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才算激情?这个问题如果是从温淙也她们几个口中说出来, 喻京奈估计会把脑子里那两个梦境毫无保留并且添油加醋地说得天花乱坠。
可偏偏问这个问题的人是梁砚商。
这瞬间,喻京奈的脑子一片空白,在梁砚商直白的盯视下, 更是连敷衍的应答都说不出。
男人的眸子黑深,原本静若湖面的瞳孔此刻却能看到毫不遮掩的侵略性。
冰丝吊带睡衣在手掌里几乎握不住, 刚一用力就要从掌心滑走。隔着单薄的衣料,梁砚商的手指沿着喻京奈的脊沟缓缓往下, 又按到腰窝处。
“我说过, 你有什么需求我都会满足。”梁砚商注视着喻京奈几秒, 另一只手轻轻拨开她眼角凌乱的发丝, 低头轻吻了下, “而且我想。”
喻京奈迟钝了三秒。
他想,想什么。
还没等思考出答案, 喻京奈一只手腕突然被人握住。
梁砚商拉着她的手向上, 直至指尖触碰到眼镜边框,“帮我摘了。”
这样冷峻的面孔在此时此刻说出的诉求也像是在命令,无端的掌控感让喻京奈心脏猛烈一震。身上温度攀升, 手指都变得有些僵硬。
手腕抽出未果, 喻京奈移开视线, 瓮声瓮气道:“哪里学的撩拨人的手段, 土掉渣了。”
或许是习惯了喻京奈对自己或直白或拐着弯儿的不满控诉,此刻她对自己掺杂了几分个人情绪的抱怨,梁砚商也能心平气和地接受。
他眉眼舒展开,没接喻京奈的话, 动作小心地握着她的手指, 一点点引导着她把眼镜摘下来又扔到边上。没了镜面的阻隔,两人的视线更加清晰地与彼此碰撞。
夜色浓稠, 呼吸潮湿又暧昧,像午后沉闷的雨,溅落在地面泛起层浓厚的雾。梁砚商含住喻京奈的嘴唇,舌尖若有若无地描摹她的唇形。
比起方才,他的吻要温柔许多,极有耐心地在她唇上厮磨。喻京奈抓着梁砚商背后衣料,下敛的眼睫像缓慢扑腾的蝶翅。
沿着睡裙的料子,梁砚商的手掌也缓慢向上。起初,只是在她锁骨的位置上停一停,直到身前也传来凉意才让喻京奈觉得不对劲。
冰丝睡裙是V领的款式,方才洗澡后,喻京奈也只是套了件外衫去找梁砚商,没穿文胸。
棉花糖跌入牢笼,猝不及防。
喻京奈一惊,下意识地就要去推梁砚商。动作被预判,轻松被拦截下来。
梁砚商吻了吻她的颈侧,手掌轻轻覆上。冰丝睡衣滑得像水,有点抓不住,“这算是你想要的激情吗?”男人漆黑的眼睛盯着喻京奈,缓缓道:“奈奈,你想让我怎么做。”
柔软的棉花糖变形,凹陷出不轻不重的弧度。
“梁砚商!”喻京奈的身体像被电流穿过,酥酥麻麻,手指掐住梁砚商的肩膀肌肉。
身体不由自主地想往后缩,奈何早已退无可退,夜色给喻京奈脸上的绯色做掩饰,她低头看着身前梁砚商的吻落下去,冰丝睡衣有了潮意,领口微歪,落下几点斑驳。
呼吸越来越重,是喻京奈的,也是梁砚商的。
“我真的很无聊吗。”梁砚商重复喻京奈方才的话,“像个木头,不够年轻,对你不够好?”
喻京奈僵得不像话,又莫名觉得舒适,梁砚商的话在她脑子里停了半晌才消化掉意思,被他这样问出来只觉得分外羞耻。
“年龄这部分不做辩解,也没什么解决方法。”梁砚商的手指微微收拢,说不好是威胁还是什么,“其他都有得聊,我学习能力还可以。”
“……”
哪个正经人把学习能力放在这事儿上啊!
看着男人认真专注的模样,喻京奈低声道:“梁砚商,你别…别这样…”
“别哪样?”
在这种事情上,梁砚商竟然意外强势。
早该看出来的,喻京奈有些懊恼。
空调的运作声平稳而绵长,分明是最适宜的温度,喻京奈额头却仍是出了层薄薄的汗,陌生的感觉侵占全身,又引人沉沦。
冰丝睡衣歪七扭八。
下一刻,梁砚商吃到了棉花糖,一颗之后是另一颗。
画面冲击性太强,喻京奈没好意思看,半张脸埋进枕头里,头发散乱到眼前,手指把梁砚商的上衣攥得皱巴巴的。
然而不多时,空气里传来清脆的丝帛碎裂声。
喘息声和吞咽声都停下来。
喻京奈看着梁砚商手里的那两片,那画面有些不可置信,连带着她的表情都复杂起来。
然而梁砚商却足够面不改色,干脆把布料抽出来放在枕边。语调依旧沉稳,声线却多了分喑哑。
“奈奈,你的睡裙质量不太好。”
“……”-
昨夜的旖旎在睡衣被撕裂的那刻戛然而止,一是梁砚商怕喻京奈没准备好,二是他们都忘了件重要的事,家里没套。
喻京奈洗漱完下楼的时候,梁砚商刚从一楼的洗手间出来,想来是吃完早餐去漱口的。
他醒得一向比喻京奈早,出门也很早,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热爱公司的毛病。
一看到梁砚商,喻京奈条件反射地想起昨晚的事。她不自在地咳了两声缓解尴尬,也不理人直接就要往餐厅走,然而没两步就被梁砚商叫住。
“奈奈。”
喻京奈闻声回头,就见梁砚商站在玄关处看她。西装革履斯文矜贵,和昨夜判若两人。
“叫我干嘛。”喻京奈警惕着,对昨晚那两片睡裙碎片还心有余悸。
看她防贼似的模样,梁砚商无奈道:“大白天,我能干什么?奈奈,过来一下。”
“……”
迟疑片刻,喻京奈还是慢悠悠走了过去,在梁砚商身前站定。
她抬头看着他,勉强忘记前夜他含咬
的姿态,“干什么,我早上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不耽误你。”梁砚商面上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音色也若凉白开一般没什么波澜起伏,而后,他低下头在喻京奈脸上落下一吻,“好了,去吃饭吧,我去公司了。”
话落,男人转身离开。
门关上,高大身影消失在房间内。
站在玄关处还没反应过来的喻京奈:“……?”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上班吻?-
今天赶上姜愿经期第一天,喻京奈给她放了天经期假。工作室步入正轨,除了年底的展览,工作室也开始逐步接一些定制款。喻京奈名声在外,「留影」的招牌一出,想找清闲都难。
上午喻京奈埋头在工作室给素坯画画,没了姜愿提醒,肚子叫了才想起来还没吃饭,一看表已经过了饭点。
喻京奈从冰箱里拿了瓶气泡水,往休息室沙发上一坐,终于有点时间查看手机消息。
[姜愿:宝,你记得吃饭噢!别指望泥巴能填饱你的肚子!]
这是三十分钟前姜愿发来的信息,后面断断续续又发了几条过来,还打了个电话。
想来姜愿估计又要炸毛,喻京奈赶忙编辑了信息回复。再往下滑,是蒋则临的。
她和蒋则临的对话窗很单一,基本是对面没完没了地发,喻京奈挑几条没什么营养的回复。组词造句离不开嗯,哦,啊,这次也是一样。
[蒋则临:奈奈,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喻京奈:嗯。]
[蒋则临:馥满楼订了你爱吃的菜,晚上赏个脸?]
喻京奈没回复。
[蒋则临:奈奈?]
[蒋则临:奈奈?]
[蒋则临:奈奈你下次能多回复我一个字吗,至少有点突破]
喻京奈头疼,得早点和梁砚商那边商量两家人公开的事,不然不知道要招多少麻烦。
后面蒋则临似乎是还发了几句话,喻京奈没再看了,继续往下滑。
[梁砚商:今天晚上回来吃饭吗?]
看到这条消息,喻京奈迟疑了下,回复了几个字过去。
[喻京奈:回去啊。]
这话问得突兀,让喻京奈有些迷糊。住进南山郡以来,他们彼此从来没有关心过对方晚上回不回家吃饭这件事,反正都是薛姨做饭,顶多就是要不要一起吃或者谁先吃的问题。
其中有人晚上回来晚,也只会和薛姨说一声,并不会告知对方。
于是,喻京奈紧跟着又问了句话。
[喻京奈:你问这个做什么?]
对面没有很快回复,趁这个时间,喻京奈把早上薛姨给她打包的饭盒放到微波炉里加热。机器开始运作,喻京奈靠在岛台上看手机,这才发现梁砚商五分钟前给她回复了信息。
[梁砚商:弄坏了你的裙子,总得找机会弥补。]
毫无铺垫地提起昨夜,喻京奈耳垂一热,噼里啪啦地打字过去。
[喻京奈:我那条睡裙很贵!]
[梁砚商:嗯,我赔。]
[梁砚商:你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的品牌,我安排人送不同款式过来给你挑选。]
靠重金哄人的招对喻京奈来说没用,她不领情。
[喻京奈:大晚上的,你少折腾人家。]
[梁砚商:你下午忙吗,我陪你去挑也可以。]
喻京奈沉默了五秒。
这什么意思?还提供陪逛街的服务?!
算了算了,喻京奈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和座冰山有什么好逛的,想想就尴尬。
[喻京奈:不用不用,我下午工作室的事还多着呢,没时间。]
“叮——”
随着微波炉加热结束的提示音响起,手机再次嗡动。
[梁砚商:那就先欠着。]
微波炉里的香味渐渐飘出来,是喻京奈喜欢的糖醋里脊和西蓝花炒虾仁,萦绕在鼻间,让喻京奈的小腹又闹出两声动静。
肚子在叫嚣,喻京奈盯着手机屏幕,脑袋里想的却是别的。
上班吻,陪逛街。
梁砚商进步好大。
好像真的开始演好老公了。
第22章 第22章
吃过午饭后时间已然不早, 喻京奈把手头的事情归置之后便离开了工作室。前段时间温淙也三番五次喊她去按摩,喻京奈因着工作室的事情繁忙尽数推拒。
这些天她在工作室泡着,时间久了难免肩背酸累。于是, 便赴了这场她拒了许久的约。
按摩完回家能刚好赶上吃晚餐。
她们约的地儿是一家高级会所,这儿有个清新好听的名字, 四时小馆。喻京奈刚到,便直接被经理亲自领着去了VIP室, 想来是温淙也的意思, 看来她是这里的常客。
进包厢时, 温淙也已经是换好衣服躺着享受的状态, 屋内光线昏沉, 温淙也昏昏欲睡。
听着门口的动静,那仿佛被胶黏在一起的眼皮终于撑开了条细缝。温淙也费劲地挪动了下已经瘫软的身体, 往门口看了眼。
来人的走近让温淙也清醒不少, 她揉了揉眼睛,轻轻打了个哈欠,“你可算来了奈奈, 我以为你要放我鸽子。”
“答应过你的事我什么时候食言过。”喻京奈坐到她身边, 给自己倒了杯清水喝, 玩笑道:“你倒好, 自己先开始享乐子了,怎么也不关心关心辛辛苦苦工作了大半天的我。”
“怎么没关心?”温淙也拍拍自己身边的椅子,“不关心你还陪你按摩啊?”
“得了吧。”喻京奈调侃道:“谁陪谁你自己心里有数。”
掰扯不过她,温淙也干脆重新一头栽回床里, 开始转移话题, “你快点躺下啦大忙人,这里的技师手法超好!水果拼盘也很甜喔!”
“……”
如温淙也所言, 四时小馆按摩技师的手法确实到位,虽然免不了受不住力道的疼痛,不过总体来说还算放松。
喻京奈眼睛上敷着冰袋,冰凉的温度贴着眼皮,消解不少眼眶的酸涩感,让因为用眼过度而略微浮肿的眼皮舒适许多。
安静昏暗的空间本就容易滋生困意,喻京奈被倦意扰得眼皮子打架,偏偏温淙也还不放过她,硬是要追问,“所以你和梁砚商到底怎么样了啊,你生扑了?”
意识已经快被朦胧睡意冲垮,喻京奈耳边话声飘忽,脑子只记住了句末。她也没多考虑,脱口而出,“什么生扑”喻京奈声音很低,字句已经有些不清楚,“明明是他扑我”
温淙也:“”
“合着我就说了那么一句话,你们就激情成这样了。”温淙也猛地坐直身体,朝喻京奈转过身来,“你们干柴烈火的样子让我害怕。”
“”喻京奈脑海中逐渐对干柴烈火这四个字有了具象化的浮现,是男人粗粝的指腹,也是温热的吮吸,心尖忽的一酥,“你少瞎想,只有干柴没有烈火,梁砚商就是个木头。”
温淙也笑,“木头怎么了,能让你开心的木头就是好木头。”
这话喻京奈倒是赞同,昨天那一出之后,梁砚商好像是有所改善,无论如何这婚是结了,至少得让她过得舒坦才行。
“对了。”温淙也捏捏喻京奈的胳膊,“你们七夕怎么过?要不要我给你支支招呀?”
喻京奈佯装嫌弃地拍开她的手,“你怎么和姜姜一个样儿,都问这个问题,七夕能干嘛,当然在家睡觉了。”
话音落下,喻京奈隐约察觉出些不对劲,她把眼皮上的冰袋摘下来,一睁眼,果然见温淙也的眉毛已经挑到九霄云外,她手臂撑起身体赶忙解释,“我一个人在家睡觉!”
“你这么着急干嘛,我有说什么吗?”温淙也耸耸肩。
就知道她不安好心,喻京奈重新跌回沙发里,“算了吧,我俩都
忙着呢,平时演一演得了,谁有功夫专门过那节日啊,真当我们过家家啊。”
温淙也用食指从眉毛上向下画了条竖线,一张流汗无语脸,“这么敷衍,过家家都比你们正经。”
“喔。”喻京奈无所谓,“我到觉得现在这样挺不错,本来我们也没感情,他努力当个好老公对我好,我还是过我的逍遥日子,两家人面子里子也都过得去,不考虑别的各取所需,有利于婚姻的可持续发展。”
对这套说辞,温淙也毒辣点评,“听起来像合作关系。”
“合作关系比感情关系更稳定。”喻京奈口吻轻松,“因为有利可图。”
温淙也翻个白眼,“歪理邪说。”
“管他有多歪有多邪,管用不就成了。”
“管哪门子用。”
“管让我开心让他也开心的用呀。”喻京奈活络了下刚才被着重按着的肩膀,想了想,“毕竟我挑了那么久,只觉得梁砚商勉强配得上我。”
温淙也:“……”
“算了,懒得管你,你开心就好。”按摩结束,技师离开包厢,屋内只剩下她们二人,温淙也咬了口西瓜,歪七扭八窝在床里,说起了别的,“方卓这些日子可不见踪影了,是你干的吗?”
“我能干什么,他死了都和我没关系。”喻京奈想起他就烦,自然也没什么好话。
“平常哪儿都有这个方卓,这段时间和人间蒸发似的,我以为是你出的手。”
“他还犯不着我费这么大心力。”喻京奈坐起来,“可能是觉得丢脸了不想露面?那不正好,省得出来碍眼了。”
想到那天方卓被踢下水的样子,温淙也就忍不住笑,“也是,我要是他,高低要躲个三年五载的。”
两个人一见面就没个完,没注意时间,这一聊就聊了个把小时,喻京奈和温淙也从包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明显暗了下来。
然而结伴走到一半,温淙也突然停下,“我这脑子。”她敲了下额头,“我就说手上怎么空荡荡的没安全感,我包落房间里了。”
“奈奈,你等我下,几步路也不远,我马上回来。”
“记得把脑子也带回来。”
“”温淙也朝她做了个鬼脸。
看着温淙也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喻京奈想着去边上的休息区沙发坐会儿,然而步子还没抬起来,突然有人叫她名字。
“奈奈!”
闻声回头,喻京奈看见兴致冲冲奔向她的蒋则临。淡蓝色牛仔衬衫,西装裤,远远过来像一只开屏的花孔雀。
而此刻正厅上方包间,一整面环形落地玻璃窗,单面可视。
梁砚商靠坐着沙发,双手合拢搭在腿上,抬眼看向眼前在台球桌边徘徊的谢辛楼和宴逐青,淡漠面孔看不出情绪,不过显然兴致不高。
最后一颗球毫无意外地滚入球带,谢辛楼姿态懒散,无视宴逐青叫嚣再来一局的哀嚎,从容收了球杆。
“好不容易喊你出来一次,怎么连球杆都不碰一下。”谢辛楼走向梁砚商,随手解开袖口,把衬衫袖子挽到小臂处,“又没占用多少你的上班时间,出来喝口茶而已。”
边说着,拎起面前茶桌上的茶壶给梁砚商倒了杯。
若不是中午和人吃饭的时候碰巧和谢辛楼撞上,换做平常,梁砚商极少会把时间花在娱乐会所里,看谢辛楼装模作样,他毫不留情拆穿,“正经的茶楼没见你去过,偏要来这种地方喝。”
“怎么不正经了,你可别给我扣帽子。”谢辛楼笑了声,“我老婆喜欢我洁身自好。”
梁砚商:“”
袅袅茶香还未溢散多远,旁边冒出来的手把给梁砚商的那杯茶夺过去,一饮而尽,“谁问你了谢辛楼,你闲的没事儿干到台球桌上浪什么。”
“我乐意。”谢辛楼往沙发上一座,看着宴逐青,“你输了,记得请客吃饭。”
宴逐青懒得搭理他这发春样子,估计是那喻京熹最近给了他点好脸色,他那后面的尾巴都快摇到天上去了。
“还是沈岱有本事,知道你找人打球准没好事儿,干脆不来。”宴逐青扯开领带,拉了把椅子坐,“看来人多点心眼子还是有大用。”
说完,宴逐青的画锋又转向梁砚商,“还是你稳重,结婚后没他那么讨人嫌。”
“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感情不怎么样。”谢辛楼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双肘撑在膝盖上,身体微弓,抬眼看着梁砚商,“说说,奈奈是不是懒得搭理你?”
没等梁砚商开口,谢辛楼自问自答:“不搭理你也正常,毕竟你看着就没什么情调。”
“”
一句话,让梁砚商想起喻京奈对自己的控诉,眉心微蹙一瞬又恢复正常。刚想说什么,又沉默下来,片刻,面无表情反问,“什么才算有情调?”
梁砚商今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对昨夜进行了详细复盘。让喻京奈有了不好的感受,是需要反省的。难为喻京奈主动开口,想来也是自己做得太过差劲。
对于如何成为一位好的伴侣,梁砚商一无所知,更是有些自责。上班吻,是他苦思冥想的结果。
他一本正经地问不太正经的话。
问题一出,谢辛楼和宴逐青都是一愣。
宴逐青八卦着,“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你也有问这种问题的时候。”
“看来奈奈不太好哄啊,让您都伤脑筋。”谢辛楼调侃地笑出声,有点意外梁砚商的反应。
还真是昏头了,指望他们能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某个重复的字眼刺进耳中,梁砚商眉心微不可查地为动了下,不过没再接话,专注泡他的茶。
然而他们显然不想轻易放过这个话题,宴逐青道:“我还真挺好奇的,你怎么就和喻家那位悄没声就结了。”
“之前我都没见过奈奈。”谢辛楼回忆着,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你就更没见过了。”
尾音未消,梁砚商忽而看了谢辛楼一眼,神色不明,不过又很快收回视线。他简单给出理由,声线平稳淡漠,“家里安排,她合适。”
“你怎么就知道你合适奈奈?”谢辛楼笑容玩味,“在人奈奈身后排队等着的能绕京市三圈,年轻力壮什么类型的不能有,偏偏就你合适?”
话音落下,梁砚商放下茶杯,再次抬眼看过去。
“你和她关系很好?”
冷不丁一句问话,让谢辛楼有点莫名其妙,“一般。”
梁砚商目光极静,声音没什么温度,“那你乱叫什么「奈奈」。”
“”
“”
第23章 第23章
细数和梁砚商认识的这么些年, 谢辛楼没有一次像此刻觉得他这么幽默过,幽默到让一向笑点不低的他都忍不住笑出来。
冷笑,或者皮笑肉不笑。
“论起辈分, 奈奈也算是我的妹妹,我随她姐的称呼, 怎么就不能喊一嗓子了。”谢辛楼的手臂往身后沙发靠背一搭,姿态散漫没个正形, “奈奈还没介意, 你到先介意上了。”
梁砚商并不回应谢辛楼的调侃, 反而抛给他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她不介意?”
谢辛楼:“?”
“奈奈脾气好不是你和她随便套近乎的理由。”梁砚商神色自若, 说话时声色清沉,语速不急不缓, “别给她摆长辈架子。”
谢辛楼:“”
哪里来的套近乎, 我们那是本来就近乎!
宴逐青沉默,脑子里回想起不久前喻京奈把方卓踢下水以及三番两次让梁砚商哄人失败的事,逐渐产生认知偏差。
到底从哪里看得出她脾气好的???
时间渐晚, 梁砚商也并没有在这里待下去的意思, 他拿过边上搁着的西装外套, 在两人复杂的注视下站起身来,
“你们继续,我还有事。”
简单招呼完,梁砚商转身就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留谢辛楼和宴逐青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看着梁砚商的背影, 谢辛楼嗤了声,“他什么毛病?”
被提问的宴逐青无法回答, 他无声叹口气,闭眼愤恨,“又多了一个发春的人。”
谢辛楼:“”
他们在的是多功能套间,从玻璃落地窗能看到整个前厅的全貌。梁砚商的步子在从窗前走过的时候缓缓停了下来,余光中匆匆略过去的一抹颜色吸引住他的视线。
随即,他偏头看向窗外,一步步走上前。
单面玻璃镜映着男人分明的轮廓,偏灰的玻璃颜色在他瞳孔上落下层浅浅的暗影,衬得那瞳仁中间的亮色更为明显。
那道人影的前行速度很快,没多久就消失在拐角,直至看不见那抹颜色,梁砚商才堪堪注意到她身后的男人身影。
“不是说要走,又搁那儿站什么岗?”谢辛楼重新回到台球桌边,给球杆擦巧克粉,随口揶揄,“盯那么认真,好像你老婆在那儿一样。”
梁砚商沉默不语,直盯着楼下,那个男人也随之消失在视野里。
台球桌的方向再次嘈杂起来,梁砚商置若罔闻。
他好像真的看见他老婆了-
看见蒋则临朝自己快走过来的那刻,喻京奈没什么犹豫,简单给温淙也去了条消息,转身就走。
然而蒋则临在这种事情上却是个不依不饶的,看喻京奈不理人,也没有一丁点眼色,快走几步追过去,直接拦在了喻京奈身前。
“奈奈,后面追了你好久了,叫你怎么也不理我。”蒋则临直直看着喻京奈,眼睛里笑意和兴奋明显。
“没看出来吗,懒得理。”说完,喻京奈想从蒋则临身侧绕过去,不想又被他迈步拦住。
高大的身躯挡在身前,眼看蒋则临铁了心要拦人,喻京奈压着脾气道:“能不能让一下,你挡我路了。”
语气说不上好,但也有分寸,不粗鲁,只让人感觉得到疏离和冷淡。
然而蒋则临好像是习惯了她这副模样,也不恼,只道:“你不回我消息,又约不出来,好不容易在这儿碰到你,可不得多和你说会儿话。”
没等喻京奈接话,蒋则临又说:“到饭点儿了,是不是饿了?我请你吃饭去,我知道这附近——”
“我不饿。”喻京奈有些不耐烦,“蒋则临,你总跟着我跑什么,你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
“有啊。”蒋则临爽快回答,“不过你的事更要紧。”
“”
从小时候到现在,蒋则临总是喜欢跟着喻京奈后面跑,喻京奈无视冷眼不理人,什么法子都用了还是怎么赶都赶不走。
要说太出格的举动,蒋则临也没做过,就是约吃饭,约出来玩,或者时不时地嘘寒问暖,照温淙也的话,就是想当喻京奈的狗腿子。
喻京奈有点头疼,她抬眼看着蒋则临,打算把重复了八百遍的话再说一次,“蒋则临,我不——”
“不喜欢我,对我没兴趣。”蒋则临懒散地接过喻京奈的话,“是要说这些?”
“”
蒋则临心态很好,好像完全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这些我都能背下来了奈奈,我都知道,你放心,我追我的,你不用理我,万一哪天我成功了呢。”
“”
“我已经——”无赖说辞把喻京奈堵得哑口无言,让她差点脱口而出自己结婚的事,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她和梁砚商的婚姻事关喻梁两个家族,什么时机公开还没商定下来,这个时候说出来,估计得被蒋则临闹得满城皆知。
“已经什么?”蒋则临看喻京奈说到一半停下,猜测着:“已经吃过了?那也没事儿,我请你吃夜宵。”
“蒋则临。”喻京奈打断他,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话音落下,蒋则临的笑容明显僵了下,眸中笑意骤敛,不过下一刻又恢复如常,“奈奈,你可别用这种借口糊弄我。”
“我没开玩笑。”喻京奈语气认真,“我真的有男朋友了,我们感情很稳定。”
随着喻京奈的话声,蒋则临眼中的笑意缓缓减退,直至彻底消失。
他知道,喻京奈不会骗他的,就算是拒绝,喻京奈也向来直截了当,不会用这种手段敷衍人。
空气安静下来,蒋则临没再说话,只沉默地盯着她。
不知道如何继续,喻京奈收回视线,侧身绕过他。
“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
到家的时候刚好七点半,喻京奈边看手机边往楼上走,温淙也给她的信息明晃晃显示在消息栏顶部。
[温淙也:刚才我出来的时候看到蒋则临了,和没了魂儿似的杵在那里,也不知道哪根筋又出问题了。]
[喻京奈:这样啊,可能买彩票失利了吧。]
[温淙也:你胡说八道的功力见长。]
[温淙也:也不知道抽什么风,杵了一会儿又和没事人似的嬉皮笑脸的就走了,谁知道呢,不管他。]
喻京奈关上房门,把包放进包柜里,回了个表情包就结束了话题。
终归是要把这一点说清楚,瞻前顾后怕伤人面子拖泥带水反而更不好,不如快刀斩乱麻。
按摩之后,喻京奈肩背舒服了不少,就是脊沟中间的位置隐约有些痛痒。她微微灵活了下肩胛骨,走到穿衣镜前站着。
今天她穿了件鱼骨上衣,背后是交错的绑带样式,开解起来有点困难。喻京奈转过身背对着穿衣镜,从镜中看绑带的底端蝴蝶结,想要找出绑带的头在哪儿。
手指摸来摸去,几次寻找未果,脖子都扭得发酸,最后喻京奈无奈地扑腾两下,还是打算放弃。
今天早上是薛姨帮忙的,看来现在还是得找她。
然而刚准备有所动作,喻京奈突然察觉到身后的拉拽感。
一回头,撞上面宽阔胸膛。喻京奈抬起眼,便看进那双深邃的眼睛里。
“解开这个带子就可以吗。”梁砚商不知什么时候进门的,喻京奈专注于绑带,连他走过来都没有察觉。
此刻粉色的绑带就缠绕在梁砚商手指,喻京奈虽有错愕,但也不打算舍近求远。
于是,她把脑袋转回去,轻轻点了两下,默许梁砚商的帮助。
两个人前后站着,距离很近,莫名的,喻京奈背后有些许灼烧感升起来。
喻京奈按着胸口,以防止鱼骨上衣的突然滑落。
绑带在梁砚商手中勾缠又开解,指尖若有若无碰着喻京奈背后,让喻京奈有些分不清这触感是他的指腹皮肤,还是绑带的布料。
从余光里,喻京奈能看到梁砚商低头的模样,他比她高出许多,此刻微微弯腰,光影落在他裁剪立体的衬衫上,勾勒出条流畅的脊线。
“今天下午去哪儿了。”梁砚商一边弄绑带一边问,语气淡淡,似乎是在同她闲聊。
“我——”喻京奈停顿了下,想起今天他要陪她逛街买睡衣的事。
当时她拒绝的理由是下午工作室事忙,想着得把这个借口圆过去,喻京奈自然接话,“我当然是在工作室了。”
简单的一问一答,结束后便没了下文。
封闭的空间内安静下来,只剩呼吸交错,衣料相蹭。
梁砚商动作小心,把喻京奈的头发拨到她肩膀,解了尾端又去解首端,“嗯。”
太过延迟的一声应答,让喻京奈险些没想到他在应什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在回应她几分钟前的那句话。
也不知道梁砚商在走神什么,喻京奈腹诽,反射弧好长-
这段日子以来,喻京奈已经养成了先梁砚商一步洗澡的习惯,今天也是一样。
冲过澡,喻京奈光溜溜地站在浴室镜子前,转过身去对着镜子照了下,这才发
现背后有一小处红肿,此刻灼烧感明显,还轻微有些痛痒,看起来像是过敏。
难怪方才穿着衣服的时候觉着不舒适,终于找到了原因,或许是下午在会所的时候碰到了某种金属或者其他材料。
喻京奈皱了皱眉,也不知道南山郡有没有备着过敏药。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突然被敲响,咚咚咚三声,扰乱了她的思绪。
条件反射的,喻京奈迅速捞过浴巾裹在身上,迟疑了下,三两步走过去开了门,不过也只是探了个脑袋出来。
“怎么了?”
对于梁砚商的体格,这条狭窄的门缝明显拥挤。他看了室内一眼,注意到门板边露出来的一小截浴巾边角,而后把手里的东西拿到喻京奈面前,“我想你需要。”
刚才给她解绑带的时候便发现了,所以喻京奈刚进浴室,梁砚商便下楼去寻过敏药膏。
喻京奈一愣,意外于梁砚商的细心,笑着就接过来,“谢啦。”
然而她却扑了个空。
梁砚商的手掌按住门板,“我帮你。”
说完,手掌轻轻向内推,另一只手把喻京奈从门板后拉出来。
前后动作迅速,开门又关上,喻京奈没两下就被按在洗手池前。从镜子里能看到,梁砚商站到了她身后。男人身量宽阔,轻易罩住她身体。
喻京奈想转过来面对他,却被握着肩膀的手掌钉在原地。束缚感让她的反抗欲激增,不甘心想从另一边转过去,同样没有得逞。
男人的手掌大,甚至都不需要使力,贴住她的肩胛便能使她动弹不得。
背后坚实得像堵墙,而此刻的喻京奈就是墙角困兽。
“你觉得你背后这个位置,是你自己来比较方便,还是我帮你比较方便。”透过镜子,梁砚商和喻京奈目光相撞。
浴室内光线明黄,喻京奈刚洗过澡,这里还弥漫着温热的水雾,空气湿漉漉的,到处是沐浴露的馨香。白雾浮动,像水波纹晃荡在两人身侧。
镜子上也结了薄薄的一层雾气,自下而上蔓延,刚好模糊了两人胸腹之下的位置。
因着方才的动作,喻京奈的手心支在池子上,水珠顺着颈线迅速滚落进浴巾。而梁砚商紧挨着站在她正后方,一只手掌贴着她肩骨。
他面无表情,只是注视。
喻京奈手指微缩。
擦个药干嘛这个姿势站着…
男人的五官生的凌厉,视线没来由的深沉强势,看着压迫感极强,然而说的话却是把选择权交出去,让喻京奈一时间有些卡壳。
梁砚商是明知故问的。
偏要让喻京奈自己答。
半晌,喻京奈才终于打破僵局。
“你快点。”
“嗯。”梁砚商低头,想要做什么,却只见一片雪白的肩颈。浴巾把剩下的皮肤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一丝红肿的地方,浴巾边角又被喻京奈紧攥在手里。
“松手。”
“嗯?”喻京奈抬眼看他。
梁砚商拧开药膏盖子,而后重新看向她,“把浴巾脱了。”
第24章 第24章
若不是梁砚商的表情正经到没有一丝肉眼可见的邪念, 喻京奈会以为他在耍流氓。
然而,待梁砚商把药膏挤到手指上,喻京奈也没有所动作。虽然已经是晚上, 但浴室内光线亮堂,和光天化日有什么区别。喻京奈脸皮薄, 自然没那么痛快地脱下来。
见喻京奈没反应,梁砚商也不催, 耐心等着, 直到那紧绷的浴巾终于释放些柔软弧度, 僵持不下的情况才终于出现些转机。
喻京奈仍就是紧抓着胸口前, 背后的布料沿着纤瘦脊背缓缓落下, 最终卡在腰窝的位置。
“就这样擦吧。”喻京奈眼帘下敛,视线已经落到池台上凌乱潮湿的水珠, 尽量不把注意力集中到身后。
停顿片刻, 梁砚商的手指沾上膏体,动作小心地涂抹在发红的地方,指腹轻按, 打圈。
刚冲洗过的身体温热, 皮肤柔润若羊脂玉, 还带着层薄薄的潮意。梁砚商的视线冷清, 不带任何杂念地落在她背后。
女孩子身型纤薄,背后两片薄薄的蝴蝶骨清瘦流畅,像要飞出身体的蝶翅。她皮肤白,尽管过敏处面积不大, 也显得触目惊心。
梁砚商仔细地把膏体敷上去, 揉进皮肉。
整个过程,没有人有开口闲聊的意思。尽管努力放空, 喻京奈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他手指的触碰侵占脑海。背后的裸.露让她没什么安全感,只能靠紧攥浴巾边角的力道舒缓压力。
就在这时,喻京奈耳侧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力度可以吗,不舒服的话我轻一点。”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喻京奈闭眼,为此刻糟糕的想法心烦意乱。
她胡乱点点头,越发想要快点结束此刻,于是微微侧脸道:“你好了没?”
“马上。”药膏涂抹完最后一处,梁砚商收回手。
然而,他却没分出时间把盖子扣回去,反而随手搁在池台上,在喻京奈提起浴巾转回身之前压住了她的腰肢。
梁砚商扶住她腰线,仅一只手掌,微微使力便轻易束缚住她,而后预谋性地轻轻往回一拉。
柔软的臀撞上来,让梁砚商平静的眸中掠过丝微不可查的波澜。
感受到桎梏,喻京奈心脏一紧,立刻抬眼看向镜中,“你干嘛——”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吓得噤了声。
背后浴巾仍旧是搭在腰窝,男人的手指便顺着浴巾边缘而来。
像涓涓流水里突然洒下的一捧沙尘,存在感极强让人无法忽视。男人指腹的粗粝感带来阵阵酥麻,分明力道轻缓,却又不容分说的强势。
喻京奈僵住,胳膊上起了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刚才她是直接裹了浴巾,里面可什么都没穿!!!
“梁砚商!”喻京奈挣扎着转动身子,上半身下意识向前倾,想要同他分开些。然而刚隔出些距离,又被梁砚商拽着胳膊提起来,后背直直贴上梁砚商的胸膛。
喻京奈羞恼皱眉,扭过头就要质问,可偏过脸来的瞬间,脸颊上突然落下个轻飘飘的吻,温柔的像羽毛擦过,只留下声吮吻的余音。
男人的眼睛深邃,是浅浅的双眼皮。不知是不是光影作祟,那如墨的瞳孔里竟罕见的有种柔色,说不清是什么情绪。瞬时,喻京奈胸腔处的轰鸣声入耳。
“你你抓着我做什么。”喻京奈稍有卡壳,眼睫闪烁两下,耳垂升起些温度。
梁砚商低头注视着她,回答得很快,“想亲亲你。”
尽管是说这样的话,梁砚商依旧正经八百,眼睛都不眨一下,视线牢牢地锁着喻京奈,漆黑眸底尽是她的模样。
喻京奈脸上发热,羞恼于他的过分直白,又用力扭了两下。
装模作样的老男人,就会板着一张脸装正经!
然而梁砚商从后背拦腰抱住她,越挣扎便束得更紧。
“你能不能放开我”喻京奈脸上微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
想说些控诉的话,又不知从何说起。偷亲就算了,他的手怎么还在那里!
梁砚商却好像没发现喻京奈的羞赧,头低下去,鼻尖若有若无地碰她,声音几分喑哑,“等等就放开你。”
等等是等多久,喻京奈没问出口,因为梁砚商吻上来了。
双唇相贴,梁砚商含住她唇珠吮了几下,很快便将他的舌尖抵进她唇缝里。口腔湿热,来回纠缠推递。花洒还在向下滴水,水珠掉落地面,发出滴答声响。
梁砚商的吻温柔,侵占欲却不低。认真舔吻过她唇瓣,缠着她的舌,慢慢加深这个吻。
浴室潮湿,连带着吻都如漫长的雨季,淋湿人的感官,直至憋闷到喘不上气,梁砚商再放慢些节奏,不过没多久便再次卷土重来。
和梁砚商的沉溺不同,喻京奈放松不下来。
因为梁砚商的手掌还在。
有一下没一下的按,臀肉凹陷出指窝。
浴巾中没有任何防备,需要时刻保持警惕。
“梁砚商。”喻京奈推着梁砚商的肩膀。
“嗯。”边吻边回应。
“手”喻京奈寻着空隙才能说出几个字。
得不到应答,仍是继续。
喻京奈战战兢兢,梁砚商不说话,她就不让他如意,在他怀里挣扎着。
不多时,挣扎有了效果。
梁砚商松开喻京奈,手掌也收了回来,把喻京奈整个人翻了个身。而后,他从旁边的置物架上拿过浴巾,三两下垫到洗手池上,直接把喻京奈抱坐上去。
下一刻,再次吻上去。
警报解除,喻京奈慢慢放松下来,唇上的柔软让她浑身麻酥酥的,脑子像被像被扔到了一朵云里,没有方向地飘来飘去。
亲就亲吧,喻京奈想,还挺舒服的。
女孩子安分下来,静静接受着他的吻。梁砚商微微撩起眼皮看她,窥见她卷翘的睫毛,和闭合的眼睛。
片刻,手掌覆到喻京奈圆润的膝盖上,向两侧微微推开。
察觉到不对劲,是几分钟后。喻京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双腿卡在梁砚商的腰侧,距离拉近,只一拳之隔。
几乎是下意识反应,喻京奈腿上肌肉收紧,却忘了梁砚商还在这里。
于是,眼下的状况就变成了,喻京奈不让梁砚商走。
下一刻,耳边传来男人的轻笑声。
喻京奈一阵局促,慢半拍地松了大腿收紧的力道,看梁砚商笑出来,难为情地推了他一把,“你笑什么。”
“笑我自己。”梁砚商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倾身过去吻她,“放心,我不走。”
“”
反反复复接着吻,梁砚商这回却有了别的动作。吻从唇上,到耳后,再到颈侧。
浴巾不动声色地向下拽。
“梁砚商…”喻京奈压着胸口的浴巾不让他拽下来,“我刚洗了澡,不想最近累死了”
“不做别的。”梁砚商哄着她,“像昨天一样。”
“”
昨天好像也并没有很轻松。
随着暧昧的津唾相渡声,浴巾还是掉下来,堆在腰处。梁砚商低头看着,目光缓缓下挪又定住。
男人的目光太赤.裸,喻京奈难为情地想去挡,被梁砚商捉住手腕。
他问:“咬红了,疼不疼。”
“”
而后,梁砚商低头过去,吻住-
清晨,南山郡主卧的衣帽间里传来声惊呼。喻京奈站在穿衣镜前,看向镜中刚换上新文胸的自己。
她闭了闭眼,有点看不下去。
文胸都挡不住梁砚商的作案现场,手和嘴都是作案工具。
梁!砚!商!
迅速洗漱完后,喻京奈怀着一腔怨气怒气冲冲下楼,连衣服都没换。到客厅的时候,梁砚商正站在玄关处换鞋。
见着喻京奈这么早起床,梁砚商略有惊讶。今天他早上有会,特意提前了半小时。刚想问喻京奈怎么醒这么早,就见她小跑着朝自己奔过来。
身体比脑子更先做出反应,梁砚商张开手稳稳接住她,紧接着,脖子猝不及防被抱住。
喻京奈双手勾着梁砚商的脖子往下压,然后垫脚凑上去,在他颈侧一通乱亲,亲得很重,声音也很重。离开时,喻京奈还咬了一口。
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梁砚商愣在原地。
这是喻京奈第一次主动。
作怪结束,喻京奈退开一些,双手仍是搭着梁砚商肩膀,抬起头看向他,露出笑盈盈的一张脸,“看,我没忘叭,上班吻喔。”
女孩子轻甜的嗓音让梁砚商心口震了又震,颈侧的柔软触感仍在,他喉咙微涩,脑子有瞬间的空白。就是这空白,让他没注意到女孩子不经意朝他颈侧隐约的暧昧痕迹瞟了眼。
喻京奈甚至帮他理了理被她扑乱的衣领,“上班去吧,今天超帅!”
而后,蹦蹦跳跳转身离开。
背影遮掩了喻京奈得逞的偷笑。
不是喜欢亲吗,我咬死你!
顶着吻痕出门,看你还怎么维持你的正经人设!!
看着喻京奈跑进餐厅,梁砚商站在玄关的位置久久没有回神。好半晌,他的手掩在唇边轻轻咳了两下。
渐渐的,眼底浓郁的墨色化开。
突然觉得昨天没什么好郁闷的。
朋友多正常,其中有男性也正常。
至于为什么不告诉他,或许是担心他多想。
何况,他自己都不记得上班吻的事,没想到她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甚至专门为此跑下来。
是他太小气。
一个主动的吻,让那从昨晚开始莫名其妙的郁气彻底消了。
第25章 第25章
今日也不知是什么缘由, 落到身上的目光好像格外多些,而且数量还是其次,令梁砚商不解的, 更多是因为他们眼中或复杂或犹疑的信号。
就比如方才从南山郡出来,一向沉默寡言的老实人司机在为他开车门时多看了他一眼, 以至于没来得及马上关上车门,直至梁砚商出言提醒才有所反应。
彼时司机尴尬移开视线, 去公司的整段路都没再多瞧一眼, 甚至梁砚商主动说些什么, 他也保持着正视前方的姿态, 不动摇半分, 坚定的像沉默了千年的活化石。
又比如柯允汇报工作时的不专心,短短五分钟, 抬眼看了梁砚商两次。最后得他眼神回视刚巧抓包, 神色罕见慌乱,最终低下头和地板面面相觑。
更离奇的要数早上的那场会议,虽说他平日不苟言笑惯了, 即便是上了年纪的领导层在面对他时也难藏几分惧意, 但今日好像格外夸张些。
众人齐刷刷地目不斜视, 大多数时候眼观鼻鼻观心, 即便是同他说话对视也难掩不自然。
会议结束回办公室的路上,梁砚商甚至在思考集团内压力是否过大,或许该给这群人放几天假,好让大家在紧绷的项目里暂时做个缓解。
坐在办公桌前, 梁砚商刚刚抬眼, 就见跟着进来的柯允的脑袋已经快埋到地底下去了。梁砚商沉默片刻,悠悠道:“我想我并不长在地砖裂缝里。”
“……”
柯允姿态恭敬, 尝试把注意力放到梁砚商身上,“好的先生。”
这一个个心不在焉,就连柯允也莫名其妙。虽有疑虑,不过梁砚商扫他一眼,到底是收回视线,什么也没问。
略微调节好状态,柯允清了清嗓子,开始阐述梁砚商近日必要的行程安排。
面上严肃板正,维持严谨的工作态度,内心却不消停,波澜起伏引着他往梁砚商颈侧看。
虽然被衬衫遮着一部分,不过仍旧能清晰看到暧昧的红印子。
原本还以为先生和喻小姐关系紧张呢,看来是他多虑了。
就在这时,梁砚商放在边上的手机突然传来嗡动,看清上面的来电显示后,梁砚商手掌微扬,示意柯允暂停。
后者会意,轻轻颔首后便转身离开。
早上的会议持续了两个多小时,马上就要到饭点,梁砚商却没什么食欲。他边接通电话边往休息室走,还顺手扯松了自己的领带。
“喂,妈。”
“砚商,还在忙吗?”
“没有,刚开完会。”梁砚商推门而入,把解下来的领带随手丢在床上,“怎么这个时候打给我了。”
电话那头的苏韵青笑了声,“不打给你怎么提醒你明天是什么日子。”
闻言,梁砚商动作停顿了下,细细思忖日期,“明天,周末吗。”
“我就不该指望你。”苏韵青无奈叹口气,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明儿就七夕了,没和奈奈有什么打算?”
七夕,在梁砚商认知里算得上是一个陌生的节日,和寻常日子并没有什么
不同。
眼下听苏韵青提起,他才后知后觉她的用意。
“暂时还没。”老实讲,他确实没对这个节日有多在意,甚至如果不是苏韵青提醒,怕是节日当天也不见得能有几分想法。
从前这些日子与他无关,他也不看重,如今结了婚,是该分出一些心思在上面。不为自己,也该为了喻京奈。
“什么暂时,说的倒是好听,我看你是忘了。”苏韵青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你说你都多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这点小事还得我提醒。”
梁砚商沉默地听着苏韵青的念叨,应下一切指控。
或许是还没完全适应自己已婚的身份,遗漏了许多细节,差点忘了这样日子对于夫妻来说许是该看重的。
这样想着,梁砚商刚想找苏韵青寻寻经验,突然从休息室床边镜子里发现些端倪。
解了两颗扣子的领口微微敞开,原本被遮了大半的痕迹显露出来。
梁砚商走近了些,目光逐渐凝在那处痕迹上。他把头微微偏了下,指腹轻轻压过颈处。玫红色的一块,面积不大却也足够显眼。
脑海里浮现出几小时前喻京奈抱住自己乱啃的模样,甚至在胡作非为之后还给了两句夸奖的甜头。
原来都是她掩藏陷阱的小把戏。
站在镜子前的男人稍有愣神,手指收了回来。不多时,喉间溢出生微不可闻的轻笑。
该承认的是,昨天是弄得久了些,她报复一下倒也正常。
电话那头还没挂断,苏韵青听梁砚商许久不回答,连着喊了他两声名字,“砚商,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不回答是什么意思,抗议呢?”
“我告诉你,抗议也白搭。”苏韵青嗤了声,揶揄道:“三十岁的人了还不知道怎么疼人啊,没经验就要好好学懂不懂。”
“”梁砚商按了下鼻梁,回身坐到床上,“这不是正准备取取经吗,您说,我好好听着。”
“得亏你是个有心的,不然不知道得让奈奈受多少委屈。”
打趣的意思更浓些,可话声到了梁砚商这里仍旧听着不太入耳,于是便认真接了句话,“不会。”
很直白的否定意思,不会让喻京奈受委屈。
苏韵青笑了,“好好好,你知道就好了,她把话题拉回来,“说正经的,明儿正好赶上周末,你们小夫妻也出去走走,我看青樾就不错。”
“青樾?”梁砚商有所迟疑,“是不是有点太远了。”
“远什么远,又不需要你走着去。那地方风景好,最适合你你们这种小夫妻了,你就学着点吧。”
“……”
“知道了,我试试。”
“试试什么,把你那些工作都放放,一天天也没个朝气,当心奈奈嫌弃你。”
“……”
并非梁砚商不愿意放下工作,实在是昨天晚上好像把人惹毛了,愿不愿意跟他过这个节日还是个问题,更何况还要大老远跑到青樾去。
挂了电话后,梁砚商坐在那里足足五分钟没有动作。
他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但有人会知道。
半晌,拿手机拨了个电话-
往常喻京奈到「留影」后便会立刻开始投入工作,今天却在展示区的展架前足足站了五分钟。站到姜愿默默出现在她身后,也顺着她疑惑又复杂的视线看过去。
“大早上站这儿看什么呢?”姜愿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魂儿还在吗?”
喻京奈视线没移动,神情越来越复杂,甚至还带着种嫌弃,“那个好像对着猴屁股照镜子的猪头是什么?”
“?”姜愿终于找到她视线的聚焦点,盯住后,噗嗤一声笑出来,“那个啊,那个是前段时间蒋则临来做的储钱罐,他直接拿工作室的素坯画的,也没对照试片,这么看烧出来的颜色是有点深哈”
还真有点像猴屁股。
展示区大多数是喻京奈他们自己烧制的作品,其中个别是客户来体验,烧成后还未取走暂时摆放的那里。那颗红脸的猪头有点瘆人,偏偏还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实在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不过有了昨天那遭,估计他也不会再来取了。
喻京奈无奈地敲敲太阳穴,刚要转身离开,突然想到什么,立刻转过头看着姜愿。
后者会意地点头让她放心,“买了刚烧出来的一套茶杯,放心,绝不让他白嫖。”
闻声,喻京奈欣慰点头。
「留影」没有对外开放,不会轻易接待外人来烧陶瓷。当然,如果是客户的话另算。
工作周的最后一天,姜愿再次和喻京奈八卦起隔天和梁砚商有没有夫妻出行安排,被喻京奈佯装泥巴攻击堵上了嘴。
“能有什么安排,好不容易周末,我要在家睡个昏天黑地,谁都别想打扰我。”
提到这里,喻京奈想起今天早上怒而攻之的那个吻痕,忽而就忍不住笑出来。
笑声传到边上姜愿的耳朵里,她扭过头,就看到喻京奈边哼歌边用割泥线在坯体底部割了一圈,而后又哼着歌笑盈盈地端走晾晒去了。
姜愿:“”
怎么神神叨叨的,看不明白-
下午结束得比较早,又是周五,喻京奈早早地打发工作室所有人下班,通通出去过周末。
太阳落山,天渐渐暗下来,云朵拥挤在一起向远处飘去。昏黄的光影在天际浮动,正是昼夜交替的时刻。
喻京奈心情莫名的好,抓着车钥匙脚步轻快地往停车位走,隐隐有些期待晚上看到梁砚商的样子。
倒不是别的原因,单纯就想看看他白天有没有吃瘪。他这样情绪过分稳定不外露的人,也不知道看到她留下的吻痕会是什么表情。
这样想着,喻京奈不由自主地玩起了车钥匙,几千万的豪车钥匙被她在手里随着步子的节奏敲来敲去,像在敲一块路上随便捡的石头。
这个地段儿四合院的拥有者非富即贵,豪车进出是常有的事,更别提喻京奈看这些已经是家常便饭,自然不会有所反应。
不过仍是有辆劳斯莱斯吸引了她的视线,和梁砚商那辆好像。
车旁边还站着个人,喻京奈随便扫了眼。
嗯,好像是个帅哥。
而后便准备往停车的地方走,可刚迈开两步,喻京奈突然停下,猛地转向不远处那辆劳斯莱斯。
一样的车型,一样的连号车牌。
更重要的是,车的主人正朝她看过来。
男人穿着身灰色的西装搭深色系领带,轻易吸引人视线。这西装的肩膀线条极为宽阔,双排扣设计,极低的平驳头,还有夸张的衣长。身高,比例和体格,但凡有一处短板,穿在身上都是灾难。
偏偏他身材高大又清瘦,肌肉有型肩宽腰窄,这套西装穿身上竟分外合适。只简单站在那里抄着裤兜,便给人种和周遭景物的割裂感,姿态慵懒又矜贵非常。
视线对上,喻京奈的双腿像被钉在地上。
梁砚商?!
谁教他在外面这么骚的!!!
但是
喻京奈盯着他眨了眨眼。
好帅喔ovo
第26章 第26章
在等喻京奈从「留影」出来的半个小时里, 梁砚商无数次想把身上这套惹眼到路过的蚊子都要看一眼的衣服换下来。平常他穿的西装都是裁剪立体工整的款式,像这样宽松的版型在他身上还是头一回出现。
在看到喻京奈没认出自己险些要走过去的那刻,梁砚商彻底认识到自己的失误。
还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怎么连谢辛楼的话都能信,打扮成这样出现在这里, 简直滑稽到极点。穿这套在外面乱晃,像什么样子。
被喻京奈紧盯着, 梁砚商能明显看到她眼中的惊诧, 一时间更是极为不自在。
还没想出要怎么解释, 梁砚商就看到喻京奈朝她小跑而来。下一刻, 手腕被
人抓住, 也不知道喻京奈哪里来的力气,拽着他就往车里塞。
连推带拉地把梁砚商送进驾驶座, 喻京奈又迅速绕进副驾驶, 砰一声关上了门。
车窗玻璃膜极好地发挥了它的功效,可以遮掩车厢内的所有画面,包括喘息和悸动。
“你怎么来了?”喻京奈看着梁砚商, 又往外面瞟一眼, “当心被人看见!”
这个点正是下班的时候, 工作室的人陆陆续续出来, 就梁砚商这个样子,想不被注意到都难。
看喻京奈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梁砚商原本放在自己穿着不得体上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些,盯了她几秒, 冷不丁问了句, “你怕别人看到我?”
闻声,喻京奈把视线移回梁砚商身上。男人眸色乌黑, 静静与她相视,极其英俊的一张面孔,显露几分淡漠凉薄。
紧接着,喻京奈又听到一句,“还是你觉得我们的关系见不得人?”
连着两句提问,把喻京奈都绕了进去。恍然间反应过来,她在躲什么呢,梁砚商又不是拿不出手。
对上他没什么温度的视线,喻京奈心虚一瞬,“那那不是我们还没公开,我习惯自己的单身设定了,一时没调整过来,下意识就”
“那我们什么时候公开?”
猝不及防又来一句,喻京奈愣住,迟疑地问出一个啊字。
梁砚商神色没有变化,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什么时候公开我们结婚的消息?”
突然被抛了这个问题,喻京奈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道:“公开的事得和家里商量吧,可能需要找个好的时机?”
话音落下,车厢里安静下来。梁砚商看着她,没有很快应声。
“我以为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片刻,梁砚商终于开口,说的却是喻京奈听不懂的话。
然而还没能喻京奈想明白,梁砚商又道:“那就等我们回来再说吧。”
刚存的疑问被梁砚商这后半句话打散,新的疑问覆盖上来,“回来?我们要去哪儿吗?”
“青樾。”知道喻京奈有所犹疑,梁砚商随之补充,“明天是七夕。”
男人的声线清润又纯正,在封闭有限的车厢内听起来更有厚度。不过短短几个字,喻京奈消化得有点慢。
梁砚商今天明显是不一样的。宽松慵懒系的西装,颜色还是他极少穿的灰色,不比往日总是板正严肃的模样,今日这身更显懒散,气质出挑过甚。若说区别,可能是比平常更要会蛊人一些。
脑子里翻了好几番,逐渐成型个看似有些离谱的答案。
喻京奈眼神的探究意味强,梁砚商被她盯得稍有不自然。身上这碍眼的衣服还在,梁砚商此刻换又换不掉,只能继续镇定下去,“东西我已经让薛姨给你收拾好了,如果你这边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可以直接去机场。”
然而梁砚商的正色并不能阻止喻京奈的思绪,她微微靠近梁砚商一些,眼睛乌灵灵的,长睫微微眨动,扫得人心口发痒。
喻京奈的视线挪到梁砚商颈侧,熟悉的痕迹被一块创可贴严严实实挡住,看不见底下的暧昧。
“这怎么了,受伤了?”喻京奈明知故问,边说着还边要去碰梁砚商的创可贴,手指刚刚挨到边缘,被梁砚商一把扣住手腕。
“喻京奈。”梁砚商连名带姓地叫她名字,停顿了两秒,“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啊。”喻京奈顶着一张无辜脸,佯装担心地看向梁砚商的「伤口」,“严不严重啊,我看看。”
指尖在他颈侧作乱,撩起一阵酥麻若电流的触感。喻京奈动作不含糊,表面关心,眼底却是看热闹的样子。
眼看喻京奈演上瘾了,梁砚商终是无奈地拉住她的手,“好了奈奈。”无声叹口气,梁砚商将喻京奈的手指拢在掌心,宽大的手掌贴住她的,从掌根处往下压实。
女孩子牢牢盯过来,眼中狡黠像只小狐狸,分明是存了些作弄的心思。
梁砚商表情肃正,思考之后给出认真的回答:“之后我轻点。”
“”喻京奈头疼,像太阳穴戳了根棒槌一样疼。想发火,可是听着梁砚商那义正辞严的反思,又觉得一拳要打在棉花上。
这是轻一点还是重一点的问题吗!
算了算了,喻京奈自我消解,也明白了一件事,在这种事情上,梁砚商的转圜余地好像不太多。
莫名又把关注点放自己身上了,喻京奈想要努力掰回来,反手就按住梁砚商的手掌,直勾勾地看着他,“所以你打扮成这样,是想邀请我约会?”
一击即中,梁砚商纵是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此刻表情也总是有了点变化。他一只手拢在唇边咳了咳,罕见地没有正面回答喻京奈的问题,“青樾那边靠海,你最近比较忙,可以适当放松一下。”
“喔。”喻京奈靠回座椅,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也没说去还是不去。
看来梁砚商还挺上道的嘛,现在还知道效仿年轻人过七夕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美男计」都使上了。
不过看在他这么用心哄人的份上,喻京奈倒也不介意维系一下他们的塑料夫妻情。
喻京奈双手抱胸,拿腔作调:“去嘛倒是也可以。”
听言,梁砚商明白她意思,直言道:“什么条件。”
有了梁砚商这话,事情就好办多了。不过要说条件,喻京奈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来。她看了眼梁砚商,不知是不是他今日打扮太骚气的原因,喻京奈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些画面。
那两个旖旎的梦,臣服的头颅,和束缚的手掌。
他身上这件西装应该很好脱
等一下。等一下。打住。
不准再想了!
见喻京奈长久不说话,梁砚商以为她还有所犹豫,刚想开口询问,就看到喻京奈突然把头转向车窗外,只留给他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开车。”
“?”
“再不去机场我就要反悔了。”
“”-
青樾靠近海边,到夜晚时海风重,比起夜里的京市要凉快不少。有司机早早等候,想来也是梁砚商的安排。
喻京奈睡了一程,到酒店的路上才清醒一些。方才一个冲动就答应了,眼下飞机落地,他们马上要到达酒店,喻京奈才后知后觉七夕约会的用意。
夜幕完全降临,路边的棕榈树树影错落掉进车窗,车厢内忽明忽暗,节奏如同喻京奈此刻的心跳。
她靠在座椅上面向车窗玻璃,隐约可以看到身侧人的影子。男人正襟危坐,双腿叠着,两手交握放在腹部,正闭目养神。
思忖片刻,喻京奈拿出手机,熟练地打开群聊[有眼不识峨眉(3)]。
[喻京奈:提问,我来青樾过七夕了,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温淙也:提问+1,和谁?]
[姜愿:提问+2,在酒店?]
[喻京奈:在去酒店的路上。]
[喻京奈:除了梁砚商还能有谁]
很快,喻京奈收到了回复,两条消息,几乎是同时发出。
[温淙也:带避孕套了吗?]
[姜愿:记得买避孕套。]
[喻京奈:]
[喻京奈:没有别的交代了吗?]
[温淙也:别的就看梁砚商怎么发挥了。]
[姜愿:别的就看梁砚商怎么发挥了。]
飞机餐不合喻京奈的口味,以至于她一整晚几乎还没吃什么东西。于是,梁砚商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喻京奈点餐。
顶层总统套房,配备露天花园和泳池,还有一整面的环形落地窗。喻京奈肩负温淙也和姜愿给她的任务,点餐的时候心不在焉,全权交给了梁砚商。
而趁着这时间,她则是拖着行李箱去了主卧,目的明确,直奔床头。
莫名心虚,喻京奈朝房间门口看了眼,隐约听到外面梁砚商点餐通话的声音。确认他暂时不会进来后,喻京奈蹲了下去。
真的会有酒店给客人提供这种东西?她不信。
小心翼翼打开柜格。
好的,生活是最好的老师。
一个长条木盒子,分门别类数量相同,看起来像个小货架。
喻京奈惊叹于这个酒店的服务水准,盯着那长盒子,好奇心慢慢萌生起来。
花花绿绿像跳跳糖似的,哪儿来这么多款式。
不知不觉,喻京奈已经伸手过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东西也能做出这么多花样来。
冰火,螺纹,颗粒,每一种甚至还有不同的细分小款。搞这么五花八门,能有多好玩儿。
太专注研究,连身后的脚步声都没听到。
“喜欢哪一种。”
“冰火吧。”喻京奈下意识回答,“我玩过森林冰火人,对这款比较有亲切感。”
沉默五秒。
喻京奈猛地转回身,差点跌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正看向她的梁砚商。
男人站在她身后,一蹲一站的位置,越发显得高大。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因着梁砚商的视线,喻京奈耳垂发热,突然觉得脑子有点缺氧,“我我不喜欢冰火”
梁砚商神色没有波澜,“那你喜欢什么?颗粒还是螺纹?”
“颗粒。”喻京奈脑子一片空白,逮着最先听到的随口一说。
你在说什么!!!喻京奈内心咆哮。
“不不不螺纹。”
要不还是别说话了…但是螺纹会疼怎么办?
最终,喻京奈佯装镇定地推上柜格,“算了还是冰火吧。”
第27章 第27章
如果可以, 此时此刻的喻京奈想要变成一只小蘑菇钻进地缝里。
她蹲在地上抬头看着梁砚商,凭着仅剩的毅力坚持同他对视。但是实际上,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要爆炸了, 好像恨不得从嗓眼里跳出来。
看着地上蹲成一团的女孩子,梁砚商沉默了几秒, 继而竟也蹲了下来与喻京奈平视。
她生得白净,脸上浮现的颜色也要明显许多。梁砚商用指背碰了碰喻京奈的脸颊, 尤其是红色飘忽的地方, 柔软又滚烫。
“害羞了吗。”梁砚商注视着喻京奈, 尾音微扬, 带着种粗糙的颗粒感, 低磁似绵密的电流刺激着人的耳蜗。他指尖的温度低,贴到脸上凉丝丝的。
这样紧密长久的注视, 让喻京奈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呼吸的频率, 胸腔处的律动更快。
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指尖紧紧收拢,压得指节青白。
梁砚商面色淡, 偏偏眼底似漩涡, 像是要把入目的一切都收拢进去。
似乎是很认真, 梁砚商指背轻轻擦过她眼下, 俨乎其然,“没事。”可能是带着几分安慰的意思,说出来的话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好奇就都试试, 我不介意。”
“……”
砰——
火山爆发, 喻京奈烧化了-
一整夜光怪陆离,像被扔到云上去, 又被狠狠拽下来。喻京奈做了很多梦,隐约听到有人叫她名字,不过片刻便又消止下来,再度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脑子晕乎乎的,在被窝里缓了很久才睁开眼。
房间里很暗,窗帘的遮光性极好,只隐约能察觉到许是天亮了,但不知道是几点。
喻京奈坐起身下意识找手机,奈何床头空空荡荡,扑了个空。思绪还没有完全理清,喻京奈的眼皮又耷拉下去一半,在床上胡乱地摸来摸去。
睡不醒的缘故,喻京奈哈欠连天,眼角湿湿的。
终于,手指碰到坚硬物体,喻京奈顺势捞到自己面前,强迫自己把眼睛睁开。然而顺着手的方向看过去,视野里出现一张面孔。
梁砚商就站在床边,伸手递过来东西。
想来他应该是醒得很早,洗漱穿戴完毕。白T,外面一件简单的同色系亚麻衬衫,还有米白色休闲长裤。仍旧是在他身上少见的慵懒风,不过比起昨天的那套西装要更低调稳重些。
喻京奈的视野慢慢清晰,连带着他那张淡漠英俊的脸。
气氛凝住三秒,喻京奈脖子稍有僵硬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确认穿着衣服无误,又重新看向梁砚商。
“在想什么。”男人眼中的笑容浮现出来,却是带着几分调侃,“森林冰火人?”
“……”
昨夜胡扯的部分回忆起来,喻京奈突觉的有些没脸。好在梁砚商没有为难她,适时提醒,“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自然是什么也没发生。
喻京奈记得,自己洗完澡后应该是趴在床上看手机,为接下来的「森林冰火人」疯狂补课进修中,奈何还没等到梁砚商回房间,就率先去见了周公。
此刻被梁砚商提起,喻京奈开始佩服起自己秒睡的能力。
“那还不是你洗澡洗得太慢。”喻京奈顶着乱糟糟的脑袋狡辩,刚醒来,鼻音有点重,听起来黏黏糊糊的,甩锅抱怨也显得像是在撒娇。
闻声,梁砚商若有所思地点头。
看这架势,喻京奈如临大敌,估摸着梁砚商怕是会一本正经说些什么下次“快点不让她久等”的吓人话,赶紧转移话题。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现在几点了?”
“是有点久。”梁砚商往她亮着的手机屏幕扫了眼,“过饭点了。”
“?”
“中午的饭点。”
“??”
“叫了你几次都没效果,我以为你会睡到晚上。”
“……”
原来听到有人叫她名字不是做梦。
匪夷所思的七夕,从起床开始就状况百出,一半的时间已经被她用来睡觉了。
喻京奈撩了被子风风火火下床,趿着拖鞋就推着梁砚商往外走,“你快出去你快出去,我要换衣服。”
没等梁砚商开口说什么,已经被关在门外。
这个时间点的餐厅没什么人,喻京奈和梁砚商相对而坐,话却不多。在南山郡时好歹有薛姨时不时来两句话,此刻只剩喻京奈独自面对梁砚商,而且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喻京奈不知道别的夫妻和情侣是怎么进行七夕约会的,至少应该不是他们这样。
眼前的海鲜汤香气浓郁,黏稠的番茄酱汁酸甜又红亮,鲜美的海鲜和蔬菜融进汤汁里,口感丰富细腻,正是开胃。喻京奈用勺子在里面戳了戳,思绪已经飘远。
接下来干什么呢,感受风土人情参观地标建筑?好无聊。
瞟一眼对面的梁砚商,脑海中的念头更乱,一时间难以理清。
就在这时,梁砚商道:“今天天气很好,海边风景不错,如果不晕船的话,可以带你出海,附近有个厝澳海滩,是日落观景有名的地方,时间早的话回来还能赶得上看日落。”
有了之前电影院那次的经验教训,对于这次突如其来的约会,梁砚商是做了准备的。在喻京奈熟睡的时间里,他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安排出行计划。
考虑到喻京奈应该不愿意四处奔走折腾,梁砚商选择的基本是不怎么需要她费腿的项目。
奈何她起床的时间有点晚,行程怎么看都有点紧张。
“出海?”喻京奈来了点兴趣,不过一想到时间,整个人又蔫了下来,“现在好晚了,时间可能来不及。”
话声收住,喻京奈停了停,忽而朝梁砚商看过去,眼睫眨动,不知又想出什么点子来。
还没等梁砚商开口询问,喻京奈突然将两只手肘撑在桌子上,兴致冲冲提议,“或者我们不要去出海了,直接去厝澳海滩?”
“我们可以先去那里晒太阳吹海风,抢占一个最好的位置,看完日落再找个地方吃饭。”
喻京奈纤细白皙的指尖轻轻敲着脸颊,“今天不是七夕嘛,海滩上说不定还有篝火活动?”
女孩子的声音脆生生的,让人想到夏日里咬了一口的青苹果。那张笑盈盈的脸,眼睛一弯像月牙,最容易让人放下防备。
梁砚商静静地注视着,眼尾深邃,几分笑意几分探究。
见梁砚商不说话,喻京奈咬了下唇,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梁砚商的手指指腹轻轻摩挲着玻璃杯的纹路,杯子圈足微微转动,和桌面摩擦发出轻微响动,缓缓道:“在想你有没有挖个坑等着我跳下去。”
和出海相比,看日落的预留时间太长,现在过去估摸着也要等上个把小时,也相对枯燥些。依着喻京奈的性子,出海或许才更符合标准答案。
可她偏偏就要选日落。
喻京奈瞳孔闪烁了下,“我挖什么坑,你别污蔑人。”而后偏开视线,低头咬了口虾肉,解释着,“看日出多好呀,能欣赏风景能拍照,还不用动。”
“我们不是来度假的吗,当然能坐着绝不站着了。”
默默听着喻京奈的歪理,梁砚商唇边微微扬起个弧度,将玻璃杯递到唇边喝了口。
迟迟得不到回应,喻京奈以为梁砚商不答应,脸上不悦浮现,想到什么,忽而却又柔软下来。她放下勺子,浅笑着看向梁砚商,眼睛亮晶晶的。
“我们去好不好?”比起平常更加甜腻的嗓音,勾得人心软,“嗯?”
与此同时,桌下有所动静,让梁砚商呼吸一停。
裤脚有轻轻的贴弄感,有什么压了上来,毫无章法地蹭来蹭去,作弄的力道像石子跌落心脏。桌上,喻京奈还是那张俏生生的笑脸,说着好听的话撒娇。
“七夕一起看日落,多浪漫呀。”女孩子歪头看着他,有一下没一下碰他小腿,“我们一起去好不好?梁砚商。”
刻意拉长的尾音,让人心口酥麻。
但其实喻京奈根本不用做这些。
话声在梁砚商耳边变的模糊,唯有眼前人的模样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印刻。
“好。”梁砚商听到自己说-
这个点的海边气温还高,喻京奈说要回去拿东西,让梁砚商先去海边找位置等着她。分开前,喻京奈交代了一大堆事。
沙滩垫子,浴巾毛巾消毒纸巾,遮阳伞…只要是能想到的,一窝蜂丢给梁砚商去准备。
她知道这些东西难不倒梁砚商,就算他不安排,这家酒店也多的是人为他准备好一切,以此来换一个在他面前刷脸的机会。
还有将近两个小时才到落日时间,这个点的厝澳海滩却已经有了不少人。
酒店的工作人员在梁砚商到之前便安排好了场地,最好的位置放置了遮阳伞和沙滩垫等物品,还另外准备了冰镇水果拼盘,小零食和水。
梁砚商就坐在这里等,对周围的热闹兴致缺缺。他本来就不乐忠于这种活动,愿意参与也是因为陪伴喻京奈,眼下喻京奈不在,他自然兴趣索然。
方才她离开得匆忙,梁砚商也没来得及问她到底要回去拿什么。
原本以为左右也就十来分钟的功夫,没想到她这一去就是半小时。
想着女孩子出来玩可能是要做些准备工作,但是时间一长,梁砚商不免担心起来。这样想着,便准备给她打个电话。
海滩阳光虽不如午时刺眼热辣,不过仍旧温度不低。光线成片落在翻滚的海面上,波光粼粼似碎裂的镜面。海浪声清浅卷动,在耳边掀起阵阵沉浮声,随着海风一起掠过四肢百骸。
电话播出,听筒传来绵长嘟声,刚响了一下,梁砚商不经意侧头,看到朝他走过来的人。
被阳光照射的沙滩好似洒了层金灿灿的粉末,深蓝色的海浪拍打岸边,在沙滩上留下一层层深色印记。喻京奈赤脚走在上面,留下深浅不一的足印。
漆黑的墨镜后,梁砚商的视线停住。
喻京奈换了身粉红色的比基尼,毫不遮掩优越比例。流畅纤细的腰线弧度紧致,双腿笔直修长,瘦而不柴身姿窈窕。
阳光下,她的皮肤光洁莹润,白的太过惹眼。海风拂过,将她浓密乌黑的头发吹得微微凌乱。她抬手挡阳光,随意把乱在额前的头发往后撩了一下。
下一刻,喻京奈定睛看过来,笑容绽开,“梁砚商!”
她加速跑向他。
像一颗饱满的,鲜嫩多汁的水蜜桃。
第28章 第28章
在听到梁砚商的提议时, 喻京奈的第一选择确实是出海,不过转变想法也不过分秒之间。
京市和樟夏都不沿海,除了旅游, 此前喻京奈能见到海的机会很少。回想上一次穿比基尼已经不知道是猴年马月,这次实在称得上是个好机会。
只是梁砚商这人古板又矜持, 若提前同他讲她要穿比基尼,怕是会二话不说带着她上船。无法, 喻京奈只能胡扯半天先把人骗了过来。
泳衣是临时在酒店的品牌集合店买的, 她对着装讲究, 左挑右选耽搁了好长一段时间。
脚下沙子热得几乎要淌火, 喻京奈提着拖鞋到处寻找梁砚商。好在他在的位置显眼, 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在找人上面。
老远就看见一顶遮阳伞,喻京奈提着鞋子兴致冲冲跑向他, 刚钻进伞下就跪坐在了沙滩垫上, 从水果拼盘里拿了颗葡萄塞进口中。
饱满的果肉迸发冰凉甘甜的汁水,让喻京奈得到极大满足,不由自主地耸肩, “好甜。”
拖鞋被她歪七扭八地扔在边上, 两只掌心撑着垫子, 喻京奈的身体正对着梁砚商, “这个位置好好,正对着海面。”喻京奈抬头,笑容比骄阳灿,“听我的来海滩准没错吧。”
刚跑了一段, 喻京奈说话时还微微喘着气, 肩膀轻轻起伏。
漆黑的墨镜镜面挡住梁砚商眼中的情绪,他缓缓移开视线转向海面, “嗯。”
低沉的一声应答,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喻京奈对此刻的享受正满意着,反正梁砚商平常就惜字如金,也没在意他此刻的沉默。遮阳伞很大,投下的阴影能轻易将两人包裹。
海风迎面吹过来,发丝拂在脑后,减缓海滩的燥热。
从坐到这里开始,喻京奈就没闲下来过,一会儿对着手机狂拍,一会儿又趴在沙滩垫边上拨弄沙子,沾一点在自己小腿上,然后躺平放空。
反观梁砚商,像个石雕似地坐在喻京奈边上,任凭她在旁边折腾,愣是动都没动一下。
喻京奈起初只平躺在沙滩上吃葡萄,一条腿微曲,脚趾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垫子,时间久了不免无聊,注意力开始转向旁边的男人。
从这个角度,喻京奈只能看到梁砚商的侧脸,五官轮廓立体流畅,挺直鼻梁上架着副墨镜遮住他的眉眼。不过仔细瞧能发现,他应该是在盯着海面看。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是起伏的海浪,还有阳光落下后亮的刺眼的海平线。
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喻京奈腹诽,也不嫌眼睛扎着疼。
盯着那半边侧脸几秒,喻京奈慢吞吞地将身体转过去,侧躺着面向他,“梁砚商?”
“嗯。”对面应得很快。
“半天一声不吭,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沉默片刻,梁砚商终于扭过来,低头看向她,“你想让我说什么?”
“……”喻京奈撇嘴,“哪有人聊天还要问别人该说什么的,真是聊一句死一句。”
话音落下,喻京奈面色一凛,突然低呼声坐起来,“啊!”
这一声低呼,让梁砚商平静的神色终于又了些波澜,他眉心微蹙,声音低沉带着些担忧,“怎么了?”
“我没涂防晒霜!”喻京奈开始在边上翻找起来,“我要晒成黑煤球了!”
“……”
边说着,喻京
奈跪坐在沙滩垫上一通乱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打地洞。
她背对着梁砚商,臀肉压住足跟,显出两个浅浅的窝来。比基尼是绑带的款式,在腰胯两侧分别系了只蝴蝶结,轻轻拽动绳结便能脱落。
布料单薄,衬出窈窕曲线。
梁砚商胸腔的灼烧感难以忽视,鼻息间轻轻呼一口气,不动声色移开视线,从自己身侧拿了一支递给喻京奈,“不用找了,在这里。”
闻声,喻京奈回头,果然看到梁砚商掌心的东西。
“你早说你有啊。”喻京奈娇嗔着睨他一眼,“再晚一点我就要冲回去拿了。”
再自然不过的一句埋怨,伴着海风荡进耳里,竟让梁砚商觉得心脏烫了下。
他没说话,手指微微收拢成拳,拇指指腹反复搓着指骨,呼吸微停。
手臂双腿和脖子倒是好处理,就是背后是个麻烦,喻京奈尝试了几次未果,眼睛一瞥,把主意打到了梁砚商身上。
突然起了点作弄的心思。
思考了半分钟,喻京奈还是慢腾腾地挪到梁砚商身边,歪头戳他手臂,“能帮我擦一下防晒霜吗?”又是那副无辜装乖的表情,喻京奈指了指自己背后,“我碰不到。”
老实说,喻京奈确实有把梁砚商弄得心气不稳的本事。
指尖在他的小臂上刮蹭两下,像羽毛扫过。
其实喻京奈根本没给梁砚商拒绝的机会,因为下一刻,她直接把防晒霜塞到梁砚商掌心,然后迅速翻身趴在沙发垫上。
她两只手臂交叉弯曲抱着肩膀,下巴抵在手腕上,向后偏过脸看梁砚商,“擦均匀一点哦。”
让他伺候,还明目张胆地提要求,喻京奈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看着边上已经趴着的喻京奈,梁砚商突然觉得掌心的防晒霜有些烫手。
“梁砚商你干嘛呢。”见梁砚商没有动作,喻京奈催促起来,瓮声瓮气道:“你上次不也帮我了吗,我都没不好意思…”
之前梁砚商帮她后背涂过敏药,这两回在喻京奈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同,自然接受度高。
片刻,在喻京奈看不见的地方,梁砚商无声叹口气,“知道了。”
趴着的姿势,身后的布料少得可怜,特别是上半身,不过就一条细得可以忽略不计的绑带。女孩子的身体柔软白皙,像被水淋过的奶冻,轻轻一碰就能化掉似的。
她身材清瘦,两片纤薄的蝴蝶骨显出漂亮的弧度,平滑的脊沟向下延伸至腰间,臀线优越,小小的粉红色布料堪堪遮着圆翘。
听着喻京奈的引导,梁砚商把防晒霜挤到喻京奈背后,手掌用力轻轻推开。
掌心皮肤细腻,顺着脊沟上下,一掌可遮住腰线。和上次涂过敏药不同的是,这回是一整面后背的作乱。
皮肤顺滑如水,好像下一秒就要从他掌中溜走。隔着墨镜,梁砚商的视线落在她白皙的身体上,眸间微凝,逐渐变得深重。
原本以为依梁砚商这克己复礼的性子,必然无法在大庭广众下给她亲昵地擦防晒霜,左右是要拒绝,或者硬着头皮听她的,想想就笑料颇多。
只是没想到梁砚商愣是没反应,除了起初的犹豫,和机器人一般无二。
“梁砚商,肩膀下面也帮我涂一下。”喻京奈心安理得地使唤着他,还有空去咬一口西瓜。
心脏的炙热逐渐向四肢百骸蔓延,梁砚商的拇指推开最后一处,膏体融进柔软皮肉,手上的动作有所停顿。
感受到身后的变化,喻京奈问:“涂好了吗?”
没有得到回答,背后手掌的重量也没有收回。
以为梁砚商没听到自己的话,喻京奈干脆想要转回身,然而刚扭出点角度,腰上的力道猛然间加重,宽大有力的手掌轻易将她困住翻转过来。
喻京奈吓得惊叫,身体骤然腾空,伸手胡乱去抓,直接抱住梁砚商的脖子。
等她回过神来,就见梁砚商将她抱着站起身走出遮阳伞。
“梁砚商你干嘛!”喻京奈挣扎着想要下来,奈何周围都是人,不敢大声动作,仅能尽可能地去推梁砚商的肩膀。
然而男人却大步往前走,并没有看她,只淡声撂下一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喻京奈是被梁砚商连抱带抓回了套房的,全程不论喻京奈问什么说什么,梁砚商都闭口不答,像一座丧失了语言能力的冰山。
他不说话,不过却在离开沙滩的时候把身上的衬衫外套脱下来,遮到了喻京奈身上。
“梁砚商,梁砚商,梁砚商!”喻京奈一遍遍叫着梁砚商的名字,却迟迟得不到回应,逐渐有警惕感升上心头,而这种警惕感在喻京奈被梁砚商压在门板上的时候得到证实。
套房的门被用力关上,喻京奈还没发问,反被梁砚商捉住手腕,压着肩胛骨按到门板。
三两下,衬衫掉落在脚边。
喉间的低呼声溢出来,喻京奈的侧脸和胸脯压到门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颤栗,偏偏身后烫的像火球,冰火两重天。
梁砚商扣着喻京奈的两只手腕,向上按在她头顶。
一个占有性侵占欲极强的姿势。
没有任何征兆地,没有询问地,强势地困住她。
甚至有些违逆他自来的礼数,一点都不像梁砚商。
手腕被牢牢锁着,喻京奈的安全感顿失,惊慌失措地挣扎着,用脚去踢梁砚商的小腿,“你干什么梁砚商,你别抓着我。”
扭动间,梁砚商的吻已经落在喻京奈的肩膀和脊沟。
温热的唇贴到皮肤上,让喻京奈本就高度警惕的身体更加敏感,脸颊和颈侧的皮肤泛起层淡淡的樱粉色。
“奈奈。”梁砚商叫她的名字,声音像浸了高浓度的酒,沉哑让人晕眩。他的嘴唇一下下贴着喻京奈的颈窝和肩膀,手掌在她背后那根线处游离,“泳衣很适合你。”
这个时候,喻京奈的注意力在别的地方,对他的夸奖也不受用,又踢他一下,“那还用你说。”喻京奈刚要继续说些什么,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梁砚商抚她肩骨的手掌沿着腰线而下,越过圆翘,贴住那块布料。
男人吻她耳侧,低醇的声音一圈圈荡进喻京奈耳中。
指尖微动,轻按。
喻京奈吓得双腿绷直收紧,声音不稳,“梁…梁砚商…”
“嗯。”梁砚商应她,手指又是一下,“是故意的吗。”
第29章 第29章
天知道梁砚商费了多大心力, 才能在喻京奈穿着比基尼躺在他身边翻来覆去时,他也不多看一眼。
更多的时候,他的眼睛是警铃, 拦住那些轻浮打量的视线。
可偏偏她还是不消停,变着花样地作弄他找乐子, 梁砚商看得出来。
此刻,鼻梁上的墨镜已被他扔远。
身前的门板冰凉, 喻京奈的手指和身体却烫得发软。脸颊一片飞红, 鲜血似乎能刺破皮肤滴落出来。
喻京奈浑身僵硬, 膝盖发软, 险些要跪下去。大腿不由自主地要收紧, 感受到宽大劲瘦的掌骨又要分开,足跟不自觉地踮起, 妄图远离粗粝指腹。
“奈奈故意钓我, 是想让我怎么对你。”男人温热的气息落在她肩头,唇和皮肤的触碰若有若无。她远离一分,梁砚商便追过去一分, 力道不减反增。
强烈的不安感笼罩着喻京奈, 她奋力扭动着手腕, 声音哽塞带着股呜咽的意思, “梁砚商,你别碰…”反抗无果,反而迎来更直白的亵.渎。
此刻的颤栗,酥麻, 是对其为非作歹的惩罚。
喻京奈发慌, 开始后悔不应该那样瞎撩拨梁砚商。硬的不成来软的,喻京奈主动去贴梁砚商的手指, 服软道:“我…我不要背对着,我要转过来,梁砚商,我…我想看着你。”
原本是不打算心软的,可是喻京奈这句“我想看着你”莫名让梁砚商舒适,带着瑟缩
意味的轻甜嗓音,悦耳到可以无所谓她方才的戏弄。
下一刻,梁砚商松开桎梏着喻京奈手腕的力道,将她整个人翻转面向自己,又顺势扣着她腕骨,把她的两条手臂往自己颈上套。
待让喻京奈抱牢抓稳,梁砚商弯下腰,手掌贴住她大腿和臀后相接的地方,用力一托把她抱了起来,让她整个人挂在自己身上。
紧接着,嘴唇贴上她的。
喻京奈的唇被猝不及防含住,温热的舌轻易抵开她齿关,攻城略地。口腔被侵占,连同舌尖一起卷进深长的纠缠里。
没走两步,梁砚商坐到客厅沙发上,拉着喻京奈腿弯往身上抱。
喻京奈被他坚实的怀抱困住,跨坐在他大腿上,臀下是结实有力量的肌肉肌理,膝盖和小腿放在梁砚商身体两侧,贴着沙发坐垫。
过分热情的吻,让空气里逐渐响起津唾胶着的声响。梁砚商的手掌紧紧束着喻京奈的腰肢,略微粗糙的掌心在皮肤上游离。
躲手掌越远,靠男人的身体越近。
不多时,圆翘落到人掌心。软肉陷入指缝,反复松开又紧握。小块的粉色几乎要丧失了原本作用,指尖徘徊在边缘,若即若离。
喻京奈的唇被人吮吻着,舌根发酸,注意力却仍旧无法集中。因着腰臀后手掌略微动作,来到胯骨旁,一边的蝴蝶结带子落到男人的手指。将碰未碰,稍稍拽动便能解开。
带子绷直的瞬间,喻京奈条件反射地按住梁砚商的手,牙齿磕碰到他的唇角。
伴随着一声轻笑,男人松开喻京奈的唇,额头抵着她的,“奈奈。”梁砚商的声音缱绻的几乎没了尾音,他微微偏头吻她的侧脸和细颈,“你没准备好就不做。”吻继续向下,话声也继续,似清冷流水,轻轻流淌着,“但是想试试。”
喻京奈被吻得晕晕乎乎,无法将梁砚商的提议消化,柔声问:“怎…怎么试试…”
吻来到锁骨的位置,发出一声暧昧的吮响。比基尼上衣单薄,锁骨之下弧度起伏,蜜桃粉在眼前朦胧出现。
他慢慢清晰的变化,喻京奈感受到了。
后脊一酥,喻京奈压着梁砚商的肩膀就要往上跑,被梁砚商掐着腰又按回来。坐下去的时候失了平衡,重重跌撞。
低沉的闷哼掠过耳畔,让喻京奈清醒不少,垂下眼帘同梁砚商对视,眼尾微微发红,带着几分无措。
衣料的颜色粉亮,梁砚商的面孔却冷然,方才的暧昧让他眉眼染上几丝柔情,两人靠得近,他下巴几乎要贴上去。对比之下,竟显出几分令人心痒的放纵感。
“跑什么。”梁砚商抬起眼,手掌按住她的脊背,“抱紧一点。”
下一刻,喻京奈看到梁砚商的头埋下去,鼻梁深陷。
脑子空白,像是在悠悠天际中的一朵云,随着这咸凉的海风卷到高处又飘落。
梁砚商的腹部肌肉有力,块状分明,线条利落流畅。每每绷紧,喻京奈的指尖就在他肩膀上掐得更紧。分明有痛感,梁砚商却觉得愉悦。
声音被堵住,听着有些发闷。
“奈奈,乖一点不行吗。”说不好是请求还是警告,梁砚商的吻凌乱落下,腰胯微动,“你还想怎么玩儿。”
陌生的感觉遍及全身,喻京奈害怕却又莫名其妙觉得舒服,脑海炸开一朵朵烟花,顷刻之间又变成虚无,不过到底是慌乱更多些。
“你放开我…”喻京奈推梁砚商的肩膀,声音低低的,像是在撒娇,“梁砚商,你别欺负我了…”
“不欺负你,让你高兴。”梁砚商温柔哄着,又把她抱回来,耐心道:“马上就好。”
……
落地窗外渐渐变了颜色,天际的云彩被染成橘黄色,像揉进去一捧橘子汁。日光在云朵的缝隙中溢散,落得室内一片昏黄,深色地毯上落了层毛茸茸的暖光。
空调运作,泛出凉丝丝的冷意,却也无法降温。
直至昏黄也消失殆尽。
突然,手机震动打破室内旖旎,喻京奈回过神来,猛地推了梁砚商一把。男人迷离淡漠的神情落进她眼里,喻京奈瞳孔微缩,夺了放在一旁的手机就跌跌撞撞地从他身上跑下去。
“砰——”
卧室的门关上,梁砚商如梦初醒,反应还没褪。
他低头,目光凝在裤上微不可见的深色。
喻京奈直接跑进浴室,锁门,动作一气呵成。
浑身热烘烘的,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喘气。想到什么打开手机一看,傻眼了半分钟。
这么久…一个多小时了吗…
那落日不早就结束了??!这个点儿过去沙滩,估计连海面都看不大清了。
不清爽后知后觉,喻京奈想到什么,迅速解开蝴蝶结脱下比基尼,定睛一看,找到了自己觉着不对劲的原因。
喻京奈感觉自己快爆炸了,脸上温度攀升。而后,她猛一下把那团衣料扔进水池里。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被敲响。
“奈奈,开下门。”
喻京奈防备起来,语气不善,“干嘛!”
隔着门板,梁砚商温润平稳的声音传过来,平静到好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给你送衣服。”稍有停顿,梁砚商补充,“还有内裤。”
“……”
“时间好像有点久了,耽误了你的日落。”
“下次我注意。”
“……”
喻京奈抓狂,他到底是怎么一本正经说出口的!!
门以看不清的速度开了又关上,喻京奈夺过干净内裤,将梁砚商拒之门外,咬牙切齿,“梁砚商,你就是个骗子!”
……-
梁砚商是在半夜偷偷拿钥匙进了主卧的,原因无他,喻京奈把他锁门外了。
顶层总统套房,尽管是次卧也足够奢华舒适,但是梁砚商住得不安稳,总觉得有不舒坦的地方。于是大半夜寻了钥匙过来,开了主卧房门。
头一回干这偷偷摸摸的事儿,梁砚商心知不够磊落,但在把熟睡的喻京奈拥进怀里时,也和自己最后的那丝羞愧和解。
于是第二天清晨,喻京奈是在梁砚商的怀里醒来的。
睁眼看见梁砚商的瞬间,喻京奈还以为是错觉。男人应该醒了有一会儿了,正躺在边上看着她。
愣了瞬,喻京奈猛地坐起身,“你怎么在这儿!”
片刻,梁砚商也跟着坐起来,声音有种刚睡醒的喑哑感,“夫妻睡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
“我明明锁门了!”
闻声,梁砚商微微思忖,“这家酒店,万融有注资。”
“……”
在喻京奈脾气上来前,梁砚商把喻京奈打横抱下床。
“梁砚商!你大清早干嘛!”
梁砚商一手提起喻京奈的拖鞋,另一只手抱着她轻车熟路地走进浴室,放下后给她穿了鞋,还倒了杯漱口水。
镜子里的女孩子起床气未消,头发乱糟糟的,皱着眉一脸怨气地盯着梁砚商。刚要发问,喻京奈突然注意到脖子上多了的东西。
两个圆环交错缠绕的项链,镶嵌钻石,设计简约,喻京奈一眼认出这款项链出自她喜欢的一个意大利珠宝设计师。
她从镜中看向梁砚商,指尖碰到圆环。
“七夕礼物。”梁砚商适时解答她的疑问,“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问了声谢辛楼。”
谢辛楼又怎么会知道喻京奈的喜好,多半是喻京熹说的。
梁砚商将牙膏挤在牙刷上递给喻京奈,视线稳稳盯向她,“你的喜恶我知道的不多,需要你告诉我,我以后都会记下。”
男人的声音清冽温柔,直白地表达想要了解她的欲望。
怔了怔,喻京奈发下耳垂微热,慢吞吞移开视线,默默从梁砚商手中接过牙刷塞进口中,声音含糊,“嗯。”
刷了几分钟,冷不丁的,喻京奈想起刚才的疑问,抬头看向梁砚商,“现在几点?”
“九点。”
“九点??”喻京奈分贝突然增大,直接转过身面对梁砚商,“这么早你叫我起床干什么。”
说完,迅速刷牙漱口,放了牙杯牙刷就
要往出走,“我要回去睡觉。”
然而,没走两步又被梁砚商握着手臂抓回来。
把喻京奈按到自己身前,梁砚商耐心地理理她的头发,无奈笑道:“你昨天晚上没吃饭,先吃个早餐,不然对胃不好。”
昨夜喻京奈没胃口,吃了个酸奶碗便爬上床,想要研究一下周五下午客户发来的定制要求。梁砚商想让她吃点东西,被她一眼瞪出房间。
放纵的代价是,对方更加强烈的警惕性。
像是回应梁砚商的话似的,喻京奈肚子适时发出一阵咕噜的声响。
“喔。”喻京奈应了声,不看他,默默掩饰自己的尴尬。
梁砚商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抓着喻京奈的力道没松。
“怎么了?”起床气作祟,喻京奈撇着嘴巴,“我总不能在这儿吃早餐吧。”
闻声,梁砚商犹豫片刻,终是道:“一会儿愿意出去吗?”
喻京奈:“?”
梁砚商:“有个地方,你有精力我就带你去,太累的话也没关系,我用工作推掉,你不用有压力。”
梁砚商:“都听你的。”-
接到苏泰和方榕的电话是在昨天晚上,梁砚商被喻京奈关在门外的时候。
这小半年,苏泰和方榕一直在各地旅行,昨天他们和苏韵青视频通话,这才知晓梁砚商和喻京奈来了青樾。
好巧不巧,他们也刚落地青樾不出一周。
苏泰和方榕忙着旅行享受晚年生活,对于梁砚商结婚一事也只是知晓的程度。知道他们夫妻俩此时就在青樾,便迫不及待地给梁砚商打了电话。
专门的七夕度假,其实梁砚商原本不打算带喻京奈过去。奈何二老热情,说什么都想见见喻京奈,梁砚商也不好泼冷水,于是便询问了喻京奈的意思。
没想到她答应得很干脆,连个问题都没有,就跑出去找自己的裙子了。
看起来完全没有因为七夕旅行插入突然行程而不悦,甚至还很…配合。
梁砚商不知道自己的感受准不准确。
因着这里的风景和气候都得二老喜欢,所以他们干脆租了个独栋小院儿,准备住上一个月好好放松。
昨夜电话来得晚,梁砚商怕打扰喻京奈休息,所以并没提前说明。
去往独栋小院儿仍是由接机的司机开车送过去,喻京奈和梁砚商坐在后排,没有对话,车厢内静的只能听到呼吸声。
梁砚商仍旧正襟危坐,喻京奈却是歪头靠着车窗,看样子是在小憩。
其实她并没有睡着,只是懒得搭理梁砚商,不仅只为昨天。
本以为这死脑筋开窍,还知道安排日程带她出来玩儿了呢,原来是要带她到塑料夫妻表演的舞台耍两下。
不过可以理解,毕竟喻京熹说过,家里老人总是喜欢看小辈恩恩爱爱。
也就是她脾气好,昨天被他下了套,今天还能二话不说地陪他出门,喻京奈又暗暗给梁砚商记了笔账。
差点就自作多情了…喻京奈挠头。
老古板,下次一定让你还回来!
第30章 第30章
独栋小院儿距离酒店也就二十分钟的车程, 喻京奈的情绪在这短短几十分钟里来回流转,最后挤成一小团压在胸腔处。
到底是来过七夕,还是见家长顺带过七夕, 两者之间差别既不大,也天差地别。喻京奈虽有所疑问, 却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干脆彻底闭眼, 把其抛之脑后。
总归都是为了维系塑料夫妻情, 度假是, 现在的去见他的姥姥姥爷也是。
不多时, 车子停在一幢小楼前, 两人前后下车。从踏上地面的那一刻,喻京奈方才的纠结和犹疑已经消化了大半。
这回没等梁砚商说什么, 喻京奈自觉走上前抱住梁砚商胳膊, 手指窜进他掌心。在梁砚商看过来时,喻京奈朝他眨了眨眼睛。
最好的演员总能不拘泥于任何场地,处处都是展露演技的地方。
梁砚商稍有愣怔, 不过很快便被浮上来的笑意所取代。随即, 他牵紧了喻京奈的手。
和游文君的不拘小节相比, 梁砚商的姥姥姥爷则更为含蓄内敛一些, 两位都是很慈祥的面孔,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
“奈奈,你可算到了,怎么样, 路上辛不辛苦?”
刚见着喻京奈, 方榕便亲昵地拉上她的手,怎么看怎么欢喜, 连外孙都忘了,只拉着喻京奈进门。而苏泰更是如出一辙,嘘寒问暖个不停,还强势地塞给喻京奈一个大红包。
红包纸袋太小,里面的东西太多。从掂在手上的重量,喻京奈便知金额丰厚。
“不辛苦不辛苦,姥姥姥爷,这地方风景真好。”喻京奈弯着眼睛,一张甜美的笑颜漂亮又乖巧,实在很难不让人喜欢。
说话间,喻京奈无意中和梁砚商的视线对上,还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转头又不理人,把他晾在一边。只是趁着方榕和苏泰都不在的时间,迅速把红包塞进梁砚商的口袋里,顺便恶狠狠地警告上一句,“暂时保管,丢了十倍还我。”
数量事小,重要的是事关方榕和苏泰的心意,怎么都该重视起来。只是喻京奈没带包,浑身上下甚至找不到一个口袋,只能选择求助梁砚商。
不过就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就算是佯装发狠,在梁砚商眼里也是生动可爱的。
梁砚商不懂她为什么时而表露亲昵,时而疏离不理人,不过想来或许是被娇养的女孩子是该性子独特些,于是把这些通通归为了从前谢辛楼口中的夫妻情趣。
而忙于和方榕苏泰唠闲话的喻京奈并没有注意到被忽视的梁砚商,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更为驾轻就熟地演恩爱两不疑的戏码。
旅游之行而已,方榕他们不过也是暂时居住在这里,自然没什么可招待喻京奈和梁砚商的,于是,便从当地一家特色餐厅订了餐到这里。
这期间,喻京奈的嘴巴就没消停过。和方榕聊完又和苏泰聊,明明刚见面不过个把小时,怎么就能有这么多可说的,梁砚商不理解。特别是全程,喻京奈几乎都把他当空气,只留一个后脑勺给他。
怎么和谁都有得说,除了和他。梁砚商注视着喻京奈,眼睛似乎蒙上层捉摸不定的雾气,遮住他眸底的疑问和沉思。
桌上基本是当地特色菜,方榕热情地招呼着喻京奈,明明自己也是外地游客,却有种东道主的姿态,看来见到喻京奈这事儿确实让她欢喜。
一边张罗着,方榕也不忘提点自己外孙,眉毛一蹙就敲打,“怎么也不知道照顾奈奈,没看见奈奈筷子够不着吗。”
尾音落下,喻京奈已经微微探起身,夹到了一颗西蓝花。
闻言,梁砚商终于从方才沉浸的思绪中回过神,也和喻京奈的视线对上。
是他疏忽了,一时走神,竟然连这样的小事都没注意到。梁砚商反省于自己的不细心,随即将那道菜往喻京奈那边推了推。
喻京奈的腮帮鼓得圆,正一下下咀嚼着。她完全在状况外,默默坐回椅子上,迎上梁砚商的眼睛,咀嚼的速度放慢,眼睫轻轻眨动两下:“?”
这是什么眼神,竟然让喻京奈在此刻从梁砚商眼中看到了超乎寻常的关切?
不过片刻她反应过来,差点忘了,姥姥姥爷在场。
于是,喻京奈也很给面子地夹了块鱼肉放到梁砚商碗中,弯唇笑得很甜,“你也吃你也吃。”
象征性地和老公恩爱了下,喻京奈便重新对准自己的饭碗。
可随之而来的,是饭桌上突然的寂静,空气似乎停止流动,几乎要弥漫些尴尬出来。喻京奈后知后觉,看了眼对面的二老,发现他们正用种或迟疑或犹豫的眼神看着他们。
察觉出不对劲,喻京奈顺着二老的视线往梁砚商身上看。就见他一脸沉重地盯着碗里
的东西,目光冷凝像在盯一堆死物。
某种想法在脑子里成型,喻京奈眼中闪过丝错愕,“你——”
还没等喻京奈后面的话说完,就见梁砚商恢复了神色,夹起碗中的鱼肉吃了下去。
而后,梁砚商偏头看向喻京奈,眉眼舒展开,笑容温润,“谢谢奈奈,很好吃。”
见此,喻京奈松了口气,手肘下意识贴了贴梁砚商,笑眼弯了下。
女孩子脸颊白生生的,红唇一扬,容易让人心痒。
梁砚商喉咙轻轻吞咽,突然觉得鱼肉入腹好像也没那么难捱。
相比之下,餐桌那头的方榕和苏泰要更哑然一些。
只惊叹于喻京奈这姑娘算是把梁砚商拿住了。
要知道梁砚商已经足够不挑食,唯有鱼肉,怎么烹饪都不会合他新意。谁成想,在喻京奈面前破了规矩。
饭后,喻京奈陪着方榕说话,梁砚商则是和苏泰一起,去附近的湖边收他的钓鱼竿。
祖孙俩从小楼绕到后面,苏泰见着走远了,手掌才慢慢搭上他的肩膀,“奈奈是个好姑娘,你年纪大她几岁,记着多照顾着她些,别让她受了委屈。”
“嗯。”梁砚商点头应答,“我记着。”
就在这时,梁砚商的口袋传来震动声,得到苏泰的示意,他走到一旁接了起来。
“喂。”
对面的话声徐徐入耳,一字一句阐述着什么,梁砚商的眉毛逐渐拧起,“今天吗?”
得到肯定回答后,梁砚商回头往不远处望去。
独栋小楼的二层,喻京奈坐在露台吊椅上吹海风,正热络地同方榕聊着什么,她把头发随意用发带绑在挠头,轻轻伸了个懒腰。
不多时,梁砚商收回视线,同对面做出应答:“好,你那边安排吧。”-
从独栋小楼到上车,喻京奈几乎都算是黏在梁砚商身边,更别提出门都要手牵手。虽然是梁砚商在喻京奈换鞋时顺手扶了一把,不过到底是没再松开。
喻京奈顺从地被他牵着,直至低头钻进车厢。车子驶离前,喻京奈凑到梁砚商身边,手心越过他大腿撑在坐垫上,降下车窗和二老打招呼。
柔软身体猝不及防侵入亲密距离内,梁砚商随之闻到她身上那股清爽的柑橘气,喉间软骨微微滚动。
停了两三秒,并未有任何察觉的喻京奈重新跌回座椅上。
功成身退,喻京奈侧眼看向梁砚商,恰巧望进梁砚商幽深的双眸里。喻京奈斜靠着座椅,身高差距,梁砚商的俯视有些逼迫感。
车厢逼仄,呼吸声也显得压抑。两人的手还牵在一起,这几回一次比一次熟练,甚至到现在都没忘记松开。手上的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让喻京奈有桎梏感。
下一刻,喻京奈抽出自己的手,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坐直身子,莫名有些不自在。
纵然更暧昧的事也已经做过,但是激情归激情,这样日常的亲密反而不自然,会让人产生他们之间真的有感情的错觉。
缓解尴尬般地咳了两声,喻京奈随便抓了个问题问:“几点的航班啊,我们现在过去来得及吧。”
隔天就是周一,原本就是定了今晚的航班返回京市。时间还是喻京奈自己选的,下午五点的飞机,两个半小时的航程。
手上的温软忽而消失,梁砚商握了空。他缓缓收回手掌放到腹部,并没有提及她的「遗忘」,“五点,现在去机场时间刚好。”
“嗯。”喻京奈敷衍地应了声,没再接话,低头玩手机小游戏打发时间。
梁砚商的视线却没收回,停了两秒,唤了她名字,“奈奈。”
“嗯?”喻京奈头也没抬。
“有点突发情况,我得去趟泷市,离青樾不远,半小时的车程。”梁砚商的声音平缓,在封闭的车厢内响起,平添种闷重感。
喻京奈的指尖微停。
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机场那边我会安排人,你自己先回去,不用等我。”
不过两秒的沉静,空气中发出游戏失败的提示音,喻京奈没看他,重新开了一局游戏,松快点头,“行啊,你忙去吧。”
女孩子的声音清脆依旧,并没有听出什么不同。
空气安静下来,这个话题本该结束。
梁砚商看着喻京奈,视线凝在她卷翘的睫毛和小巧的鼻尖。心里是有些犹豫的,七夕旅行本不应该让喻京奈独自返程,奈何日程推无可推,对方有出国行程在泷市转机,只能直接从青樾往返。
心间微窒,梁砚商眸间掠过暗色,“奈奈,我…”
游戏提示音阻断。
又输了。
喻京奈皱皱眉,而后放下手机偏头看梁砚商,“你去就行,不用担心我。”停顿了下,喻京奈慷慨地拍拍梁砚商的肩膀,抛下句话,“工作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