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文学 > 古代言情 > 世子今天火葬场了吗 > 第124章 世子火葬场了

第124章 世子火葬场了

    这个春日, 短暂而瞬变。


    待到墨沉到边疆时,才发现,边疆的祸乱, 早已平息。


    圣旨中所谓的小将, 也不得所踪。


    他遣人回去送信给枝枝, 自己就按照原先圣旨所写, 留在了边疆。


    每日看着纷飞的黄沙,总会想起京中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重逢的人。


    知晓京城一切顺利后,他不再特意打听京城的事情。


    他日日练兵,巡视边疆, 变得越来越沉默。


    军士们偶尔拉他去喝酒,漠北的酒,烈啊, 混沌之际,方才觉得,身子是暖的。


    他这一生, 自问没做错过什么事情。可是每每午夜梦醒那一刻,他都只能将自己陷于沉默。


    他其实知道,那小将, 便是谢嗣初。


    后来他在某个帐篷的深处,翻出了满满一箱的信。


    据说是一位小兵的东西,后来那小兵战死沙场,有人于心不忍,便偷偷带了回来。


    墨沉打开那箱子,看着规整叠起来的一沓一沓信, 沉默了很久。


    那个“据说”自然是假的,毕竟, 这每一封信上,都端正写着——“枝枝亲启”。


    突然,他的手像是感知到了什么。


    木箱的内侧有凹凸不平的痕迹。


    墨沉将信件都倒出来,翻过箱子,上面刻着:“望所见之人,焚之。”


    他将信都规整放了回去,一把将盖子盖上。


    墨沉手紧紧扣着箱壁,许久之后,他又缓慢打开。


    他愣了半刻钟,最后慢慢坐在地上。


    他不知道自己怀着怎么样的心思,他的视线慢慢向一沓又一沓信看过去。


    他的手顿住,最后恍若寒冰被春光解冻,他拿起了最上面的那一封。


    “枝枝亲启。”


    他缓缓撕开信,从里面拿出一张雪白的信纸。


    一瞬间,墨沉睁大眼眸,瘫坐在地。


    错了,一切都错了。


    难怪,焚之。


    帐中入了些漠北的风,吹起墨沉手中那张雪白的信纸张,在空中飘转几回,缓缓垂落于地。


    雪白,还是雪白。


    这是一封空白的信,无一字。


    墨沉突然将箱子倒扣,一封又一封地拆着。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直到最后一封信,这是按照信封上日期所写的最后一封。


    他颤抖着手,缓缓打开。


    还是没有吗?


    突然,墨沉的眼睛定住了。


    不!


    这张雪白的信纸上,不再全是空白,在信纸四分之三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墨点。


    他仿佛从这一个墨点之中,看出了那个人最后的犹豫与不舍。


    那个人坚持了很久,即使再想落笔,也忍住了。孤寂和思念狠狠缠绕着那个人,但那个人百般抉择之后,还是将空白的信纸装入了信封。


    每一封都是“枝枝亲启”。


    每一封都是不能言说的爱意与绝望。


    每一封都在记载心甘情愿的死亡。


    墨沉将信封拿过来,定定看了下日期。


    他愣愣看着那行行书。


    这上面的日期,是,枝枝的生辰。


    他看着那个墨点,突然垂下了双眸,痛苦地笑起来。


    他这一生,大抵都未如此笑过。


    他墨沉,一生沉默,应当是被漠北的风沙吹狠了,不仅大笑,还哭了起来。


    这泪,来得毫无规律,滑过面颊,再没于尘土。


    突然,有一颗泪珠,直直地滴落在雪白的信纸上。信纸突然被打湿了一块,隔着中间的雪白,与对面的墨点相望着。


    墨沉不由得又大笑起来,眼中的泪滴了生,生了滴,他笑得让人闻之悲切。


    墨沉陡然发觉,他错了,便是比对枝枝的爱,他也不如谢嗣初。


    在这一箱空白的信纸前,他突然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


    漠北干燥,火燃得极快。


    将一封封信丢入火盆时,墨沉觉得自己像一个卑劣的小人。


    他嗤笑一声,他只当,谢嗣初便是连这都算到了。


    一封封,他丢得极快,没有丝毫犹豫。他不愿意去细想其中的事情,谢嗣初是个疯子,他要如何理解疯子的思维。


    他不要去理解。


    丢到最后一封时,他顿住了手。


    他看着那个小小的墨点,又是沉默了下来。


    漠北的风,白日热,夜间凉。


    直到火盆中的火都灭了,墨沉才缓缓走出帐子。


    迎面吹来的风,凉透了。


    他抬头,望向天空。


    晴天,夜间星星多。


    *


    京城的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


    楚映枝从那日推开门之后,眼眸中再也未有过情绪。


    那日她仰面迎接了春日的阳光,从此以后,便陷入了永久的黑暗。


    阳光很暖,但她感知不到了。


    她用雷霆之势,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之际,拿到了这个国家的绝对权利。


    皇帝告病,废太子无端横死在宗人府,长公主被囚,这一切恍若发生在一夜之间。


    隔日早朝,朝堂上便见了血。


    那小公主冷着眉,面无表情看着远方。安公公拿着那柄许久未换的白玉拂尘,恭敬垂头,站在小公主身侧。


    血流到她身前时,她不避不让,任由鞋底踏出一个又一个带血的脚印。


    她杀伐果断,比之皇帝有过之而无不及。


    “杀。”


    “斩。”


    但凡起了冲突,她多会冷冷说出这两个字。


    那带刀的侍卫便上前,拖了人,刀便见了红。


    当她冷冷和朝臣对峙时,最年迈的老臣都不由得退后。


    皇帝即使□□,也会考虑长远和制衡。但是这小公主,丝毫不考虑。她的世界的唯一标准,就是顺从和不顺从。


    顺从者,留。


    不顺从者,杀。


    那一日之后,再没有人敢反抗。


    起码明面上,暂时不会有人跳出来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皇上的“病逝”,看这位小公主,如何成为楚国史上第一位女皇。


    暗中的波涛汹涌,这小公主全当看不见。她用着绝对的□□,暂时平稳了朝廷上本应该有的风波。


    金銮殿的红柱上至今留着血迹,再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触这位小公主,不,是未来的女皇的霉头。


    所有人都觉得,她做的一切,是为了权势,为了皇位。


    皇帝也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当枝枝面无表情推开房间的门时,他张口欲说她这些日子行事过于激进。


    却还未等他开口,楚映枝冷着眼说。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了。”


    皇帝一愣,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他本能地想阻止。


    映枝从那日之后,便不再唤他“父皇”,她偶尔会来看他,同他讲述这些日子她做了何事。


    虽然声音很冷,从未笑过。但是皇帝内心,其实是满足的。


    虽然映枝手段过于激进,必然引起群愤,但是原本女皇上位,就是一件


    不,等等。


    皇帝几乎是不可置信地,望向了楚映枝。


    面无表情多日的楚映枝,僵硬地勾出一个笑。


    “终于,发现了啊。”【工/仲/呺:xnttaaa】


    皇帝一瞬间泄了气,瘫软在木椅上,狠狠地咳出一摊血。


    他痛苦地唤道:“映枝,是父皇错了,你不能,你不能——”


    楚映枝上前一步,那僵硬勾着的嘴角有些放不下,但不妨碍她用刀子割人心。


    “父皇,这些日子期待吗?”


    “不用说,我也知道,自然是期待的吧。期待我成为楚国历史上第一个女皇吗,让我成为你实现毕生夙愿的备选吗?”


    “怎么样,临近成功的感觉?”她特意加重了“临近”那两个字,顿了顿,她收割着皇帝的痛苦。


    “女皇?”


    这两个字恍若笑话,困住了她两生,她对此只有无尽的怨恨。


    她僵着脸,欣赏着皇帝面上恍然大悟的痛苦。哪怕是那日,她也未看见父皇如此痛苦。


    “映枝,父皇求求你——”皇帝像是从几十年养成的坚硬的壳中钻了出来,浑身终于有了软弱的影子。


    皇帝在怕。


    在失去十年谋划时,皇帝没怕。


    在被枝枝用匕首抵住脖子时,皇帝没怕。


    但是这一刻,他怕了,他真的怕了。


    只差,只差一步了啊!


    那可是皇位,他毕生的执念。染黛已经完不成了,那便映枝,只差,只差一步了啊!


    皇帝吐了好几口血,起身时,瞬间倒在地上。


    他口中还在哀求着,那种曾经的不可一世终于成为了泡影。


    楚映枝冷冷看着,她以为她会开心的,可是此刻,她毫无知觉。


    她冷声下了最后的宣判:“父皇,这药,熟悉吗?”


    皇帝的手顿住,又是咳了一口血。他这才恍惚间发现,他如今的症状,和枝枝当初一模一样。


    这是,太子给枝枝下的毒。


    他下意识想否认——


    楚映枝声音很冷,像寒冰,幻化出冰箭,刺破了他虚伪的话。


    她冷声说着事实,没带丝毫情绪,却在任何人听来,都是讽刺。


    “我也只是,没有阻止。”
图片
新书推荐: 失忆的alpha又对我一见钟情了 满级剑修在机甲学院所向披靡 [崩铁]龙尊,你家徒弟又跑了 虚构史学家绝赞构史中[崩铁] 穿为未来女皇的炮灰渣A 人在五零,拒当炮灰 藏匿你 渣了阴湿直属上司后 建木,但给云上五骁看病[崩铁] 顶流前夫是病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