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大牛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沓啤酒,拿着个比脸还长的玻璃杯, 见他们俩过来砰的一下敲到桌上:“来来来, 来喝酒!”
“你不是还要开车回去吗?”路皆皱起眉头, “还喝酒?”
“这离我家又?不远,把车放着走?回去不就行了?”大牛把放在旁边的酒杯拿过来满上酒递给路皆,“来!”
倒完这杯又?倒满另一杯放在裴易清面前:“裴老板请!”
路皆看了他一眼?,对?旁边的裴易清说?:“不想喝就不喝, 不用管他。”
“没关系,”裴易清笑笑, 拿着玻璃杯,“反正也没事儿, 就喝点吧。”
说?完仰头喝了一小半。
大牛明明就喝了一杯,现在却跟喝了一箱啤酒似地?,连话都说?得?不太通顺,见裴易清闷头喝下去站在椅子?上连连鼓掌, “裴老板牛!”
旁边的帽子?和虎子?估计也嫌他太聒噪,一起走?向?卫生间避难。
“我说?你能不能小点声儿,”路皆低声对?他说?,“整个餐馆儿就你一个人声音最大。”
“我高?兴嘛,”大牛最终还是把声音放小了一点, 在口?袋了找了个打火机准备点烟。
“你高?兴什么?”路皆把他刚拿出来的烟抢了过去放在一边, “公共场所少吸烟。”
大牛瘪瘪嘴,把腿从椅子?上放下去。裴易清张开嘴刚准备告诉他上面踩过,就看见大牛又?直接坐了上去。
“诶”
算了,直接省去擦椅子?这个步骤, 整挺好。
大牛笑眯眯地?看着路皆,不知道为什么这人明明满胳膊纹上了青龙白虎,但看上去总给人一种憨厚的感觉。
他乖巧地?看着路皆,笑着说?:“就是觉得?高?兴,劫后余生啊。”
“那你可好好珍惜这种日子?,”路皆说?,“以后再进?去,别指望我会去捞你。”
大牛皱起眉头:“我才不会再进?去。”
“这次还是得?多?感谢裴老板,裴老板仗义相助,一掷千金,”大牛又?把自己面前的酒杯满上,“这杯我敬裴老板,实在是感谢。我干杯,你随意。”
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总让裴易清有一种桃园结义的错觉,他拿着酒杯笑笑,“举手之劳,牛兄弟别客气。”
旁边的路皆冷不丁地?笑出声。
一整杯酒下肚,胃里总有一种饱腹感,裴易清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挑着碗里的小菜,听?大牛侃侃而谈。
大多?数都是在聊他们以前的地?下歌手生活,他从来没听?过,所以也正巧听?个新鲜。
这种感觉挺奇妙的,大牛嘴里的路皆可以用嚣张和轻狂来形容,整个就是社会不良青年?,和现在比起来真?的天差地?别。
“那时候我和路哥基本上每天都打一架,”大牛说?起来连连摇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的,我这么大块头竟然打不过他,打了几次之后就彻底服了。”
裴易清侧过头看着路皆,低声说?:“你在离开孤儿院之前经常打架?”
他其实有点醉了,所以举手投足之间都非常松散,连声音都带着些醉意,轻飘飘地?落到路皆的耳朵里。
路皆往后退了一点,说?:“当时脾气不好,几乎孤儿院里的所有小孩儿都跟我打过。”
大牛还在劈里啪啦地?说?话,裴易清听?得?不太真?切,于是凑到路皆面前皱起眉头说?:“什么?”
离得?近了,路皆看见裴易清靠近喉结旁边的皮肤上有一颗痣。那颗痣因为对?方说?话而不断滑动,让他又?往后退了一点,直到身后抵上墙了,他才放大了一点声音:“差不多?吧。”
这下终于落进?裴易清的耳朵里,他点点头重新靠回到原来的位置,笑眯眯地?看着大牛眉飞色舞地?说?话。
而路皆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点生气,靠着旁边的窗户不说?话。
就这样不知道聊了多?久,那一沓酒竟然就被大牛给干完了。他整个人喝的酩酊大醉,到最后仍旧是虎子?和帽子?驾着他回家。
在离开的时候他还一个劲儿地?和路皆裴易清说?下次再约,路皆黑着脸和裴易清离开,想着下次一定把大牛的头摁进?酒池子?里喝个痛快。
裴易清早就醉了,但是和大牛不一样,他从头到脚都很安静,就是反应很迟钝。
他跟着路皆一路往下走?,出了电梯之后一直没说?话,路皆往哪儿走?他就往哪走?。路皆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轻声喊道:“裴老板?”
裴老板本人顿了很久,然后慢慢转过头看着他说?:“嗯?”
见他这样,路皆之前那股气莫名散了,忍不住笑出声。
这儿离裴易清的小区不远,于是他驾着对?方往外走?。已经到了晚上,广场舞大妈早就歇了,整个大街上都安安静静的。
裴易清虽然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但是脚下的步子?明显乱了不少,有几次险些绊倒。他虽然不重,但好歹是个成年?外加比路皆高?上一点的男人,这一路上路皆显得?都十分艰辛。
因为手忙脚乱,所以他也没怎么顾及他们两个人的姿势,直到路过一个带玻璃的商店,他才看见他们两个人的缩影。
他只看了一眼?,就有些不自在,把裴易清搁在他脖子?后的脑袋往旁边移了一点,加快了脚步。
等?到小区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他在裴易清的口?袋里掏了半天终于掏出门禁卡,然后还算畅通无阻地?来到了裴易清的家门前。
这儿的灯光有些暗,他看不太清门锁的孔,拿着钥匙插了半天,而身后的裴易清喃喃了几句,又?把脑袋靠在他的后颈。
这次和之前不一样,因为没在动,也没有外面嘈杂的声音,路皆能够清楚地?听?到裴易清的呼吸声,以及对?方喷洒在他身上的热气。
他手上的动作明显乱了,乱七八糟捅了半天竟然还真?开对?了地?方,拧动几圈终于打开门。
刚一进?门他很快就把裴易清放在沙发上,路皆也没开灯,就这样看着对?方看了许久。周围十分安静,时间在他们之前无声地?流过,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手动了动,找到灯的开关啪的一下摁开。
眼?前闪过刺眼?的白光,躺在沙发上的裴易清下意识捂住自己的眼?睛。也许是被这一下给刺激得?清醒了一点,他用手遮着眼?前不确定的说?:“路皆?”
没人应答,过了一会儿,才终于想起声音:“干嘛?”
“你刚怎么不说?话?”裴易清有些艰难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没听?见。”路皆见他能说?话,“那我先回去了。”
他说?完还没动,就听?见裴易清说?:“这么晚了,要不就睡在这里吧?”
“什么?”
“嗯,睡这儿,”裴易清点点头,从茶几上拿起水壶准备倒水,但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于是叹了一口?气,“这儿离芫荽不远不近,一来一回挺麻烦的,不如睡在我这儿,明天直接载你去上班。”
路皆不知道在想什么,站在原地?没有说?话,良久之后走?到厨房说?:“你们家喝水怎么弄的?”
“那里有个饮水机,你点开始的那个键,会出来热水还是冷水,”裴易清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虚,“帮我倒杯温的,谢谢。”
路皆心想你还真?会使唤人,他走?到厨房找到了裴易清说?的饮水机,虽然对?方说?的操作听?上去简单,但他还是琢磨了一会儿,等?到把水端过去的时候裴易清差点睡着。
“我不睡你这儿,”路皆把水递给裴易清,“而且我没记错你家应该就一个卧室,那我睡哪儿?”
裴易清喝了口?水,指指身下的沙发,“这儿。”
“你这是客人的待遇吗?”路皆有点惊奇。
“主要是我床上的被套好久没洗过了,如果是干净的我肯定让你睡床,”裴易清笑着说?,“下次吧。”
他这话单独听?实在有些奇怪,路皆皱起眉,“我又?不天天睡你这儿。”
“也对?,”裴易清反应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站起身说?,“那我去换个被套。”
没想到这人喝醉酒之后的脑回路这么清奇,路皆连忙把他拉了回来,“我睡沙发。”
“行。”裴易清十分利落地?点点头,又?重新坐在沙发上。
“你真?的喝醉了?”路皆有些怀疑,“我怎么觉得?你就搁这儿绕我呢?”
这次裴易清又?一副什么都听?不懂的模样,一脸懵的看着路皆。
见状路皆叹了一口?气。
因为一直在喝酒,路皆注意到裴易清晚上压根没吃多?少东西,他怕裴易清的胃又?跟上次一样出问题,于是准备做碗醒酒汤。
以前大牛他们经常喝得?大醉,所以他对?这个还算熟练,十几分钟之后一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就出了炉。他端着走?到卧室,却发现裴易清已经睡了。
睡着之后的裴易清整个人都无声无息的,凑近了才能看见他胸口?微小的起伏。路皆蹲在旁边看了很久,把醒酒汤放在冰箱里,留着对?方明天喝。
弄完这一切,他走?到裴易清面前,又?像之前在路上一样把他给架起来,准备把人丢进?卧室里。只不过之前他除了卧室之外都没怎么进?过别的房间,所以他也不知道卧室究竟是在哪一间。
于是他就近打开一扇门,发现是一间书房。里面摆了几个架子?,上面全是书,旁边还有几个健身器材。见状他驾着裴易清又?到另外一扇门面前,打开才终于找着了卧室。
他没有开灯,接着客厅的光亮把裴易清放在床上。睡梦中的裴易清喃喃了几句,眉头紧紧皱着,看上去不像是个好梦。
路皆背光盯着他看了许就,直到对?方眉头慢慢舒展开,才退出了房间。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深夜了,但他就是不困。于是他犹豫了一会儿,走?进?旁边的书房。
里面特别安静,他找到开关打开,想找本书催眠。
裴易清的书架上全是学科类的书,什么金融或者开店方面的专业书籍。
他虽然想催眠,但也想找本能看懂的书,于是翻来翻去终于找着本小说?。
他拿着书往外走?,在转身的时候,路皆被书桌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了目光。
上面是两个小孩儿在海边的合照,阳光穿过椰子?树落在他们身上。
一个笑得?温柔,喉结旁边有他今天才发现的黑痣,是裴易清;
而另一个阳光开朗,路皆还记得?这就是裴易清已经死去的弟弟。
他拿着看了许久,眼?底不知道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谈恋爱,当然要从解开心结开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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