。
谢妄言:“。”
行。
话落,应伽若瞥见周染转过身来,她立刻松手。
两人开始聊八卦。
蒋心仪也想加入,默默地问:“谢……同学,快到上课时间了,我能回自己位置了吗?”
谢妄言面带微笑:“当然。”
刚准备回座,谢妄言突然想起一件事,若有所思地转身离了班。
陈京肆见状,开唱:“我在等,等一个不归家的同桌~~~”
周染无语地瞪了他一眼,继续分享八卦:“我刚听隔壁说,他们班有转校生,高考大省来的,据说成绩从来没有掉下过七百二,竞赛金奖拿到手软,非常牛逼,而且人家拒绝保送。”
“我去,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他转来干嘛?”
蒋心仪说了一个非常现实的原因:“可能户籍地在南城,所以需要回来高考。”
“应该不是吧?据说他气质贼拉好,像是哪家哪户的大少爷,少爷连当地户口都没有?”
“少爷能比咱谢哥还少爷,我上次还在财经新闻看到谢哥他爹了,什么开拓国外市场巴拉巴拉,净是一些咱高三生听不懂的词,”
“哈哈哈哈失敬了,谢哥原来才是传说中的小谢总。”
“我好想知道,老天爷到底给谢哥关了哪扇门?”
同学三年,大家其实对谢妄言的家世都了若指掌,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
其实还可以在第七台看到谢爷爷。
应伽若把被谢妄言卷成筒的卷子摊开,等订错之后,她要拿回家让谢妄言给她裱起来挂书房。
记录高中物理首次及格,还是伟大的77分。
高三年级办公室。
“你们班谢妄言脑子到底怎么长的,743分都被他考出来了。”
“差七分满分啊!什么概念,平均每科就扣了一分。”
“我当时监考他数学,这小子提前一个小时交卷,写完就走,压根不检查。”隔壁班数学老师敲了敲桌面上谢妄言150分的满分卷子感概。
“高考不能提前交卷,谢妄言搞不好还能考得更高点。”
老徐听得容光焕发,他手压了压:“低调低调,就是一次二模,高考说不准呢,看发挥,谁知道有没有黑马。”
“老师,下午好。”谢妄言站在门口,礼貌地敲了三下,径自走到老徐面前。
挺拔修长的身影覆过来,端端正正的好学生模样,平时随意扯松的领带,今个儿都系的很板正。
老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觉得他别有目的:“什么事儿?”
谢妄言气定神闲地说:“高考我保证保持第一,您上次说二模再考虑换同桌的事儿,考虑的怎么样了。”
老徐撇嘴,他就知道:“黑板看了吗?”
谢妄言:“嗯?”
老徐:“距离高考还有45天那么显眼的倒计时你不关注,整天惦记着换同桌干什么?”
谢妄言的回答根正苗红:“一心一意帮助同学进步。”
老徐凉凉地说:“你是帮助同学进步呢,还是想帮助女朋友进步?”
谢妄言:“还不是女朋友。”
老徐横眉冷对:“你还敢可惜?!不换,赶紧回去学习。”
谢妄言靠在办公桌边上:“不换同桌我就没办法帮助女朋友进步,女朋友退步就会让我失恋,还有45天高考,您知道失恋对于一位青春期男高中生的打击有多大吗?”
“他有可能会在高考的时候,错失全省第一甚至全校第一。”
算了算了,这是未来省第一。
老选择忍耐:“不是说不是女朋友吗,你小子嘴里一句真话都没有!”
余光撇了眼左前方,然后他招手示意谢妄言低头附耳过来。
谢妄言慢吞吞地微弯下腰。
挂在胸前的校牌“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别针断了。
谢妄言捡起随手揣兜里,才状似认真地侧耳倾听老师的话。
老徐压低了声音:“看到左边那个高个子戴眼镜的男同学了吗,眼熟吗?”
谢妄言瞥一眼过去:“跟换同桌有关系吗?”
老徐第一次生出想要体罚学生的严师之心,最终还是没忍住,用力地拍了他肩背,低声怒道:“这时隔壁省第一宋时峥,转来咱们学校了,你小心真的年级第一不保。”
宋时峥就站在窗户下,身量很高,侧影轮廓透着高中男生特有的清瘦凌厉,他还没穿校服,单手揣在兜里,一直面不改色冷淡地看着外面。
听到声音,往这边看了眼,倏然目光顿住。
他认出了谢妄言。
之前有高二有次物理竞赛从全国选拔学生前往国外参加国际级物理竞赛,而谢妄言和他都是其中之一,夺得团队冠军后,最终个人赛环节,老师在他和谢妄言之间,选择了谢妄言。
而谢妄言也不负众望,捧着奖杯接受万众瞩目。
谢妄言当时的神情,和现在与他老师说话时的神情重叠。
明亮的光线下,少年微微挑眉,噙着漫不经心的笑-
大课间,老徐突然驾临7班。
原本蠢蠢欲动准备出去解决生理问题的同学们一个趔趄重新坐回去:“老师好。”
老师不太好。
老徐若无其事地摆摆手:“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哦哦。”但是没有带头的人,生怕老徐是搞什么钓鱼执法,给他们一窝端了去国旗底下罚站。
老徐还不知道自己在学生眼里连这点信誉都没有,只当作是师威太重。
于是乎,他在大家目视下,从从容容、游刃有余地走向应伽若。
课间不课间的对于应伽若而言没什么区别,反正她会抓紧所有时间学习。
所以当老徐喊她名字时,应伽若愣了一秒,迷茫地抬眼:“老师,有事吗?”
老徐假咳:“你跟陈京肆换个位置。”
和陈京肆换座位?
应伽若一下子从题海里清醒:等等,不就是要和谢妄言同桌了吗!
旁边假装坐端正的同学们瞬间竖起耳朵。
他们班是没有男女混座的!!!
尤其是快高考了突然换座,怎么看都很奇怪……
“老师,我也想换座!”
“我也想换!”
大家开始纷纷举手。
老徐立即甩锅:“只有年级第一有权利决定同桌,等你们考了年级第一再来找我换。”
“哦!”
“懂了,原来是谢哥要换的!”
要不说7班团结这一块呢。
这不就诈出来了。
反应过来的应伽若耳朵都红透了,扭头看向后排:啊啊啊她要杀了谢妄言!!!
谢妄言好整以暇地把玩着坏掉的校牌,完全不在乎老师和同学们的眼神,嗓音清冽悠然:“欢迎新同桌。”——
作者有话说:宝宝放狠话:谢妄言,你这辈子都不会拥有女朋友的。
继续掉落红包包~
“我不会成为一棵树本身,我会成为它的意义”化用自“我不想成为一棵树本身,而想成为它的意义”
第22章 第 22 章 “别拿这种看变态的眼神……
谢妄言明明是微微笑着的, 没有半分杀伤力,然而下午光线极盛,像给他镀上了一层咄咄迫人的锋芒。
直到应伽若当着全班同学和班主任的面, 直接把一沓书放到谢妄言桌上:“劳驾起来, 我要坐靠窗位置。”
大家屏息看着这一幕。
闪烁着八卦的光辉。
连带着老徐都好奇, 谢妄言这强势性格到底会不会答应。
下一秒,谢妄言干脆利索地起身。
把自己桌子和陈京肆已经空出来的桌子换了个位置, 然后示意应伽若进去,“行,我去给你拿剩下的书。”
同学们:“哇哦……”
“哇什么哇。”老徐翻了个白眼, “什么节骨眼了,还有心思摸鱼,抬头看看倒计时。”
话锋一转,他语重心长地说,“都跟应伽若同学好好学习学习,短短一个多月时间, 上升了35名, 三模再上升35,她排名就全年级31了,高考再上升30名, 都能和谢妄言争年级第一……”
应伽若默默用物理书挡住脸。
她暂时还没有这么狂野的志向。
“我们也想进步啊, 我们也想年级第一给一对一补习。”周颂逾故意酸溜溜地说。
“滚去复习。”老徐懒得掺合他们这些乱七八糟,背着手直接离开教室。
恰好上课铃声响起。
本来还在气鼓鼓谢妄言擅作主张的应伽若, 耳边传来少年低而含笑的嗓音:“我只给你补习。”
应伽若捂住耳朵, 往桌上一趴。
过了会儿,她伸出指尖,在桌下戳了一下谢妄言的大腿。
谢妄言反握住她乱碰的手指。
吓得应伽若差点从桌上蹦起来。
他干嘛突然握她的手!!
这是可以青天白日干的事儿吗?!
她单手扶住物理书, 露出一双受到惊吓时覆了水色的眼睛,瞄了眼讲台上的英语老师。
谢妄言浑然不怕,甚至还勾了勾她的手心:“想说什么?”
应伽若力气没他大,抽半天没抽出来,只好小声说:“今晚可以不喝汤了吗?”
“为什么?”
“我感觉要被汤泡发了。”
谢妄言薄唇上翘了一点,视线微侧,落在她依旧肌肤紧绷的脸蛋,语带疑惑:“哪里泡发了?”
“跟你说不明白。”应伽若难以启齿,她这周六又得去买新尺寸的内衣,旧内衣快要塞不进去了。
就很烦。
应伽若很擅长随遇而安,既然都成同桌了,她再生气也没辙,还不如趁机给自己谋点好处:“反正我不想喝汤了。只要你不让我喝汤,我就原谅你今天擅作主张。”
没等谢妄言回答。
英语老师“友善”询问:“谢妄言,应伽若,你俩要不要出去聊?”
“反正英语你们也不需要学了是吧。”
二模,谢妄言英语150,应伽若英语149.
谢妄言礼貌拒绝:“谢谢老师,您特殊关照我们不合适。”
英语老师:“……”
没想特殊关照你!
而应伽若早在听到老师喊自己的名字,条件反射地想抽出自己的手指,却被谢妄言牢牢攥着,甚至还更过分地和她十指相扣,根本跑不掉。
他怎么这么大胆!
同学们闷笑出声。
有一说一,他们真的没想到,高考最后几十天里,高高在上的明瑞之光居然下凡给大家枯燥的高中生涯增加这么多色彩。
察觉到应伽若双手都在使劲儿挣脱。
谢妄言不紧不慢地说:“知识可以通过牵手传播。”
这不是她曾经肖想过的传播方式吗!
应伽若在长知识的诱惑里忍不住动摇:“同桌不这么牵手。”
谢妄言:“青梅竹马这样牵。”
“不是你说的吗?”
应伽若:“我说什么?”
“表面同桌,私下青梅竹马。”
谢妄言表示他牵的很私下了,都没放在课桌上牵。
应伽若:“……”
快要被说服了。
但她无比清楚,无论什么关系,他们此时在教室里做的事是见不得人的。
不过很快,应伽若就感觉到和谢妄言正大光明同桌的好处了。
临近高考,其实老师们已经不会再讲新课程,即便上课,也是自由复习居多。
也就是说,同桌之后,谢妄言从白天到晚上,都能手把手地教她。
不但教物理,还有数学和化学,这三科,应伽若提分空间最大。
应伽若爽了。
更爽的是,校草抢款的热度终于下降,应伽若可以在小卖部买到亲生的冰镇葡萄汽水了!
南城的五月气温骤升,已经和初夏没什么区别,偶尔还会到30度。
大家不知不觉已经换成了夏季校服,应伽若怕热怕闷,往常换季她都是第一波换衣服的选手,但今年她还披着春节薄外套。
应伽若毛茸茸的碎发都被薄汗打湿,黏在雪白的额头上,她脸颊贴在冰凉凉的易拉罐好一会儿,才稍微活过来一点。
她微微抬头,斑驳阳光穿过树叶,洒在脸上。
太阳真的好大。
小卖部搭子周染同学瞥一眼,如果不是在校园里拿出手机太猖狂,真的很想给应伽若咔嚓几张日常照片放论坛。
提升一下我校学生的审美标准。
当然,主要原因是她没带手机。
周染:“咦,是转校生宋时峥,他好高啊,都跟谢妄言差不多高了。”
应伽若因为热,表情有点懒懒的,掀起微潮的眼睫,顺着周染示意,视线落在远处树荫下那个又瘦又高的身影,又立刻收回。
眼前都有快有重影了,根本看不清高矮。
应伽若喝了一口汽水,然后很认真地说:“我觉得谢妄言更高……”
她的竹马,哪方面都不能输!
最近论坛出现很多比较谢妄言和转校生的帖子,毕竟两位都是省第一。
第一和第一之间,总有好事者想要再分出个第一。
周染:“哇哦,校花拿着信是在跟他表白吗,动作好快。”
“我们过去看看?”
应伽若眼睛里也浮出好奇心。
纯粹好奇谢妄言的“对手”。
周染很有经验,带应伽若找了个绝佳观赏位置,能纵观全场还隐身:“温绫就喜欢这种学习好长得高又清冷斯文的男生,在谢妄言那边摔了跟头,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拿下……我觉得问题不大,毕竟温绫那张脸还挺斩男的。”
话音未落。
便听到那边传来几个男生起哄的声音:“宋时峥,我们明瑞校花都给你递情书了,你还不赶紧接?”
原本打算拒绝的宋时峥听到这话,狐疑地看向温绫:“你是校花?”
温绫被看的有点害羞:“他们乱评的。”
这句话与宋时峥下一句同时响起:“校花不是应伽若?”
然后完全没想到,应伽若就是吃个瓜而已,会吃到自己头上。
“哈哈哈妈耶小宋真是个直率实诚的好同志,果然是省第一的品味!”周染笑过之后,突然觉得不对劲,“等会儿,你和他认识?”
不然对方怎么一副这么了解应伽若长相的语调。
应伽若终于把视线聚焦到宋时峥的脸上。
直到进了教室门,没那么晒了,应伽若迟钝的大脑转动:“我想起来了。”
“前年暑假我去首都参加英语演讲比赛,宋时峥也是选手。”
应伽若紧跟着想起那个炎热的夏天,比今天热多了。
英语比赛含金量非常高,以至于全家上阵,从演讲前一周开始,为了应伽若营造一个全英语环境锻炼语感,任何人都不许说中文,甚至家里的所有包装吃的喝的用的,全都换成英语的,就算国产的,外面也贴个英语标签,可谓是用心良苦。
除了应家外,谢家也是如此。
他们去谢爷爷岛上过暑假最后几天的时候,还习惯性地和谢妄言用英语交流,导致老爷子私下和老伙计们蛐蛐,说家里两小孩对他有意见,孤立他。
总之,那个暑假充斥着盛夏的潮热和英语,应伽若记忆深刻。
她偶尔还怀疑巷子里猫猫狗狗的叫声是不是也带了伦敦腔。
谢妄言送她去首都的时候说:“不拿第一,你最对不起的就是巷子里被迫改变国籍的小动物。”
应伽若想到这里,把一瓶冰镇矿泉水放到谢妄言桌上,感概道:“当时我第一,他第二,没想到他其他成绩也这么厉害!”
“嗯,品味也不错。”
眼里完全没有被优秀男生夸奖的害羞,全是对自己美貌的肯定。
谢妄言打篮球回来,他刚洗过脸,额发还在滴水,随手抓了下略显潮湿的发梢,露出略带水汽的英俊面庞,拧开桌子上的矿泉水瓶,仰头灌了几口。
紧接着往应伽若旁边,懒懒倦倦地往那一坐,两条大长腿随意敞开,把她的腿都挤到了墙壁上。
才若无其事地问:“谁厉害?”
应伽若被挤得条件反射地想要锤他。
又看到跟着她到后排闲聊的周染,那双充斥着八卦之光的眼神。
忍住蠢蠢欲动的小拳头。
应伽若抬起下巴:“我厉害!”
她第一!
谢妄言支着手臂低笑:“这么厉害,今天一定能做完三套卷子。”
应伽若在草稿纸上勾画出一团乱线。
就在这时,耳畔滑落一缕头发,她不在意地别回去,露出侧脸。
应伽若从小脸蛋就白白嫩嫩,还有一双黑白分明、像会说话的眼睛,谁见了都想要摸一把。
但每次都会被谢妄言霸道地护住,除了他谁都不许碰。
有一段时间,他连人家亲生父母叶容和应槐璋都不许碰她脸颊。
直到现在偶尔还会被家里人拿出来调侃他强烈的占有欲。
此时白瓷似的脸颊晕着淡淡的绯色。
忽然,谢妄言长腿碰应伽若的小细腿:“把外套脱了。”
现在温度最起码三十度,她还裹着外套。
应伽若一听这话,立即警觉地摇头:“我不热。”
谢妄言直接伸手去摸她的后脖颈,不出意料都是汗。
虽然没有往下摸,但想也知道,后背里面估计也全是汗。
“这叫不热?”
谢妄言骨节修长的指尖沾着一抹潮润。
画面莫名有点色。
应伽若大脑不自觉地回忆起唯一看过的漫画。
应伽若,住脑!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应伽若立即把拉链拉到最上方,嘴硬地强调:“我真的不热,你别管。”
说着,纤细的身体几乎贴着墙面,也不愿意和谢妄言腿碰腿。
她想:谢妄言身上热量怎么比今天的太阳还要高。
谢妄言几不可察地敛眉,确认应伽若不是感冒发烧。
然后站起身。
应伽若掀睫瞥了谢妄言的背影一眼。
快要上课了,他这是要去哪儿?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的前一秒,应伽若感受到旁边传来一阵一阵的凉风,驱走了沉闷的空气。
她扭头。
谢妄言手臂懒倦地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冰淇凌形状的小风扇朝着她吹风。
“学校小卖部只有这一款,嫌丑?”谢妄言慢悠悠地说开口。
应伽若望着他起伏的胸膛,还假装若无其事,明明累得要死,三分钟从教学楼到小卖部绝对是跑去的,而且是冲刺跑那种。
她伸手:“小风扇给我。”
“想自己吹?”谢妄言当她怕被同学们看到,虽然心情一般,但还是递给她。
下一秒。
风朝着他吹来。
应伽若拿着小风扇对着他的脸和脖子吹,小声嘟囔:“你都累成狗了。”
走廊外的窗户被谢妄言全部打开,穿堂风掠过,仿佛一阵清泉淌过烈日。
下雨了。
谁知道这么好的天气,下了晚自习之后突然来了场大雨。
应伽若和谢妄言浑身湿透地坐在谢家的车里。
尤其是应伽若,外套被风刮得拉链松开,露出里面薄透的夏季校服衬衣和若隐若现的黑色蕾丝轮廓。
谢妄言第一时间把后座的毛毯裹到应伽若身上,然后将她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小脑袋。
司机老钱刚打算转头看他们情况,下一秒,却听谢妄言平静的声音:“钱叔,把隔板打开。”
“好。”钱叔明了。
谢妄言等隔板关了,不紧不慢地拿过毛巾给她擦头发。
外面依旧大雨滂沱,车厢内却分外安静。
密闭的空间,空气里隐隐裹挟着潮湿味道。
“你别把干毛巾都给我用了,你用什么?”应伽若手指拽着布料尾端,仰头去看谢妄言。
谢妄言随口说:“我头发短,随便擦一下就行。”
昏暗的光线下,她清晰看到面前男生优越的下颚线和淡抿着的薄唇。
他们离得很近很近,近到好像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啪嗒”谢妄言发梢坠下来的水珠落在应伽若的大腿上。
像是滴在她心尖上。
凉凉的,又痒痒的。
一直到回家。
按照原计划,他们今晚还要学习一小时。
谢妄言洗完澡带着教辅资料和宵夜水果敲门,他拨弄了一下门牌。
下面的小铃铛发出低而清脆声音。
足足三分钟后,黑色木门才慢吞吞地打开一道缝。
应伽若身体别在门后,只露出一个脑袋,像一只探头探脑观察外面有没有危险的小兔子,她侧着身体的缘故,平视的角度有点不礼貌。
她只好又微微抬头,露出一点平直圆润的肩膀,黑色吊带加黑色木门,显得她皮肤是非常冷艳的白。
谢妄言却说:“你这是在cos小白兔还是小呆猫?”
应伽若难得没心思打开大门和他“讲道理”,仰着头提议:“今晚我们上网课好不好。”
谢妄言垂眼:“隔了一面墙上网课?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吗?兔子精?”
应伽若绞尽脑汁:“平时那样学太无聊了。”
谢妄言沉静地望进她那双眸光闪躲的狐狸眼:“哦,懂了。”
“所以你想找刺激?视频play?”
“!!!”
就知道不该和他废话,应伽若直接下通知:“就上网课,视频见拜拜。”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走廊光将门外高挑的身影拉长。
谢妄言没动。
几秒后,房门再次被打开,露出一条纤细的手臂,因为刚洗过澡,白里透粉的手心摊开。
谢妄言将水果盘放到兔爪里。
“砰”。
又一声,再次合紧。
悄无声息完成了一场接头交易。
起初谢妄言不确定应伽若白天三十度誓死不脱外套到隔一面墙上网课的行为艺术,直到晚上开视频时,看到她标准露出脖子以上。
学习期间也小心翼翼的,生怕被看到脖子以下。
谢妄言稍一思索今天所有细节,便明白了。
他忍不住抵着额头低笑了声。
笨企鹅,还以为自己藏得天衣无缝。
于是,周六上午。
应伽若站在商场偌大明亮的女士内衣店门口,和带她过来的谢妄言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知道我该换……内衣了?”
谢妄言双手插兜,没什么波澜地说:“没摸过没看过。”
“别拿这种看变态的眼神看我。”——
作者有话说:内心:想摸想看,我是变态。
本章继续掉落红包包~
我们是纯甜的小甜文啊,而且篇幅应该不会特别长,光写小情侣拉拉扯扯谈恋爱字数都要写超标了~~
第23章 第 23 章 谢妄言:“很乖。”……
商场一楼。
谢妄言很贴心地去排队买商场最热门的冰淇凌给小青梅耳朵降温。
应伽若坐在S形状的休息椅上, 旁边放着淡粉色的袋子,即便已经迅速买完内衣出来,她脑瓜子还是有点嗡嗡的, 目光上移到在人群里最高最显眼的那位。
忍一时越想越气。
啊!!!
谢妄言他就是变态!
大变态!
“你是小青蛙吗, 每天腮帮子都鼓鼓的。”谢妄言用手戳了一下她的脸颊。
然后把冰淇凌递给她。
覆盆子、巧克力、开心果三个球, 满满当当覆盖在蛋筒上,比应伽若的脸都要大了。
天错地错谢妄言错, 但冰淇凌无错。
应伽若先是张嘴舔了一口有融化迹象的边边,才接过来回怼:“你才是青蛙!”
谢妄言在她旁边坐下:“行,我是青蛙王子, 那你是白雪公主?”
原本宽敞的休息椅因为谢妄言的到来而显得有些拥挤,应伽若往旁边挪了一下,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话就脱口而出:“青蛙王子和白雪公主又不是一对。”
谢妄言嗓音含笑:“妹妹这么想跟哥哥一对?”
应伽若一说完也反应过来,很想要打自己的嘴巴!
冰淇凌都堵不住她这张嘴!
“才不是!”
堵不住自己的嘴,应伽若选择去堵谢妄言的嘴。
谢妄言用纸巾把糊了自己一脸的冰淇凌擦干净。
应伽若脸臭臭的:“回家。”
“刚才排队好累, 不想走。”
谢妄言头往应伽若肩膀上一靠, 长腿随意曲着,有自己想法一样和旁边那双被商场中央空调吹得微凉的小细腿贴贴。
应伽若耐心等了他歇了三十秒:“谢妄言,你头好重。”
谢妄言拖长了语调:“青蛙王子的头不重……”
应伽若一字一句:“你!靠!”
也不嫌这个姿势别扭!
又不是她脖子疼。
只要他别再提青蛙王子和白雪公主的故事。
来来往往的人大概很少见这种“大鸟依人”的场景, 表情有些微妙。
卡着应伽若耐心告罄的前一秒, 谢妄言终于起身,去拎起她身侧淡粉色的袋子, 随口问道:“还要不要再逛逛?”
“逛, 我要把你的零花钱全部花光!”
应伽若自暴自弃地站起身,随便谢妄言拿装满自己内衣的袋子。
反正他看都看过,还有他选的。
谢妄言随口说:“不一直都是给你花的。”
说话时微微侧眸看向应伽若, 那双灯光下愈发显得清冷又多情的眼睛微微下压,浓睫在他眼下烙印出幽邃的光影。
应伽若“哦”了一声,慢腾腾地眨了眨眼睛,然后避开他的目光-
回家之后,应伽若第一件事就是整理自己的衣柜。
今天除了完成买内衣的主要任务之外,还做了辅线任务,买了好多小裙子,等高考结束去度假的时候穿。
对于谢妄言强行要和她买同色兄妹装穿去度假这件事,应伽若表示一言难尽。
不明白这家伙强迫症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现在出门,连颜色都要穿一样的?
应伽若视线落被她扒拉得乱七八糟的内衣柜里,准备把旧的都收拾出来处理掉。
旧内衣色调全都是浅色调的。
她忽然想起上午在女士内衣店里发生的事情,指尖一顿。
当时店员拿起一件颜色超级鲜艳的正红色和一件黑色推荐道:“小姐,你皮肤白身材又好,其实最适合穿这种颜色。”
由于她那个时候满脑子都回荡着进店之前谢妄言那句堂而皇之的:“没摸过没看过。”
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店员的话。
反而一旁坐沙发上等候的谢妄言神色淡淡地替她回:“要浅色系。”
应伽若才回过神来:“对,要浅色,不要这种。”
店员推荐这种艳丽的颜色和设计,会显得她胸部更饱满,再说穿夏季校服是白色衬衣,穿这种会出现什么效果,可想而知……
不然她昨天也不会大热天还要死死捂着校服外套,拒绝脱下来。
这件事还得怪谢妄言!
这段时间让她喝补汤喝的太勤,昨天早晨穿衣服的时候,她惊悚地发现内衣扣子已经扣不上去。
好不容易扒拉出来一件柔软镂空的黑色布料,堪堪塞了进去,救了急。
然后昨晚一场大雨,应该还是被谢妄言发现了。
应伽若跑去窗户边上吹了好几分钟风才降下温来,继续收拾衣柜,然后打开另一扇柜门后,原本降温的脸又极速升温。
只见衣柜尽头,一件黑色T恤随意叠在里面,几乎和黑色柜子融为一体,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更重要的是……
此时上面躺着一件白色缎面法式蕾丝少女内衣。
以至于非常非常的显眼!
应伽若想都没想,颤着手指把这件旧内衣丢进衣服篮里,毁尸灭迹。
然后又把黑色T恤拿出来。
一抖。
果然……是谢妄言的尺码。
应伽若从没想到黑白这两种性冷淡的颜色可以碰撞出这样绮艳色情的画面。
她恨不得把脑子喂给僵尸。
只求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几分钟后,应伽若默默地又去窗口吹了一会儿风,然后才抱着谢妄言的衣服敲响客房大门。
谢妄言站姿懒散:“估计是换房间的时候漏拿了,一件衣服而已,放你那就是,我又不是不搬回去了。”
“放着碍眼。”应伽若塞他怀里,小脸紧绷,十分冷酷的样子。
谢妄言见她转身要走,忽而开口:“衣服合适吗?”
“都试过了,肯定合适。”应伽若以为他问的是小裙子。
谢妄言倚在门框上,整个人显得又颓又拽:“我问的是没试过的。”
内衣没试过。
应伽若瞳孔放大,下一秒,一脚踩在他脚背上:“谢妄言你脸皮真厚!!!”
“少女的内衣是你能问的吗!”
谢妄言理所当然:“我都能选,怎么就不能问了。”
*
如果不是高中生时间很宝贵,应伽若真的很想把新买的这批内衣重新换掉,不然每次一穿上,就会莫名其妙地想到:这是谢妄言选的!
可恶,等毕业,她一定要把浅色的全部换掉。
红的黑的紫的蓝的绿的,颜色越浓,她越穿!
替换点这段关于浅色系的记忆。
应伽若一想到这茬就很想锤同桌。
可惜,现在她同桌不在。
是的,有的人距离高考还有35天,居然还有心情上体育课,比如谢妄言。
刚好一节课四十分钟,谢妄言给应伽若布置了一张模拟卷子,让她自觉考试。
应伽若沉下心来,认认真真写了二十分钟,突然蒋心仪窜过来,坐到谢妄言位置上,她一来,几个和应伽若相熟的女生紧跟着一块凑过来。
“我艹,小同桌快看!新来那个转校生在荣誉栏里跟你表白呢!”
应伽若专注做题,听到这话,表情一懵:荣誉栏表白?
好小众又扯淡的话题。
她幽幽地看向蒋心仪,怀疑这位前同桌又犯了看图编新闻的狗仔毛病,低头继续做题,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拒绝。
然而下一秒。
周染把手机递到她眼皮子底下,“别写了,快看。”
应伽若这才分出一点目光。
照片拍的是荣誉栏一侧开辟出的英语角。
里面张贴的都是满分作文或者优秀演讲稿,之前她高一获奖的演讲稿也在这里展示了一周。
应伽若扫一眼,作者整篇围绕着题目《我的引路人》展开,在他学习和人生的道路上,这位引路人给予巨大的精神支撑,他们相识于一场英文演讲比赛,当时他得了第二名,而引路人是第一名,正沮丧的时候,引路人走下领奖台的安慰令他重新燃起自信……
后来每一次拿到各种奖项时,他脑海中都会浮现出她的面容……
“这不就是一篇积极向上普普通通的满分作文吗。”应伽若觉得很离谱,槽点也很多。
她一区区年级66名,怎么配成为隔壁省第一的领路人了?
而且她高一的时候,明明还在叛逆期的尾巴,还能当知心姐姐去安慰人?
按照对自己的了解,她得第一第一件事应该先跟坐在台下的谢妄言炫耀吧。
“你继续看。”周染老神在在地往下划了一页。
作文第二页还有致谢。
应伽若大脑自动翻译成中文。
附言:
谨以此文,致敬我少年时代的英雄主义——
应伽若同学。
更重要的是,最下面还贴着一张两年前的照片,是她和宋时峥站在领奖台上的合照。
周染又打开论坛,果不其然,即便是顶尖学府,也不乏上课玩手机的学生。
刚贴上去不到十分钟,就已经有帖子了。
起初同学们还在夸不愧是省第一的水平,转来不到一周,直接用一篇满分英语作文奠定了学神地位。
直到后来有人歪楼:
“宋时峥不会是拐着弯在跟应伽若表白吧?”
“我上次撞见校花给宋时峥告白,有人起哄,然后宋时峥问校花不是应伽若吗,原来是在搞暗恋,哦现在明牌了。”
“应伽若是好学生收割机吗,专门割学习好的男生,年级第三好像也暗恋她吧。”
应伽若看到这些东西,满脑子都是好烦啊,她能想象到今天开始,一出教室门,又会被同学们用那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胆子大的还会来围观搭话。
她就忍不住攥紧了笔。
因为长相问题,应伽若总会受到很多瞩目,尤其是上了高中她五官长开之后,偶尔和男同学正常问个问题,都会有人暗戳戳说她是不是看上谁谁谁了,是不是和谁谁谁在一起了。
有些谜之自信的男生,说句话都以为喜欢他。
其实应伽若真的很讨厌被和陌生人拉郎配,被议论,所以从高一开始,都和男生们保持距离。
连带着看从小一起长大的谢妄言也不顺眼。
虽然目前没有再和谢妄言装不熟,但他们是为了学习。
而现在宋时峥这一出,简直就是她学习路上的拦路虎。
还暗恋告白呢,应伽若深深怀疑他对自己当年得了第一怀恨在心,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击垮她的道心。
周围同学还在七嘴八舌地说。
有的觉得宋时峥很man,很牛逼。
有的觉得他这么做不妥,喜欢可以私下告白……
应伽若看了眼讲台上的钟表,一节课快要过去了,又看了看做了还不到一半的卷子,细眉拧起,连那双上扬的狐狸眼添了几分冷艳。
下一刻。
她没怎么犹豫地站起身,往教室外走去。
大家瞬间噤声。
她们很难得看应伽若会有这么情绪化的表情。
周染和蒋心仪不放心地跟过去:“你要去找宋时峥吗?”
“我又不认识他,而且找他也没用。”
应伽若路过隔壁班的时候,停都没停,直奔高三级部办公室,“你们回去吧,我去找老徐。”
恰好老徐和隔壁班主任都在。
老徐一看到应伽若的表情,第一反应:“和谢妄言同桌不合?哎,我早就料到了。不过呢,同桌之间吵吵闹闹多正常,没有哪对同桌是不吵架的,同桌哪有隔夜仇,要互相包容才能走的长远……”
应伽若还没说话,老徐一通话砸下来。
她总觉得这番话如果把“同桌”换成“夫妻”适配度可能更高。
她忍了两分钟,打断老徐长篇大论“维系同桌情,才能延续好成绩”的演讲,“老师,您能把8班挂在荣誉栏里的那篇英语作文给撤下来吗?”
老徐卡了秒,战术性喝茶。
应伽若冷静有条理地说明情况。
并且表示自己不需要感谢。
老徐看向他对面的8班班主任赵老师,问:“赵老师,你们班学生作文影响到我们班学生日常生活了,要不先撤了?”
“人家作文内容积极向上,堂堂正正地表达谢意,可没有带任何负面诋毁造谣,撤掉不是打击学生自信嘛。”
赵老师听了全过程,他笑得很僵,“老徐呀,你不会是找你班学生一起来跟我演戏吧,怎么,见不得我们班出个优秀学生?”
赵老师和老徐从入校就是竞争对手。
之前他们的学生是分庭抗礼,年级第一轮着当,但这一届,谢妄言稳坐第一,赵老师就被压了一头。
这不是,得知宋时峥转校的消息,她第一时间争取到自己班里,势必要在三模和高考,以黑马之姿,碾压7班。
老徐立即不高兴了:“你说话咋这么难听呢……”
办公室吵得火热,7班也十分热闹。
谢妄言打网球结束,先去小卖部给应伽若捎了瓶汽水,才不紧不慢地回教室。
本来应该乖乖在这里自觉考试的同桌没了。
谢妄言微潮的长指拿起卷子,只做了一小半,他微微挑眉,刚准备给她发消息。
耳边突地传来同学的声音:“天老爷,还是文化人会玩浪漫,把获奖合照贴在上面,和带你共享我的荣誉有什么区别。”
紧接着又是一句:“嚯,应伽若和宋时峥这张合照跟结婚证有什么区别。”
他拿着手机,听到应伽若的名字后,神情倏然一冷:“什么合照?”
谢妄言话音一落,原本热闹的教室内都静了一瞬。
差点忘了这位也是应伽若的绯闻男友之一。
周染和蒋心仪刚好回来,见到谢妄言之后,立即说:“帖子发你微信,伽若去找老徐了。”
“你要不然去……”
帮帮忙。
没等周染说完,谢妄言已经面无表情地离开教室。
安静教室内陡然传来清脆的拍桌子声:“我就说“伽言”是真的!!!”
两位老师吵架,跟菜市场讲价还价的大妈没有区别,应伽若根本插不上嘴。
鸡毛蒜皮到老徐多用了几根笔芯都拿出来翻来覆去的说。
她只好离开办公室。
走廊外裹挟着热气的风袭来。
应伽若又热又烦。
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明显赵老师是不会撤掉的,老徐也不可能私下帮她撤,不然就坐实他见不得8班出优秀学生。
还有35天,难道她就这么忍了?
应伽若看向窗外,蔚蓝色的天空被大片大片的云团缭绕,如临仙境,云海深处像有神仙居住。
如果真的有神仙能救她于危难之际就好了。
没有神仙。
但有谢妄言。
刚下楼梯,应伽若就撞上了他。
谢妄言拾级而上,修长挺拔的身影在冷冷清清的楼梯间分外高大。
“谢妄言,你终于来了。”
应伽若脸上的冷艳和厌烦立刻化作隐隐委屈,像是看到家长壮胆的小朋友,迎上去开始叭叭叭。
说自己多倒霉,锅从天降。
又说办公室碰壁:“你都不知道赵老师多讨厌,说我小姑娘家家的,这么自恋。”
谢妄言来的路上已经将作文和帖子全部看完了。
此时安静地听她说话。
直到她说完,谢妄言才极慢地吐出一句:“所以呢,不想和他共享荣誉吗?”
说这话时,少年眼神幽沉,像是冰湖里破碎的玻璃,明明锋利的将人割得稀烂,却又藏匿无踪。
应伽若也记得这句刷屏帖子的话,当时就很想要翻白眼,现在也不例外:“谁要共享这种荣誉?我又不是附属品?我又不是拿不到属于我自己的荣誉。”
谢妄言紧抿的薄唇微松,似被她这句话取悦到:
“很乖,知道自己的荣誉要靠自己拿。”
“我当然知道。”
“你教过我很多次。”后面这句话,应伽若说的很小声,“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谢妄言宠她惯她,也会教她不做攀附于任何人的藤攀,而要做一棵独立于世间的参天之树,生长出属于自己的意义。
当然,一些骚话她也记得,虽然很想忘记!
“老师不给解决怎么办?”
她仰头看向谢妄言,好像他是无所不能的。
冷清晦暗的楼梯间,谢妄言掌心轻按了下应伽若的发顶:“老师不给你解决,我给你解决。”
第24章 第 24 章 ”想亲吗?”
学校器材室, 光线昏暗,只有一缕阳光沿着狭窄的天窗照进来,能清晰看到粉尘在空气中飞舞。
应伽若跟着谢妄言身后, 差点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她脚边的篮球绊倒。
一惊一乍地倒吸一口凉气。
吓死她了。
应伽若手指尖下意识拽着谢妄言的衣角, 偷偷摸摸地环顾四周, 把“我准备做坏事写在脸上”,三个问题连续砸过去:
“不会有老师过来吧?”
“不会有同学过来吧?”
“我们不会被发现吧?”
反观谢妄言, 气定神闲地继续往里走,像是来这里遛弯的:“过来又怎样?”
“被发现又怎样?”
应伽若狐疑地看向他:“我们不是要干坏事吗?”
室内唯一一道光影投落在他们身上。
“我什么时候要说干坏事了。”谢妄言终于在最里侧找到一个趁手的工具,试了试力道, 随口回。
应伽若目光落在他手里那根力量感十足的黑色棒球棒。
所以你说的给我解决就是上课时间打棒球,掩耳盗铃,忘掉烦恼?
当然不是。
五分钟后,学校荣誉栏。
明瑞一中的荣誉栏占地面积很大,除了公布大考前100名外,还会公布各种荣誉, 各种证书的复印件, 谢妄言一个人占掉了荣誉栏的一半位置。
这个位置,更像是属于谢妄言的半壁江山。
但此刻……
谢妄言干脆利索地挥棒,“哐当”一声巨响, 把他的江山砸的四分五裂。
防护玻璃碎裂成片。
倒在地上, 二次碎裂。
虽然砸玻璃之前挡了一下,但仍有玻璃碎片不小心划过谢妄言的眉骨, 烙印到一道鲜艳刺目的红痕。
谢妄言不以为意地用指腹抹了一下, 淡定地转过身对应伽若说:“我们分明是在干维护正义的事。”
午后烈日下,地面上的每一片玻璃都像是散落的星星,折射出谢妄言此时略带痞气的笑。
应伽若终于明白, 谢妄言为什么要她站远点了。
临近下课时间,校园里还是有不少学生的,大家呆滞地看着这一幕,加上声音太响,教学楼走廊窗口冒出一颗颗围观的脑袋。
像是一条条挂在窗户上风干的咸鱼。
谢妄言砸碎的玻璃巨响,像是夏天来临前的一场惊雷闪电,把全校师生都劈的外焦里嫩。
足足十几秒。
才接二连三地发出“我艹”“我他妈的”“牛逼”“日”等一系列写进高中生行为规范的不合规用词。
一股脑全部围了上来。
而始作俑者——谢妄言,他云淡风轻上前,把宋时峥的那张满分英语作文撕下来。
又揭下贴在上面的照片。
照片上的应伽若,捧着沉甸甸的金色奖杯,站在领奖台上,漂亮眼睛里晕着明媚张扬的笑,谢妄言知道,她当时在看着台下他笑。
于是,很顺手地把属于他的一半撕下来,放塞进胸前衬衣口袋里。
余光瞥见8班一个男生,谢妄言朝他招了招手。
男生呆愣地指了指自己。
谢妄言:“过来。”
他脸上还带着血腥气,虽然说话语调是客气的,但手里当拐杖懒倦倦杵在地上的黑色球棒显得有些不礼貌。
男生还是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哆嗦,脑海中浮现出这位明瑞之光一打六名体育生的英雄事迹以及刚才那干脆利落的一棒子,连忙小跑着上前。
恭恭敬敬地问:“谢哥,您有事?”
生怕晚了一秒,球棒挥向的就是自己的脑壳。
谢妄言食指中指夹起宋时峥那一半照片,塞进男生衬衣胸前口袋,“麻烦你物归原主。”
“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就去帮你挑衅!”
“啊不帮您转达。”
男生在谢妄言淡漠的眼神下,默默改话。
“嗯。”
谢妄言走向应伽若,当着所有人的面,平静又熟稔地握住她的手:“走吧。”
应伽若大脑还沉浸在他砸荣誉栏的壮举之中,难以反应,被他牵着走了好几步。
他说的解决,就是这么解决的?!
余光瞥见他眉骨那道还在渗血的红痕,应伽若来不及想别的:“我们先去医务室。”
她想反握住谢妄言的手腕,但他握得太紧了。
“又不疼,你别想趁机逃考,给你出的那张卷子,就写了四道题。”谢妄言凉飕飕地说,“黑板上的倒计时今天没看?”
“距离高考还有三十五天。”
应伽若噎住。
想到那张卷子,她也很气啊。
但是……
她更担心的是谢妄言荣誉栏砸了,怎么跟学校交代。
谢妄言已经把应伽若送到教室门口,推了一下她的肩膀:“行了,没你事,不许浪费时间,回去自觉考试,等会回来检查。”
“我书包里有隔音耳机,教室吵的话,就把耳机戴上。”
说完,谢妄言就揣着作案工具和那张满分作文径自离开。
谢妄言向来说一不二。
应伽若看着他的背影,纠结了几秒,担心给他添乱,还是没有追过去,听话地回到座位,拿出耳机戴上,慢慢沉下心来学习。
短短一节课的时间,论坛里已经完全换了新天。
什么转校生英语作文表白、什么文化人的浪漫、什么他的荣誉与她共享、什么结婚照都比不上明瑞白月光震天撼地的一砸荣升全校师生的黑月光。
以及和曾经的宿敌,如今的同桌手牵手私奔的画面,被翻出来磕了无数遍。
哪一条放出来都得是全校讨论十天十夜的话题!!!
之前“宿敌变情人”的帖子也再次被顶上来。
于是应伽若和宋时峥的传闻还没开始,就被掐灭在火星子里。
谢·灭火器·黑月光·妄言将黑色球棒和那张满分作文放到田主任办公桌上。
田主任本来已经站在窗口骂骂咧咧很久,还没去找他呢,他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此时掐着腰,来来回回地在办公室里踱步,走一个来回,他就狠狠地喊一声:“谢妄言!”
足足六七个来回。
谢妄言坐在他的办公椅上,修长手臂懒散地撑在桌上:“老师,我还要回去上课,您能不能尽快处理一下?”
“我处理什么?我能把你处理了吗?”田主任怒道。
把谢妄言处理了,明瑞一中今年的荣光,谁担得起!!!
虽然宋时峥成绩也不错,但是!
他不是明瑞培养出来的,即便得了省第一,他们学校只会被蛐蛐说顶尖学府是捡漏专家。
今年学校还是把省第一的宝压在谢妄言身上。
是不允许他有污点的。
但也得一视同仁。
不能谢妄言犯错了,学校从宽处理,其他学生犯错了,学校从严处理。
砸荣誉栏!
这跟砸学校的脸有什么区别?
虽然这个脸,其中一部分是谢妄言撑起来的。
谢妄言敲了敲桌面:“老师,冷静。”
田主任:“……”
倒反天罡。
“虽然我维护学校公平正义的方法不对,但也是心急之下无奈之举。”
田主任斜眼看他。
没看出哪里心急哪里无奈。
谢妄言把被风吹皱得皱巴巴的英语作文推到田主任面前:“根据法律规定,没经过当事人同意,就把对方的照片和名字挂到公共区域,引发讨论,造成对当事人的负面评价,属于侵权行为。”
“当事人可以提起诉讼,第一个告的就是明瑞。”
谢妄言出于善意的提醒:“对了,应伽若她妈妈是国内知名律师叶容女士,从业二十年,零败绩。”
田主任心脏一停又一停:“那……那你也不能直接砸荣誉墙吧。”
“赵老师执意不撤得意门生的满分作文,等下课铃声一响,全校学生都看到,传播量更广。”谢妄言泰然自若地靠在办公椅里。
田主任忧心忡忡地站在他面前。
以至于进门来的老徐和隔壁8班班主任赵老师怀疑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位了。
田主任一看到他们两个,表情一肃,先发制人:“老赵,你这事儿办的不妥当。”
赵老师:“?”
等会儿,我才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没记错的话,我和我们班学生才是受害者。
田主任把刚才谢妄言“侵权论”直接搬上来,最后总结:“事出紧急,谢妄言也是为学校声誉着想,咱们百年名校,可不兴背上什么官司。”
赵老师试图挽回一点颜面:“谢妄言砸荣誉栏这事儿得有惩罚吧?不然其他学生万一有学有样,说砸就砸。”
田主任绞尽脑汁:“砸荣誉栏确实不对,得罚,罚什么好呢……”
“罚我和应伽若回家反省半个月吧。”谢妄言薄唇噙着淡弧,“我是主犯,她是从犯。”
在场的老师:“???”
老徐终于有了插嘴的机会,第一个反对:“我不许!”
“这个惩罚太严重了!”
尤其是应伽若,无辜受牵连,罚什么罚。
赵老师都尴尬了:“不至于不至于。”
他虽然工作上好胜心强,有点私心,但师德还在。
距离高考还有三十五天,让学生在这个关头回家反省半个月,跟故意去破坏学生前程没区别。
谢妄言态度端正谦和:“应该的,要其他同学引以为戒,明白荣誉栏不能随便砸。”
在场其他老师:明瑞建校百年,除了你,没有其他学生砸过。
赵老师临走之前,又吐槽了句:“把我们班宋时峥的满分作文撕下来,荣誉栏要空一周了。”
谢妄言从办公桌笔筒抽了一支笔,又随手撕了一张请假条,直接翻了个面刷刷开写:“稍等。”
五分钟后。
赵老师拿着新鲜出炉的请假条,不对,应该是英语作文,惊呆了。
谢妄言礼貌开口:“这篇作文可以当满分作文赔给您吗?”
老赵是英语老师。
自然知道这张纸的含金量。
无可挑剔的满分标准。
他说:“可以。”
下一秒,谢妄言朝他微笑:“您评判满分作文的标准有点低。”
赵老师:他在讽刺我?-
回班路上。
老徐恨铁不成钢:“你小子到底怎么想的?”
“你成绩摆在那儿,回家反省我也认了,干嘛扯上应伽若?”
“鸟大难临头还知道各自飞,你大难临头还拽上女朋友?你这样以后能娶到老婆?”
谢妄言不紧不慢地说:“我回家教她,三模班里再出个年级前十。”
老徐瞳孔地震。
不知道先震惊回家教她还是震惊年级前十。
之前他鼓励应伽若三模冲个年级前三十已经够狂野了。
“你你你要能半个月教出个年级前十,班主任给你当。”
谢妄言:“没兴趣。”
老徐:“……”
“为什么回家教,在学校教不更方便?”
谢妄言:“哦,学校不适合学习。”
老徐:这是什么阴间话?-
谢妄言回七班的时候,还没到下课时间。
他路过应伽若窗外,没着急进班里,而是在这里窗口位置停下。
应伽若戴着耳机做题,没注意到隔着一扇窗的外面,多了个人影。
笔下还是谢妄言昨晚新出的那套物理卷子,已经做到最后一道题了。
可见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有认真“考试”。
班里其他人倒是看到了谢妄言。
一直偷瞄他。
但没人出声打扰。
窗户是全开的。
谢妄言旁若无人地看着应伽若,看着她卷翘的睫毛,轻轻扇动,眼皮很薄,能看出标准的双眼皮褶痕。
遇到难题时,不自觉抿紧的淡粉色唇瓣,以前应伽若一着急就爱咬嘴巴,被他捏着下巴改掉的。
笑的很开心时,脸颊上会有两个小梨涡。
可爱死了。
等应伽若顺利做完最后一道题,满意地摘下耳机,想要解救出被压的有点痛的耳朵时,终于发现在窗外走廊里站着的人影。
他身上穿着明瑞最普通的夏季校服,白色衬衣搭配黑色长裤,胸前戴着一枚崭新的校牌,清冷冷的色调勾描出他利落锋锐的身型,领带扯松的很随意,却有种骨子里透出来的疏离冷感。
应伽若却想起了不久前他站在荣誉栏前,先是散漫地提着黑色球棒,继而毫无顾忌的用力一砸。
乌黑短发被风吹的凌乱张扬,露出眉骨处那道伤痕,显出几分戾气,偏他朝着她笑的时候,又化为满眼鲜活无忌的少年意气。
今年的蝉鸣声初次在耳畔响起,不间断地重复着,叫得应伽若呼吸微窒,像是被夏蝉啄了一口心脏。
“发什么呆?”
谢妄言走近几步,隔着窗敲了敲她的脑瓜。
回过神来的应伽若迅速克制住不规律的心跳,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干净眼眸:“这节自习课,你干嘛不进来?”
声音很轻,避免吵到还在学习的其他同学。
殊不知,其他同学忍很久了,想知道应伽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谢妄言站在她窗外。
没想到她做题专注到这种程度!
谢妄言这么大一只人站了十分钟,她居然都没发现!
应伽若刚想问砸荣誉栏的后续处理情况,谢妄言抬手抽出她的卷子,视线一道一道地掠过题目,迅速判分:“还行。”
80分。
昨晚出的这套题,已经完全超出高考的出题水平。
她还能得八十分,谢妄言尚算满意。
不过要想年级前十,八十分也是不够的。
明瑞作为第一梯队的顶尖学府,年级前十都是七百分以上的水平。
所以应伽若的物理需要特训一段时间。
应伽若觉得他搞不清重点,现在是给她看卷子的时候吗!
“你去找老师了吗?老师怎么说的?有什么惩罚?”
“有。”
谢妄言在应伽若瞬间变紧张的眼神下,语调一如既往的松弛慵散,“收拾东西吧,咱们被赶出学校了。”
应伽若:“?”
没到放学时间。
恰逢课间。
无数学生看到谢妄言正大光明地牵着应伽若的手,出了学校大门。
午后暖融融的阳光笼罩在他们身上,像极了——
私奔。
彼时校园论坛。
继“一根旺旺碎冰冰引发的战争”“宿敌变情人”“霸道校草狠狠爱”之后,又有了新的创作灵感“手牵手一起私奔到月球”
事实是。
没手牵手私奔到月球。
先手牵手去了药店。
应伽若发现谢妄言眉骨那道划伤有点红肿,明显是发炎了。
谢妄言起初不以为意:“就一道小口子,还没到药店,它自己就愈合了。”
应伽若:“半根手指那么长了,这叫小口子?”
谢妄言:“很浅,一根手指长都没事。”
应伽若幽幽地说:“会留疤。”
“留疤就不是完美无瑕的大帅哥了。”
谢妄言牵着她的手果断拐进药店:“给我治疗一下。”
应伽若:“。”
她选了消炎药水和棉签,正值春夏交接,外面飘的花很多,时不时就会砸到脸上,结算的时候,应伽若又加了一盒创可贴。
小朋友用的企鹅宝宝款。
还送了一版同款贴纸。
他们从来没有在上学日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出现在学校以外的地方。
还未到放学下班的时间,街道上清清冷冷的,只有两旁大片大片的凤凰树开的正艳正浓,巨大的树冠展开,形如凤凰,色如一簇簇点燃的火焰,与蔚蓝色天幕和白色云海相接。
凤凰花树下。
应伽若拉着谢妄言,让他坐在长椅上,自己站在他面前,用棉签沾了药水:“别动。”
“嗯。”谢妄言坐姿散漫,大腿微微敞开,刚好将应伽若圈在中间。
应伽若没有察觉这个动作有多暧昧,认认真真地涂抹他那道玻璃划痕,又给他吹了吹眉骨上潮湿的药水。
谢妄言的睫毛被她吹得轻颤。
应伽若才撕开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上去。
谢妄言突然笑了。
风一吹,她身后成片赤红色的凤凰花被吹落,好像落进了谢妄言眸底,凤凰羽毛在琥珀色的瞳孔里燃烧。
应伽若捋平创可贴边缘,俯视着他问:“你笑什么?”
谢妄言微微抬眼:“想起你刚上幼儿园的时候,第一次拿到老师奖励的小红花贴纸,就是这么认真地贴在我脸上。”
生怕弄皱了。
应伽若看着少年在花树下冷白干净的面容,多出来的企鹅宝宝创可贴并不显得可笑,反而为他英俊冷漠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行,给你回忆一下童年。”应伽若眼睛灵动地眨着,从口袋里掏出薄薄的纸片,“铛铛,刚才买创可贴送的贴纸。”
上面有铃铛、企鹅、小爱心、还有小花。
非常可爱。
应伽若一股脑全贴在谢妄言脸颊上。
谢妄言懒腾腾地往长椅背上一靠,没动,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折腾。
半分钟后。
应伽若双手捧着他的脸,仔细欣赏上面的企鹅贴纸,真诚地夸奖道:“今天小谢哥哥好帅。”
炽烈的光线穿过凤凰树巨大的树冠照下来,好似也被火焰似的花朵点燃了一样,烧得空气都滚烫。
谢妄言眼睫掀起:“想亲吗?”——
作者有话说:高考加速中~
本章继续掉落红包包。
第25章 第 25 章 “行,你坐坐试试。”……
立夏后的伽蓝巷热闹非凡, 蝉鸣声、鸟雀声、风吹树叶声共同谱成一首斑斓悦耳的夏日之曲。
嗯,催眠曲。
叫得高三生大白天就困乏的睁不开眼。
应伽若坐在书桌前,一手托腮, 一手拿笔, 大脑和手像是一对处于离婚冷静期的表面夫妻。
时不时下耷的眼皮被阳光晒得通透, 拉长的眼尾泛着淡淡粉调,挣扎着掀起又缓慢闭上, 如此拉扯了无数次,终于……
卷入大片红色凤凰树的梦里。
梦里有人问她:“想亲吗?”
想亲吗?
“啪嗒。”
伴随着笔掉地上,应伽若托腮的那只手腕一软, 脸紧跟着往桌面砸去。
幸好一只凭空出现的大手,牢牢挡在她和坚硬的桌子中间。
才避免一场由打盹儿引发的“血案”。
“困了?”
谢妄言清冽低凉的嗓音如同一股子凉水,泼到她脸上。
应伽若迷茫地抬头,眼睛里泛着生理性的水光,迷糊间第一眼先触及到谢妄言一张一合的薄唇,看起来非常好亲。
啊啊啊!
怎么又梦到谢妄言说的骚话了!
可恶可恶可恶!
应伽若瞬间清醒, 条件反射地摇头:“不亲……”
“啊不、不困不困, 我还能学。”
距离高考还有三十天!
这么宝贵的学习时间,她居然用来打盹还做梦。
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我刚刚偷懒了,自罚一杯!”
应伽若很诚实地忏悔自己的错误, 继而瞄了眼旁边冷掉柠檬茶, 还没喝呢,就想起舌尖上的苦涩酸味, 忍不住皱了皱鼻尖, 默默给自己减刑成半杯。
又没亲上。
她刚准备伸手去拿提神的柠檬茶,中途就被拦住。
应伽若以前最讨厌喝又酸又苦的柠檬茶,这几天却每天都需要喝两三杯强行提神。
谢妄言视线落在她憔悴困倦又强装精神的小脸上, 没心思调侃。
抢先将柠檬茶扔进垃圾桶里:“以后都不用喝这个提神。”
应伽若手停在空中,皱了下眉:“不喝我会犯困。”
随着高考越来越近,她说没压力是假的。
尤其是成绩提升越快,她的野心越大,野心越大,压力越重。
毕竟她现在的目标已经不单单是拿到B大的法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而是要以和妈妈一样优异的成绩考上法学院,而不是擦边过,万一高考发挥失误被调剂了怎么办。
应伽若焦虑到晚上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自己抱着被调剂到挖煤专业的录取通知书哭成狗子的画面。
谢妄言看在眼里……
他清楚的知道,应伽若当前最需要的已经不是继续被按头学习。
临近高考,情绪过分紧绷并不是一件好事。
多少高三生是跨越不了心理门槛而被遗憾落榜。
所以——
谢妄言握住应伽若纤细的手腕,把她从学习椅上拉起来:“不学了,带你玩。”
南鹭湾。
应伽若脚踩着软软细细的沙子。
这里没有做不完的题目,数不清的卷子,背不完的文言文,也没有巷子里聒噪潮热的空气。
目之所及是没有尽头的幽蓝色大海,稍近一点是正在冲浪的谢妄言,她目光微微停驻。
谢妄言在浪花上拱起的身躯,像一柄锋芒毕露的弓。
论谢妄言执行力到底有多强啊。
前脚说不学了解压,后脚直接杀到海边度假。
应伽若这样想着,远远看到他上岸,一手拿着冲浪板朝这边走来,另一只手很不温柔地撸了下潮湿的短发,身上还乱七八糟地滴着水。
离得越近,应伽若看得越清晰。
谢妄言上半身穿了件宽松休闲的白色衬衫,下水之前慵懒随性。
但冲浪回来后,真丝质地的衬衫被海水浸透之后,像是透明的,印出清晰的腰腹肌肉线条。
更重要的是,他衣摆下方紧贴着泳裤。
泳裤颜色很少见。
她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确定不是错觉。
谢妄言在她面前站定:“你往哪儿看?”
应伽若结巴了一下:“你、你干嘛穿白色泳裤?!”
正经男生不都穿黑色或者其他很深的颜色,降低那个部位的存在感吗?
怎么就他这么风骚???
谢妄言将滑板放下,漫不经心地回:“随便选的。”
“不然呢,为了显大?”
应伽若捂住耳朵,试图物理消灭谢妄言的骚话。
谢妄言逗完之后,从身后揽住应伽若的肩膀,带着她往前走:“再看收费。”
应伽若没好气:“谁稀罕……”
谢妄言话锋一转:“带你出海玩。”
应伽若被带着走了两步,转移了注意力,语带迟疑:“同学们现在都在卷学习,我们出来玩是不是……”
话音未落,便被原本谢妄言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掌捏住后颈。
应伽若仰头。
入目是谢妄言冷峻锐气的侧脸,他微微垂眼,浅瞳色的眼底是沉静笑痕:“应伽若小朋友,幼儿园老师没教你吗,该玩的时候,不要想学习。”
“可是……”
应伽若小声地说,“今天的训练没完成。”
谢妄言每天都给她制定了难题强化训练。
“古人说过一句话,我现在觉得很有哲理。”谢妄言神情微凝。
应伽若下意识问:“什么话?”
谢妄言慢悠悠地拉长了语调,似笑非笑地吐出四个字:“来都来了。”
亏她还期待谢妄言能说出什么有哲理的话,她像个小傻子。
应伽若忍不住想翻白眼,想要躲开他跟铁箍似的胳膊。
惹生气了。
谢妄言开始哄:“强化训练我会再根据时间重新安排,让我们年级六十六三模冲上年级前十,好不好?”
年级前十?!
谢妄言终于打算把他的年级第一秘籍教给她了吗!
应伽若这下不躲了,甚至还主动抱住他的手臂,追着他问:“你发誓!你快发誓!”
“我发誓。”谢妄言不躲不避,懒洋洋地举起手,“谢妄言保证让应伽若三模成为明瑞首席黑马。”
“先定个小目标,考个第八,吉利。”
“如果你做不到怎么办?”
“就让我……”谢妄言好像在思考一件非常为难的事情,片刻后才开口,“当应伽若的小狗。”
“我不要凶的小狗。”
“行,给应伽若当乖的小狗,大小姐满意吗?”
“勉勉强强吧。”
“带大小姐骑摩托艇,满意吗?”
“满意!”-
应伽若去年就想要玩摩托艇,但是为了专注学习,她愣是一次没提过,没想到谢妄言居然还记得。
这里是私人海域。
海边停着一排排摩托艇,可以随便他们选择。
应伽若选了一辆黑白相间酷哥味十足的摩托艇,跟她身上薄荷绿色仙女泳衣极具色彩碰撞感。
谢妄言长腿跨上摩托艇:“上来。”
应伽若小心翼翼地坐到他身后:“我不会被甩下去吧?”
谢妄言扶了她一下。
等应伽若坐好后,过了十秒,见她一动不动,谢妄言:“双手抱我腰上,就不会被甩下去。”
“我身上是有毒吗?你一抱上来物理成绩就会立刻倒退56……”下一秒,谢妄言感觉自己后背传来柔软的触碰。
他话倏然一顿,握住把手的指节不自觉用力,衔接着手臂上的青筋脉络越发明晰,一条一条利落蓬勃的突起。
也终于意识到应伽若为什么会犹豫这么久了。
谢妄言想起小时候的应伽若,身体圆滚滚,一摇一摆像企鹅宝宝走路的可爱模样,紧接着企鹅宝宝影子模糊,继而拉长,越发纤细曼妙,是现在的她。
从小到大学的礼仪教养告诉他,再想下去就不礼貌了。
但对于应伽若。
他梦里已经不礼貌过很多次了。
更不礼貌的都做过。
不知道谢妄言什么感觉,反正应伽若觉得怪怪的,见谢妄言一声不吭,也没有启动摩托艇。
她贴在他腰侧的指尖蜷缩了下,然后迟疑地松开手:“要不我坐你前面?”
“行,你坐坐试试。”
谢妄言停顿了会儿,薄唇微松,六个字,像一个一个溢出来似的。
动作却和说话的语调不同,利落又迅速。
松开握住摩托艇的手,微微侧身,轻而易举地单臂把应伽若从身后抱到前面坐着。
应伽若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已经变成她反向跨坐在谢妄言身上。
两个人面对面的姿势。
两人视线撞到一起,沁凉的海风都吹不散此时的燥热与鼓噪的脉搏。
“这样会不会更奇怪?”应伽若从没觉得自己被舞蹈老师夸天赋异禀的身体这么僵硬过,都不知道两只手往哪里放。
这是骑摩托艇还是骑人?
“应伽若,你好难伺候。”谢妄言被挤得躁,语调染了点懒意,使原本清冽的嗓音添了点哑,莫名性感。
应伽若在他身上碾转着打算找更合适的共乘姿势,最起码她的腿不能搭在他大腿上吧,这真的很怪!
若不是看她一脸迷茫,不开窍的样子。
他真的会怀疑,她是故意的。
白色泳裤那么明显,应伽若都没往脑子里放吗?
谢妄言冷白锋利的喉结滚动了下,按住她乱动的大腿,骨骼分明的长指微微陷进她莹润的腿肉里。
“别乱动。”嗓音沉了几分。
应伽若只要稍一低头就能发现不对劲。
她没有。
但触及到他眼神时,莫名心慌意乱,别开目光:“我不太喜欢,这样坐。”
谢妄言额前漆黑的短发凌乱,垂睨着怀里的少女,神情又颓又野:“哦。”
他也不喜欢。
怎么还不毕业。
最终是应伽若背对着谢妄言坐在前面。
在海水里停了半小时的摩托艇终于启动。
“哇!”
摩托艇驰骋在幽蓝色的大海上,每一次加速和转弯,都让应伽若忍不住兴奋。
谢妄言两条修劲有力的手臂牢牢将应伽若圈在怀里,在这个狭窄又滚烫的小空间里,给她无穷无尽的安全感。
比大海还要辽阔。
她大声地说:“谢妄言,你好慢呀!!”
“再快一点!”
谢妄言从善如流地突然加速。
“啊……”
应伽若惊呼一声,身体撞进他怀里。
“够快吗?”谢妄言低洌的声线在她耳畔响起。
但应伽若已经说不出来话来。
海浪翻涌,摩托艇颠簸,他们的身体碰撞之间摩擦的滚烫与飞溅而上的冰冷海水中和,肾上腺激素狂飙的时候,应伽若根本分不清是海浪还是他的体温。
除去一些细微的奇怪的膨胀的意外,在海上疾驰真的超级解压。
有那么一刻。
应伽若被海风灌的自信心也跟着膨胀,别说年级第八了,她甚至觉得自己能冲一下年级第五!
*
而这一天之后,应伽若完全而专注地进入到备战高考三十天。
倒计时日历揭下一张又一张。
她的学习效率提升很快。
从一开始压力满满的学习,到后面越来越轻松,好像那次南鹭湾一游,谢妄言给她打通了学物理的七窍。
应伽若为了模拟在学校的作息,午休时间不去床上睡觉,而是趴在书桌上。
这天中午,半开的窗户,桔子树繁茂的树冠覆过来,挡住大片炽热的光,夏蝉藏在树叶里嘶鸣。
应伽若之前说过:听着外面的催眠曲,晒着太阳,才容易入睡。
所以没有关窗户。
应伽若睡觉时呼吸声很轻,与谢妄言翻书的声音交融,却比外面聒噪的蝉鸣更清晰。
忽然翻书声停了。
谢妄言走到她身侧,垂眸安静地看着她。
斑驳的光影越过层层树叶,照在应伽若被手臂挤压的脸颊上,淡粉的唇瓣微微嘟起,像等着被王子吻醒的小美人鱼。
谢妄言听着应伽若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她睡着了。
这个时候,即便亲一下,她也不会醒。
谢妄言目光落在她嘟起的唇瓣。
足足三分钟后,少年白杨树一般高挑挺拔的身影慢慢俯下——
谢妄言微抿的薄唇悬在应伽若唇边,忽而停止。
最终他藏住眸底一切情绪,低垂下眼睫,隐忍克制地亲吻了她的发梢。
这一刹那,原本因繁茂树叶过滤而暖意融融的阳光,重新变得盛大而炽热。
距离高考还有三十天。
应伽若是被外面说话声吵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趁我睡觉把我抱床上。”
“你睡得太死,小偷把你偷走都听不见。”谢妄言单手插兜站在窗边,听到应伽若起床后,懒倦的目光从楼下移到床上。
“你就是小偷。”应伽若嘟囔了句,踩着拖鞋下床去洗脸清醒清醒继续学习。
等从洗手间出来,发现谢妄言居然还站在窗边。
应伽若睡醒前隐约听到的说话声,朝他走过来:“楼下有人吗?”
她还以为是做梦呢,“你这是在偷听八卦?”
谢妄言颌首:“嗯。”
应伽若没想到他居然承认了,讶异地问:“什么炸裂的八卦,居然连你都吸引了?”
“确实挺炸裂的。”
谢妄言双手环臂,“你爸在楼下跟你妈提出要二胎计划。”
应伽若倒吸一口凉气。
不知道是先惊喜爸爸妈妈回家了,还是先回味这炸裂的八卦。
“你让开,我听听。”
她立刻把小脑袋凑过去,探头探脑地往楼下看。
隔着繁茂的树叶,依稀能看清楼下站的两位熟悉身影,确实是她爸妈。
应伽若拽了下谢妄言的衣角,对此八卦表达疑惑:“他们不是离婚了吗?生二胎给我养吗?”
二胎真相如下——
离婚五年的夫妻狭路相逢,身边各自拖着一个行李箱,哦不,应槐璋身边放了五个超大行李箱。
叶容只有一个小登机箱。
看应伽若的身材长相便知基因,父母全是俊男美女,虽然年过四十,但不掩风采,和楚女士一样没有什么年龄感。
叶容踩着高跟鞋,职业套裙,气场十足地睨着前夫哥:“你回国干嘛?”
应槐璋一身西装革履,吐出来的话却分外朴素:“回国看我闺女,陪我闺女高考。”
“你没闺女,滚远点。”叶容看着应槐璋就烦,天天溺爱孩子的爹,这种关键时候回来,不是来陪考的,是来拖后腿的。
她甚至能想象到,伽伽努力冲刺学习的时候,应槐璋在旁边唧唧歪歪让女儿保护眼睛,早点休息的画面。
应槐璋淡定:“我们两个生了一个闺女,你忘了?”
叶容:“女儿是我生的,跟你没关系。”
应槐璋:“笑话,没有我,你能一个人生出这么漂亮可爱优秀的女儿。”
叶容:“笑话,就你那劣质基因,早八百年就被筛掉了,女儿漂亮优秀可爱跟你有什么关系。”
应槐璋被气笑了,扯了扯紧绷的领带:“有本事再生一个,看看谁基因好。”
叶容冷笑威胁:“信不信我把你性骚扰律师的律师函挂到你们公司大门。”
应槐璋:“懒得跟你计较,我宝贝闺女呢,我那么大一个闺女呢。”
一边说着,直奔家门。
叶容跟上去:“我家不欢迎你。”
以上。
应槐璋那么大的闺女正趴在他们上方的窗口,吃亲爸亲妈的瓜吃得津津有味。
“两点半,你该上课了。”谢妄言已经坐回桌前,手里拿着一本新教辅。
应伽若过来落座,用企鹅笔戳了一下谢妄言的手臂:“我想起一件事。”
谢妄言言简意赅:“说。”
应伽若慢吞吞道:“我爸妈回来了,我是不是就不用在你家住了?”
谢妄言轻瞥她一眼:“所以呢?”
应伽若也不知道说什么。
就是……可能在谢妄言房间里住习惯了。
然后她开始不高兴:“是不是想着终于可以从客房搬回自己房间了,开心死了!”
谢妄言:“不然我从我家客房,搬到你家客房。”——
作者有话说:夏威夷实际内心:从家里客房,搬到老婆床上。
本章继续掉落红包包。
好多宝宝已经发现上一章结尾是封面场景了,大家都很细节嘿嘿[害羞]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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