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他是来真的！◎
一个隔间进了四个大男人, 挤得根本没有人坐下的余地，尤其是德维尔进来以后，就差和黄乙洋面贴着面, 整个人脸色都黑了：“就不能去宽敞点的地方吗？”
“这栋教学楼只有这里还算是安全的。”黄乙洋也不乐意和三个大男人挤在一起, 但这不是没办法吗, “只有这里只要遵守规则就能稍微抵抗污染。”
说这话的时候, 外面又进入了好几个男生, 一路笑闹走进厕所, 不多时强烈的尿骚味和屎臭味开始弥漫整个空间。
上过学的都知道，学校厕所使用率一旦上来，那味道简直绝了，言无真的脸色开始隐隐发绿：“行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快说吧。”
说完了就快点离开这里！
黄乙洋点点头, 随后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刚看到这样东西的第一眼，三人就立刻提起戒备，德维尔的手放在后背已经握住了隔间把手，言无真和赛特却反而一人一边按住黄乙洋的肩膀, 随时准备控制住他。
“你这是几个意思？”言无真一边质问一边按下厕所抽水键。如此隔间里发生的一切都被水声淹没。
黄乙洋拿在手里的是一个银色小板, 黑色屏幕, 现代人都熟悉的家伙手机。
学生守则第九条, 学生禁止携带电子仪器，超市里也有类似的警告。
“别紧张, ”黄乙洋预料到他们的反应，“别忘了我们现在是红色校服, 如果你们真的是那种好好遵守规则的学生, 何必会来这里, 都已经这样了, 遵不遵守规则又有什么改变？再说，你们不想知道为什么学生把持有手机视为禁忌项吗？”
“如果你们担心污染，这就是为什么我把你们带到厕所，厕所的水可以稍微抵挡下污染，虽然大部分是针对的，但其他污染也多少有点效果，虽然没有校医室里的药那么强力。”
言无真和德维尔对视一眼，德维尔点了下头，言无真低头把现在的情况通过手表发给唐墨白，随后说：“你先说说为什么。”
“很简单，手机不像其他禁书这类的污染源，它的危害性其实很小，之所以会成为这个学校写在规则里的‘禁忌品’，就是因为它能和外界沟通。”
“和外界沟通？”言无真和赛特皱了皱眉，德维尔脸色不变。
【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和外界沟通？怕学生向外面求救吗？】
【说起来，确实也没有人向外面求救哈。】
【废话，他们都自认为是学生，来这里上学正常，谁没事向外面求救啊。】
【不是，哥们，白天那些学生也就算了，晚上的这些也不求救啊，就像现在他们明明有手机，为什么不向外面求救？】
“那为什么你们不向外面求救？”言无真看了一眼弹幕，问出了和其他恶魔一样的问题。
黄乙洋笑了一笑：“因为没有人会来。”
“你上历史课的时候，老师跟你说了什么？外面已经好转，社会恢复了正常的秩序，所有污染和诡异被收容到了特殊场所里，对吗？”
言无真：“你想说他撒谎了？”
“没撒谎，某方面来说，他说的确实没错，除了他没有说过，这个特殊地点就在这里，”黄乙洋低声说，顺手又补了一下刚停止的抽水键，“学校，就是这个收容诡异的特殊场所，而我们就是笼子里的羔羊。”
“什么意思？”
“规则需要人类，诡异也需要人类，如果学校里没有学生，就无法组成学校，如果老师们没有教授知识的人选，就不能称之为老师。”黄乙洋说，“就是这么回事，诡异怪谈会残害人类，但是他们离不开人类，有了人类、学生才有的学校，有了学校才有秩序，有了秩序才有的规则。”
“而规则会吸引特定的诡异加入其中，就像是生态环境里会形成一条食物链，学校是牧场，学生是羊，诡异怪谈是狼。牧场会为羊提供便利，所以规则写在明面上，但是它也不会完全阻止狼狩猎羊，因为这就是自然的定律。”
“有了我们，才有的这座笼子，规则才能做到限制、收容诡异。”
黄乙洋按住开机键，屏幕亮起，出现蓝色主页面，蓝色主页面里只有一个app，点开来，所有人都能看见这是一份工作报告。
12月9日，第七怪谈高中运转正常。
1月18日，第七怪谈高中运转正常，磨损1名学生。
2月9日，第七怪谈高级中学语文课出现异常，需潜入调查，调查结果，死亡3人，教师磨损1人。
这部手机看着没有信号，唯一的app只有这个看着就可疑的工作报告，言无真想起校医室里遇到的李硕，皱起眉头。
见言无真三人沉默下来，黄乙洋以为他们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所以现在你知道了吧？我们只有团结这一条路可以走，其他任何人都靠不住。”
外面嬉闹的学生换了一波又一波，他们隔壁隔间打开又关闭，但被情报吸引注意的几人没有关注。
“可是”言无真故意装出为难，“真的是这样吗？那我们岂不是祭品？”
“对，就是祭品！我们就是羔羊，是规则变强的养分！”黄乙洋情绪激动起来，见言无真还有点不服气，沉声道，“或许你可能在外面遇到过自称是救援的人，但别被他们骗了，他们根本不会把你送出去，因为他们需要学生待在这里。”
“如果学生数量过少，学校的根基就会出问题，他们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规则需要人类
先不说黄乙洋的目的，但是他们对于规则、诡异本身性质的了解确实还是有点东西，只是言无真他们并不确定他说的是否就是真实的。
不过要确认这一点也很简单。
言无真直接将黄乙洋论述的规则与人类的关系上传到探寻世界观支线任务里，结果进度条立刻往前拉长了一大截。
这证明，至少有关于规则需要人类的部分，黄乙洋没有撒谎。
这就有意思了
言无真摩挲下巴，而这时赛特说：“能把手机给我看看吗？”
黄乙洋递给赛特，而赛特在上面操作了片刻，言无真立刻问话拉过黄乙洋的注意力：“所以你说的能让我们离开这里，到底要怎么做。”
“我说的还不够明显吗？既然已经知道了规则是如何运转的，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破坏学校规则。”黄乙洋说，“具体的计划我不能跟你们细讲，毕竟你们还没答应加入我们。”
黄乙洋的注意力被言无真牵扯过去的时候，赛特已经默默向言无真摇头。
赛特：不行，这部手机的连不了网络，手机卡被取走了。不过根据手机里残余的信息，可以确定原手机的拥有者应该是调查员。
“如何？知道了那么多？你们还能和从前一样相信这个学校，相信老师吗？”黄乙洋见言无真没有第一时间表态，有点着急了。
“难道你甘愿就一直待在这种地方？可能下一秒就会神不知鬼不觉被污染阴死，又或者被老师吃掉，你甘心过这种生活？白天的学生根本不知道真相，我们只是为了维持这个地方的牺牲品！外人不可靠，我们能团结的只有自己人！只有破坏这个学校，我们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和安全！”
这时，德维尔突然出声：“嘘，小声点。”
言无真、黄乙洋和赛特奇怪地看向他，但还是保持了安静，很快，一阵呻吟从隔间传来。
男生的低喘，女生暧昧呻吟，四人听了一阵，脑袋有点懵住了。
等会，不是，隔壁在干嘛？？
【艹啊，这鬼地方做，认真地吗？】
【啊不是，兄弟】
黄乙洋无语至极：“得，估计隔壁在战斗，我压肯定是我们班那对憨批情侣。”
言无真突然问：“但是这是男厕所，女生进来不会出事吗？”
黄乙洋脸色变了，随后立刻敲和隔壁相连的地方：“喂喂，就算想做，你们也得出去做，这是男厕，兄弟你不要女朋友了？？”
隔间里没有人回话，德维尔突然蹲下身，从底下朝隔壁望去，脸色骤然一变，推开厕所隔间的门：“情况不对、快！”
他的声音卡在喉间。
还在隔间里的其他人也愣住了。
男厕所里，所有男生都抱在了一起，面色潮红，动作大胆而下.流，眼神朦胧，被情.欲完全裹挟。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身上的衣服开始逐渐脱落，但却不是他们自己脱的，而是随着重力自然落下，一个个白花花的身体变得细软，瘦长，眼角、身上开始长出鳞片。
“是禁书污染！”德维尔立刻从眼前熟悉的一幕认出了污染源头，脸色骤然一沉，一脚踢开隔间的门，只见里面的学生早已没有了人形，乍一看就像是两条白花花的大蟒蛇正在抵死缠.绵。
一本书从他们身上掉落下来，与此同时言无真、赛特和黄乙洋立刻冲到洗手台打开水龙头。
水龙头流下来的，却并非清澈的液体，而是红通通一片，散发着恶臭腥味的红水。
言无真猛地看向黄乙洋，却发现他同样脸色煞白：“红水？怎么可能？我们什么时候违反了厕所规则？”
“你们看镜子，”赛特冷静的声音从二人耳边响起，言无真和黄乙洋扭头看向镜面，震惊地发现上面不知何时多出了第五条规则。
“怎么可能！？”黄乙洋再度脱口而出，言无真冷静地问，“我们已经违反了规则，现在还有什么补救措施吗？”
黄乙洋答都不想回答，他脑子里此刻一头乱麻，修改规则的能力的源头在哪里他知道，但就是因为知道，此刻才不敢置信，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黄乙洋下意识开始寻找厕所门口，但是门不见了。
门消失了。
视角转到另一边，此刻唐墨白刚追着陈老师的步伐回到办公室，刚推门进入，就看见办公室里站着一位陌生的老师。
唐墨白心里一咯噔，这位老师先是和陈老师打了声招呼，随后疑惑地看向唐墨白：“这位是？”
“帮小苏代课的。”陈老师随口解释了一句。
“噢噢，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没在这里见过呢，”男人向唐墨白伸出手，笑容温和，“你好，我是教数学的，我姓汪。”
“汪老师好，我姓唐。”唐墨白连忙自我介绍。
可能是唐墨白过于年轻的脸，汪老师似乎对唐墨白挺感兴趣的，好奇地多问几句他是哪个学校毕业，到这里工作多久了，教的什么，唐墨白脑子迅速转动，临时编学校名字，工作时间不长，教的语文，唯唯诺诺得像个初到职场，前辈问什么说什么的新人。
【小白演技进步好多诶，演得和职场小白一模一样。】
【笑得，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没有在演。】
专家团默默扶额，好在歪打正着给他对上了，毕竟唐墨白现在的身份就是初来乍到代课老师。
汪老师满足够了自己的好奇心，拿起一旁的保温杯啄了一口，还不忘以前辈的身份提点他几句：“唐老师啊，虽然善良不是一件坏事，但是来到这个地方你得硬气一点知道吗？那群学校可不是好管教的，你不硬起来他们就会蹬鼻子上脸，你得学会拒绝别人。”
唐墨白想了想：“我不。”
汪老师： “”
陈老师看够了热闹，笑着出来打圆场：“好了，你别看人小唐老实本分的，其实本事不小咧，之前我还在担心他第一次上课被这群坏学生镇住，结果你猜怎么着？一个班级全晕了，物理意义上的晕厥过去。”
他意味深长地说：“人家，有的是手段哩。”
“啊？”汪老师愣住了，重新看向唐墨白，琥珀眸色的年轻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陈老师培训得好。”
“不不不，我可没有给你培训这个。”陈老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连挥手否认。
使不得，这个锅可使不得。
“能适应就好，”半响，汪老师才缓慢接受了眼前的年轻人是个切开黑的事实，“能适应，就能在这里呆得长久点，能代苏老师的班。”
“代苏老师的班？我不就是来代几节课的吗？”唐墨白眨了眨眼，“苏老师应该明晚就回来了吧。”
汪老师笑笑：“那可不一定，我上次见她，她是去了校长办公室那边，说不定是受不了工作环境辞职了。”
“诶，你别乱说，”陈老师突然出声，“哪有的事，我们哪会辞职？”
“嗯？为什么不会辞职？工作哪有不辞职的？”汪老师疑惑，但是对上陈老师阴沉的双眼，眼神恍惚了一瞬，“噢对对，毕竟我们固定岗位嘛，很少会有人会辞职。”
唐墨白心里一跳，还想追问什么，但这个时候汪老师已经站起身：“我得抓紧去趟厕所，等会要上课了又得站四十分钟，你们聊，你们聊。”
很快办公室里又只剩下唐墨白和陈老师，两人都不说话了，气氛又凝结了起来。
【嘶，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啊？】
【我怎么感觉也不是所有的老师都和班主任、陈老师一样，刚才那个汪老师什么情况啊？】
【不知道，好懵。】
唐墨白强装淡定地在做自己的事，不过实际上他其实也没什么事可做，苏老师的排课很松，之后也就三四点的时候有一节课，现在还早着呢，再说了他也不一定待到那个时候。
一切就看言无真他们那边进展顺不顺利，希望他们能快点问出点什么线索。
如果问不出，他们大概就要去校长办公室一探究竟了。
无聊也是无聊，唐墨白干脆把支线任务给完成了，虽然有了超智脑的打赏，他现在积分完全富裕了，但几千积分就躺在路边，能捡还是捡一下。
他将a1楼里观察到的规则全都上传，但是显示失败，思索片刻，在后面某些规则上添加（错误）。
这一次通过了。
【支线任务获取教室规则（已完成）】
【支线任务获取楼梯规则（已完成）】
一连提交了五六条支线，学生规则同样提交成功，最后唐墨白把教师规则也都添加上去，但是结果显示完成92%。
这代表着，有一条规则错误。
唐墨白愣住了，点开任务详情，发现是第10条判定不通过。
10、在a1楼期间，请保护你自己，为此你可以做任何事。
区域规则全都是写在明面上，要么就是证实过正确，但是学生规则和教师规则，从来没有写在任何地方，都是人口口相传。
那就意味着，人是可以撒谎的。
但如果是这样，正确的规则是什么？为什么陈老师要撒谎？
一阵冰凉的吐息从背后传来：“唐老师，忙什么呢？”
唐墨白回过神，手臂肌肉缓缓紧绷了，用尽全力抑制住冲动，才没有在这一刻直接跳起，缓缓转过头：“忙教案啊，陈老师有什么指教？”
陈老师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将手搭在了唐墨白的肩膀上，意味深长：“指教不敢说，就是觉得我们其实挺像的，以后有机会可以多多交流。”
“噢”唐墨白低头看着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小唐老师，其实教案这种东西没有那么必要的，这里的学生也不会好好学习，你准备那么多也是没用。”
现实里，专家团皱紧了眉头，有人低声说：“完全和教师守则的热爱学生相悖了，所以，这就是被‘污染’的老师？”
唐墨白本来想要将其拿开，脑袋却突然有点恍惚。
对啊，他为什么要做教案？麻烦事那么多，随便糊弄一下不就行了吗，反正那群坏学生也根本不是来学习的。
何必要在学习上费心，还不如严抓纪律，证明老师的权威性，比如狠狠惩罚那几个在课堂上捣乱的学生。
咦，不对，我不就是学生吗？
唐墨白.精神猛的一震，察觉到不对劲，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从外面打开，汪老师匆匆跑到门口：“不、不好了，厕所里，学生在厕所里发疯了！”
唐墨白猛地一摔笔，义正严词站起身，正好挣脱掉陈老师放在肩上的手：“什么？我去看看！”
陈老师遗憾地收回了手，慢悠悠跟在汪老师和唐墨白后面，他们刚走出教师办公室，外面就打了上课铃。
叮咚叮咚
所有走廊上徘徊的学生立刻回到了教室，唐墨白冲在最前面，走到男厕所外面，先是敲了下门，但随即，他意识到大事不好。
按照厕所规则，上课时间厕所是不开放的，除非正好厕所里无人的情况。
但显然，现在里面的人也太多了！
唐墨白焦急地在厕所门口探头探脑，第一眼就被里面的场景镇住了。
厕所里原本排泄的臭味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是一股诡异的迷香，里面许许多多似蛇似人的东西在缠绕、交.合，整个地板都是他们留下的水痕，从他们喷洒的液体中，那股香味愈加浓郁诱人，只是闻上一口就浑身燥热难耐。
“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故？！”汪老师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他们还有理智吗？还能出得来吗？”
“不行了。”陈老师也探头看了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丝遗憾和冷漠，“已经没救了，等会再进去清理吧。”
唐墨白：“什么没救了？为什么？”
“估计是禁书，”陈老师冷笑，“能不能出来，取决于他们能不能抱有理智，但你看看里面的样子，少数几个有理智的都没有出来，估计是触犯了厕所规则，出不来了。”
唐墨白：“就不能用绳索之类的把他们拉出来吗？”
汪老师像是没听见唐墨白在说什么一样，啃咬着指甲，神色焦虑，而陈老师奇怪地看向唐墨白：“为什么要这么做，触犯规则的坏学生就该受到惩罚，唐老师，你现在很奇怪啊。”
“确实有点，”唐墨白看向厕所里面，敏锐地捕捉到了言无真他们的身影，重新清点了下装备栏的各种物品，用轻松的口吻说，“可能因为我也有点想加入他们吧。”
陈、汪老师：“？”
他们以为唐墨白是在开玩笑，但下一刻，就看见唐墨白大步直接踏入厕所。
坏了，他是来真的！
【📢作者有话说】
30红包，今日份奇迹施施（指到点更）
第132章 ☪ 时不我待（24）
◎突破污染◎
厕所内, 言无真等人也正在竭力维持清醒，言无真直接发动了之前放在黄乙洋肩膀上的丝线，在他被污染控制着扑过来的时候强行控制他站在原地, 但麻烦的是扑过来的不只是黄乙洋一个, 其余被污染影响的人犹如水鬼一般试图将清醒的人拖下水, 一个个朝德维尔他们三人扑过去。
“一起来嘛, 很快乐的。”
“哈哈, 哥你的手臂真硬。”
“你们也来啊, 一起快乐不好吗？”
强人锁男jpg。男上加男jpg。
【草啊，这什么地狱绘图，啊啊啊啊啊我一个异性恋受不了了！】
【真的，我走色欲命途的都头皮发麻了, 虽然下半身也酥麻】
【你小子】
【银趴, 这就是银趴啊！】
【银趴就银趴，为什么都是男的啊受不了啊！】
【有一说一看久了某些男的也好妩媚，我也被污染了吗】
言无真竭力闪过这些男生扑过来的动作，这并不容易, 厕所内空间本来就不大, 这些男生又是被污染的荷尔蒙爆表状态, 一个个眼神朦胧, 却偏偏像蛇一样反应神经都提升了一截。
最重要的是他们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红校服学生，这就意味着他们不能肆意违反规则, 也就是不能打人。
赛特一个不察被一个男生抱住，男生眼神迷醉地上下抚摸赛特的手臂：“兄弟你肌肉练得好硬我好喜欢哦, 这是怎么做到的？”
咔嚓一声, 赛特手臂上弹出一针麻醉, 涂抹伪装的白粉扑簌簌落下, 露出下面金属涂层，麻醉针扎入男生的胳膊，赛特平静地说：“天生的。”
男生： “”
相比起来，德维尔那边情况还好，他原本想要快速处理掉隔间里的禁书，但是在他即将碰到禁书前，原本正在忘我交.合的白蛇突然猛地弹射到禁书面前，盘着蛇身覆盖住禁书，张开血盆大口猛地朝德维尔咬去。
德维尔眼疾手快收回手，后背被人抱住，但德维尔表情没有任何动摇，回头就是一拳，男生被整个打飞出去，牙都弄掉几颗，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言无真眼前一亮，立刻说：“我和赛特把人控住，你把人弄晕！”
德维尔多看了两眼已经被好几个人挡住的隔间，沉声说：“行。”
言无真甩出丝线控制住眼前的目标，将他们往德维尔的拳头上甩，德维尔就负责蓄力挥拳。
不清醒是吧？一个个把他们打到昏迷。
而唐墨白就是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走进厕所。
“言无真、德维尔、赛特！你们没事吧？”
言无真脸色一变，立刻猜到唐墨白是违反了学校规则进来的：“别过来！”
他说晚了，唐墨白已经走进厕所，看见了看到了厕所内镜子里的规则，再一转身，厕所门不见了。
进入厕所内部和站在厕所门口观察到的景象全然不同，在外面还能勉强说是置身事外，但是一进到厕所里，嗅觉、视觉、听觉，全然被暧昧的水声和香甜的气味覆盖。
唐墨白呼吸一窒，像是整个人被丢进了烤炉，浑身燥热得厉害，疯狂想做点什么。
其实要说污染，唐墨白可以说是在场被禁书污染最早、最深的那个，只不过被愤怒携带的精神力抗性抵消，所以表现得并不明显，但一旦整个人被丢进了这种特定环境，原本被压制的污染顷刻间反扑，开始消磨唐墨白的理智。
不仅如此，在唐墨白穿着那身黑色制服走进来的那一刻，在场还清醒的所有人全都看向了他的方向，像是被肉香吸引的狼一般迈开脚步朝唐墨白走过来。
“好香啊，老师，你好香。”
“老师你也想加入我们吗？”
见唐墨白站在原地浑身颤抖，言无真脸色变了一变，立刻扭头去叫德维尔，但是叫了好几声，没反应，扭头一看，德维尔同样看着唐墨白的方向，呆立在原地。
言无真：？
“赛特！”
赛特立刻朝唐墨白那边挤过去，但是挤了一半，又立刻扭头试图退回来。
在唐墨白察觉不妙后，立刻从装备栏里取出了之前吸过气味的机器，按下释放键。
于是，之前在教室制备过的臭爆弹的余味，顷刻间冲击了厕所，率先扑到唐墨白面前的学生眼神都瞬间清澈了许多。
任何人，哪怕是小头控制大头，头脑完全不清醒的冲动状态，也是很难对粪池硬起来的。
再者，唐墨白收集的只是余味，威力没有大到强迫人保持清醒，于是这些朝唐墨白扑过来的学生非常干脆利落晕了过去，羡煞3班人。
唐墨白同样猛地吸了一口臭气，整个人都臭得清醒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淡化下去了，用担忧地眼神看向言无真他们：“你们没事吧？”
怎么躲到墙角里了呢？
言无真：“没事，其实你不进来也行的。”
不如说，求求了，这人也不是非救不可。
唐墨白假装没听到，去看德维尔，发现他状态不对，主动朝他走了一步：“你没事吧？我给你净化一下。”
德维尔冷静地说：“不用了，已经不需要了，你别过来。”
刚升起的心思啥都不剩了，但是他并不想深化对这个气味的印象。
唐墨白只好站在原地，气味是会逐渐消散的，等稍微淡了一点，起码所有人愿意张口了，看着满地昏迷的学生，唐墨白问：“接下来怎么办？”
如何应对污染源，唐墨白毫无想法，但德维尔倒是知道：“找出禁书，我能暂时给它封印，之后我们带去图书馆就行。”
“现在麻烦的是这群人，污染时间太长，他们就可能变不回来。”
德维尔看向在地上昏迷的一群蛇人说道：“他们不能去白天的校医室，a1楼除了厕所外，没有有效对抗污染的手段。”
但问题是，他们现在违反了规则，厕所水已经变成没有对抗污染效果的红水，哪怕想去其他厕所，也根本出不去。
唐墨白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在固定区域违反规则，有可能会导致出口丧失，被困在这个区域内，比如之前楼梯的时候，唐墨白言无真他们不停循环都没能走出楼梯。
而其他出口唐墨白下意识抬起头去看窗户和通风口那边，但是没用，空间是完全密闭的，或者说，他们能从气味逸散的速度知道其实厕所内还是有出口的，但是他们看不见。
或许其他没有违反厕所规则的学生有可能出得去，但问题是他们又被禁书给污染了，现在昏迷着，一醒来就开始do，这能让人咋办。
“先把禁书找到吧，那本书呢？”
“这里。”
德维尔拉开堆在隔间外面的人，往里一看，却愣住了。
原本隔间里是一男一女两条蛇在纠缠，但是不知什么时候起，男蛇已经彻底没有了动静，七寸的位置出现两个明显的血洞，已经没了大半身体，剩下一小截也正在被母蛇一点一点吞下。
母蛇的蛇身开始鼓胀到两倍大小，蛇口大张成几倍，之前一片混乱下，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没想到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禁书原本在地上的，现在也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母蛇一起吞下，赛特手臂上立刻弹出枪口，冲着母蛇大张的口中射出一弹。
砰！
沉闷的响声自母蛇口里爆发，血液四溅，却诡异地没有激发起蛇的凶性，相反，四溅的血溅射在地面上，开始散发出熟悉的香味。
德维尔脸色立刻变了，看向唐墨白，用不着他说，唐墨白立刻按下机器，但是刚才那一下已经把里面的气味都散出去了，厕所里萦绕的余味也少了很多，逐渐被愈加猛烈的香味盖过去。
要唐墨白说，其实现在香味臭味混合起来的味道也很令人窒息，起码他自己是没有任何想法，包括德维尔、言无真他们也一样，但是禁不住在这股香味蔓延开来后，地上那些昏迷的人开始继续异变，甚至这一次变化得更加猛烈，乍一看已经是满地的蛇，而非满地的人。
他们全都睁开了眼睛，却不像上一次一样混乱行动，而是受到召唤一般朝着母蛇方向爬去，期间无视所有阻拦，不管不顾地爬上了母蛇身上。
就是爬，有人手脚还没有退化，却像真正的蛇一般，用肚皮、皮肤在地上爬，犹如发情期包围母蛇的公蛇，在母蛇周围逐渐形成巨大的蛇球，只是他们身上还残留着部分人类特征，乍看上去人脸就在其间时隐时现，手脚乱舞，令人san值狂掉。
【艹这什么东西！好恶心！】
【这也太惊悚了我靠。】
【我自认为看过无数恶魔们的直播，也算是经验丰富，哪怕看到人的横截面都能面不改色了，但还是第一次那么希望失乐园给我打码。】
【+1，这下彻底吃不下饭了。】
【我有看过蛇群发情期的时候，确实是这样的，公蛇会把母蛇围起来形成蛇球。】
【谢谢倒也不需要科普，更掉san了】
人蛇球已经形成，厕所里其他地方空了出来，没有禁书的影子，最糟糕的可能正在逐渐应验，禁书确实在这团蛇球里。
与此同时，陌生、晦涩的语言从蛇球中间含糊传出，明明所有人都没听过的语言，其含义却莫名在所有人脑海中浮现：
‘以欢愉祭祀吾主，以疼痛献祭吾主，以欲望侍奉吾主’
虽然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但这一串明显带着宗教、祭祀含义的祈祷词令唐墨白鸡皮疙瘩骤起，一股不妙的预感逐渐萦绕在所有人心间，赛特、言无真也顾不上可能会触及违规或者暴露身份，赛特调出激光朝蛇球最中心轰去，言无真也扯动丝线，试图把栽在最里面的黄乙洋拉出来。
激光轰到蛇球中心，却被外面一层公蛇挡住，好几名学生皮开肉绽，发出痛苦的呻吟。
只一击，赛特眼前突然恍惚了一下，激光朝左边偏移，射到卫生间墙壁，顿时建筑体出现一个小坑，而赛特却整个手臂开始颤抖，小部分血管从皮肤下面暴起，犹如蚯蚓一般扭动，就差要爆体而出。
吓得唐墨白立刻搀扶住了他：“为什么你的污染会那么严重？？”
虽然他们也没有在学校里打过人，但是之前唐墨白和德维尔违反早恋规则，也不见会反噬到这个地步。
除非赛特不只是违反了学生守则。
【墙壁】
弹幕中专家团的id发来提醒，唐墨白看向卫生间里赛特造成的凹坑，脸色难看。
没有一种规则上书写了类似不允许破坏建筑物的规则，包括学生守则、教师守则，除非是他们不知道，但是包涵了整个学校范围的规则。
学校规则？
支线里确实有这项任务，并且是他们唯一到现在都没有获得的规则！
是那种一旦违规就会受到强烈反噬的规则？不允许破坏建筑物？
言无真的情况更严重，他原本是想控制陷入蛇球内的黄乙洋，但是在意识连接到丝线上时，对面却传来一种更污秽强大的意志，直接把言无真给震到流鼻血了。
棘手。
相当棘手。
蛇球外面的半蛇半人，在学校判定里居然还算是学生，也因此言无真他们无法下手，也就取不出蛇球中间的禁书。
而唐墨白直接没敢动手，他身上穿着教师的黑色制服，底下还套一层学生校服，以防万一两边的规则都遵守了，要是两边一起违规，都不敢想会有怎样的后果。
现场唯独德维尔可以对蛇球造成一点伤害，他确实也毫无保留，拳脚加上红莲业火，近乎将蛇球变成火球，但火球里的声音不仅没有溃散，反而更加急促。
弹幕接近炸毛。
【这一段祈祷词什么鬼？这个诡异副本还有邪神的手笔？？】
【冷静冷静各位，不一定，诡异世界不算太高武，就是规则概念很烦人，这种诡异副本应该顶多只有化身。】
【不过话说回来，哪怕是化身或者投影，如果真的降临也是团灭节奏吧（裂开）】
【不要啊啊啊啊！】
不妙不妙不妙不妙！
唐墨白额头浸出冷汗，大脑在快速转动，思考破局的办法。
他们是因为违反规则陷于如此境地，那解题思路肯定也在规则上，到达还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能出厕所
唐墨白看向自己的装备栏，臭爆弹的材料还有，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重新制备，再者现在德维尔是唯一战力，到时候蛇球不一定有事，德维尔可能还先出事。
其次就只剩下一些炸.药，要用来炸开蛇球的话，会直接杀人吧，说不定墙体也会损坏嗯？
这一刻，唐墨白脑子里的刁民本我突然动了一下。
以往教室、楼梯的经历在唐墨白脑子里一一闪过。
如果把整个学校的规则做个分类，那么毫无疑问是身份规则与区域规则。
身份规则的区分在于每个人身上的着装，哪种就需要遵守哪种规则，并且是在进入学校内以后就一直要遵守的，不限区域，但是区域规则有明显的空间性，简单来说就是一旦从厕所里走到走廊，空间变换也导致他们要遵守不同的区域规则。
白天的区域规则在违反后有补救的方式，比如教室和办公室，但是a1楼的区域规则不会，违反规则后，这里的区域会将人困住，就像此刻的厕所和之前的楼梯，那是否可以推测区域规则只存在于指定范围，一旦离开这个范围，污染状态就会被‘刷新’？
唐墨白记得，这栋教学楼里的厕所都是固定位置，也就是说他们此刻的地板下面就是另一个厕所的天花板。
如果猜测是真的，他们在这个厕所内的污染状态不会带到新区域的厕所，那他们就能正常离开厕所，并且还能利用厕所内的水抵抗学生身上的污染。
但问题依然存在，如果学校规则里真的含有不能损害建筑物，那么就将这条路也给封死了。
不可能也不一定。
唐墨白把视线放在了教师守则，第10条规则上。
10、在a1楼期间，请保护你自己，为此你可以做任何事（错误）。
要赌一把吗？
好像也不得不赌！
唐墨白心底打定主意，随即取出装备栏里的高威力炸.弹，喊了一声德维尔。
德维尔还在攻克蛇球，在察觉唐墨白眼神后，眼神闪了闪，随即在唐墨白将炸.弹放置在厕所中间后，一脚将蛇球踹向爆炸点。
轰！
唐墨白提前发出过预警，赛特和言无真早已躲在角落张开所有防御性道具，顶多只受了点皮外伤，爆炸余波将厕所内部震得到处是碎屑，地板在这威力下直接坍陷，蛇球在爆炸中严重受损，彻底落在了3楼的厕所内，唐墨白他们也立刻跳下地板的洞，来不及思索，唐墨白朝厕所的水管开了几枪。
水雾瞬间在厕所内喷洒开来，是正常的清水。
赌对了。
他们在四楼厕所违反的规则，与三楼厕所无关。
赛特缓过神来，连忙开了能力平分唐墨白身上的污染。
之前他只是把厕所建筑体打出一个小坑，就差点血管爆体，唐墨白直接将一层楼地板给打穿，按理说此刻应该已经重伤或者濒死。
但能力是正常启动了，唐墨白却看起来没有太大变化。
“没事，”唐墨白艰难地笑笑，轻声说，“猜对了。”
陈老师如果是那种污染极重的老师，按照他之前在办公室里对唐墨白说的那些话，他可能是在找同伴，所以才告诉了唐墨白错误的规则，如果他在教室里因为相信这条规则去惩罚，甚至坑害学生，那么现在他估计也变成陈老师那个鬼样子了。
a1楼主要活跃两个群体，学生和老师，其余唐墨白都没怎么看到人，他一个老师总不至于去拼命保护其他东西，那么很有可能这条规则正确其实是：在a1楼期间，请保护学生，为此你可以做任何事。
包括违反学校规则。
清水喷洒在蛇球身上，似乎造成了远比德维尔的火焰更大的杀伤力，外围的蛇人们发出阵阵哀嚎，开始逐渐从蛇球里解体，德维尔接过唐墨白递过来的匕首，眼疾手快从蛇球里露出的缝隙插进去，精准捅入母蛇的腹部，从中掏出一本沾满血肉的禁书。
禁书还在散发着强烈的香味，上面的蛇画像在不停扭动，德维尔脸色不变，毫不犹豫在手心上划出一道口子，念诵着晦涩的咒语，随即金属上出现几道金色的符文，那股香气从所有人鼻尖消失了，祈祷词也被迫停下。
还在地上扭动的蛇人，开始逐渐在清水喷洒下恢复原本的身形。
在场的人全都松了口气，唐墨白、言无真和赛特都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全然不顾清水将众人身上的衣服打湿。
终于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30红包，逐渐好起来了[墨镜]（不，不能立flag）我继续保持（十二点五十更的）
月底了，营养液再不上交就要过期了！
第133章 ☪ 时不我待（25）
◎褪色的校服◎
厕所内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静静沐浴在清水水幕中，言无真、赛特身上的污染开始逐渐褪去，倒在地上的学生也开始缓慢传出呻吟, 看样子快醒了。
“对了, ”唐墨白突然想起来, “好几个学生受重伤了, 趁他们还没有完全清醒, 赛特, 我们给人治治。”
之前情况紧急，德维尔和赛特下手重了点，虽然没有人缺胳膊断腿，但打断几根骨头是常有的事。
a1楼里校医室不开放, 也不知道如果他们受伤生病要去哪里处理, 唐墨白索性在他们没醒来前一起做了。
言无真：“我连手指都不想动弹了，而且你管他们那么多干嘛。”
“帮帮忙嘛，”唐墨白笑着去拉他，“就当是为了遵守规则。”
言无真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顺着他的力度勉强站起身。
庸医小队的看家本领重出江湖, 为了防止有人看出异常, 唐墨白事先把所有人的眼睛蒙上黑布, 这样就能放心让赛特展现他手臂弹出来的手术装置了。
嗯，就是画面看起来更加糟糕了。
【这是什么画面啊艹】
【这是干什么, 这是干什么一个个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这下被人看见, 小白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搞得人心黄黄的（心）（心）】
【还说不是银趴, 还说不是银趴！呜呜呜呜呜小白这银趴活该你开啊（bushi）】
德维尔新奇又嫌弃地在一旁抱臂观看, 结果死装到一半, 就被唐墨白拉过来，要他按住学生的胳膊和腿：“按好哈，不然万一中途疼醒了，有嘴解释不清啊。”
他指的是赛特居然是机器改造人的事。
德维尔不大乐意：“我什么时候算是你们之中的一员吗？”
唐墨白愣了下，随即笑着道：“当然是很早的时候！”
言无真、赛特：“？”
德维尔原本还想争辩什么，但是看着唐墨白的笑，也懒得吭声了，帮忙把人按住不动。
处理完一个又一个伤员，逐渐地也有学生恢复了清醒。
黄乙洋懵懂地睁开眼，就看见自己和一群男生浑身赤.裸着，不少人脑袋上还戴着黑布，唐墨白和赛特他们几个围坐一团，中间隐隐看得见一个赤.裸男生的身影，顿时脑袋宕机了几秒。
唐墨白若有所感地回头，这个时候赛特已经处理完重伤学生，只剩下几个轻伤的，用不着弹出手术刀，就乐呵呵地朝他笑：“哟，醒了？感觉如何？”
黄乙洋也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你、你、我我我我不是那个什么这是犯法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
【笑死了救大命。】
【庸医小队，被当成什么色魔团伙了呢哈哈哈哈】
【有锅大家一起背（揽肩】
【你好，你不干净了jpg】
好在，这只是一个短暂的误会，很快黄乙洋就注意到，他们其实是在固定伤员，在言无真有一搭没一搭的解释下，逐渐理清楚现在的状况，也回忆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在意识到自己也成为了蛇球的一部分后，黄乙洋彻底憋不住，手撑在地上猛地呕吐起来，把一旁的唐墨白吓一跳，在装备栏翻了翻，递给他一张新的手帕：“擦擦吧。”
黄乙洋接过手帕，狼狈地擦了擦嘴，在意识到手帕来源后，先是浑身僵硬，随后低下头，向唐墨白道了声对不起。
之后，又说了句谢谢。
唐墨白：“没事，毕竟我是那个形象嘛。”
黄乙洋其实想要道歉的是之前教室里的事，但见唐墨白自己都不在意的样子，内心更愧疚了，低着头说不出话来，唐墨白略过了他，叫上赛特把学生们唤醒，厕所内陆陆续续也有伤势轻点的学生醒了，在回忆起刚才都发生了什么后，一个个面色惨白，而在知道是唐墨白救下他们后，脸上的复杂更是难以言表，三分怀疑人生，三分怀疑自己，还有四分怀疑规则。
唐墨白抬起头盯着天花板上的洞，叹了口气。
言无真随口说：“担心触犯规则？你不是说作为老师可以一定程度违规吗？”
“说是这么说，但是这样一来安全隐患就有点太大了，以后学生上厕所一个不差就容易从洞口掉下来。”唐墨白有些忧心忡忡，“我等会找个牌子给厕所外面立住吧，噢还有得报给学校教务处，不然到时候学生受伤多危险啊。”
说完，厕所内的赛特、德维尔和言无真几人诧异地看过来，言无真拧着眉，轻声在他耳边说道：“你不至于那么入戏吧？我们又不会在这里待太久。”
况且，他们也根本没去过教务处。
唐墨白一愣，随即低下头：“好像是喔。”
言无真眯了下眼，还没等他升起疑惑，德维尔已经大步走过来，扯开唐墨白的衣领，脸色微微一变。
唐墨白同样低头一看，发现黑色制服和在里面的橙色校服之间出现了微妙的黏连，像是毛线头混在了一起，难舍难分。
“脱下来。”德维尔抿着嘴角，手掌抓住了唐墨白的衣摆下端，想要往上掀。
“诶诶！等等等等！”两件衣服几乎融合在了一起，德维尔一使劲，唐墨白小半截劲瘦白皙的腰段都暴露在空气外面，吓得他连忙按住德维尔的手。
这下赛特和言无真也都凑了过来，研究起唐墨白身上的衣服。
有点黏连在了一起，要脱，就只能一起脱下来。
但关键是，目前这所学校是靠身份来辨别敌我，如果没有这身校服，唐墨白说不定下一刻就会被安保处理掉。
麻烦了
言无真皱紧眉头：“你之前不是说有能力吗？现在呢？”
“什么也没感觉到。”唐墨白小声逼逼。
赛特低声说：“快点回到那边，或许校医室的人会有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
唐墨白叹了口气，但就在这时，一声阴恻恻的声音从天花板的方向传来：“唐老师，你们结束了？怎么弄到三楼去了。”
在场所有人猛地抬起头，只见三楼厕所天花板的洞里，一张脸缓慢伸了下来。
是陈老师，但此刻脖子伸得老长，眼瞳小到了极点，也黑到了极点，在眼白的衬托下，那一点黑芒一瞬不瞬紧盯着唐墨白他们，咕噜咕噜，又转到言无真他们几个身上。
“这几位同学身上的校服好像颜色有点浅啊。”
两层之间的地板厚度不薄，按理说抵得上好几个人类的脑袋，但此刻陈老师的脖颈却轻易从四层伸到了三层，小眼睛里闪过贪婪的光。
“是褪色了吗？”
唐墨白猛地朝言无真、赛特他们身上的校服看去，只见沾着水的肩头，衣角开始逐渐褪去原本的红色。
原本他们身上校服的颜色就是李硕帮忙遮掩的，现在沾了水，破绽就更大了。
这意味着之前谎言基础都会被揭穿，德维尔他们根本没有因为早恋被换上红校服。再者，唐墨白之前在厕所门口是可以看见里面的场景，如果陈老师一直没有走，而是一直在看的话，那许多破绽根本解释不清。
“唐老师也好似不似我想的那样，难道说你们在欺骗我？”陈老师的视线一转，语气愈加危险起来。
唐墨白后背被清水打湿的地方突然汗毛竖立，他紧盯着陈老师，现场还剩下的学生们也慌神了，但出乎唐墨白预料的是，他们居然没有直接跑走，而是犹犹豫豫站在原地，似有似无挡着唐墨白他们。
这群小子。
唐墨白心底有一瞬间失笑，居然还挺讲义气。
果然，在注意到这群学生隐隐间的反抗后，陈老师脸色猛地阴沉下来，气氛凝结如冰，悬于双方之间。
眼见事态一触即发，唐墨白他们已经悄悄将手背在身后，就等着陈老师动手。
陈老师的脑袋越来越低，脖颈也越来越长，就在这时，外面广播突然响起：
“请唐墨白、言无真、赛特、德维尔，以上几位老师、同学，速来广播站。”
“通知再播报一遍。”
通知一共播报了三遍，唐墨白和言无真面上都闪过了诧异之色，他们盯着陈老师，意外的是，原本已经蠢蠢欲动的陈老师，在听到广播后，眼神竟然又重新平静下来。
“呵呵，既然广播响起来了，那你们就去吧。”陈老师低沉地笑道，重新把脑袋伸回了四楼。
唐墨白没有放松警惕，等了五分钟，确定陈老师的脚步逐渐远去，回过头看向厕所剩下的学生。
“你们有人知道广播是怎么回事吗？”
那些学生面面相觑，随后统一摇头。
“我们很少会听到广播响起，”最后，黄乙洋小声说，“要不你们别去了？”
唐墨白沉吟几秒，摇头。
一个是广播精准地喊出了他的名字，要知道唐墨白在这里一直以‘唐老师’化名，从来没有介绍过唐墨白这个名字。
再者，现在言无真他们的校服已经暴露在陈老师面前，按照规则，陈老师随时可能出现将他们带去领红色校服，如果继续待在这里，陈老师说不定就从哪个角落里跑出来袭击了。
从身份暴露那一刻起，他们就不可能再埋伏进红校服里，只能稍微冒险了。
之前唐墨白从汪老师口中听说了苏静云疑似去了校长室，也算是有了个目的地，但校长室在教务楼，和这栋综合教学楼有一个通道相连，同时广播站也是一个方向，总归是不避开的。
“没事，我们会小心的。”唐墨白朝他们挥了挥手，就要离开厕所，黄乙洋脸色纠结万分，最后抓住了走在最后面的言无真的衣角。
“你们小心那些喝下墨水的人。”
黄乙洋低声说：“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言无真眉头一挑，不等他继续问，黄乙洋就已经缩在一群学生后面，不再吭声了，前面传来唐墨白的呼唤：“走了，阿真。”
言无真最后扫了一眼黄乙洋，没有再停留，转身跟着唐墨白他们离开。
不幸中的万幸，这漫长的上课时间终于结束，有学生断断续续从教室里出来，不时好奇打量着在走廊间快速穿梭，身上衣服却被水浸透的老师和学生组合，但唐墨白他们没有时间分心，课间就那么短，一旦再度上课，触发走廊规则就麻烦了。
一路快步穿过走廊，逐渐来到靠近广播站点的区域，同时也是去教务楼的必经之地，唐墨白脚步放缓下来，正想和言无真他们商量接下来的对策，一个声音却突然从前面拐角响起。
“唐墨白！”
唐墨白一愣，抬头朝前面看去，就看见他们苦苦追寻的目标近在眼前。
苏静云。
不过是一个中午加一个上午不见，苏静云身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双颊凹陷，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充满热切的眼神看向唐墨白他们的时候，莫名令人打了个寒颤。
目标主动出现在身前，但四人却齐刷刷后退一步，毫不犹豫转过身。
“等等！”苏静云连忙阻止他们，“我知道你们肯定是和李硕他们联系上了，你们身上的校服颜色是校医室里弄的吧？我很熟悉这个手法，难道他没有跟你们说我的身份吗？”
闻言，唐墨白的脚步顿了一下，站在原地迟疑地看着苏静云。
“我对你们没有恶意，我猜的没错的话，我应该是帮你们解围了吧？”苏静云尽量维持平静，“厕所外面有监控，广播室旁边就是监控室，我一直躲在那里，我全程都看见了你们在做什么，你们在厕所里搞出大动静，我是以防万一才用广播传唤了你们。”
苏静云也知道自己目前的情况非常渗人，她站在原地强忍着追过去的冲动，竭力展示自己的诚意：“我对你们没有危害，也不可能有，应该是李硕安排你们进来的，对吗？而且我猜可能和我有关。既然如此，你们能不能听一听我的请求？”
【📢作者有话说】
来了，今天破功了呜呜，不行我明天重整旗鼓
30红包
第134章 ☪ 时不我待（26）
◎世界观解锁中◎
苏静云孤零零站在走廊上, 形单影只，脸颊消瘦好似能被一阵风吹倒。
唐墨白脚步一顿，表情有点纠结, 最后停在楼梯口：“你先说, 需要我们帮什么忙。”
“去救田甜, ”苏静云说, “下午我临时离开, 其实是因为田甜触犯了规则, 被其他老师发现，按理说她应该很快就会被带去换红色校服，但我接手了这个工作，我希望能弄到一张请假条送她出去, 但是只有班主任有批假条的规则, 她拒绝了我。”
“所以我只能想办法去教务楼的校长室，那里有空白的假条，但是那里出事了。”
苏静云咬了咬下唇：“那里的规则完全发生了变化，在我的印象里, 我在那边走了好久好久, 最后还是付出了这个才勉强逃出来, 田甜也就是在哪个时候不见了。”
苏静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神秘符号的护身符, 上面已经出现道道裂痕。
真话？假话？
言无真眯着眼问：“那你希望我们去做什么？”
“我会再去一次教务楼，我怀疑那边的规则已经不允许教职工进入, 所以我希望能尝试其他身份。”说着，苏静云的眼睛扫过言无真他们身上的校服。
原来如此。
唐墨白说：“把你的护身符扔过来。”
苏静云闻言毫不犹豫将护身符扔到唐墨白脚下, 唐墨白蹲下身捡起, 开始用炼金技术鉴定。
光从护身符的角度, 这确实是有一定效用的, 唐墨白能感受到上面参与的能量波动，也能从纹路走向来判断其中的工艺，当然因为世界观不同，上面用到的工艺和炼金术也不是完全相同的，只能根据能量波动判断个大概，在失乐园也算得上一件不错的道具。
随后他又看向言无真。
言无真：“你别老是把我当测谎仪用，我也是会看走眼的。”
唐墨白小声：“那也比我会看人嘛。”
言无真叹了口气，说：“目前看来没有说谎的迹象。”
他的语气在‘目前’上加重，随后又说：“但她说的规则突然发生改变这件事，我们之前也遇到过。”
言无真指的是之前的厕所惊魂，如果不是规则突然被篡改，他们也不至于那么被动。
再加上之前黄乙洋的只言片语，他指的难道就是教务楼？
田甜在教务楼里失踪，现在疑似吞下墨水的学生也在教务楼里
唐墨白挠了挠头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吗”
他看了一眼直播间弹幕，专家团没有任何讯息传来，于是说：“行，我们可以试着进入教务楼。”
不等苏静云松口气，唐墨白又接着道：“但是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苏静云：“你问，能回答得上我不会吝啬。”
之前校医室里的时候，原本李硕是一个绝佳的情报来源，但是迫于校医室的规则，他们不能全然信任李硕，李硕也说了最好是他们自己探索情报，但是在a1楼的这段时间，唐墨白他们悬于心中的疑问不仅没有得到解答，反而愈演愈烈。
“首先，你为什么要执着于救田甜？”唐墨白缓缓说，“我不是质疑你的动机，只是为什么是她，还是说你只是随便选择了一位实施救援？”
“一上来就那么敏锐啊，”苏静云苦笑一声，“好吧，我确实不是随机挑选的，田甜她曾经是我的搭档。”
唐墨白闻言愣了一下：“搭档？”
言无真皱紧了眉头：“她也曾是调查员？”
“没错，而且远比我要资深，今年已经30岁了，失踪前，她接到了最后一个任务，那就是潜入这所学校，成为学生调查这里发生的一切。”
苏静云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随后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田甜和总部失去联络，等我们发现不对，她已经成为这里再普通不过的一名学生。”
唐墨白下意识看了一眼德维尔，这和当初德维尔的症状一模一样，在校医室前，德维尔貌似同样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甚至连失乐园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但这是为什么？
“我们初步猜测，可能由于学校规则，或者说规则污染。”苏静云说。
【？之前好像黄乙洋还是谁来着也提到过这个词。】
【等等我有点乱了，什么情况，按照上个同世界副本情报，不是应该违反规则才会被污染吗？】
唐墨白也提出了这个疑问：“什么意思？规则污染？规则难道是对人类有害的吗？”
“不，当然不是，虽然也不能完全说规则是站在人类这边的，但绝大多数的规则确实是只要遵守正确规则，人类至少也能平安无事，就比如学校，你们应该也知道了，学校是需要存在学生才能存在，因此学校的许多规则本质上是有利于学生的，但也有例外，就比如学校需要学生更像学生的时候。”
【？？？】
【不是，啥意思，我怎么没听懂】
【什么叫学生更像学生？难道还有不像学生的情况吗？】
【有啊，前面的你看看卓虎，再看看赛特和其他恶魔的各类发型hhhh】
“而且说是规则污染其实也不准确，总部更专业的名词应该是‘规则同化’，你们难道没有过这样的时候吗？比如突然更关心迟到而非危险，更关心成绩而非真相。”苏静云斟酌词汇，试图用一种更简单明了的方式解释。
唐墨白脑海中几乎是立刻回忆起了走班事件前后，所有学生怪异的表现，明明之前差点没了，但下一刻回到课堂又开始专心学习。
言无真、赛特则是看向唐墨白，刚才在厕所唐墨白就是这样突然关心起厕所破洞修理问题。
言无真眉头紧皱：“也就是说，越是遵守制定规则，就越是会成为‘学生’和‘老师’？”
苏静云点了点头：“我们怀疑这就是田甜完全忘记了作为调查员的身份和过去的原因，她现在已经彻底成为这个学校的学生，只会盲从学校的规则，这样的状态下，哪怕我们想办法带学生离开学校，ta也一定会再度回来，只有让ta自己认识到不对劲，才有可能稍微摆脱规则的同化。”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苏静云之前在课堂上刁难田甜，违反课堂规则或许已经算是所有违规行为中较为安全的了。
规则同化
德维尔脸色微微一变，看向唐墨白：“那如果一个人，同时遵守两种规则呢？”
苏静云微微一愣：“谁啊。”
苏静云看向唐墨白，准确来说是看向唐墨白身上的黑色制服，做出了和当时德维尔一个反应，想去扒拉他的衣袖，但是伸出的手被德维尔挡住，苏静云抬起头，对上他戒备的眼神，明智地后退两步。
“我不靠近，能具体跟我说说是什么情况吗？”
唐墨白点头，掀起衣服下摆，苏静云清晰看到缠绵在一起的两件衣服，整个人都傻掉了。
“我确实留下了这身衣服，但我没想过来的会是你们。”苏静云喃喃，“我原本以为来找我的会是其他人，他们应该是知道同化这点的你的疑问我也没办法回答，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情况。”
学生、教师，当一个人拥有两种规则身份的时候会出现怎样的变化？连苏静云他们也不知道，就没遇到过啊，按理说不是应该脱下一身衣服再穿吗？
“按理来说，就算是暂时换衣服，也不至于会在短时间内被同化成这种样子啊？”苏静云抓破头皮也想不到为什么会这样，“我都在这里待了半个月，才稍微有点被同化的趋势，为什么你的会严重成这样？？”
得，专家人士都不知道为什么。
唐墨白无奈地放下衣摆：“我也不知道啊。”
硬要说的话，其实唐墨白还是有一点想法，那就是教师污染问题，现如今a1楼已知是为了隔离好学生与坏学生，按照教师守则里的规则，需监督他们执行规则，也就是说学生重新严格执行规则，就会再度被规则同化，重新成为一个好学生。
那么这其中指引坏学生成为好学生的过程可能就是‘坏老师’重新回归老师身份的治愈过程。
毕竟这符合教书育人的根本理念，而唐墨白自己被同化那么快难道是因为之前在厕所里还顺带救了一波学生？
唐墨白把这个猜测说出来，苏静云也觉得有可能：“那或许你之后不再遵守教师守则，应该就能逐渐脱离这种同化状态。”
到目前为止，苏静云的表现都还算正常，提出的建议也都是中肯的。
言无真一直在旁边观察，缓缓皱起眉头。
他当然没有完全相信苏静云的话，因为在这一刻，黄乙洋的话同样在他脑海中回荡。
目前来说苏静云给出的情报也都和黄乙洋的有部分重合，尤其是特定人群对特定场合的重要性部分，双方都承认了学生是学校的主体，所有人员、规则都是围绕学生而存在。
但这样一来，黄乙洋的观点就无法直接否决，因为学生存在，才有了学校，如果学校真的是一个收容诡异的特殊场所，那调查员组织按理说是不会救学生出去的，因为他们需要学校这个笼子。
甚至现在连学校补充学生的方式都知道了：遵守规则，然后被规则同化。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苏静云眺望逐渐靠近的教务楼入口，“如果没有，我们就进去吧。”
“有，当然有。”言无真说着，拉着赛特和唐墨白站在原地。
唐墨白：？
“我还想最后请问一个问题，如果说这里是牧场，学生是羊，老师是牧羊犬，其他污染是狼。”言无真敏锐地问，“那你们是什么？”
在这种生态环境下，调查员又占据什么地位？
从之前在手机上看到的日记来看，明显那些记录带着考察的意味，考察牧场是否正在如常运行，是否出现意外，而苏静云的只言片语里透露出的，田甜作为学生潜入，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这样一来，黄乙洋的说辞就更有说服力，况且苏静云现在这一系列行为，也只是为了田甜这一个个体，言无真不吝啬于最坏的角度揣摩人性，苏静云的行为可以解释成拯救同伴，毕竟她们有感情基础，也可以解释为她只是想要捞同伴，对其他学生并没有拯救的意思，毕竟学生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学校里，总得有持续生源补进。
调查员的目的，真的是拯救学生吗？
苏静云也停下了脚步，清楚言无真对自己的防备，如果解释不清楚这个问题，他们不会和自己进入教务楼。
纠结片刻，苏静云微微一叹：“你猜的没错，我们任务的一部分确实也有监督学校秩序正常运行。”
果然言无真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好带人跑路。
“但是，前提是学校有在‘正常运行’。”苏静云在正常运行这四个字上加重了咬字。
“我之前也说了，学校规则基本是有利于学生的，除非是有例外情况，而现在就是那个例外情况。原本规则同化是不会那么严重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一开始放心让田甜潜入。”
“但是某一段时间后，情况就不同了。”
“墨水？”德维尔突然开口。
苏静云看了他一眼，点头：“对，就是墨水。至少在以前，学校里是不存在这个污染的，但是有一天，我们突然发现学校里出现了一家陌生的超市。”
“然后一切就开始变了。”
【📢作者有话说】
来了，逐渐解谜所以写得很慢（倒下）搞完这一波继续推剧情应该就能快点了。
30红包
第135章 ☪ 时不我待（27）一更+24w营养液加更
◎教务楼惊变◎
“超市？”
唐墨白第一反应是联想到了上个副本, 翠玉会的血瓶就是从超市副本里带出来的。
再加上他们后来发现的墨水同样是在超市货架上流出，很难不联想到。
“原本学校里只有一间小卖部，但后来招商引资, 小卖部被超市取代了。”
唐墨白都不知道自己该吐槽哪个点, 不是, 这鬼地方居然还能招商引资？？哪个商敢来啊？这里不是规则怪谈吗。
然而言无真的脸色却变了。
“我假设你说的是实话两个不同地点的规则怪谈发生了交集, 它们拥有智慧？甚至有一套属于怪谈的社会活动？”
不等苏静云回答。
“不对, ”言无真脸色越来越难看, 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既然学校作为特殊收容场所需要‘学生’，那超市难道就不需要‘顾客’吗？”
而根据之前无眼的情报，超市里诡异和人类顾客都有。很显然, 人类顾客不可能全都是调查员假扮, 除非他们直接圈定了一个区域，强迫人生存在那里。
但比起这个，言无真脑海中却产生了一个更疯狂的构想。
特殊场所收容。
学校是特殊场所，超市也算, 那还有什么, 居民楼？小区？海鲜市场？猪肉加工厂？游乐园？
社会恢复了原有的秩序, 秩序是什么？规则吗？
之前, 他们自己走过了从家到校门口的一段路，在言无真眼中是相当正常的车水马龙, 甚至科技文明水平看着比自己的世界还要再高一点，但总之是相当繁华和平的社会景象。
再加上失乐园给出的世界崩坏度提示, 这个诡异世界的崩坏度只有30%, 所以他们也就相信了, 他们脑海中潜意识认为, 外面的世界总体来说就是和平的。
学生都是这么想，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黄乙洋会想要打破学校规则逃出去，他们认为只要去到外界，生活总是会变好的，只要离开这个鬼地方，随便去哪都至少能逃开诡异的威胁。
但如果他们都错了呢？
现实中，其中一个专家手上正在旋转的笔掉落在地上，但是她丝毫没有弯下身去捡的意图，呆呆地看向屏幕。
“错了，我们都错了”
龚雯看过来：“什么？”
“规则污染，或者说同化。”专家说，“从刚进入副本就开始了，难道你们忘记一进副本就刷新的临时任务？”
龚雯瞳孔微微放大。
怎么可能忘记，由于太过沉浸，唐墨白差点就没能醒过来。
规则同化从那一刻就开始了，所以他们从各自家中走到学校那一段路，看到的社会风貌，车水马龙，全部都是假的？
可是为什么？
“规则需要学生更像学生，”言无真冷静地说，“学生在乎什么？迟到早退，成绩排名，那么在什么背景下他们才会在乎这些？”
“在他们还有未来的时候。”唐墨白逐渐跟上了言无真的思路，毕竟他更熟悉这一点，“学校代表的是未来可预见的上升或者维持现有生活的渠道，但如果对未来不存在希望，那自然也不会有人在乎成绩，学校的意义和秩序就不再了。”
所以学校规则的同化，需要在一开始让学生以为自己还在一个大体和平的社会，这样学生才会安分待在学校。
那么反过来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未来了？
“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苏静云苦笑一声，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德维尔，“这个世界确实差一点就处于毁灭的边缘，在黑暗时代，诡异、怪谈肆虐，社会秩序一度被摧毁，但是我们挺过来了，用我们的方式。”
“现在虽然在这个世界生存需要遵守很多规则，但至少随着我们对诡异的限制，对规则的研究的深入，人类的存活率已经逐渐升高。而我们的工作就是保证这些特殊场所的规则在正常运行。”
“比如学校，按理说学生是可以得到基础的安全保证，哪怕有禁书、校园霸凌这类与学校规则相抵触的怪谈入侵，也可以在学校规则的庇护下存活，事实上你们应该也有所体会。”
唐墨白顷刻想起来了教师守则，确实正常的老师是会一定程度保护学生的。
“这样可以回答你的疑问吗。”苏静云看向言无真。
言无真：“勉强吧，那你们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他们？”
“他们不会相信的，”苏静云说，“试过，说过，但是他们认为这只是我们编造的谎言，人只会相信自己看见的东西。说实话，你们能接受我已经很意外了。”
唐墨白他们是知道失乐园和世界末日的存在，而苏静云的说辞是符合目前他们掌握的情报的，所以可信度高。
但是这里的学生全然不同，他们不知道被规则同化了多久，早就从内心深处相信自己就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外面是和平的社会，他们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顶多发现了这所学校不对劲，也只是想快点逃离学校，但突然跟他们说外面的世界其实和这里一样，那学生也不会相信啊。
“那现在你们要怎么做？或者说你们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我是想办法将田甜带离学校，”苏静云说，“不只是为了救同僚，同样田甜是在这个学校待的时间最长的调查员，如果她能离开学校，摆脱规则同化的影响，或许能想起来更多情报。”
“至于李硕他们，他们则是潜入了超市，试图调查这所学校出现变化的原因，而现在我们也已经知道了，真正导致学校出现目前变化的大概率就是墨水。”
说着，苏静云脑海中出现一丝丝恐惧：“它能篡改规则”
“目前的社会秩序是因为规则的出现，组成了新的生态环境，可以说我们人类正是利用规则才勉强在怪谈们的侵蚀下恢复一定秩序，但如果墨水流入外界，现有的一切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用不着苏静云多说，光看刚才厕所内的异变，就知道这种规则突然发生改变的事有多吓人，言无真他们几个都差点栽在那里。
唐墨白不由得看向德维尔。
墨水其实是血瓶，这一点唐墨白他们已经知晓，并且这血可能是来自失乐园的‘撒旦’，不过具体的德维尔并没有多说。
“找到以后呢？你们要怎么处理？”一路沉默的赛特突然开口。
“怎么处理？大概是想办法销毁或者收容起来，”苏静云苦笑，“但说实话感觉也够呛，我们目前现有的收容怪谈的手段大多是通过规则，将其限制在一定范围内，但墨水能修改规则，这就导致所有特殊收容地点都有失效的风险。”
“如果用墨水修改出针对墨水的规则呢？”言无真提出一个刁钻问题，“比如用墨水将规则改成不允许用墨水修改。”
【好家伙，隔这卡bug呢！】
【小真你真是跟扶光会长混熟了啊，这思维方式怎么那么熟悉呢】
【把墨水关文具店，然后修改规则店内看不见墨水，禁止带走墨水哈哈】
【前面的，别忘了超市就是这么干的啊！结果还是被那几个npc钻了空子。】
苏静云愣愣地看着他：“额应该不行，你修改个针对墨水的规则，回头墨水就直接再次修改了，这算什么事？”
无限卡bug？
唐墨白无不遗憾，就在这时他看见言无真和赛特对他挤了挤眼。
唐墨白：“？哦。”
差点忘了他们的任务其中之一就是拿到墨水。
“那如果我们有办法处理墨水，能否将其交给我们？”
苏静云一愣，看了一眼唐墨白，又看了看默默跟在他后面的德维尔：“如果你们有把握的话。”
唐墨白于是也看向德维尔，德维尔嗤笑：“都还没拿到手呢，现在商量着分战利品，不觉得太早了吗？再说，那东西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对付得了的。”
因为顾忌镜头的存在，德维尔并未直接挑明‘撒旦’的存在，只是轻轻用那东西代过：“哪怕只剩下血液，它都有可能还活着。”
唐墨白一愣，些微起了鸡皮疙瘩。
之前德维尔说过，墨水并非本世界出产的物质，而是来自失乐园，准确来说是来自名为‘撒旦’的恶魔。
疑似与德维尔敌对，德维尔进来的目的很可能也是为了‘墨水’。
可是哪怕只剩下血都可能还活着是什么意思？那墨水里还存在意识？
【什么什么？】
【什么还活着，墨水不是怪谈或者污染吗？】
【我怀疑可能是校医室的时候他们交换的信息，可恶我也要听！】
因为涉及失乐园的隐秘，德维尔没有再开口，而唐墨白他们想问的事也都基本问了清楚，根据苏静云吐露出的情报也没有看出明显的破绽，暂时将她划为可信任的范围。
剩下的唐墨白和言无真个人的疑惑，比如老师和其他工作人员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又比如墨水，或者说假定墨水里真的存在一个活着的意志，它的目的又是什么？
似乎一些谜题解开了，但整体还隐藏在迷雾当中，唐墨白揉了揉太阳穴，这时苏静云停下脚步：“到了。”
通道已经走到了尽头，前面就是教务楼。
当然，白天的时候，他们叫这栋楼为教务楼，其实按照编码它应该是a4楼，不属于教学综合楼的范围，但是教学综合楼一楼有个通道可以直通这里，时常会看见教职工们来来往往的身影。
不过因为走的不是正门，通道通向的其实是教务综合楼的楼梯间，可以直接沿着楼梯走上指定的楼层，楼梯间也有一扇侧门通向教务楼一层的其他地方。
“就是这里。”苏静云脸色难看，“我原本是想带田甜去校长室取假条，但是在上楼梯过程中规则突然发生了改动，教职工被列入禁入规则，导致我找不到出口。”
这一点倒是和之前唐墨白他们经历的一样，楼梯突然永无止境，如果不是最后发觉楼梯数有问题，还不知道要被困多久。
如此，唐墨白也有点理解了为什么苏静云脸色那么疲倦，看来她确实在楼梯熬了很久。
不过哪怕答应了苏静云要进入看看，唐墨白他们也没有直接进入前方区域，而是警惕地在通道尽头观望，尤其是试图看清里面的楼梯规则。
这一看，就发现了不对。
言无真：“苏静云，你上次来的时候规则是这样的吗？”
苏静云几步上前，在看清楚墙壁上面的规则后，神色逐渐出现变化。
不是因为规则太离谱，而是因为他们根本看不见规则。
厚厚一层污垢和血渍将规则全部遮盖住，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楼梯上到处都是血渍和内脏碎片，尤其是墙体，根本看不清规则写了什么，顶多只能勉强看出几个禁止xx进入的字眼，而这被糊掉的xx区域比较长，看不出具体指什么。
“不是，我之前来的时候规则还是正常的，”苏静云语气急促，“不过我还记得规则”
她说着，突然停下了，因为她意识到，哪怕她说自己记得规则，唐墨白他们也不一定能相信她，因为规则太重要了，重要到关乎生命，而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是眼见为实，规则也是可以撒谎的。
在唐墨白说话前，言无真率先泼了冷水：“我不赞成在这种情况下进入。”
他没有直接说出对苏静云的不信任，而是缓缓道：“别忘了规则是可以改的，苏静云现在记得的规则意义不大，因为既然变化是在她离开后发生，规则可能已经再度发生改变。”
简而言之，规则在看不见且几乎确定已经被篡改前提下，进入教务楼是个不明智的选择。
况且从这楼梯间一角，以及另一扇门外隐隐可以看到状况不妙，也不知道教务楼里发生了什么，浓郁的血腥味直往几人鼻子里钻，这个味道绝对不只死了几个。
最坏的情况，踏入即死。
在这种情况下，唐墨白也没办法开口拿命去冒险，沉默地看向苏静云。
苏静云紧咬住下唇，却出乎预料没有再开口，而是直接脱下身上的黑色制服。
【？不是姐们，这是干什么？】
【？迷惑】
苏静云黑色制服下是一件简单杏色衬衫，在唐墨白等人震惊的目光中直接踏入教学楼的范围。
【！噢我好像懂了】
【什么？什么？】
【这姐在赌，之前她不是说过教职工被列入禁入规则里，而现在勉强能看清楚的字眼，不是有一列规则是禁止进入吗？不过从糊掉的条形长度来看，可能不止一个，至少两个以上。】
【所以其实学生进入也是有危险的，但是没有身份就不同了！】
【目前来看各自身份的规则需要依靠衣服来区分，但如果是没有衣服呢？就是不属于学校体系的任何一种，相较起来，被篡改后的规则排除在外的可能性其实是比较弱的】
【毕竟学校里就几个身份，学生，教职工，安保，食堂工作人员，都是具体指向职业身份的，但如果是其他不属于学校体系的人，学校规则要怎么约束？】
【原来如此！】
唐墨白他们也想到了，只是没预料到苏静云会那么果断，没等几人回过神，苏静云已经踩住了第一节楼梯，三步作两步走到了第一节楼梯最上面。
“没事没事！”苏静云大口大口喘着气，双手搭着膝盖，这段距离不足以让她感觉疲累，但是带来的心理压力是无与伦比的。
但好在她的猜想正确，没有身份的人没有进入楼梯排斥范围内，有上次的对比所以她看得出来违规状态与正常状态的不同。
“你们在那里等吧，我去上面看看情况。”好几秒后，苏静云喘息声缓和下来，转身对唐墨白他们说道。
既然她也已经能进入，那言无真他们的学生身份就不是必要的了，苏静云自己也能上去找田甜。
还不等唐墨白应声，德维尔也脱下校服，第二个踏入楼梯。
“德维尔？”
“我还有点事要去做。”德维尔转过头看一眼唐墨白，“你们先走吧。”
说着，他也跟上了苏静云的步伐，唐墨白眉头紧锁，看向言无真。
言无真叹了口气：“你是队长。”
“那我们也去吧，”唐墨白勾起嘴角，眼里闪烁着坚定的野心，“不如虎穴焉得虎子，墨水瓶我们扶光势在必得。”
【噢噢噢噢扶光会长难得的攻击性】
【哪有，唐会长这方面不是一直攻击性爆棚吗，从饥饿地狱就开始硬刚翠玉会和商会联盟】
【好帅哦小白hhhh已经是成熟的公会会长了（心）】
言无真和赛特也脱去校服，露出下面的常服，刚要进去，唐墨白那边又出了点问题。
“等、等等，衣服太厚我手肘卡住了，帮我一把！”唐墨白尴尬地在原地蹦跶了两下，似乎是寄于重力能把衣服掂下来。
换过衣服的都知道，两三件叠在一起，从上面脱出来的难度就直接抬升，唐墨白两件衣服黏在一起难舍难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诡异的摩擦力，贴在他皮肤上似的，连带着下面的T恤也缠在一起，一时尴尬地卡在手肘上脱不下来
强硬脱下来可能会损伤到衣服本身，唐墨白也不敢太用力。
弹幕无情地开始笑他。
【哈哈哈哈哈哈小白刚帅了三秒。】
【怎么回事，刚才夸你成熟长大了。】
【笑死了，可不能把这一幕给翠玉会的看，会把敌人笑死的。】
【无眼：我到底在和什么样的选手做斗争。】
言无真眼角抽搐，无奈地和赛特一起帮自家会长拽堆在手肘位置的衣服。
就在这时，言无真突然汗毛竖立，被他们放在臂膀间的校服突然被一个力度朝后面拉扯，言无真用丝线试图拉回来，但随即两种力道在空中较劲，校服传来一阵撕裂声。
言无真立刻放手，但已经晚了，橙色校服落在地面上，已经成了两块破布。
那么问题来了，破掉的校服，还能起到作用吗？
赛特锁定了刚才出手的人影。
是陈老师。
但是此刻陈老师，已经与原来的人形大不相同，四肢诡异地拉长，犹如节肢动物一般扶趴在地面上，黑色制服勉强遮盖住了陈老师瘦小的身躯，黑色的长发犹如海藻一般在空气中飞舞，就是一截发丝刚才试图抢走校服。
失败了，陈老师也不生气，反而脸上的挂着咧到后耳根的笑容，眼神里闪过贪婪和食欲。
“你们好像不是学生呐。”
这一刻，唐墨白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在厕所的时候，陈老师没有下手。
教师守则里规定老师必须保护学生，只要他还是学生，而在厕所的时候，学生太多了，所以他放唐墨白他们走了，但是他并没有放弃，而是一直默默跟在他们身后，一直到此刻，唐墨白他们主动露出了破绽。
衣服是这里区分身份的象征，一旦没有校服，言无真他们在这个学校里的身份就算不上学生，那陈老师自然可以对他们动手。
【啊啊啊啊老狐狸！】
【不是，他什么时候在的啊？一直没发现。】
【我也没有，好像直播间各个角度都没发现。】
【不是，校服啊！校服毁了，这怎么办？校服没有了还能回到白天吗？】
【不知道啊但现在能活下去都不错了】
三人脸色阴沉得几欲滴水，随后唐墨白推了两人一把：“上楼梯。”
“不，你的衣服还没脱下来，先进入一楼其他地方。”言无真沉声说，这个时候没有时间辩驳，三人立刻冲入楼梯间另一扇门，陈老师低沉地笑了几声，四肢在地上爬动，明明体型庞大，却犹如蜘蛛一般灵活，迅速追着三人的背影窜进教务楼里。
已经走到楼梯上方的德维尔和苏静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随后德维尔毫不犹豫往回折返，而苏静云犹豫了一下，也跟在他身后。
第136章 ☪ 时不我待（28）
◎追击战◎
刚进入教务楼内走廊, 一阵强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唐墨白他们忍不住屏息，却抵不过阵阵扑面而来的腥气。
教务楼内的景象和楼梯差不多, 到处都是飞溅的血渍和疑似肉块碎片, 也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墨白他们一进去, 心就凉了一半, 无他, 教务楼内的墙上规则也被全部遮挡住了, 根本看不清到底写了什么，但是现在也已经没有回头路，四个脚步声从后面迅速靠近。
“跑什么？”阴沉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不要在室内奔跑, 难道我没有交给你们吗？”
“看见老师, 为什么要逃跑呢？”
三人脊背发凉，脑海中却不住地浮现陈老师四肢贴着地面的惊悚模样。
这时，赛特突然说：“为什么我们不能攻击他？现在我们脱下校服，暂时失去学生身份, 但是相对的, 也不会再被学生守则约束。”
唐墨白恍然, 确实, 之前他们不能动用暴力不过是忌惮规则，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三人在原地停下脚步, 赛特的手臂的枪口弹出，对准扑面而来的陈老师。
但就在这时, 追在陈老师后面的苏静云大声喊道：“别用暴力！这是学校禁止事项！”
她说晚了, 赛特在瞄准的同一时刻已经快速开枪, 只来得及在最后0.2秒内调整弹道, 子弹从陈老师脸上擦过，留下一道血痕。
下一刻，赛特猛然吐了口血。
“赛特！”
“攻击老师，罪加一等！”
陈老师嘴角上扬，又长又细的舌头伸出来舔了口留下的血痕，趁着赛特身形不稳，四肢猛然用力蹦了起来，在空中犹如一只张着腿的大蜘蛛，朝赛特他们扑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唐墨白推开赛特，取而代之整个人站在原本赛特位置上，可是陈老师见状依旧落下来，长长的脖颈一伸，露出满口獠牙咬向唐墨白的肩膀，生生咬下一块肉来。
唐墨白痛得太阳穴都在跳，猛地使劲抵住陈老师的牙，一脚踹向他的腹部。
这一脚下去踹开了陈老师，但同时唐墨白同样眼前一花，感觉视野范围内血渍在无限蔓延、放大，耳边响起诡异的低语。
还是言无真反应过来，趁陈老师被踢远还没有反击的间隙，拉着赛特和唐墨白朝德维尔他们那边跑，一伙人成功汇合，苏静云二话不说指挥唐墨白他们往中央大厅的方向跑。
“虽然脱去衣服，暂时失去身份确实不用遵守各自身份的规则，但与此同时也失去了学校的庇护。”苏静云一边跑一边给唐墨白他们解释，“学校规则里有一条就是针对外来人员，不属于学校的人员禁止在校内动用一切暴力手段，而如你们所见，学校规则的应用范围最大，同时也是违反后果最严重的。”
唐墨白心凉凉，他想起在厕所里，似乎也接触到了一条学校规则，是禁止破坏学校的公共建筑。
现在他们得到了第二条学校规则，但是这也就意味着现在的全面劣势，言无真、赛特、苏静云全部脱掉了衣服，言无真和赛特的校服已经被撕毁，等于说他们都失去了学校的身份，陈老师已经可以对他们下死手了。
不，等等，还有一个。
德维尔，他的校服脱了以后，就直接放进了装备栏，现在还有机会穿上。
按照苏静云之前说的，老师也需要遵守各自规则，那么只要德维尔穿上校服，陈老师对他下手就是违规。
德维尔很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和唐墨白对视一眼，很快又换上校服，原本红色的校服经过厕所的清水洗涤，又被汗水浸湿，此刻已经半褪去原本的红色，在一个拐角后和赛特位置替换，承包了队尾，刻意放慢了速度，
就在这一刻，陈老师原本就干瘦的躯体更是变得犹如竹节虫一般，凭空伸长了一大截，正常人全速奔跑过拐角都是需要稍微减速，但是陈老师完全没有，长长的手臂撞在墙壁上，骨折一般直接转弯，刺向队尾最后的德维尔。
此刻他小小的黑色眼珠应该已经看到德维尔身上的校服，却丝毫没有惊恐，嘴边裂开巨大的黑色弧度，尽是即将杀死猎物的欣喜。
德维尔瞳孔骤然放大，猩红的双眸倒影急速靠近的肉色利刃，在最后一刻凭借着强大的战斗本能用手臂架住利刃，噗嗤一声，手臂立刻被刺穿一个血洞。
【？？为什么穿着校服也不行？】
【是啊，按照规则老师不是应该保护学生吗？现在言无真他们没有校服，陈老师攻击他们可以理解，唐墨白现在外面套着属于教职工的黑色制服被攻击也勉强能理解，但是现在为什么德维尔也被攻击？？】
【对，这不合常理啊！】
事实上不只是弹幕惊诧，苏静云和唐墨白他们也瞪大了眼睛。
一击得手，陈老师的速度猛地飙升一截，肉刃被德维尔的手臂肌肉卡住，死死拽着他就要拉过去，唐墨白火速赶到，军刺在空中划过银色的光，直接斩下刺入德维尔小臂的部分。
像是后脑勺挨了一锤，唐墨白鼻间流下鲜血，险些身形摇晃，被德维尔及时扛着继续跑，但此刻接连意外，陈老师和唐墨白他们的距离近在咫尺，就在言无真他们差点要忍不住回头救援时，又一个岔路口出现，唐墨白直接扔出一颗烟雾弹，暂时迷惑住他的视线，才勉强又拉开距离。
不妙啊
现实中专家团表情凝重，现如今陈老师能对所有人下手，但是唐墨白他们却迫于规则无法向陈老师下手，就等于只剩下逃跑这一条路。
可是为什么？陈老师既然之前在厕所没有动手，说明他还是有顾忌的，为什么到了这里，却能对穿校服的学生动手了？
唐墨白沙哑着嗓音说：“先放我下来。”
事发匆忙，德维尔直接抗起唐墨白放在自己肩膀上，坚硬的肩胛骨给唐墨白肚子咯得疼。
德维尔闻言扫了他一眼，确认他能自己跑才把人放下。
由此，利用身份当做挡箭牌的计划也失败了。
趁着拉开的这段距离，言无真试图寻找其他办法：“禁锢也算暴力吗？”
苏静云露出了惨淡的笑容：“试过了，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只要是对学校成员造成伤害都算做暴力范围。”
看来调查局也做过了不少尝试啊。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唐墨白忍不住问，“那已经不是人类了吧？这里的教师群体全都是怪谈？”
“不全是，也有的是人类，至少原本是”
“原本？”
“你们在历史课上应该也学习过，自从迷雾血月事件发生后，一种名为怪谈的诡异现象出现，而怪谈有凭空出现，也有从故事里诞生，其次就是由人类转化而来。”
唐墨白愣了一下：“人类人类还能转变成怪谈？”
“可以，不过几率非常小，根据调查局的研究，由人类转变的怪谈通常具备非同一般的执念以及非同一般的绝望。”苏静云苦笑，“比如，在迷雾降临前，有一个网红因多次整容，直至将自己整成一个怪物上了新闻，迷雾降临后，调查员发现他变成了‘皮人’怪谈。”
赛特：“皮人？什么意思。”
“你想象一下，他浑身上下只有皮，犹如剥洋葱一般，可以将身上的皮囊一层层剥下来”
【可以了可以了，倒也不必形容那么准确。】
【以后难以直视洋葱】
“其实也不是不行吧，”唐墨白也皱了下眉，但联想到这个世界的鬼样子，眉头又松开了，“变成怪谈，总比被怪谈当成鸡杀掉来得好。”
想想厕所里那些被怪谈污染的学生，普通人在诡异世界，就是一盘被人随意拿捏的菜，只能通过遵守规则勉强苟活下去，相比较下，成为怪谈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选择，唐墨白没猜错的话，德维尔违背学生守则，对其他学生下手，可能也是拥有类似的特性，这么一来，成为怪谈起码拥有对抗规则的能力。
“哪有那么简单。”苏静云苦笑，“在成为怪谈的那一刻，可以说原本的自己就已经死了，还活下来的只是拥有类似外型的怪谈机制，人类的情感会逐渐消失，甚至会主动狩猎人类。”
这时，后面风声骤响，言无真突然按下苏静云的脑袋，就在她低头的下一秒，黑色的长发犹如鞭子般甩了过来，如果不是那一下，此刻苏静云的脑袋已经搬家了。”
“就像这样。”苏静云的声音满是后怕。
唐墨白呼吸开始急促：“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苏静云一边跑一边喘着气说：“有，他们这些怪谈是被学校规则招揽的，既然如此规则肯定能限制他们一旦他们违反规则肯定会付出代价。”
唐墨白闻言回过头看了一眼德维尔被划伤的手臂，又看了看正在不断缩小差距的陈老师。
除了原本的四肢外，陈老师肋骨下方不知何时又多伸出来了两双细长的手臂，就像是有了平衡轮，速度更加快了。
这哪里像是付出代价了的样子？！
但如果不是违反了规则，就意味着现在的情况依旧算是老师的职责范围内。
可是唐墨白怎么也想不通，言无真、赛特就算了，为什么他还能对德维尔下手？
唐墨白重新回想了一遍教师守则，比较可疑的是1、2、6，也就是‘教师要维护学校秩序。教师要保护学生，发自内心热爱学生，前提是ta确实是你的学生。如遇到违反规则的学生，适当（严厉）教育，直到他们改正。’
这三条比较可疑，之前陈老师确实对一个学生下过狠手，但是那名学生疑似是出于被‘香烟’污染的状态，加上苏静云情报确认学校内的怪谈同样被规则约束，暂不考虑陈老师可以直接对学生下手的可能性.
因此，目前可能性：1，老师有保护学校秩序的天然使命，他们目前的行为违反了学校规则所以老师可以对学生动手。2、德维尔被看出不是学生，符合第2条的条件。3、他们违反了规则，所以陈老师可以严厉教训他们，直到改正，陈老师钻的这条的空子。
可是想不明白啊，他们可没有扰乱学校秩序，扰乱的应该是屈阳那群学生，2的话也有点可能，之前他们在厕所里面的战斗不知道被陈老师看见了多少，但可能性应该不大，德维尔展示的还没有赛特机械变形那么夸张。
那就是第三
唐墨白正思考着，言无真却是盯着苏静云眯起眼：“你跑的方向可不像是随机选择的。”
苏静云的速度不快，唐墨白他们本来可以直接甩掉她，但却一直跑在后面，如此一来言无真也能发现她的肢体语言不像是随便选择一个方向逃命，相反她明显在判断方向。
“你们不用怀疑我，怪谈没有办法杀死，只有怪谈和规则能杀死怪谈，大部分的怪谈能被限制住就不错了！”苏静云苦笑，“至于现在，其实我确实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赌一把档案室里或许有陈老师的简历资料。”
“什么意思？”
“学校会及时更新、收录每个人的档案，包括老师和员工，现在陈老师能对学生下手明显是不正常，或许我们能从他的档案里找到一些线索。”
说话间，陈老师已经再度追上跑在最后面的赛特，唐墨白苦笑，前提是他们能逃离陈老师的追杀。
赛特之前挨了两发学校规则的反噬，此刻状态已经出现明显下滑，唐墨白拍了一下赛特，示意他开启伤势共享的能力，但是赛特摇头，表示了拒绝。
不只是他，现在小队里几乎人人带伤，只是或多或少的问题，唐墨白肩膀上被咬下的那块肉还在往下流血，只不过黑色制服不大看得出来，言无真还算好，德维尔手臂上的伤口同样深可见骨，苏静云的状态同样充满了疲倦，速度开始越来越慢。
“还剩多少个烟雾弹？”言无真靠近了唐墨白低声问。
唐墨白数了下库存：“还剩一个。”
上危机地狱比较匆忙，很多物资没得到补充，唐墨白现在用的还是饥饿地狱的时候的存活，库存不多。
“行，下一个岔路口，我说放的时候你再用。”言无真轻声说，同时放了一根丝线在赛特身上，赛特感知到了，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你有计策？”
“当然，”言无真勾起嘴角，“你以为我是谁？”
唐墨白其实当下想不到要如何破局，毕竟现在距离苏静云说的档案室还有一段距离，而烟雾弹库存只剩下一个，但既然言无真这么说了，他当然只能无条件相信他。
“好。”
“3、2”
前方就是一个岔路口，苏静云说了向左，这个时候她已经说不出话，一说话就直喘气，肺部好似变成了一个破风箱，说话间不住品味到血腥气。
德维尔在她速度放慢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立刻将人背到背上，唐墨白在苏静云指挥下向左，同时言无真吐出那个‘1’，唐墨白丢出了烟雾弹。
陈老师果然迟疑了一瞬，随后等烟雾弹缓慢散去，他的视线缓慢在两个岔路口游弋，随后向右边追去。
唐墨白没听到身后怪异的四个脚步声，大喜，一回头，言无真和赛特都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30红包
第137章 ☪ 时不我待（29）一更+25w营养液加更
◎蜘蛛陷阱◎
“？？？人呢”
唐墨白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言无真的‘计策’, 在烟雾弹放出来后，言无真和赛特没有往左边跑。
他们作为目标把陈老师的注意力吸引走了。
唐墨白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去追，但是德维尔拉住了他的手臂：“你想让他的计划前功尽弃吗？”
“这算什么计划？！”
“确实是计划, 我们去档案室查资料, 你不会以为陈老师会那么呆, 放任我们调查吧？”德维尔理智到近乎冷漠地说, “总得有人去吸引走他的注意, 言无真选择了他自己和赛特, 去赌你能及时找到对付陈老师的办法，还是说你觉得他们连区区一个陈老师都对付不了？”
“那你和他们组队的意义是什么？你认为他们是必须依附你的弱者吗？”
唐墨白沉默下来，苏静云说：“档案室就在前面走廊，你怎么说？”
“走吧。”唐墨白闭了闭眼, 最终还是冷静地下定决心。
就在唐墨白他们抵达档案室的同时, 言无真和赛特奔跑在右边的走廊，言无真听到了从后面跟上的属于陈老师的脚步声，冷不丁地问：“会恨我为什么带你送死吗？”
“不，”赛特倒是很平静, “总不能所有人都死在那里吧。”
“况且, 牺牲自己挽救队伍的品格虽然很伟大, 却不太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
“别说得像是你很了解我。”
“我不该了解吗？”赛特奇怪地反问。
言无真扯了扯嘴角。
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有够失败, 居然连赛特这种不懂人心的机器人都看透了自己的意图。
“那等会你可得做好吐血的准备。”听到后面逐渐缩小的距离差，言无真冷声说道。
赛特刚一点头, 就感觉到自己后脖颈的丝线被猛地扯动，另一个意志接管了身体。
陈老师是六条腿在走廊地面上快速爬动, 犹如一只人形的大蜘蛛挥舞着肉色节肢, 皮近乎包着骨, 好似全身上下的营养都被多余长出来的腿和头发吸收了似的, 剩下的部位枯瘦犹如骷髅，更衬得那张脸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鬼怪。
咔咔咔
眼见双方差距再度缩短，肉色节肢隐隐就要触及到前面银发学生的后脑勺，陈老师咧开嘴，露出花蕊般层层绽开的獠牙，一口朝着赛特脖颈叼去。
就在这一刻，赛特仿佛后背长了眼睛似的，猛然贴着墙壁躲开，动作恢复了一开始的迅捷，但陈老师现如今张开的节肢近乎占据走廊所有空间，哪怕赛特躲开，他依旧操控着右边的‘腿’朝赛特刺去，同时脑袋没骨头似的一转，两边夹击，加上墙壁阻挡，近乎是四面迎敌。
赛特脸色变都不变，小臂内侧弹出刀刃，直接斩断陈老师刺来的节肢，从强行开辟出来的空间冲了出去，躲开必杀局。
肢体被斩断，陈老师哀嚎出声的同时，发出得逞地嗬嗬声，眼珠子满怀恶意地笑盯着赛特。
“你死定了。”
这近乎是无解的局面，陈老师可以对赛特他们动手，但是赛特和言无真反击就一定会被规则反噬，在狭窄闭塞的走廊内，陈老师的体型近乎是一切猎物的天敌。
不出陈老师所料，赛特重新在另一边安全地点站定后，双眼、耳朵、鼻孔都流下鲜血，整个人面部青筋暴起，就连机械部分也有轻微裂开纹路。
但是这一次赛特的动作却没有任何迟缓，一冲出去，就箭步朝言无真跑路的方向追去，仿佛污染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效果。
陈老师都愣在原地两秒，盯着赛特迅速离开的背影，难得陷入疑问。
嗯？为什么？
而事实上，陈老师看不见的是，数根无形的丝线从赛特的四肢蔓延到跑在前面的言无真五指上。
言无真的命途5【操控师】，效果为手指能分泌出隐形的丝线，这种丝线放置在目标身上，能够得知对方周边的情况，相当于窃听器和定位器，时间越久，丝线的控制力越强，具体效果根据双方实力差距和反抗意志而定。
而显然，赛特根本没有反抗的意思，爽快将身体控制权交给了言无真。
言无真当然知道反击会被学校规则污染，再加上在厕所里的那一次，操控师天赋对上这种诡异世界的怪谈太吃亏了，大概率自身会遭到反噬，操控陈老师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这不代表他不能操控队友。
现在他们面临的问题是反击陈老师会被规则反噬，从而导致在战斗中露出破绽。
但如果由言无真操控赛特的身体情况就不同，因为是赛特动用暴力伤害的主体，不关言无真的事，他依旧能站在战局外做出最理智的判断，最简洁迅速的反应。
直至赛特身体崩溃为止，他都是最坚硬的盾和最锐利的矛。
言无真扯动丝线，控制赛特的身体向前迈步，不一会追了上来，偏过头扫视一眼赛特的身体，尤其是在他七窍流血的面部停留片刻，低声道：“还能坚持吗？”
“不用在乎我。”赛特表情平静，好似痛苦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影响，身上涂抹的白粉之前在厕所已经被清水冲去，上半身只剩下无袖背心，双臂的金属和机械关节开合间，有蔚蓝的荧光流窜，照得那张不似人类的完美建模脸远比过去任何一刻，都更像机器。
“我比你想的更适应作为武器而活，尽管使用我吧。”
言无真扯动嘴角：“那你最好咬紧牙关。”
平面图迅速在一侧的墙面闪过，言无真侧头看了一眼，在转瞬而逝的1秒内记下了一层的各个房间和走廊走向图，脑海中一个计划逐渐成型。
“就是这里？”唐墨白等人气喘吁吁停在一个房间前，档案室的牌子就挂在门上，没等他犹豫，苏静云已经毫不犹豫推门而入。
“没事，教务楼的规则强度不像其他地方那么高，”苏静云推开大门，向他们解释，“这里不是每个房间都有规则的。”
唐墨白松了口气，没有规则就简单多了，不然他们在找资料的同时还得注意有没有违规额。
唐墨白呆滞地盯着眼前景象，室内的面积远比外面看上去更大，几乎抵得上一个足球场的面积，密密麻麻白色的柜子犹如蜂窝一般排列在眼前。
这是什么？全都都是资料？？
“就是这里，学校内所有成员的资料、档案全部都在这里了，”苏静云艰难地说，“如你所见，每一个柜子里就对应一个个体的资料，但问题是编码的方式，我们只调查到前六位数可能代表日期，其他的只有专门负责档案室的教职工知道。”
档案室的教职工
唐墨白默默看向房间角落的人形肉酱，嗯，是那个吧
“如果教职工不在，就得我们自己找了。”苏静云脸色难看。
也就是说接下来他们得自己破译数字排列方法，从这资料海洋中找到属于陈老师的资料柜。
此刻，屏幕外的专家团也开始严阵以待。
柜子上的数字全都是9位数，数字最小是165809001，最大是169806020，结合苏静云所说的前六位代表日期。
“年月？”屏幕外专家团有人推测到。
这个世界的的年份和蓝星类似，是由某个大人物的诞生为起点，今年则是1698年，6月份，对应上了最大的前六位数字。
唐墨白抽出了离自己最近的柜子，也就是1698年6月份的，发现里面是不认识的新生名单，入学日期正好就是1698年6月。
他心下一沉，低喃：“这个日期是入学时期？”
“也就是进入这个学校学习或者工作的日期吗？”苏静云脸色一白，“那么多柜子，我们要找到什么时候？”
整个学校至少几千人，几千个柜子摆在眼前，哪怕逐一翻找都不知道得找到什么时候。
【完蛋了，等找到陈老师的资料，言无真他们都要凉了（叼烟）】
【完咯，可惜啊，这个时候就体现出预言或者占卜类天赋的重要性了，尤其是无眼，他的天赋在这种解谜的副本最好使不过。】
【确实，那么多柜子，完全只能凭运气了。】
运气？唐墨白可不会把队友的生死完全交托给运气。
“苏老师，你知道那个陈老师进入这个学校工作大概是几年前吗？”唐墨白问，“我听说你以前好像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我入学的时候是12年前了，”苏静云绞尽脑汁思考起来，“那个时候陈老师已经在了，但是他到底是哪一年进入这个学校的就”
“能尽可能跟我们描述你上学的信息吗？”唐墨白说，“拜托了，能回忆多少就回忆多少，哪怕再微不足道的情报也可以。”
苏静云点头，尽可能描述起来，而德维尔已经去翻柜子，他没有乱翻，而是率先选择了能找到参照物的，也就是1698年6月这个月份入学的。
“我那个时候，陈老师负责的科目是数学啊，这个高中当时在市排名不算低，招老师的情况？我想想，我们这里的老师岗位都是终身雇佣制大多应该是高校直招。”
就在苏静云描述的同时，屏幕外的专家团迅速调动起来，大致分为两组，一组根据苏静云描述的学校状况试图圈定一个大致的范围，而另一组的工作重心则是放在了陈老师本身上。
唐墨白的直播间是一直有录下来的，此刻录播组截出了所有陈老师出场画面，房间内顿时热闹起来。
“这张，应该最清晰。”
“这一张是张开口腔的。”
“快快！法医牙齿学的专家什么时候能到算了，把视频和图片发过去。”
“图侦组就位，先用这张图片跑一圈。”
针对陈老师个人分析的专家又分为两个组，一组是利用唐墨白之前带回来的人工智能技术，用图像增强与面部年龄识别技术圈定年龄大致范围。
后面的法医牙齿学，其实也只是对人工智能识别技术的一个补充和印证，毕竟虽然人工智能技术已经大幅度进步，但面部年龄识别之前不算是靠前研究序列，此刻虽然对他们手上比较有信心，但以防万一还是需要人工印证一下。
法医牙齿学可以根据牙齿的磨损程度大致判断一个人的年龄，一个人的牙齿，随着年龄增长，最先磨平的是齿尖，接着牙齿咬合面的中央逐渐凹陷，咬合面部分的牙釉质磨损，暴露出点状的牙本质根据牙齿磨损和衰老的过程，法医就可以判断死者的大致年龄了。
当然这门技术其实最多还是应用于尸体上面，现在只有图片，个体还不一定是人类，不太保险，只是个补充手段。
“还有多久？”
“正在跑了，大概还需要几分钟才能出结果。”
几分钟
龚雯看着屏幕内努力翻箱倒柜的唐墨白他们，轻轻吸了口气。
现在只能祈祷，言无真和赛特这段时间内能撑下去了。
走廊内，言无真正领着赛特狂奔，身后陈老师如附骨之疽，阴魂不散。
赛特如他说出口的承诺一样，沉默而又坚定地执行每一个指令，这段时间不只是赛特开始了解言无真的性格，作为情报商，言无真也早早就把队友的能力摸清，虽然不能像赛特自己攻击时一样开启精准，但大体上足够应对不时攻击的陈老师。
不过作为代价，赛特身上的伤势愈加严重，左臂已经完全抬不起来，金属涂层都已经开裂，原本在关节处流动的荧光也不时闪烁，几乎犹如一台废弃机器，被言无真的丝线强行牵动。
【好家伙看着就疼】
【啊啊啊啊啊小白那边还没好吗？这里快撑不住了啊！】
【赛特真男人，啊不，真机器人，这种队友爱了爱了】
【能力居然还能这么用，太强了，不愧是蜘蛛。】
【就是有点废队友吧，这是要牺牲赛特了？】
不是言无真不想让赛特开启分担伤势，但这会影响丝线的微操，他只能祈祷赛特能坚持住，以及祈祷陈老师没有看出他的计划。
又跑过一个路口，眼前出现一堵墙。
死路？
当然不是，言无真不会犯这种错误，他可是记下了这一层所有平面图，他的目的不是前方，而是穿过旁边打印室。
但就在这时，后方一直在观察情况的陈老师突然再度发起进攻，言无真头也不回，借助旁边打印室玻璃的反光动了下手指，赛特立刻启动，但就在他即将迎战的时候，陈老师的六条大长腿在墙壁上一撑，犹如弹出来的弹簧，在窄小的走廊上跳转，舍弃赛特，直冲着言无真而去。
言无真的大半注意力一直在赛特身上，长时间高强度的微操带来的劳损令他不可避免反应速度下降，被陈老师巨大的身形撞进打印室的玻璃窗，破碎的玻璃伴随着言无真被撞飞的躯体，狼狈摔在地上。
视野天旋地转，后背撞在地板的刹那，言无真眼前一黑，差点断掉丝线的链接，倒地后就地一滚，躲过陈老师的倾轧。
艹！还差一点。
言无真勉强站起身，踉跄着想找掩体，但在室内，能躲的地方太少，陈老师长长的节肢占尽地势，先一步刺入言无真的肩膀。
“咳、咳咳咳额！”
鲜血喷涌，肩膀剧痛传入脑神经，破坏玻璃窗的反噬令言无真眼前一黑，操控师的丝线消失，正在往这边跑的赛特身形一顿，整个人倒地不起。
“果然，是你在操控他，”陈老师自然是注意到了停下脚步的赛特，怪笑道，“我就说，他那动作不正常。”
“哪有人手脚都断了还能又蹦又跳的？不过话又说回来，那是人吗？还是你在哪里找到的趁手工具？”
赛特艰难撑起身体，想站起来，却又摔倒在地，眼前闪过红色的警告。
【伤势过重，即将关机！】
【伤势过重，即将关机！】
【伤势过重，即将关机！】
“不关机。”
赛特其实已经看不见了，眼球的功能损伤最严重，从他的视角一片漆黑，只是凭借听觉判断言无真的位置，重复了一遍：“不关机。”
“趁手的工具？”言无真低声重复一遍，抬眼看向赛特的方向，“他哪算趁手？工具那两个字都勉强。”
“是吗？连手脚都要断了却被强行操控起来和我对抗，可怜啊。我都不忍心看了，所以想快点把你们送下去。”陈老师恶意满满地勾起嘴角。
“可怜？”
言无真抬眼看他：“应该比不上你可怜。”
“毕竟他只是做我的工具，还算是被人驱使，而你呢？”言无真轻轻歪头，勾起带血的嘴角，发丝被冷汗黏在脖颈间，明明整个人看着狼狈，却奇异地犹如站在高高在上的地方，俯瞰面前可悲的怪物，微笑间轻轻泄出怜悯。
“陈老师，你只是规则的狗而已。”
言无真眼罩下闪过金芒，眼前陈老师的情绪立刻被他拉到最大的红色区间。
陈老师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熊熊燃烧，抬起节肢，毫不犹豫朝着言无真脑袋刺去，但就在这个瞬间，黑发青年眼眸里倒映着急速逼近的肉刺，猛地扯动手中的丝线。
操控师可不只能操控队友，强行操控自己，同样也可以。
言无真原本是被肩膀的肉刺固定在墙上，这也是陈老师敢那么自信刺下去的原因，但就在肉刺即将命中的瞬间，言无真的右臂咔哒一声强行脱臼。
他的脸色却没有任何变化，像是感受不到疼的机器人，忠诚地执行脑内指令，整个人极限向下落了点距离，原本瞄着言无真脑袋去的节肢直接擦过言无真的发丝，没入墙壁。
破坏公共建筑，哪怕是陈老师，此刻也免不了皮开肉绽，喉间发出尖利的尖叫，痛得撤回节肢，趁这个机会，言无真用丝线控制自己站起身，死死拉着仇恨的同时，踉跄着朝打印室后门冲去。
“等等！”陈老师又痛又怒，被原本可以轻易捏死的虫子反咬一口，这种怒火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看见言无真要跑，立刻冲了上去。
“跑？想跑？能跑到哪里去！”陈老师狞笑，等抓到这个调皮的学生不，应该是卑鄙的外来者，他一定会慢慢撕碎他，一点点享受他的痛苦和哀嚎。
而言无真好似也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动弹，脚步慌乱起来，胡乱地将旁边的纸张成叠成叠朝陈老师那边丢去。
这点杀伤力除了侮辱人外没有任何效果。
陈老师红着眼，顶着碍眼的纸张，冲出打印室。
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他们已经回到最初的楼梯间。
整个一层的走廊路线被言无真牢牢记住，在利用赛特和陈老师玩放风筝的时候，言无真已经悄无声息将路线掉头，不着痕迹引导陈老师往回跑。
目的地，自然是最开始的楼梯间。
快了，快到了
眼前尽是被慌张猎物丢出来的白花花的纸张，一层又一层，一张又一张，上面印着物理题、数学题，白纸黑字，散发刚被打印出来的墨香。
恍惚间，陈老师眼前好似闪过了什么画面。
教学楼两侧，到处都是欢欣鼓舞的学生，书册、试卷被放肆的从最高层丢下，底下两层的学生全都冲出了教室，朝空中喊着什么，一个个年轻稚嫩的脸上带着祝福和憧憬。
回忆与眼前画面重合，让陈老师恍惚间间从怒火上头情绪中清醒过来，却发现眼前已经出现了血淋淋的楼梯，以及墙面上被糊住的规则。
言无真的背影，已经从纸张里消失。
陈老师察觉到了不妙，下意识想停住脚步，但是为时已晚。
不知何时言无真已经绕到他身后，控制着开启飞行模式冲过来的赛特，与他一起从后背狠狠给了陈老师一脚，把他踹进楼梯里。
暴力的反噬令两人同时吐血，赛特面无表情，而言无真嘴角却高高扬起，鲜血染红洁白的牙，眼底闪过疯狂的色彩。
在这个副本里长期压抑的不安焦虑，都好似通过这一脚倾泻而出。
规则篡改后，楼梯禁止教师踏入。
谁说负责拖延时间的人，就一定是猎物，而非猎手？
在踏入楼梯的瞬间，陈老师的身影顷刻间从两人眼前消失，犹如被看不见的巨兽一口吞下。
第138章 ☪ 时不我待（30）一更+26w营养液加更
◎怪谈◎
赛特和言无真倒在地上, 身上的衣服近乎被血液染红，大口大口喘气。半响，言无真咧开嘴笑出声。
【ohhhhhhh！】
【不愧是蜘蛛hhhhh】
【帅的啊小真！】
【是利用了楼梯禁止教师身份踏入的规则？之前苏静云说过hhhh】
“算你配合得还不错。”言无真瘫坐在地上, 没有看向赛特的方向, 懒洋洋地开口, 却没有等来回答, 撇过头往赛特那边一看, 却发现他脊背弯曲, 坐在地上缓慢闭上眼，呼吸微弱。
言无真好歹也和赛特在同一个狭窄避难所里一起生活过很多天，就如同赛特会注意到言无真在偷偷收集毛线，言无真也会注意到赛特哪怕在睡觉的时候都紧绷得像是随时能出鞘的利剑, 脊背从没有放松过。
而现在的放松, 就是一种不好的征兆了。
言无真心头一沉，勉强自己站起身，踉跄着朝赛特那边走去，凑近了看, 更能看出他身上的伤势有多严重。
身上大大小小被陈老师攻击留下的口子都只能算是皮外伤, 更严重的是言无真看不见的内部, 他手臂上的金属关节都开裂了, 露出下面凌乱的线路，血肉的部分就更不用提, 几乎没几块好肉。
言无真说过要他支撑不住的时候就开启伤势分担的能力，赛特答应得很好, 结果就这死样。
言无真都快被气笑了, 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和他自己说的一样, 对成为一柄武器非常适应, 而武器是不会痛只会损坏的，等到察觉的时候，大多数时间为时已晚。
“喂，还活着吗？”言无真叹了口气，蹲下身试图搀扶起赛特，但却被他的重量差点压倒在地。
赛特表面看起来纤瘦，但其实内里都是密度极大的金属、机械零件，以及薄但结实的肌肉，每一寸身体构造都是作为武器而生，这还不算他搭载在体内的武器库。
于是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常态下言无真竟然根本扛不动赛特。
好在赛特似乎还抱有点意识，察觉到言无真的企图后后，勉强用后腿支撑地面，为言无真分担了一点力。
言无真深吸口气，却差点被涌上来的鲜血呛到，勉强扛着赛特朝走廊走去：“喂，你还醒着的话开能力。”
“”
“别装死，你不会想死在这种地方吧。”言无真冷笑，“会被唐墨白笑死的。”
赛特挣扎着想撑开眼皮，默默开启了能力。
言无真当即一个踉跄，差点给自己摔成个重伤，没好气地说：“你开之前咳咳，就不能说一声吗！？”
赛特：“抱歉，现在才、能开一点、口。”
赛特说话迟缓，双眼依旧紧闭，可能是伤到了喉咙。
言无真现在也不好受，不仅是身上的伤势，还有对精神的污染，虽然他也有类似的精神负面抗性，但真的共享了以后才知道赛特扛着怎样的压力。
言无真走着走着就有点想放弃了，身上痛得要死，精神上也累得要死，还不如乖乖待在原地等唐墨白的救援。
噢，对了，他们解决了陈老师，得通过手表发给他们才行
言无真让赛特靠着墙休息，低头在手表上操作，‘解决了’这三个字还没发出去，莫名脑海中闪过之前的陈老师的攻击性。
说起来，还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攻击学生，可惜现在已经不可能得知这个谜底了。
苏静云说过曾经在楼梯里迷失方向，大抵和曾经他们一样被困在不断循环反复的楼梯内，想要走出去只能找到正确的规则，或者付出代价
这时，言无真的鼻尖突然嗅到一抹极浓、极重的血腥味。
嗒、嗒
那是两声重物颤巍巍走下楼梯的沉重脚步声。
言无真低头看着还没有发出去的信息，清晰地看到自己手背上出现了一粒粒鸡皮疙瘩。
他没有回头看，而是背起赛特，低声说：“还能动吗？”
“嗯”赛特努力伸直腿，但是关节处却迸发出火花，然后猛地脱落下来。
看来是不行。
言无真深吸口气，艰难地扛起赛特继续朝走廊前行。
他没有回头看楼梯间，也就没有看到，一个近乎剥光了皮的血人，拖着血管、肌理暴露在外的躯体，一路淌着血，拖拽着四肢，艰难地一步又一步追上去，被血丝充斥的漆黑眼珠直勾勾盯着远处猎物的背影。
近乎执拗。
现实中，图片在计算机内滚了一圈，人工智能已经给出了判断。
“44岁，和法医判断的年龄一致去掉学习时间，这所学校二十年前要求的最低学历是大学毕业，也就是大致在22岁左右。”
“但是要注意成为诡异后是否外表会发生固定。”有专家提出。
这一点不用专家团提醒，唐墨白也想到了，询问出声，苏静云沉思后回答：“会的，陈老师的变化应该是在学校完全规则后一年内发生，那个时候调查局就已经在监视这所学校了，我记得是在7年前。”
那么假设陈老师的外表在转变为诡异后就已经固定，原本的年龄要再加7，也就是距今29年前。
【1669】
最终，这个数字出现在了弹幕上。
一开始其他观众还不太理解是什么意思，但看着唐墨白二话不说直接扑上1669年的柜子，逐渐明白过来。
三个人一起翻找，不到一分钟就找了出来。
“陈昊林1669年成为该校老师。”唐墨白看着资料上的描述，确定了这就是那位陈老师，松了口气，还好，是校招，不是中途社招进来的。
校招的话可以直接根据完成学业时间推断入职时间，但是社招就不一样了，那唐墨白他们真就没办法，得从1669年往后一个个翻箱倒柜。
【？？？不是？为什么？】
【等等，我怎么感觉好像错过了一集？你们怎么知道是1669年的？】
【？不是，还有这种技能吗？隔空占卜？？这也行？】
【前面的，我问过了朋友，不可能，副本和失乐园可是隔着无数空离，得是什么等级的占卜技能隔那么长空间占卜啊！】
【等下，只有我疑惑，不是说德维尔是金主吗？那这个又是谁？】
【咳咳，前面的，金主德维尔是他们猜的啦，不过也可能真是，至于账号？既然是小号那总有办法操作的嘛。当然我个人是站小白魅魔论，谁说金主仅限于一个呢】
【我信了，我真信了，还以为这个副本金主是进来了所以没怎么发言，但现在又不确定了，这熟悉的背后操作又来了！】
唐墨白没有空理会弹幕在说什么，在找出陈老师的资料后，德维尔和苏静云也凑到唐墨白身份一起观看起来。
和之前抽出来的资料一样，这份陈老师的资料也非常详细描述了个人升学、入职经历，好似个人人生简历，但从7年前的节点开始，原本可观公式化的描述语句突然一变，变得混乱且主观，从白底黑字变得逐渐暗红扭曲。
[严老师说，我病得越来越严重了，但我知道我没生病，我只是又看见了它，我看见它附着在学生身上，但是其他人看不见。]
[我主动调任到了a1楼，每个人都说我疯了，但我知道我没有疯，我只是想要救救他们。]
[a1楼的凶险超出我们的预料，被杀死或许算是一个好的结局，至少他们的灵魂获得了救赎。]
[它还在这里，这里已经完全成为了它的主场。我看得出来，它在尝试做很可怕的事，它在蛊惑一批人，但他们只是孩子，不应该沦落到那个下场。]
[我想救他们，我在救他们，督促他们遵守规则，但是为什么结果反而更加糟糕了？]
[我放在讲台上的水杯里被人投入了针，肯定是坏学生做的，坏学生坏学生坏学生坏学生坏学生坏坏坏坏]
[对了，我想到了，既然a1是一切罪恶的源头，那么在他们沦落到这前，让他们解脱就好了。]
“解脱”唐墨白挠了挠头，“这就是陈老师开始狩猎学生的本意？他想救他们？”
说出‘救’这个词眼时，唐墨白联想到之前陈老师缓慢将学生融化舔舐的可怖形象，忍不住面部扭曲了一下。
“也有可能，”苏静云想了想，有些无奈地回答，“怪谈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存在，生前的执念和绝望会以一种扭曲的形态成为怪谈行动的欲望，并且他们的能力也大多与此相关。”
“能力”唐墨白嘟囔着这个词，突然脑海中回想起学生守则。
继续之前的猜测，陈老师能对德维尔下手的理由，很有可能是对应教师守则的第6条，如果违反规则，可以适当（严厉）教育学生。
教师守则很多部分言辞比较暧昧，比如第6条，以及第10条，在a1楼，你可以为了保护学生做任何事，有那么一点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味道。
那么德维尔是违反了哪条规则
唐墨白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揍同学，毕竟之前陈老师很有可能通过在厕所外面观察，看到了德维尔揍学生的全过程，虽然他不觉得那种形态还算是学生。
但是那过程也很快停止了啊，停止暴力唐墨白觉得应该也算是改正的一种，况且厕所里的学生没有一点追究的行为，还主动袒护了唐墨白他们，也挺符合团结同学的标准。
如果不是这一条的话，那德维尔还有可能触犯了哪一条
禁止携带电子仪器、禁止早恋、禁止外出、按时上课、禁止自主前往a1楼。
难道是禁止早恋？
唐墨白嘴角抽了一下，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制服。
如果是禁止早恋的话，陈老师对德维尔下手似乎也有一点道理，毕竟他们欺骗了他。
但唐墨白总是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陈老师现在是a1楼的老师，他可以去管教白天的学生吗？德维尔现在身上的红色校服因为清水的影响逐渐褪色，已经几乎露出了橙色校服，按理说更符合禁止自主来到a1楼的规则，这正好对应了教师守则里的，如果老师在a1楼看见橙色校服学生，就必须带他们去领取红色校服。
但是陈老师没有遵守这条规则，在厕所的时候他明明有这个机会。
再者唐墨白的眼神落在了陈老师的资料上，尤其是最后几行，他的执念或许就是拯救学生哦，他是说用提前把他们干掉的方式来拯救。
那或许就可以解释陈老师一系列不符合常理的行为。
但接下来的问题，如果说德维尔是因为触犯禁止自主前往a1楼的规则，也不对啊，之前在厕所的时候他们确实在a1楼，但他们现在所处的方位是教务楼
突然，唐墨白愣了下，扭过头询问苏静云：“苏老师，你知道这里是a几楼吗？”
校园内所有楼都用a加一个数字来编号，不过称呼方面不会直接叫a几，比如白天的时候，这里的学生更习惯称呼他们a2a3为教学综合楼，只有具体到哪个栋的教室才会说是a几。
那么教务楼是否也是同样的情况？
“a几楼”苏老师愣了下，“我们习惯称这里为教务楼，白天的话应该是a5吧。”
“晚上呢？”唐墨白问，因为他清晰地记得，教学综合楼虽然是由a2和a3两栋楼拼接起来，但是可能因为相互联通的原因，在夜晚他们都是a1楼。
而教务楼它同样可以通过通道与教学综合楼联通。
“晚上就不太清楚，但是我记得之前好像在这里见过隔壁班的班主任。”
“隔壁班的班主任？”
“对啊，就是你们放假刚开学的时候，在校门口打架那帮人的老师。”
一瞬间，所有的线索在唐墨白脑海中逐渐串联。
唐墨白知道，那几个欺负过言无真的学生大概率是被他们老师带到a1楼来了，既然苏老师说在这里看见了他们，很明显就是他们违反了规则，被迫换上红校服。
红校服，对啊，红校服！教务楼里本来就是后勤工作的地方，规则上也说过，红校服的领取处是在a1楼一层。
也就是说，教务楼在夜晚同样是a1的一部分？
刹那间，唐墨白想到了破局的办法，立刻在手表上发信息。
唐墨白：去找校服置换处，应该就在一楼的某处房间！你们换上校服，陈老师大概率无法对你们动手！
直播镜头窥伺到了唐墨白的手表页面。
【？？？什么？我怎么没懂？为什么去换上校服陈老师就不能下手？前面他不是对德维尔动手了吗？】
【我刚好像有点懂了，陈老师对德维尔下手却没有受伤，联系到苏老师说过的怪谈也必须遵守学校规则，很显然他没有违反，也就是说违反规则的是德维尔。】
【德维尔也确实违反了规则，一个是早恋，一个是自主前往a1楼，但是言无真他们没有，而且如果教务楼真的算是a1楼第一部分，他们只要穿上红色校服，陈老师就不能对他们下手。】
【当然，前提是，这里真的是a1楼，以及这里真的有校服置换处。】
言无真也看到了手表的信息，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看过的平面图以及路过的房间，因为兜了一个大圈子，他很确定几乎和赛特把这一层都逛了一遍，但是没有看到任何类似校服置换处的地方。
言无真：找不到。
唐墨白收到回复，抓着头发想不通，难道他的猜测是错的，教务楼里没有红色校服？
他当然也问过了苏老师，但是苏老师也不清楚，她潜入这里的时间不算长，从没有带学生来领取过红色校服，事实上，之前带田甜就是她第一次来夜晚的教务楼。
可是如果言无真他们找不到
唐墨白脑后浸出冷汗，不停地扫视属于陈老师的档案，一行又一行，生怕错过什么线索。
这时，德维尔突然说：“陈老师作为怪谈，他的污染又是什么？”
这一刻，犹如闪电掠过脑海，唐墨白的目光顷刻间锁定了最后一行。
‘在他们沦落到a1前杀了他们。’
有没有可能，陈老师的污染已经生效了，现在言无真和赛特没有身份，也就没有学校规则庇护，陈老师的污染可以在他们身上发挥作用。
反正只是赌
唐墨白：吃下李硕给的药。
这个时候，言无真已经快要到极限，眼前开始出现模糊的黑斑，最要命的，是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
咔、咔、咔
近乎成为一个血人的陈老师移动速度变得很慢，但是言无真更慢，因为他还得扛着赛特。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赛特说。
“别吵，有空说这些，不如给我减轻点重量。”言无真舔了舔唇，立刻从装备栏里取出李硕之前给的抵抗污染的药，只有一粒，反正如果死在这里，那药也没什么用了。
他将药丢进赛特嘴里，自己也咽下一颗，疯狂在脑海中回想那个平面图。
哪里，到底是哪里
五米、三米
在双方沉默的粗喘中，言无真脑海中猛地出现一个之前数次路过，但从未在意过的房间位置。
就在前方的拐角处不远。
来得及！
强烈的求生欲下，言无真压榨进身体最后一丝潜力，他能嗅到身后陈老师身上散发的血腥味，那是死亡的味道。
但他怎么能死在这里，死在这种默默无名的地方！
言无真猛地提速，在陈老师面前冲入那扇写着校服置换处的房间大门。
一进来，无数柜子里粗暴地摆放着堆成小山的红色校服，那红的颜色犹如流动的血液，美得诡异，也美得惊人。
言无真无暇欣赏这种东西，连关门的时间都没有，他随手取过一件给赛特粗鲁地套上，再取过一件自己穿上。
此刻，血人站在了门口。
房间内没有窗户，那是唯一的逃生点，言无真强制镇定地说：“我们是学生，老师，你不会对我们下手吧？”
红校服学生也是学生，而且现在言无真和赛特没有违反任何规则。
陈老师呆呆地看着他们，满是血污的脸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但是这一刻，他面前算是眼眶的部位，竟然流下了两行清泪。
言无真：？
不单单是言无真不理解，直播间的弹幕同样充满了不理解。
【不是，这哥们之前不是还追杀他们吗？】
【怪谈就是这样，用不着理解】
【不如说这样还有点不妙】
【他会遵守规则的对吧（害怕】
此刻，言无真也有同样的担忧，因为他已经几乎动不了，之前爆发的后果让他的双腿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赛特更是陷入半昏迷的状态中，几乎没有反抗的力气。
血人向前走了一步，身上的皮肤、肉块掉落在地上，每走一步，原地就留下一个血脚印。
言无真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撇过头看向赛特，咬了咬牙，手中出现一把匕首。
就在血人距离言无真不到半米时，一阵急促脚步声从血人背后响起，几乎是下一秒，一把军刺从他后面穿体而出。
言无真瞪大了眼睛，越过血人，看到了后面的唐墨白，低吼道：“你不要命了？！”
仅仅是反击，之前都让言无真和赛特吃尽了苦头，唐墨白这一下，还不直接把他自己送走？！
唐墨白：“没事，我是为了保护你们。”
教师守则第10条，a1楼期间，老师可以为了保护学生做出任何事。
言无真他们在教务楼找到了红校服，也就代表这里确实是a1楼，那么教师守则第10条就能使用，唐墨白又不是自杀行为，当然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立刻循着他们的踪迹和弹幕的指点，在最后一刻匆匆赶到。
德维尔和苏静云也过来了，幸好，档案室和校服置换处相距不远。
原本唐墨白以为这会是一场激战，但在挨了这一下后，血人一歪头，像是耗尽了最后一点生命，彻底倒地不起。
简单到唐墨白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后转过头看向苏静云，满脸的问号。
不是说，怪谈杀不死吗？
虽然他没有问出口，但眼里写满了这类疑问。
“他不是被你杀死的，”德维尔蹲下身，一眼就看出了血人的状况，“是违反了规则，被反噬了，加上刚才试图残害学生，所以才成这个样子吧。”
他抬起头，看向言无真：“你们刚才做了什么吗？”
“”
在陈老师的威胁彻底排除后，言无真整个人松垮下来，整个人瘫在地上，眼睛半闭不闭，几乎要陷入昏迷状态，唐墨白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能看出，这是言无真和赛特拼命努力后的结果。
尤其是赛特，唐墨白都被他身上的惨状吓了一跳：“不是，赛特还活着吗？！”
“还活着”赛特虽然闭着眼，但还是努力为自己争取生存权。
唐墨白连忙把装备栏里的恢复类药剂给拿出来，给言无真他们使用，还好，其他不说，扶光治愈类药剂管够！
别人灌治愈药剂，都是一瓶一瓶细品，而唐墨白不同，他直接定做了特质的桶，所以他是一桶一桶灌的。
如此土豪的行径看呆了弹幕。
【坐下坐下，正常操作哈。】
【这不是治愈药剂吗，饥饿地狱里哨塔公会售卖的。】
【是啊，听说在饥饿地狱几乎代替了小红药，效果更好。可惜哨塔在危机地狱没有恶魔，没流行起来。】
【咦，你们不知道吗，治愈药剂就是扶光拿出来的啊，这是炼金改良产品，就出自唐墨白】
【什！还有这种事！？】
在氪金行为下，言无真和赛特差点被灌吐了，总算从危险边缘被拉回来，当然，精神上的污染和规则反噬的部分就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了。
但总归是恢复了行动能力，不至于随时濒死了。
就在唐墨白在忙活救人的时候，苏静云和德维尔控制不住把眼神落在血人身上。
血人身上的鲜血开始淡去，身上过于细长的四肢也开始慢慢萎缩，如同干枯的草，最终原地露出一个身材干瘦的小老头，皮贴着骨，近乎是骷髅的形象。
这还是苏静云第一次捕捉到怪谈死亡现象，一时间不禁呼吸急促，尤其是她注意到这人的胸膛还有近乎微不可查的起伏，眼神也肉眼可见清澈起来，犹如回光返照时最后的光辉。
“它是谁？它的目的是什么？”德维尔蹲在陈老师身边，在察觉到这一变化时，语气急促地道，“如果你还有意识，如果你真的爱护学生，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它到底在这所学校做了什么？”
听到德维尔的问话，唐墨白忍不住回过头望去，它？是说陈老师档案里那几段话提到的吗？
陈老师的嘴几度张合，瞳孔逐渐涣散。
到最后，他没有吐出哪怕一个字，只是用手指，指向了堆成小山的红校服。
最后，那只枯瘦的手倒在地上，尸体变得越来越小，直至剩下一颗骷髅头。
陈老师死了。
但是他最后的手势却令在场的人陷入疑云。
如果单看手指指的方向，校服？或者说其代表的学生？
红校服的学生
从超市里流出的墨水疑似是一切的黑手
但是超市里文具店里不卖文具，或者说只卖铅笔，不卖那些水性笔、钢笔之类需要墨水的东西，那文具污染是从哪里来的？
突然，一个可怕的猜想袭上大脑，唐墨白抬起眼，正好与德维尔的相对视。
“苏老师，你之前说过，从人转变成怪谈，需要非同一般的执念和绝望，对吗？”
“是，怎么了？”
“没事，那我可能知道，文具是在哪里制作的了。”唐墨白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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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 时不我待（31）
◎笔◎
“你说知道了？”苏静云愣了一下, 立刻追问，“是什么？”
“等一下，我还有点想确认的事情, 我们先回档案室。”
唐墨白说, 回过头看言无真和赛特：“你们能走了吗？”
言无真还好, 大部分陈老师造成的伤势都已经止血再生, 只是精神污染似乎还没有解决的办法, 神情看上去恹恹的, 被灌得有点想吐：“你的治愈药剂虽然很好用，但能不能大号的？这样效率也太低了。”
治愈药剂的效果和小红药差不多，仅仅能修复物理损伤以及轻微神经性损伤，像是现在言无真和赛特这样重伤的至少得按桶喝, 效率太差了。
唐墨白眨眨眼：“那得等我有空才能琢磨怎么改进。”那得去问李院士最近改进效果如何。
赛特试图站起, 但是腿部零件掉了下来，吓得唐墨白扶住他：“你小心点，机械零件部分的损伤药剂就没用了。”
“没事，我带了修复箱, 不过修理需要耗费一段时间。”
言无真搀扶着赛特还能走, 安全起见还是所有人一起行动, 还好档案室离这里不远, 很快唐墨白再次回到满是柜子的房间，抬头仰望这密密麻麻的蜂窝柜。
其实之前在等专家团分析结果的时候, 唐墨白就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你们不觉得，1698年到1693年, 这5年间的柜子数量明显比之前多吗？”
之前查柜子的时候, 唐墨白就发现了近年来的柜子数量远比之前年份的多, 而且多出来的机会全都是学生的, 年份靠前的柜子里的资料则都是工作人员。
难道说这所学校以前从没有学生？那怎么可能，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在毕业或者死亡后，学生的资料就会从学校档案室里删除，也就是说档案室里的资料都是现存的学生和工作人员。
这所学校只有高一到高三三个年级，也就是1695年到1698年期间学生的柜子数量有一个明显增多趋势，但事实却是从1693到1698年，整整五年学生数量只多不少。
也就是说这五年期间，没有人毕业。
言无真和赛特也发现了这一点，言无真皱起眉头，但一进入深度思考，就开始头痛欲裂，揉了揉太阳穴，偏过头看向苏静云。
苏静云沉默片刻，开口：“我们当初也发现了这个现象，学校是三年一度的流动场所，但从5年前开始，学校规则就开始不放人了。”
“就和你之前说的那样，学校规则需要更多、更像学生的学生？”
“对，”苏静云点头，随后催促，“但是这一点和你说的文具是在哪里制作的有什么关系？”
唐墨白撇过头看了一眼苏静云：“你之前说过，人类转变为怪谈的条件是什么？”
“非同一般的执念和绝望，”苏静云重复，突然愣住了，“难道？”
“没错，这里的红校服学生，他们被困在a1楼，被错误的规则玩弄，被怪谈污染，没有可信赖的老师，目之所及是随时可能死去的现实，由此衍生出来唯一的执念，唯一的希望，就是破坏学校的规则，离开这里。”
唐墨白叹了口气，“因为学校规则的影响，他们认为外面的世界是和平的，只要能打破目前的学校规则就一定能去到一个更好的地方，但一旦他们发现外面的世界和这里一样糟糕，并且就算留在这里，也没有结束的那一天，那他们会怎么样？”
“绝望”
苏静云愣住了，在这瞬间脊背发麻学校规则的洗脑反而成为了帮凶，成为怪谈后的能力与他们的执念息息相关，就如同陈老师的执念是杀死即将落入地狱的学生，那么这些渴望破坏学校的学生，在成为怪谈后，能力也一定与之有关。
要如何才能彻底破坏这个学校的规则呢？很简单，让所有人不再相信学校就行。
就如同它在a1楼做的一样篡改规则，学生自然就不会再相信规则。
文具污染，就是为此而生。
之前唐墨白就隐隐觉得奇怪，因为商会的情报，他下意识把墨水与改变规则的力量画上等号，但是既然墨水拥有改写规则的力量，那它怎么可能会被禁锢在超市里？按理说根本不需要学生将其带出去。
除非它改变规则的力量也是受限制的，需要具备某种条件才能成为篡改规则的‘文具污染’。
墨水与笔身。
血与肉.体。
它在a1楼设计的一切，都是为了最后收获果实的那一刻。
获得彻底毁灭这个规则世界的能力。
唐墨白猛地抬起头看向德维尔，他的脸色也是同款的难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这个世界曾一度濒临毁灭，疑似德维尔也参与了当初那场盛宴，最后的结果是这个世界的崩坏度维持在30%，一个不算高的标准，可能外面的世界并不如蓝星一样和平，但是这里的人已经找到与规则、怪谈勉强共存的方法。
这其中的平衡一旦打破，世界崩坏度可能会继续飙升，最终变成唐墨白曾经经历过的两个世界。
突然，德维尔的眼神直勾勾落在唐墨白脚下，脸色一变：“躲开！”
唐墨白茫然了一瞬，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脚下，却发现不知何时起，地板上出现一扇门的形状，不等他反应过来，紧闭的门猛地开启，唐墨白掉了下去。
德维尔迅速朝唐墨白的方向扑过去，但是为时已晚，他撞到了一层看不见的透明墙壁，只能眼睁睁看着唐墨白的身影消失在地板里。
大门很快关闭，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言无真和赛特因为重伤反应更是慢了不止一筹。
德维尔猛地用手锤了一下地板，抬头看向苏静云：“刚才那个房间内饰，你有印象吗？”
“有可能是校长室？”苏静云迟疑地道。
从突然出现的门里被迫落地，唐墨白快速调整好了姿势，随时准备调动情绪，一抬头观察四周，整个人就呆住了。
入目所及，这是一间面积宽大的办公室，布置简单里藏着雅致，和教务楼的其他地方一样，地板上有暗红的溅射血迹，角落里堆着几具穿着白色制服的尸体。
但最令人瞩目的，是遍布校长室墙壁上的规则。
学校规则：
1、禁止破坏公共建筑
2、请遵守各自规则，请相信规则
3、禁止动用暴力
4、
5、
是学校规则。
唐墨白终于看见了学校规则的全貌，但就在看到的刹那，心凉了半截。
因为书写着规则的，正是唐墨白曾经见过的红校服学生之一。
不过此刻，他的表情呆滞而麻木，缓慢而坚定地在书写着学校规则。
但仔细一看，他手上根本没有笔，而是把手指磨破了，用鲜血书写着规则，那血无穷无尽似的，不停从他手指里流出来，哪怕皮肤已经磨到见骨，神色痛苦不已，却始终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唐墨白下意识就想阻止他白天学校里几乎哪里都见不到规则，所有规则都靠口口相传，这肯定不是毫无道理的。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再踏出一步。”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唐墨白愣了下，转过身，看见实木桌后面的老板椅上坐着一个唐墨白熟悉的人影。
田甜。
女孩身上还套着白天的橙色校服，但神色已经与之前见到时截然不同，平日里温暖甜美的面容，此刻不知为何给人一种邪恶之感，弯起的眼眸里有猩红的光一闪而过。
唐墨白错愕的神色逐渐收敛，皱起眉：“你不是她，你是谁？”
田甜眨了眨眼：“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
“墨水？不，你是撒旦？”唐墨白迟疑地吐出这个名号。
“好久没有听到这类称呼了，”撒旦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不过我劝你，还是好好注意下周围。”
唐墨白的视线随即环视了撒旦周边一圈，立刻捕捉到他背后墙面，校长室规则在角落阴影里不慎明显。
校长室规则：
1、踏入黑色瓷砖的教师、学生、安保、清洁工、食堂人员死亡，踏入白色瓷砖的存活
2、禁止直视墙壁
3、禁止连续呼吸超过一分钟。
这是什么鬼规则！？
唐墨白立刻低下头看自己站位，校长室地板铺设两种颜色瓷砖，黑色占大部分，白色寥寥无几，正好唐墨白落下的时候恰好踩住了其中一块白色瓷砖。
如果下落的位置再偏移一点，或者落地后习惯性先找掩体躲避，估计就直接完蛋了。
这当然不可能是真正的校长室规则，很明显是被篡改过，但唐墨白敢以身试法吗？当然不敢。
甚至他隐隐猜到现在校长办公室角落里那几具尸体是怎么回事了，加上教务楼到处看到的血迹和碎肉，怪不得a1楼没有清洁工，原来都死这来了！
唐墨白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用眼角余光注视撒旦，时不时屏住气息，含糊地说：“你把我找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只是想满足一下小小的好奇心，”撒旦说，“请理解，毕竟看到德维尔对你那么特别，我也忍不住想看看被他中意的恶魔是什么样的角色。”
他的视线转移到唐墨白的左手手背上，血纹章在白皙皮肤映衬下分外显目。
是上一次副本德维尔留下的印记。
唐墨白下意识捂住了左手，小心翼翼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硬要说的话，曾一度将彼此挫骨扬灰的关系吧，”撒旦笑道，“我和他都是。”
都是什么，将对方挫骨扬灰吗？！怎么做到的？
考虑到这位疑似前魔王，连血液都保留有自我意识，唐墨白顿时噤声，同时忍不住去看直播间。
但这一看，他却愕然发现，不知何时起，直播间的弹幕断断续续。
【什么情况？卡了，为什么主播那里什么都看不见。】
【画面一卡一卡的，奇怪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失乐园出这种状况。】
【连声音都听不见，主播这是误入什么险境了吗？怎么感觉失乐园的信号突然变差了。】
【失乐园！快修信号！看不到了！】
【我要看小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啊，这是哪里？刚才是被偷袭了吗？】
“我现在还不想出现在其他恶魔的视线里，”好似察觉到唐墨白的惊愕，撒旦还体贴地解释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能劳烦你关直播间吗？”
他说的那么礼貌，但却令唐墨白感觉从脚底凉到大脑，好了，原本只是怀疑，但现在背负撒旦这个名号的恶魔越来越像真的魔王了！
起码德维尔都做不到隔空干涉他的直播间，还是在仅剩下血液的情况下。
唐墨白老老实实关闭了直播间，开始觉得不妙了，联想到面前这人说过的他和德维尔之间的关系实在不能用友好形容，他找自己过来的目的很显然一定不是单纯聊聊。
好消息是，他现在还没动手，可能暂时还处于可以聊的阶段。
唐墨白把双手背在身后扣手表，悄悄传递信息，表面上一副被吓呆的样子，唯唯诺诺问：“已经关闭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真的是上代魔王吗？为什么从未听说过你的消息？”
撒旦：“那么现在有恶魔听说过德维尔吗？”
唐墨白哑然。
撒旦笑了笑：“历史就是任由胜利者打扮的小姑娘，我不是那个胜利者，当然，德维尔也不是。”
那么谁是？
没等唐墨白再提问，反而是撒旦好奇地问他：“现在失乐园内是谁在做主？各个地狱机制还在吗？”
唐墨白一开始不想说这些情报，但是他看见角落里同样有一个学生笔在校长室规则下面增添了一条新的规则，不许说谎。
考虑到现在不说，有可能直接进入boss战，唐墨白同伴都不在身边，很从心地道：
“没有恶魔做主，最上层没有人上去过，机制的话，我只知道饥饿地狱，危机地狱”
为了防止进一步被套情报，唐墨白急吼吼在刚说完后就提问：“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为什么？”撒旦有些奇怪地反问，“你是在问，为什么恶魔要毁灭世界吗？”
唐墨白一愣，抬起眼直视她的眼睛，却发现那双猩红的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负罪感，只是纯然的疑惑，好似唐墨白问的不是他为什么要毁灭世界，而是问他为什么饿了却不吃饭一样。
在唐墨白凝视撒旦的时候，撒旦也同样在观察唐墨白。
“真有趣，现如今失乐园居然还有你这样的恶魔。”她轻轻勾起唇角，眼底的兴味更加浓郁了。
以往的恶魔们在第一次察觉到唐墨白的本性，看见他做出那些天真愚蠢的事后，要么满怀不屑，要么充满敌意与排斥。
但是撒旦不同，她的眼神仿佛是看见自己养的培养皿里出现了陌生的细菌，在疑惑是怎么来的同时又充满了好奇的观察和探究欲。
但这种毫不带恶意的视线，却给了唐墨白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甚至宁愿看到撒旦的怒气、傲慢、甚至不屑，起码这样会让他感觉亲切很多，恶魔受到命途影响，其实情绪相当冲动和外露，所以才会有各个命途刻板印象，但面前这人却丝毫没有这个倾向，唐墨白根本无法判断他的命途。
只有将眼前人视为同类才会升起愤怒、不屑，而在观察蚂蚁的时候，无论蚂蚁再怎么嚣张跋扈，人类只会觉得好玩。
就在唐墨白快扛不住要转下一个问题的时候，撒旦突然收回视线，礼貌地回答了他的疑问：“因为这样更节省资源。”
“什么？”唐墨白肉眼可见呆了一下。
“失乐园的本质，其实是为濒临毁灭的世界进行资源回收再利用以及保存文明火种，”撒旦开始说冷笑话，起码在唐墨白听起来是冷笑话，“我们的工作其实是收集样本，失乐园则是废弃文明的数据库，记录他们的文明种子。”
“比如你看到流通在失乐园里的道具，其实背后都代表了不同的世界体系，这就是保存方式之一，而要维持失乐园的运转当然也需要资源，作为帮他们保存文明火种的代价，当然也需要他们的世界支付一些资源。”
唐墨白： “”
“我第一次听见有人把毁灭世界说得冠冕堂皇。”因为撒旦的语气过于理直气壮，唐墨白都忍不住被气笑了。
“毁灭世界？我们没有这么做啊，”撒旦眨眨眼，“那些世界本来就要毁灭了，我们只是回收还能用的资源而已，啊，就像是车辆，你知道车辆吗？这个世界科技的特产之一，一种可以在陆地上行使的交通工具。”
“但是这种交通工具是有使用寿命的，在濒临报废以后，这里的人就会将上面还能使用的零件拆下来再利用，这是很节省资源的做法，和我们现在做的一样。”
唐墨白：“这能一样吗？这些世界还存在那么多生命！”
“你难道还等车辆骨架都彻底风化后，才开始拆吗？”撒旦不赞同地摇头，“那就来不及了啊，而且零件也会被时间侵蚀，变得不能用。”
他顿了下：“况且，我是个坚定的环保主义者，看不得这种浪费现象发生！”
神tm环保主义者。
说不通，完全是鸡同鸭讲。
因为太过荒谬，唐墨白意识到他不可能理解撒旦的想法，再说下去也只是白费口舌。
他深吸口气，强自镇定下来，再去看那两个学生，心里却悚然一惊。
随着他们的书写，他们身体开始越来越枯瘦，脸颊凹陷，像是全身上下的水分都从指尖流出来了一样。
越来越像，一支笔了。
第140章 ☪ 时不我待（32）一更+27w营养液加更
◎终考倒计时◎
说了那么多, 撒旦也有些感到口干舌燥，从旁边的茶几上倒了一杯茶水，抿了口, 还贴心地问唐墨白：“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却发现唐墨白的视线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撒旦的眼神随之望向正在为他辛勤工作的学生, 恍然大悟：
“你很在意他们？”
唐墨白没有回答, 但脑回路正在急速运转, 他已经通过手表悄悄给言无真他们发送信息, 但是校长室在教务楼最顶层，他们过来或许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唐墨白才试图通过交谈拖延，但现在看来这两个学生已经快要彻底变成文具了。
而且从他出现开始就注意到他们正在写下学校规则, 只不过速度很慢, 一笔一划都要耗费数分钟。
是因为学校规则比较特殊吗？
“啊，是因为主线任务？”
唐墨白回过神，看向撒旦，却发现他一副了然的神色：“你应该是危机地狱的恶魔吧, 危机地狱一般不会那么快接触s级副本世界, 除非是扮演探索类的任务, 这类任务一般就是探究某个地点的真相, 估计是失乐园发现这片区域不对劲了吧。”
“那么说，你们应该是这一批失乐园恶魔里速度最快的, 最先找到各个区域具体规则，最先来到a1楼, 又是最先出现在我面前。”
“现在任务已经差不多要完成了？”
唐墨白没有回答, 但确实, 支线任务已经由扶光完成了80%, 主线任务的进度条也只差一点点。
本来应该10天的探索任务，没想到会压缩到一天半，现在只剩下一点边角料，就能直接提交主线任务。
但是，这也就意味着脱离副本。
见唐墨白不回答，但也不否认，撒旦感叹：“哪怕是我当初，也没有在第二个地狱就那么顺利完成s级副本世界任务，我很羡慕你。”
“你？羡慕我？”唐墨白诧异。
“你有一群很好的同伴，还有背后大佬的支持，以及一个新兴成长，却已经逐渐能对抗老牌公会的势力，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下一任魔王的有力竞争者吧，为什么不能羡慕？”撒旦反问。
唐墨白却深深皱起眉。
他怎么知道这些从刚才撒旦对他的提问，很明显是不清楚现如今失乐园内部情况的，却能准确说出这些情报。
这让唐墨白莫名想起宿舍区域里诱惑他睁开眼的声音。
“祝盛辉？”唐墨白迟疑地吐出这个名字。
撒旦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真要算起来，你可不止一次碍我事了。”
原本还勉强算平和的气氛猛地凝滞，唐墨白的肌肉缓缓紧绷，脑海中在不停思考。
这听起来宿舍区诡异的情报来源也与撒旦息息相关，甚至可能他就附身在祝盛辉或者屈阳身上，就如同此刻附身在田甜身上一样，但是他的情报来源到底是什么？学生吗？
因为言无真的【操控者】也有类似窃听的功能，唐墨白立刻想到了血液这个介质，如果说撒旦是通过让学生喝下血来一定程度监视、附身甚至操控他们的话，或许就能解释他的情报来源，毕竟学校里最不缺少的就是学生。
但这样以来，岂不是说明整个学校的大部分学生其实都已经喝下墨水？
怪不得他后期会缺少墨水，不得不引进超市。
唐墨白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了撒旦给自己倒的这杯茶水上。
这所学校是住宿制，所有学生统一在食堂里吃饭，在教室打水，想要在食物和水中动手脚再简单不过。
这时，正在书写学校规则的红校服学生，突然像是惊醒过来般发出痛苦的呻吟，把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唐墨白惊醒，他扭头朝声音发出来的方向看去，却发现那名学生的身体就像是麻绳一样开始扭曲，皮肤开始泛起黑色的涂层，越缩越小，最终变成了一支真正的笔。
而在彻底转变完成后，书写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笔内墨水下降的也很快，不一会，原本空缺的第四条规则彻底呈现在唐墨白眼前。
学校规则：
4、请写下规则吧，这有利于所有人遵守规则。
按照反向推导，以及唐墨白在白天的观察，很明显原本的规则应该是类似‘不要写下规则’，而现在却变成了写下规则，原本学校的这条规定应该是为了对付能够篡改写下规则的文具污染，但是却还是被篡改了。
学生和老师都有遵守规则的习惯，甚至将其深深刻印在本能里，一旦这条规则生效，那么白天的防线将会彻底被打破。
唐墨白在这一瞬间串联起来了所有线索。
“你想让这个学校都变成文具加工厂？”唐墨白艰难地开口。
根据陈老师的日志，其实墨水应该早在7年前就已经入侵了学校，并开始伺机污染学生。
苏静云说的异变是从超市进入学校开始，但那可能是明面上的变化，代表撒旦已经掌握了一部分学校的权限。所以学校的规则才会出现警告文具污染的内容。
a1楼，就是他的试验场，实验能否顺利将学生制作成他想要的文具，实验人为创造执念与绝望，等一切条件准备就绪，他才引诱学生从超市偷取了墨水，甚至说从一开始让学生喝下墨水可能才是他的目的。
撒旦的血+学生的执念与绝望能篡改规则的文具污染。
根据这个公式，他接下来想要做什么也就昭然若揭，既然a1楼已经成功了，那么就将这个模式推广到整个学校去就可以了。
学校规则被篡改，整个白天校园，都将变成a1楼，所有学生对规则抱有不满、疑问，持续累加，再重复红校服学生的老路。
“文具是消耗品。”撒旦无所谓地耸肩，“没办法，谁叫我需要更多的学生呢。”
“这个世界的潜力很大，尤其是其中的规则怪谈，如果不能及时回收这些资源，等怪谈和人类之间的平衡被打破，世界彻底走向毁灭，那就太晚了。”撒旦微笑着说，“那倒不如我亲自推一把。”
“不仅如此，你还能纂取最大的利益，甚至复活，”唐墨白冷冷地说，“你不会成功的。”
“毕竟你是德维尔派嘛。”撒旦笑着道，“不过你真的不打算换个阵营吗？你好像不太赞同我的主张，那你知道德维尔又是什么主张吗？你真的以为他是真心想要帮助这些世界吗？”
“不换，不知道，不关心。”唐墨白垂下的手中出现一把军刺，他调整着呼吸节奏，尽量在一分钟前屏住气息。
“我觉得你还是关心一下比较好，我可是认真想要招揽你，”撒旦说，“不听听我的条件吗？德维尔能给你的，我也同样能给，各个方面都是这样。”
“哦对了，你和色欲命途的恶魔做过吗？”撒旦笑意渐深，“那感觉和普通的根本不能比，□□可不是个夸张的词，我同样能让你体会到那种感觉，德维尔不会在床上和你这么玩吧，毕竟他唯一缺少的就是色欲命途。”
说着，他突然抬起手抹了把脸，从女性柔美的面孔转变成黑发红眸，硬朗帅气。
“还是说你更喜欢这样一张脸？”
唐墨白的动作顿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随即手腕使劲，军刺犹如一抹银光冲着正在书写学校规则的钢笔而去，顷刻间将正在书写第五道规则的钢笔打飞。
“还是算了，我看见你只会想吐。”
随即，唐墨白手心里出现一颗闪.光.弹。
“真遗憾，”撒旦叹了口气，“你不该在这里拒绝我的，难道还不明白吗？在这个世界，只要我手上还有文具”
原本被唐墨白打飞的钢笔在空中转了一圈，又回到撒旦的手心。
“我就是这个世界实质上的神。”
说罢，撒旦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钢笔在他手上转了个圈，随后逐渐在桌面上写出一条新的规则。
校长室规则：
4、唐墨白必须在一分钟内喝下田甜倒的水。
唐墨白抬起眼，眼神落在撒旦身上，撒旦没有丝毫躲闪或者移开视线的想法，毫不吝啬于当下展现他得到的权与力。
写下新的规则后，钢笔的墨水会有所消耗，但哪怕是剩下的余量，也足够撒旦利用规则让唐墨白死上几个来回，所以他根本不着急，犹如猫戏弄老鼠一般优哉游哉。
唐墨白猜得没错，茶水里确实被下了血，撒旦也从来无意隐瞒这个，他就是通过血这个介质来附身、监视甚至操控目标的。
而现在，选择就摆在唐墨白面前。
喝下，成为撒旦的人，还是违反规则去死。
撒旦看得出来，唐墨白本身就已经背负上了污染，而这条规则根本就是为了针对唐墨白而生，彻彻底底量身定制，专门针对唐墨白一个，反噬的力度会远超其他任何规则。
唐墨白的视线忍不住落在了桌面上的水杯上，在看到的一瞬，周身的空气好似都开始变重，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架住了他，不停在耳边催促喝下水，喝下水。
他应该喝的，遵守规则是必须的，无论是作为老师还是学生，都必须得遵守学校的规则，这是个人与学校的一种无声的契约，只有遵守规则，学校才会给予庇护。
真的是这样吗？
在这瞬间，唐墨白隐约有种能轻易捅破一张纸的感觉。
确实，这是针对他的规则，也仅针对他一个人的规则。
而众所周知暴徒不遵守任何形势的束缚。
唐墨白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双手撑在桌面上，手指颤抖，似乎在尽全力与规则对抗，撒旦的低语就在耳边响起。
“还有40秒，哦现在是38秒了，说实在，我都有点佩服你了，我听说你很爱你的金主，看来是真的，我还以为忠诚这个词和恶魔基本是相反的，不过现在看来，恋爱脑好似确实能兼容。”
“20秒，你不会还在等他来救你吗？你可以听听，完全没有脚步声。”
“最后10秒”
“撒旦先生，”唐墨白低着头突然开口，声音有细微的颤抖，称呼上对撒旦加上了敬称，似乎在生死面前终于妥协。
“您真的有把握让所有学生都变成文具吗？毕竟白天的校园和夜晚不同，白天有那群老师，还有调查员组织的监督，这些学校最强大的防御力量都无法进入夜晚的a1楼，所以您才能在a1楼里有足够时间操控学生的执念，才能形成绝望，可是在白天教学楼，一旦时间段拉长，就会衍生出更多变故。”
“你听上去像是在确认自己的选择没有错。”撒旦嘴边噙着淡淡的笑，毫不意外，事态发展终于回到了他熟悉的道路。
这样才是正常的，哪有恶魔能够实现为爱献身？忠诚这个词语与恶魔无缘，在死亡威胁下，一切人性的丑态全都暴露无遗，承认并接纳，这才是失乐园的恶魔。
他可以直接威胁唐墨白，可以警告他，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但那又有什么意思？从心底里承认的背叛，才能真正给德维尔打出致命一击。
唐墨白沉默不语，似乎已经默认。
“你可以放心，我根本不需要那么长时间，”撒旦冷笑道，“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最有趣的一点，在于和平年代中，绝大多数学校里都在灌输：一场考试能够决定人类漫长的一生。”
“这一场考试就是所有学生的执念，所有学生的绝望，我只需要一天，就一场考试，就能污染所有学生。”
唐墨白颤抖的肩膀停了下来，面无表情抬起头：“原来如此。”
他没有再挣扎，右手抓起水杯，送到嘴边。
撒旦嘴角的笑意彻底止不住，就在这时校长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气喘吁吁的德维尔和言无真他们狼狈地出现在门口，正巧目睹这一幕。
“德维尔，真遗憾，你的人已经是”
撒旦的话没说完，因为唐墨白原本的动作一变，放在唇边的水杯被他转手一挥，直接泼在撒旦的脸上，清水顺着发丝流下，男人胜券在握的笑猛然僵住。
撒旦： “”
随后，趁所有人呆愣住，唐墨白一脚踩上校长办公室的桌面，回避掉不允许踩到黑色瓷砖的规则，双眼一直盯着地板，屏住呼吸死死架住撒旦的手臂：“别踩到黑色瓷砖，别看墙壁，一分钟别连续呼吸！”
德维尔回过神，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被篡改后的规则，他拔剑朝撒旦冲去，同时注意规避刚才唐墨白说过的地方。
“怎么可能？”撒旦陷入了深深的不解，他没有任何要反抗的动作，只是疑惑地偏过头去看唐墨白。
唐墨白紧紧拽着撒旦不放，用力到脸颊都浮上一层浅浅的红晕，琥珀色的双眼紧盯着撒旦不放，丝毫没有违反规则而受到反噬。
这对撒旦而言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他看得出来唐墨白没有在忍耐，但在这个被规则框定的世界，为什么唐墨白可以违反规则而不受任何惩罚？就连魔法都不可能做到。
这给撒旦带来的震撼，甚至超过了提剑朝他冲过来的德维尔。
噗嗤。
德维尔的剑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轻易穿透了撒旦的身体，鲜血喷涌出来，溅射在黑发红眸的青年脸上，但撒旦毫无所谓，甚至没有给他的宿敌多一个眼神，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观察着唐墨白的侧脸，好似在这个瞬间，才终于正眼直视了唐墨白，而不是以一种高纬度的视角观察蝼蚁。
“这是你的【本我】吗？”撒旦抬起手抚摸唐墨白的侧脸，满含兴味，“实在是有趣，如果说我在这个世界是神的话，那你就是能违抗神的恶魔吧？”
“撒开你的手。”德维尔额头迸起一根青筋，刀刃用力搅了一圈。
撒旦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老朋友，真遗憾我现在只有血，不能陪你尽兴。”
“噢，不过多说一句，你的眼光不错。”
说罢，不等德维尔发飙，撒旦最后扫了一眼门口的言无真他们，随后眼一闭倒了下去，原本那张模仿德维尔的脸也变成了原本的田甜，唐墨白赶紧松开手，抬起头看向德维尔。
德维尔皱着眉检查了一下田甜，确认撒旦已经离开了这具身体，无奈地撤出剑身：“被他跑掉了，恐怕这女生体内只有很少一部分血。”
苏静云见状着急地在门口直跺脚：“她怎么样了？”
“放心，死不了。”唐墨白立刻给田甜灌治愈药剂，勉强吊住她的命，再去看办公室内那两只笔，果然都消失了，只剩下墙壁上已经完成的规则。
学校规则已经被篡改，不要写下规则变成了写下规则，等第二天，整个学校醒来，估计事情就要乱套了。
不仅如此，还有终考
唐墨白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烦恼地按住额头：“为什么我们总是会被卷进这种大事。”
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没事吧？”德维尔上下打量唐墨白，皱紧眉头，“抱歉，他是因为我才会绑架你。”
“没事，”唐墨白放下手，“很及时，你又救了我一次。”
虽然严格来说这次也有点接近无妄之灾的意思，撒旦错把德维尔当做他的金主，以为他们是情侣关系。
但也因此唐墨白获取了重要的情报。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规则怪渗人的。”
德维尔看起来有很多要问，但还是先忍住了，为了防止撒旦打一个回马枪，众人暂且回到档案室规避，一路上唐墨白用简短的语言跟众人解释了撒旦‘请’他过来的目的，以及接下来要做的事。
当然，事先有叫其他人关直播间。
随着他的阐述，言无真和德维尔紧皱着眉头，尤其是撒旦出场，疑似真的魔王时，两人都沉默了。
他们这是牵扯进了什么级别的阴谋里来啊
虽然知道唐墨白的金主来头很大，但这也太大了吧，居然能与魔王对抗？
等到后面，推测出撒旦是根据血来操控人的时候，言无真忍不住扭过头，唐墨白朝他眨了眨眼。
【推翻角斗场，践行你的愤怒，你是规则与法律的破坏者，而众所周知，恶魔不必遵守规则。24小时内，可无效化施加于你身上的契约一次，无论是口头还是实质。】
暴徒能让他无任何负面效果地违背一次作用于自身的契约，包括规则这种约定俗成的社会契约。
这个能力强吗？确实很强，不过因为种种原因唐墨白几乎没有用过，没想到会在这里发挥了效果，明明违反规则的时候也并没有起效果
唐墨白推测可能是那些规则不仅是作用于他自身，而是泛指群体，也就是说撒旦聪明反被聪明误，写下了针对唐墨白的规则，反而符合了能力发动条件。
“终考？他们要对终考下手？”苏静云背着田甜，听到了撒旦计划全貌，脸色难看得吓人。
“有办法暂停终考吗？”唐墨白连忙问，“这种大型考试应该可以用外界力量干涉吧？”
“很遗憾，这所学校的终考从两年前开始就已经不是正常在运行了，”苏静云摇摇头，“而且无论是教师规则还是学生守则都明确规定了一定要参加终考，这是不可回避的。”
赛特：“没事，终考不是还有7、8天，还有时间解决。”
“他不会等那么久的，”唐墨白说，“他现在已经能篡改学校规则，你觉得他篡改不了日期吗？”
说罢，在场的人都是一阵沉默。
这时，苏静云突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
天边蒙蒙亮，新的一天开始了。
昏暗变得明亮，脏污变得整洁，教室摇身一变，这本该又是在寻常不过的一天，学生们会披星戴月走出宿舍区，又开始一天紧张的学习生涯，为他们的未来准备一场极其重要的考试。
而此刻，教室黑板上，终考倒计时只剩下
0天。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其他学生：哈哈哈哈一觉醒来终考了我tm疯了
（从天台跳下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