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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黄裙子与蝴蝶结

    跟拍的摄影师正在互相套上雨衣,拂宁看见他们将摄像机藏在身前、包裹在藏青色雨衣里,只从斗篷雨衣的最上面探出一个镜头。


    滑稽,像染了藏青色的大鹅。


    他们似乎在低头商讨什么,但对拂宁而言,更像默片。


    声音太小,雨声太大,拂宁什么都听不见。


    其实应该焦虑的,但同行的人是陈雅尔,拂宁诡异的安心。


    这是种奇怪的感觉,可能是他早上的目光太过沉静,说话又稳又慢,拂宁听得清。


    挥挥手和陈关雎何知星一组人告别,拂宁看着角落里倚着墙的陈雅尔和姜程。


    他们在讨论什么呢?有什么需要问的呢?


    拂宁看见姜程的手拍在蓝衬衫的肩膀上,他们最后又说了什么,随后姜程率先走过来。


    “别担心,我交代好了。”姜程拍拍她的头跟何随月离开了。


    这下还没出发的只剩下他们了,回头,陈雅尔拿着伞来到她身边。


    他将那柄黑色的伞撑开,目光冷静温和:“你愿意跟我打一把伞吗?”


    拂宁求之不得,两把伞并排的距离,听见会变成奢望。


    陈雅尔右手举着伞柄,拂宁快速小跑到他的右侧,一起走进这漫天的大雨中,藏青色的摄影师们隔着一米多的距离跟在他们身后。


    伞下空间不大,他们离得很近,但隔着几个拳头的距离,没有任何肢体接触,拂宁感到安心。


    陈雅尔走得很慢,迁就着她的步伐,拂宁于是有机会观察雨中的苗寨。


    雨很大,吵到有些安静,拂宁看见远处群山水墨画一样的灰青色。


    [拂宁,国画山水触笔其实是写实的。]张关白老师曾对她这么说。


    那是在老师家的书房里,更青涩一点的拂宁站在那张红木书桌边观察老师的悬腕方式,师母在角落的摇椅上织毛衣。


    那是很久远的记忆了,原来泼墨的山水真的长这样,从未出远门的拂宁有了新奇的体验。


    雨点打在青石板路上,溅到拂宁穿着凉鞋的脚上,拂宁低头看着地面在步伐下溅起一朵朵水花,这水花打在她的脚上,也打在陈雅尔黑色的裤脚上。


    拂宁不留痕迹的离得远了一点,于是溅到他身上的泥点也变少了。


    “离近一点,不然我真要淋雨了。”无奈的声音,说得很慢,就是在雨中听起来有些模糊。


    拂宁抬头,这才发现蓝衬衫的左肩几乎湿透了,陈雅尔因着她的远离将伞朝着她的方向倾斜。


    “不好意思。”拂宁有些讷讷。


    声音很小,不过陈雅尔听力很好。


    “所以?”他看着她,拂宁今天穿了件明黄色的裙子,很明亮。


    拂宁迈了一小步靠得更近一点,明黄色的裙摆随着摆动擦过黑色的裤腿,两人继续向前走。


    雨很大,好似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确实只有他们两个人,跟拍的两位藏青色大鹅已经一路退,退到不能再退,再退拍不到了。


    “哥们,这对吗?我们拍的慢综不是恋综对吧?”


    矮个子从雨衣下掏出一个桃子,随意在衣服上蹭了蹭,啃起来。


    他们这组嘉宾,安静又微妙到让他觉得又酸又菜又多余。


    “我觉得挺好的。”高个子从工作群的窥屏中退出,将相机画面拉得更近些,语气沧桑:“比在稻田里被泥巴糊一裤子好。”


    他将手机翻转给矮个子看。


    “……那确实。”


    视野越来越高,侧头能看见一排排矮矮的屋顶,他们走的是上坡路。


    寨子依山而建,仅剩的三个孩子,一个住在村庄高处,两个住在靠近寨门口的农田边上,他们去的便是高处那孩子的家。


    转过最后一个弯,目的地到了。


    瓦片在雨中泛着青黑色,棕褐色的木屋湿润且安静地矗立着。


    这里是寨子里的最高点,门前挂着几串红辣椒和玉米棒,给这沉闷的雨增添出不少生活气息。


    堂屋的门开着,一个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小姑娘正坐在小马扎上,伏在木制的手工椅子上写作业,看起来大约二年级的岁数。


    “你好小朋友。”陈雅尔温和地开口。


    小姑娘转过来,圆圆的脸蛋上有两坨可爱的红,那是太阳留下的痕迹,可爱得像年画娃娃。


    “大哥哥大姐姐好!你们终于来哩!我等你们好久了!”小姑娘把铅笔和练习本收起来,小跑放回堂屋内的桌子上。


    “欢迎来我家!”她踮起脚去拿两杯早早准备好的水。


    拂宁走进去,陈雅尔收起了伞靠在门边。


    “谢谢你。”拂宁接过她端来的水杯,将提在手里的礼物袋递过去:“这是节目组的叔叔阿姨们送你的。”


    “哇!是大熊二熊!我很喜欢,谢谢你们!”小姑娘接过袋子,对上面的图案欢喜非常。


    一开始领礼物的时候,她拿的不是这个袋子,三个图案不一样,导演组特意提醒她换过来。


    原来玉米精在这方面还是很心细的呀。


    脸颊坨红的年画娃娃眼睛弯起来,看起来有些羞涩:“姐姐我可以现在开吗?”


    “当然可以。”


    系着蝴蝶结的袋子被拆开,常规的文具、纸笔、童话书……


    “真的有!许愿成功哩!”年画娃娃捏着崭新的红色蝴蝶结夹子爱不释手。


    “很漂亮。”拂宁撑着下巴,笑眯眯看着她。


    门外在下雨,但堂屋里很安静,陈雅尔进来的时候顺便带上了门,隔绝了雨声。


    她看着小姑娘犹豫地捏着自己两侧的辫子。


    “想现在戴吗?姐姐可以帮你扎。”


    “好呀!”


    年画娃娃搬着小马扎背对着拂宁坐下,拂宁上手温柔的给她拆头发。


    “你的头发辫的真好看呀。”


    “是奶奶早上出门采莲蓬前辫的哩,我是觉得很好看。”


    小姑娘显得有些忸怩,“但是去镇子里上学……他们说这样很土。”


    原来是小小少女的心事,所以想要红色蝴蝶结。


    “那是他们不懂欣赏。”


    拂宁佯装生气:“哪里不好看?多好看呀。奶奶扎的比姐姐上学的时候哥哥扎的好看多了。”


    于是圆圆的小脑袋微微抬起来:“姐姐的头发也不是妈妈扎的吗?学校里其他同学都是妈妈扎的,我还以为我这样很奇怪呢。”


    是少女小小的自卑,拂宁想,和她小时候一样。


    “对呀,是哥哥扎的。我哥哥从前扎头发可丑了,辫子编得歪歪扭扭,哪有你的好看。”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现在的姜程已经能扎一手好辫子了。


    堂屋里气氛静谧,摄影机如实记录着,拂宁帮小姑娘扎辫子,陈雅尔安静地看着。


    “奶奶早上出门还没回来吗?”陈雅尔问,语调比对着成年人说话更温和。


    “回来过哩,又出去收黄豆去了。”小姑娘声音自豪起来:“我奶奶豆腐做的可好了!寨子里的豆腐都是我们家打的!”


    “好啦。”拂宁摸摸她的头,将一块镜子挪到她眼前。


    红色的蝴蝶结半扎在后面,比镇子里的同学还要好看!


    年画娃娃笑起来:“谢谢姐姐!”


    “咯吱——”大门是在这个时候被推开的。


    进来的是一个头发有些白的阿婆,头上簪着一朵粉色荷花头发扎的很齐整,藏青色的民族服饰修饰得她身形利落,挎着个盖了布的竹篮子。


    “丫丫,客人已经来了呀!”她边说边带上门。


    “哎,是哩!奶奶!”小姑娘麻利地跑过来接篮子。


    一转身看见站在一旁的陈雅尔,声音都抬高了,夹着这喜爱:“哎呀!原来是你来我们家呀!”


    “你认识阿婆?”拂宁看向陈雅尔,表示疑惑。


    “荷花就是她送的。”陈雅尔站起身,转手去接那个看起来有点重量的篮子。


    这样的篮子门外还有好几个,等全部搬进来放在桌子上,几人才坐下来剥莲子吃。


    “阿婆您簪的荷花真好看呀。”拂宁笑眯眯看着。


    “早上新鲜摘的哩。”她淳朴地笑起来,指指陈雅尔,“难得看见这么俊的后生,路上遇见送了他几支。”


    原来是因为好看,拂宁悄悄侧过头看陈雅尔,他一脸正经地剥莲子。


    可能是生性就不爱笑,这样都不破功,拂宁笑眯眯地想。不知怎的,有种发现大冰山重大秘密的愉悦感。


    “回来路上看见黄毛、粉毛的小哥了,是你们的同伴对吧?特别活泼,村里难得看见这么多年轻人。”


    拂宁点点头。


    “长得也很俊,就是老婆子我看不懂头发。”阿婆摇摇头,“时代变哩,哪有我们以前好,黑发、寸头,多板正。”


    姜程out、何知星out,果然年长的人还是喜欢稳重的,拂宁更乐了,这次明目张胆戏谑着撇向他。


    金丝眼镜下清凌凌的眼睛看过来,对视。拂宁收回视线,自顾自剥莲子。


    “阿婆,家里有什么活要办的吗?我们做点事混顿饭吃。”大冰山终于开口,以免话题继续跑偏。


    簪花的阿婆拍拍腿:“有的有的,有个小哥提前来说过。”


    她推开后侧那扇门,棚顶之下放着一个石磨盘。


    “我做豆腐可出名了,村里的豆腐都是我做的哩!”


    拂宁想起昨天吃的那盘豆腐,分组是豆腐,干活也是豆腐。


    难不成今天跟豆腐特别有缘?


    “老话说人生有三苦,撑船打铁做豆腐。这做豆腐,可是个讲究力道的细致活哩!”阿婆向着棚子那边走,他们跟过去。


    屋外还下着暴雨,但拂宁的心情是大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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