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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50

    第46章 我想给你生宝宝,你努力……


    林月疏过两天就要进组, 进去后会忙得不着四六,这几天他得处理好身后事。


    先去警察局领了锦旗和奖金, 和帽子叔叔们合影留念,拿着两万块奖金走了。


    然后给陈导打个电话询问鹿聆的情况,被通知还处于昏迷状态,但医生说鹿聆最近在慢慢恢复意识,偶尔会对外界声音产生反应,例如动了下手指,吸了下鼻子。


    听闻恋综中止后,所有嘉宾都走了,只剩纪棠留在那陪着, 说是请了半年的假。


    最后, 林月疏从花店里挑了一束鲜花, 买了包装精美的果篮,上了车,在导航里输入“万福公墓”, 踩下油门。


    下了车, 穿过一条幽静小路, 便看到整齐排列的灵骨塔。


    宋可卿的墓碑前,站着个公墓工作人员, 推着轮椅,上面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 拿手绢一遍遍擦拭墓碑上的照片,嘴里轻声念着:


    “孙儿啊,奶奶给你洗洗小脸蛋,洗得干干净净的,你要做最漂亮的小孩。”


    “老人家。”工作人员耐心哄着, “天太冷了,您已经待了好几个小时了,该回去了。”


    奶奶像个老小孩,固执地摇头,还有点生气:


    “不行,我还没给孙儿擦手呢。”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捂紧羽绒服。


    林月疏站了许久,走过去,默默将鲜花和果篮摆好。


    墓碑前已经摆满了鲜花贡品,都是宋可卿的粉丝留下的,还有许多便利贴,写着:


    【去了那边,你也要红,要很红。】


    【卿卿,我想你了,今晚来梦里见见我吧。】


    【望你在天国永生,我会永远怀念你。】


    林月疏依次看过所有留言,冷风徐徐,吹得他眼睛发酸,眼前的小字也模糊出了重影。


    他提笔,洋洋洒洒写下一行:


    【人来人往,勿失勿忘,祈愿人间天上共安暖。】


    坐了会儿,林月疏打算离去,一抬头,见工作人员正在轻声呼唤老人家:


    “老人家,醒醒,别在这里睡,会感冒的。”


    怎么叫,老奶奶始终不睁眼。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对林月疏笑笑:


    “宋先生的奶奶很久之前就得了老人痴呆,孙子离去后只能暂时安置在社会福利署。也挺好的,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感到痛苦。”


    林月疏沉默许久,离开陵园,去就近银行取了十万块出来,细心包好留下纸条,回了陵园塞进老奶奶包里。


    唉,他也真没钱了。


    林月疏对老人家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无人察觉的角落,老奶奶紧紧抱着怀里的包,紧阖着的眼睛下落下一串浑浊泪水。


    *


    几天后。


    林月疏收拾好行李,带上金丝熊和妮妮,踏上了前往剧组的路。


    剧组拍摄期间,特殊题材需要启动全封闭模式,演员们会在这段时间同吃同住同劳动。


    下了车,林月疏行李没来得及拿,先带着哼唧了一路的妮妮去拉粑粑。


    捡屎的过程中,他听到不远处几个剧务在抽烟聊天,听不太清具体说了什么,但敏锐地察觉到几个关键字眼:


    “出品人,霍,来,开机仪式。”


    林月疏捡屎的动作一下子顿住。


    依稀记得,经纪人提过这部电影的出品人和投资人都是某霍姓大佬,所以霍屹森会来参加开机仪式?


    这样的话,霍屹森要是在片场看到他,会不会当场撤资撂挑子,笑看他遭千夫所指。


    思忖的间隙,一通电话进来了。


    林月疏一看这号码,陌生又熟悉,心情不好了。


    果不其然,是法院那边打来的电话:


    “林月疏先生你好,我们根据起诉人霍屹森先生的指示,对您进行还款敦促,请您务必在两个半月之内准备好二百七十万,否则法院将正式对你提起诉讼。”


    林月疏本不想说的:


    “你们不是国家机关么,怎么还干起催收的营生了。”


    “我们只是传达上诉人的要求,就这样。”


    挂了电话,林月疏才意识到妮妮这泡粑粑叫他套个塑料袋拿手里捧了半天,赶紧给扔了。


    看着心情有所好转的妮妮,林月疏的脑海里再次浮现那被严丝合封的纸箱子。


    不行不行,江恪又不是出不来了,更别因为他人一句话自己就当了真,霍屹森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是很想让霍屹森通融一下,还款时间稍微缓缓,可哀叹现在见他一面都难。


    对了对了,说是霍屹森会来参加开机仪式。


    林月疏牵着狗进了拍摄基地,现场人头攒动,林月疏傻眼了。


    又是一群难以辨别容貌的甲乙丙丁。


    林月疏脑中忽然闪过电光石火。他从钱夹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送到妮妮鼻子底下:


    “好狗狗,帮我找找这个人。”


    这张钞票还是之前霍屹森从车窗里扔出来给他的打车费,现在网络支付发达,现金少有用途,不成想还有大作用。


    妮妮闻了闻,低下头在地砖上嗅嗅闻闻。


    穿过重重人群,妮妮忽然停住不动了,然后对着男人的皮鞋闻了很久,惊喜地“汪”了声。


    林月疏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对方一袭西装,外套风衣,乌发红唇,被墨镜挡了半边脸,手里还捧着个吃了一半的三明治。


    “霍代表。”林月疏试探着叫了一声。


    此时,霍潇的心情很不爽。


    他昨晚一想到可以每天见到林月疏,像即将去春游的小学生,激动的失眠了,早上四点就被导演的电话叫过来,本就起床气发作不痛快,吃个三明治还被狗盯上了。


    江恪的小狗正冲着他的三明治疯狂摇尾巴。


    但霍潇一抬头,看见林月疏稍显惊喜的脸,和甜甜喊他“霍代表”的声音,他的心又软软了。


    他扫了眼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清了清嗓子,声音几分疏离:


    “早。”


    林月疏眉尾一扬,心道有戏。虽然霍屹森可能是碍于周围人多不想闹得太难看,但肯回应就是迈出了伟大的一步。


    林月疏看了眼手表,距离开机仪式的良辰吉时还有两个小时,他还得余出一小时化妆,也够了。


    “霍代表,只吃三明治就够了么,一日之计在于晨,早饭要吃好。”他道。


    霍潇抬眼瞧着他,余光扫过看热闹的工作人员,压低了声音:


    “所以你有什么推荐。”


    林月疏拍拍挎包,信誓旦旦道:


    “跟我来,保准你吃一次,想第二次。”


    霍潇又清了下嗓子,起身,下巴一抬,无声地示意。


    林月疏带着人跟特务似地打了一路游击战,终于找到个无人问津的休息室,他把妮妮拴在门口,拍拍狗头:


    “要是有人过来,你提前叫。”


    妮妮到底是江恪从小养到大的,聪明的小狗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眼神哀怨的快要滴出水来。


    然后被霍潇丢来的三明治哄好了。


    林月疏欠身请霍潇进了门,随后门一锁,窗帘一拉。


    霍潇坐在沙发上,优雅翘着腿,饶有兴趣地打量他:


    “不是说有好吃的给我。”


    “霍代表。”林月疏一个滑铲来到霍潇面前,岔开双腿坐进他怀里。


    霍潇捏住他的手臂,嗤笑一声:


    “你应该没忘,两小时后开机仪式。”


    林月疏点点头,脸蛋贴上霍潇的手背,轻轻蹭着:


    “可是我太关心霍代表的早餐健康了,你吃不好,我心里也不好过,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记挂你。”


    被林月疏蹭着,霍潇的手背一片轻痒,弄得他失了力,手掌滑下来扣住他的腰。


    很细,弧度优美。


    手掌继续下滑,托住了林月疏的□□。


    林月疏收到了信号,心里都来不及揶揄他,双手在昏暗的环境中摸索着寻找他的腰带。


    “霍代表,咱们速战速决,我只有一小时的休息时间。”林月疏轻晃着腰,感受着下面的怪物正一点点觉醒。


    霍潇紧紧咬着牙,心脏跳得很快,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太会撩拨了,这只该死的狐狸。


    他一把推开林月疏,攥着他的手腕把人拖到长桌上,一只手死死按着他,另一只手腾出来解腰带。


    林月疏心中释然的长吁一声,身体一点点放松。


    似乎是只有一个小时浪费在脱衣服上太亏了,霍潇低头咬着林月疏的嘴唇,勾上他的舌头,吮他的舌钉,双手也没闲着,脱了外套随手一丢,又开始解衬衫扣子。


    林月疏被他亲得晕晕乎乎,听到他因为总也解不开扣子而叹声,于是主动帮人撕了衣服,弄得扣子到处乱飞。


    霍潇被林月疏的主动鼓舞到了,双手撑在桌上,下面使劲压着他蹆芯,气息不稳:


    “今天,不准再说不给进。”


    “嗯……”林月疏轻轻一声,尾调很长,似婉转的轻吟,又像热烈地邀请。


    霍潇没急着进,像以前一样先在外面试探。


    林月疏的呼吸一点点变得稀碎,弯弯绕绕的情绪来回打转,也不知怎么的,眼圈一周泛了红,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他的指尖挠着霍潇的手臂,声音嘶哑又颤巍巍的:


    “别折磨我了,进……啊。”


    霍潇看了眼时间,才过去十几分钟。


    他扶着林月疏双膝使劲往上推。


    小孩常年拍戏,受过不少武术、舞蹈老师的指点,身体很容易推到常人难以匹及的角度,呈笔直的一字马。


    “没小雨伞。”霍潇忽然道。


    林月疏胡乱地摇头:“不管那个,赦里面吧。”


    霍潇轻笑一声,啄啄他湿润微红的唇:


    “要是这样有了我的崽怎么办。”


    “那就……”林月疏紧紧闭着眼,喉咙又涩又痒,“就生下来,我想给你生宝宝,你努力赚钱给他买学区房。”


    霍潇忍不住笑出了声。妈的,可爱死了啊。


    看着身下的男孩泣不成声,脸都哭红了,霍潇也不再折磨他。


    屯肌收紧,所有的力量集中在此,缓缓的……


    尽管大火已经快把理智烧毁,但霍潇依然在努力克制。


    他怕林月疏疼,他疼他也心疼,因此开始并没太快,一直观察着林月疏的表情。


    见林月疏皱眉,就回到始发站让他缓一缓;


    见他展眉,就试着再次朝终点站前进。


    林月疏闭着眼,脑子不断下跌又被拉回来。


    仅存的一丝意识对他说:“不对,感觉不对,霍屹森是很猛的,猛到不顾别人死活,今天这样温柔,该不会是真爱上了。”


    林月疏正想着有的没的,忽然,双眸猛地睁开,几乎张到极致。


    突然抵达了终点,像是把胃都刺穿了,呼吸道也堵住了。


    “别,别,别这么……”


    “深”字没等出口,嘴巴被堵上了。


    门口,妮妮趴在地上对着三明治闷闷不乐,嗯唔嗯唔的像是要哭。我的主人咋办,还能上桌吃饭么?


    屋内,各种声音混乱一片。


    林月疏从开始的躺桌上变成了趴桌上,后背叫人咬了个遍,密密麻麻的疼。兴许是考虑到稍后的开机仪式,没在他身上显眼的位置造次。


    林月疏快翻白眼了,身子跟着上去又被拽下来。


    “霍……代表。”林月疏抓着自己最后一丝意识,声音嘶哑溃不成军。


    霍潇以为他太疼了,压抑着大火停了停动作,亲亲他额角的细汗,声音温柔:


    “疼?我收着点?”


    “不是……”林月疏紧握着双拳,脸颊埋在臂弯里瓮声瓮气,“关于钱的事……能不能……”


    “缓”字还没出口,霍潇爽快地应了:


    “嗯好。”


    林月疏愣了下。就这么简单?


    “我继续?”霍潇在他耳边轻声询问。


    “嗯嗯……”


    一小时后。


    万千火种生生不息,铺满大地。


    霍潇做了个很长的深呼吸,轻手轻脚把几乎快昏迷的林月疏抱起来,拿过湿巾给他细致擦拭。


    心情很好,好到就算让他天天四点起他也甘之如饴。


    他亲吻着林月疏汗津津的手臂、前胸、脖颈、脸蛋,把人抱在怀里,像哄小孩那样轻轻晃着身子:


    “难受么。”


    林月疏勉强睁开眼,笑笑,摇摇头。


    不难受,反而爽到头皮发麻。虽然今天的霍屹森和往常有所不同,但他那大身架特有的超足马力还是一般人不能比。


    昏暗的房间里,霍潇抱着林月疏缓了一会儿,帮他穿好衣服,认真系好扣子:


    “一会儿要是觉得不舒服,上完香就去休息,不用管别人。”


    林月疏点点头。


    霍潇给人整理好头发,让林月疏先出去,防止被别人抓了把柄。


    人走了,他这才忙活自己的事,从地上捡起被林月疏撕烂的衣服,笑着摇摇头,嗅着衣服深吸一口气。


    接下来的计划,就是尽快撺掇林月疏离婚。


    *


    林月疏进了化妆间,往那一坐,几个化妆师立马迎上来左右开工,嘴里夸着:


    “林老师不光人好,长得也绝,本来我还担心进组后看不到林老师,但幸好霍老师坚持,真该谢谢他。”


    林月疏觉得这话有点莫名其妙,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刚闭上眼,手机响了声。


    他捞过手机一看,是一条进账短信。


    “个十百千万十万……”林月疏指着那串零数着,“两千万?!”


    再一看汇款方,显示是霍潇,汇款声明写的是“片酬”。


    林月疏愣了半天,想起来了。他接下这部耽美剧后,制片人说片酬会在拍摄结束后全部给齐,当时给他的报价是一百万,很符合他咖位的价格。


    两千万,算得上圈内准一线演员的价格了。


    化好妆,他赶紧拿着手机去找霍潇,经过多方打听,顺着剧务的手指找到了霍潇。


    霍潇换了身衣服,正和导演对开机仪式的流程,看到林月疏那急色的小脸,唇角忍不住轻轻翘起,见导演在看他,忙收了笑容。


    “霍老师,你来。”林月疏冲他招手。


    把人拉到一边,林月疏指着进账短信:


    “为什么给我这么多片酬,而且为什么是你给。”


    霍潇盯着他的脸,好想亲他,又看到周围人来人往的,便道:


    “你不是缺钱。”


    “话是这么说……”林月疏下定决心,“现在不急了,你给我个账号,我转回给你。”


    “不要。”霍潇视线瞥一边,“这么大数额转来转去会被银行怀疑洗.黑.钱,你不想被警方盯上吧。”


    林月疏沉默了。他说得也有道理。


    “这样吧,我分批转给你,只留二百七十万,等片酬到账还你一部分,剩下的我会努力打工。”


    “林月疏。”霍潇叹了口气,“我这人很怕麻烦,你也别触我霉头。”


    “是我转,你只管收钱。”


    “不,我连看短信都觉得麻烦。好了,别再继续这个话题,你不怕我剧组霸凌你么。”霍潇玩笑道。


    林月疏往后退了一步。好人,霍潇真是好人,明明就没见过几面,却放心把这么多钱交给一个点头之交的人。


    得找个机会,尝尝。


    *


    开机仪式结束,导演给了林月疏一封二百块的红包。


    剧组有规矩,如果演员在里面演了死人,得给封红包去去晦气讨个彩头。


    林月疏忙完了手头的活儿,按照传票上霍屹森的账号给他转了二百八十万,多的就当利息。


    彼时,霍屹森正在外省参加网络信息交流会,听到手机响了声,拿过一看,眉目骤然一顿。


    林*疏给他转了280万,转账声明:【还你钱】。


    霍屹森望着跑来找他敬酒的路人,死死盯着人家,盯得人家心里发憷,尴尬赔着笑,脚底抹油开溜。


    良久,他点亮手机,给林月疏发去短信:


    【我不接受来历不明的钱,流水凭证截图给我。】


    林月疏很快给他回了消息:


    【虽然说过希望能缓一缓,但我都忘了还有电影片酬没给我,霍潇老师又借了点给我,不是来历不明的钱。[截图照片][傻笑]】


    这短信霍屹森没看完,只看到出现“霍潇”二字后就退了出去。


    他推开赶来敬酒的手,带着手机出了大厅,一个电话打过去:


    “如果没记错,林月疏现在应该是封杀状态,人人避之不及,我很好奇,他怎么还能安然无恙站在剧组洋洋得意。”


    那头的人冷汗都下来了:


    “霍代表您听我解释,其实大部分资方都表示一定配合,但他目前手里的电影剧本投资人和出品方都是霍潇,霍潇没拿您的话当回事,我也确实……我也不敢和他……”


    霍屹森没再说话,直接挂了。


    他了解过霍潇这个人,背靠军委副国级,祖上是开国元勋,跺跺脚,城市震三震,没人动得了。


    听说他是家中老幺,不像哥姐都吃着国家饭,但正因年纪小,所以备受宠爱,他想抛头露面做戏子,父母也举双手赞成。霍潇这人也出息,圈子里几乎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他也不愿靠家里,硬是凭着自己闯出了五冠影帝。


    霍屹森冷哧一声。林月疏还真是招惹了了不起的人。


    片刻后,他从通讯录翻出个号码,电话打过去。


    *


    片场。


    林月疏坐在镜子前,造型师细致的给他一根一根编假发。


    “林老师不愧是脸蛋天才,像仙子。”化妆师后退几步,欣赏着自己的得意大作。


    “是啊,林老师骨相好。”造型师附和道,“圈里很多男演员不愿意接古装戏就是短板太多,古装造型真的很考验骨相,不像现代装,可以通过刘海来弥补不足。”


    林月疏对二人笑笑,道了句“谢谢夸奖”。


    波澜不惊,他穿书前听过很多类似评价。


    化妆间的房门响了声,俩化妆师看过去,忙停下手中动作道了声“霍老师好”。


    “还要很久?”霍潇从外面进来,往沙发上一坐。


    “快了快了。”


    林月疏透过镜子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霍潇,他的妆造相较于林月疏没那么繁复,一身玄色广袖直裾深衣,黑而润泽的长发高高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整个人丰神俊朗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威压如渊。


    林月疏在心里悄悄“哇”了声。更想吃到他了。


    霍潇从镜子中对上林月疏的视线,轻轻一笑。


    他就是故意来找林月疏晃悠的,却对着镜子中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移不开眼。


    霜色窄袖骑装,箭袖紧束腕骨,一把青丝高束,眉目谦和如春水,又在一双斜飞细眉的映衬下,眸底山河万象。


    霍潇喉头滚动了下。


    忽然无比期待,那场半强制性的床戏——


    作者有话说:改到昏厥,审核饶了我。[爆哭]


    实属不易,跪求总裁们以营养液安抚我受伤的心灵。


    第47章 你就这点能耐?


    妆造完成, 本条戏码的所有演员进行站位和台词围读。


    天气预报说过两天又有大雪,因此一些室外取景要在这几天抓紧拍完。


    人造竹林中, 几位演员正在接受导演说戏,林月疏则被安排和剧组借来的骏马联络感情。


    “林老师,您当心点,这匹马虽然品相极好,但性子很烈。”剧务叮嘱道。


    林月疏点点头,看向那匹高头大马。


    红棕色的皮毛油光滑亮,肌肉线条结实漂亮,昂着头站在其它道具马中间,傲视群雄。


    先去趟卫生间。


    林月疏一走, 工作人员上前想和马儿打个商量, 马儿哼哧一声, 吐了工作人员一身。


    再换个人去沟通,马儿直接抬起两个前蹄做威胁。


    顶着一头马口水的工作人员不依了:


    “导演,不然换一匹吧, 我怕到时候林老师控制不住它。”


    导演:“少见这么好看的马, 克服克服。”


    工作人员无奈, 再换个女生过去沟通,女孩子到底是细腻多一点, 她慢慢靠近马儿,嘴里轻声道着:


    “不要怕, 我知道你很聪明,看得出我不是来伤害你的吧。”


    马儿看了她半晌,低低头,用鼻子轻蹭她的手掌。


    “哎呀,可以了!”女生激动笑道, 顺势去摸马儿的脸,“好乖好乖,好宝宝~”


    话音刚落,马儿忽然弯下两个前腿,脑袋一低,在女生的惊呼声中,她被马儿狠狠顶了出去,摔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马:马脸是你随便摸的?


    这马轴得很,谁来也不好使,以美食诱惑也不为所动,见人靠近就又顶又踢。


    戏没开始拍,五六个剧务先挂了彩。


    马:人真的很没边界感。


    那边,林月疏从卫生间回来,就看到救护车抬走好几个伤员。


    “换了!换了!不听话不用它!”伤员们义愤填膺道。


    林月疏擦干净手,望着这匹得意洋洋的大漂亮,和它对视许久,同那个女剧务一样,一步一步缓缓靠近,对它伸出手。


    马盯了他许久,也如刚才一样低下头,轻轻蹭着林月疏的手。


    一般到这时,动物主动示好,人就可以先放下芥蒂大胆撸摸了。


    林月疏却抽回了手,假装四处看风景,脚下慢慢往后退,退到离马儿十几米远,背过身去,脚尖划拉着地上的落叶。


    “啵啵、啵啵。”金鱼吐泡泡的声音传来,剧务们转着脑袋寻找声音来源。


    发现是林月疏发出的。


    下一秒,众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马儿迈着缓慢的步伐朝着林月疏的背影走过去,绕着他转了一圈,忽而低下头,鼻子轻轻蹭他的手。


    林月疏转过身,轻抚着马儿的嘴巴,再摸摸它的鬃毛,顺着方向,把皮毛摸得更加滑亮。


    “我们一起去散步么。”林月疏捧着马儿的嘴套,声音低沉。


    马儿甩了甩尾巴,四个蹄子来回踏着。


    林月疏伸出手,手掌向上摊开:“乖乖~”


    马儿低下头,轻蹭着林月疏的掌心,这时,林月疏顺势牵起缰绳,回头对工作人员比了个“OK”的手势。


    众人惊讶,林老师还真有招儿。刚才他们试图给马儿投喂胡萝卜和方糖,统统被撵走了。


    林月疏牵着红棕色的骏马漫步于幽静竹林,这个性子激烈的坏孩子一反常态,安静的像只温柔小狗,任由林月疏牵着,尾巴甩得很快,看得出很开心。


    林月疏一边走一边摸摸它的脑袋,轻声道:


    “好孩子不是不喜欢胡萝卜和方糖,因为这个东西无论好人坏人都能给予你,对不对。”


    马儿叹了口气,像是表达认同。


    林月疏用脸蛋轻贴着马儿的侧脸,蹭蹭蹭:


    “但是时间和善意,却不是谁都能给你的,对不对。”


    马儿扇动着耳朵,向后呈现飞机耳的状态。


    如果猫做出飞机耳,人真得赶紧跑了,但马儿这个动作表示它现在很开心,安全感满满。


    林月疏带着马儿散步半小时,最后问:“我可以去你背上休息一下么。”


    马儿双膝弯下,乖巧地低了头。


    ……


    “林老师回来了!他还活着!”工作人员一声惊呼,指着不远处。


    视线里,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坐于马背之上,姿态从容而坚定。身下的马儿步伐优雅轻缓,神气自现。


    林月疏一拉缰绳,叫停马儿,一个抬腿干脆利落跳下来,要了根胡萝卜喂给马儿。


    “林老师你是怎么让它乖乖听话的。”剧务们真的很好奇。


    林月疏笑而不语。穿书前他也拍过不少古装戏,也从马儿那里吃过亏,后来见的马多了,慢慢有了经验,知道马儿喜欢什么。


    导演一声令下:


    “没问题了,现在所有演员上马,我们争取一遍过,各就位——”


    指令一出,林月疏和其他群演利落上马。


    场记板一敲,演员们夹紧马肚,一匹匹骏马载着演员如离弦的箭矢一般冲了出去。


    导演望着镜头,连连点头,对助理道:


    “林老师很厉害,看着不太像新人,很从容,姿势也很潇洒。”


    助理捧着脸随着林月疏的身影划过,导演是谁,什么导演,哪来的,不认识。


    只是,马儿到底是不完全驯化动物,过程中,别的演员的马忽然停了下来,一言不合埋头吃草,没办法,这条片段只好再过一遍。


    “导演。”一工作人员忽然小跑过来,在导演耳边低语着什么。


    导演粗黑的眉毛一下子拧到中间,站起来,压抑着怒火: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要多少场地费,我一个子儿没往下压,合着拿我开涮呢?!”


    正在认真观摩演戏的霍潇听到动静,侧头看了眼,就见导演把摄像机转给副导,随后气势汹汹地走了。


    霍潇想了想,没动,视线重回林月疏身上,嘴角重新扬起笑容。


    此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在室外拍摄场地前停下。


    导演急匆匆朝着去了,胡子都气歪了。


    看到车里的男人,想骂人,但不敢,还得赔着笑:


    “霍代表,您怎么有空大驾光临了。”


    霍屹森看了眼不远处的拍摄现场,视线抓到那个一袭骑装的年轻男人,正贴着马儿说悄悄话。


    他缓缓收回视线,看也不看导演:“我此行目的,刚才刘总已经和你说清楚了。”


    导演擦擦冷汗:


    “说了说了,但是霍代表……咱们这边已经开拍了,再临时找场地要付出更多成本,说实话耗不起。”


    霍屹森没说话。


    他旁边的刘总探出个脑袋,严肃道:


    “又不是不赔你钱,霍代表希望在这尽快建成避暑山庄,是他的时间值钱还是你们这帮子小喽啰值钱。况且这地皮都我的,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他扭头对霍屹森笑得讨好:“您说对吧,霍代表。”


    霍屹森看了刘总一眼。眼神不算很欣赏。


    “是是,话有道理。”导演继续擦冷汗。


    他也合计出来了。之前和霍屹森打过几次照面,知道这人脾性强硬,但却是很讲道理的人,这次赶在开拍初日过来这个那个,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故意找茬。


    也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封杀林月疏的就是眼前这位。


    霍屹森在这种事里向来不用主动浪费口舌,让刘总和导演自行交涉。


    他的目光再次穿过车窗,落在不远处的拍摄现场。


    林月疏在副导的安排下重新上马,场记板一敲,一场马背上的打戏骤然展开。


    演员们站位发生变化,霍屹森的身子也跟着向前一点。视线穿过不断交织的人群,试图找到那个明晰的目标。


    眼前的竹林里飞沙走石一片混乱,霍屹森却次次对能精准定位到那个骑在领头马身上的年轻男人。


    刀光剑影,马靴踏尘,飒沓如流星飞逝,每一个动作都尽显干净利落,举手投足间全是对打戏动作掌握到至臻的从容舒畅,


    扬起的青丝随着气流飘荡,那张乖巧又时而得意的脸上,此时桀骜如野火。


    所有人都看得出了神。


    副导砸吧着嘴:“不敢相信这是林月疏,之前看过他的电视剧,我还和导演说能不能把这人换了。”


    制片人点头、点头:


    “我也是好起来了,都能拍上一遍就过的打戏,没有武术指导的情况下自行研究出来的动作招式,武行指导和武替都歇着了,给我省不少大洋呢。”


    霍潇右手拎着咖啡,后背呈一道斜线。


    怦怦、怦怦。


    他专注着眼前的画面,无意识地摸了摸心口,心跳得好快,心跳声几乎要把打斗声淹没。


    所有人都在观望这场打戏,彻底沦陷其中。


    霍屹森的司机也不意外,他还是第一次现场观摩拍戏,还当是这种行云流水的打戏都是后期合成的……嗯,有些演员赚钱多,这财该他发。


    司机看得津津乐道,全然不顾后面刘总和导演的争执声。


    看到激动处,他一把锤在方向盘上:“好!”


    “嘀——”不小心误触了喇叭,发出刺耳冗长的一声尖叫。


    “林老师!”同时尖叫的,还有剧务们。


    林月疏正打得认真,不远处忽然传来鸣笛声,刹那间,身下的马儿抬起前蹄嗷呜乱叫,像疯了一样剧烈挣扎着往树上撞。


    强烈的颠簸突然袭来,在林月疏双手腾空的情况下,他直接从马背上翻了下来,滚出去几米远。


    “林月疏!”霍潇一个起身砸了咖啡,阔步走过去。


    顿时,所有的剧务都围了过来。


    林月疏趴在地上,所有关节处都疼得厉害,后知后觉,脖子一片火辣辣的疼。


    抬手一摸,全是血。


    “马……”林月疏拨开人群,还在担心惊慌失控的马。


    “别担心,马场的工作人员会去处理。”霍潇不敢动他,怕他身上有骨折,“你怎么样,摔哪了。”


    林月疏刚要开口,跟组医生提着药箱过来了,匆忙扯了截止血纱布,却被霍潇一把夺过来。


    他轻轻按着林月疏脖子上的伤口,眉头蹙得很深:


    “先别说话,让医生帮你检查一下。”


    他说话时,声音有点抖,气息也明显打着颤。


    看到林月疏从马上飞出去的刹那,霍潇脑袋一片空白,冲过来看到一脖子血的林月疏,他忽然开始犯恶心。


    不是见血恶心,而是胃这个情绪器官受到影响,开始疯狂收缩,往上返流。


    那边,几人都被司机忽然弄出了的鸣笛声下了一跳,等回过神看过去,只能看到一群人围作一团,时不时有人从中递出被鲜血渗透的纱布。


    霍屹森瞳孔突然紧了紧,搭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拢紧。


    良久,他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方向盘上,薄唇呡得很紧。


    导演还在试图沟通:


    “霍代表,刘总,真是我……没求过人,这次真得求您二位通融通融,室外戏份不多,最多一周,拍完我们马上撤。”


    “导演。”霍屹森缓缓开口。


    导演大喜,腰背更弯了,凑个耳朵过去静候佳音。


    “卫生间在哪。”霍屹森淡淡道。


    导演:“……”


    霍屹森从卫生间洗了手出来,向停车点走了一步,又撤回了一步。


    他回过头,望着不远处的人群,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烦躁感。


    迟疑片刻,他转身朝着人群走去。


    恰逢这时,林月疏被剧务们送上担架,七手八脚往外抬。


    霍潇帮忙扶着担架,眼睛里只有林月疏苍白的脸,轻声安慰着:


    “没骨折就是万幸,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去看你。”


    林月疏轻轻一点头,脖子上的擦伤扯着七筋八脉的疼,他忍不住皱了眉。


    视线一扫,微微怔了片刻。


    人群外,高大的男人伫立在那,看着很近,又似乎隔着千山万水。他的眼睛很黑,表情依然淡淡的,透着几分疏离。


    林月疏张了张嘴,想说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


    经过医生检查,好在是没有骨折,但体表多处擦伤,手臂不知道被哪根断竹划了一道,衣服划破,伤口不算深,却不停往外渗血。


    脖子上也全是擦伤,以及竹叶造成的轻微划伤。


    犯了错的马儿站在医务室窗前,深深凝望着病床上的林月疏。


    它双膝弯了弯,脑袋低了低,大嘴巴紧紧贴在玻璃上,哀怨.jpg


    林月疏望着可怜兮兮的马儿,轻轻笑了下:


    “我没事,你还好么。”


    马儿扇了扇耳朵,哼唧了一声。


    马的听力很广,它们非常讨厌过于尖锐的高频音,它是真叫那鸣笛声吓坏了,一时慌了神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结果伤害到了这个可爱的人类,咿呜呜。


    林月疏脸色苍白似纸,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不止,纱布换了一块又一块。


    医生眼见不行了,起身去医院给他拿生物组织垫材帮忙止血。


    就在医生出门的瞬间,林月疏听到他对门外的人的询问声:


    “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


    低沉的嗓音传来:“没什么。”


    医生关了门离开了。


    门外,霍屹森站了许久,手指始终攥得紧紧的。


    心情是说不出的糟糕,就像之前拍摄恋综,看到高烧昏迷的林月疏,心情也是这般,说不出哪里乱糟糟。


    过了快一个世纪,霍屹森缓缓抬手,抚上门把手,轻轻往下按。


    “啪。”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响起,旋即,一只手压住了他欲开门的手。


    霍屹森抬眼,对上霍潇黑沉沉的眼底。


    “做什么。”霍潇眉尾一抬,声音压得极低,警告道。


    霍屹森收回手插.进裤兜,看也不看他:


    “能做什么,看望伤者。”


    霍潇轻嗤一声,像是听到什么绝世笑话。


    “霍屹森,伤者需要静养,保持心情愉悦,你就别来惹人心烦了。”


    霍屹森余光扫了他一眼,没作声,拿出手又要开门。


    突兀的,一只手伸过来揪住他的衣领,把他使劲往后推。


    霍屹森被顶着往后退了几步,脚底一发力,凭借长腿和稳健的核心力量稳住了身形。


    “松手。”他低声警告道。


    霍潇拽着他衣领,二人身高相当,因此可以清楚看到对方眼中翻涌的海潮。


    “霍屹森,林月疏今天之所以遭这种罪,全是因为你。”霍潇刚去和导演沟通过,也明白了。


    霍屹森冷冷望着他,不作声。


    “如果你是个男人,大大方方和我竞争,背后搞小动作算什么英雄好汉,无论是封杀,还是莫名其妙的二百七十万。”霍潇抓着他的衣领子收紧手指,手背暴出道道青筋。


    “让林月疏走投无路去求你?你就这点能耐?”


    话音落下的瞬间,霍屹森凌厉的眉宇兀地跳了下。


    他轻轻拂开霍潇的手,整理着衣领漫不经心道:


    “你想多了,他还不值得我大费周折。”


    霍潇笑了下,眉眼弯弯的:


    “你能有这个想法最好,既然这么看不上他,你可以走了,别脏了你的尊眼。”


    短暂的沉默后,霍屹森绕开霍潇阔步朝门外而去。


    身高腿长的男人阔步穿过竹林,回到车上,刘总凑过来:


    “霍代表您去哪了,这么长时间。”


    霍屹森扶着额头,手指不着痕迹遮住眼眸:


    “下车。”


    刘总:“嗯?”


    “下车。”霍屹森的声音高了些。


    刘总尴尬笑笑,乖乖下车,司机自知闯祸,也跟着下车不碍眼。


    霍屹森放下手,关了车窗。


    脑海里是那个骑坐于马背上的鲜衣怒马少年郎,乘着清风扶摇直上,却在瞬间从马背上飞出去,脖子、手臂全是血。


    他没想害他受伤,说到底不过是霍潇那句“逼他走投无路去求你”。


    说对了一半。


    他不需要林月疏求他,也不需要林月疏认错,更不需要告知清楚他到底算小几。


    只是林月疏和霍潇成日鬼混在一起,甚至趁他睡着时二人纠缠在一起,不再需要他帮忙暖床。


    那轻轻软软的哼唧声,和动情时用双腿缠住对方腰身的秘密,也不再属于他一人。


    封杀、欠债,所有逼他到绝路的手段,都是希望他来见见自己。


    这样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在他心里很重要。


    霍屹森缓缓翕了眼,指尖轻捏着眉心,疲惫到说不出话。


    ……


    另一边。


    霍潇进了医务室,一搭眼就看到林月疏歪个头朝门边看。


    “霍老师?”林月疏有点疑惑,他明明听到了霍屹森的声音。


    眼前的霍潇还穿着戏服,假发也没来得及拆,还是很好辨认的。


    霍潇在床边坐下,抱着双臂,身体向前斜着:


    “还疼么?”


    “还行,打了止痛针。”林月疏又朝门口看去,“刚才我好像听到走廊上有人在吵架,怎么了。”


    霍潇垂了眼眸:“没什么,工作人员闹矛盾。”


    林月疏收回目光,有点担心:


    “我伤得不重,今晚休息,明天继续拍摄,别耽误进度。”


    “明天会先拍别的演员对手戏。”霍潇帮他整理着被角,“这些你不需要考虑,重要的是你早点康复。”


    林月疏点点头,打了个哈欠,还真有点困了。


    “霍老师。”


    “嗯?”


    “需要我一定要叫我。”林月疏眨巴眨巴眼,强烈的困意涌上。


    “知道了,睡觉吧。”


    林月疏翕了眼,不过一会儿就陷入深眠。


    霍潇望着他安静的睡脸,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吐出一口气。


    他轻轻握着林月疏的手贴上脸颊,吻过他的掌心,声音很轻:


    “林月疏,别再受伤了,我真的,看到你摔下来的一瞬间,心都要碎了,脑子闪过很多可怕的念头,完全慌了手脚……长这么大,第一次有这种体会。”


    “也不想让你知道霍屹森来过,说真的,我有点没自信了。”霍潇轻笑一声,“并非因为对方是霍屹森,而是你的态度总是游离不定,不能给我一点特权么?让我知道你的想法。”


    林月疏:Zzz


    霍潇轻叹一声,自嘲地笑笑。对着一个睡着的人念念叨叨很蠢。


    他帮林月疏掖好被角,整理过他的头发,最后轻轻亲了下他的额头,起身离开。


    刚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再亲亲脸蛋,好了这次真走了。


    人出了门,关门的手久久停驻,好似有只无形的手在阻挠他。


    于是霍潇再次折返,亲亲那张睡着的小脸上淡色的嘴唇。


    走了,很痛苦。


    第48章 “我下面好痛,地震了?……


    深夜。


    止痛药效过去, 林月疏是被疼醒的。


    迷迷糊糊的,他声音嘶哑叫着:


    “乐乐、乐乐, 帮我倒杯水吧。”


    意识稍微恢复点了,发出无力一声叹息。


    乐乐是他穿书前的生活助理,一个乖巧又努力的男生。


    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依然身处书中世界。


    “哗哗——”


    黑夜中,忽然传来细微的水流声。


    林月疏使劲睁大眼睛望去,只能看到青黑色的屋内,一道浅浅的白色身影在床边站着。


    随后,一只手端着杯子送了过来。


    林月疏猜测着可能是医生,便道了声“谢谢”, 抬手接水杯。


    他猛地皱了眉, 绑着纱布的手一下子垂下。


    被断竹划破的手臂稍稍一动, 皮肉就牵扯着伤口滋滋的疼。


    端着水杯的人沉默许久,沿着床边坐下。


    林月疏忽然感到身边的床铺向下沉了沉,黑暗中, 一只大手摸索着找到他的后背, 轻托着扶着他坐起来。


    水温适宜的杯子被送到了他嘴边。


    林月疏喝了几口, 缓解了喉咙似火烧,道谢:“谢谢, 给您添麻烦了。”


    “客气。”黑暗中,那人淡淡道。


    林月疏犹疑地歪过头, 试探着问:“霍潇老师?”


    “霍屹森。”那人回应的语速有点快,透着些许不耐。


    “霍代表你怎么在这。”林月疏傻眼了,这不是剧组的医务室么。


    霍屹森放下水杯,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道:


    “伤口还是很疼?”


    林月疏点点头。


    “天亮后去大医院拍个片子看看。”


    “不用, 划伤而已,在哪都一样治。”


    林月疏不想耽误拍摄进程,剧组的生活条件并不好,像他这种三线小喽啰要是两点一线来回跑成本太大。


    他不像霍潇这种级别的演员有房车休息,剧组提供的住宿还是两人一间,他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睡,索性就只能在车上将就,还带着狗子和仓鼠,实在不方便。


    屋子里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对不起。”


    在林月疏昏昏欲睡之际,屋里忽然响起这么一声,低沉空灵,似是从很遥远的地方而来。


    他眨眨眼,觉得好笑:“为什么说对不起。”


    霍屹森低着头,于夜幕中凝望着自己交叉在一起的手,半个世纪后,沉声道:


    “是我害你受伤,你其实不用遭这种罪。”


    林月疏:???


    难道不是因为汽车鸣笛吓到马儿导致失控,他才摔下来的。


    既然霍屹森说到这个,他倒要好好问问:


    “霍代表,我能知道你为什么封杀我么。”


    又是很长的沉默,黑暗中,一声轻叹,继而是从容坦然的一句:


    “嫉妒。”


    林月疏头皮紧绷起来,他下意识往墙角靠了靠:


    “你嫉妒我?”


    他沉思片刻,忽而睁大眼:“你喜欢霍潇老师。”


    霍屹森:“……”


    林月疏解释:“我和霍老师没什么的,清清白白。”


    就说呢,每当他和霍潇走得近了,这人就出那死样子,合着是嫉妒他。


    霍屹森:“……”


    他实在不理解,林月疏怎么有脸说出这句话的。


    经过很长时间的思考,林月疏面对霍屹森的沉默点点头:


    “霍老师的确是很好的人,为人仗义大方,各方面条件也很优秀,你喜欢他也是情理之……唔!”


    话没说完,一只大手从黑暗中窜出来,重重捂住他的嘴。


    林月疏用健康的那只手轻轻推开霍屹森的手,笑得可爱:


    “没关系,我懂。何况我们只是炮友关系,你不用向我解释,我也没资格过问。”


    黑暗中,霍屹森一对凌厉的眉宇深深拧着,脑子里反复闪现“只是炮友”四个字。


    “时候不早了。”霍屹森起身,“继续睡,我走了。”


    林月疏点点头,一只手扯过被子盖好。


    离开医务室,穿过长廊,霍屹森脚步忽然停下。


    在一排临时宿舍中,他看到了写有“林月疏&张小海”的门牌,透过虚掩的房门朝里面看了眼,见出演男N号的孙小海整个人睡得四仰八叉,呼噜像打雷。


    霍屹森的眉宇拧得更深了。


    他穿过漆黑竹林,找到了在此停靠一整天的车。


    望着几乎隐匿于竹林中的医务室,没由来地笑了笑。


    多了不起啊林月疏,让他抛下工作一整天,就为了能找个时机避开霍潇进去看看他。


    霍屹森又看了眼停靠在竹林入口处的高级房车,笑容一秒消失,开车离去。


    *


    翌日。


    林月疏一睁眼,看到了医生在旁边忙活着,还有跟在一边询问情况的霍潇。


    见人醒了,霍潇皱着眉坐过来:


    “醒了,哪里还疼么。”


    林月疏抬了抬手臂,虽然还疼,比起昨天好多了。


    他摇摇头,坐起来:“没什么大碍了,今天可以正常拍摄。”


    “我说了,导演昨天已经安排好今天先拍其他人的对手戏,要你好好休息。”


    林月疏静静打量着霍潇,忍不住笑了下。难怪霍屹森为他争风吃醋,这哥真是个好人。


    之前听圈里广为流传,说霍潇脾气很大,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捂着脸走,和他合作得有一颗强心脏。


    现在看来,正应了那句话:


    你只听过别人说他不好,有听过他说别人不好么。


    既然安排好了,林月疏也不跟霍潇犟,躺回去。


    霍潇去拍戏,林月疏闲来无事玩手机,忽然瞥见窗外有个大马头满脸哀怨地盯着他。


    林月疏看笑了。真是活久见,都能从马脸上看到哀怨表情。


    马儿:人,马的心里下雨了,马处理不好。


    林月疏不想马儿继续自责,托着伤臂出门和马儿说悄悄话。


    马儿低下头,脸蛋轻轻蹭着林月疏的小脸,膝盖往下弯了弯。


    林月疏心领神会,忍痛上了马,带着妮妮一起漫步于竹林小路。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林月疏生怕突然的手机铃声吓到马,早早调成震动。


    是陆伯骁打来的,一接通,他愉悦爽朗的笑声传来:


    “你看你,我早说过要你找霍屹森吹吹枕边风,否则你能吃这么久苦头。”


    林月疏:“嗯?”


    “□□解除了,应该是霍屹森在背后使劲了,还给你拉来了几个大IP,我一醒来,几十个广告商的未接来电,都吵着要跟你合作。你接下来有的忙了,这样吧,我给你安排个助理,辅佐你的生活工作。”


    林月疏心说合着你还不知道封杀我的就是霍屹森。


    关于助理,林月疏不太想要,他习惯了乐乐的事无巨细,并且陆伯骁做人做事都不靠谱,便道:


    “助理的事不急,我有时间自己寻摸寻摸。”


    陆伯骁答应得痛快:


    “也行,看你。不过这次你真的好好感谢感谢霍屹森。”


    “我知道。”


    “你别光知道,得拿出实际行动。说实话,你因为江家清的事儿,现在大家还是避之不及,生怕江家清哪条同党漏了网,一天不判刑大家都是一天不能好过。”


    “所以霍屹森以商会会长的身份号召众人请愿,要求尽快处理江家清。”


    林月疏惊讶:“然后呢。”


    “民声浩大,上边不敢磨蹭,麻溜的给死刑了,听说给他安排的辩护律师一个推一个,都不想接手这烂摊子,你自己看新闻吧。”


    林月疏怔了许久,赶忙问:“江恪呢,怎么处理。”


    “听小道消息,说因为他只是个中间人,没参与过实施犯罪,最多帮着洗黑.钱,加上主动提交证据戴罪立功,好像最多六个月。”


    听到这个消息,林月疏心里的石头忽然一下子落了地。


    虽说江恪还是要蹲局子,但六个月对他来说已经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不说了,我得赶紧安排你的物料流通,你都不知道,大家以为你复出无望,这些日子周边物料都抢疯了,坐地起价完全是抢钱,我得趁着机会赚笔大的。”


    林月疏挂了电话,心情很好,骑着马儿牵着妮妮,哼了半天歌,对妮妮道:


    “你的主人很快就能回来了,开心么。”


    妮妮愉悦地“汪”了声。


    林月疏骑着马穿过拍摄现场,工作人员热情的同他打招呼,询问他的伤势。


    这时,制片人神秘兮兮地冲他招手。


    林月疏下了马,摸摸马头哄它去休息,跟着制片人东拐西拐进入竹林深处,四下无人。


    他停住脚步“啧”了声,原主还和电影制片人睡过么?不记得有这一出。


    思忖的间隙,眼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粉色的庞然大物。


    是一辆房车,奢华的双层大巴模式,外观做成了宫殿式造型,像童话里公主住的房子,比霍潇那辆还夸张。


    “这是某位大佬送你的礼物,他担心你在这住不好,一早派人开过来了。”


    林月疏:“所以为什么是粉色,大佬又是谁。”


    “别计较这么多了,进去看看吧。”


    林月疏扶着车门踏进去,一股英国梨与小苍兰香气扑面而来。


    “哇。”林月疏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内部装修也是极尽奢华,整洁新颖的家具全部漆成粉色,脚下也是粉粉嫩嫩的真丝地毯,表面铺一层天鹅绒,踩在上面像在云间打滚。


    且内部非常宽敞,完全没有压抑感。


    林月疏停在某个房间门口,捻起门上的粉色小牌子看着:


    【月月的淋浴间】


    还有“月月的茶水室”等等。


    能有这么大手笔的,林月疏除了霍屹森也想不到别人。


    如果是因为嫉妒他和霍潇关系好所以为封杀这件事道歉,是否有点过头了。


    对啊,霍潇的应援色是粉色,所以有可能是霍屹森不好意思把对霍潇的感情表现得太明显,以送他房车的名义,再说一句“房车空间很大,霍老师没事也可以来坐坐”,就顺理成章了。


    林月疏认真思考半天,不管了,先享受,躺会儿。


    ……


    拍摄现场的霍潇一结束当天戏份,妆没来得及卸,立马去了医务室,望着空荡荡的床,他语气不悦地问医生林月疏去哪了。


    医生还在那笑:“听说海恩集团的霍代表一早派人开了豪华房车过来,林老师搬进去享受了。”


    霍潇眉头一蹙,转身就走。


    在竹林深处,他看到了格格不入的粉色巨物,透过明亮的窗子能看到林月疏正一边喝红茶一边享受家庭影院,翘个脚,晃啊晃的。


    霍潇沾满泥土的古风长靴径直踏过洁白天鹅绒,拉起毫无防范的林月疏:


    “出来。”


    林月疏也料到了能在这见到霍潇,但对方反应是不是太大了点。


    “不好意思霍老师,我这就给你腾地方。”林月疏赶紧道歉,伸手做个“请”。


    霍潇蹙眉望着他,心头邪火一团团往上窜。炫耀霍屹森送的房车就罢了,还邀他共同享受,是怕对他的打击力度不够?


    不由分说,他拉着林月疏往外走。


    “疼疼疼。”林月疏的伤口被他扯裂了。


    霍潇赶紧刹住脚,有些慌张地检查他的伤口。


    “算了,你先去我车上休息。”霍潇道。


    “霍老师你呢。”


    “留下来检查。”


    林月疏嘴巴张了张,还是没说话。兴许是霍潇怕他把霍屹森送来的房车给踩脏了,才说什么检查检查。


    可他是脱了鞋进来的。


    林月疏走了,霍潇开始逐一检查。


    摸摸桌子,敲敲柜子,打开花洒放放水,地垫都掀开了。


    他必须要找到这辆房车里的安全隐患,好哄着林月疏把房车退回去。


    肯定能找到。


    *


    林月疏上了霍潇的房车,打量一番。


    床头挂着一排棉花娃娃,都是棕色头发和黑色头发一组,俩小娃手牵手或嘴对嘴。


    林月疏打量着棉花娃娃,棕色的头发,大大的眼睛眼尾微微上翘,身上的衣服也有点眼熟。


    林月疏抬头看了眼面前的镜子,倒映出他棕色的头发和微微上翘的眼尾。


    啊……


    啊。


    他把娃娃放好。嗯对只是个娃娃而已。


    刚坐下,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暖床工具人”。


    林月疏接起电话,霍屹森一向淡漠的声音传来:


    “收到房车了。”


    “是,里面很宽敞很暖和。”林月疏摩挲着手机,忽然有些犹疑。


    他想根据陆伯骁的指示请霍屹森吃个饭表示感谢,顺便来一发。行吧,摊牌不装了,主要是为了来一发。


    却有那么一瞬间,考虑到霍屹森对霍潇的情愫,不想横插一脚,又舍不得放弃这个高质量雄性,变得举棋不定。


    听着电话那头冗长的沉默,霍屹森先开了口:


    “今天,方便一起吃顿饭么。”


    林月疏呡着唇,良久,轻轻道:


    “方便。”


    终于,邪恶的欲念短暂地击毁理智,占据上风。


    林月疏在车里等了霍潇半天,迟迟不见人回来,只给工作人员打了招呼,打车走了。


    抵达餐厅后,霍屹森的车已经停在门口。


    从后视镜里看到林月疏的身影,霍屹森随手拿过副驾驶上的大束鲜花,开门的手顿了顿,他又把鲜花放了回去。


    “伤口好点了?”霍屹森下车,问道。


    “好多了,劳您记挂了。”林月疏鞠了一躬。


    霍屹森微微皱眉,看了他一眼。


    劳您?


    俩人进了餐厅,随便点了点吃的,就仿佛真只是为了吃顿饭,整个过程中几乎没怎么说话,有也是对餐点的点评。


    林月疏慢悠悠吃着东西,偶尔悄悄抬眼看一眼霍屹森。宽肩窄腰大长腿,剑眉墨目棱角分明,真是极高质量的暖床工具人。


    可惜,很快就要挥手说拜拜。


    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复杂的感情会挟持思绪,就像霍屹森曾经为他得罪阿尔德珠宝的高层,今天也会因为嫉妒封杀他,人的感情就像天气,说变就变。


    还像妈妈,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也会抱着他讲故事,说着“我们要好好生活等爸爸回来”。


    林月疏相信妈妈说出这句话时是真心的,可日后的拳脚相加和怒骂他“扫把星”,也是真的。


    “不好吃么。”霍屹森突然一句打断了林月疏。


    林月疏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对着餐点发了很久的呆。


    他脸上重新挂上笑容:“是啊,不太好吃。”


    霍屹森抽过餐巾擦擦嘴:“下次去别的店。”


    林月疏还是笑,下次?


    ……


    霍屹森开车把林月疏送回了剧组,林月疏下了车,瞥了眼副驾驶上的鲜花,笑道:


    “霍代表,谢谢您请我吃饭,该我请您表示感谢的。”


    霍屹森没说话,立体分明的下颌线半隐匿在黑暗中。


    “等我伤好得差不多重新投入拍摄后会很忙。”林月疏道。


    “嗯。”霍屹森低低应他。


    “算了,没事。”林月疏挥挥没受伤的手,“您回吧,注意安全。”


    霍屹森望着他,还是没说话。


    林月疏觉得他可能有话要说,诸如“你给我离宝贝潇潇远一点”,索性站车边等他发话。


    良久,霍屹森一言不发下了车,伫立在林月疏面前。


    清冷月色扫过来,他的瞳眸更显黑沉。


    “怎么了。”林月疏嫌他磨叽,主动发问。


    霍屹森清了下嗓子,脸转一边,还是没说话。


    林月疏叹了口气:“我先回去了。”


    他转身就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不做么。”


    突兀的,冷风裹挟着低沉的嗓音撞上林月疏的后脑勺。


    林月疏沉默许久。他是很想做,他也确实道德感没那么强,可也懂得挖人墙角等于断人后路这个道理。


    拒绝吧,好男人很多,干嘛一棵树上吊死呢,每棵树上挂一个,风铃似的,多好看。


    林月疏刚想说“不”,被身后男人打断:


    “我想做。”


    林月疏睁大眼睛,心道没想到你的道德底线比我还低。


    ……


    林月疏也没考虑明白怎么又跟着霍屹森来了他家。


    罢了,来都来了,就当是为他们保持了六个月的床伴关系好好道个别。


    林月疏正在考虑怎么用受伤的手洗澡,身后的男人已经脱了衣服。


    不由分说,掐着林月疏的脖子把人按床上,大手在他锁骨处抚摸,揉到一颗绛色小痣,俯身咬上去。


    手掌穿过衣襟顺势拨弄开。


    “等、等等。”林月疏推着他的胸膛,脑子里短暂跳过霍潇的脸,“我还没洗澡。”


    “不用洗了。”霍屹森按住他的手不让动,“做完一起洗。”


    林月疏想起霍潇的脸,负罪感就一股股上涌。于他来讲,霍潇是这个世界里为数不多对他好的人,顶着海恩集团的巨大压力坚持要带他拍戏,知道他有困难主动慷慨解囊,还不用他还。


    见他受伤,也是第一个跑去查看情况的人。


    林月疏嘴巴都快咬破了。


    “等、等等。”林月疏抬起双腿颊着霍屹森的腰,不让他继续动。


    “我不要让我等了。”霍屹森的气息变得很沉重,他垂视着林月疏,眉头蹙得紧。


    林月疏望着他,反复咀嚼这句怪里怪气的话。


    霍屹森见他不说话了,扯过枕头垫在他的腰下,双手扶着他大腿往上抬得很高。


    林月疏闭着眼,像风雨中飘摇的落叶。


    其实每次都挺疼,那大怪物的外观实在过于震撼,但霍屹森很会找地方,找到地方就只顾画圈,然后拼了命的迸发。


    因此林月疏疼归疼,马上就被失去理智的爽感冲昏了头脑。


    “霍代表,霍代表……”他软着嗓子叫,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霍屹森还很喜欢咬他,常把两朵茱萸弄得又红又大。


    也喜欢听他又像哭泣又像呻.吟的叫声,无异于最大的鼓舞,让他试着把全部都放进去。


    寒冬腊月,林月疏出了一身汗,呼吸一抖一抖的。


    这次,霍屹森还是像以前一样弄进去了。他不喜欢戴套,隔着一层膜体会不到里面的湿热温软。


    冗长的冲击过去,霍屹森轻轻扶起已经半昏迷的林月疏,抱着他进了浴室。


    霍屹森也是第一次干清理这事儿,手法生疏,弄得林月疏迷迷糊糊喊疼,委屈巴巴地哭,又把霍屹森心里那团火挑起来了,抱着人在浴缸里又来了一次。


    等出来后,林月疏已经完全昏睡过去。


    霍屹森擦着头发,视线停留在林月疏脸上。


    他睡得很沉,不知做了什么梦,柔柔的眉皱出一片涟漪。


    霍屹森看了许久,扔了毛巾,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缓缓俯身。


    良久,他翕了眼,湿润的嘴唇轻轻蹭过林月疏的唇瓣。


    霍屹森讨厌亲吻,那是相爱之人的专属印章,而爱这个东西很复杂,足够压抑,是一切麻烦的开端。


    他喉结滚动着,凝望着林月疏紧闭的眼眸。


    再轻咬一下唇瓣,观察林月疏的表情。


    他抬手轻捏住林月疏的下巴,让他的嘴像金鱼一样啵出来。


    他也翕了眼,蜻蜓点水吻过金鱼嘴。


    *


    林月疏猛地睁开眼:“地震了?”


    身上的男人喘.息不止:“没有。”


    “那怎么床在晃?我下面还那么痛,被坠物砸到了?我的腿还在?”


    “林月疏,你是笨蛋么。”


    林月疏低头看了眼。


    “霍屹森,你是禽.兽么。”


    谁家好人睡煎啊,一大清早的。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林月疏结束了,霍屹森也结束在里面。


    他推开霍屹森找衣服穿好。


    霍屹森望着一袭雪白衬衫裹住满身红痕,手忽而绕到前面,掐着林月疏的脖子将人拉回来,在他后颈上重重咬了一口。


    “变态。”林月疏捂着脖子瞪他,“我没有高领衣,叫人看见怎么办。”


    霍屹森披了浴衣,拽起林月疏的胳膊往浴室拖:


    “看见,又怎么了。”


    浴室里,霍屹森拆了林月疏胳膊上的绷带,重新给他上过药。


    第一次做这种事的人,浑身上下写着生疏。


    林月疏望着绷带上难看的死结:


    “霍代表,您还真是心灵手巧。”


    “你。”霍屹森收拾药箱,头也不抬。


    “嗯?”


    “不是您,是你。”霍屹森关了药箱,起身。


    林月疏趴在浴池边缘,翘着一边眉,疑惑地看着霍屹森离去的背影。


    被强行扣押吃了个早餐,林月疏打算叫车回剧组。


    霍屹森已经穿好外套:“送你。”


    林月疏没拒绝,他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


    到了剧组,刚一开车门,林月疏忽然原地消失。


    霍潇给人拉一边,质问:


    “去哪了,知不知道全剧组找你找疯了。”


    林月疏看了眼后面的霍屹森,笑得有些尴尬:


    “昨晚和朋友吃了顿饭,手机没电了,顺便在他那住下了。”


    霍潇扫了眼车里的男人,一把揽住林月疏的肩膀,笑得温文尔雅:


    “我说话太大声了,吓到你了,对不对。我向你道歉,我这人没什么优点,知错能改算一个。”


    林月疏:?


    好耳熟的言论,霍屹森和霍潇是共用一个大脑系统么。


    霍屹森转过头,看着二人,表情淡淡道:


    “剧组条件差了点,想吃什么或者住得不舒服,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完,挂档离开。


    林月疏看看远去的车屁股,又看看面若寒霜的霍潇。


    我好像成了他们play的一环。


    林月疏又对霍潇道:


    “霍老师,我胳膊好点了,今天可以正常拍摄。”


    霍潇睨了他一眼:“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有这么快。”


    他昨晚都和导演商量好了,今天还是拍其他人的对手戏。而他,要和林月疏漫步竹林,看云听风赏日,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


    林月疏笑得有点心虚:


    “既然如此……我可不可以请假外出一天。”


    霍潇眯起眼:“理由。”


    第49章 假戏真做。


    银蓝色的库里南像一支离弦箭矢, 飞驰在城郊快速路上。


    林月疏侧头看了眼开车的霍潇。


    脸很黑,唇线凌厉一条, 眉宇深敛,眼底冷冽。


    林月疏缓缓打出问号。这是咋了。


    刚才霍潇问他去哪,他说江恪在被正式定罪前,他求爷告奶才获得非亲属探视权,今天说什么也得见他一面。


    说完这话,霍潇就一直这么个表情,林月疏想打车去,霍潇还不让,非要送。


    晋海市看守所坐落在雾蒙蒙的天际下, 高不见顶的灰墙像冰冷的石泥棺材。


    林月疏坐在探视室, 焦急地朝门口望。


    一旁的霍潇双手抱臂, 微垂着眼眸盯着桌上的奇怪花纹。


    “哒、哒。”门口倏然响起脚步声。


    林月疏立马坐直身子。


    江恪进来了,看到林月疏,神情一滞。


    他抬起挂着铐子的双手, 整理下刘海, 在林月疏面前坐下。


    “最近过得好么。”林月疏问。


    江恪又整理下衣领, 视线绕开林月疏看向地砖:


    “不是说来看我要提前说,我没洗头。”


    “不用洗了, 过两天就得剃光。”


    江恪沉默许久,笑出了声。


    他终于抬起头, 眼睛一眨不眨,想将老婆的每处细节都尽收眼底。


    蓦然,江恪视线一顿,眼睛不断睁大。


    他忽地站起来,声音很大:“胳膊怎么了, 谁欺负你了。”


    狱警赶紧过来给人按回去。


    林月疏看看手臂上的纱布,笑道:


    “没事,拍戏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没大碍。”


    江恪被俩狱警死死按着,喉结滚动着:


    “怎么这么不小心。”


    良久,他垂了眼,声音沉沉无力:


    “老婆,我现在不能每时每刻陪你身边,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林月疏嘴巴张了张,刚要回应,被霍潇打断:


    “谁是你老婆,你老婆是谁,蹲你局子得了,嘴巴还不老实。”


    林月疏忙按住霍潇的手,对他摇摇头。


    霍潇瞥了江恪一眼,不悦地转过头。


    江恪一点也不恼,依然笑吟吟的:


    “老婆,代理律师昨天刚来过,他说最多半年,一百八十天,很快的。”


    霍潇咳嗽一声。


    林月疏点点头:


    “你爸……江家清死刑无疑,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还有妮妮,它很想你,不吃不喝,这几天有小马陪着倒是恢复些精神。”


    江恪望着林月疏一张一翕的嘴,笑得眉眼弯弯。其实对方说了什么他一个字没听进去,只是看到老婆就觉得开心,日子也没那么难熬。


    至于尾随老婆过来的男人,看不见就是不存在。


    聊了二十分钟,狱警通知时间到了。


    林月疏站起身:“我先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你保重。”


    江恪忽然扭头问狱警:


    “狱警先生,让老婆给我个告别之吻可以么。”


    狱警没等开口,霍潇一手撑着桌子,身体倾斜过去:


    “五冠影帝霍老师的吻你要不要,千金不换。”


    江恪脑袋一歪绕过他,笑眯眯地望着林月疏,抬手点点左边脸颊,耐心等待。


    林月疏盯着霍潇的后脑勺,确定他暂时不回头。


    便隔着空气墙,嘴巴一噘,赠予江恪甜蜜飞吻。


    江恪抬手,又点点另一边脸颊。这边也要。


    霍潇猛地回头,目光审视着林月疏。


    林月疏清了清嗓子:“走了,回见。”


    他还是不知道霍潇生的哪门子气。或许是认为自己和他共同拍戏,有必要维护名声,离犯罪嫌疑人越远越好,免得日后被网友扒出来再殃及池鱼。


    两人沉默地离开了,江恪还坐在原位,静静望着林月疏的背影。


    他释然地笑了下。


    *


    林月疏终于拆了纱布,那条雪白伶仃的手臂还是留了疤。


    医生说伤口太深,能恢复成这样已经万幸,考虑到他是艺人,建议他之后可以多买点祛疤产品,必要时做个祛疤手术。


    霍潇皱着眉,眼底全是那条长达四公分的疤。


    林月疏却也不太当回事,立马重新投入拍摄。


    时隔多日重来一遍的马戏,马儿也变得格外当心,不敢跑太快,拍完之后围着林月疏转圈,马脸轻轻顶他的掌心。


    林月疏正和马儿说悄悄话,手机响了。


    又是本市陌生号,他都快PTSD了。


    电话是家中保姆打来的,说委派海外多日的邵承言回来了,问他今晚回家么。


    “我现在跟组,回不去。”


    保姆点点头,挂了电话,转身看向邵承言:


    “邵先生,林先生说他忙着拍戏,今晚不回来了。”


    邵承言翻书的手指一顿,道:


    “告诉他,不想回一辈子不用回。”


    保姆举起手机:“好的。”


    “等等。”邵承言又喊住她。


    沉吟片刻,用低低的嗓音道:“问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回来。”


    保姆暗笑,看来林先生凭借不懈努力终于打动了邵先生的心。


    保姆播过去电话,马上挂断,回头:“邵先生,电话占线。”


    邵承言眉头一紧:“一会儿再打。”


    那头,林月疏刚挂了保姆的电话,霍屹森的紧随打进来,张口就是:


    “在和谁打电话。”


    林月疏:“风韵犹存俏佳人。”


    电话那端沉默了。


    过了许久,霍屹森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听制片人说,你今天拆线。”


    “嗯。”


    “医生怎么说。”


    “留疤是肯定的,好消息是死不了。”


    霍屹森鼻息轻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语气也跟着缓和些:


    “这件事说到底是我的问题,今晚……出来吃饭么,向你郑重道歉。”


    林月疏拿下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


    再看一眼。


    霍屹森开出了全新第三人格?还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


    “我考虑考虑。”林月疏说着要挂电话。


    他已经不想再成为二霍们play的一环,该要放过他了。


    “什么时候给我答复。”霍屹森又道。


    林月疏:“……”


    号称八面玲珑的超级人精会不知道“考虑考虑”就是婉拒?


    迟迟没等到林月疏回应,霍屹森“嗯?”了声:


    “我下班还有两小时,够么。”


    林月疏只道“我好好考虑考虑”,便挂了电话。


    刚挂电话,保姆电话又挤进来了。


    “林先生,邵先生问您什么时间有空回家一趟,他好久没见您了,想得紧。”后面那句是保姆自行润色。


    林月疏:“我、没、时、间。”


    挂了电话,林月疏脑子里一闪。对啊,这不就是最好的理由。


    他直接给霍屹森回了消息:


    【霍代表,我去不了,我丈夫出差回来了,我得回去看看他。】


    手机那头,霍屹森黑漆漆的视线里,“丈夫”二字不断跳跃。


    他抬手遮着嘴唇,眉间愠着一层凛冽寒霜。


    *


    剧组结束了室外取景拍摄,这场雪也适时地落下。


    窝在温暖的室内,林月疏捧着果咖嘬嘬地吸,观摩着霍潇和其他演员的对手戏。


    他曾经疑惑过,这人有多了不起还能比他多拿两次影帝,今天一场观摩也算是认清了自己的浅薄。


    比起公式化的演技,霍潇的演技具备令人震撼的爆发力,哪怕只是简单的凝视动作,也能带动和他对戏的演员情绪上头。


    导演在一边夸奖:“不怪霍老师身价高,请他拍戏带着其他演员也一遍过,能节约不少成本。”


    林月疏点点头,表示赞同。


    都说同行相轻,或许是有他对霍潇慷慨解囊的好感度加成,他还是很欣赏这个男人的演技。


    水到渠成,恰到好处。


    林月疏看了眼今天下一场戏码。


    啊……


    啊啊啊!


    前几条镜头都是一遍过,导演笑开了花儿,让大家多休息会儿。


    霍潇从助理手中接过花茶,坐林月疏身边,笑道:


    “下面一场戏了解过了么。”


    “嗯。”


    “有什么想法。”


    林月疏咬着吸管,抬眼望着天花板:


    “首场和霍老师的对手戏,我不会输的。”


    霍潇单手托着腮,笑得眉眼弯弯似月牙。


    在遇到林月疏前,敢这样对他夸下海口的人还没出生,但说这话的是林月疏,他只觉得他可爱。


    导演招呼造型师给林月疏弄好妆造,把他和霍潇叫到小房间讲戏。


    “这场戏是林老师饰演的暗卫廖无歧身份掉马,使得与他处在暧昧期的王爷认为自己遭遇背叛,怀疑其是皇帝派来的探子,从而以王爷身份施压,逼迫廖无歧同他上床来表忠心。”


    二人点点头。


    “但是,这个时候的廖无歧对王爷顶多算有好感,且四岁入宫,打小接受硬汉教育,自尊心不容许他委身于人下。矛盾点在于他确实奉皇帝之命接近王爷,也清楚皇帝的心狠手辣,如果任务失败,不光他死,还得喜提九族消消乐。”


    导演砸吧砸吧嘴,声音压下去:


    “霍老师,林老师,二位好像是第一次拍对手戏,我们这边也不急,可以给二位一点时间在这房间找找感觉,我会嘱咐工作人员不准进来。”


    导演离开,林月疏往床上一坐,开始进行心理建树。


    他没拍过床戏,但看过别人拍床戏,听他们说,交流前都要经过这么一段沉默的空档。


    身边的床铺忽然沉陷一块,没等林月疏反应过来,肩膀被人按住,整个身体倒了下去。


    他望着欺身而下的霍潇,笑得有点尴尬:


    “霍老师是不是入戏太快了。”


    霍潇用全身的重量死死压着他不让跑。


    “我每天都入戏很快,也很深。”霍潇垂视着他,声音很沉。


    林月疏缓缓做了个深呼吸,闭上眼。没问题,探探尺寸,别再是个畸形小茄,没帐算。


    霍潇见他闭上眼,仿佛接收到信号,捧着他的脸亲吻他的鼻尖、唇角。


    这些日子日夜守在剧组,人多眼杂,他憋了好几天了,终于得了机会,林月疏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林月疏在他密密麻麻的吻中皱起了眉。


    身上的人不是霍屹森,是霍屹森心悦的霍老师,不知道霍潇对霍屹森又是什么想法,怎么办,还没搞清楚双方意愿,就先替他们道德洁癖起来了。


    霍潇抚着他紧蹙的眉心,声音轻轻的:


    “怎么了。”


    “没。”林月疏舒展眉头,放松了身体。


    在对戏过程中,被对方看透了心情是作为演员的大忌,霍潇是影帝,他也不遑多让,针锋对决应当是不相上下,叫人安慰上,是失败的开端。


    他赶紧调整好心情。没关系的,只是对戏,演员应当有这份觉悟,就像那些已经成家生子的老艺术家,一样能演出恨海情天。


    古风搭景的帐幔中,雕花木榻嘎吱嘎吱。


    隔着一层布料,林月疏的思绪也跟着来来回回,这种感觉又熟悉又陌生。


    鼻间萦绕着霍潇身上的强烈气息,充满绿意的无花果香,后调是清晨沾着露珠的玫瑰,尾调的黑醋栗与香根草又添了一分清冷矜贵,像无数的小手拉扯着他的脑神经。


    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霍潇在他身上隔着衣服糙?得很卖力。


    睫毛荫掩着漆黑的瞳,细碎的水光落在眉睫间,眼底盛着一把火光,映着紧蹙的眉头。


    林月疏缓缓闭上眼。


    好爽,虽然只是试戏,就已经令他神志缥缈,如果真枪实干,恐怕他要直接死掉。


    这么一想,以前一门心思扑在霍屹森的战斗兵器上,实在太亏了。


    明明在娱乐圈里混,少不了高质量雄性。


    霍潇听到他细细的鼻息,心脏和怪勿一并开始活跃。


    他俯身咬上林月疏锁骨的痣,努力压抑着情绪。


    ……


    一场床戏前的秘密交流,好像做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做。


    林月疏神情恍惚,一遍遍朝霍潇那华丽的戏服下瞄。


    床戏正式开拍,为了保护演员隐私,清走了大部分剧务,只留导演和灯光收音师。


    就在这时,黑色的宾利停在了摄影棚门口。


    守门的工作人员看清来人,忙起身招呼:


    “霍代表您好,您怎么有时间大驾光临了。”


    霍屹森扫了眼内场,见大部分工作人员和演员都对着一扇门凑热闹,唯独不见了导演和两演员。


    他道:“拍摄场地租借了刘总的基地,刘总没时间,托我过来看看。”


    工作人员:?


    但他还是道:


    “是,检查有无损坏是应该的,但是霍代表,今天里边在拍私密戏份,不然您稍等一会儿,结束了我立马通知导演。”


    “私密戏份。”霍屹森单手插兜,攥紧了房卡。


    “拍戏嘛,多多少少肯定会有这方面的剧情。您放心,床单什么的是我们剧组自带,肯定不会弄脏场地。”


    霍屹森看了他一眼:“方便我进去观摩?”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导演考虑到演员隐私清了场,您可以在外面等。”


    霍屹森不说话,脸色比石灰泥还难看。


    此时,小房间里。


    林月疏和霍潇简单站位,读了两边台词加深记忆。


    场记板一敲,二人迅速投入情绪。


    导演盯着摄像机,连连点头。感叹着林月疏进步了,曾经那个只会念台词的小糊糊,如今面对霍潇的强势来袭,不光稳稳接住对方的戏,仅仅一个眼神,把霍潇搞得忘记说台词。


    两位演员纠缠着,缠到了床上。


    古人衣饰繁复,脱来也麻烦,为了体现王爷此时愤怒到极点的心情,霍潇一把拉下林月疏骑装下的白裤,把全身重量放上去。


    林月疏发出一声闷哼。他好想顺势打开腿热情迎客,但此时他是清高孤傲廖无歧,不是放浪形骸林月疏。


    他紧咬着下唇,睫毛颤得厉害。


    “咔!”导演忽然叫停,从摄像机后探出脑袋,“霍老师,我觉得你还是得把林老师翻个身,让他背对你。王爷对廖无歧是一见钟情,非常满意他的脸,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看到对方的脸,王爷有可能会心软,所以咱们尽量往人设上贴。”


    霍潇点点头,并不反驳,也是头一次没因为莫名其妙的NG而发脾气。


    重来一次,霍潇单手拎着林月疏的后领把人压在榻上,欺身上去。


    这个角度,二人宽大的衣摆尽数垂下。


    导演的意思是,要霍潇摆个姿势拱两下就行了,拍太多到时过不了审。


    林月疏也以为是这样,翘着皮股等,只要床一晃,他就可以顺势“嗯嗯啊啊”。


    “哈啊~”突然,变了音的一声,高亢又带着不可置信。


    此时,隔音不咋好的门板外,所有人因为这一声绷直了身子。


    挖槽,林老师好会叫。


    他们很想激情讨论,但他们不敢,甚至不敢贴门板上听清楚些。


    因为那个突然造访的男人,就站在门板前,高大的背影簇雪堆霜,平直的肩线泛着冷躁的寒意。


    而屋内的林月疏,靠着演员的自我修养按捺住了想回头一探究竟的心。


    不是说只做个样子么?什么东西那么厚重?


    霍潇双手撑在床上,胸腹紧紧贴着林月疏的后背,咬他的耳垂。


    “啪啪啪。”


    林月疏视线一怔,双眼猛地瞪大。


    导演也一样,似乎没搞清楚状况,忘记叫停。


    林月疏上上下下半天,脆弱的皮肤磨得又疼又麻,他终于意识到——霍潇亵裤里没穿!


    他咽了口唾沫,心中生出无限敬佩。霍潇不愧是五冠影帝,为了追求极致的真实感不惜真空上阵,这种为戏剧献身的伟大精神,值得全世界赞扬。


    而且……


    好大……


    林月疏紧紧攥着拳头,腰开始用力往下塌,试图找个更方便的角度。


    他是真快压抑不住了。埋在枕头里的脸悄悄歪了下,看看导演的反应。


    导演跟个飞机.杯似的,只剩一张张成“O”形的嘴。


    霍潇规律动着,余光收束进林月疏看向别处的目光,眉间一蹙。


    一只手悄悄进了戏服,将他最后的防线扯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冷空气刺激,林月疏脑子一片发白,浑身血液也凝固了一般,后背连接着后颈绷得笔直。


    “乖宝宝。”倏然,霍潇在他耳边用极轻的声音道,“演员要有为艺术献身的觉悟,对不对。”


    林月疏耳根子一软,破碎的“嗯”了声。


    这一声,似痛苦的哼唧,又像是爽到极致的呻.吟。


    听得霍潇口干舌燥,不再犹豫,go in。


    林月疏一下子瞪大双眼,睁到了极致。


    吧嗒、吧嗒。


    泪水簌簌落下。


    他是真哭了,爽的。


    虽然剧本上写他此时确实应该隐忍地流泪。


    摄像师开始由远至近推机位,他们早就习惯了,跟剧组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早已处惊不变。


    镜头停在林月疏的脸上拍特写。


    被细汗洇湿的脸,发丝乱扫,湿润微红的嘴唇半张着,不断吐出凌乱又模糊的吟声。


    半眯着的眼被水光浸得润润的,一时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


    摄像大哥喉结疯狂上下滚动。


    早晚是霍潇忽然不动了,整个身体绷成一条直线,导演才想起来喊停。


    “辛苦二位老师了,拍得特别好,挑不出毛病,您二位稍微休整一下。”


    说完,导演给其他两人使个眼色,几人僵硬的鱼贯而出。


    人走了,霍潇也come out了。


    林月疏赶紧扯过被子捂着屁股:“霍老师你……”


    霍潇提上亵裤,理直气壮的:


    “我也是第一次拍床戏,担心发挥不好,多拍几遍对谁都是折磨,只能想出这笨办法。”


    林月疏瞪大双眼,不可置信:


    “你知道这叫强碱么。”


    霍潇眉尾一挑,沉思片刻后反问:


    “所以,你不喜欢?生气了?”


    一句话,把林月疏干哑火了。


    他抱着双膝,两只脚叠在一起摩挲着。喜欢,没生气,但说不出口。


    霍潇轻叹一声,揉揉林月疏头发,哄着:


    “我知道未经你允许私自进入,于情于理于法都不对,你报警我也没有怨言。”


    他坚信林月疏不可能报警,林月疏只会想“太刺激了比我那蠢猪老公可强多了,要不我还是赶紧离婚找寻极致的快乐”。


    林月疏盯着他的脸,感叹他和霍屹森长太像了,但给人的感觉又完全不同。


    就好像,他是霍屹森偶尔出现的第二人格。


    霍潇看着林月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忍不住笑了下。


    他抬手摸摸林月疏的脸,拂走一片薄汗:


    “你想好怎么制裁我到时告诉我一声,我下面还有别的戏,你好好休息好不好,我先过去了。”


    林月疏没应声,看着霍潇穿好衣服出了门。


    人一走,林月疏往床上一躺,展开双腿缓解摩擦造成的火热。


    太爽了吧,和霍屹森之外的人做也这么爽,这个世界待他实在太好,本来还惦记着找个时机把霍潇拆吃入腹,结果这好人主动送上门。


    林月疏躺床上半天,扯过湿巾擦擦,喟叹一声。


    霍潇是真好,知道弄进去会给他造成不便,赦 击的前一秒退出来,硬是这么忍住了。


    整理好衣服,顺便把留下可疑痕迹的床单打包,一会儿送去洗衣房。


    出了门,却发现剧务们表情都不怎么好看,说不上是什么表情,挺诡异的。


    林月疏问了洗衣房的位置,拎着床单往那走。


    穿过暗色走廊,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脚步声。


    他回头的瞬间,整个人一下子消失了。


    “谁!”被拖进小黑屋的林月疏大声道。


    衣领子被人抓着,重重压在墙上。


    “林月疏。”来人咬着他的名字,狠狠咀嚼。


    “霍老师?”林月疏回头看着来人,见他身上穿着西装,才试探着,“霍代表……?”


    霍屹森额头青筋一跳,一只手壁压着他的后背,另一只手从戏服衣摆下撩进去,试探着。


    林月疏眼神忽地失焦。


    “松手……!”林月疏的声音似哭又似呻.吟。


    霍屹森停下手指,抬头,黑沉沉的眼底如一潭死水。


    “进去了?”他低低道。


    林月疏疑惑地皱了眉,忽然恍然大悟。


    坏了,这哥可是霍潇的头号粉丝。


    “霍老师伟大,为艺术献身,值得所有人……”


    “你一点底线都没有,什么人都可以上你,是不是。”霍屹森还记得林月疏说过“恋综盥洗室那次霍潇没进去”,可好像并不是这样。


    林月疏一把推开霍屹森,整理好戏服。


    他的声音很冷,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霍屹森说话:


    “我和谁睡,跟你有关系?你是我丈夫?不是吧,不是你扯的哪门子屁。”


    霍屹森垂视着他,身体两侧的手缓缓攥成拳。


    他一巴掌拍在林月疏身后的墙上,给林月疏吓得矮了一截。


    冗长的沉默后,霍屹森收了手,阔步离开了小黑屋。


    林月疏还抱着床单,朝着他的背影白了一眼。


    谁都不能耽误他的品鉴“美食”之路,霍屹森也不行。


    *


    大雪下了三天三夜才停,整座城市被积雪埋没。


    邵承言气色很差,整张脸黑得煤炭似的。


    从美国回来三天,林月疏就跟死了一样,对他不闻不问,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好像当初下药拍照威胁他结婚的人不是林月疏一样。


    他叫来司机:“备车,去剧组。”


    他要去一探究竟,林月疏是不是真死了。


    前脚刚踏出家门,后脚手机响了。


    拿起一看,屏幕上“霍代表”仨字闪烁得很阴沉。


    邵承言皱着眉接起电话,霍屹森言简意赅,要他速去公司。


    到了办公室,霍屹森看也不看他,扔给他一份文件:


    “公司决定委派你海外视察,针对公司提出的收购计划做一份报告书。”


    邵承言笑得几分尴尬:


    “霍代表,我才刚从美国回来,您看能不能让我再休整一段日子。”


    霍屹森低头划着iPad,对他的请求置若罔闻。


    邵承言暗暗叹了口气,拿过文件。


    算了,离了霍屹森谁还会以年薪千万逗他开心。


    车上,邵承言随手拆了文件,想看看海恩集团又要收购哪家大公司。


    刚拽出个边角,他眼睛不动了。


    【刚果共和国冬小麦收购计划】


    邵承言把文件整个拽出来,试图找到自己看错的证据。


    刚果?冬小麦?


    是说,要他远赴非洲热带地区,去收购一批需要冬季低温才能完成生命周期的,冬小麦。


    还给他安排了长达三年的委派期限。


    “哈、哈哈。”


    司机从后视镜瞟了眼,他确定,邵总终于疯了。


    邵承言也确定,那个对他老婆念念不忘的霍屹森,终于疯了。


    当初他为了羞辱林月疏,在林月疏和老头子的酒杯里下药,结果另一杯阴差阳错的让霍屹森拿走了,的确惋惜过霍屹森这么好的人被他那便宜老婆给玷污了。


    现在看来,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结婚一年多,他都没尝到林月疏的滋味,倒是让霍屹森吃得肠肥脑满。


    邵承言捂着脸,放声大笑。


    一份远赴非洲的收购计划,看来霍屹森是打定主意要给他戴这顶绿帽子,还以为年薪千万是对他最大的尊重,结果对方根本没拿他当人,更没拿他当男人。


    众人艳羡的年薪千万,只是霍屹森将人.妻占有后大发慈悲的施舍。


    “去他妈的!”邵承言摔了文件,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


    翌日,海恩集团。


    霍屹森对着手机里的照片,单手撑着下巴,目光沉沉。


    记不清是哪一天的火锅局,热气在蒸腾,美丽的脸庞在出神。


    秘书忽然敲门进来:“代表,邵总经理来了。”


    霍屹森关了手机,身体向后一靠,望着阔步而来的邵承言。


    邵承言将计划书呈上,嘴角挂着浅浅微笑。


    霍屹森当真认真看过一遍,点点头:


    “不错。”


    他当初肯以年薪千万把邵承言从国企挖过来,就是相中了他的工作能力,哪怕是一份非洲小麦收购计划,都做得井井有条。


    他道:“你即刻出发吧,申根签证应该还没到期。”


    “霍代表。”邵承言笑笑,“出发前我还有一个小小请求。”


    霍屹森抬眼,高高扬起的下颌透着盛气凌人:“说。”


    “我希望公司能给我一个月的缓冲期,毕竟要远赴非洲三年,家里有点事我得交代清楚。”


    “什么事需要交代一个月。”


    邵承言笑容不断扩大,而后从公文包里摸出一张红艳艳的信封:


    “之前我和家妻月疏闹了点误会,所以一直没办婚礼。”


    霍屹森微微抬眼,捏着钢笔的手指一点一点收紧。


    “月疏跟了我也有一年多了,我也想通了,男人就该对家人负责,放下无聊的恩怨,所以我打算和月疏尽快领证,并为他补办一场盛大婚礼。”


    邵承言说着,将红艳艳的信封推过去:


    “届时还希望代表您百忙之中抽空来我们婚礼上坐坐,月疏应该也很开心能见到您,毕竟你们一起拍过节目,也算是旧识。”


    霍屹森凝了邵承言许久,随手拿过信封展开。


    喜气洋洋的请柬上,写着林月疏和邵承言将于本月底在酒店举行婚礼仪式。


    霍屹森看了半晌,合上请柬抛一边,对邵承言微笑道:


    “如果有机会,我定登门祝贺。”


    他把“有机会”三个字咬得很重。


    邵承言回以微笑:“我先谢过霍代表了。”


    邵承言走了,走时,脸上是克制不住的笑。


    虽这一招未能对霍屹森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只要他不爽,他就爽了。


    正在剧组拍戏的林月疏收到了邵承言的短信:


    【这个月底抽出一天时间,给你补办婚礼。】


    林月疏对于邵承言的短信和电话向来秉持不问政策,但这次不能不问了。


    【请柬准备好了么,温翎漫收到了么。】


    手机那头的邵承言看到“温翎漫”三个字,颈间动脉猛地跳了下。


    他强压怒火回了消息: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这些日子好好保养,到那一天做你漂漂亮亮的新娘子。】


    林月疏瞥眼回信,手机扔一边。


    有毛病。


    *


    二月底,长达两个月的拍摄即将迎来杀青。


    最后一场戏,王爷起兵造反,皇帝带领家眷潜逃,独留伴于他身边十八年的暗卫廖无歧伫立于大殿之上,身后空无一人,面前是千军万马。


    这场戏有个前置线,王爷和皇帝是同父异母,当年皇帝的母后为了一统后宫,将王爷的母妃活活折磨致死,要年仅八九岁的王爷亲眼看着母妃遭众人凌.辱。


    于是在王爷眼中,只要是于皇帝为伍的,他一个都不会留。


    此时,霍潇身着华丽骑装,坐于高头大马之上,面对偌大城池尽是少年意气风发。


    他望着独挡于大殿之上的廖无歧,即便知道他是皇帝心腹,也还是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


    “廖无歧,到本王身边来。”


    廖无歧没动。他深知这句话于他是要求,于王爷身后的千军万马更是命令,但凡他敢说不,那些早已架好的冷箭便会齐齐朝他而来。


    任他身手了得也敌不过铺天盖地的网。


    廖无歧不动声色,拇指顶着刀鞘一推,寒光一跃。


    这一细微动作,被王爷尽收眼底。


    他扬起下颌高傲一笑,拽着缰绳的手不断收紧。


    拍摄现场人头攒动,却只剩风声。


    王爷翕了眼,抬手,手指勾了勾。


    刹那间,无数的冷箭从四面八方袭来。


    银刀出鞘,金属撞击的声音刺耳凌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漫长的激烈打斗后,廖无歧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知何处射来的最普通不过的箭矢直穿心口,廖无歧没力气了,膝盖一弯,吐出大口鲜血。


    他就是这样一个忠心、木讷、一根筋的人,皇帝赏他一碗饭,他便以性命为报。


    王爷下马,迈着疏阔的步伐来到廖无歧身边,冷眸垂视着他。


    廖无歧也在回望他,躺在血泊中,手里紧紧攥着入宫那年先皇赠予他的宝刀。


    刀柄上穿了个洞,系着个丑丑的棉布小人,被血染得看不出原色。


    这是王爷亲手做的,当时不顾他反对硬要在他宝刀上穿个洞,并说:


    “你不喜欢就摘掉。”


    他到底是没摘。


    最后一个镜头,没有廖无歧也没有王爷,只有那个被鲜血浸染的棉布小人,给观众留下无尽遐想,对应原文,引起读者激烈讨论——王爷到底有没有爱过廖无歧。


    “好,过!”导演一声令下,工作人员拉响彩带,宣告这场拍摄正式杀青。


    林月疏还躺在地上,刚才打戏费了他不少体力。


    霍潇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眉头深拧着。他捧起林月疏的脸,用袖子抹着他的脸上的假血浆,不发一言。


    林月疏回望着他,表情蓦然一怔。


    霍潇的眼底,是似有若无的水光,挑起泛红的眼尾,就这样一直一直看着他。


    原著和电影中都没能交代的问题,在拍摄杀青后靠霍潇给出了答案。


    爱过,还爱,只是比起儿女情长,替母复仇才是王爷此生唯一的信念。


    周遭一派热闹,二人谁也没笑。


    剧务们也自觉不去打扰,他们跟过不少剧组,知道有感情戏的演员在杀青后会有很长时间的戒断期,因为在拍摄过程中,是真真切切投入了感情。


    “霍老师。”林月疏笑道,“不要难过,过程美好就不负所爱。”


    霍潇收回目光,丢下他不发一言回了房车。


    彻底没了人打扰,霍潇扯下戏服丢一边,展开掌心,那只被染红的棉布小人笑得丑丑的憨憨的。


    霍潇亲了亲小人,眼睛弯弯似月牙。


    真好,虽然廖无歧和王爷的故事结束了,但他和林月疏的未来才刚开始。


    “老板老板!”助理忽然跳进来,手伸得老长,“这是海恩集团邵总经理送来的快递件,给您放这了。”


    霍潇眉头一皱,拂拂手示意助理哪凉快哪待着。


    他不喜欢听到邵承言的名字,却也好奇,他和邵承言顶多算点头之交,给他送的哪门子快递。


    霍潇拆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东西。


    额角跳出青筋。


    一封婚礼请柬。


    *


    拍摄正式杀青,共处两个月的剧组也宣告解散。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后期制作、审核下证、宣发、院线排期,电影不似电视剧,用时没那么长,各个流程都很快,预计能赶在新春档上映。


    杀青宴的地点选在一处度假村,其他人都忙着喝酒聊天联络感情,方便日后“有事好商量”。


    林月疏是真过去吃席的。


    他嘴里含着一只炸虾,手机响了。


    陈仪苒导演打来的电话,语气喜悦:


    “先恭喜林老师杀青,还有个好消息,鹿聆已经醒了。”


    林月疏赶忙把炸虾咽下去,噎的他直敲胸口:


    “他情况怎样。”


    “昏迷太久身体虚弱,但精神不错,提起吞药那天的事,他说当时因为艳照门的事睡不好,问跟组医生要了两片安眠药,没成想一觉睡了几个月。”


    林月疏又追问:


    “两片安眠药怎么能把人折腾成这样,既然不是自杀,遗书怎么回事,他胳膊上的注射针眼又是怎么回事。”


    陈导干笑两声:


    “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不过醒了就好,你那边怎样,拍摄还顺利吧。”


    林月疏“嗯”了声,也知道陈仪苒是有心隐瞒,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敷衍几句挂了电话。


    另一边,海恩集团。


    临近下班,霍屹森处理着最后一点工作,见秘书抱着一大束鲜花从门口探头进来:


    “霍代表,我妹妹进组的剧今天杀青,我这做哥的得过去撑撑场面,我就先走了。”


    霍屹森嗯了声,秘书早几天前和他说过这事儿,他也准了早退。


    秘书离开,霍屹森重新投入工作。


    手机忽然“叮”了声,收到微博推送。


    他随意扫了眼,视线骤然僵住,慢慢划回去。


    【电影《逆鳞书》正式杀青!主演霍潇、金东安、林月疏向您发来一条观影邀请!】


    秘书正乐呵呵驱车前往剧组,这是他妹妹首次担任重要角色,也是熬出来了。


    手机忽然响了。


    戴上蓝牙耳机,接通电话,霍屹森的声音传来:


    “什么花。”


    秘书:?


    “你买了,什么花。”


    ……


    杀青宴从中午一直持续到晚上,一帮人换了三次场地,最后换到了KTV,终于是给导演喝吐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咱们……有机会再……”


    “行了,叫个代驾给人送回去吧。”


    林月疏迷迷糊糊叫人拍醒,看着大家都在穿衣服准备走人,他打了个哈欠,困顿地拎起外套。


    打算着先去宠物店把妮妮接回来,找个酒店住两天再慢慢找房子。


    邵承言那终归不是自己的家,保姆也说邵承言很讨厌狗。


    “林月疏。”刚走到门口,林月疏人还昏昏沉沉的,听到背后有人叫他。


    霍潇阔步而来,随手解下围巾往林月疏脖子上一挂,问:


    “去哪,送你。”


    林月疏揉揉惺忪睡眼,又是个大大的哈欠:


    “我自己……哈欠……开车来的。”


    霍潇拎起围巾一角在他脖子上转了一圈:


    “困成这样,出交通事故怎么办,我没喝酒,送你回去。”


    林月疏也没再拒绝霍潇。他确实很困,即便已有三年驾龄,但犯困时开车还是容易走神。


    跟着霍潇去了地下车库,发现是辆全新的劳斯莱斯闪灵,车牌都没上,弄了个临时车牌。


    “霍老师赚不少啊。”林月疏上车后摆弄着中控屏,将座椅调低。


    霍潇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启动车子开出车库。


    车子跑得并不快,慢悠悠地看风景,后车忍着不敢发作,毕竟是劳斯莱斯,规矩他们懂。


    林月疏望着窗外的风景,眼睛慢吞吞地眨。


    坐在霍潇身边,想起为艺术献身的那一天,很大,动力十足,和霍屹森不相上下。


    林月疏捂着小肚子,轻揉着发热的皮肤,眼睛闭了下彻底睡死过去。


    车子穿过主城大道,来到人烟稀少的跨海大桥,在桥边停了。


    霍潇透过星空顶微弱的光凝视着林月疏的睡脸,真好,没心没肺倒头就睡。


    他轻轻拍了拍林月疏的脸,问:“去后面睡吧?”


    林月疏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梦呓。


    霍潇熄了火,下车,小心翼翼把人抱出来放后车座,见他没醒,便欺身上去。


    借着星空顶发出的微弱光芒,霍潇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了些,脚尖一勾,车门关上。


    “杀青大吉。”他轻声对睡梦中的林月疏道。


    然后将劳斯莱斯的车钥匙放林月疏掌心:


    “送你的礼物。”


    林月疏无意识收拢手指,攥着车钥匙。


    霍潇轻笑一声,头压更低,蹭了蹭林月疏的鼻尖:


    “收了礼物,让我亲一下可以吧。”


    林月疏梦呓:“嗯唔。”


    霍潇轻轻架起他的双腿压下去,顶胯紧紧贴着中心,双手撑在林月疏身体两侧,又蹭又亲他的脸蛋,轻舔他的脖子,一只手撩开他的衬衫领子,嗅闻体香,吸着锁骨上的小痣。


    身体很暖,不似普通男人那样硬邦邦的,尽是软弹的皮肉,舌尖一划,在睡梦中也会可爱地打颤抖。


    霍潇低低喟叹。


    太胀了。


    他一颗一颗解开林月疏的扣子,温凉的手掌贴在皮肤上摩挲着,隔着衣服,下身更用力的向前推。


    倏然,车外传来一声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


    没等反应过来,整个车身在一声惨烈的巨响声中猛地往前一跳,车屁股登时歪了一边。


    林月疏身体随着往前一滚,被一条有力的臂膀拦着又滚了回去。


    他一下子睁开眼,大口大口呼吸,心跳直冲二百八。


    “怎、怎么了。”一抬眼,对上霍潇近在咫尺的脸。


    霍潇垂下脑袋,重重一声叹息。


    “等着。”他扔了这么一句起身下车。


    刚提回来的劳斯劳斯被一辆宾利追了尾,保险杠掉了,大灯也碎了一个。


    霍潇翕了翕眼,再睁开,眼底一片簇雪堆霜。这是他特意为林月疏挑选的礼物,林月疏还没摸上就得眼睁睁看着它返厂。


    他走到宾利旁敲了两下车窗,声音压抑着怒火:


    “下车。”


    宾利车门打开,高大的身形委身而出,随手甩上车门。


    霍潇眉尾一抬,黑夜中,传出一声冷哧。


    就说呢,车子在这停得好好的,能撞成这样,多半是故意的。


    车里的林月疏扒着座椅透过后车窗看热闹,看到宾利上下来的男人,更热闹了。


    两个无论是相貌、身高亦或是气质都像到极点的男人在夜幕下对望。


    霍潇轻蔑笑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属老鼠的,一路跟踪辛苦你了。”


    霍屹森看了眼劳斯莱斯,隔着玻璃和林月疏对上了视线。


    他收回目光,没回答霍潇的问题,转身进了车拿出来一大束鲜花,单手拎着。


    林月疏看着霍屹森朝他这边走来,目光追着转到车门。


    霍屹森委身将鲜花推过来,声音冷冷淡淡:


    “杀青大吉。”


    林月疏:?


    他没动,也没说话,更不明白,霍屹森撞车的理由是什么。


    难道是看了什么古早言情小说,通过这种方式引起他家哥哥的注意?梦回2005。


    鲜花迟迟没人接,被霍潇抢过去,手臂一抡丢了桥下,掉进海里。


    霍屹森视线不知在看哪里,静静的没出声。


    霍潇也不同他废话,报了警。


    交警来得很快,各大二十大板。


    违章停靠,罚单一张;违章超速,罚单一张。


    霍潇随手拦了出租车,让林月疏先去接了狗回家,再晚一会儿该关门了。


    二人的车都被拖走了扣下了,便同时打了电话要助理或司机来接。


    交警批评教育一番,跨上铁骑走了。


    海边风大,霍潇的声音沉浸在湿冷的夜风中:


    “你打算纠缠他到什么时候。”


    霍屹森抬眼望着夜空,声音淡淡:


    “什么叫纠缠。”


    “你还真是挺不要脸的。当初下令封杀他,一纸诉状把他告上法庭,彻底断了他的后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我,他这一步要怎么走。”


    “我有什么非和你解释不可的理由么。”


    霍潇笑了。他点了根烟,长长的烟柱在夜色中弥散开。


    一根烟抽完,烟头在半空划出抛物线落入桥底。


    下一刻,霍屹森脸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不接电话,和你老公和好……


    一只手死死抓着霍屹森的衣领, 于黑夜冷声道:


    “离林月疏远一点,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费精力, 听明白了么。”


    霍屹森舌头顶着口腔内壁,破裂的嘴角泛着一层血丝。


    短暂的沉默后,霍潇脸上也挨了一拳。


    “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霍屹森抹了把嘴角。


    二人在此刻都是肾上腺素飙升,霍屹森到底是顾及身份不想闹得太难看,被霍潇骑在身下压着打。


    一下一下,拳拳到肉。


    幸好二人的助理司机及时赶来,把人拉开。


    他们都吓麻了,谁能想到这样的两个人竟不顾脸面当街扭打在一起。


    霍屹森拇指蹭去颧骨的血丝,神情淡淡:


    “你说公平竞争, 可以, 如果你想到不这么下作的竞争方式, 随时告诉我。”


    说罢,委身上车。


    霍潇的助理围着他转圈圈:“哎呦怎么能打脸呢,老婆们要心疼死了。”


    霍潇推开烦人的助理, 望着霍屹森离去的背影, 目光似冷箭。


    *


    翌日。


    林月疏醒来第一件事, 打开微博,按照男艺人排行榜挨着翻。


    这个姓刘的, 看着像个受,淘汰。


    姓祁的, 人长得倒是周正,怎么一脸阳.痿的,淘汰。


    这姓孙的瞧着不错,微博里全是香.艳肌肉照,啧, 怎么结婚了,淘汰淘汰!


    林月疏倒在床上,他太难了。


    倏然,手机弹出狱政科的短信。


    对了,今天是探视开放日,几天前就预约了。


    到了看守所,这里不让狗进,只能把它拴门口柱子上。


    一看到江恪,林月疏又“啊”了声。


    “你的脸怎么了。”青一块紫一块的,“跟人打架了?”


    江恪笑容依然灿烂:


    “没有,老婆,撞门上了。”


    “瞎扯,到处是铁窗,哪来的门。”


    江恪笑眯眯地看着他,没反驳。


    笑过之后,二人互相对望,谁也没再说一句话。


    时间到了,狱警过来带人回去。


    江恪站起身,拇指轻轻摩挲着银铐子。


    转身的刹那,听他道:


    “老婆,下次再来看我吧。”


    林月疏点点头。


    “下次笑呵呵地来,不要再哭丧着脸。”江恪回眸,浅浅一笑。


    林月疏怔了片刻,缓缓摸上脸蛋。


    哭丧着脸?有么。


    江恪随其中一名狱警回了牢房,另一名狱警正要关上探视室的门。


    林月疏拦住他,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掏出两条烟递过去:


    “大哥大哥,麻烦你好好照顾江恪,他要再打架你帮忙拦着点。”


    狱警顺手拿过烟揣怀里,道:


    “不是打架。”


    林月疏皱了皱眉。


    “是嫌疑人江某单方面被殴打。”


    林月疏瞳孔猛地一扩。


    不可置信喃喃着:“怎么可能,他再怎么说也是国资集团的副总,那些人打他就不怕出去后被他报复?”


    狱警翻了个白眼:


    “小朋友,我们这是看守所,关在这里的就两种人,等待审判的和已经确定死刑的,下辈子也出不去了,逮着个好欺负的可不就使劲发泄。”


    林月疏忙把卡地亚摘下来往狱警手里塞:


    “麻烦你多照顾照顾他。”


    说完,又给人连鞠三躬。


    狱警没收那手表,叹了口气道:


    “实话和你说了吧,那些人打他,是因为你。”


    “因为我?”林月疏指着自己的鼻子,懵了。


    狱警点点头:


    “其实嫌疑人江某在看守所表现得还不错,也有人固定往他看守所的账户存钱,他就会用这些钱买一些书籍、明信片。”


    “其中有张明信片,是你参加一个什么活动的照片……我不太懂你们的叫法,总之就是这么个东西,被其中一名囚犯拿来擤鼻涕,江某发现后,把人打个半死,而这人算是比较有威望的小班长,就开始联合其他人对江某进行报复。”


    林月疏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浑身血液都冷了。


    “当然,我们肯定会出手制止,并对违纪人员进行惩戒。但你也知道,群架一旦爆发,一时半会儿很难平息,受伤是在所难免的。”


    “此后,江某没有还过一次手。”


    林月疏着急追问:“为什么,打不过?”


    “不是。”狱警一口否定,“在看守所打架斗殴会影响日□□审结果,这也是量刑的一环,不还手是因为他想早点出来和你团聚。”


    狱警深深看了林月疏一眼,话题戛然而止。


    林月疏望着眼前徐徐关闭的大铁门,在原地站了许久。


    心里压上一块巨石。他讨厌这种感觉,有人在感情上对他寄予期待,那个曾经手握大权运筹帷幄的男人,就因为他一张明信片,在牢房里多次遭到欺凌。


    不还手,因为想好好表现,早日出狱。


    林月疏使劲做了个深呼吸,却发现嗓子堵上了。


    车上。


    林月疏抱着妮妮,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哈”了声,又“哈”了声。


    难怪当初,养父母家的哥哥会做出那种决定。


    原来他人过于热烈的爱意,是一种灭顶的压抑感。


    而如今,这种狂热的感情淋到他头上,无论他怎么做,回应与否,都在这一刻变成了他人人生的刽子手。


    林月疏又做了个深呼吸,捞过手机找到霍屹森的联系方式,拉黑。


    手指停在微信置顶“老公[心]”的联系人上,久久之后,拉黑。


    这俩人的联系方式彻底从手机里消失,林月疏长长松了口气。


    积压在心头沉重的包袱,在这一刻终于卸下了。


    解脱了。


    *


    二月底,侍昀妈妈打来电话,说签证已经弄好,过几天就带着侍昀出发纽约做手术。


    她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并做了一份详细的还钱计划,无论是林月疏给的还是好心人们的帮助,既然他们给了侍昀生存的希望,她愿意用整个下半生来回报。


    林月疏又悄悄摸到侍昀妈妈的支付宝,给她转了一笔钱。


    而后,林月疏找到了合适的房子,交了定金准备回邵承言那收拾东西走人。


    一进屋,听到一声怒吼,随后是砸东西的声音。


    妮妮赶忙护在林月疏身前,对着前方低声呜呜警告。


    别墅大厅里一片狼藉,站在中.央的邵承言一把扯下领带摔一边。


    林月疏也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贴着墙根上了楼。


    邵承言抽了好几根烟,头发揉得乱糟糟。


    他拿过手机打了个电话:


    “你确定他已经掌握证据了?”


    电话那头弱弱道:


    “是的,我看过了,三年前您在上一家公司参与股票造市的整个流程,所有证据都列举得清清楚楚。”


    “现在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邵承言压低声音道。


    电话那头: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总之,霍潇的意思是如果您不尽快离婚,他会直接把证据提交纪检委。”


    邵承言猛地挂了电话,狠狠砸了手机。


    妈的,林月疏你行啊。


    今天一大早,邵承言对着非洲冬小麦收购计划书发了一顿疯后,准备和霍屹森死磕到底,直接跑去预订婚礼酒店。


    连跑三个婚礼策划,对方表示市内像样点的酒店都被预订了,他们也奇怪,婚育率再创新低的今天,竟然也能订不到酒店。


    邵承言不想等了,他亲自去联系各大酒店负责人,却得到统一口径:


    “排期很满,这个月恐怕不行了,不然您再挑个好日子?”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个没那么高档的酒店,并表示可以斥三倍费用。


    酒店负责人支支吾吾,看在钱的面子上实话实说了:


    “其实现在是结婚淡季,但有人出钱把市区内所有星级酒店都给包场了,一包三个月,咱不能跟钱过不去,对吧。”


    邵承言奇怪:“这人包了所有酒店,其他要结婚的人怎么办。”


    负责人咽口唾沫,赔着笑:


    “其他人该办了办,对方也不是真需要酒店,但是他有要求,唯独不给您开这个后门。”


    邵承言指着负责人鼻子骂:


    “你们还学会看人下菜碟了!”


    “话是这么说,但对方也是惹不起的人,他粉丝很多,我怕惹他不开心他随便一句话闹到粉丝那,粉丝能把我们门槛踏破。”


    邵承言愣了下。


    还以为是霍屹森在背后搞这一手,没想到他那便宜老婆没少在外面招蜂引蝶。


    正气头上,他又接到了前公司下属的电话,说那个叫霍潇的明星掌握了当初他们合伙股票造市的证据,让下属带个话:


    “如果不离婚,法庭见。”


    很快邵承言收到了一封同城加急件,是当初他发给霍潇的婚礼请柬。


    请柬上,“邵承言”这个名字被圈出来,一条指引线指向一旁的手绘猪头。


    邵承言给请柬撕了个稀巴烂。


    奇耻大辱!


    这时,保姆缩着脖子上前,像只吓破胆的鹌鹑:


    “邵先生……刚才林先生回来了,上楼收拾东西去了……”


    邵承言没等保姆说完,三步两并做冲上楼,袖子一撸,他今天就要让林月疏知道,什么是规矩,什么是王法!


    林月疏正试图把金丝熊往行李箱里塞,身后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没来得及回头,衣领子被人抓住狠狠拽了起来。


    “林月疏你这个烂货!到处发sao!害我是吧!”邵承言一声咆哮,一只拳头抬得老高。


    下一秒,一团结实的黑影如箭矢般撞过去,眼前邵承言扭曲的脸忽然消失。


    林月疏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挣扎着看过去。


    此刻,妮妮用尖锐獠牙死死咬住邵承言的手臂,嗓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警告声。


    “死狗!松口!”邵承言瞬间肾上腺素飙升,一把甩开妮妮,捂着血流如注的胳膊。


    但在杜宾犬的眼里,没有妥协一说。


    大狗再次扑过去,精准咬住伤口,犬牙砥砺。


    “妮妮!松口!”林月疏赶紧过去抱着狗往外拖。


    狗子不听,狗子只记得爸爸说过,谁敢欺负它妈妈就往死里咬,咬死算他的。


    邵承言被咬得皮开肉绽,骂声哀嚎声声入耳。


    “妮妮!”林月疏抄起拖鞋就往狗屁股上抡,“再这样我不喜欢你了!”


    妮妮愣了下,缓缓松开牙齿。


    邵承言火速往楼下跑,喊着“打幺二零”。


    妮妮卧坐在林月疏脚边,抬起一边眉头,讨好地瞧着他。


    林月疏拽着狗脸皮大声质问:“怎么能咬人呢!”


    妮妮“嘤嘤”一声,抬起前爪扒拉林月疏手里的拖鞋。一只狗的脸上,冒出了和人一样的委屈。


    狗子不明白,明明是坏人先欺负妈妈,它只是想保护妈妈,妈妈为什么要教训它。


    林月疏轻吁一声,拖鞋扔地上穿好。


    他捧起狗子的脸,蹭蹭它乌黑发亮的鼻头,声音放轻:


    “我知道你想保护我,可你要真给人咬出个好歹,你会被直接就地处理的。”


    妮妮竖着耳朵,好像是听懂了,忙去蹭林月疏的掌心。


    林月疏摸摸狗头,小声道:


    “坏人死就死了,好狗不能被牵连,是不是。”


    何况这是江恪的狗,万一法院在量刑时把这条罪名也安他头上真就无妄之灾了。


    狗子站起来,绕着林月疏转了两圈,大脑袋使劲往他怀里拱,哼哼唧唧的。


    林月疏亲亲狗头,给妮妮安排任务,要它好好看着金丝熊,然后下楼找邵承言谈赔偿。


    此时,留在床上的手机一闪一闪。


    妮妮听到动静小跑过去,对着来电显示歪着脑袋认真思考。


    它记得妈妈只要听到这个铁方块响,就会用手指点其中一个小圆圈,它就不响了。


    妮妮用鼻头使劲顶屏幕。


    小狗分不清红绿色,但小狗会乱顶。


    手机一下子安静了。


    嘿嘿,挂掉了,我真是聪明的好狗。


    不多会儿,这个号码再次弹出来。


    妮妮生气气,低低“汪”了声,大爪子在屏幕上一通扒拉。


    又挂掉了,嘿嘿。


    再打,再挂。


    此时,正在剧组拍戏的霍潇对着第N次被挂掉的电话敛了眉。


    搞什么,不接电话。


    “霍老师,您这边休息好了么。”剧务过来喊人。


    霍潇一抬眼,剧务哆嗦了下,忙挂上笑:


    “那您再……休息一会儿吧。”


    霍潇扶着额头重重喟叹一声,微微眯了眼,随手给林月疏发去短信:


    【在忙什么。】


    另一边,海恩集团。


    霍屹森刚结束会议准备回去休息,路过茶水间进去随手倒了杯红茶。


    他知道员工不想看到他的脸,索性在员工一般不进去的内间喝完再走。


    外面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几个员工聊着天进来了。


    “我求爷告奶才抢到的音乐会门票,结果要加班,只能忍痛割爱了。”


    “太可惜了,听说是全球鼎鼎有名的钢琴家谢幕演出,以后再也听不到了。”


    “啊啊啊我真的会有遗憾。这个钢琴家据说成就了不少对小情侣呢,他的音乐有魔力,我这次还约了crush一起,结果这个该死的霍屹森,自己打光棍就罢了,还要折磨我!可恶!”


    霍屹森喝了口红茶,良久,摸出手机给秘书发消息:


    【通知各部门,今晚市政检修电路,公司取消加班。】


    【顺便帮我弄两张音乐会门票。】


    秘书不知道他要怎么在音乐会开场前三个小时弄来几个月前就露头秒的门票,打辞职报告会快一点。


    霍屹森不管那一套,他在对话框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打:


    【朋友手里有两张音乐会门票,他有事去不了,你今晚方便么。】


    而后,一个字一个字地检查,删删改改润色一遍,令整句话看起来自然又得体,发过去给林月疏。


    发送的小图标转了半天,最后弹出感叹号:


    【发送失败!】


    霍屹森对着红色叹号怔了片刻,重发一遍。


    红色叹号再次跳出来。


    他沉默许久,将手机伸到窗外找信号,重新发送,依然还是发不过去。


    索性打去电话,大概六七秒的静音后,响起提示:


    “对不起此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试。”


    霍屹森眉尾一抬,没电了么。


    他换了个不常用的手机号打过去,电话却响起了忙音,几声后被挂断了。


    霍屹森凝望着屏幕,眼底涌上一团黑沉沉。


    林月疏把他拉黑了。


    *


    林月疏在楼下和邵承言掰扯半天,邵承言捂着伤口,把所有的恶毒词汇都甩给林月疏听,表示一定要处死这条狗。


    林月疏懒得搭理他了,直言:


    “你告我吧。”


    他查过了,如果狗咬人发生在狗主人遭遇威胁的前提下,可从轻处理,最多赔钱了事。


    钱能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林月疏牵着妮妮,拎着行李箱在玄关换鞋:


    “记得去打狂犬疫苗。”


    妮妮得意的“哼”了声,趾高气昂地跟着林月疏走了。


    留下邵承言,还有体力把保姆刚收拾好的屋子再砸一遍。


    林月疏租的房子在市中心一处公寓楼,不少二三线小明星都住这。


    租住在这里也是因为这边是宠物友好社区,能让妮妮多交俩朋友。


    收拾好房子,给妮妮做了狗饭,林月疏才抽空看一眼手机。


    有条新消息,是陌生号发来的:


    【在忙什么。】


    林月疏翻了个白眼。


    霍屹森很闲么。


    他回了消息:


    【以后不要再联系,没时间也不想陪你玩。】


    顺手把这号码一并拉黑,来一个他拉一个,多亏江恪给他换了安卓机,拉黑真方便。


    刚结束当天拍摄的霍潇第一件事就是看林月疏有没有给他回消息。


    然后就看到了触目惊心的几个字。


    捏着手机的手背一下子暴出青筋,他高高举起手机要往地上砸。


    半晌,眉头一皱,给林月疏打电话。


    好了,被拉黑了。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


    他这几天,可有做过什么让林月疏不开心的事?


    因为床戏假戏真做?还是因为杀青那天没收到他的礼物。


    霍潇赶紧换个号打去电话解释。


    响了几声被挂断了,再打,好了,也被拉黑了。


    *


    林月疏这几天和陆伯骁打得火热,陆伯骁虽然是个王八蛋,但绝不和钱过不去,给林月疏拉来了不少好资源。


    有个大IP制作组找到陆伯骁,直言想请温翎漫出演男二,陆伯骁直接把林月疏的档案甩过去。


    对方直言:“林老师最近固然频登热搜,但终归是差了点意思。”


    他们看的是原主的作品,实在受不了原主的演技,不想自砸招牌。


    陆伯骁也不跟他们藏着掖着:


    “只要你肯收了林月疏,男主角你们就可以直接找霍潇谈了。”


    “谁???”


    “不用惊讶,我不会害你们。”


    陆伯骁心里委屈,早知如此,当初就不会和邵承言联手搞什么霸王条款,害他白白亏损那么多钱,甚至如果被霍潇知道了,保不齐得暗地给他使绊子。


    他可太明白了,霍潇这是彻底沦陷了啊。


    为了能和林月疏演亲密感情戏,自降身份接了个耽美剧本,闹得粉丝群起攻之,一晚脱粉几十万,现在还挂热搜上。


    等到电影正式上线,估计还得再脱粉几十万。


    陆伯骁优哉游哉一边喝茶一边逛微博,看看还有什么好资源能帮林月疏谈谈。


    突然。


    “噗——”一口茶水喷出五米高。


    “林月疏!!!”


    ……


    林月疏这几天没少收到陌生号打来的电话,用裤腰带想也知道姓甚名谁,索性全拉黑,再开个手机管家,陌生号一并拦截。


    “叮咚、叮咚、叮咚——”


    他正给妮妮煮西蓝花,就听手机跟卡了似的,叮咚个没完。


    关了火,去拿手机查看情况。


    哦,真卡了。


    界面不断弹出微博私信。


    关机,重启,再打开,微博私信依然不要钱似地弹。


    随手点开一条:


    【林月疏你和全家都不得好死!!!】


    林月疏:?


    再点开一条:


    【[鬼图]林月疏今晚它就去找你。】


    【[寿衣、花圈]快递到了,林老师开门。】


    林月疏心说这群人又哪根筋搭错了,点进微博主页,视线一瞬间被“林月疏”以及深红色的“沸”标志给抓住了。


    热搜第一:


    #不接电话,和你老公和好了?[沸]#


    热搜第二:


    #林月疏接电话[沸]#


    林月疏:???


    一直到热搜三十多位,每一条都挂着林月疏的大名。


    他颤抖着点进第一条热搜。


    【霍屹森V:@林月疏,不接电话,和你老公和好了?】


    第二条:


    【霍潇V:@林月疏,接电话,你也不想你丈夫失去工作面临破产顺便吃上国家饭吧。】


    林月疏一歪头,没懂。


    热搜登顶不过短短半小时,评论量达到了恐怖的一千多万。


    这两位发微博找人的始作俑者,好像什么也没说,又好像说了很多很多。


    【疯了,一疯疯俩,很难想象这是财团代表能干出来的事。】


    【牛逼啊两位,行了这几天大家都不用睡了。】


    【我这是……误入海棠了么,这是什么……寂寞人.妻出轨剧情……】


    【林月疏的名字每次上热搜,都是原.子.弹级别的,这次直接给我们表演了一出宇宙大爆炸。】


    【这哥是什么魅魔下凡么?卧槽我好酸啊。】


    【@林月疏,你们三个人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月月是真结婚了?啊?啊?啊?】


    【卧槽啊!震惊我一百年,所以这是真婚内出轨了没错吧,而且还是两个!!!】


    林月疏石化了将近半小时,拖拉机式发动机终于咔哒咔哒勉强运作。


    霍屹森……他可以理解,霍潇,在凑什么热闹?为电影做宣传?这样宣传?


    等等等等,这样说来,这些天无休止骚扰他的陌生号,其中就有霍潇?


    霍潇为什么骚扰他?


    林月疏双目发直,魂儿跑去了鄂尔多斯。


    妮妮见他状态不对,皱着眉“汪汪汪”。


    林月疏这才把魂儿拽回来,赶紧把所有拉黑号码放出来,挨着翻。


    哪个是霍潇,哪个是霍潇。


    此时,混乱的大脑不足以支撑他通过消息里的语气判断两人身份。


    手指尖沁出一片薄汗,伴随着不断弹出的私信,划的手机一度卡顿。


    倏然,屏幕中弹出陌生来电。


    林月疏脖子僵硬,后背一片冷汗。


    手指不听使唤,顿在绿色小电话上久久按不下去。


    妮妮呜呜咽咽围着他转圈圈,急得不行。


    双爪扒着他的膝盖观察这个铁方块,看到一红一绿,妮妮想帮忙挂掉,大爪子在屏幕上一通乱扒拉。


    “终于肯接电话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妮妮粗大的爪子还是点到了绿色电话。


    林月疏喉结滚动了下,声音发紧:


    “你是……谁。”


    “吧嗒。”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的按动声,“你猜我是谁。”


    林月疏翕着眼,他弄不清。


    但心里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一件很恐怖的事。


    “霍潇……”林月疏晦涩吐出这俩字。


    “Bingo~”霍潇声音含笑,“真聪明,奖励你,让我亲你一下。”


    “为什么这样。”林月疏呼吸开始着急,下意识脱口而出。


    霍潇把玩着打火机,望着小区大门口聚集的大批娱记,轻笑一声道:


    “错的人是你,不接我电话,拉黑我。”


    “我是说……”林月疏没招了,脑子彻底搅成一团浆糊。


    霍潇本不想玩这一出,是霍屹森逼他的。


    如果不是霍屹森先发那条微博,兴许他现在还在找人定位林月疏的手机,亲自上门问个清楚。


    “霍老师。”林月疏勉强稳住呼吸,声音轻轻的,“你我的确是发生过一次关系,但我们不是心照不宣将那次视作为艺术献身么,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


    “你在说什么屁话。”霍潇打断他,稳稳接住抛上去的火机,攥在手里发出碎裂声。


    林月疏懵逼。


    “一次?这样撇清关系?不是你在床上缠着我让我进去的时候了。”


    林月疏猛地捂住嘴。我没有我不是,屎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要我给你数数么。”霍潇继续问。


    “霍老师,先见一面吧。”林月疏打断他。


    “好,地点你定。”


    挂了电话,林月疏又给霍屹森发了消息:


    【霍代表,见一面。】


    霍屹森这次消息回得很快:【时间地点。】


    林月疏选了个位置偏僻的麻将馆。


    麻将馆好,既不惹人注目又不会因为三个男人同时进去而引起怀疑。


    到了地方,林月疏停好车,视线远眺。


    麻将馆门口站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卫衣兜帽遮着脸,外面套个夹克,正靠着车子抽烟。


    林月疏眯起眼观察,通过衣着判断,可能是霍潇。


    看到来人,霍潇将烟头弹出去,走过来一把拉开车门,俯身:


    “想见你一面真难。”


    林月疏有点尴尬,坐车里迟迟不动弹,霍潇干脆把人拽出来,抓着衣领子推墙上,搂着腰就亲嘴。


    淡淡的烟草味在口腔里融化开特有的清苦,他整个人都被烟草味和浓烈的荔枝香水裹住了。


    “等、等等。”林月疏挣扎着把对方舌头推出去,呼吸紊乱。


    “等什么。”霍潇的视线融入黑沉沉的夜色中,看不真切。


    林月疏眼神一瞟,小巷里冒出两股灯光。


    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来,在二人面前停下。


    霍潇翕了翕眼,扣着林月疏的腰使劲往怀里攮,声音低沉:


    “你还把霍屹森叫来了,就这么想打麻将。”


    霍屹森下车,甩上车门,目光从二人紧贴的身体上一瞬而过,冷冷淡淡的:


    “房间号。”


    林月疏:“二零八……”


    三人沉默着进了房间,林月疏指着空位:


    “那个,这位还在看守所暂时来不了。”


    二霍均是一声冷哧。


    林月疏从口袋里摸出一本小本子,按下圆珠笔,道:


    “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我脸盲,最多能辨别美丑,没有处理五官信息的能力。”


    二人眉尾一挑,目光齐刷刷射过来。


    坐在二霍中间,林月疏显得很娇小,缩着肩膀的动作更显他一小人误入巨人国。


    “所以。”霍潇不明所以,“说快点。”


    他不喜欢和霍屹森共处一室,只希望林月疏捡重点赶紧说完,他好把人带回家,要林月疏为这几天的逃避付出代价。


    林月疏眼一闭,心一横,该来的总要来的:


    “有可能,我是说有可能,在几次发生关系的途中,因为脑子缺少五官信息处理器,导致认错了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霍潇的身体忽然向前一探,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笼上一层漆黯。


    “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沉得厉害。


    林月疏心虚地移开目光:


    “大概是说,我一直认为和我发生关系的人是霍代表,是……不是啊。”


    霍潇手中的烟不断燃烧,挂着长长一节烟灰。


    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霍屹森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沉默凝望霍潇的目光里,看不到任何情绪。


    只搁在桌上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


    “什么意思。”霍潇还是在重复刚才那句话。


    林月疏沉默许久,翻开了他的小本子。


    忽然伸来一只手抢走小本子。


    霍屹森随意扫了眼,本子合上扔一边。


    他身体向后一靠,眼底生出几分轻蔑:


    “听不明白?你可能是侥幸的和林某人上了几次床,但林某人的意思是,他脑子笨,眼睛也有点问题,每一次床上的娇.喘呻.吟,其实都是在对我发.情。”


    “哗啦——!”麻将散落一地。


    “今天找我来是为了拿我寻开心。”


    林月疏不敢看他的眼睛,赶紧道歉:


    “对不起霍老师,都是我的错。”


    霍屹森高高抬着下巴,唇角是似是而非的笑:


    “先拿别人寻开心的不是你么。你在微博跟着凑什么热闹,林月疏自始至终没正眼看过你,你倒是上赶着买卖。”


    林月疏心里一惊,抬头望去。


    明亮的房间里,唯有霍潇笼罩在一片阴翳下,微垂的眼尾泛着深红,颈间冒出一条条明显的青筋。


    林月疏受不了了,对霍屹森直言:


    “是你先开的头,我才觉得莫名其妙,你想毁了我的工作么。不过是睡过几次就非要讨个名分,我不记得你是这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霍屹森眼底傲慢的笑意一点点消失了。


    原本从容靠着椅背的身体也渐渐直了。


    倒是霍潇,慢慢抬眼,眼底的阴霾消散了些。


    到底是林月疏,一句话给他哄好了。


    他捡起被扔掉的小本子,翻了翻,笑了。


    “既然林某人都这么说了,今晚难得一聚,把账算算清楚。”


    霍屹森沉吟片刻:“好。”


    霍潇拿过笔,对着小本子上的记录,念:


    “十一月一日,《逆鳞书》演员见面会,休息室,手冲。”


    霍屹森沉默着,霍潇轻笑一声,在后面打上对钩:


    “那次是我。”


    他继续道:


    “十一月十日,路边,银蓝色库里南,反复打磨。”


    霍屹森缓缓做了个深呼吸,继续沉默。


    霍潇笑容扩大了些,打上对钩:“还是我。”


    “十一月十五日,观澜一品。”说话戛然而止。


    “是我。”霍屹森半眯着眼,补充上霍潇没能说下去的,“浴池内蛇。”


    林月疏死了有一会儿了。真没想到,这么离谱的场景竟然真实发生了。


    俩大忙人什么也不干,就在这对账,谁吃了哪一次,非要搞搞清楚。


    不过林月疏也很好奇,索性蜷缩着脚趾跟着继续听。


    “十二月初,《荷尔蒙信号》拍摄首夜,互相蹭磨。”霍潇打上对钩,“还是我。”


    林月疏震惊.jpg


    为何那时的他没有一点怀疑?


    “十二月四日,节目小岛求生拍摄,烤黄鳝时接吻。”霍潇笑出了声,“真不好意思霍代表,又是我。”


    林月疏不可置信摸上嘴唇。破案了,初吻是给了霍潇啊。


    那时他还腹诽霍屹森,号称洁身自好的财团继承人吻技如此娴熟,该不会是对外放屁。合着人霍屹森根本没那想法。


    包括后面和殷鑫夜泳,拿浮力板偷袭殷鑫、并在他大骂对方坏他计划时说着“我声音太大了对不起”的人,也是霍潇。


    原来不是霍屹森会突然第二人格发作,而是自始至终,霍潇明里暗里都出了不少力。


    在床上温柔的不是霍屹森,他也没有第二人格,从一开始他就冷漠得明明白白。


    “十二月二十二日,江家庄园,文.爱乳胶。”霍潇皱起眉,笔尖迟迟未落。


    霍屹森沉默良久,冷箭般的视线忽然朝林月疏刺过去。


    霍潇也合计明白了:


    “林月疏,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林月疏振振有词:“只是文字了一下,没有发生实质关系,写上是为了凑数。”


    越说,声音越小。


    原来那个只身闯入江家,面对如狼似虎的江恪也能真情表白“我想你跟我走”,最后慢慢被风雪淹没的背影,还是霍潇。


    想到那个画面,林月疏喉头紧涩。负罪感快把他埋没了。


    霍潇收回目光,把这条涂黑,继续念:


    “《逆鳞书》拍摄首日。”


    他没继续往下看,都在剧组了,除了他还能有谁:


    “嗯,是我。”


    打上对钩。


    “你确定?”霍屹森忽然打断他。


    霍潇翕了眼,扶着额头,声音倦顿:


    “我有什么不能确定的,《逆鳞书》从投资出品到选角,都是我一手负责,你觉得我会纵容你在剧组随意进出?嗯?霍代表?”


    林月疏麻了。原来此大佬非彼大佬,这锅得给刘耀背,谁教他这么语焉不详的。


    霍屹森语气淡淡:


    “晚上一次,次日醒来一次。霍老师,你天天跟组熬夜,身体能有这么好?”


    霍潇本子一扔,嗤笑道:


    “三十岁的人对二十六岁的人问出这个问题,看来霍代表没什么自知之明。”


    霍屹森嘴巴张了张,被林月疏抢了话茬:


    “霍老师你不是二十八么。”


    “虚岁不参与重大决策。”霍潇睨了他一眼。


    林月疏还是不明白:“我喊你霍代表,你为什么应了。”


    霍潇继续睨他:“影视协会代表人,就不算代表了?”


    林月疏呡了唇,敲着退堂鼓熄火了。


    “好了林月疏。”霍潇话锋一转,“稀里糊涂的账我们也算清了,你怎么打算。”


    “嗯?”林月疏疑惑歪头,“什么怎么打算。”


    “选一个。”霍潇语气是漫不经心的,眼中的“必须选我”是分明的。


    林月疏沉思片刻:“不可以两个都选么。”


    “你的脑袋到现在也没清醒?”


    林月疏还在那掰个手指头算:


    “霍代表一三五,霍老师二四六,剩一天我休息。嘿嘿。”


    “谁问你这个了。”霍潇想掀桌子,“而且为什么他占周一。”


    林月疏:“你还占休息日呢。”


    此话一出,集体闭麦。


    漫长的沉默过后,林月疏身子一直:


    “等等,你所谓的选择,该不是要我选一个……谈恋爱。”


    霍潇松了口气。还行,脑子没锈死。


    霍屹森一直沉默,听到林月疏这么问,眉尾不着痕迹地抬了抬。


    林月疏的视线在二人身上依次划过,而后笑得恬不知耻:


    “我不要,睡个觉拍拍屁股走人就好啦,为什么要恋爱,多麻烦。”


    话音落下的瞬间,隔壁打麻将的吵闹声也忽然消失了,整个世界瞬间跌入了真空环境。


    十几分钟过去,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林月疏玩着手指,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二人。


    从意识到自己搞错人到现在,三小时了,起初的震惊完全消化在可以品尝两个高质量雄性的喜悦中。


    两人还是不说话,林月疏的思绪已经飘到了鄂尔多斯。


    说起来,他先前竟然没发现二人风格大相径庭。


    仔细回想,霍屹森喜欢申进申出,幢得用力;


    霍潇则是九潜一申,并且前戏做得足,特喜欢调情。


    再说起来,难怪那次床戏霍潇能放下顾虑直接进去,而自己也没有感到太多不适,合着是身体早就记住了他的形状。


    胡思乱想着,霍屹森忽然起身。


    他看了眼手表,随手拿过大衣:“时候不早了,我先回了。”


    两人没说话。


    到了门口,霍屹森脚步停住,微微侧首:


    “林月疏,不用急着给答案,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做一个不后悔的决定。”


    林月疏:“嗯……行。”


    霍屹森关门离开,没几秒,霍潇跟着起身。


    林月疏拿过外套:“走么。”


    霍潇从他手里一把夺过外套扔一边,一只手狠狠捏住他的手腕,冰冷的视线风云涌动:


    “林月疏,我现在很火大。”


    他曾经暗自窃喜,林月疏从不拒绝他的亲昵行为,以为是林月疏对他也有意思。


    今日才明白,他自始至终是霍屹森的替代品,在林月疏不知情的情况下,所有的热情迎合全都是因为对方是霍屹森。


    林月疏仰头望着他的脸,逆光看不真切,但能察觉到脸部线条比平日更凛冽。


    “张嘴。”霍潇命令道。


    林月疏乖顺地张开嘴。


    唇瓣被用力咬住了,舌头像发泄一样钻进来。


    林月疏闭上眼睛,身体轻飘飘的,天旋地转。


    突然,侵占性的舌头收了回去。


    他缓缓睁开眼,见霍潇在他面前低着头,一只手还死死抓着他的衣领。


    在发抖。


    “林月疏……”霍潇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相较于霍屹森从容的希望你想明白再决定,我好像一直在催促你给答案,显得我……”


    霍潇喉结滚动着,后面几个字怎么也吐不出来。


    “没关系,人又不是机器,不可能每个人都一样的性格。”林月疏还善解人意地安慰上了。


    霍潇嘴巴张了张,几息,叹了口气,抬起头。


    黑沉沉的眼眸周围挂着一圈红艳艳,唇瓣几次嚅嗫着,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取代沉默的,是疾风骤雨般落下的吻,密密匝匝的。


    微凉的手指钻进毛衣,玩弄着。


    林月疏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吟,很快又被不知疲倦的舌头侵占。


    迷迷糊糊想着,霍潇真的很喜欢玩他雄,男人的雄到底哪里好玩。


    情不自禁的,他张开了蹆。


    霍潇猛然顿住,拿起林月疏的外套拉着人上了车,直奔酒店。


    正在网上吃瓜的前台小姐一抬头看到两位主角,差点叫出来,开房的手,微微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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