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今晚给你挫骨扬灰。
放下手机, 二霍沉默着。
陈导说:
“节目重启这次会加入观察员环节,希望能请二位的家人到场指点。”
二人一听, 都觉得是天方夜谭。
可阴暗的想法又从心底晃晃悠悠冒出。
家人?换种说法,不就是让林月疏见家长。年轻人搞不定的事儿,老一辈有的是经验,他们动动嘴皮子,蹦出来的都是黄金。
年初九。
霍潇的大哥霍启年得了年假加补假,这次能在家躺上十天半月。
正悠哉喝着茶水,听到大门响了,随意一瞥,茶水汩汩从嘴角流下, 人成了龙吐水雕塑。
“大哥。”霍潇挂着一脸灿烂笑容进了屋, 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
“你, 是谁。”霍启年怀疑眼前的是伪人。
总不可能说是他那上了高速都能逃脱回晋海的好弟弟吧。
霍潇将礼品放下,笑吟吟的:
“哥怎么在家,爸妈呢。”
“妈和闺蜜们去三亚了, 爸在部队, 你姐去婆家了。”
霍潇在他身边坐下, 沉思片刻:
“所以爸爸部队没有假期了。”
霍启年眯了眯眼,点点头。无事不登三宝殿, 肯定是要来犯贱。
“有个事。”霍潇长话短说,他还约了林月疏今晚看烟花秀, 说完就得走。
“我参加的综艺希望请我家人过去做观察员,片酬可观,你有时间?”
霍启年睨着他,觉得很好笑:“没有。”
堂堂一少校正营级,去娱乐大众?三年不见, 我那愚蠢的弟弟越来越聪明了。
霍潇起身,拎上他带来的礼品往外走,一点不含糊。
“去哪。”霍启年皱了眉。
“我记得,姐姐的婆家离这不远,好久没见姐姐了,想她。”
霍启年一听,炸毛了。
他和他的龙凤胎妹妹虽模样大差不差,脾性却大相径庭。
霍潇刚出生时,他和妹妹一起去医院看望,其实心里激动得不得了,看到摇篮里那个白白嫩嫩的娃娃,恨不得一口吞掉。
但父亲总说:“你是未来的军人,军人要有军人的样子,凛冽、谨慎、不苟言笑。”
所以八岁的他流着口水对着小婴儿道:
“哼,有什么了不起,也不过是俩眼一鼻子。”
但妹妹不一样,她围着摇篮蹦蹦跳跳,眼中星光闪烁:
“妈妈,我可以抱抱小弟弟么,我就想要个小弟弟~”
因此霍潇打小就和他姐亲,他姐对他也向来是无条件纵容。
霍启年三十六岁了,也忘不掉霍潇在六岁生日那年许下的愿望:
“希望我姐姐永远开心、美丽,我最喜欢姐姐啦。”
那一晚,十六岁的霍启年藏在被子里咬着拳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回过神,发现霍潇已经到了门口。
“你等等。”霍启年清了清嗓子叫住他。
霍潇停住脚步,回头,微笑。
霍启年拿过记事本装模作样翻了翻:
“哦我想起来了,我今年有补休,刚好,有时间。”
还要补充:“不是为了你,怕你到处求人,事情传到妈妈耳朵里,再把她气病了。”
霍潇还是笑,并不言语。
霍启年沉默许久,拿起手机:“我得先给部队报备审批,你忙吧。”
霍潇:“谢谢大哥,你人真好。”
……
另一边。
霍屹森陪同老父亲刚结束了祭祖仪式,老父亲连连称赞:
“这次仪式你谈吐得体,从容稳重,乡党们都在背后夸我教子有方,养个儿子都出挑的人中龙凤。”
霍屹森望着天际的云,语气淡泊:
“是么。”
霍庆贤发出老钱笑声:
“这样吧,之前你跟我提及的晋海城东那块地皮,我先前不同意你插手是因为那块地皮被群狼环伺,闹不好要得罪人的,看你做事如此稳重细心,我也就放心随你折腾了。”
“所以父亲的意思是想满足我一个心愿。”霍屹森道。
霍庆贤背着手点点头:“可以这么说,是对你的奖励。”
“我不要这块地皮了。”霍屹森居高临下垂视着老父亲,“陪我上个节目,享天伦之乐。”
霍庆贤:“……?”
霍屹森将事情原委简单那么一说,老爷子简单那么一听,做出的反应却很不简单。
“霍屹森你疯了?!我是谁,我什么身份,上节目给人当笑柄?你上次背着我上节目我已经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怎么敢跟我开口的。”
霍屹森挽起衬衫袖子,平静无风的面庞如天边缓缓浮动的云:
“我希望你见见林月疏。”
霍庆贤一口气塞嗓子里,憋半天,脸涨得通红。
“你以为我没见过他?邵承言领他来家我就知道他俩关系不一般,只有你蒙在鼓里,给人当第三者还当得热火朝天。”
“我这把年纪什么样人没见过,我就敢说他是我见过的最没礼貌的混账东西!”
霍屹森看了他爹一眼,语气依然古井无波:
“为什么林月疏单单对你没礼貌,父亲这么大年纪了也该学会自我反省。”
“你!逆子!”
霍屹森摸出手机翻着其他亲戚的联系方式,道:
“逆子就逆子了,从你口中得到一句孝顺也不是多了不起的事。”
霍庆贤一把按住儿子的手,眼睛一个劲儿往电话簿瞟:
“你想干什么。”
“打电话问候一下远在美国的姑妈。”
霍庆贤浑身骤然紧绷,固执地按住霍屹森的手不让他动。
“大过年的,打扰她老人家做什么。”霍庆贤压低声音。
霍屹森依然捏着手机,漆黑的眸子垂视着他这可怜的老父亲。
一个在全世界享有盛名的企业家、大财团,一个在二十几岁时还被亲姐打到痛哭流涕的老人。
世上没有霍庆贤怕的东西,除了他姐。
打小就被他姐三天一小打五天一暴揍,打出了一辈子的心理伤害。
当年他姐移民美国前,特意上门叮嘱,笑眯眯道:
“森森的妈妈走得早,你又当爹又当妈也辛苦了。辛苦归辛苦,小孩子要用爱来浇灌,不可以批评森森,要是森森哪天打电话找我哭,我真的饶不了你哦。”
霍屹森抬了抬眼:
“姑妈那边现在应该是早晨,她有晨间瑜伽的习惯,应该很乐意和我聊聊天。”
霍庆贤瞬间矮了半截。
他清了清嗓子,背着手转过身:
“那什么,我回去和秘书对接一下,我不一定有时间参加节目。”
霍屹森再次举起手机:
“是么,我和姑妈聊聊,父亲现在的高尔夫球技可谓炉火纯青,有机会你们切磋一下。”
霍庆贤深吸一口气,摆出微笑:
“想起来了,年前就和秘书沟通过……不就是时间……有!”
最后一个字从牙缝挤出来的。
霍屹森收了手机,头也不回地走了。
气的霍庆贤直跳脚:“我怎么生出这样一块叉烧!”
*
《逆鳞书》上映第十一天,票房一路走高,断层式碾压一众春节档,目前为止总计四十六亿。
电影原著作者也跟着火了一把,火出国门,大火烧了整个亚洲,渐渐延伸至欧美地区。
粉丝们疯狂产出各种二创,又救活了一堆UP主。
《逆鳞书》热搜一挂,温翎漫斥巨资买了他发布的新单曲热搜又美美隐身,这次还是没能听着个响儿。
盛怒之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扇他的小助理。
一巴掌扇狠了,小助理整个飞了出去,狠狠磕在桌角,捂着眼睛起不来了。
“哭你马勒戈壁啊哭!”温翎漫一通拳打脚底,抄起凳子往助理身上砸。
此时,《逆鳞书》剧组的庆功宴一派热闹。
林月疏推着导演递来的果汁:
“不行了不行了,喝不下了。”
“唉!林老师,你可是咱们的大功臣!喝!别的没有,果汁管饱!”导演扭头看了眼霍潇和金老师,“当然二位老师也很棒。”
林月疏挺着宛如十月怀胎的肚子,喝一口缓一缓,半杯柚子汁下肚,牙倒了。
霍潇笑而不语,托着腮静静望着林月疏。他今天难得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头晕乎乎的,脸红通通的,意识却是清醒的。
林月疏那娇俏的模样不断在他眼中闪过,等不了了。
霍潇起身,身形微晃,来到林月疏身边坐下,一把揽过他的肩膀,从他手里接过剩下半杯柚子汁一饮而尽。
“导演,时候不早了,我要带林老师回家睡了。”他微醺的脑袋轻轻顶着林月疏的脸蛋,湿润的黑眸哪怕在说话时也一动不动望着林月疏。
众人开始起哄:
“原来霍老师发的那条‘接电话’的微博不是给《逆鳞书》宣传啊,二位来真的啊。”
霍潇翕了翕眼,很困,又倔强地睁开,非要看林月疏的脸蛋:
“嗯真的,我对林老师字字是真心。”
起哄声差点掀翻了房顶。
林月疏一把捂住霍潇的嘴,皮笑肉不笑:
“闭嘴,你不要脸我还要。”
霍潇借势亲吻他的掌心。
林月疏拽着霍潇衣领子往上起:
“过两天出发录节目,明天得早起收拾东西,不好意思就不做陪了。”
大家一副“我懂”的表情:
“林老师霍老师快回吧,春宵一刻值千金。”
俩人互相搀扶着往外走,一派热络讨论中,另一主演金老师赶紧发消息:
【霍代表,他们出门了。】
霍屹森很快回复:
【好。明天你直接去华商影视,那里会有人接待你。】
金老师:【多谢霍代表!您是我的神!】
二人出了门,夜风吹走酒精带来的燥热,霍潇的瞳眸也清显了些。
林月疏扭头走向自己的车,头也不回:
“你自己叫车吧,我走了。”
没走两步,身后冒出一阵脚步声,下一秒,身体骤然悬空。
两条腿下意识分开,生怕摔了,紧紧夹着霍潇的腰。
“林月疏啊。”霍潇像抱小孩一样抱着他,步子疏阔,“还记得荒岛求生时,答应过我的么。”
林月疏扶着他的双肩,语气散漫:
“我答应别人的事多了,哪可能都记得。”
霍潇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吐出红葡萄酒味的气息:
“公园,小树林,人来人往的地方。”
林月疏身体渐渐绷紧,发尾随风扬,扫过白嫩的耳垂,刮得红了一片。
缩在棉服里的身体不断生热,被布料摩擦的皮肤泛着薄薄一丝微痛。
他不可抑制的往前顶了顶小腹,紧紧贴着霍潇的腰。
“附近……有公园么。”林月疏小声问。
“来之前就打探过了,前方五百米。”霍潇双手托着他的屁股,轻吻过他的脸蛋。
林月疏缩了缩脖子,伸到霍潇后腰的双腿呈个叉号。
“套?”
“一盒,够么。”
林月疏“哼”了声。
霍潇给人抱到公园里,林月疏忽然有点后悔了。
这个点虽不算早,但还是有不少老头老太太聊着闲天逛游着。
小公园不大,环着一条湖,周围小树林也稀疏得很,走两步就有一盏路灯。
细细想来,无非是情.欲上头又着了霍潇的道,说好的辞旧迎新呢,从年三十至今,短短十天做了十几次,有时早晚各一次,比上班还有规律。
你看,嘴上说着人间极乐千千万,何必一棵树上吊死的他,却在性.事中丧失了主动权,这些人可以随时随地对他肆意妄为,而他在性.事中的喜好偏爱,这些人问过他一次?
林月疏双手使劲抵着霍潇肩膀,声音冷了几分:
“放我下来。”
霍潇托着他的屁股给人放地下,压着他靠上一棵巨树。
低着头,下巴轻蹭他的脸蛋:“怎么呢,一会儿还是得抱起来。”
林月疏一脸严肃推开他,义正辞严:
“抱歉,我今天没有兴致,我……呃啊!”
冠冕堂皇的话没说完,林月疏被鼎了上去。
他紧张地抱紧霍潇,目光穿过树林,被交相掩映的树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路人来来往往,可以模糊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他还在紧张观察路人有无朝这边看的,后腰忽然一凉。
树叶沙沙不止。
一根手指,贯穿了。
“拿走……我说了没兴致。”林月疏闭着一只眼,眉宇紧缩。
霍潇的指尖在那儿动来动去,林月疏情不自禁地哼唧一声,赶紧抬手捂住嘴。
一老头问:“你听到啥声没。”
老奶道:“春天到了,估计是猫叫.春呢。”
“叫.春”二字晃晃悠悠闯入林月疏耳中,心头泼了一把滚烫的蜂蜜,浑身上下的经脉都在激荡地跳。
霍潇咬着他的耳垂,声音沉沉:
“听到没,春天到了,小猫该配种了。”
又道:
“还是这么紧,你是什么天才么。”
林月疏紧紧抱着霍潇的肩膀,脸埋进他颈间。
霍潇的声音,路人的谈话声,都仿佛近在咫尺。只有这样紧缩着身子,才能带来一丝安全感。
他恨,恨自己没出息,三言两语叫人牵着鼻子走。
林月疏情不自禁仰起头,脖颈绷得紧紧的,白色的皮肤表面冒出碧色的青筋。
“嗯嗯……哈。”
林月疏很想叫停,让霍潇知道他不是那么轻易得到的男人。
但乱糟糟的急切感已经完全挟持了理智,或许真如霍潇说的他“天赋异禀”,哪怕只是手指,也有感觉到浑身发颤。
“妈妈你看!有野猫在交pei!”突然,路过的小孩指着湖边两只猫咪叫道。
林月疏身子一绷,看到只是小孩路过,放松了点。
“沙沙、沙沙。”
突然,不知何处冒出的鞋底踩磨枯叶的声音。
林月疏绷得更紧了,脑袋像个三百六十度摄像头:
“有人,有人,往这边来了。”
“不怕,月黑风高,没人认得出我们。”霍潇似乎是被他弄烦了,说完就咬他的嘴唇不让他再说话。
林月疏紧紧抱着他心不在焉地接吻,忽然,双眼睁大了,几乎睁到极致。
昏暗的夜色下,好似站着个身着深色衣服的人,朦朦胧胧融入夜中。
但他手中一捧娇艳的奶油色玫瑰却格外亮眼。
听到脚步声已经来到身边,霍潇也停了,缓缓回头。
“霍……”林月疏眨眨眼,“屹森?”
霍潇笑了下,膝盖更用力地带着林月疏往上,傲慢地宣誓主权:
“小色咪,如你所愿,有人来现场观摩了。”
林月疏咽了口唾沫,冷风一吹,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朝着霍屹森伸出手:“带我走。”
霍屹森拎着玫瑰花束,漆色的瞳孔在黑夜中更看不真切。
霍潇因为这句话,眉间笼上愠色。手指更加放肆。
“不要……我说了不要……”林月疏哭唧唧地咬上霍潇肩头。
“凭什么不要。”霍潇的声音压得很低,如坠深渊。
他烦透了霍屹森,总是出现在不合时宜的场合。这人不来,他现在已经顺利进去了。
被挑拨的情绪一股股上涌,林月疏现在想要,十分的想。
也是自己最近给霍潇好脸给多了,导致他有点上脸,今天就得挫挫他的锐气。
林月疏扬起下巴,高傲.jpg
“这件事好像是我说了算,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想和谁睡是我的自由。”
霍潇眉头紧拧,不懂林月疏怎么忽然变脸。
林月疏也懒得继续废话,再次对霍屹森伸出手:
“霍代表,带我走吧。”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世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周遭路人的谈话声也诡异地消失了。
林月疏就一直这样伸着手,对方却迟迟没有动作。
冷风呼呼吹,暴露在外面的手指被寒气浸透,渐渐僵硬。
林月疏喉结滚动了下,似乎是太冷了,手指下意识摩挲了下。
黑夜中,一只大手慢慢伸过来,握着他冰凉的手指捂进温热的掌心,修长的五指和宽大的手掌将他的手全数包裹。
霍屹森一手拎着花,一手牵着林月疏,语气依然那般平静无风:
“走了。”
林月疏推开霍潇,头也不回的跟着走了。
寒冷冬夜,小公园里行人来去匆匆,一片相对运动中出现了个绝对静止。
霍潇还站在原地,任由冷风在他脸上胡乱地拍。
很久,他“哈”了一声。
不可置信后,又立马积极反思自己,整个过程到底是哪里招惹了林月疏不痛快。
因为林月疏不喜欢手指?还是讨厌背靠的那棵橡树气味,亦或是不喜欢他喝了酒,认为二人在体.液互相交融的过程中也会导致过敏,依此认为他对他不够在乎。
霍潇长叹一声,靠着橡树微微俯下身子。
不该喝酒的。
……
车上。
玫瑰花特殊的幽香在空调热风中弥散开。
林月疏远远看着霍潇从公园出来喊了助理开车来走了,这才拉开车门要走:
“谢你,走了。”
人刚探出车门一半,手腕被抓住了。
林月疏回头,见霍屹森一只手死死抓着他的手腕,隔着昏暗的光线,漆黑的瞳眸一动不动盯着他。从前那对凌厉的眉宇,此时柔柔平直。
“干嘛。”林月疏半截身子在外面,使劲往外冲了冲,但霍屹森手劲很大,给他拽的腕骨生疼。
过了快一个世纪,高傲的霍屹森吐出低低一句:
“不做?”
“谁告诉你找你是为了干那档子事。”林月疏觉得好笑。
只是色厉内荏,他确实想做想疯了,现在小月月还高昂着头呢,都不知道是不是霍潇手指上涂了春.药。
“你听着霍屹森,不是非你不可的情况下,做不做我说了算。”
“我知道。”霍屹森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腕骨,眉眼垂着,“所以能不能请你认真考虑过再给我答案。”
林月疏浅色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
哈哈,哈哈哈哈,这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盛气凌人的霍屹森嘛。
林月疏坐回去,黑暗中,勾起一抹幽幽深笑。
“走,酒店。”他手一抬,大大方方的。
还有你的锐气,今晚一并给你挫骨扬灰。
霍屹森唇角扬了扬,浮现两个酒窝。
他从后座拿过玫瑰花给林月疏:“祝贺你拿下四十六亿票房。”
林月疏接过玫瑰花又扔后座:“不喜欢玫瑰,臭烘烘的。”
霍屹森发动了车子:“嗯,我知道了。”
两人驱车到了酒店,酒店顶层偌大俩“海恩”的标志,也是海恩集团旗下产业其中一项。
前台见到人,主动起身道“霍代表晚上好”,霍屹森点点头,带着林月疏进了电梯。
刚进了房间,霍屹森一手推上门,一手扣着林月疏的后脑勺吻过来。
林月疏脑袋一偏躲开,指着浴室:“先洗澡。”
霍屹森点点头,等林月疏坐在沙发上稍微休息时,他主动过去单膝跪地,抬起林月疏一只脚帮他脱了鞋子。
而后,问:“帮你脱衣服么。”
林月疏双臂张开搭上靠背,漫不经心“嗯”了声。
修长的手指捏着扣子脱离扣眼,微凉的指节轻触着软热的皮肤。
他的身子已经在多次极有技巧的爱抚后变得十分敏感,轻轻一碰,池水似的漾起涟漪。
霍屹森垂着眼,漆黑的瞳孔中铺陈着一具雪白清华的身体,血气方刚的男人可看不得这个,张嘴咬上肩头一处泛着粉的皮肉。
“谁让你咬我啦。”林月疏抓着霍屹森的头发拽着他的脑袋向后一仰。
霍屹森拇指蹭过唇角,张开双臂等林月疏主动跳上来,像抱小孩一样带着他进了浴室。
藏在温暖的浴缸里,林月疏惬意地吁了口气,放松了全身。
林月疏专心泡澡,霍屹森并没走,坐在浴缸边缘,一条腿伸得长。
林月疏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空旷的浴室忽然放大了霍屹森的轻声询问:
“之前问你的事,现在是怎么想的。”
林月疏抬了抬眉尾,他当然知道对方口里的“那件事”指的是什么。
他根本没想,他不明白这二人在执着什么,互相爽到就可以,扯什么麻烦事呢。
林月疏掰着手指头算:
“你和霍潇虽然都很大,但霍潇花样多,前戏足人也温柔,你嘛,疼占多数,但爽感相应的也更足。”
“没问你这个。”霍屹森嘴上这样说,最后一句还是挺受用。
“我知道,我就是不想回答你。”林月疏笑得眉眼弯了起来,颧骨染着一抹绯红,“我有什么向你解释的必要么。”
很好,顺利说出了霍屹森的口头禅,他也来试试集团代表的滋味,爽了。
冗长的沉默过去,霍屹森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指,低低道:
“我能知道原因么。”
“不能。”林月疏笑得更开心了。
“因为妈妈?”霍屹森抬眼望着他。
林月疏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硬了。
良久,他转过头,漫长的沉默,身下的水慢慢冷了,把镜头变成了默剧。
“不要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霍屹森道。
“你懂什么,什么叫一棵树。”林月疏站起身,水流哗哗。
把他说得像只会钻牛角尖的傻子一样,霍屹森扣分扣分!
霍屹森忙拿浴巾捂着他怕他冷,嘴上硬邦邦地哄着:
“好,不是一棵树,是我说错了话。”
凉飕飕的身体忽然被柔软的毛巾捂着,心头也忽然变成了汪洋中的小船,摇摇晃晃。
林月疏咬着牙,恶狠狠的:
“你们,都是混蛋。”
……
教室里走出第一个大学生,十六岁的林月疏立马直起身子,沿着墙边一路小跑到教室门口。
他手里紧紧攥着个小盒子,在鱼贯而出的人群中焦急张望。
倏然,视线里多了个身姿高挑的男大学生,林月疏眉目一展,跳起来挥舞手臂:
“哥哥,哥哥!”
男生微微皱了皱眉,一旁的同学调笑:“于渊,你的小跟班又来了。”
于渊招呼同学先走,回头走向林月疏,望着他身上的校服书包,眉头锁得紧:
“你怎么来了,现在不是上课时间?”
林月疏笑吟吟的:“我翘课了,这节是体育没关系。哥哥,这是送你的入学礼物。”
林月疏递上小盒子,里面是他发了一个月传单买的手表,虽然只价值两千块,就这还是他拿出一部分生活费才凑够的,接下来一周只能靠馒头就白水为生。
于渊看了眼手表,接下来:
“我知道了,你快回去上课。”
林月疏点点头:“哥哥再见,周末见。”
他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走了。
十六岁的林月疏正处在情窦初开的年纪,他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哥哥。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被待见的小孩,妈妈不喜欢他,不喜欢到觉得只有死才是唯一不被他纠缠的办法。
孤儿院的大家也不喜欢他,说他笨,说他脏。
刚被养父母带回家中,看到那个只大他三四岁的哥哥,林月疏害怕地躲在养父母身后,小小的身子发着抖。他怕这个哥哥也像那些人一样,说他又脏又蠢让他赶紧滚。
可哥哥没有,哥哥见他第一句话便是:
“你好,我叫于渊,深渊的渊。漂亮的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的林月疏躲在大人身后,眼睛因为这句善意的询问而亮晶晶的。
良久,他小心翼翼伸出小手,搭在哥哥掌心。哥哥握住他的手,又摸摸他的头发,向他传递着身体的温度。
林月疏小脸红扑扑的,这是他出生七年第一次体会到人身体的温度。暖暖的,似春风,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个感觉。
这个家里,无论是把他从大街上捡回去的养父母还是哥哥,都对他很好。
他那时性子软,又自卑,在国际学校里经常被同学欺负,那些小孩把他书包扔厕所,他担心完不成作业被老师骂,哭着回家了。
哥哥知道后,第二天就早早到了他校门口,把欺负他的小孩堵在墙角打了一顿,闹到了警察那里。
林月疏本以为会挨骂,可养父母也没有,俩人冲到警局对着班主任和坏孩子的家长一通输出:
“子不教父之过,有人替你教孩子你都该偷笑了,别以后进入社会被人打死了你才知道哭。”
七岁到十六岁的这九年里,是林月疏最幸福的时光。
养父母倾其所有培养他,哥哥就算学业再忙也会抽时间陪他玩,就这样林月疏一天天长大了。
那天他照惯例在哥哥高中校门口等他放学,却迟迟不见人。
他绕着校园围栏转了一圈,在后门发现了哥哥。
哥哥面前站着个很漂亮的女生,跟哥哥说喜欢他,希望试着交往一段时间。
彼时十四岁的林月疏如五雷轰顶,拔腿就跑了。
他把自己藏在被子里,晚饭不吃作业也不写,谁来也不好使。
天大黑了,哥哥才姗姗来迟,对着被子里的林月疏问他怎么不开心,谁欺负他了。
林月疏一个猛子坐起来:“不是早就放学了么,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哥哥愣了半晌,笑道:“你忘了?今天周四,我要去补习物理。”
林月疏身体松了松,语气依然不善:“自己去的么,没有小姐姐陪么。”
哥哥疑惑沉思,很快有了头绪。
他隔着被子楼主林月疏,下巴搁在他头顶:“小孩长大了,会吃醋了,还学会偷看了。”
林月疏无地自容,哼唧了一声,要哭。
哥哥到底是给他哄好了:“我现在学习压力大,不可能考虑男女的事,但小弟弟不开心了,学习的事得先放一边,一起打游戏?”
“嗯……好……”
林月疏越来越喜欢黏着哥哥,哥哥去外地参加夏令营,急得他天天上蹿下跳。
后来他顺利升入高中,结识了一帮狐朋狗友,几人对男欢女爱这事儿都是懂王,周末凑一起拉着林月疏看A.片。
他本不想看的,他对这些事儿没兴趣,可被强行拉入伙,看着看着,不出声了。
屏幕中,男人黝黑精壮的身体慢慢变成了少年特有的纤细颀长。
底下女.优水蛇似的腰腿也逐渐变成了少年结实的骨肉。
林月疏怔怔看着,眼睛瞪得很大。
屏幕出问题了,他看见哥哥赤身裸.体抱着他。
那天,哥哥晚修回家,照惯例第一件事抱抱他展现兄弟情义。
林月疏却推开他跑了,身体紧贴着门板,整个房间都是他如雷的心跳声。
小孩从震惊自责到接受现实,仅用了短短几天。
哥哥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同往常一样对他表现的很亲昵,在十四五岁的小孩心中,这是一种暗示。
林月疏所在的世界,依然是异性恋主导社会,同性恋在这里不受待见,也没有男男可婚的说法。
他偶尔也会因为自己肮脏的想法对养父母感到抱歉,可他尚未学会如何用理智控制情绪,而养父母也没往这方面想,看到兄弟二人愈发亲密,也只会笑道:
“我的俩宝贝儿子感情这么好,爸妈都要吃醋了。”
后来哥哥考入大学,离家很近,这个时候他也不再专注学业,有了新的朋友圈,渐渐的和林月疏疏远了。
从此,林月疏天天短信轰炸哥哥,哥哥却不再以前一样句句有回应。
回复数量从几条变成已读不回,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林月疏去过哥哥所在的大学,他的学院和音乐学院紧挨着,每次下课都能看到一堆漂亮女生谈笑风生。
林月疏使劲摇头,不行不行,哥哥如果喜欢上女生,他就真的再也没机会了。
林月疏靠着一身冲劲,写了长达一万字的表白书,对于哥哥的喜欢,对未来的畅想,甚至在书信里道:
【如果哥哥喜欢小孩,我们可以去福利院领养一个,你会爱他的吧,就像你同样爱着我这个福利院出身的小朋友。】
可林月疏不知道,哥哥在看完这封表白信后,跑到卫生间吐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林月疏没有父母很可怜,他也一直想要个弟弟妹妹,但父母不给他生,林月疏的出现满足了他当人哥哥的恶趣味。
林月疏始终没能等来哥哥的回应,他理解这个社会同性恋被人不齿,他善解人意地给哥哥一点时间好好考虑。
但他很有信心,最后哥哥的答复一定是双向奔赴。
林月疏坚持每天给哥哥发消息,分享生活小事,表达炙热的情感,自我感动着他的爱如此伟大而忠贞。
哥哥不回家,他就跑去哥哥学校堵他,尽管哥哥每次都冷脸相待,他依然一腔热血,他还是固执地认为哥哥只是需要很长时间考虑,最后一定会给他满意答复。
在学校里撞见哥哥和女生走得近,他甚至跑到女生宿舍楼前拦截这女生,大言不惭:
“你配不上我哥,我哥只喜欢我一个。”
女生无语:“这孩子有病吧。”
后来这女生真的和哥哥谈起恋爱,甚至带回家给父母看,林月疏的天彻底塌了。
他恨死了这个女生,他满心想着要报复这个女生。
但他没想到,是这个女生救了他。
那天,哥哥带着一堆同学包括他的女朋友来家里玩,向众人展示他新买的单反。
林月疏躲在门口偷听,气的牙根痒痒。
接着,屋里说话的声音变小了,像是在密谋什么。
女生又发言了:“你们有病吧。”
而后女生气势汹汹冲出来,林月疏躲闪不急和她撞个正着,女生连他一起骂:
“你就不能出去走走,天天窝家里要发霉了。”
林月疏回骂“关你屁事”。
后来他才知道女生所谓的“出去走走”到底何意。
也终于知道了他没能听清的密谋,又是什么。
哥哥像往常一样招呼他进房间玩,林月疏开心的无法自持,抱着哥哥像个挂件一样进了屋。
屋里五六个男生,冲着他笑得不怀好意。
哥哥拉上了窗帘,打开了单反的盖子。
林月疏听到其中一个男生问:
“小孩,听你哥说只要给你钱,你什么都肯做。”
林月疏一歪头,不明白,还当是哥哥要他去跑腿。
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最高最壮的男生压在墙上,扯他的衣服亲他的脸。
后面几个男生也加入进来,给他衣服扯得稀碎,而哥哥就在一边举着单反拍照。
林月疏终于懂了,这些人密谋的主角,是他。
他拼了命地挣扎,怒吼和眼泪齐发,但人小劲小的,很快被几个男生按在了床上。
“咔咔咔。”快门声响个不停。
林月疏对哥哥伸个手,泪眼婆娑的,还在期冀着哥哥救他。
可哥哥只是无动于衷地看,还在笑。一种终于解脱后释然的笑。
最后冲进来的,是走了又不放心扭头回来的女生。
女生冲进门,抄起凳子砸在一男生头上,趁众人慌乱之际,拽起林月疏往楼下跑。
很快被几人围上来,叫嚣着要她别多管闲事。
林月疏破破烂烂的被几人拉来拽去,推搡间,林月疏被一男生撞了下,滚下了楼梯。
小腿骨折的林月疏躺在医院里,他满心以为养父母会像小时候那样为他讨个说法。
他们急匆匆地来了,却是对着那个被女生砸伤的男生家长鞠躬道歉。
然后,又让林月疏给他们道歉,因为对方父母是当地高官。
养父母明知道这件事是哥哥和那群男生作恶在先,可他们却对林月疏道:
“这件事,我们会为你出面求得谅解,并且,到底因为什么催生这件事,我们也不想再追究。”
“是我们没有尽到做父母的义务,我们给你道歉。”养父母对着林月疏鞠了一躬。
“所以希望,一会儿警察来录口供,你不要提及你哥哥任何一句,而这件事,不过是男孩子们之间的玩笑造成的误会,对不对。”
林月疏不可置信,玩笑?误会?
那些人要轮J他,还把他推下楼造成他骨折,到头来只是个玩笑?
养父母又道:
“我们知道你心里生了病,我们愿意花钱送你去治病,既然收养了你就得负责到底,你是个乖孩子,愿意听话好好接受治疗吧。”
林月疏一动不动,素白的医院忽然蒙上一层诡谲的阴霾。
生病,治疗。
“等你好了,我们送你出国留学,你喜欢哪个国家?”
“月月,爸妈真的很喜欢你,不想失去你,你应该懂爸妈的良苦用心,对不对。”
林月疏望着养父母哀求的模样,良久,点点头:
“对。”
骨折一康复,他就从医院跑了。他很清楚,嘴里说着不想失去他的养父母绝对不会来找他,他的离开对他们来说同样是解脱。
那天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哥哥,哥哥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一个真理:
注定不被爱的孩子,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
这个故事很长很长,尾声到来,林月疏身下的水也彻底冷了。
霍屹森始终保持那个姿势,双手交叉,轻轻摩挲着。
他想说点什么,可也是嘴巴嚅嚅两下,最后依然沉默。
他这才发现,自己情商很低,想安慰,人生词库里又翻不出这些东西。
林月疏垂望着他的脸,神情淡如水:
“我问你,我对妈妈不够真心么,对哥哥不够真心么,真心最后换来的,也是真心么。”
见霍屹森陷入沉默,林月疏轻轻叹了口气,一只手搭上他肩膀,语重心长的:
“霍代表,不是所有的问题都一定要有答案。小鸟每天吃吃谷子扇扇翅膀就很开心了,它们需要思考鸟生的意义么,也没耽误它们活得起劲。”
“人不是鸟。”霍屹森还据理力争上了。
“好了工具人。”林月疏打断他,“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继续思考人生的真谛,我走;要么践行你作为暖床工具的职责,让我爽爽。”
霍屹森垂了眼眸,再次看向自己的手指。
林月疏“哈”了声,点点头。
他从浴缸里出来,随手拿过衣服套着,径直往门口走。
“哒哒、哒哒——”
“吧嗒吧嗒吧嗒!”急促的脚步声盖过水脚印,林月疏被扯得一个踉跄。
他回头,霍屹森眉间笼愁,黑沉沉的双眸在他身上深深刻着。
林月疏仰起脸,不说话是吧。
他扭头继续走。
手腕再次被人抓住,腰身被人紧紧扣着,强迫他转头。
林月疏看到霍屹森急速放大的脸袭来,似是想亲他。
唇瓣即将贴上脸颊的瞬间,他抬手捂住霍屹森的嘴,用胯部力量把人往外推。
随即笑盈盈道:
“以前都是你随心所欲,今天,你给我躺好了。”
*
房间大床旁,一盏颇具氛围的烛灯轻轻摇曳,在墙上投出两道巨大的、交叠的影子。
林月疏跪坐在霍屹森身上,身体前倾,慢条斯理将他两只手绑在床头。
霍屹森的眼前,俩红豆来来回回的,看着很忙。
他抬眼看了看林月疏的脸,见他专心忙着,于是张嘴咬上。
“啪!”巴掌声响起。
霍屹森眉头一下子收紧,不可置信地望着身上人。长这么大没挨过巴掌,也是让他赶上了。
林月疏扯着他的领带,问:“我说过你可以动了么。”
霍屹森凌厉的眉宇慢慢舒展开,侧过脸。
紧绷的声音响起:“对不起。”
林月疏板着脸教训道:
“工具要有工具的自觉,万不能把自己当人待。”
霍屹森没说话,始终偏着脑袋。
林月疏抽走他的领带给他把嘴绑上:“你说话太难听,我不爱听。”
霍屹森鼻间发出一声轻喟。
给人扒了个精光,林月疏也不着急,趴他身上又吸又舔,时不时抬眼观察他的表情。
霍屹森的瞳孔胀的很大,黑厉的眉宇向中心拢着,额角的青筋冒出。
见此情景,林月疏玩心大起,花心几次沿着那话溜过去,就是不往上搁。
那话气的浑身梆硬。
霍屹森四肢都被绑住,嘴也被捂住,除了呼吸加速,再什么也做不了。
怪物忽然自己摇摆起来了。
林月疏怔了片刻,笑了,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忽然,他长腿一抬下了床,披了浴衣跟散步似的,闲情逸致地进了浴室,随后没动静了。
霍屹森的眉宇敛得更深了,目光死死锁定紧闭的浴室大门。
不多会儿,门开了,林月疏出来了。
霍屹森瞳孔剧烈一缩,被捆住的双手下意识挣扎了下。
眼前的林月疏穿戴整齐,外套都套上了,手里还拎着车钥匙。
林月疏围上围巾走到房间门口,抻个头对霍屹森道:
“忽然想起来有点急事没弄完,先走了,你想想办法自己下来吧。”
霍屹森嘴巴里发出一声闷哼,隐隐听着像是“林月疏”仨字。
“怎么了。”林月疏走回去坐他身边,俯身将耳朵贴上去,仔细倾听领带下的模糊呜咽。
“听不懂。”他撇撇嘴,直起身子,“我来猜猜,霍代表是希望我喊酒店服务来帮你么。”
霍屹森喉结滚动着,黑沉沉的视线变成尖锐的寒刀。
林月疏避开四面八方袭来的寒刀,起身整理好衣服,一副接到电话不走不行的焦灼模样:
“哎呀,狗还没喂呢,我的宝该要饿坏了。”
林月疏敞开门走出去,并贴心的为他关了门。
偌大房间里,只剩赤身裸.体、四肢被绑住的霍屹森。
第57章 霍屹森,你这个贱种,烂……
林月疏的脚步声从门外彻底消失, 霍屹森垂眸看了眼尚未熄火的一柱擎天。
分明的喉结滚动了下,他抬起眼看了看被绑住的双手。
稍稍一使劲, 布条勒进掌心,没什么弹性的材料叫他拽得变了形,洞变大了,手也顺势抽出来了。
霍屹森扭了扭手腕,解下绑嘴的领带。
林月疏这小手劲儿,是真不大。
霍屹森给酒店客房服务打了个电话,窃窃私语。
此时,林月疏驱车回了家。
一进门,差点被六十斤的妮妮扑倒。
小狗那个委屈, 呜呜咽咽的。
林月疏睁眼一看:“坏狗狗, 委屈就能拆家么?”
这屋给他造的, 沙发都成了流苏款,鱼缸直接表演一个水漫金山,可怜的小鱼死了一片。
对上妮妮讨好的眼神, 林月疏熄火了, 耐着性子打扫战场。
他一条条捡起死掉的可怜小鱼, 忽然,手不动了。
汤汤水水里, 浸着只精致的牛皮盒子,很眼熟。
他打开一瞧, 是那颗价值7.8亿美金的蓝钻。
林月疏对着蓝钻看了许久。
真可恶啊霍屹森。
他是打算把霍屹森撂那一整晚的,运气好能在剩一口气时被客房服务发现,然后喜提热搜。
林月疏使劲摔了盒子,又捡起来揣兜里,在妮妮哀怨的眼神中再次出门。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酒店门口, 正在门口巡逻的客房服务见势,立马一个电话打到霍屹森那:
“代表,林先生回来了!”
只穿浴袍刷手机的霍屹森挂了电话,浴袍一脱塞床底,捡起领带绑好嘴,把两只手套进绳洞里。
房门被打开的瞬间,他刚好完成一切。
门口,林月疏站在一片阴霾里,锐利的视线泛着寒光。
霍屹森回望着他,一动不动。
林月疏摸出牛皮盒子丢他脚边:
“把你的东西拿走。”
霍屹森看了他许久,无声地点点头。
林月疏盯着他的身体看,看着看着,喉结开始滚动。
这人是什么天才么,都过了一个小时了,那大怪兽还跟他走时一样站着。
林月疏骂他变态,翻他白眼,又假模假式的在他身边坐下,捏着他的手腕观察,好似只是为了观察他一直被绑着有没有受伤。
屋内的暖气和空调一起把热气煮沸,林月疏也热了,摘掉碍事的围巾。
手指不经意触碰到大怪兽时,被烫的更热了,顺便把外套也脱了。
热到他最后一丝不.挂,整个人趴在霍屹森身上,借着他温凉的身体缓解燥热。
“你,不许动。”林月疏翕着眼强调,“我说了,别拿自己当人看。”
霍屹森鼻间发出一声“嗯”,劲悍有力的大腿轻轻曲起,想将林月疏的身体圈住,又安分听话的践行承诺,直了回去。
林月疏到底是经验少,弄了半天不得技巧,总也和靶心失之交臂。
他着急了,额角挂着细汗,薄薄一片后腰使劲往前撑着,成了优美的C形。
“弄不好……”林月疏抽抽搭搭的,又哭了。
每次哭并非难过,也算不上着急,而是他自己听到自己软绵绵的哭声,也会更有感觉。
有感觉的不止他。
霍屹森眉头紧蹙,他是真急,脑内疯狂分泌的愉悦情绪让他无法判断林月疏是故意的还是真笨。
他尝试着动了动下肢——
“啪!”两只火热的小手狠狠拍在他的胸膛上。
“我说了,你不准动。”林月疏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双手收回来,胸大肌上多了两扇红色的如来神掌。
林月疏调整下位置,身体绷得笔直,向上抬了抬桃臀,摸摸索索的扶着那里。
找到后,用力坐下去。
突如其来的剧痛,他浑身战栗,泪如暴雨般汹涌,伴随着无法隐忍的尖叫。
霍屹森眉头锁得很紧,双眼微微眯着,脑子里忽然一片天旋地转。
他快疯了。
想使出浑身解数打桩,唯一一丝理智又告诉他绝对不行。
此时的他像一只小心翼翼行走在脆弱冰面的金雕,稍有不慎,又会惹了林月疏生气。他不敢,他没信心,他知道自己在哄人方面宛如新生儿那般单纯。
只能狠狠咬着牙,颌骨凸出。
林月疏自己上蹿下跳,疼痛逐渐被激爽取代。
神志不清的,他双手撑着霍屹森的胸大肌,露出一抹湿漉漉的笑:
“怎么样,霍屹森,看到没……”
“骁东,在艸你的稷坝。”
霍屹森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浑身的青筋一条条往上跳。
怪兽使劲跳了跳,殴打着林月疏,疼的他叫不出声,一口咬上霍屹森的脖颈,使劲地咬,发了疯地咬。
血的腥甜在口腔里爆炸,这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在此时却变成了春.药。
林月疏一边褿他一边哆哆嗦嗦地骂:
“霍屹森你这个贱种……烂货……”
霍屹森翕了眼,每一片皮肤都在抖。
头一次,虽然才二十分钟,但他没办法再忍了。
放弃男人的尊严,飞流直上三千尺。
……
一次显然不够,鼓声再起,歃血为盟,誓要争个你死我活。
林月疏赢了,给人艸服了,自己也累了,身体一瘫,倒在霍屹森怀里闭上了眼。
霍屹森长长吐出一口气,脸颊滚烫,他能感受到。
他轻轻往上动了动脑袋,咬开绑手的布条,顺势抱住林月疏,紧紧搂怀里。
林月疏迷迷糊糊的,只觉一只滚烫的手在轻拍他的后背。
临睡前,他还依依不舍的:
“霍屹森,你这个……烂货……”
霍屹森轻笑一声,捧着他的脸亲亲他的被汗水洇湿的嘴唇。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轻声道,“因为你刚才c盆了,那我就是个烂货好了。”
*
翌日。
窗外飞进温暖的阳光,裹着干燥柔软的被子。
林月疏缓缓睁开眼,清醒过来,倒吸一口冷气。
好痛。
砸吧砸吧嘴坐起来,忽然觉得舌头上有异物感。
他伸出来瞧了眼,被阳光折射的蓝钻光差点给他刺瞎。
7.8亿美金,藏在他嘴里是最安全的。
“醒了。”霍屹森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林月疏瞥了他一眼,瞧他穿戴整齐人模狗样的,看着就眼烦。
他光着腿晒了会儿太阳,捡过皱巴巴的毛衣抖搂两下往头上套。
一旁,霍屹森听到门铃声,起身去拿了早餐过来,回来时见林月疏已经穿好衣服,正在满屋子找车钥匙。
霍屹森指尖摩挲着餐盘边缘,垂着眼:“不吃早餐么。”
林月疏拎从地垫下面划拉出车钥匙,起身:
“不吃,没胃口。”
他把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一圈,径直向门口走去。
刚按上门把手,霍屹森沉沉的声音再次传来:
“今天太阳很好。”
说完,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林月疏收回目光,按下门把手打开门。
终此一刻,霍屹森的声音漫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
“要一起出去走走么,比如……游乐园,海边,或者……”
“是什么约会么。”林月疏漫不经心嘟哝一句,走出去关了门。
偌大房间里,只剩孤独伫立在桌边的霍屹森,以及手中渐渐冷了的早餐。
他放下餐盘坐在沙发上,脑袋无力地垂着,指尖用力捏着眉心。
昨晚固然是林月疏主动,可他确实不想做的。
他知道林月疏喜欢做嗳,和谁都行,而他却天真的想在这段肉.体关系中找一个平衡点——两个人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做,自顾干自己的事,把漫长的时间一点点浪费掉。
而不是仅靠上床支撑这段危若垒卵的关系。
可林月疏对上床之外的其它任何相处方式都没兴趣。
*
恋综重启的日子到了。
林月疏没法把妮妮带过去,他和导演交涉过,陈导很为难:
“这要是小狗也就罢了,杜宾这玩意儿在很多大城市都是烈性禁养犬,您录节目会很忙,我怕疏于照顾再……”
林月疏表示理解,依依不舍把妮妮送去了宠物店。
在和店主沟通过程中,聪明的妮妮也察觉到了异样,焦躁地走来走去。
林月疏交了钱,给妮妮买了很多零食,叮嘱店主一定要每天带它出去遛遛,最后,蹲下身子抱着小狗,摸摸他油光滑亮的皮毛:
“妮妮,乖乖,一周后我就回来了,你在这里要好好吃饭饭,不可以欺负别的小动物,知道么。”
妮妮后脚一发力站了起来,抱着林月疏的腿呜呜咽咽的不让走。
林月疏嘴巴一撇,要哭。
自打把妮妮领回来,它已经完全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走哪都带着,拍戏也不落下,就连租房子也要考虑宠物友好社区,他还从来没和妮妮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妮妮突然失去了主人,变得敏感焦虑,生怕哪天再被抛弃,所以林月疏对它的照顾一直很小心,事无巨细。
眼见着妮妮越来越激动,林月疏知道自己不走不行了。
随手拿过飞盘丢出去,想借此机会赶紧走人。
结果妮妮连最爱的飞盘也不要了,眉眼哀愁盯着林月疏,小狗不懂什么是录节目,小狗只怕他跑了不要它了。
索性,林月疏心一横,将牵引绳交给店主让他拽着,自己撒丫子就跑。
“呜呜呜!”小狗飞奔而来,差点把店主拽倒。
白色的围栏将一人一狗隔开,妮妮使劲从缝隙往外挤,挤不出去,张开大嘴用锋利的犬齿使劲啃咬木头围栏,委屈的声音好似心都碎了。
林月疏逃也似地跑了,没走两步又停下,躲在石墙拐角后对着宠物店望眼欲穿。
呜呜呜我的小狗……
此时,黑色的车子缓缓行驶过车水马龙。
车上的江秘书抱着一沓文件,低个头念道:
“关于此次三叶商事的反馈记录,我已根据……月月!是月月!”
霍屹森缓缓睁开眼,顺着秘书的手指看过去。
原本放松倚着的腰背一下子直了。
尽管林月疏把自己捂得亲妈不认,可还是很显眼,在匆匆忙忙灰头土脸的快节奏街道上,成了一抹艳丽张扬的香雪兰。
“啊,月月……不是,林先生好像在寄养小狗。”秘书道,“他一定很舍不得吧,站这么久也不肯走。”
霍屹森静静凝望着林月疏可怜兮兮的身影,眉头蹙了下。
“录节目不能带狗么?明明拍戏都可以的。”秘书好奇道。
霍屹森没回答他,难得能见林月疏一面,给眼神给秘书太浪费生命了。
车子顺着密密麻麻的车辆终于过了信号灯,霍屹森身体向前一斜,手指托着下巴沉思许久,问秘书:
“那条狗叫什么?”
秘书:“霍代表,我是秘书,不是先知。”
霍屹森点点头:“查查。”
秘书:“……”
*
《荷尔蒙信号》重启的消息很快上了热搜,相较于第一次的热烈讨论,这次的热烈目的性很明确:
【快开播吧,你再不播哥连死的心都有了,你知道成日成日看不见月月的脸是什么感受嘛。】
【导演给点力,结局我务必要看到清风潇月喜结连理,最好是当场扯证。】
【@霍潇V,和霍屹森抢人你不活啦?】
【跟楼:邪.教组什么时候能不在别人话题底下贴脸?自己家没饭吃过来别人家闻味儿还出言不逊,你妈这样教你的?】
不出意外,屹轮明月和清风潇月又双叒叕打起来了。
该条热搜紧随其后的几条都是有关林月疏。
此时,温翎漫捏着手机的手跳出青筋。
他斥重金砸上的热七被林月疏这个名字一挤再挤,挤到了三十名开外,相当于查无此人。
无人关心重启后的节目嘉宾还有谁。
温翎漫做了个深呼吸,一口邪气吐出来,大声尖叫:“徐家乐!”
小助理拎着咖啡战战兢兢上前。
温翎漫从他手里夺过咖啡打开盖子,一个甩手,滚烫的咖啡泼了小助理脸上。
小助理前些日子被他打到淤青的眼角尚未愈合,被开水冲泡的咖啡一烫,疼的他趴在地上捂着脸站不起来。
“你在装什么!”温翎漫把杯子砸他身上,“我让你盯着热搜你怎么能给我盯到三十名开外?你这个废物能做好一件事嘛?”
小助理捂着脸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废物东西!难怪你妈死活治不好,养你这么个废物好人也气病了!”
小助理使劲咬着嘴唇,忽然抬手对着地上的咖啡一通乱抹。
嘴里念念有词:“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敢了……”
昨天老家的弟弟打来电话,说妈妈又病危入院了,家里彻底被掏空了,连弟弟上大学的钱也拿出来了。
他私下排练了好几天,打算直接把咖啡泼温翎漫脸上,趾高气昂地告诉他“我不干了”。
结果现实迎头一击,除了道歉,他再什么也做不了。
……
出发录制节目当天,陆伯骁不知吃错什么药,说自家俩艺人都在节目上,非要去送送,一直送到了南端小岛。
此次一通前行的,还有黑着个脸的霍庆贤和霍启年,除了霍屹森和霍潇,其他嘉宾并不知道会有观察员的加入,节目组单独给他们安排了飞机,和嘉宾们错开时间。
霍启年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霍庆贤再不乐意上节目,也得以其八面玲珑的处世观和对方握手打招呼。
之后,二人在飞机上不发一言,形同陌路。
节目组包的小飞机上。
其他人,哪怕是素人嘉宾都有亲戚朋友帮忙拎行李上飞机。
唯独林月疏,拎着个大箱子哼哧哼哧。
一只大手伸过来抢过箱子:“我来。”
林月疏一抬眼,对上陆伯骁讨好的笑。
他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的:
“哎呦,陆总这么金贵的腰可别给闪了。”
陆伯骁脑门子上蹦出愤怒符号,皮笑肉不笑的:
“哪的话,能为林老师分忧解难是我的荣幸。”
随后又在背后絮絮叨叨:“早说给你安排个助理,你还用费这劲。”
陆伯骁这么执着助理,是因为他家不成气候的侄子大学毕业了,他爹天天在他耳边念,说要他给侄子找一份高薪工作。
侄子表示:“林月疏有没有助理啊,没有的话你看我行不,小叔叔~”
林月疏刚坐好,陆伯骁紧挨上来又开始念经:
“你看那些十八线出个门还助理前助理后的,林老师这么大一腕儿,没个助理这合适嘛。”
说话的工夫,温翎漫带着他的小助理徐家乐过来了。
温翎漫戴个大墨镜走在前方,身后是大包小包还得用牙咬着化妆包的小助理。
有工作人员好奇问:
“徐助理,你的眼睛怎么了。”
温翎漫听到后,在墨镜下甩了个白眼。
徐家乐咬着包从牙缝里挤出:“不小心磕门上了。”
“哎呦这磕得可不轻啊。”工作人员也是心大,又问,“脸怎么这么红啊?不会是烫的吧。”
徐家乐笑笑:“怎么会,热的……”
林月疏盯着徐家乐的脸看了许久。大概只有心比宇宙大的人才会相信是磕的热的。
陆伯骁还在他耳边苍蝇似地念,已经念到了“家有一侄,年芳二二,高大威猛,手脚麻利”。
林月疏打断他:
“好啊,我要个助理。”
陆伯骁眼睛亮了:“那我侄……”
“我要这个。”林月疏手指一伸。
“嘭咚”一声,徐家乐一头撞在忽然刹车的温翎漫身上。
他迷茫地环顾一圈,见林月疏指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陆伯骁眉头一蹙:“你别任性行么,我跟你好商好量的你不能一点面子不给。”
林月疏还是指着徐家乐,决绝道:
“我就要这个助理,能把温老师这种资质的人调教成圈内准一线,这助理的含金量不用我多说了吧。”
温翎漫眼神似刀,刀刀见血。
“吧嗒”一声,徐家乐嘴里的化妆包应声落地。
他怔怔望着林月疏,黯淡的眼中忽然蒙上一层水汽,颤颤巍巍的。
“林月疏。”温翎漫笑得眯眯眼,“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林月疏余光扫了眼温翎漫,收回手抱着双臂,气定神闲闭上眼:
“那算了,不就是个行李箱,废物都拎得动。”
温翎漫身体猛地向前一探,在众人注视中,缓缓收回了攥得紧紧的拳头。
他坚持自己“人美心善”的人设,不和林月疏一般见识,侧头对徐家乐道:
“走了。”
结果等半天,身后的助理始终没动静。
他疑惑一回头,就见徐家乐扛着大包小包,乌青的眼睛紧紧盯着林月疏,嘴唇在发抖:
“林老师,你说得是真的么……”
说这话时,哭腔很明显。
陆伯骁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上一边去,有你什么事。”
林月疏睁开眼,望着徐家乐眼角的乌青和眼里的血丝,良久,眉目一展:
“我这人不喜欢开玩笑,你说呢。”
“林月疏!”温翎漫忍无可忍,退回来,“你别给脸不要脸,这么喜欢抢别人的东西,怎么不见你抢别人爸妈养?”
林月疏看着他几近扭曲的脸,笑得灿烂,扯扯陆伯骁的衣角:
“爸~!我就喜欢这个小助理~其他谁也不行,你答应我呢我就去给翡翠庄园做一日店长,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退圈不干了~”
徐家乐咬着下唇,看向林月疏的眼中是无限的期盼。
陆伯骁叫他叫软了。
是说心。
他现在不敢和林月疏对着干,《逆鳞书》上映十七天,总票房已经达到70多亿,光林月疏分红就有1.7亿,虽然远不能补上七亿对赌条约的窟窿,但这可是林月疏啊,他可是霍潇这等大佬的心尖宠。
只要他愿意撒个娇,别说七亿,七百亿也不过是洒洒水。
“那个……”陆伯骁挠挠眉尾,扫了眼徐家乐,“小孩,你跟着翎漫多久了。”
“两年……”
“那你……”陆伯骁有点犹豫,毕竟温翎漫的人气也不是吃素的。
“我愿意!”徐家乐整个身子快怼到林月疏面前,大包小包在陆伯骁脸上胡乱地拍。
“谁同意了?”温翎漫一把扯过他的包把人往回拖,“拿合同当废纸?”
“也是,毕竟有合同在身。”陆伯骁还是惦念着他那没出息的侄子。
一听这话,徐家乐满是伤害的脸上那唯一一点喜色也没了。
他被温翎漫拽着往前走,双手却死死抓着座椅,视线紧紧贴在林月疏脸上,似是乞求,更像求救。
“啪!”
温翎漫一个使劲,徐家乐的双手离开了座椅。
他最后深深看了眼林月疏,咽下了喉头的苦涩。是啊,他们都是光鲜亮丽的明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助理彻底撕破脸。
“温翎漫。”林月疏的声音忽然响起在阒寂的机舱内。
所有人都循着这道声音送上了注目礼。
林月疏站起身,高高扬起的下巴透着傲慢:
“你说得对,我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自己的哪有别人的香。我自觉和你小助理有眼缘,你大好人就让给我呗。”
温翎漫墨镜后的双眼一片黑沉。这件事说到底和助理无关,林月疏只是单纯的在挑衅他。
“或者要跟我赌一把么。”林月疏笑吟吟的。
温翎漫死死盯着他,声音极低:“赌什么。”
“人气。恋综结束后,发起网络人气投票,谁赢了小助理归谁,就这么简单。”
“你有毛病?”
“不敢?不敢算了。”林月疏耸耸肩坐回去,“当我没说。”
温翎漫站了半天,疾步走回去:
“谁说我不敢,你不会以为自己靠投机取巧拍了部不入流的电影吸引了一批腐癌女就真了不起了吧。”
“温老师倒是资源好,挑剧本的眼光也好,可惜就是榜上查无此人。”林月疏笑道,“这么好的剧本,超豪华阵容春节档,两亿不到的票房,我也不知道该心疼谁。”
温翎漫缓缓翕了眼,侧颈的青筋突突地跳。
漫长的一个世纪过去了:
“好,我就跟你赌。”
徐家乐脑子里瞬间跳出一句话:
林老师你要赢,就算你最后不想要我也没关系,你一定要赢啊。
第58章 “今晚不做不行么,就只……
时隔几个月重回岛上别墅, 直播间一开,大家闻着味儿就来了, 弹幕一片“两岸猿声啼不住”。
【啊啊啊月月!我的月月我疯啦啊哈哈哈哈!】
【月宝宝怎么可以美成这个样子,下次女娲捏脸时能不能问问我的意见。】
【清风潇月正在热身!准备上场!】
【屹轮明月我不许你输[拳头]】
霍潇一出场,弹幕都在喊“潇哥抱紧老婆”。
霍屹森也差不多,弹幕都在喊话“脸可以不要,老婆不能丢”。
此时,霍庆贤和霍启年二人被安排在小黑屋,直播间右上角给了他俩的镜头。
身份表一出,弹幕沸腾了。
【你荷尔蒙是会做人的,我都不敢想象这一期得多腥风血雨。】
【我去, 亚洲第一大财团掌权者上恋综做观察员, 现在经济下行到这种程度了么, 财团也得出来娱乐大众了么。】
【霍大哥好帅啊,英姿飒爽的,请问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潇潇和哥哥长得好像, 不敢想象他们的妈妈得美成什么样。】
直播间镜头一转, 给到霍庆贤和霍启年。
MC照例一通无底线夸夸, 随后道:
“我们现在对二位观察员做个小小采访。想必二位也看过霍代表和霍老师之前在节目上的表现,也对其他嘉宾有了一定了解。
所以我想知道, 二位在这个节目里有什么比较心仪的嘉宾么。”
实则就是问:你想找谁做儿媳妇/弟媳妇。
霍庆贤看不上任何一个嘉宾,他对霍屹森的择偶条件一定是实力相当的大财团, 但节目组的面子还是得给,索性道:
“就那个叫,温……温翎……”
坏了,忘了。
MC赶紧救场:“温柔且伶俐聪颖的温翎漫老师,对不对。”
霍庆贤:“嗯对。”
“哇!可是霍代表对林老师箭头很粗, 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父亲的建议呢。”MC看向屏幕。
弹幕表示:
【不重要,霍屹森要是肯听他老爹的话,现在孩子都打酱油了。】
接下来轮到不苟言笑的霍启年。
霍启年认真沉思了许久,道:“我非常欣赏裴少珩先生,律师的职业向来代表公正和公理,且裴先生性格安静沉稳,与霍潇激烈的性子相辅相成。”
弹幕坐不住了:
【裴律师是攻= =】
【两攻相遇必有一受?但我实在嗑不动这俩,毫无CP感,就像白开水煮凉水。】
【你再说月月以外的人,就不怕潇哥今年也不回家过年了。】
趁着采访观察员的工夫,六位嘉宾领了房间钥匙稍作休整。
节目组好似故意的,给林月疏的房间安排在霍屹森和霍潇中间。
他刚把钥匙插孔里——
“嚓嚓、嚓嚓。”
屋内传来熟悉的声音,像是小动物的爪子接触到木地板发出的声响。
林月疏疑惑一歪头,以为是鸟飞进来了。
稍微开了点门缝,一个湿漉漉的黑色鼻子从缝里挤出来。
林月疏愣了下,猛地拉开门。
“汪呜!汪——嗯嗷呜!”
黑色的大块头从屋里飞出来,把林月疏扑倒在地。
粗糙的大舌头在他脸上“吧嗒吧嗒”地舔。
林月疏揉揉眼,不可置信:
“妮妮?”
妮妮委屈地叫了声,脑袋使劲往林月疏怀里拱。
“妮妮真的是你!”林月疏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使劲甩甩头,“你怎么来的?”
倏然,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林月疏仰起脸,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漆黑深沉,如布满繁星的夜幕。
“霍老师?”林月疏找到区分霍潇和霍屹森的方法——一般笑得像傻白甜的那个就是霍潇,剩下的是霍屹森。
对方轻叹一声:“林月疏,真的需要去医院做个脑CT么。”
林月疏因为见到妮妮而按奈不住的笑容一秒消失。
他坐起来抱着妮妮,看也不看霍屹森:
“妮妮你弄来的。”
霍屹森弯下腰,扶着膝盖,细细打量林月疏的表情:
“开心么。”
“嗯开心。”林月疏摸着狗头,“要我感谢你么。”
霍屹森静静望着他,没出声。
林月疏起身,随手解开衬衫扣子:“走吧,还有一小时左右休息时间。”
霍屹森面色冷了些:“除了这个没别的了?”
“你还想要什么。”林月疏觉得奇怪,“钱?”
霍屹森移开视线:“没什么,你休息吧。”
林月疏也不跟他多废话,转身进了房间,顺便把房门锁死。
高大的门板阻隔了光线,走廊上一片晦暗。
霍屹森缓缓抬眼,凝望着冰冷的门板。
曾几何时,他也揉碎了所有的自尊,很艰难的对林月疏说出那句“我想做”。
今日林月疏主动宽衣解带满足他,却让他莫名产生一丝烦躁。
到底在不满什么。
*
节目正式开启直播,MC照例一通冠冕堂皇的介绍,将鹿聆和纪棠退出节目的事轻描淡写带过。
第一个环节叫“我想告诉你”,简单来说就是每位嘉宾可以获得一次通话权,打给心仪的对象。
节目组给每人分发一张卡片,要求嘉宾们写下最想打电话的人。
年轻的指挥家随泱是个墙头草,谁人气高他想跟谁。
考虑到选择霍屹森或霍潇铁定要被他们粉丝骂出血,他想写林月疏来着,又碍于初登场时说过非常欣赏温翎漫,自己挖的坑含泪也得往里跳,只能不情不愿写了温翎漫。
裴少珩同上次一样,他这次来之前刚接了案子,把工作一起带来了,因此小声问MC:
“可以不写么,或者弃权。”
MC摇摇头。
于是他只能写霍屹森。他看得出霍屹森的性格比较安静,跟他打电话说不到一句就挂了。
而霍屹森和霍潇理所当然写了林月疏。
温翎漫也是硬着头皮坚持最开始的选择——霍潇。
镜头给到林月疏,弹幕一下子多了起来:
【月月写潇潇!潇潇爱月月!】
【月宝给霍代表一次机会吧,选他把他的钱榨干然后速度跑路。[斜眼笑]】
【月月实在不知道写谁就写我吧。[喝奶茶]】
林月疏捏着笔思考了许久,写下一个名字交给主持人。
最后公布结果,大部分嘉宾的选择都在意料之中。
唯独林月疏,就连MC都对着名单沉默了许久,而后不可置信的:
“林月疏老师的选择是……”
此话一出,二霍身子瞬间笔直。
MC一歪头,声音也虚浮:
“裴少珩?”
裴少珩猛地抬头。两道尖刀似的视线齐齐朝他扎过来。
他思忖良久,只能尴尬一笑。
【月月这是要发展小六了嘛?】
【这个答案是我万万没能想到的……】
【裴少珩这么抢手的么……】
【额,裴少珩和二霍相比优势在哪?】
此时,两位观察员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霍庆贤花白的眉毛收得紧,心里嘀咕着:小狐狸精你还学会欲擒故纵了。
霍启年:随便他选谁,只要不是霍潇就行,我霍家名门将后,娶一个戏子,还是婚外恋,说出去不够丢人的。
MC愣了半天,好歹是被陈导的眼神杀拽回来,赶忙道:
“根据六位的嘉宾的选择,除了霍代表和霍老师,其他嘉宾没有出现重复选项,既然如此,我们需要通过比赛竞争的方式选择谁有资格提名林老师。”
MC又强调:“只是说,赢了比赛的人有资格提名林老师,而并非最终结果。”
【哇!我们月月真是熬出头了。】
【打!他他妈的!别比赛了,二人直接来个真人快打,按照虚弱程度分配房间和组队。】
霍屹森和霍潇对视一眼,立马别过脸,都对对方的脸嫌弃的不愿掩饰。
工作人员们抬上来一个纸箱子,MC问二霍:
“两位准备好了么,为了能和心爱之人花前月下,赌上全部的荣誉。”
霍潇觉得很土,懒得回应。
霍屹森倒是认真点头:“准备好了。”
MC手一伸:
“First round!为了心爱的人,我需要练就出一身方能扛鼎的绝对力量!”
话音落下,工作人员打开纸箱子,众人好奇探过头去。
众人:……?
【哈哈哈哈这是什么啊,我怎么经常在我家厕所里看到。】
【这就是传闻中的——马桶搋子!】
【卧槽哈哈哈,节目组你们真不做人了,也不拿嘉宾当人了哈哈哈。】
纸箱子整齐码放着一堆马桶搋子。
MC交给林月疏一根皮搋子,眨眨眼:
“林老师,现在需要你把皮搋子吸到墙上,每轮十个,然后需要霍代表和霍老师在规定时间内全部拔下来,用时最短的一位获得第一轮比赛的胜利。”
听完规则,二霍均陷入了沉默。
真的,如果不是为了择偶权,这堆皮搋子他们能一个不留全给撅了。
林月疏拿着皮搋子走到墙边,抬头打量着高度。
【月月给我们潇潇放放海吧,潇潇之前拍戏伤过腿,你就可怜可怜他。】
【月月贴高一点,我们霍代表身高有优势,你可顺便通过这种方式淘汰一批小矮人。】
【SO?霍潇192怎么说。】
【巧了,我们霍代表192.3[嘻嘻]】
打量完,林月疏对主持人招招手。
主持人附耳过来,听到林月疏恶魔低语:“哥,你多高。”
“一七五,咋了。”主持人眼睛一眯,不对!
林月疏拍拍他的肩膀:“蹲下。”
“凭啥。”
“你就蹲下吧~好哥哥~”
主持人深吸一口气,这小水儿音,叫的他骨头都酥了,一个猛子俯身,拍拍肩膀:
“上来。”
林月疏骑他脖子上,他站直后的身高加上林月疏的上身高度,大概有个两米七。
林月疏拿着皮搋子高高抬起手,身子绷得笔直,手都在打颤抖。
好了,这下应该有三米多了。
【他真的,我哭死,为了能和裴少珩打电话,不惜做到这种程度。】
【月月啊……何必呢……哪个不比裴少珩强……】
霍潇还在试图自我催眠:
林月疏需要皮搋子,皮搋子是他的命,我要为林月疏夺得更多的皮搋子。
“准备好了么!”MC大声问。
霍潇咬着冲锋衣领口,一只手扯下拉链,把碍事的厚重衣物丢一边,挽起袖子。
哨声一响,霍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跃高,精准抓住一根皮搋子的手柄,用力往外一拔。
手柄太滑,人掉下去了,皮搋子却纹丝不动。
霍潇用衣服擦了擦掌心,放下袖子增加摩擦力。
随着计时器的快速跳动,他重新跃起,一把抓住搋子手柄,手臂冒出一道道青筋。
“啵”的一声,拿下皮搋子一血。
弹幕笑疯了:
【潇哥你真是……哈哈哈哈太拼了。】
【谁能想他拼了命想要得到的东西,是马桶搋子。[虚弱]】
随着最后一根搋子被霍潇拔下来,哨声响起,计时结束。
MC忍不住捧起霍潇的右手展示给镜头:
“霍老师,我承认你是真爱。”
宽大的掌心被手柄磨得通红,且也如粉丝所言,之前他吊威亚发生意外导致韧带挫伤,刚才来来回回十几次跳高弄得他脚踝又痛又麻。
可也只是忍着,平淡无风的脸上并未表现出任何不适。
倒是事先有所了解的工作人员小声问了句:“霍老师你的脚没问题吧。”
霍潇反问:“跳两下能有什么问题。”
工作人员还想继续托出他韧带挫伤的事,被他一道凛冽眼神打断。
他清楚这节目组的尿性,但凡他敢说出自己曾经韧带挫伤,这些人就会以“怕粉丝冲了节目”为由,强行送他去休息,直接弃权。
林月疏余光望着霍潇,几息后,低了低眉眼。
接下来轮到霍屹森出战。
后上的人到底是有优势,可以通过观察初战者的动作取长补短。
只见他脱了外套,哨声一响随即跃起,并没急着拔,而是把所有搋子先竖向滑下来,找到最合适的发力点后,左右手一边一个,轻轻松松拽下来扔一边。
弹幕看呆了:
【我去,这什么斯巴达勇士……不敢想象这一拳要是打在我脸上我会怎么死。】
【有啥大不了,霍屹森这肌肉块头看着大,其实都是虚肌肉,靠吃蛋.白.粉快速增肌,我要是和他交手,不出十秒他就会跪在地上,求我不要死。】
【妈呀这速度也太快了吧!稳赢啊。】
哨声一响,霍屹森扔了最后一根皮搋子。
MC看了眼计时器,闭目:
“虽然很不忍心公布结果,但人生就是一场巨大的比赛。”
“第一轮胜出者为——用时三十二秒的霍屹森!”
底下的节目组作势欢呼炒热气氛,一派热闹中,霍屹森不着痕迹扫了眼林月疏。
他确实也在跟着鼓掌,可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有气无力地半眯着,甚至懒得完全睁开。
霍屹森脸上那一点点笑模样也没了。他抬起手,拍拍手掌。
霍潇不是那种输一次就一蹶不振的人,他忍着脚踝剧痛站起来,大大方方为霍屹森鼓掌。
因为他看到林月疏对霍屹森的获胜并没任何反应,他在意的向来不是输赢,只是林月疏的态度。
稍作休息后,节目组又来折磨人了。
第二轮的比赛跑步,如果霍屹森再赢,直接杀死比赛,否则进入第三局。
MC又开始了:
“为了心爱的人,你要拥有在他伤心难过时一秒出现的绝对速度!”
工作人员拿上来两个一模一样的纸箱子,说这是跑步比赛用的道具,要二霍选一个。
俩人选定道具后,打开。
众人再次探过头去。
众人:……?
弹幕属实是蚌埠住了:
【两位大佬在今天把这一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恋综(×);整人大赏(√)】
两只纸盒里分别摆放着一双晶光闪耀的……高跟鞋。
宝石、蝴蝶结、细高跟。
霍屹森缓缓别过脸,没有勇气再看。
霍潇倒是把鞋子拎出来仔细打量:找个机会让月月穿给我看,配白丝好还是黑丝好呢。
二人在众人复杂的眼光中换上了近十公分的高跟鞋。
底下工作人员忍不住窃窃私语:
“哇……霍代表穿着袜子套高跟鞋,感觉很恶心。”
而后台的两位霍姓观察员也没眼看了,捂着脸,深呼吸。
霍庆贤:这个该死的狐狸,真是害人不浅。
霍启年:要是我能同意这两人在一起,我当场把高跟鞋吃了。
身高均超过190的两人踩上恨天高后,形同巨人,众人必须仰头才能看到他们的脸。
鞋跟能有手指头粗么,两个人努力保持身形稳定,但那小细跟实在无法支撑一百七八十斤的体重,发出了勉强又坚持的呻.吟。
就想第一次穿鞋子的猫咪,两人连直线都走不出来,东倒西歪的。
霍潇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自觉变成了罗圈腿,很难看,赶紧并拢双腿,支撑点倏然变小,细跟再也无法承载他的重量,向一旁猛地一歪。
霍潇疼地皱了眉,忙稳住身形向下扫了眼。
他那多灾多难的脚踝啊,旧伤未愈再添新伤,此时肿得馒头一样,红通通的。
环顾一圈,确定无人发现,霍潇银牙暗咬,走上了起跑线。
MC高举发令枪:
“目的地在一百米外的红线,准备好了么!”
霍潇:。
霍屹森认真道:“准备好了。”
枪声一响,二人如离弦箭矢般飞了出去。
【哈哈哈我真不行了,这是什么奇行种运动会。】
【我竟看出了一丝恐怖,话说那么细的跟真的能支撑两位肌肉男么。】
【潇哥哥我就不笑话你了,你赶紧冲,月月在终点等你知道不。】
【霍屹森真乃六边形战士,他穿的是女士高跟不是足力健哈。】
【潇哥你不能再输了,再输你老婆就要被拱手送人了[大哭]】
此时最紧张的当属清风潇月cp粉,比赛这东西太直观了,霍潇被霍屹森甩出去十几米远还在奋力追赶的样子让不少粉丝红了眼。
明明以前霍潇绝对不会做这么丢人的事。
旁人无法探究的内心感情,他通过一场可笑的比赛大声地说出来了。
林月疏望着渐渐远去的两道背影,忽而抬手摸了摸心口。
不舒服,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视线晃晃悠悠来到了霍潇双脚,他跑得并不快,除了受过伤的脚踝,他穿的是没什么弹力的裤子,比霍屹森的运动裤就输在了起跑线上。
中间几次崴倒,又立马爬起来往前追。
渐渐的,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
“呜呜呜我好希望霍老师赢啊。”工作人员咬手指,“再输真没机会了。”
“哪能咋办,眼瞅着又输了,唉……”
当霍屹森高大的身影率先冲过红线,像是闹趣一样的比赛也画下了句号。
场内响起热烈掌声,气氛组冲上去为霍屹森送上鲜花。
众人的欢呼,是胜利者独有的荣耀。
无人问津的角落,霍潇脱了高跟鞋,一瘸一拐走到长椅坐下。
他侧过脸,望着他人的热闹,在人群中找了一圈,却没找到林月疏。
霍潇垂下眼眸,盯着自己被冷风吹糙的手。
胜利者庆祝会结束后,MC好不容易才把被挤进人群的林月疏拉出来,问:
“林老师,既然霍代表为了这次通话权不惜放下面子,您要不要给他个机会,从了他这一次。”
没等林月疏回答,弹幕火气冲天:
【你个SB主持人你歪什么屁股,关你屁事。】
【霍屹森给你钱了你这么舔他,滚一边去。】
【呜呜呜月月你好好想想,我们潇哥虽然是输了,但他已经很努力了,你看到他脚踝都肿了么。】
林月疏抬起眼,对上霍屹森的视线。
印象中,他极少用这种充满期盼的目光看着他,仿佛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肯定回答。
林月疏看了他许久,露出一抹笑容:
“好啊。”
简短俩字不知是对主持人说的还是对霍屹森说的。
霍屹森怔了片刻,手忽然意味不明地抬了下,顿了顿,又收了回去。
“谢谢。”他轻轻道,“今晚等我电话。”
林月疏笑着比了个“OK”。
此时,远在小黑屋的霍启年看到这一幕,剑眉一敛。
他固然希望这小狐狸精离他弟弟越远越好,可看到弟弟失落的背影还是不服气。
凭什么就这么答应霍屹森了。
*
晚餐的长桌上,位子空了一个。
随泱洗了手过来,随口问:“霍老师怎么不在。”
“不舒服,先休息了。”裴少珩道。
刚才他下楼,看到霍潇从卫生间出来回寝室,便邀请他一起下楼吃饭。
霍潇垂着眼,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没胃口,你们吃。”
此时,林月疏正在对着满桌珍馐上下其手。
别人是来抢镜头的,他是真饿了。
对面,霍屹森娴熟地切着牛排,问:
“你几点上床。”
林月疏含糊不清的:“洗完澡就上。”
“几点洗完澡。”
“洗完澡就洗完了。”
霍屹森笑了声。偶尔会想起曾经的林月疏,为了和他上床乖巧地说着漂亮话,现在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
“好,我等你。”
……
深夜。
节目组准备了一个粉色电话亭,布置的很有情调。
此时机位正对着亭中的霍屹森,黑色衬衫的男人站在狭小亭子里显得很拥挤,只能微微低着头。
他拿起听筒,摩挲片刻,从兜里翻出一张小卡片,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隽秀小字。
他知道他嘴笨,总是词不达意,索性提前把想说的话都记下来。
他拼了命的想赢,也是真的很需要这次通话机会。
而另一主角林月疏同志,现在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烙大饼。
脑海中总是时不时浮现那截红肿的脚踝,和热闹人群中,孤独离去的背影。
“唉!”林月疏重重叹了口气,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恨死了这种感觉,人既然辛苦进化出一双脚,为什么非得受伤啊,就不能刀枪不入嘛。真麻烦。
林月疏越想越烦,在床上打了一套太极拳定定性子。
打完了,往那一坐,不动了。
手指不自觉地在膝盖上划拉着。
漫长的十分钟过去了,林月疏幽幽爬起来,在小柜子里乱翻一气,找到想要的东西揣兜里,出了门。
隔壁房间,霍潇正靠着床头轻揉脚踝。
这么久了,疼痛没有半点缓解,反而肿得更厉害。
他不能找跟组医生,否则明天绝对上不了战场;可不快点消肿,他担心他无法支撑。
“叩叩。”房门突兀响了声。
霍潇瞳孔一缩,立马拉下裤腿遮着脚踝,警惕问:“谁。”
“我。”林月疏的声音隔着门板沉沉而来。
霍潇身形猛地一顿,呼吸一促,被口水呛得连连咳嗽。
“门没锁,咳,进来吧。”他不敢下去开门,怕漏了陷。
房门缓缓打开,门口站着一脸不悦的林月疏。
霍潇眸子闪烁了下,因为输掉比赛的不甘心和懊恼在此刻烟消云散。
这个人哪怕在生气摆个臭脸,都一如既往的可爱。
林月疏回过神后,已经站在霍潇屋里,骑虎难下。
霍潇问他有什么事,他也不说话,视线不着痕迹落在霍潇脚边。
国内市面上很难买到适合霍潇尺码的裤子,屈膝的动作更让努力拉下的裤脚变得欲盖弥彰,半截红肿的皮肤若隐若现。
林月疏清了清嗓子在床边坐下,掏出一管化淤止痛膏递过去:
“工作人员让我送来给你。”
霍潇凝望着他不自然的表情,笑了笑:
“怎么办,工作人员刚才来过送了药。”
林月疏后背一点点僵直,后脖子一片燥热。
“可能,是工作人员搞错了吧。”他拿回药膏,顺势挠了挠头,一副为工作人员的记性感到苦恼的样子。
霍潇笑容更深了。
他抓过林月疏的手放在掌心揉捏着,笑得眉眼弯弯:
“林老师挠什么头,演技这么厉害的人会不知道,人只有假装苦恼的时候才会刻意挠头。”
林月疏抽回手,不装了:
“你因为我把脚伤着了,我怕明天起来你的脑残粉在我家门口泼粪。”
“不对吧。”霍潇故作疑惑,“我的脑残粉现在清一水的让我做个渔网把老婆套牢别跑了。”
林月疏模仿霍潇当时对待江恪的语气:
“谁是你老婆,你老婆是谁,涂你的药得了,嘴巴还不老实。”
这次,霍潇笑出了声,爽朗清澈,盘旋不止。
“我有说谁是我老婆么,你急什么。”
林月疏睨着他,不说话。
好像是无言反驳了,他只能假装忙碌。
掀开霍潇的裤脚,轻轻揉了揉红肿处周围,打开药膏盖子挤一点涂上去。
霍潇静静望着他低眉顺眼的模样,睫毛很长,上下都长,密密软软的,挂着一层润泽。
胸前开始发热、膨胀,细密的气流在五脏六腑间来回乱窜。
林月疏专心涂药,眼前多了只手,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
刹那间,对上霍潇漆黑如墨的眼睛,总是挂着傲慢和凌厉的眼尾,此时温柔的向下垂着。
林月疏心头猛地一动,理智急速飞来,扯着他的身体往后一退。
很快又被捏着下巴拽回去。
“林月疏。”霍潇盯着他湿漉漉的唇瓣,“我想亲你。”
林月疏眉头一跳,涂药的手一下子抽筋了。
“不可以么。”见林月疏不应他,霍潇敛了眉。
林月疏抬起手,又挠头。
“也不是不行。”比起对方问能不能亲你,他更想听到能不能艹你。
那样他一定可以毫无压力地点头似捣蒜。
霍潇向前探了探身子,衔住林月疏的唇瓣轻轻吮着。
悄悄一睁眼,对上林月疏淡漠如水的眼睛。
霍潇喉头动了动,缓缓放开他,视线却不肯从他脸上移开。
林月疏妥协了,闭上了眼。
有那么一瞬,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的默许对霍潇来说是救赎,还是给他的人生带来了更大的麻烦。
在闭上眼之后,温热的唇瓣重新贴了上来。
两只温凉的大手扶着他的肩头轻揉着。
林月疏抬手解扣子。
一颗扣子,两颗、三颗——
最后一颗扣子从口眼里蹦出来,林月疏习惯性把腰身往前挺,却被一双精壮有力的臂膀用力环住了。
他睁开眼,奇怪地看了眼霍潇。
霍潇紧紧抱着他,下巴搁在他肩头,像只刚淋了雨的小狗。
“今晚不做不行么,就只抱着。”霍潇轻轻道。
第59章 “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儿……
林月疏视线一顿, 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可是霍潇,哪怕距离开机仪式只有一小时也要抓紧时间把种子泼洒大地的霍潇, 说什么?
不做行不行?
林月疏余光扫过去,压在肩头的重量很沉。
“既然不做,告辞。”林月疏拱手道,立马要下床。
刚走每一步被霍潇抓着衣摆拽了回去,霍潇趴床上,很急:
“做,我做。”
焦急的语气也没能掩饰其中的失望。他不过是想证明,林月疏并非为了性才留下,他对他有心甘情愿的偏爱。
可到头来, 林月疏还是那个林月疏, 就算破了碎了也片片都是忠诚。
对性的忠诚。
……
林月疏又享受上了, 只管躺着让别人卖力。
动情的呻.吟中,他偶尔睁眼看了眼,声音戛然而止。
霍潇的眉头皱得很紧, 紧咬的牙关导致颌骨一侧凸出, 不同以往的卖力表情, 倒更像是痛苦。
林月疏:“怎么,我太紧了么。”
霍潇表情一怔, 笑了笑:
“是啊,天赋异禀的林老师, 下次找十个壮汉同时试试看,你是不是真这么厉害。”
林月疏脑袋嗡的一声,一股激流顺着尖端跳出。
霍潇厉害,知道他对这种侮辱piay最没招儿。
霍潇愣了片刻,抬手擦走脸上的蛋白质。
良久, 他笑了下。
林月疏缓缓拢紧蹆,颊的霍潇眉头一蹙。
“你笑我……”他警惕道。
霍潇扶着他的膝盖用力往两边拉:
“乖宝宝,是赞扬你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雄伟壮阔。哦,是直上三千尺。”
林月疏被他哄得意了,咬着手指尖痴痴地笑,眼睛鼻子嘴唇,都是红红的。
突然,身上的人动了下,探过身子拿来手机,对着他的脸录视频。
林月疏心里一惊,起身要抢:
“为什么拍我!”
霍潇高高举着手机,又开始动了。
“呜呜呜,你该不会要拍我的涩情小视频卖钱。”林月疏哭了,眼泪吧嗒吧嗒的。
霍潇忙亲了下他的嘴唇,哄着:
“这视频但凡被你我之外的第三人看到,我就挖了他的眼,和江恪一块坐牢去。”
林月疏绷着身子,小肚子上凸起一块。
“你……你他妈说什么……地狱笑话呢。”
“不对吧。”霍潇忽然停了,一副严肃模样。
林月疏着急的用手去碰链接处。
“怎么……不对,你怎么stop了。”
霍潇垂视着他,慢慢俯身,笑得眉眼弯弯:
“求人,是这种态度?”
林月疏完全宕机的脑子转了许久也没加载出有用信息。
他凭着本能叫唤着:“老公……别拍我了,呜呜,你快董董啊……”
霍潇深吸一口气,脑子胀得厉害,全身麻的像过了电流。
他点下保存键,手机丢一边,再次欺身而下。
……
霍潇给迷迷糊糊的林月疏清理完,看了眼时间。
十二点了。
他在林月疏身边躺下,搂着他,问:
“今晚在这睡么。”
林月疏没力气了,轻轻“嗯”了声。
又挣扎着道:“你的脚,还疼?”
“不疼了。”霍潇亲亲他的额头,“林老师是神医,拥有天下独一份的秘药。”
林月疏闭上眼,这次真打算睡了。
都开始做梦了,又听霍潇在耳边问:
“你不是,今晚要等霍屹森的电话,可以不回去么。”
林月疏幽幽睁开眼,几息,重新闭上。
如果他真打算等霍屹森的电话,今晚就不会来霍潇房间。
是否赠予霍屹森通话权是他的事,接不接也是他的事。
……
“嘟——嘟——”
电话忙音再次响起。
昏暗的大厅里,只有粉色电话亭周围泛着小小一圈朦胧光晕。
扛着设备的工作人员们眼睛都快闭上了,哈欠连天,实在忍不住好言相劝:
“霍代表,我看要不算了吧,从八点打到十二点半,我估摸林老师已经睡了。”
电话被切断,霍屹森抬手再次按下号码。
这样的结局,其实他一早就预料到了。
直播间弹幕不停,却有种别样的沉默。
【唉……回去吧霍代表,我们月月作息一向稳定,这个点都不接恐怕真睡了。】
【我的屹轮明月T_T小月儿求你快接电话吧,别让他等了。】
【我都怀疑林月疏是不是在HX房间里……】
【好混乱的关系,我很疑惑,月月老公怎么纵容他上恋综,还出轨?】
【我觉得可能是假的,到现在也没见他老公出来回应,这么能忍怕不是天生牛头人。】
【我也感觉假的,我希望是假的,只是为月月的新电影造势,提高话题度。】
孤独的身影不死心一遍遍拨打那个永远无人接听的号码,此情此景,让清风潇月CP党也不敢得意了,只能在心里偷偷开心,假装沉默。
霍屹森垂着眼眸,听着听筒里不断传来的忙音。
“吧嗒。”突然,电话接通了。
一时间,不仅霍屹森,在场所有人都猛地绷直了身子。
“喂,林月疏。”霍屹森喉头动了动,身体紧绷的有些不自然。
“嗯呜呜?”听筒那头传来奇怪的声音。
霍屹森疑惑地看了眼听筒,又问:
“林月疏,怎么了么。”
“哼唧……呜汪汪汪!”三声清澈狗叫,带着不可抑制的愉悦。
霍屹森:……
众人:……
霍屹森:“当时就不该把你弄来。”
他挂了电话,同时也清楚了,林月疏不在房间。
房间里的妮妮:?
它好不容易接起来电话,人咋给挂了?
直播间的观众想笑,但又觉得做人不该不分场合,憋笑真的很痛苦。
霍屹森重新拿起听筒,拨号的手刚按下第一个数字,顿住了。
他把听筒默默挂了回去。
此时,深夜还守在屏幕前兢兢业业的老头气的来回踱步。
霍庆贤:我儿子要什么有什么,各项均是出类拔萃,小狐狸精凭啥不接电话。
六旬老人气的像个孙子,就差冲到林月疏那问问清楚。
刚要出门,一群工作人员挤进来了。
一帮人神神秘秘,递上一份文件。
隔壁,已经鼾声如雷的霍启年也被薅起来,强行塞了一份文件。
两人看着文件中的企划说明,都是一脸懵。
摄像机架好,两人被分别带到小黑屋,面前各坐一工作人员。
此时,原本打算睡下的观众们清醒了,爬起来瞪个大眼,他们有预感,节目组要搞事。
一号小黑屋里,霍庆贤面前的工作人员问他:
“霍先生,大家都知道林老师其实私底下和霍代表关系也很好,您觉得林老师愿意与他交好的理由是什么。”
霍庆贤沉思片刻,也不装了:
“我认为,屹森样样出类拔萃这是很客观的事实,可单说外形条件,我泱泱大国找出几个漂亮的也不难,林老师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身边自然也不缺美人。”
话说到这,没了下文。
工作人员替他接上话茬:“所以您觉得林老师愿意与霍代表交好纯粹是为了钱。”
沉默许久,霍庆贤点点头。
观众们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有清风潇月CP党一派喜气洋洋:
【对就为了钱,月月快把霍家的钱掏空然后踹了霍屹森。[墨镜]】
【月月的爱在潇潇这,和霍屹森关系好说是为了钱都抬举他们了。[白眼]】
【啧啧,资本的嘴脸一如既往,老头说得对,赶紧让hys和月月断了,跪求他俩老死不相往来。】
这个问题同样问到了霍启年。
霍启年皱着眉,不怒自威,气场强大压得工作人员都矮了一截。
他想了很久,语气淡淡道:
“他愿意和霍潇交好,无非是霍潇能为他提供很多资源,本质上,还是为了钱吧。”
【大哥我劝你谨慎发言,被潇潇知道要翻天的。】
【撤回,重说!月月现在资源好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还真不是靠霍潇。】
*
翌日。
三月的南方小岛生机勃勃,乳白的沙滩上林立着高大的椰子树,下方横着一张长木桌,摆满美味佳肴。
林月疏起床后毫不留情抽穴走人,回去洗个澡换身衣裳,下楼去觅食。
他在长桌前坐下,霍屹森和霍潇也紧跟着在他身边两侧坐下。
正吃鸡腿,听到旁边霍屹森低低发问:
“昨晚,怎么不接电话。”
林月疏举着鸡腿:“没时间。”
“忙什么。”霍屹森又问。
林月疏鸡腿也不吃了,就这么盯着他,不作声。
霍屹森点点头,懂了,也确实猜到了。
可他不觉得他完全输了,看得出林月疏无论是对他还是霍潇,从来只要求性不要爱。
霍屹森自我内耗的过程,霍潇已经剥好了一只虾,转上欧芹碎送到林月疏嘴边:
“吃虾吧?你不是最喜欢吃虾了。”
林月疏坦然接过虾肉,小口小口咬着。
一旁的霍屹森见势,挑了只个头最大的斑斓虾,虾头一拔,剃下壳子送到林月疏嘴边:
“你喜欢吃虾,我记住了。”
林月疏扫了眼虾,没接,也没说话。
霍屹森就一直这么举着,原本平直的肩线也塌了几分。
但霍潇剥给林月疏的虾,他便不假思索地吃了。
“怎么呢。”霍屹森耐着性子问。
林月疏看也不看他:
“不戴手套剥不吃,手上细菌多。”
霍屹森眉眼一展,忙拿过一次性手套戴好,完整又完美地剥出虾肉,放到林月疏盘子里。
林月疏终于是大发慈悲地吃了。
霍潇见势,剥虾的动作快了些,见霍屹森又要伸手拿虾,两手一护,整盘虾抢到自己面前。
霍屹森轻嗤一声,环顾一圈,径直从温翎漫面前拿走另一盘虾,手指麻利。
二人手边的虾壳越堆越高,林月疏盘子里的虾肉也成了一座小山。
【二位雄性真是啥都要争,我建议举办一个中国斑斓虾剥壳大赛,二位定能拔得头筹。】
【哈哈哈不知道两位观察员心情如何,估计二霍都没给家人剥过虾吧。】
正如观众所言,二位观察员此时的脸色铁青铁青。
霍庆贤:屹森都没给我剥过虾……
霍启年:霍潇在家都是爸妈给他剥虾……
虾肉虽小但很顶,林月疏吃了几只就饱了,擦擦手,起身离开。
刚走没两步,忽然看到一工作人员冲他神秘兮兮地招手。
林月疏跟着他东拐西拐拐进一片小树林,工作人员这才停下脚步,抬起满是忧愁的脸。
“林老师,其实是……”他看起来很为难,“有件事要和您商量一下。”
林月疏余光扫了眼周围,没看到机位,再看看工作人员,身上也没有任何收音设备。
“你说。”他道。
“我就直说了,您知道节目组安排了观察员环节么。”
林月疏还真不知道。入岛后所有嘉宾的电子设备都被收了,只有节目组发放的公用手机,还不能上网,最多接打电话。
“而且这两位观察员正好是霍代表的爸爸和霍老师的大哥。”
林月疏眉头一展,不着痕迹地打量过工作人员。
“本来他们觉得以自己的身份上节目就已经很不满了,之后更是因为您对待二霍的态度颇有怨言,所以私下联系我们,说如果不照他们说的做,就要直接拍屁股走人。”工作人员说着都快哭了,“您也知道我们这期节目真的很不容易,停拍这么久损失惨重,如果再有哪个环节出问题,真不知道咋办了。”
林月疏:“请你长话短说。”
工作人员从背后哆哆嗦嗦变出一只铁皮箱:
“两位表示,不会因为他们一句话影响节目正常拍摄,但希望林老师您收下这笔钱……选择其他嘉宾,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也不要再给二霍留下幻想了。”
林月疏眉尾一抬:“谁让你来当说客的。”
“陈导……”
此时,看似秘密的对话,却被隐藏在树叶中的微型摄像设备录取得清清楚楚。
弹幕火气冲天:
【干什么呀,虽然是隐藏摄像头,但你能不能不要拿人性开玩笑,人性经不起推敲。】
【怕啥,月月才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这样考验?节目组脑子没问题吧。】
【你敢砸我饭碗我就敢冲烂你节目组。】
【呜呜呜月月咱不要这笔臭钱,我会努力赚钱接你回家的~】
在林月疏冗长的沉默中,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半空。
两位观察员面容紧绷,一脸严肃盯着转接屏中的林月疏。
虽然他们也觉得节目组出这损招实属荒唐,但私心也希望林月疏接了这笔钱,就当是和二霍两清了。
林月疏忽然抬手指指铁皮箱子:“里面有多少钱。”
“一百万……”
“给我吧。”林月疏伸出手。
“啊……?”工作人员先傻眼了。
林月疏手伸得老长,一把抢过铁皮箱子:
“这小箱子里真能有一百万?”
说着,还贪婪地晃了晃箱子听响儿。
“只要我选择其他嘉宾,这笔钱确实归我了对不对。”林月疏再次确认。
工作人员眉头紧绷,良久,点点头。
“我能数数么,怎么看都不像有一百万的样子。”林月疏警惕道。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您回去再数吧。”
林月疏抱着箱子:“行,替我谢谢那两位。如果不够一百万,我可以再问他们要吧。”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霍庆贤和霍启年望着屏幕中渐渐远走的林月疏,眉头拢得极深。
“所以我从小就告诉屹森,不要和身份家世不对等的人交往,人一旦穷怕了,道德和底线就成了他们换取利益的手段。”霍庆贤也不顾还有镜头在拍,直言道。
霍启年附和着点点头,他虽瞧不上满身铜臭的资本头子,却也不得不赞同这句话。
二人嘴上这样说着,心情却很奇怪。
大概是觉得林月疏肯为了区区一百万放弃二霍,原来他们的好儿子/好弟弟也没有那么招人喜欢。
弹幕同样很失望:
【真收了啊……才一百万而已……】
【一百万不少了,月月的电影虽然票房居高不下,但能分到几个钱还不知道呢。】
【唉,月月你想想清楚,你跟着霍屹森或霍潇任何一个人,后续得到的都不止一百万。】
【失望……我理解林月疏确实需要钱,但这个决定真的很伤人。】
【迷茫了,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粉月了,我还坚定地说他绝对不会收钱来着,扭头打我脸。】
不少CP粉真情实感地哭出来了,弄得屏幕上都是眼泪:
【月月你不要我们潇潇了嘛,你怎么能这样。】
【正因为是隐藏摄像头,才更是痛苦到极点。】
【一个小小的考验,伤了多少人的心,我真的幻想着屹轮明月结婚来着。】
此时,还在拍其他嘉宾早餐sweet的陈导从工作人员那得知消息,石化了。
不是,他真收了啊?
原本设计这一出是为了给两位观察员吃个定心丸,因为二人第一次上节目,再加上原本就对林月疏诸多不满,导致他们表现得很冷淡,一直激不起什么水花,有点暴殄天物那意思。
索性让林月疏出面,面对致命诱惑拒绝三连,让观众对他这种认人不认钱的态度嗑生嗑死,顺便让俩观察员对其改观,引爆话题。
结果失策了。
部分敏感肌观众已经因为这出戏退出直播间,人气还在持续下跌。
此时,林月疏正拎着宝箱漫步在海边。
他的专属跟拍VJ贴他屁股后边走,耳返里传来陈导要他想想办法的声音,他便道:
“林老师,一百万很重吧,我帮你拿?”
林月疏抱紧箱子,摇头三连。
VJ忍不了了,动手要抢,林月疏从没这么利索过,抱着箱子就跑,边跑还边骂:
“我的钱!谁也别动我的钱!”
弹幕更失望了。
跑到远海处,林月疏才停下脚步。
镜头很远,他的身影很小,因蹲下的动作缩成一团。
他研究箱子卡扣,准备一探究竟是不是真有一百万。
倏然,开箱子的动作停住了,林月疏猛地抬起头,竖起耳朵。
循着海风,他好像听到了细细的哭声,若隐若现。
林月疏站起身,极目远眺。
远处此起彼伏的海浪中,一个小黑点跟着上上下下。
林月疏眯起眼,问VJ:“那是什么。”
VJ大哥搬过去摄像机不断放大,忽然脑门子青筋一跳:
“是个人,好像落水了!”
林月疏“啊”了声,踢掉鞋子踩进浅水区。
此时海上正值涨潮,风大浪急,那个小黑点被不断涌来的巨浪一点点往深海里拖。
林月疏淌过浅水区,海水很快没到他腰部。
“林老师快回来!”VJ也顾不得了,把摄像机往沙滩上一扔,跟着冲过去要把林月疏拉回来,“现在在涨潮,去了就回不来了!”
不断冲击的海浪产生了巨大阻力,无论VJ怎么追,始终和林月疏隔着很远的距离。
大哥想起自己嗷嗷待哺的孩子,如花似玉的娇妻,不敢再往前了,赶紧摸手机给导演打电话让他派救援队来。
此时的林月疏已经淌进了深海区,大浪拽着他往里走,很快,他只剩个脑袋露在海面。
这时候也看清了那个小黑点,是个七八岁的小孩。
先不管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小孩,林月疏也快不行了。
“小朋友!”林月疏忽然大叫。
“抱住这个,这个有浮力!”林月疏从水中举起双手,托着装有一百万的箱子。
箱子确实重,他卯足了劲儿,胳膊都快抡断了,把铁皮箱朝小孩用力抛过去。
然后火速沉了底。
林月疏:……
哦,铁皮箱没有浮力啊。
小孩奋力朝铁皮箱扑腾去,眼睁睁看着箱子沉了底,愣了半晌,哇哇大哭。
林月疏试着再往前一步,被猛灌了一鼻子海水,呛的他直咳嗽,然后喝了一大口咸涩的海水。
千钧一发之际,陈导带领海上救援匆匆赶来,皮划艇往水里一推,一帮人朝着小孩急速而去。
……
“咳咳,咳咳,呜呜呜爷爷……”
岸上,获救的小孩还在哇哇大哭。
这个时候,守岛老人才姗姗来迟。
原来这小孩是守岛人的孙子,放寒假过来玩,趁爷爷睡着偷跑到海里玩水,他不懂什么涨潮退潮,玩得正开心,瞬间被大浪吞了。
“林老师你没事吧。”陈导关切问道。
林月疏摇摇头,又看看空空如也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一百万的温度。
“我的钱……”他嘟嘟哝哝。
陈导看到这一幕,释然地笑了。
“林老师,里面没有一百万,都是白纸。”
林月疏吊起一边眉:“你耍我?”
陈导笑容更深了,她抱了抱林月疏,拍拍他的后背安慰:
“但是,林老师你得到了比一百万更重要的东西。”
当下的直播间,那些说着失望离开的人又腆个脸灰溜溜回来了,反正是弹幕,没人知道他们刚才说过什么。
【呜呜月月月月!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孩!】
【他说着一百万的重要,却又毫不犹豫将一百万丢入海里,给予小孩生的希望。】
【到底是谁在说月月见钱眼开,虽然这一举动没有起到实质作用[憨笑]】
【各位扪心自问,一百万和需要救助的陌生人,你会选哪个。】
【我……确实会选一百万,我没那么高尚。】
【所以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
二霍还需努力,单方面的纠缠那不叫爱。】
【@霍庆贤@霍启年,是啊,我们月月就是很穷,因为他赚的钱都捐给了孤儿院,包括宋可卿奶奶和鹿聆妹妹,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人穷怕了没有底线。[微笑]】
【失望,二霍配不上月月,希望月月独美。】
林月疏捂着毯子捧着热姜汤,喝一口,再喝一口。
他想笑。
不会真以为他看不出这是节目组设计的一环吧。否则不是白在娱乐圈混这么久。
招儿也想好了,把他的专属狗仔叫来游个泳,假装落水,再以一百万拯救之,将话题彻底推上风口浪尖。
林月疏笑了下。结果就是,天都要帮他,落水小孩的出现比狗仔及时。
远在小黑屋享用热红茶的两位观察员已经沉默了很久,被子里的茶水热了又冷,冷了再添热,周而复始,谁也没喝一口。
霍庆贤嘴巴嚅嚅着,想说什么,三番五次咽回去。
霍启年先开了口,询问拍摄人员:
“那个林老师,没什么大碍吧。”
“没有,好得很。”
兴许是有人开了头,霍庆贤也放下芥蒂,跟着问:
“他知道箱子里都是白纸了?”
“知道了。”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林老师只问了落水小孩的情况,别的什么也没说。”
霍庆贤慢慢坐直了身子,手指不断摩挲着。
霍启年忽然问:“林老师那边有转播么,我想看看他的情况。”
工作人员耸耸肩:“林老师怎么说也在凉水里泡了那么久,再让他继续拍我们还是人么,导演让他先去休息了。”
霍启年轻叹一声:“好,我知道了,麻烦你帮我盯着他点,有什么问题随时告诉我。”
工作人员:?
帮你盯着?
第60章 江恪,欢迎回家。
休息室。
工作人员将空调温度开到最高, 让林月疏先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
他趴在浴缸边缘,微湿的手划着手机屏幕。
翻到男艺人排行榜第三的“凌渡”, 发过去私信:
【[可爱]】
对方好像正在看手机,很快回了消息:
【林月疏?】
林月疏:【[献花]】
凌渡:【怎么给我发消息了?[微笑]】
林月疏:【闲来无事,随便找个人骚扰。】
隔了五六分钟,对方才回了消息:
【我在看你的美颜CUT。】
对方好像什么也没说,又好像说了很多。
林月疏也不急着回他,翻进他的微博随便点开一张照片。
虽然有可能在关掉微博后就再也想不起这张脸的细节,但眼前造成的视觉冲击也是真的。
号称顶级流量,虽演技很烂,但是资方亲儿子, 加上有爹妈给的绝世好脸撑着, 几乎没掉下过人气前三, 且男粉巨多,被亲切地称为“人间扳手”。
林月疏一直没回,凌渡好像是忍不住了, 发来消息:
【在外录节目?辛苦了, 什么时候结束?】
林月疏又磨蹭半天才回:【周日回。】
凌渡:【林老师, 我还没有你的微信,我加你?】
林月疏立马甩过去微信号。
接着就关了手机, 也不去看凌渡接下来会回复什么。
他早就托狗仔打听过,这人私生活可不简单, 圈里小鲜肉一茬一茬的让他当韭菜割了,听说还有人为了他寻死觅活,理由是:
我的冻已经变成你的形状了,别人的根本填不满。
林月疏脑子里蹦出一只硕大的保温杯。
嘿嘿。
本来还犹豫着,这下好了, 霍庆贤和霍启年这一出“真心试探”替他做出了决定,虽然是导演的馊主意,但从犯与主犯同罪。
刚把手机搁一边准备小眯一会儿,浴室门开了,霍潇拎个保温桶长驱直入。
林月疏睨着他:“敲门。”
霍潇在浴缸边缘坐下,用保温桶轻轻碰了碰林月疏的脸蛋,笑道:
“里边外边都见过了,再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林月疏没再搭理他,披上浴衣赤着脚出去了。
霍潇忙拎起保温桶跟着追:
“怎么了,生气了?”
林月疏还是不理他,自顾喝水。
霍潇挠了挠耳垂,笑得有些勉强:
“对不起,我这个人横行霸道惯了,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林月疏鼻间发出一声轻笑,没说话。
霍潇在他身边坐下,习惯性揽过他的肩膀,又习惯性要亲他的脸,被他脑袋一歪避开。
霍潇的手停在半空许久,收回来,指尖轻轻摩挲着。
随后,拎过保温桶岔开话题:“你不是最喜欢我煮的白切鸡,这是炖了很久的鸡汤,喝一口吧,暖暖身子。”
林月疏扫了一眼:“喝了下奶?”
霍潇眉头一皱,刚想说“你有必要说话这么难听”,看到林月疏不悦的脸,立马熄了火。
他打开保温桶端了碗热腾腾的鸡汤出来,连肉带人参的舀了一勺送林月疏嘴边,哄着:
“乖,生气可以,先暖和过来,有劲儿了,你使劲骂我。”
林月疏抬手打飞勺子,鸡汤溅了一地,瓷勺断成两截。
三十六度的嘴说出零下的话:
“你够了吧,不会真以为自己做的东西很好吃,不过是给你面子,天天拿垃圾来恶心谁呢。”
霍潇瞳孔骤然一缩,望着自己辛苦俩小时熬出来的鸡汤被他人弃之如敝履,于是他一把掐住林月疏的下巴迫使他转过脸。
“你到底在发什么……”
越说,声音越小,戛然而止。
原本带着火气的瞳孔渐渐被不安的情绪浇灭。
眼前的林月疏,倔强地瘪着嘴,眼底一层薄薄水光在打颤。
林月疏和他短暂地对上视线后,立马把脸别一边。
霍潇皱着眉,嘴巴张了张。他真的恨死自己了,明明以前还放出豪言壮语“不会和林月疏吵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现如今真对他动了怒,比违背祖宗遗训还让他想死。
也顾不得了,赶紧捧着林月疏的脸,用袖子给他抹眼泪。
霍潇哪里安慰过人,手法生疏的把林月疏的眼睛都擦红了。
手笨,眼瞅着不行了,便换上嘴唇,轻轻吻着林月疏簌簌落下的泪。
“怎么了?嗯?和我说说吧?”他的声音轻如羽毛。
林月疏抓着他的手臂,泪水跟珠子似的吧嗒吧嗒。
“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收了你哥哥一百万,不能再和你见面了。”
霍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林月疏为了救落水小孩冻着了。
他眉头紧蹙:“一百万?就一百万?”
“嗯……一百万也很心动。”
霍潇怔了许久,不可置信地笑了下。
几息,他捧着林月疏的脸又亲了下,起身:
“你等着。”
望着霍潇决绝离去的背影,林月疏瘪着的嘴弹了回来,还挂着眼泪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一样。
耍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睚眦必报。
他对着门口谨慎地盯了半晌,随即蹲地上抱起保温桶咕咚咕咚对天长饮。
好喝,但咸。
另一边。
霍庆贤和霍启年被工作人员请到化妆间,说要简单做个造型。
一进门,看到了正低头看财报的霍屹森,造型师正在给他一根一根打理头发。
霍庆贤清了清嗓子,也不打招呼,和霍屹森中间隔了个椅子坐下。
化妆间一片阒寂,打破这份沉默的,是霍潇阔步而来的脚步声。
“霍启年。”他进门第一句就是这个。
霍启年头没动,只眼睛转过去,粗黑的眉毛已经皱起来。
霍潇旁若无人径直来到霍启年身边,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看来你这两年没少赚,一百万说拿就拿。”
霍启年向来不苟言笑,话也不多,更懒得对周遭的非议进行解释。
但今天,听霍潇这么说,回想起林月疏奋不顾身跳下海的画面,心里那块儿有点堵。
“你听我……”
“行了。”霍潇打断他,从身后的助理拿夺过支票本,大笔一挥刷刷刷,撕下来丢霍启年怀里。
“请你上节目不是为了征询你对林月疏的意见,就是想让你看看他在我心中的分量,仅此而已,懂了的话拿这一千万堵上自己的嘴,如果我再看到林月疏掉一滴眼泪。”
话音戛然而止,霍启年眉头皱得更紧:
“你想怎样。”
霍潇微微垂下下巴,笑笑,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我有的是法子整你,自己做过什么心知肚明,嗯?最年轻的少将先生。”
霍启年浑厚的喉结滚了下,凌厉地收回视线。
霍潇又看向还在看戏的霍庆贤,下巴一抬,鼻间一声轻嗤:
“走了,霍董事长。”
霍庆贤眼睛一眯,并没发言。
霍潇什么也没对霍庆贤说,却又好像说了很多。
而霍屹森,对着简单一页报表看了许久,却没有一个数字跳进眼里。
他合上文件,推开造型师的手,低低道:“就到这,麻烦你了。”
说罢,起身走人。
……
林月疏喝完最后一滴鸡汤,砸吧砸吧嘴,更咸了。
霍潇是把卖盐的给打死了?
差不多了,赶紧捞起手机看看他鱼塘里的萌新小鱼。
凌渡一小时前就加他好友,通过之后,发了几张照片过来,都是林月疏的美颜CUT,并附言:
【反复观看[地中海大叔下腰.gif]】
林月疏想了想,在表情包了翻了很久,发去一张动图。
动图上是个小男孩模样的脸,挂着金馆长的猥琐笑,从图片最底端缓缓鼓出一个大包,顶端弹出文字:
【别说了,我……】
大包越鼓越大,引人遐想,最后却变成了一把伞被小男孩举着:
【我能送你回家么,可能外面要下雨了。】
凌渡:【林老师你的表情包真……】
凌渡:【林老师,节目什么时候结束,希望你见你一面。】
林月疏嘿嘿笑着,正考虑怎么回才能不落于俗套。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他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和霍屹森大眼瞪小眼。
林月疏收起笑容:“敲门,好么。”
霍屹森眉梢还挂着匆匆赶来的急切,怔了片刻退出去,关好门。
“咚咚。”敲门声响起。
林月疏还蹲那,都懒得起身:
“睡了,不见,你也跪安吧。”
房门再次被推开,霍屹森径直而来,俯身捏着林月疏的下巴抬起他的脸,左右转着观察。
眼睛是有点红,但刚才一进门见他笑得像偷了腥的狐狸,怎么也不像为了一百万内耗的样子。
几息,霍屹森轻轻松了口气。他怎么忘了,这可是林月疏啊。
可就算知道,也要装不知情,否则就没了留下安慰他的理由。
“一百万的事我听说了。”霍屹森道,抬手蹭着他的眼尾,“不要哭,难受就告诉我,我来解决。”
林月疏脑袋一退,躲开他的手,笑吟吟道:
“谁家好人白得一百万还要哭哭啼啼,就算哭也是激动的。”
霍屹森轻轻垂视着他,黑沉沉的眼底荡漾着柔柔涟漪:
“林月疏,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利用你的小聪明哭哭啼啼找我演戏达成目的,现在怎么,变得沉默了。”
林月疏眨眨眼,笑容一片灿烂:
“动脑子多累,只是当时觉得为了能保住自己这条贱命,辛苦就辛苦一点。”
霍屹森嘴角那点不易察觉的笑意彻底不见了:
“现在。”
林月疏还是笑:
“就是很奇怪啊,想守护这条贱命的人排起了队,当一道选择题安排了四个正确选项,找条没大脑的水母来都不会出错,我就更不需要公式验算权衡利弊。”
霍屹森眼底忽然暗了。
“还在生我的气。”他的声音很轻。
林月疏耸耸肩:
“霍代表,自始至终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没有生过气,因为,生气的前提是在乎。”
他脸上挂着的笑容标致到像是假人偶。
霍屹森沉默着,视线对着一个不重要的点看了许久许久。
“霍代表,如果你想上床我还是热烈欢迎,假如你有什么想从我嘴里听到的漂亮话,可以试着把我艹服,只能凭着本能回应。”
林月疏的笑容灿烂的如同三月春阳,越是灿烂,周遭的阴霾越是厚重。
霍屹森缓缓阖了眼。
是赌气么?不,只是像他说的,当选项不再具备唯一性,就算只是动动手指也不会出错,浪费心力去思考太多余了。
“我去卫生间,霍代表你请便,不用拘束,当自己家。”林月疏笑吟吟点头,朝着卫生间去了。
关上的房门背后是死一般的阒寂。
小别墅的外墙攀附着大片的常春藤,无论是晴好的艳阳天还是暴风雪的肆虐,它那超乎一般的旺盛生命力总是会带着它没有尽头的向上攀爬。
霍屹森看了许久,收回视线,随意一扫,看到林月疏留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着。
他礼貌地避开视线,却又悄悄用余光扫着。
倏然,凌厉的眉宇深深蹙起。
他拿起手机,看着备注为“小七”的对话框,最后一句是对方发来的“希望见你一面”。
霍屹森脑子里跳出林月疏捧着手机傻笑的画面。
他看了眼卫生间的大门,拇指在屏幕上往下一划。
*
林月疏怒砸“一百万”在涨潮期间勇救小孩的事像长了脚的爬墙虎一样疯狂传播,这次不仅霸占各大软件文娱头条,还上了波社会新闻。
网民在对林月疏疯狂夸夸的同时,也极尽恶毒言论咒骂节目组不做人,用金钱考验一个人的品格最为下作。
粉丝群起而攻之,要求节目组必须把林月疏送到三甲医院做个详细的全身检查,让他好好休息几天,另外也要节目组好好反思自己。
并不忘质问霍庆贤和霍启年:
【你们有什么资格考验别人?月月是你家媳妇么?不是?不是你犯什么贱。】
【是也不该犯贱,天龙人就好好在天上待着,人间的事关你屁事。】
【心疼月月,月月用实际行动告诉这些天龙人有多狭隘。】
【节目组也一帮神仙,这剧情好玩么?怎么不拿你老婆当试验品?】
节目组生怕祸水东引再得罪了两位大佬,只能出面道歉,陈导一人背锅。
这一期节目就像被诅咒了,又双叒叕暂停了。
但这次是应粉丝强烈要求,让林月疏去医院检查休息两天。
岛外的小县城没有三甲医院,再加上换季条件差,不少工作人员出现水土不服的症状,躺了一大半,无奈之下导演只能自掏腰包召唤来飞机,载着一帮人暂时回晋海休息。
一下飞机,妮妮吐了。
被霍屹森带去小岛时在飞机上吐了一次,回来又一次,整个狗都瘦了一圈。
林月疏那个心疼啊。
刚到家,林月疏忙着联系宠物医生,这时,凌渡的消息发来了:
【林老师,听说你们暂停录制回来晋海了?】
林月疏现在顾不上他,也没回,火急火燎赶去宠物医院:
“医生——!你救救我家孩子吧!”
宠物医生一检查,睨着林月疏:
“我就没见过比它还健康的狗,带回去休息下吃点好的就没事了。”
林月疏抱着六十多斤的大狗不撒手,摸摸狗头亲亲狗嘴,安慰着。
倏然,手机铃声响了,来电显示陆伯骁。
林月疏不舍的放下六十多斤的小狗狗,用肩膀夹着手机:
“歪歪陆总,我家毛孩子不舒服得吃点好的,你能不能卸一条腿给我家孩儿煮大骨棒吃。”
陆伯骁:“去死。”
“说正经的。”陆伯骁一脸严肃,“我觉得这对你来说可能是个好消息。”
“嗯?”
“江恪的小姨从国外回来了。”
“???”
“听说和很厉害的人一起吃了饭,拿了不少钱,甚至以她公司做担保,给江恪申请了保释。”
林月疏回味半天这句话,忽然,身体一点点绷直了,眼睛渐渐睁大。
“小道消息,说是考虑到江恪属于经济犯罪,悔罪态度良好,主动提供证据,符合保释要求,可能,明天就出来了。”陆伯骁的声音笑吟吟的。
“是么。”林月疏笑了下,“为什么对我来说是好消息。”
说完,电话那头也蓦然沉默了。
陆伯骁也说不出缘由,男人的直觉吧。
“看你吧,我也就是告诉你一声。”陆伯骁叹息一声,“挂了。”
当晚,林月疏抱着狗子失眠了。
手机屏幕一遍遍亮起,全被他无视。
电话那端的霍潇拧着眉,嘟哝一句“怎么又不接电话”。
下一刻,差点摔了手机。
忽然弹出的新闻明晃晃挂着“江恪申请保释”。
行啊,林月疏,这就是你不接电话的理由。
*
蒙蒙亮的天空开始了一天的喧嚣。
林月疏坐在鸟儿欢愉的叫声中,眼底一片淡青。
一夜未眠。
林月疏爬起来带妮妮去拉粑粑,小狗今天莫名的焦躁,哼哼唧唧没完没了。
给它最喜欢的鲨鱼干,也只是嗅了两下作罢。
林月疏打量着闷闷不乐的妮妮,拳头一握。
对,是为了妮妮。
林月疏跑去公司,厚着脸皮地借了陆伯骁的车,戴上帽子墨镜口罩,顺便给妮妮也戴上口罩。
来到晋海监狱的停车场,他特意找了辆大型SUV往旁边一停,挡住陆伯骁的奥迪R8。
下了车,做贼一样蹲在SUV车头后边,只露半个脑袋出去。
一座监狱,来来往往的人还不少,多是进去的。
看到俩警察弯着腰架着一微型侏儒进去了,林月疏心满意足点头。
形形色色的人,却唯独不见江恪那标志性的大身架子。
林月疏蹲着往前移动两步,脑袋完全露出来。
十点了,江恪还没出来,难道负责此事的人回家后越想越气,临时变卦?
再往前蠕动两下,死死盯着每个经过的人。
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林月疏银牙暗磨。这个江恪真是好死了,还不出来,在里边开告别会?
“在等人?”身后忽然传来带着笑意的一声。
林月疏专注盯着监狱大门,头也不回比了个“嘘”:
“小点声,被他发现我没法解释。”
那道声音沉默片刻,笑问道:“解释什么。”
“解释……”林月疏探头探脑,“我可不是在意他才来看他。”
“谁。”
“就是……”
林月疏身体猛然顿住。
春天的风竟也能把人吹得浑身僵硬。
转头的瞬间,林月疏听到了脖子发出的机械咔咔声。
灿烂的春阳在头顶生得热烈,过于明媚了,给人身体镀了一层金色光晕,模糊了脸庞,看不真切。
林月疏身形一晃,晕乎乎的。
车里的狗子正在疯狂抓刨陆伯骁的真皮坐垫。
眼前的男人穿着他很喜欢的黑色衬衫,笔直修长的双腿像从前一样,姿态挺拔。
很长一段时间,谁也没说话,春风变得更加喧嚣。
江恪笑了下,敲敲车玻璃:
“妮妮,胖了。”
妮妮露出獠牙对着车窗啃啃啃,急得快要哭出来。
林月疏这才想起来把妮妮放出来。
小狗不行了,一个信仰之跃飞出来,绕着江恪转了一百遍,站起来往江恪怀里扑。
“林月疏,你真好,把妮妮养得很健康。”江恪抱起小狗,对着林月疏微笑道。
林月疏别过脸不看他。
“老婆……”他声音很小,细若蚊吟。
江恪凑过去:“什么?”
林月疏清了清嗓子,挺胸抬头: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还要吃半年的国家饭。”
江恪笑盈盈的:
“问题的答案,或许问那个在这里蹲了三个小时的人比较合适。”
“我蹲……是因为……”林月疏咳嗽一声,“气血不足。”
江恪若有所思点点头:
“所以在这蹲了三个小时的人,是林月疏啊。”
林月疏怔了片刻,嘴巴张了张。
这个男人和以前一样,总是弄得他哑口无言。
江恪笑道:
“老婆,你还是一点没变。”
简单一句话,再常见不过的再聚招呼,林月疏眼前的晴朗清明却一点点模糊了。
“你多了不起啊,间接害了那么多人,还能相安无事站在这里。”
“我知道说对不起没用,退赃、赎罪,我能做的我都会做。”
江恪说着,抬起手朝着林月疏泛红的眼角而去,手指却停在了半空,缓缓收回去。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没有久别重逢的热络拥抱,好似半生不熟的人之间假模假式地寒暄。
不是林月疏不肯先伸手,是江恪不肯。
林月疏岔开话题:“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八点。”其实他比林月疏就早了那么几分钟,但他坚信林月疏一定会出现在停车场,顺便过来蹲守。
“走吧,送你,去哪。”林月疏拍拍车头。
“所有房产都被法拍了,我也在想接下来去哪。”江恪道。
林月疏皱着眉思忖半天,嘴巴很勉强地张开:
“我家……”
“吱吱——”忽然,刺耳的刹车声伴随一道白影紧刹在二人面前。
车门被人很暴躁地推开,霍潇下来了。
刚从影棚赶来的男人还穿着名表代言商提供的拍摄样服,深V西装前一片肌肉上挂着层层叠叠的钻石项链,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睫毛还挂着亮晶晶的闪粉。
霍潇不发一言,上下打量着江恪,漂亮的眉一高一低。
林月疏一点也不意外霍潇的出现。
霍潇冷哧一声,下巴一扬:
“江总,这世界是不是太偏爱你了,手握那么多条人命也能板板正正站在这。”
江恪笑得眉眼弯弯:
“是么,我怎么觉得世界更偏爱你,我们睫毛上都没长闪粉,就你长了。”
霍潇“哈”了一声,眼尾眯起危险的弧度。
“你还在拍摄吧。”林月疏打断他,“快走吧,别让人说你耍大牌。”
霍潇一对上林月疏的脸,先前的嚣张跋扈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微笑: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节目?”
“先帮江恪安排住宿。”
“住哪。”
“我家,慢慢找房子,找到合适的就搬走。”
霍潇缓缓做了个深呼吸,努力把坏情绪吐出去。
他微微俯身和林月疏保持平视,笑眯眯的:
“刚好我有几处空房子,不知道江总对住宿环境有什么要求。”
最后几个字咬牙切齿的。
“要求很多,主要是得有我老婆在。”江恪笑道。
霍潇嘴巴张了张,想说的话最后变成一声嗤笑。
他舔了舔后槽牙,太他妈好笑了。
“你老婆明年就出生了,你先随便找个地儿将就着呗。”霍潇道。
林月疏站半天都站烦了,打开车门对江恪道:
“上去。”
江恪拎起行李,刚低下头。
“等、等等。”霍潇头一次说话结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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