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从圣克劳德湖酒店离开, 一路上,暴风雪停下,世界恢复了原来的颜色。
米娜回到庄园, 重新适应了两天大都会湿冷的气候,花园里到处浓绿肆虐, 蓊蓊郁郁, 小猫们都想疯了她,路过纷纷贴了她一脚, 它们像火箭一样呼呼跑, 驱散了她很多烦恼。
她回来后匿名网购了很多药物,吃了这种特效药可以减缓性征特征, 让胸口变平。
她的胃口变得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服药的缘故, 算了算例假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来了。
她不敢去看医生,觉得可能是吃药加上生病后身体太虚弱了导致的,之前还有过两个月没来的情况,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壁炉里的火焰快要燃尽,她把新的添进去,让它们重新燃烧,拍拍身起来,一层灰烬均匀地落在壁炉下方。
男人的影子顶着月季门廊在看她,吓了她一大跳。
“你过来。”
她不情愿地走过去。
“我的袜子呢?”他眉眼冷峻。
“什么袜子。”米娜别开眼神,表示不懂。
“衣柜里的。”
她面色绯红,那分明是她的袜子, 被他藏起来了。
米娜以为打包行李时偷偷拿回来,不会被他发现。
“把袜子还给我。”赫兰对她勒令道,神色细微不爽。
“那是我的袜子。”米娜顿了顿, 神色很不自然,小声道,“还有,我的手帕是不是也是您拿的?”
“你说哪一只?粉色的,白色的,灰色的?”
米娜很吃惊,他到底偷了她多少东西。
“还给我。”她有点生气了。
赫兰没有说话,他只是碰巧帮她整理了衣物而已,顺便替她保存一下。
他垂下目光,注视着她纤细的脖子,想起一些画面,她的头发再长点,真像个女人。
他忍不住低下头,闻她颈后乌黑的头发,就像猛兽在闻着气味标记自己的领地。
米娜赶紧后退,涨红脸,大大的眼睛望着他,他为什么忽然贴这么近?
“您做什么?”周围还有佣人不时走动,他怎么突然会这样子?
她那样看着他,懵懵懂懂的,就像在问他为什么要对她那样做。
赫兰感到一阵血液逼近了心口,她青涩恐惧的表情让他很有感觉。
他低下声音:“你想要回你的东西,晚上来拿。”
佣人餐桌上,管家点名表扬米娜这次随行外出表现出色,老头儿脸上挂着熨斗都无法熨平的笑容,说大人对她很满意。
他对她很满意。
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米娜想起来后面红耳赤,表情羞耻。
她现在宁愿待在厨房里跟蟑螂和扫帚睡在一起也不愿去图书室读书。
德尔玛尔小姐的猫还在庄园里欢脱乱跑,米娜跟猫碰了碰头,带它们玩了一下午,晚餐时她给泰德看自己拍的照片,圣克劳德湖畔很多海鸥很多雪,那几天她一直在生病,也没有买什么东西回来。
泰德问开峰会是什么感觉。
米娜说有好多人,他们穿西装打领带,看起来很文明,谈论的内容却很残忍,都是战争政治与军火贸易。
她心事重重,坐在椅子上晃着腿,跟泰德一撮撮地说话,做一切能推迟今晚到来的事。
这几天庄园里风平浪静的,但她总觉得背后似乎有很多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正在发生什么,前两天她去牧场看望老乔治和米娅,穿过羊肠小径,清晨雾里的谷仓与荒野朦朦胧胧,远处的乌云飘过来,水滴落在手背,雨中有血的滋味。
米娜仰头望着天空,眼中仿佛有片积雨云。
她沿着草丛走,在橡树下看到了还没处理的几处血迹,然后不敢再往前了。
看到血,她一下想到了艾瑟尔那个疯子。
峰会离开那天她已经引起了艾瑟尔的主意,他那样的性子,如果有心调查她的话她不知不觉吓出一身冷汗。
她很后怕地权衡,此前一直认为待在庄园会相对安全的,但现在也不安全了。
因为渐渐的,那个男人也不正常了。
她询问泰德圣宾叶家祖上有没有精神病史,感觉这兄弟俩疯的不正常,书中记载历史上很多大贵族都有点遗传病,血统越纯越有病。
“没有吧,挺正常的呀,你看大人多好呀,这次还给你额外发了奖金。”
泰德很为米娜高兴,他特意把米娜上次发工资送自己的马鞭草酒打开,跟她兴致勃勃聊天,吃毛豆,让她分享这次旅程感悟。
“我还很担心你呢,看新闻都大雪封山了,想给你发消息又怕影响你工作,你房间冷不冷?”
“不冷。”
米娜声音低低的,想起大雪纷飞的雪山与湖畔,昏迷夜晚男人的蓝眼睛,她摸了摸自己已经愈合的手指,那个梦与怀抱如此真实。
仿佛她真的看到了医生。
泰德给她剥好豆子,刷着手机,最近社交平台异常热闹,他兴致勃勃:“大人最近跟小姐互动很频繁呢。”
米娜也看了看,刷到了赫兰在德尔玛尔小姐账号下留言互动的新闻,两人已经上了好几天热搜,这是统治者第一次主动公开表达爱意,用了很多年轻人才会用的颜文字与表情,米娜觉得匪夷所思。
他竟然也会玩这个。
媒体大肆报道,这对未婚夫妇看起来感情异常恩爱,之前贵族圈内传言不和的谣言不攻自破。
“他们要结婚了。”泰德很高兴,到时候私邸佣人每人都能领一笔喜钱。
米娜点点头,脸色怪怪的。
晚上时,她脚步沉重来到图书室。
男人背着手,身影高耸。
她来见他前刻意多穿了一件马甲外套,胸口绷带缠得紧紧,扣好每一粒扣子,从头到脚裹得很严实。
“过来。”
她却不肯动,心中早已埋下警戒防线,谨慎地望着他。
“先生,我的东西呢?”她只想拿了就走。
男人侧过身,向她稳步走来,米娜不动声色往后退,很小的步伐在地板上缠绕,像只穿靴子的猫。
赫兰慢慢把她逼进墙角:“你这几天有好好吃饭吗?”
米娜说有的,他却不肯相信,肉眼可见她瘦了好多。
“病又复发了?”
“没有,已经好全了。”
赫兰自己要亲自看看,他摘下手套,掰开她的嘴检查,指梢摸过一颗颗牙齿,带出水渍,她已经恢复了,牙齿很健康。
米娜嘴中有酸痛的味道,她强忍着被他摸来摸去,眼尾泛着泪花。
“我的东西给我”被迫检查完后,她用袖子抹了抹嘴巴,还没忘了来意。
赫兰来到书桌前,把厚厚的信封交给她,米娜打开,里面有很多文件资料还有银行卡片。
“这是什么?”她以为他搞错了,自己只是来要回袜子还有手帕的或许还有别的东西。
“我给你单独办了一个信托。”
他眼神示意让她靠近点,米娜往前磨蹭了几步,赫兰垂目看着她,眼睛像玻璃一样闪着蓝光,抬着下巴,仪态古典高雅。
“你曾经的身份信息丢失,这是新的身份。”他考虑的很全面,处在他的位置暗杀是常有的事,如果自己将来遭遇不测,那她也能凭借这笔钱安稳度过余生。
“啊?”
米娜把资料接过来,又放下了。
“您说什么呢?还有给我这个做什么?”
赫兰蹙眉,他以为她明白的。
“我们。”他慢慢对她说,语气沉缓,让她看着他,“你明白了吗?”
他言辞很含蓄,居高临下贴近她,透着一股从容自然的威压,看到那双幽深的散发侵略性的眼睛,米娜不明白也明白了。
她惊慌失措:“可我是男人,男人跟男人怎么能在一起呢?”
她之前以为他是在故意羞辱自己,所以才会做那些事,可是,为什么他——
“我当然知道你是男人。”辉煌灯光从高耸的彩窗玻璃折射而下,赫兰发色鎏着金丝,近乎透明,他神色冷冰冰的。
“不是的,您可能不知道,我真的是男人。”
“嗯,我知道。”
米娜对他的平静感到很恐怖,难道贵族阶级都是这么私生活混乱吗?没想到当男孩子也这么不安全。
“不行的,我喜欢女人。”她抗拒道。
“我也是。”赫兰对自己的性取向从来没有过怀疑。
他把她缓缓圈在摄政桌前,手掌分开撑着桌面,胸口压下来,冰蓝色的眼眸透着若有若无的欲色。
他努力说服自己,不会影响婚事的,他有分寸。
他已经授意礼官以自己的名义在社交账号上联络德尔玛尔,出于政治考量,婚约必须履行,她要尽快回来备婚。
为表诚意,他送去了自己的亲笔信,派礼官代替自己在社交平台公开与她互动,那边很长时间没有回应,似乎气还没消。
但赫兰知道一切都会顺利的,此前关于两人感情不和谐的舆论都已被平息,德尔玛尔的家族也已经在催促了。
他知道德尔玛尔从前,包括在订婚之后,养了很多情人,他不确定她的这些关系是否婚后会继续,或许可以等她回来后商议下,他是鼓励她可以继续的。
因为,现在他也有了情人了。
赫兰手心里微微出汗,第一次做这种事,这仿佛是在给自己提亲,当面征求小男仆的许可与同意,他真想问问其他贵族包养情妇或是情夫双方是怎么心平气和达成一致的简直比对付那些武装分子政治家还要头疼。
这不比谈判制定外交策略要容易。
“跟着我,你愿意吗?”他暗暗呼一口气,试探地询问她。
这个阶级豢养情人很普遍,但这依然是可耻的出轨与偷情,而且她是个男人,大贵族的荣誉与高傲使这份关系注定不能公开,必须背地里进行。
可以先藏着,隐蔽一些,赫兰默默考量,他会把她妥善安置好的,让他们的行为方式更为合理。
而且,他也并没有被小男仆蒙蔽,她没有什么值得好喜欢的,他只是他说不上来自己怎么了,总之他依然很理性,有自己的节奏和思路。
他认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直到米娜打断了他,说不愿意。
什么?她不愿意。 ——
作者有话说:人来康康新预收吧《怪物们》
异形∽人类女孩
种族差/地位差/体型差
_
在人类灭绝的年代,异形统治世界,他们炸开时空之门,大肆捕捉从过去而来的穿越者。
贝塔穿越第七天,不幸被捕捉了,一伙异形狩猎小队把她捉住,准备献给王室卖个好价钱。
一路上雨季潮湿绵延,她被锁在房车中,小队成员每天给她称体重、喂食,高大非人的异形生物用冰冷指甲滑过她脆弱抖动的肌肤,他们抱住她,细致观察她的每一处,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然后把她轻轻关回笼中。
贝塔蜷缩身体,望着车窗外的陌生大陆,雨后光瀑流泻,河床露出斑驳白骨。
这是个毛骨悚然的食肉世界。
她压下恐惧,开始暗中观察异形小队,默默学习他们的语言、沟通方式、狩猎技巧,这群八英尺高的巨型生物,都是被赶出家门的未成年异形,尚未迎来发情期。
日复一日,她已经能完全听懂他们的对话,准备好了逃跑日程。
第一次逃跑以失败告终,他们把她抓了回来,贝塔没有气馁,早就预料好了第二次,第三次只要他们不会杀死她——
怪物们的动作打断她的思考,他们把她抱起来,用一种异样湿冷的眼神盯着她,然后相互低声密语。
通过他们的交谈,贝塔得知他们的发情期到了。
坏的是,他们都把她选为发情对象,且彼此之间寸步不让。
_
第42章
她在说什么?
赫兰眼球定格了几秒钟。
她竟然对她说不愿意。
他缓缓转动眼珠, 仿佛审视帷幕下一道难解的谜题。
他试图理解。
“你不想”他顿了下,喉结滚动。
“不想。”
他的目光停在她眼中,两人在对方的眼睛中看着自己睁开的眼睛,眼球的边缘闪动着弧形光晕。
他肢体的圈禁更紧了,米娜像被关在他胸口的一页相盒吊坠, 尽管害怕得发抖, 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说下去。
“我不是您的玩具。”
“您讨厌我,我也讨厌您,就像您讨厌我一样。”他那样傲慢,冰冷地俯视她,她当然也会坚持地,始终如一地,讨厌他。
“而且,我不觉得您这具身体有什么好骄傲的。”
“您有心脏,我也有,我们是平等的。”
米娜对着面前帝国最尊贵的男人说道,就像在用力咬一颗山楂。
赫兰冰蓝色的眼球中流露出缓缓的震惊。
他停顿了一会儿,她是说了很多话么,但他隐约只记住了她讨厌他。
她说她讨厌他?
他觉得有必要组织一下措辞,对她的冒犯行为表明一下立场。
可是她说她讨厌他。
“你是说你讨厌我?”刚刚是这样说过了吗?
“是,说了。”
米娜肯定道,她挺挺胸, 知道自己顶撞他肯定会受罚的。
这次不用他吩咐管家赶人,她自己走。
“我不干了, 明天就走。”
她已经想好了,躲在这里迟早会被艾瑟尔发现,还不如早点溜。
而且他现在又是那么不正常,总是欺负羞辱她。
“你要走?”
赫兰的声音极轻,猛地把她抱起来,手已经把她按在了书桌上。
米娜被吓了一大跳,她抬起小腿重重踢他,被他别开,按在腰侧。
赫兰垂着视线,眼神很复杂,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她说过的那些话,甚至有一丝丝的失落,他不懂自己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情绪。
她只是个小男仆。
他怪异地看着她,感到很困惑。
她说要走是什么意思?离开他吗?
他的心跳忽然很乱。
当初是她祈求他要留下来的,结果她突然要走,说她讨厌他,他有一种被愚弄的荒诞感。
可是他已经准备要容纳她了。
他倾下身,胸口离得她那样近,心脏在狂跳,里面有一股难以忍受的强烈冲动。
离开?去哪里?
她长那么漂亮,其他人会放过她吗?
他解开她胸口的扣子,她用手去挡,他把她的双手钳住,举过头顶,注视她惊慌失措的绿眼睛,里面闪动着玻璃宝石的色彩。
她踹了他一脚,反抗着起身,又被他压下来,翻过身胸口紧紧压着桌子。
赫兰紧贴着她的后背,她颤抖着让他放开她。
赫兰沉默。
“不行。”
他手指探到她胸前,继续从上面一颗颗解扣子,神情冷漠,酸涩的皮肤涌上一阵潮艳发烫的感觉。
米娜察觉到他的意图后很惊恐:“别碰我!您这样对得起小姐吗?”
“闭嘴。”他当然知道这是不妥的。
“可是,小姐”他前几天才跟小姐公开互动,怎么能背地里做这种事?
而且再这样下去,他会发现自己是女人。
米娜拼命喊:“快放开我,您不能对不起德尔玛尔小姐。”
他捂住他的嘴巴,让她闭嘴,德尔玛尔才不会在乎,她手里抓着的情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而且根据调查还有个刚成年的养子。
米娜用力张嘴咬他,他的手指一点点抵进她洁白的贝齿中,带出很多粘液,光泽湿滑,拉着长长的丝滴到桌前白纸上。
雪白纸张湿了一片。
米娜扭来扭去,他拍了她屁股一下,米娜脸胀得通红,眼里闪着屈辱泪光。
“人渣,你对不起小姐,你脏死了。”她断断续续呜咽着,马甲已经被解开,赫兰把它扒下来丢地上,冰冷指梢游回到衬衫,隔着薄薄的衬衣,他的抚摸黏糊又寒冷。
她努力蹬腿,他把她用力压下去,冷冰冰俯视她的身体,她是多么渺小啊,卑微,不值一提。
可是这样的她对他说讨厌他。
他扯掉她领口的蝴蝶结领巾,碰到了胸口跳动的位置,那里是她的心脏,是她所说的与他平等的地方。
从那个小小的器官里出发的血流游遍身体各处,冲破神经与黏膜的阻隔,赫兰感到不可思议,他把手掌停在那里,隔着衬衫与血肉感受它的跳动。
她的心跳声很大,他撑开手指,像分开的树杈那样抓取着,默默感受着里面的震动,惊异纤薄脆弱的皮肤下有如此猛烈的心跳。
她开始愤怒地咒骂他。
赫兰静静听着,她骂他什么?蠢猪,肮脏,不干净。
那她呢?
他手指动了动,仿佛捋着她心口的那一点嫩肉。
他一碰那里,她开始发抖:“放开我,我要阉了你。”
他皱起眉,那怎么行。
骂的真是越来越脏了。
赫兰表情冰冷,即便她如此卑劣不堪,他依然没有放开她,反而把她压制得更紧,狠狠掐在指缝里。
“蠢猪,脏东西,不干净的”
好啊,又要来一轮了。
他嘴角勾起一点笑意,却如此痛苦。
她让他觉得肮脏又罪恶,可他发现自己无法解释内心的某种本能。
就好像他的身体在违背他的意志。
在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作为帝国继承制度下的唯一接班人,他从来都是适度的,在规则内做应该做的事情,而非想做的事。
如果存在想做却不应做的,那就需要冰冷得体的压制。
可是,为什么
他缓缓压低身体,着迷地注视着那片雪白的后颈皮肤,很想亲一亲那里。
叮铃铃——
桌上的电话发出了巨大噪音,声音打断了一切,这是银宫内部专线,只有极少数亲信以及各大区军事领袖可以直线打来。
赫兰一只手控制住米娜,抽出一只手去接电话。
“哥哥,把我的人放回来吧。”艾瑟尔的声音在那头响起。
米娜听到的瞬间瞪大眼睛。
她被赫兰压在桌上,胸口猛烈起伏,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你问什么人?”赫兰声音没有半点起伏,仿佛一切不知情。
“您知道的,我派去私邸的一些人。”
“哦,那些尸体。”赫兰轻飘飘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艾瑟尔主动认错:“哥哥,我不会再私自派间谍过去了,我只是想要那个男仆,可是您不肯给我,所以我只好让他们过去把她带来。”
“这不是你以下犯上的借口。”
兄弟俩冷漠交锋着,米娜短暂地反应过来,这才知道艾瑟尔一直在暗中派人进来抓她,原来森林里那些血迹是真的。
她内心至极恐惧,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差一点,如果不是私邸安保严格,她早就被掳走了。
艾瑟尔不断加码:“哥哥,十座庄园,把那个男仆给我。”
“如果你坚持要的话,我可以把那些尸体还给你。”赫兰口吻平实锋利,这事没有余地。
米娜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也许那些间谍已经埋在了玫瑰园里,变成了土壤养分。
她心里一阵胆寒,刚刚那样顶撞他,会不会自己也被埋进去?
通话已经结束,赫兰挂断电话,神情寡肃淡漠。
艾瑟尔太执着了,赫兰很了解弟弟的性格,从峰会回来后就有所防范,庄园戒备空前,近卫队查获了很多关于调查小男仆的信息,很多偷拍她的照片,还有一些从佣人那里搜集来的身份资料,赫兰下令将那些一并间谍们的尸体销毁截断。
不属于他的东西却非要抢,弟弟真是个混蛋恐怖分子赫兰内心罗列了一长串罪名。
这时,手腕处动了动。
小男仆试探着用手拉拉他的衣角,她坐在桌上仰头望着他,指尖微微发抖。
“先生,我刚刚说话大声了点,我太激动了,不该对您那样说,您原谅我吧。”
他挑着眉,冷冷垂下目光。
米娜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深邃淡漠,一片寒冷,她后怕地咽了咽口水。
“不走了?”
“嗯,不走了。”
赫兰感觉心里一块石头放了下来。
她很乖地说愿意待在他身边,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他抬手拍拍她的脸,语调温和透着冷意:“外面太危险了,你长这么漂亮,去哪里都不安全。”
“他们都想对你不利,只有待在我身边最安全,是不是?”
其实他能看出来,艾瑟尔那天的粗暴举止似乎吓到她了,她从酒店回来后就有点心神不宁的。
刚刚听电话时也是支着耳朵,担惊受怕的样子。
他对她淡淡说:“如果是因为艾瑟尔大公,他对你造成困扰的话,以后我不会再让他见你,你觉得呢?”
他说的话更像是承诺,一份米娜迫切需要的承诺,她没有犹豫地同意了。
“还要离开吗?”他再次询问她,摸着她的脸很温和的样子。
“不了。”米娜彻底怕了,艾瑟尔是疯的,他也是,圣宾叶家的男人精神都不正常。
但是艾瑟尔明显疯得更厉害。
她不能被抓回去,不能让那个混蛋完全毁掉自己的人生。
“那我们的事呢。”男人问她,贴过一点身体,把她缴在怀里。
“我不知道什么事。”
他敲了她脑袋一下,让她收起呆傻。
米娜支支吾吾的,在他胸口磨蹭了一阵,也只有他能护住自己了,她咬咬牙,说经过考虑愿意跟他在一起。
“但是,就是,您知道的”关于那方面,她需要时间准备,能拖则拖,不能被他发现身体异常。
赫兰同意了,其实他也需要心理准备,只要想到触碰她作为男人的身体,他就觉得很恶心。
他把她的脸认真抬起,她尖尖的下巴带了点肉_欲。
他们互相望着彼此,米娜依然很怕他,那双美丽的蓝眼睛如此神圣冷漠,投来的目光却晦暗阴沉,黏腻得要牵出丝。
“我希望你能尽快学会。”他把信托资料交给她,仿佛达成了某种交易。
“学会什么?”米娜接过文件,对他的话不明所以。
“学会接受我。”停顿,“身体上的。”
早晚都会到那一步的,他已经做好了考量。
如果进入的话
她肯定会哭,还会咬他。
赫兰面色平静,大脑内却异常兴奋。
她一点一点地容纳他,泛红泪湿的表情,呜咽的呻_吟
他觉得自己有些道德沦丧了。
米娜被他和蔼的眼神吓得脸色煞白,她把资料搂抱住,从桌上跳下来,颤巍巍的,以为今天的磨难已经结束了,可他手指搂紧她的腰,依然不打算放人。
“您还有事吗?”她袜子手帕都不想要了,只想快点回寝室。
“嗯。”赫兰表情生冷,有些欲言又止。
“那您说啊。”
她问了他却不想说,视线微微错开。
米娜疑惑地看着他。
过了会儿,他睫毛垂下,声音低哑:“能不能说不讨厌我?”
第43章
米娜回到寝室,泰德已经睡下了,她悄悄走进浴室洗漱,今夜心惊胆战的,感觉自己的头好像要随时离家出走。
“说不讨厌我。”他对她说,眼中沉静如海。
她看着男人蓝得发灿的眼睛,讷讷对他说不讨厌。
他把她按在怀里, 用力闻她的味道,抱了她好一会儿。
她被他拥抱得要窒息了, 最后他终于把她松开:“嗯, 回去吧。”
终于结束了。
米娜把自己沉到浴缸里,月光冷得像合金, 蓝色水流奇幻地漫过身体,以她的重量平静溢出来, 在光洁寒冷的地面流淌伸展,她默默祈祷,清洗自己,心中念十遍万福玛利亚。
自己现在算是他的情人了,以男人的身份。
真是诡异的组合。
米娜僵硬地伸伸手臂,迈腿出来,她浑身水淋淋的,擦干身体,上床后窝在被子里又听了一段朗读音频, 为了避免被他刁难,她一直在努力学习, 坚持培养语感。
只能接受现状了,艾瑟尔到处抓她,已经无处可去。
她默默失了会神, 手机上弹出消息,竟然是他从社交软件发来的,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
“账号一直是礼官在运营。”
短短几个字言辞简洁。
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
米娜在被子里挠挠头,想起他在触摸她的身体时,露出的那种细微复杂难耐的表情,似乎很痛苦,但又无法控制。
她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为什么明明讨厌她,却还要逼迫她成为他的情人?
她翻过身,在枕头下摸了摸怀表,还好他没有看到这个,不然一定也会偷走。
她很珍惜地抚摸着长长的金链,这是她最珍重的东西了,也是少女时代以来几乎唯一属于她的东西,怀表在黑夜里一针一针吧嗒走,米娜把它和笔记本好好地藏起来,上好锁,他那么喜欢翻她东西,一定要藏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
赫兰当晚一直静默,躺在床上时,他注视着天花板,依然在想,为什么一个仆人会怀有这些想法?
她说她跟他是平等的。
她说她讨厌他。
赫兰感到心脏不舒服,对她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耿耿于怀,尽管她后面纠正说不讨厌他,但是他觉得她就是讨厌她。
一整晚他都在想这件事,她为什么那样说。
他重新梳理思路,想想看,她说讨厌他,而不是讨厌别人,说明她很在意他,所以她也许喜欢他。
是的,她说讨厌他跟说喜欢他也没什么区别。
他安下心来,找出她送给他的那根羽毛细腻抚摸,心里一直在想她喜欢他这件事。
他无法入眠,拿出手机,去小男仆的社交平台看了看,她平时什么日常都没有发布,只有最基础的性别、生日、星座信息,点开动态日志,里面一排排都是给德尔玛尔的点赞信息。
难道她这么热衷地痴迷德尔玛尔吗?
赫兰黑着脸,继续划到最新动态,发现她给一些媒体的花边热搜点了赞,那些都是大肆宣扬他们婚礼的博眼球新闻。
赫兰感觉怪怪的,这些天的新闻很疯狂,但那都是不实消息,实际上,德尔玛尔至今还没有回复他,而那些互动,也是礼官代为执行,他并没有对德尔玛尔进行表白。
他盯着她的个人界面看了很久,认真看了每一条记录,觉得有必要解释下。
不是因为担心她误会什么,只是他觉得从社会正义秩序角度讲,抵制假新闻,人人有责。
他找到从来不曾用过的聊天界面,在输入框里打了很多字母,把那些她浏览过的夸张消息一一举证虚假,写了很多字,回看又觉得太冗长,于是反复删减了很多。
终于,他觉得可以发给她了,敲出几个字,决心稳步实施策略,但最后时刻又删除掉,把手机迅速关机。
他从来没跟人在社交平台聊过天,感觉这样很陌生。
以及她看到他这样澄清会怎么想呢?
万一不相信他呢?
但他还是把手机打开了,把那几个单词重新输入,犹豫着发给她,握紧手机。
那头始终没有信息。
赫兰等了一夜,因为睡不着,一直处理公务,在浏览政府文件的时候,他频繁去看手机,但消息始终没有亮起。
他心里有点莫名的烦闷,心想她也许已经睡了,她确实应该早睡觉的,身体那么容易生病,早休息才好得快。
也许明天一醒来就会给他回复。
他想到她朦胧睁开眼看到消息时的反应,把手边内阁首相大选的文件翻来覆去对折。
她会相信他吗?
她说了不讨厌他,一定会的。
他手里抚摸着海鸥的羽毛,深深蹙眉,不能确定。
-
罗曼尼庄园外,银宫的车队已经等候很久。
德尔玛尔冷淡地瞄了眼,继续坐在梳妆台前抹香水。
她的手机震动响起,是银宫内部专线,来电的人是赫兰的贴身礼官,统治者最信任的亲信。
已经有一周了,每天礼官都会恭敬致电,问候她的身体贵安,同时随同军队守在庄园外,以统治者的名义将她迎接回去。
近些天社交平台轰轰烈烈,到处是腥风血雨的粉色泡泡,统治者对未婚妻高调示爱,民众们都围观热搜不亦乐乎。
伊冯拉上了猩红色窗帘,对此嗤之以鼻:“您很清楚这些造势操作都不是来自他本人,这只是他必须履行的政治义务。”
“他不喜欢您,只是为了达成目的在哄骗您。”
德尔玛尔换好裙装从更衣室出来,她的发丝像雪一样垂在肩头,神情冷艳。
她当然知道。
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公开跟他秀恩爱呢。
但是效果达到了就好了,这是婚前的锦上添花。
在外时间已经够长了,她明白自己该回去了。
伊冯屈身,半蹲在地上给她整理裙摆,低着眉眼很乖顺的样子。
德尔玛尔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你是时候该搬离这里了。”
他的手指一顿:“认真的吗?”
他笑了笑:“您身边不是有很多男人吗?多我一个也不多吧。”
“是不多,但我已经不缺宠物了。”
伊冯单膝跪在地上,仰头望着她,德尔玛尔垂着碧眼,神情冷淡。
“为什么那些男人就可以?”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很碍眼。”
他抱住她的小腿,想要沿着柔软的丝袜爬上去,德尔玛尔把他踢开了,尖尖的高跟鞋尖刮过他的面颊。
她眼神冷冰冰下睨:“在我婚期之前,立刻搬出去。”
她下达了最后通牒,用脚踢着裙子,一堆人随行护送,头也不回上了车。
据媒体报道,斯文顿千金的旅行返程异常隆重,此次回来她有明确的任务傍身,婚礼前最后一个月要紧锣密鼓备婚。
德尔玛尔板着脸,一路上望着被风吹过的绿色灌木丛,要记那些条条框框尤其繁琐头疼,而且她的婚纱礼服还没挑好。
车队已经抵达私邸,赫兰笔直站在门前,对未婚妻很礼貌地关怀问道:“度假愉快吗?”
“很好,峰会顺利吗?”
“一切顺利。”
两人客气地例行公事,谈话仅限于此。
赫兰把手递来,扶她下车,姿态风度翩翩,德尔玛尔把手搭上去,这对未婚夫妇都不约而同没戴订婚戒指。
“亲爱的,晚餐我不想吃了。”德尔玛尔翻了个白眼,这个怪物,她一刻也不想跟他多待了。
赫兰说好。
当晚,她烦躁地试穿完婚纱,手机上弹出伊冯的消息。
“您回到庄园了吗?”
“回到庄园好好吃饭,不要总是生气。”
她没理会,一个人开了瓶香槟酒,翻了会杂志,忽然想到了瘦弱的小米高。
当初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她跟当年可怜巴巴双眼泛红的伊冯很像,两个小东西都很狼狈,德尔玛尔同情心泛滥,便在凶神恶煞的老管家手里留下了她。
米高不仅长得漂亮,跟她的猫也很能处得来,干活是很用心的。
她兴致上来,让贴身女仆把米高叫来,但女仆说米高不在寝室里。
德尔玛尔感到诧异,这么晚了,她又没活干,是去哪儿了?
女仆是问过管家的,如实道:“她在赫兰大人房间里读书。”
“读书?”
“因为赫兰大人罹患失眠症很久了,要有人读书助眠。”
“哦,这样啊。”德尔玛尔没想到那样的人也会失眠。
她感到匪夷所思。
那个男人似乎有她不了解的一面呢。
第44章
赫兰从白天等到晚上, 直到她过来念书,他都没收到她的消息。
米娜把书摊开,他咳嗽了下。
“你有话对我说吗?”
她迟钝地摇摇头。
他有些不爽, 手指点了点桌面:“收到我的消息了?”
“嗯,收到了。”
收到了,那为什么不回?
他一整天都在想这件事, 银宫里开会都总是出神。
他抬着下巴:“你不想回复我是吗?”
“哦,您说这个我忘了。”事实上她也不敢回。
“忘了?”他不想表现的太明显。
米娜看着他的表情,立刻有些害怕:“您一直在等我回复吗?下次我会立刻回的。”
“我在等你回复?”他嗤笑, “别做梦了。”
米娜被嘲讽了,站在原地讷讷不敢说话了。
他的眼神又冷又怪, 瞄来时眼珠像鱼。
她打算先读书蒙混过关。
赫兰撑着额头,听她在那里出声念书,模样有点别扭。
所以她看到了消息,但表现得如往常一样呆滞散漫,这是默认相信他的意思吗?她能理解社交平台那些不是他发布的。
他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反复分析确认,渐渐的,意识有些沉重。
米娜读着书,声音朗朗,很长的一段过后,男人没有反应,她一看,他伏在桌前,竟然听着她的声音睡着了。
是自己念的太无聊吗?都把人催眠了。
米娜有点无语,明明自己很努力的。
“大人?”
她有点好奇地观察他的脸,他竟然真的睡熟了。
她胆子大起来,他桌上有好几本书堆叠着,都是她没看过的,探头探脑翻了下,他的眼镜也放在那里,镜框金光闪闪的。
老花镜吗这是?她叹口气,唉,年纪大了还得戴眼镜的。
米娜翻了翻几本书,在压着的书下面,有一本厚厚的画册,不是上次那本恐怖故事集,她小心翼翼抽出来,立刻皱起眉,表情惊诧,这本书的内容竟然是男人跟男人这样那样
很明显,这是本男男体位姿势的图解。
米娜忍不住翻看起来,内容画的还蛮精彩的,细节也很详细,他是真的很喜欢男人吗?看这些东西。
米娜感觉心里非常怪异,如果他真的喜欢男人,还要跟德尔玛尔小姐结婚吗?小姐对此知情吗?
她摇摇头,这个毒夫,怎么能骗婚呢。
而且他还说社交平台的账号是礼官在运营,所以就连他与小姐的那些恩爱互动都是假的,完全是政治作秀。
真是太恶毒了。
外面吹过一阵寒风,窗户发出震动声响,已经很晚了,米娜打算偷偷溜走,可是听到风的声音那么大,他身上又穿的单薄那么少,她又折返回来,如果他冻感冒又怪她怎么办呢?
她给他捡起外套盖上,准备蹑手蹑脚离开。
他的睫毛颤动了下,像一丛浓密的金色卷草。
米娜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醒了。
她紧张地看着他,男人闭着眼,他的皮肤冰冷,头发闪烁着浓郁的光彩,仿佛是用牛奶和蜡烛堆砌雕刻成的某种生物,依然像睡美人一样沉睡,她仔细观察了他一会儿,他的姿色自然是出众的,高眉深目,精致的眉骨与鼻梁冷艳高贵,鲜明美丽的侧脸投下一片暗影。
她很少有这样端详直视他的时候,他熟睡的样子柔和了许多,闭眼时的模样似曾相识。
是谁呢?
米娜恍惚想起了医生。
那份蓝眼睛里的神圣与疲惫,他的嘴唇像竹叶一样美丽。
她恍然觉得,其实,是有些像的,他们的发色与眉眼,五官轮廓,米娜甚至觉得他比画家还像医生。
她的眼睛在夜里闪着光,一眨不眨,目光在男人身上细细描摹流淌。
医生的手指,医生的听诊器,医生低头时睫毛低垂的样子,像蝴蝶。
她的内心因为惊异而错愕,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神情看着他,这个男人很强大,强大到让她几乎无法反抗,但如果她把他想象成医生,那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她可以把对他的厌恶变成别的至少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男人在睡梦中继续蹙眉,他的眉眼在梦中都没有抚平过。
是什么让他总是这么沉重呢?
米娜试探着伸出手,轻轻碰了下他,把眉心那道深痕压下去。
他的呼吸一瞬变深。
米娜仿佛被刺到了,飞快收回手,慌乱中不小心把书碰掉了,捡起来,心跳如雷,慌乱离开。
庄园的灯近乎都灭了,风一吹摇摇晃晃的,月光下的城堡如纸影般迷幻闪烁,她回到寝室,泰德在床上翻了个身,嘟囔着跟她打了声招呼。
她匆匆洗漱,把心里的那份怪异压下去,睡前刷了会社交平台,看着上面那些霸屏已久的热搜,小姐已经回到庄园了,现在舆论都是对这对未婚夫妻的羡慕与祝福。
她不禁又想起他发来的那一句话,难道这些真的只是作秀吗?
他跟小姐的婚姻里似乎没有感情。
这种人都是这样的吗?大贵族的婚姻不是相互喜欢的。
米娜躺在床上,翻过身,有些不解。
为什么不喜欢还要在一起呢?
她不喜欢艾瑟尔,所以就不愿意跟艾瑟尔在一起。
她想不通,觉得如果他婚前都这样敷衍,连表达爱意的方式都是找人代为执行,这样的虚假对小姐很不公平。
她趴在床上把脚丫翘得很高,有一下没一下想着,困意抵上来要睡过去了,结果看到了热搜上十分爆炸的消息。
她哆嗦着把手指划过去,点开那道赫然醒目的标题——艾瑟尔大公入学了!
第45章
艾瑟尔这些天很烦躁, 派去私邸的人都被处理掉了,关于那个小男仆的身份信息一点都没得到。
孔苏埃洛夫人驾临,他表情不愉快地迎接母亲。
夫人淡淡喝着茶:“上次安茹公爵家的千金从马背上摔下来,这次你要去赔礼道歉。”
“呵,又不是我让她摔下来的, 自己菜就多练。”
“她是在跟你约会的时候不慎失足,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夫人语气严肃,望着已经明显不耐烦的幼子, “安茹千金漂亮得体,你不喜欢吗?”
安茹家族在第六区有直辖采矿权,是很好的政治外援。
艾瑟尔抱着胳膊,一边眉毛高高挑起:“她太娇气了,动不动就喊我做这做那,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她求婚跪下了呢。”
他对夫人说不要再给她安排跟这些贵族女孩相亲了,什么茶话会看话剧散步,不过是女人的任务罢了。
她们都趾高气扬的,手里握着进度条,给他下达关卡指令,真是烦。
夫人点点头,表示理解:“好吧,马上是社交季了,我们可以换一下对象,封丹家怎么样?”
封丹家族是赫赫有名的望族,在第三区第四区世袭有海上航运和地下油气开采权,如果能联姻将是相当庞大的盟友。
艾瑟尔冷冰冰抗议说他不会去。
“那佛花家呢?他们家的女孩也不错,只要不是法林伍德家,都可以。”
法林伍德家跟斯文顿是世仇, 世代与教权联系密切,历史上出了好几位教宗教皇。
“您不用费心了,我不会去的,我只爱我的妻子。”
“你哪里有什么妻子啊。”
“有的,被您吓走了。”
夫人摇摇头,慈爱地摸了摸幼子的脸:“那只是你自己的胡闹,算什么呢?看看你多漂亮啊,她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艾瑟尔说他不去。
夫人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别再想着你那个逃跑的金丝雀了,你的婚约义务必须履行,听到没,甜心?”
她语气温和,言辞警示:“你必须要去,在你的名声彻底烂掉前,必须要找指定的贵族女孩结婚,好吗?”
“还是你想徒手等着你哥哥削兵权?”
艾瑟尔红着半边脸,默默把嘴角血丝舔进去,不吭声。
-
社交季到了,艾瑟尔不胜其烦,在一堆女人堆里要被香晕了,那群女人像鸽子一样乱哼,她们的笑声里好像吞了一百万个小孩。
“大公,大公”
“吵什么,啰嗦。”他不绅士,很不耐烦,但是反而更招女孩喜欢了,她们都觉得他是性感暴躁的稀有款,而且还年轻,看起来浑身异常有劲的样子。
艾瑟尔皱起眉,舞会上躲在男士区那边吸烟,听着男人们讨论政治,等待烟丝不断变成灰烬。
他把烟灭了,烟蒂像花瓣一样飘浮在水面,今天要应付的是封丹家族的千金。
封丹世家,古老尊贵,阿曼达比艾瑟尔大三岁,有两个双胞胎弟弟,她有一头迷人金发,碧蓝色的眼睛明亮剔透。
“您走神了吗?”她对艾瑟尔笑笑,语气很温柔。
艾瑟尔托着下巴,心不在焉嗯了声。
“这样的时光确实不好挨过的,我已经经历过两轮社交季了。”阿曼达对路过的侍者叫了两杯香槟酒,她喝着酒汁,对艾瑟尔说一会儿她就不跳舞了,他可以随时离开。
艾瑟尔看了她一眼,这个大姐倒是很成熟稳重,讲话也不烦人。
他敷衍地跟她聊了两句,得知她还有两个双胞胎弟弟,跟他一般大。
“他们叫什么名字?”
“莱纳斯和克拉克。”
艾瑟尔对双胞胎有印象,小时候一起玩过,那俩家伙现在做什么呢。
“在大都会学院读书。”姐姐替弟弟们答道。
她的话令艾瑟尔若有所思,送别贵族小姐后,他做了个决定,自己也要去大都会学院读书,这样顺便躲避与这些女人的灾难约会。
夫人在电话里隐隐动怒:“你去读什么书?”
“我没文化,她们都不喜欢我。”艾瑟尔想了个完美的理由,“而且我已经缺席课堂教育好多年了,想学习了。”
“那些知识内容你的私人老师已经早就教过你了。”
“可我没毕业证书。”
“你要毕业证做什么?”
“妈妈,没有女孩愿意找学龄前儿童的。”
夫人深思熟虑了下,艾瑟尔是从小养在军队里的,整天跟那些军官男人们在一起,潜移默化举止粗暴,确实很影响择偶。
关于他的提议,她认为如果能借此培养他的耐心,适应贵族圈层的社交礼仪,倒也不算糟糕。
夫人准许了幼子的入学。
艾瑟尔大公的入学引起了轰动,他抢过了统治者即将新婚的风头,穿着制服,银发飘逸,蛮横壮美的身形总是被偷拍上热搜。
球场上,少年们像小公牛一样撞来撞去,他们身材高大健美,肌肉青筋鼓起,一场橄榄球比赛打完,艾瑟尔把手撑在大腿上粗喘。
耀眼的金发双胞胎站在一旁,封丹兄弟抬着神情,骄傲美丽,他们高贵地擦了擦汗,白色皮肤下蓝色血管旺盛伸展。
校园女生们涌上来送水,艾瑟尔顷刻间被包围了。
“哎呀你们这群女人好烦啊,别摸我。”
艾瑟尔把墨镜抄上,飞快跳进跑车里。
莱纳斯和克拉克也跟着上了车,他们表情冷漠地倚靠在后座,眉眼间有种颓废的华丽。
“去哪儿?”
“你们今天还有没有课?”
“有也不想去。”
艾瑟尔入学后在校内认出了不少发小,都是小时候他一起玩过的,没几天就熟络了。
他装模作样了上了两天课,开始回归本性,各种迟到早退,顺便捡回了从前的爱好,打球和赛车。
几个贵族男生都跟着他组队飙车,这群贵公子被称为核战后的颓废一代,养尊处优,做什么都懒洋洋漫不经心,他们都喜欢赢,权力,和控制的感觉,天然物以类聚,日常寻求刺激。
一群问题少年在校园里开着豪车疾驰而过,跑车经过校园的桉树森林,枝繁叶茂的树干上拉满横幅,横幅上挂着“把权力平等还给人民”,艾瑟尔扶了扶墨镜,一堆学生在那里集会抗议。
“示威游行还没有停吗?”他意识到这次的风波似乎持续了很多天。
“每年都有的,快首相大选了,习惯就好。”双胞胎哥哥莱纳斯随意道,贵族阶层对于这些学生的示威其实不痛不痒的,反而觉得他们表演很有趣。
艾瑟尔觉得这群人有够无聊的,整天搞这些没有用的东西,他不断加速,校园人行道不能开车,但他无视规则,一路横冲直撞,惊到了不少鸽子和学生。
“砰。”
教学楼拐弯处突然走出个黑影,艾瑟尔紧急刹车,他似乎撞到了人。
他跳下车,女孩倒在地上,万幸的是车没碰到她,但她的手掌和膝盖都磕伤了。
封丹双胞胎把她扶起来,声音有点急切:“是你,没事吧。”
那是个黑头发的女生,年纪很小,她乌黑的长发像乌木,眼睛像沉静潭水。
她推开他们,拍拍裙子,自己捡地上掉落的书本。
双胞胎眼很尖,看到了那些资料里露出的一角似乎是社交平台的图案。
兄弟俩对视一眼,她也玩那个?从来不知道她的账号呀。
艾瑟尔在一旁看着女孩,她的头发很长,像绸缎一样,面孔极为年轻,像个美丽的精灵娃娃。
他隐约觉得眼熟,斥责这群家伙:“愣着干嘛,给人家把东西捡起来。”
男生们纷纷弯腰帮忙,艾瑟尔命令道:“把她带上车送去医院。”
女孩摇头,不说话,背着书包就走。
艾瑟尔不悦,使了个眼色,双胞胎把她抱到车上,一脚油门冲出去,众目睽睽之下女孩被劫走了。
学院有医务室,绕过十几栋教学楼,双胞胎把人抱过去,校医检查了下,说没问题,只是些皮外伤,医生给女生处理膝盖伤口,褐色药水涂开一层冷腥味。
艾瑟尔把几个男生叫到屏风后,问:“她是谁?”
“伊莎贝尔·纳塔莱,玛利亚教授的女儿。”
艾瑟尔这才记得曾经在教授家里见过她,那时候两人年纪都还小。
不过现在他都成男子汉了,她还是看起来很小的样子。
双胞胎介绍道:“她十二岁就读大学了,已经在学院上了好几年学了,好几个学位。”
艾瑟尔侧目,少女那双黑眼珠子一看就很聪明。
“她不跟我们玩,也不跟我们说话,说的我们也听不懂。”
“玛利亚老师把她保护得太好了。”
伊莎贝尔一直喜欢一个人待着,不与人接触,同学们都喊她书呆女。
他们密谋嘀咕了一阵,从屏风后走出来。
伊莎贝尔坐在白色病床上,一群男生人高马大围着她,他们的眼神年轻而有压迫感。
艾瑟尔摘下墨镜,眼尾上吊,居高临下:“喂,你还记得我吗?小时候在教授家里我们见过。”她黑色的眼睛看了他几秒钟,像是记得,又像是不记得。
“记不记得?”
她沉默寡言。
药已经涂好,她把长筒袜提上去,整理好制服,背上书包走了。
几个男生安慰艾瑟尔:“她脑子里只有书,肯定不记得你。”
“我们天天在学院里,她还不认得我们呢。”
艾瑟尔哼了声,他跟他们怎么可能一样,他长得多漂亮呀,这家伙居然不记得他,真是书呆子。
他看着少女离开的方向,她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乌黑的发丝,雪白的皮肤,只看背影他第一眼还以为是米娜其实脸也有些像的。
所以玛利亚教授当时给米娜授课,教的那么用心,或许是把她当成自己女儿了。
艾瑟尔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米娜之前非常喜欢崇拜这位教授,她逃跑之后会不会主动联系她呢?尤其是在她第一区举目无亲如此陌生的情况下。
他冷冷走出医务室,下令立刻去调查跟踪玛利亚·纳塔莱的动向,将她过去两个月的日程活动都翻出来。
不仅如此,还没完,所有她公开平台的社交账号,给她点赞的,互动的,近期新注册的,通通都找出来。
全面监控,绝不放过一个。
第46章
赫兰醒来时,才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他看着渐亮的天色,他的梦境很平静,这是很多年没有过的。
他摘下了身上的那件外套,闻到了那股香味, 知道她来过了, 安宁松弛的睡眠,仿佛是一场不知不觉的渗透。
是因为她么?这种被抚平的感觉。
他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对一个男人有这样的感觉,他不喜欢男人的。
他摸了摸外套,她给他盖外套,用她的手,她是这么喜欢他的么?
赫兰好好想了一会,他心里有一种酸涩胀大的感觉,像轰开的花瓣,自己状态很怪异,不经意的投注蔓延成了难以理解的情绪。
清晨时分,他打开后花园的门,越过原野与栅栏,山雾蒙蒙,随手带了把长伞。
他孤身走过了一段山路,露珠雾气混作一团,树叶的声音像暴雨一样,他头顶着无患子树前行,用长伞拨开长长卷曲的蔓草,柔韧的叶子沿着枝条垂到地面,鲜绿色的原野在燃烧。
红杉林到了,他在一片南瓜丛前驻足,已经听到了她的声音,他知道他在这里,不干活的时候就在后山偷玩,干活的时候也总是跟玩一样,脑子不知道飞到哪里去,她喜欢爬树,撵着兔子跑,抱小羊小狗,那些小动物的脑袋跟她挤在一起,挨得很近,像一朵朵小蘑菇。
赫兰想着这些画面,拄着伞向林中走去。
“哎呀,沙罗瓦你怎么又上树了?你忘了你恐高的吗?太危险了。”
山谷铺满白霜,树上的晨光只漏下来一点点,米娜用小勺子不停敲着手里的碗,碗里放着湿乎乎的罐头,她有点焦急地仰头望着巨大伸展的红杉树,沙瓦罗在上面充耳不闻。
“快下来,乖宝宝,你是不是不会下来啊?”
“你不下来我上去了。
米娜不停哄着,沙罗瓦最近拉肚子,医生给开了益生菌药,她偷偷把药拌进罐头里,然而这套不好使,沙罗瓦精得很,米娜好不容易抓到它,结果它又挣脱了,直接嗖嗖蹿树上。
米娜把吃的放地上,自己也爬上去,准备把它接下来。
赫兰走近了,看到她踩在树干上,身后有一片鸟窝,白霜顺着天光融化滴落,光影朦胧柔和,像是会穿透她的皮肤。
她单手抱着猫,一只手抓树干,想要就这么爬下来。
“你在上面做什么?”赫兰的声音打破寂静,他不懂她为什么总是做这么危险的事,上次就是险些摔到。
米娜听到他声音一哆嗦,她往树下望去,男人容颜肃穆,身形修长笔直,他穿着优雅得体的浅色西装,右手拄着一把金色乌鸦手柄的漆黑雨伞。
隔着摇曳的南瓜丛,两人的眼睛亮闪闪对望。
米娜磕磕绊绊解释:“哦,沙罗瓦又跑上来了,我救它下去。”
“它不是恐高么,怎么上去的?”赫兰记得这只小猫,上次就是它乱跑。
“它不肯好好吃药,被我抓住就躲上去了。”米娜像数落小孩一样数落着沙罗瓦。
“你把猫给我。”赫兰伸出双手,担心她抱着猫下树会有危险,上次就是那样摔倒的。
米娜摇头,他可是很讨厌猫的,把猫给他,她不放心,而且猫是能扔的么?
她感觉他对待生命太冰冷了。
“那你先松开它,先下来,其他人会来救它。”赫兰换了一种提议。
“不行的,它认生,遇到不认识的人会受惊生病的。”米娜很了解沙罗瓦,它胆子很小,所以身体不好。
赫兰变成命令的语气:“下来。”
米娜眼珠子滚了滚,吧嗒吧嗒盯着他,在树上就是不肯下来。
赫兰看到她特意往高处爬了爬:“你爬那么高做什么?”
“没有啊。”
他蹙起眉,在树下望着她,眼中闪着冷光,米娜被他一盯,吓得赶紧抱紧树干。
她在树上瑟瑟发抖,更不敢下来了。
“下来。”
她努力摇头,她又不傻。
赫兰眯眯眼,她现在是在顶撞他吗?
昨晚才那样乖巧地给他盖衣服表达爱慕,今天又这样不听话。
“下来吧,我不会罚你的,你这样是尽职尽责,是不是?”他语气温和了几分,觉得先不要给她压力。
米娜试探道:“您真的不会罚我吗?”
“不会的,你又没做错事,难道你有做错事故意隐瞒吗?”
“没有的。”
“嗯,那下来吧。”
米娜从树上爬下来,身姿轻盈飘逸,像小兽一样灵巧,袜子淡淡勒着一层粉色肉边。
赫兰在树下默默注视着她,手掌一直是攥紧的状态。
当看到她快要落地时,他心里淡淡松口气。
距离地面还有三英尺高,米娜一下跳下来,落到绿宝石般的嫩草丛里。
赫兰骤然心脏绷紧,闪到她身前,米娜想跑都来不及了,她以为他要打她,可他低伏下身体,面色凝重,抱住她的腿。
“您做什么呢?”她吓到了。
“别动,我看看。”那些草的边缘都很锋利,赫兰莫名紧张,很怕她会流血。
他半蹲在地上,按住她的腿,卷起裤腿仔细检查。
“没事的,我穿着裤子呢。”米娜小腿被他摸来摸去,很不自在,为什么他的手心里都是冷汗?
赫兰在地上抬起头,看着她告诫道:“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不会的,我认识这棵树,跟它很熟。”
“你跟一棵树很熟?”他压下眉眼,认为她在胡闹,训斥道,“回去后我会叫医生来检查你的身体,血液样本送去实验室检测。”
上次的她的病情还没查清,那样的失血程度让他很后怕。
米娜彻底慌了,她努力把腿抽出来:“我不要看医生。”
“必须看。”赫兰压住他的腿,她使劲挣扎,踩到他的手,一下倒了,怀里的猫也飞了。
他们滚在草地上,冰凉的树叶垂下来。
风中的蓝绿色眼睛忽闪忽闪对视,鲜草的味道在冷冷蔓延。
米娜急促呼着气,害怕地望着他,眼中的流光像是破碎的小溪。
他把她压在身下,盖过一片风铃花和石楠花丛,很轻地困住她,她浑身沾满草叶子,脑袋上几片花瓣,就好像头顶开了花。
米娜用力推着他的胸:“您松开我,我的腰要被压断了。”
“我都没碰你那里。”赫兰用手捏了捏她的腰窝,现在才是碰她。
米娜红着脸,躺在花丛里一喘一喘的。
赫兰抵住她的腿,情不自禁采了朵小红花戴在她头上,这家伙戴花还挺好看的。
“好看的。”他沉声说。
“您说什么?”
“花。”
还有她。
米娜嘀咕:“花还没长大。”
“长大了会怎样?”
“花熟了,就落了。”米娜望着枝头喃喃说,男人用嘴慢慢咬起她的衣服,舌尖舔上来,激起微微的颤栗。
“别——”
“你已是我的人。”他低下冷漠俊美的脸庞,眉眼里有一种恐怖而着迷的神色,训斥道,“别动,我让你动了吗?”
他的眼神很可怕,米娜害怕他又那样打她,不敢动了。
他轻轻拧着眉:“你害怕我吗?”
害怕是好的,因为反抗是没有用的。他低下头,滚烫呼吸蹭过她的脖子,用带点疼的力道吮着,让她知道她已完完全全在他名下。
他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他把她残忍地压在草丛间,她的身体在草里又香又软,他慢慢揉着,抚摸着那仿佛花心里长出的肉身,一直在刻意忍耐,眼尾深红。
米娜的领口被解开了,她仰长脖子喘息,头发里散出一股幽香。
赫兰埋在她后颈深嗅,眼里闪着凄迷冷光,他让她把腿抬起来一点,隔着布料轻轻磨蹭。
“不行的,不行。”她一直在说不行,“我们不能这样,神不会原谅我们的。”
她试图说服他,男人跟男人做这种事,是亵渎神明。
赫兰按住她,轻柔哄着:“好孩子,不要怕,神不会怪罪你的。”
“听话,我是为你好,你看看你淫_荡的身体。”
他的蓝眼睛如此神圣,做的事却又如此罪恶,那双眼冷得像结冰的海水。
“不要。”米娜呼吸急促,抖动着,眼尾泛红。
赫兰静静注视着她的脸。
她张着嘴,一张一合,嘴唇鲜艳欲滴。
好想亲
他脑海里静静涌出这个疯狂的念头。
他低下身,只想离她的唇瓣更近一点点。
米娜猛地意识到他试图做什么。
她一巴掌按住他的头,打断他。
“不可以”她在他身下瑟缩着,“您不能亲我的,我还没准备好。”
他眼神冰冷,喘息着面色薄红。
米娜哆嗦了下,怯懦着跟他小声说:“您答应我了,我们不是要适应一段时间的吗?”
“我已经在让你适应了。”他冷声道。
“可是您知道的,因为我不喜欢男人这种事怎么能行呢?”米娜尽力推诿。
赫兰蹙眉。
她不让亲。
虽然亲一个男人是很恶心,但是她不愿意,让他有点不舒服。
她不是喜欢他的吗?
他捧着她的肩膀,旺盛啄亲她失神的额头,米娜抓着他的胳膊低喘,艰难咬住他的扣子,在他宽厚的胸口留下一片水渍。
她感到呼吸困难,轻颤着,说自己好像流血了。
“哪里?”赫兰停下,立刻撑身起来检查。
她脱了身立刻退后几步,他这才明白她是在骗他。
“过来。”他阴着脸。
米娜摇头,才不想过去,过去他又对她动手动脚的。
他们站在红杉树下面,隔着草丛对视了一会儿,两人用布满水光的眼睛互相看着对方。
“那只猫呢?”赫兰问。
哦,对,还有猫。
米娜唤了几声,把小猫叫出来,沙罗瓦很听她的话,真的从草丛里出来了。
它跟她贴贴脑袋,蹭了蹭,赫兰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你说给这只小猫喂药,它病了?”
“嗯,它拉肚子。”
“药呢?”
“在那里。”米娜用下巴点了点草地的方向。
赫兰捡起碗,里面还有一粒药片。
米娜还在地上摸猫,他抢先一步把它拦腰捞起。
“您要对它做什么?不行,沙罗瓦是小姐最喜欢的猫,您不能碰它!”米娜着急了,想把猫夺回来。
赫兰没有把猫给她,抱着猫居高临下,手指修长性感。
“它是叫沙罗瓦吧?”
“是”
“沙罗瓦,该吃药了。”赫兰礼貌通知了沙罗瓦一声,同时大手掰开它的下巴。
米娜愣了下,立刻秒懂,把药塞到猫嘴巴里,配合默契,一气呵成。
赫兰把猫嘴巴闭上,让它把药乖乖咽下去,在他的有力帮助下,喂药工作顺利完成。
他放开沙罗瓦,有些嫌弃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猫毛。
果然,他还是不喜欢猫。
米娜抱着猫,哄了沙罗瓦一会儿,它很听话地躺在她怀里。
她像只狸猫一样偷偷看着他,没想到他会帮忙做这种事,他不是讨厌猫的吗?这个男人太奇怪了。
赫兰抬手给她整理下毛茸茸的头发,拿开那些乱糟糟的草叶子,庄园的佣人都是要注重仪容仪表的。
米娜歪过头,他让她别乱动,修长手指从她后颈滑下去,穿过她的头发,揪出里面几片叶子。
他的手像白鹤一样优雅,米娜看着他手上的青筋,他的手好大。
他沿着她的手触摸往上,摸了摸她的胳膊,喉咙,确认她没有外伤,给她擦擦脸,扣好扣子,温柔地问她:“你会准备好的,对不对?”
“会的,下次我”
他打断她:“没有下次。”
她被迫点点头。
他很满意,用伞尖戳戳她的小腿:“你是谁的人?”
她闷闷不肯说,移开视线,天空变成了蓝白色,微光打在连绵山谷中,她抱着猫,跟他说该回去了,要到了佣人的早餐时间了。
湿乎乎的树条长满青苔,头顶的白云在燃烧,他们一起走回去,路上米娜摸了摸树,跟它们打了声招呼。
“你认识它们?”
“认识,我给它们取了名字,这棵叫亨利,那棵是乔什,我好朋友的名字,还有我最爱的米娅。”
米娜抱了抱粗壮的米娅。
“米娅很漂亮。”赫兰淡淡说,原来她真的跟它们很熟。
“它们全都很漂亮。”米娜觉得每一棵树都是世上最美的,因为每一棵树都不一样。
赫兰看着她熟练地跟每棵树抱来抱去,她整天都跟这些树打交道,难怪整个人不聪明,跟木头一样。
要是身体也像这些树木一样强壮就好了。
他挑剔道:“你有没有觉得你有点太瘦了?”
“没有啊,我一直都是这样子。”
“正因为一直都是这样,所以才会容易生病,你要多吃点饭。”
他又来了。
米娜走的飞快,怎么还没回城堡啊,她不想跟他单独在一起,他总是找理由训她。
赫兰看着她不停呼呼走,她之前脚受伤了,他还以为会留些残疾,实际上跑的特别快。
他眼中有一种纯粹的幽深与寂静,碧眼波光粼粼。
她这样乱跑会不会着凉呢?万一被草划伤。
一颗草都能伤到她,对于她的身体他总是有一种深沉的担忧与不安。
他轻轻皱起眉,她真是让他困扰。
要是锁起来就好了,那样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待在他身边,他可以随意地喂饱她。
“你跑慢点。”他有些失神,想着那样做的可行性。
“哦。”米娜停下脚步,鼓足勇气,伸出小手指勾勾他的袖子,“先生,我不想看医生,能不能不看?”
赫兰手背被她指梢扫了扫,停下脚步:“那先抽血去做检测。”
米娜摇头,那样化验结果出来不就知道她是女人了吗,绝不能那样做。
“我已经好了。”她坚持道,“您看我抱这大肥猫都不带喘的。”
赫兰沉默了一会儿。
“那你答应我要多吃点饭,多补充营养。”
“好。”米娜随口应了下来。
她心情快活了许多。
庄园很快到了,她打了个招呼:“我要从后门进去了。”
佣人是不能走前门的。
赫兰注视着她离开。
米娜赶上了佣人的早餐,餐桌上女仆们都夸她又变漂亮了,她莫名接受了一顿夸赞,一摸脑袋,头上还戴着那朵小红花。
可恶,为什么他不告诉她?
她把花摘下来,放嘴里气鼓鼓吃了。
餐点过后,管家叫住她,米娜斜眼瞧着这老头,他神秘兮兮端出一整盘香喷喷牛排。
“这是大人的命令,给你加餐。”
“可我已经饱了啊。”
“那也得吃,吃完了我还要发照片给大人确认。”
管家把刀叉给她准备好,米娜胸口围着餐巾,表情半死不活,十分无语。
原来他是来真的。
为什么要把她喂那么胖呢?
管家安慰她:“你看看你长这么瘦弱,现在每天多吃肉补充营养,这是好事啊,想不想有男子气概。”
“男子气概又不是吃肉吃出来的,长那么大块头总是欺负弱小,又算什么男子气概呢?”米娜愤怒道。
管家一寻思她这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为了执行命令,还是严厉督促她。
“快点吃。”
“我又不是你们养的猪。”
米娜不满嘟囔着,切下一块肉,塞到嘴里,瞬间表情瞪圆了。
“好好吃。”她感觉这块肉汁水好丰沛,一股奶香味。
“好吃吧。”管家蔑视了一番她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是银宫特供,很多大贵族都吃不到呢。”
米娜很快把一整盘牛排吃光了。
管家点点头,表扬了她一番,拍下照片圆满交差。
“还有这些都是大人给你的营养品,以后你每天都要吃。”
管家把礼物交给她,米娜看着那些奢侈耀眼的包装盒,这是他给情人的赏赐吗?
她抱了一大堆东西回寝室,放到柜子里,还好这个时候泰德已经去工作了,不然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她解下衣服,露出光洁白皙的皮肤,颈后有很多被咬的痕迹,抹上药膏,在浴缸里清理了大腿,恍惚意识到自己两月没来例假了,这种东西没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她躺在床上歇了会,看着天花板,想起男人手指拂过后颈的温度,擦了擦,有点烦躁。
还好药一直吃着,不然贴那么近肯定会被发现。
联想自己身体的变化,看来吃了这种药不仅会隐藏性征,例假也不会来的。
米娜心事重重,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藏多久,他越来越过分了。
咬她也就算了,他为什么会想亲她呢?
不是讨厌她吗?
米娜不想让他亲吻她,因为吻是喜欢的人才会做的事。
即便他可以对她做更过分的事,但她就是不想被亲吻。
米娜摸了摸被他亲过的额头,虽然没有直接亲吻嘴唇,但她还是抽出湿巾不停擦拭着,一直擦了好几分钟。
打开手机,热搜最近平淡了很多。
艾瑟尔入学一段时间后,时不时惊动媒体的舆论渐渐被镇压下去,他经常逃课,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教授们不便管教他,同学们也都习惯了大公旷课的日子,几乎忘了有这么一位在校同学,甚至外界传言说他已经退学了。
米娜翻着新闻,他还是那么任性。
这么好的学习机会都不会珍惜的,随意就丢弃。
她翻看着那些宽阔优美的校园照片,对传闻中的大都会学院生出一种渴望,玛利亚老师是这里的教授,这是七大区最顶尖的学府,能在里面读书的都是很厉害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将来她也能在里面读书就好了。
她深深吸口气,觉得遥不可及。
第47章
早餐时德尔玛尔下了楼,她懒懒用着餐点,把一块紫丁香草糕放在碟子里,异常火眼金睛地瞄了未婚夫一眼。
“你身上怎么会有猫毛?”不是最讨厌猫了么。
“是沙罗瓦·斯文顿的。”赫兰说他今天早晨碰到了它。
“哦,它没有惹祸吧,你最讨厌它了。”
“不讨厌。”他脊背挺直,冰冷刻板地切着食物, “猫很可爱,很让人喜欢。”
德尔玛尔挑挑眉:“好吧。”
看来之前是误传。
她眉目一转:“你最近很喜欢让米高侍奉?”
赫兰的刀叉一顿,用疏离的视线望着未婚妻。
德尔玛尔接着说:“小家伙还作为你的贴身男仆,跟着你去了峰会不是么。”
“是。”他很寡言。
“嗯,我今天想借用她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他神色没有变化,垂下眼:“她是你雇来的, 当然可以听你安排。”
晚上管家传唤米娜去见德尔玛尔小姐。
“这么晚了,小姐叫我?”
“不太好吧,会不会耽误很长时间啊?”
米娜搓着手,简直高兴坏了,这样她就不用去那个毒夫那里了。
她来到小姐房间,德尔玛尔身上掖着绸缎披肩,银发垂到腰间,流光溢彩。
她抬抬眼睫,慵懒的姿态陷在沙发里,招手把米娜叫了过去。
米娜规规矩矩站直身体,听到小姐表扬自己:“这段时间我不在庄园, 你把猫喂得很好。”
宠物医生称重体检后说每只猫都长胖了一些,而且都十分活泼机灵。
德尔玛尔知道小米高很用心,要找到真心热爱动物的佣人很难,之前的那些佣人们仗着猫不会说话,都很敷衍。
她赏了一些金币,米娜很开心,德尔玛尔亲切地让她坐下,离自己近一点,米娜坐在沙发上,又绵又软,觉得好舒服。
“你最近做事很称职,赫兰先生也很喜欢用你,听说他最近一直让你读书?”
“是的,小姐。”米娜有点紧张,小姐是发现什么了吗。
德尔玛尔随意道:“他都让你读什么呢?”
“读一些古董书,哲学政治方面的。”米娜歪着头回想着,“一些古罗马的诗集,还有政治书。”
德尔玛尔觉得她歪着脑袋表情很可爱,像只小猫一样软乎乎的。
她逗着米娜,让她多说点话,她的发音的确很不错,吐字标准,进步很快,有一种贵族腔调。
一个聪明的小家伙,真是惹人喜欢,难怪心冷刻薄的未婚夫也对她改掉了最初的偏见。
德尔玛尔让女仆端来一碟巧克力,像投喂小动物一样给米娜吃,米娜看着这些精心制作的小点心,最美味的巧克力的口感在舌尖融化,像花瓣一样绽开,太好吃了,她咽了下去,丝滑浓郁得身体要飘起来。
“来,慢点吃,都给你。”
米娜感激涕零,往嘴里塞,好吃的要哭了。
她内心很感恩小姐,小姐不仅当初把她留下来,给她赏赐金币,还给她这么好吃的东西。
可是这么伟大的小姐,居然要跟那个毒夫结婚。
她低下头,愧疚心升起,有点难以面对,小姐对自己有恩,可是那个男人却背地里强迫她做这种事。
小姐知道他对男人感兴趣吗?这算不算骗婚?小姐看起来对此丝毫不知情。
米娜想要跟小姐说,告诉她那个男人太过恶劣,话攒了很多,可是自己人微言轻,又害怕那样带来的可怕后果。
但是她觉得可以从侧面提醒一下,万一小姐机敏地发现他有病,可以提早避免损失。
“小姐,您觉得大人他性取向正常吗?哦,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万一他喜欢男人呢。”
德尔玛尔觉得她很奇怪:“他很正常吧。”其实她也不太了解。
但贵族圈层没传出过那种流言。
“不过我还真不知道呢。”德尔玛尔托着下巴思索,看着也不像啊,而且他有洁癖,别人碰他一下都不行的。
米娜见小姐沉思的样子,好奇道:“小姐喜欢大人吗?”
德尔玛尔摇摇头。
米娜心道果然,毒夫是不会让人喜欢的。
“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这只是一项必须要完成的事。”德尔玛尔轻描淡写,给她闲说着贵族的婚姻,“很多大贵族的新婚之夜都是草草了事,甚至都看不清对方的身体,一般有子嗣后就会分房睡了。”
他们认为这是对彼此的尊重和体面。
“我什至都怀疑他是不是性冷淡,你总是给他读书,有观察过他吗,你觉得呢?”
米娜猛摇头,他肯定不是性冷淡的。
他在床上有很多变态的癖好,总是乱咬乱摸,小姐却对此一无所知。
她替小姐遗憾了一下,同时为这段不道德的关系深感罪恶。
可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姐说那些大贵族婚后日常,夫妻相处极为疏远,貌合神离,有了子嗣后几乎不同房。
他应该是不敢那么对待妻子的。
她微微心安:“小姐,我能多陪您一会儿吗?”
米娜磨蹭着不想回去,现在,能躲避他唯一的途径就是待在小姐身边了。
德尔玛尔看着赏心悦目的小男仆,捏捏她的脸:“当然可以了。”
“小米高,你喜欢看剧吗?还是电影?”
“看的看的,我最近特别喜欢看这个。”
德尔玛尔调出投影,米娜选了最近她最近追的狗血抓马剧。
两人讨论着剧情,在沙发上吃着东西,看的津津有味。
米娜磨蹭到很晚,深夜准备直接从小姐这里偷偷溜回寝室睡觉,结果出来时管家侯在楼下。
“大人叫你。”老管家表情很精彩,对她摇摇头。
米娜感觉腿已经软了。
_
赫兰今晚处理了很多公文,首相大选临近,这一届保守党与自由党势力持平,选情僵持不下。
关于近日大都会学院引发的学生示威暴动,是否给予政治主张以民主,如何处理运动参与者,两党派看法不一。
赫兰把管家叫过来,为什么都过去一个小时了,小男仆还在德尔玛尔房间里。
管家急得汗流浃背,说已经派女管家去询问了。
三个小时后,管家把米娜领了过来。
她像只鹌鹑一样离得远远的。
“过来。”
米娜迟缓地走过去,男人背身站在窗前,眼睛像两块蓝色大冰糖,阴森森地飘来一瞥。
“德尔玛尔让你在她那里做什么?”
房间内气压很低,窗开着,扑面而来的寒冷,米娜转了转眼珠:“小姐表扬我把猫照顾得很好。”
“还有别的呢?”
“没有别的了,小姐对我很好,我很喜欢小姐。”
米娜见他神色变得怪怪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现在她是男仆,怎么能说喜欢女主人呢?这毒夫一定会嫉妒吧?
果然,赫兰冷冷道:“我会通知德尔玛尔,以后你不用再过去了。”
所以他真的是嫉妒了,不想让她靠近小姐。
但是既然他真的这么在意小姐,又为什么要逼迫她做他的情人?
米娜想不明白,听到他让她上前来,懵懵地走到书桌前。
他的手指滑过细腻的桃花心木扶手,蹭到她的腿。
米娜抬起鲜绿色的眼睛,他的神情庄严高洁,看她的目光却肮脏下流。
她想要躲开,手却被他抓住了。
“不要。”她不想让他碰她。
她今晚吃了很多甜甜的巧克力,然而心里很不舒服:“您不是要结婚了吗,我觉得您这样做不好。”
赫兰手指停下了。
“德尔玛尔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的,小姐什么都不知道,不关她的事。”
他沉下眼,继续动作,摸进她的领口:“她不会在意这些的。”
“可是,不好的”
她说信托里的那些钱自己都没有动。
“那是给你的。”
“可我不想要。”
“为什么?”
“因为很不道德。”
他把她抱到桌上,冷眼望着她。
她的神情有点畏怯和痛苦。
这是她一个佣人该想的事吗?
她只要服从不就好了么。
赫兰压下眉:“德尔玛尔,她有很多情人。”
“什么?”米娜瞪大眼珠,难以置信。
“嗯,你不能对别人说。”
“当然不会。”
他的语气很克制:“所以你没必要有心理负担,这是个很混乱的阶级。”
米娜想了一会儿,小姐那么漂亮,有很多人喜欢很正常啊。
她还是觉得不能这样。
赫兰没了耐心,把她翻过身,米娜被他掀翻抱住,托着屁股,她头皮绷紧,呼吸紧张,嘴里一点点吐出湿漉漉的冷气。
她努力蹬腿,踢倒了桌上摆的西柚和柠檬草,男人身上寒冷的气息钻进了她的身体。
“别动。”他打了她屁股一下,她浑身僵硬,畏惧地看着他,急忙说道:“我给您读书吧。”
“以后我不会去小姐那里了,今天的书给您补上。”
“我是您的人,不是吗?”
她认错态度极其诚恳,可怜巴巴地眨眼睛,赫兰冷冰冰望着她,他手指上移,依然环住她的腰,抽出另一只手拿出抽屉里的图册,丢在桌上。
米娜呆若木鸡,竟然是她偷看过的那一本姿势图解。
他不会要让她读这种书吧?
她下意识挪了挪,想跳下去逃跑,赫兰重新把她抓回来抱在桌子上。
他把书翻开,面容冷傲:“读吧。”
米娜感觉脑子要飞掉了,她不想读这种书,咬着齿缝,不肯往下念,慢吞吞说自己要先观察下。
赫兰继续从抽屉里往外拿书,桌上摊开了很多资料,他这些天命人找了很多视频和书,也强忍着看了很多学术讲解,关于男人和男人之间,增加了很多理论经验。
他迟早要跟她到这一步的。
从伴侣的角度他要好好提升技术,以便让两人都不那么难受。
他希望她能感到舒服,至少不要这么抗拒扭捏。
米娜还在那里木木的,赫兰低下头,贴着她的脖子,跟她一起看:“你觉得该怎么做?”
“我怎么知道?”
他摸了摸她的屁股,抱着她思索了下,像是在估算弹性和重量。
他需要提前探索下位置。
书上说,如果是这里的话,她会有快感。
米娜被她捏了捏屁股,她的心扑通扑通跳。
什么?原来是要用在她身上的吗?
“会疼的。”她哆嗦了下。
“哪有不疼的。”他似乎经验很丰富的样子。
她一下很惶恐,他之前就这样放纵吗?她会不会得病?
“您有过很多情人吗?”
“没有。”
“我很干净。”他蹭了蹭她的脖子,目光像是趴在她身上吸着血,冷静沉着。
按照他所受的教育与信仰,婚前是不能有性行为的,而且他之前对那些也没有兴趣。
“哦。”
两人眼睛对视,又飞快错开。
他们都微微红着脸,赫兰又翻了一页,问她觉得这个怎么样。
“他的脚在另一个肩上。”
“嗯。”他咬了咬她的耳朵,米娜在那里拧眉研究着,他幽幽看着她,想更近一点,想进入,想完完全全地得到她
米娜一边研究着画上男人的身体,一边抬手对着他的身子摸索了下,很好奇地思索着。
男人跟男人真的可以这样吗?
她对着他摸了摸,手指碰到了他的喉结,坚硬凸起的那一块,心想要是吃了药能长成他这个效果就好了,那就永远不会担心被发现了。
赫兰一直注视着她,伴随着她的呼吸起落想象着图册里的场景。
他领带动了动,低下眉,发现她在很认真地摸自己。
她在做什么?这么喜欢他的身体吗?
他微微低下身,视线跟她平齐,掀开眼皮看着她。
米娜被那凌厉眼神一盯,不敢碰他了。
“继续吧。”如果她非要那么对他做的话,出于情人的义务,他总不好拒绝他。
米娜不明白他的用意,好奇怪啊,他让她摸她,她感觉像是在摸一只大狗,他的胸腔里发出很低的震鸣声,气息起伏粗喘。
“你想摸摸别的地方么?”他红着眼尾说道,眼中的色彩已经变了,柔和阴暗,仿佛延伸在冰冷的地狱。
米娜看着他,已经感觉到不好了。
他又想做什么?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很危险,猛摇头:“您的身体这么尊贵,我怎么敢摸您呢,我已经看好了,现在给您读吧。”
她把书慌乱摊开,可赫兰把她按住了。
男人的身体像冷钢一样坚硬,她被困在他怀里,他将她用一只手臂圈住,指梢描过她的喉咙,他的手指力道很轻,干净光洁的指甲缓缓地压进她的血管,像五根扁平锋冷的手术刀。
米娜感觉自己的生命变成抖动的丝线,在他的指下细细艰难维系着,随时要被扯断。
她颤栗着,薄薄皮肤张开一层蓬松的粉色,像是涨红的青涩果子。
他抵住她,包裹着,在她后颈呼着气,气息里透出阴咝咝的,很轻盈的压迫的味道。
米娜用尽力气咬了他,想从他身上下来,可他制住了她,没费多少力气。
“门外有佣人看守,你想让他们都知道吗?”
“知道也可以,那样以后你可以天天待在这里,就这样趴在桌子上”
男人说话淡淡的,身上的压迫感让人胆寒。
米娜在他怀里发着抖,表情隐忍,闪烁着不安。
他缓缓掰她的腿。
“您说过给我时间准备的。”她低低哀哀地求他,试图唤起他的良知。
赫兰神色冰冷无情:“已经给过你机会了。”迟早会到那一步的,他觉得可以先实验下。
“不要。”
“乖。”他慢慢解开她身体的纽扣,依然将她打开,试图把她的腿摆放的姿势像个女人。
是的,虽然她是男人,但他确认自己依然喜欢女人。
她的腿沿着他的腰慢慢滑了下来,他的手指来到脚踝内侧,很温柔,力道不重,但是带来的抚摸冷感而窒息。
米娜不肯了,她急促呼着气,努力地想从钢铁墙壁中逃离。
他指尖一顿,询问道:“你让我停?”
他搬着下巴,异常平静,眼中冷冷反光。
米娜害怕得不敢再动。
赫兰在想要不要把她绑起来,她总是乱动,他很担心伤到她,她是那么娇嫩脆弱。
她的外套已经脱了下来,剩下的衬衫半遮半掩,他的手还在往里探,米娜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场矿难,不断崩塌,又被他的手指扶起。
不能的。
她脸色苍白,如果他非要那样做的话,光靠吃药隐藏的胸口是遮掩不住的。
米娜感到自己要窒息了,她生出无限恐惧的力量,雪白袖口扇过一阵风,直直打去,手掌心的肉贴着他的脸,然后又错落滚下。
她打了他一耳光,脆亮的响声过后,整片图书室在灯光中静下来,时间毛骨悚然,华丽安静。
她在惊愕中缓不过神,看到男人眯了眯眼,他的蓝色瞳孔像兽瞳那样缓缓打开,眼中的光晕艳丽飘浮着,被打红的半张脸蒙在阴影中,含着她的脖子,与她的身体静止交叠。
赫兰停下动作,冰蓝眼球定格,缓缓看着她。
“你用的哪只手?”
金灿灿的灯光随他的身体轻盈压下来,窗帘幕布像鱼一样飞舞,她看到他的眼中光瀑流泻,流光似水流一样汹涌,以一种镂空的金色倾倒闪烁着,里面的蛇奔腾着钻出来,暴烈地在她身上缠起无数个蛇结。
米娜发着抖往后躲,他用一只手按住她两只手腕,把她的手指吞进嘴巴里,慢慢啃动,让她颤抖着进进出出,□□得很潮湿。
“不可以吗?”
“不是说你是我的吗?”
她的手指在他嘴里翻滚着,他抓住她的肩膀,指甲深深陷进去,米娜背后被掐出几个肉窝,她疼得流眼泪,泪水滴落在他胸口。
她说自己好疼,让他停下来。
他把她的手吐出来,轻轻摩挲着她的心口位置,让她暂缓了会儿,询问她的感受:“你这里呢?舒服吗?”
她像块木头一样,哭着摇摇头。
赫兰沉下眼,做了这么多,可她还是没感觉。
书上说的一点都不对的。
她还在哭,湿润的嘴唇像花蕾一样娇嫩,轻轻抖动着。
他皱起眉,静静看着她的唇,为什么那么鲜红诱人?
他感到一阵强烈的不满足,上次想亲她时被拒绝了,他不想让她觉得他很想亲她的样子,那似乎会让她误以为他很喜欢她。
“我真是很讨厌你。”他对她说。
“我知道。”米娜抽泣着揉指头,他快要把她的肉咬下来了,是有多恨她呢。
“那您能喜欢我一点吗?”
是不是那样就不会这么折磨她了。
“您喜欢我吧。”
她仰起头,嘴唇一碰一碰,对他艰难请求道,眼里的泪一闪一闪的。
喜欢她?
赫兰否定,觉得这很可笑,怎么可能呢?
她值得吗?
一个仆人想要祈求主人的喜欢。
可她的眼中星芒闪烁,倔倔的,是这么生机勃勃,志在必得。
他的唇角已经贴了上去,捧住她的头,猛烈亲吻,米娜彻底被他压倒了。
她看到桌上东西都被打翻,白花花的纸张像雪一样落到猩红地毯,堆成一团一团。
“乖,张嘴。”
他抽了她屁股一下,米娜颤颤张开嘴,他把舌头一点点塞进来。
口腔里传来一阵猛烈的晕眩与窒息。
米娜都喘不过气了,可他觉得再深点也没关系。
长舌的尾巴扫进她喉咙的最深处,她扶着他的胸口猛烈咳嗽,眼角湿润泛红。
她把嘴里的粘液吐掉,长长透明的拉丝顺着嘴角,流到下巴,脖颈,锁骨,最后流进了颤动起伏的胸口。
赫兰望着她潮红的脸,居高临下,寒冷地注视她,她的眼睛比万千颗绿宝石还要漂亮,因为恐惧发出破碎的光芒。
他呼吸变得凝重,接吻已经做了,可他还不满足。
为什么要忍耐呢?她是他的,他可以对她做任何他想做的。
他视线压下来,逡巡她的身体,想去更深的地方。
米娜很害怕他这样看着自己,慌忙制止他,抵住他的胸口对他说:“您觉得有喜欢我一点吗?”
“没有。”赫兰生冷无情,表示依然很讨厌她。
米娜有点失落,他刚刚明明亲她很用力的。
如果他真的如此讨厌她,为什么要亲她呢?
她很难过,自己竟然被一个讨厌自己的人亲了。
赫兰冷冷垂眼,她总是这幅美丽的哭泣的表情,他动了动喉结,目光下沉,真是受不了。
他把她抱在大腿上。
“您又要做什么?”她挣扎道。
“你让我喜欢你,我是不是在试着喜欢你?”他很轻地给她擦去眼泪,捏了捏她的脸,软乎乎的真好捏。
“没有,您在欺负我。”
“嗯,就是欺负你。”
她死死咬着唇,很羞愤。
赫兰还想捏捏她的衣服里面,米娜大哭起来,最后一步他放过了她,感到很烦躁。
一碰就哭,真是不中用。
米娜啜泣着:“您跟小姐要结婚了,不行的,不能做。”
他沉默,为什么她总是提起德尔玛尔?
就那么喜欢她吗?
他强迫自己冷静了会,组织措辞。
“我知道你喜欢德尔玛尔。”他不悦地对她说,“但是你既然跟了我,就不要再想她了。”
一些贵族夫妻男女关系混乱,甚至夫妻间共用玩物的不在少数,赫兰对很多大贵族糜烂的私生活屡见不鲜,但她是他的,他绝不愿分享。
这话里意味已经很明显了,他不会放她走的。
米娜内心绝望,她在那里呜呜哭着,说这是不对的。 “嗯。”
赫兰摸了摸她的耳朵,给她把汗湿的额发往后捋,她的泪水还在涌,睫毛扑朔,湿乎乎垂下来,最后他迟疑地抱住她,用他最高贵的手指,即便她是个卑贱的男仆。
他抱住她哄了会,把她抱下桌,给她整理衣服,擦眼泪,她的胸前很糟糕,已经几乎湿透了。
他给她拿了几件衣服,让她换上。
“您的衣服我穿不下。”
“这是你的尺码。”他已经备好了,衣柜里还有她的裤子,她的洗漱用品,甚至睡衣被褥
可她还是不肯换,只是把衣服搂在怀里说回寝室换。
赫兰又给她用手帕醒醒鼻子:“是我强迫你吗?”他抬眉平和地问道。
“没有。”米娜忍住哭声。
“嗯,回去吧。”他轻轻道。
她必须承受他,不管她愿不愿意。
赫兰注视她离开,书室万籁俱寂,书桌的东西都被打翻在地,空荡荡的。
赫兰眯了眯眼,他在桌上发现了一小滩水渍,那是她坐过的地方。
他用手指摸了摸,温热的,是她留下的吗?
难道,她也有反应
小男仆真是很令人意外,男人也会留下这种东西。
赫兰轻轻挑起眉,目光幽幽变沉。
第48章
伊莎贝尔走过校园长廊,男生们叉着口袋冲她吹口哨,喊她书呆女,她背着书包加快速度,想快点走开。
迎面走来几个高大男生,顺势拦住她。
封丹家的双胞胎兄弟挡在她身前,莱纳斯抬高下巴神情莫测,克拉克则是笑眯眯的,他们风度翩翩:“纳塔莱同学,你的作业能借我们抄吗?”
伊莎贝尔往后退了退,身后艾瑟尔插着兜,冷冷拽着脸。
她好像被他们包围了。
后面有两个男生扯她的书包, 伊莎贝尔把包护在怀里,他们名声不好, 同学们都对他们避之不及。
男生们把她的包夺了过去,拿到了她的笔记。
她蹙眉嗔怒,跳过去夺回来:“把我作业还给我。”
他们似乎是第一次听她说话,软软的,又奶又好听,都一时愣在原地。
艾瑟尔这时正义十足地发话了:“你们这群恶霸,快把人家的作业还给人家。”
封丹兄弟也厉声:“听到没,把作业还给她。”
几个男生都退下,艾瑟尔走上前去, 被烘托得十分伟大,他微微倾下身, 语气凶神恶煞的:“你回去问问你妈妈,问她愿不愿意请我去做客。”
关于米娜的事,他想亲自拜访询问。
这些天艾瑟尔的命令吩咐下去, 围绕玛利亚·纳塔莱的社交账号排查到了一些账号信息,但是这些并没有符合条件的特征。
乱世里各种注册身份都是有心可以买到,艾瑟尔觉得可以搜索得更严格一些。
比如只要某一两个特征对应符合就可以了,比如信息同样来自第二区,年龄,甚至性别都会不一样。
他命令手下继续搜找,他一定要找到米娜。
“或者你邀请我去你家做客吧。”艾瑟尔见她不说话,提议道。
伊莎贝尔没有答应他,她的作业本拿回来,捂着书包跑开了。
男生们插着兜目送她离开,莱纳斯杵杵艾瑟尔:“你温柔点嘛。”
“温柔什么?”艾瑟尔咬着皮扣,把头发油光水滑地扎起来,他们早晨已经在郊区跑过车了,打算再出去疯玩一把。
莱纳斯叹口气,作为双胞胎里的哥哥,他明显心性要成熟一些:“你对女孩凶巴巴的,她们怎么会喜欢你呢?”
圈子里都知道最近大公各种相亲,社交失利的事。
艾瑟尔倒是停了下,他有点狐疑地问道:“你说如果温柔的话,女孩就会喜欢?”
确定吗?只要温柔一些就会喜欢他吗?
“包的。”一群单身汉给他拍着胸脯保证。
“行吧。”他姑且信了,等找到米娜后,他肯定会对她很温柔,什么都听她的。
他会好好爱护生命,爱护花草,她让他种就种,她让他插就插。
他们开着车横冲直撞,路上风声呼啸,深秋的树叶在轮胎压过时发出一阵阵叫声,少年璀璨的金发在风中飘扬舒展,莱纳斯冲艾瑟尔挑挑眉:“为什么要去她家里做客?你喜欢她?”
“你以为我是你?”艾瑟尔又扫了眼长相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弟弟克拉克,“你们?”
他刚刚都看到了,他们两个里的不知道是谁,趁乱往伊莎贝尔的包里塞了一枝月桂叶。
他提醒教育他们:“你们知不知道,童婚是犯法的。”
封丹兄弟露出了很无语的表情。
艾瑟尔继续劝他们好自为之:“玛利亚·纳塔莱一直以来政治立场模糊,她参与了学生运动策划,她的女儿也是支持者。”
作为大都会学院的核心学者,纳塔莱家族并不是大贵族阵营的,这点一直始终令贵族们警惕忌惮。
“离她远点,她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封丹兄弟漂亮的下垂眼微微上挑,这下都不说话了。
_
伊莎贝尔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教室后排角落,今天上的是哲学课。
伊冯走过去,扣了扣她那边的桌子打招呼,熟练道:“又是我们两个怪胎组队了,上次跟你说的事,你答应了吗?”
“嗯。”伊莎贝尔打开书包,掉出来一枝月桂叶,那是封丹家的双胞胎哥哥莱纳斯放的,似乎这是他的赔礼。
她把月桂叶放在书桌里,从作业本里拿出一叠资料,刚刚太惊险,差点就被那些人夺走了。
“这么快?”伊冯看到那些吃了一惊,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你破解了银宫网络防御系统吗?”
“我走的小路。”伊莎贝尔嘀咕道,破解是破解不了的,银宫的网络安保系统很难进攻,但她想到了很机巧的方法,索性找了个小路漏洞进去。
这是赫兰·圣宾叶社交账号的聊天记录,她只攻入了一小会儿,导出记录后迅速清空痕迹下线。
“没有被发现吧?”伊冯谨慎道。
“没有。”
令她大失所望的是,里面只有统治者跟另一个人的聊天记录,没有别的,她以为他会有一些关于政治动向的下达指令。
前几天小组同学伊冯找到她,神秘兮兮说准备攻入统治者的社交账号。
伊莎贝尔摇头,她对那种事没兴趣。
“马上要大选了,事关学生运动,难道你对统治者的政治主张就不好奇吗?他是主张仁爱还是暴政?是支持保守党还是自由党?”
“唉,银宫的安保系统太严格了,这世界没人能攻入,就算是天才也不可以。”
他说话时故意瞄伊莎贝尔。
她已经停下了笔,歪歪头。
伊莎贝尔受母亲影响,是学生中的自由派,她反对分裂战争与大贵族暴政,越打仗损害的只是普通人。
伊冯最后说服了她。
伊莎贝尔花了一周时间,不吭不响做完,将统治者的聊天信息都统计出来。
这些聊天记录她看了,黏黏糊糊的,都是些日常琐事,没什么政治价值。
伊冯翻着那些东西有些愣神,男人言辞简短冷硬,每天询问对方的饮食与身体健康,他一开始看到只以为这是与贴身礼官之间的对话,渐渐的,敏锐发觉不对劲。
冰冷的统治者会每天叮嘱礼官服用营养品吗?
会每天都会命令他的礼官拍食物光盘图吗?
甚至,还有,袜子和领带的图片
伊冯表情凝重,那个男人是养了情妇吗?他竟然背着德尔玛尔养情妇,真是虚伪至极。
伊莎贝尔要把那些无聊的东西丢掉销毁时,他急忙说等等,拦下来又细致观察了一会儿。
按照谈话间的称谓,这个聊天对象似乎是个男人。
统治者的情人是个男人?
短暂震惊过后,他微微勾起唇,紫色的眼珠眯了眯,事情在向着有趣方向发展。
-
私邸庄园被婚礼庞大的气氛笼罩着,然而男女主人却愈发疏远,每天的午餐时间几乎是他们碰面的唯一时刻,今天两人隔着餐桌面对面坐着,神色都淡淡的,看起来异常雍容华贵,管家却服侍得异常提心吊胆。
赫兰很端庄地对未婚妻说起备婚事宜,还有不到两周时间就是婚礼,相关财产法律文件已经签署完毕,德尔玛尔无聊地听完,应和着,然后听他话锋轻飘飘一转。
“那个男仆去你那里太过频繁了。”他委婉地提示未婚妻该跟小男仆保持适度距离,觉得有必要为此谈谈。
“哦,你介意这个。”德尔玛尔漫不经心看着他,以为他不会在意的。
“我并没有介意,只是按照礼仪,男仆不应进待婚女眷的闺房。”
德尔玛尔点点头,对于他的管教有点不高兴:“那她该去哪里呢?去给你读书吗?”
“亲爱的,你最近天天让小米高去你那里读书,她不是你的专属佣人,她是我雇佣来抱猫的,是我的不是么?”
“她不是你的。”赫兰放下餐具,沉声说,“她是庄园的佣人,应该算作庄园的财产。”
“什么?”德尔玛尔夸张地张着嘴,“你在说什么?她当然是我的。”
“不是。”
“不是我的,那是你的么?”
“如果你坚持那么说的话。”赫兰冷淡地看着未婚妻,他的口吻平静尖刻。
德尔玛尔抬起眉,这个男人说着不介意,结果却丝毫不让步。
她冲他不满发脾气:“她去你那对你做什么,就是对我做什么,你没必要担心。”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沉默。
德尔玛尔更恼火了:“要不是我们要结婚了,我还以为你喜欢她,她是你的入梦小甜点不是么?”
赫兰不说话。
管家已经察言观色早早退下了,他在外面急得团团转,听到主人吵得不可开交。
他找到米娜,绘声绘色说德尔玛尔小姐为了她跟赫兰先生大战了一场。
米娜刚跟泰德回庄园,摸不着头脑。
他们今天一起去集市了,本来是打算玩一天回来,结果中途她身体不舒服,只能提前结束。
结果一回来就被管家揪住了。
“那我晚上还去读书吗?”她隐隐期待千万不要去,吵架了心情不好还能听书吗。
“大人没有吩咐你停。”
那意思就是还得去。
米娜表情沮丧,心里其实想去小姐那里的,但是她又害怕那个毒夫知道后再那样恶劣对她,于是不敢不听他的话了。
当晚她来到图书室读书,男人在那里威严坐着,他让她靠近点,她磨蹭着拿起书,正要开始念,外面传来小姐的声音。
德尔玛尔扣扣门:“亲爱的,我也来听,你不介意吧?”
赫兰冷着脸说不介意。
他礼貌地看德尔玛尔,德尔玛尔礼貌回敬,眼里的意味已经很明显——她也不是你的。
米娜在一旁小心观摩男人的神色,他表情寒冷。
她说过不会去小姐的房间,但这是小姐自己来的,总不能怪她吧。
小姐真是大好人啊,这样他就不敢明目张胆欺负她了。
米娜愉快地捧起书本,德尔玛尔却让她把书先放下,跟她聊起天:“米高啊,你今天做了什么?”
“回小姐,我今天去了集市。”
“哦,你出去了?”
“没有的,就在庄园农场里。”
这些天庄园因为迎接主人的婚礼而异常忙碌,米娜却情绪低落,她被毒夫欺负了总是委屈得抱着树哭,结果今天被泰德看到了,泰德看在眼里,问她她又不说,他便用自己积攒几年的假期跟管家请了假,打算带她去集市上逛逛散心,换个好心情。
米娜说不想去,她不肯离开庄园,可泰德坚持要带她一起,他想问问她到底怎么了。
米娜找不出什么借口,最后她得知集市就在庄园农场里举办,紧挨着老乔治的牧场旁边,有一堆牧羊犬高地牛守着,她于是同意跟着他一起。
“集市有什么好玩的吗?”德尔玛尔看起来很感兴趣。
“有的有的。”
说起玩的米娜可就精神了,眼中亮晶晶的光芒像是彗星飞逝的羽翼,一五一十跟小姐讲述起来。
今天天气很好,农场很热闹,郡里好多人都来了,人流自动聚集分成了两条窄长街市,到处是密密麻麻的小摊,售卖银器摆件的,古董油画的,抡锤子套环气_枪游戏的,杂技团搭起帐篷表演,还有街头的乐队演出。
德尔玛尔饶有兴致:“听起来很好玩啊,你自己逛的吗?”
“我跟泰德一起去的。”
“哦,那个个子很高的年轻男仆。”德尔玛尔多少有些印象。
“对,泰德是我好朋友。”
米娜兴致勃勃,赫兰已经皱起眉,又是那个男仆。
她跟那个男仆是不是有些交往过密了。
做什么都一起,难道不知道分寸距离吗?
米娜回忆着今天的快乐时光,其实还有点小插曲,她跟泰德经过牧场小道时听到疾驰过一阵引擎轰鸣声,一群贵族青年开着跑车在林中荫道穿梭,引来了众人惊呼围观。
他们赶过去时车已经走远了,只看到了豪华跑车几抹明亮的色彩。
行人们纷纷议论着:“听说最近大都会学院的学生经常来郊区兜风。”
“开这么快也不怕撞到人。”
“小声点,那些都是贵族。”
米娜仰头看着天空,一只鸟飞向十只鸟,然后鸟群像墨水那样撞击在一起,空中飘浮着孜然的欢乐香味,她没放在心上,跟泰德一起到处逛。
“你会跳舞吗?”看到吉卜赛人在跳舞时,泰德问她。
“会的。”
“来一段?”
“吃东西呢。”米娜忙着吃好吃的。
他们从街头吃到街尾,米娜手里抓着小丸子,忽然感到一阵不舒服,她对着垃圾桶吐起来。
“吃坏肚子了呀。”泰德拍拍她的后背。
她摇头,说没事,可能是路边小吃不干净。
泰德很照顾她的身体,带她早早就回来了,一回来就撞到管家在那里抱头天塌了,数落她又闯祸。
米娜听着老管家跟母鸡打嗝一样咕咕哒说不停,表情很茫然,毒夫和小姐吵架关她什么事,她只是一个小佣人,还总是被他恐吓欺负。
德尔玛尔听完米娜的游玩经历,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原来平民集市这么好玩啊。”
米娜很疑惑:“小姐,您没去过吗?”
“没有呢,不止我没去过,他也没去过。”德尔玛尔指了指未婚夫。
赫兰抬着眼皮,他自然没有去过。
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一切很热闹的社交活动,他都没有兴趣参与,他认为庆祝无意义,而且出行还要随行携带安保,声势一大,反而会影响集会氛围。
但是节日与群体聚会的存在为需要它的人提供价值,比如她就挺开心的。
时钟指针转到了整点,他们听到了响彻夜空的烟火燃放声,亮光盛绽滑过,像灿烂银河。
“天上在放烟花吗?”
“是的,为了庆祝您和大人的婚礼,婚礼前每天晚上都会放。”
德尔玛尔被吸引了视线,穿着晚礼服走到窗前,美丽的夜空中,火红色的光芒漫天散落。
米娜也想去看,但男人来到她身后,搂住她的腰,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烟花很漂亮。”德尔玛尔看着窗外说。
“是的。”赫兰搬着下巴,盛大烟丝抖落,他的眼中亮起火光。
米娜努力拍开他的手,他抓得很紧,使她不能挣脱。
两人十指扣在一起,男人垂着眼睫,眼中的蓝色像是宝石刚诞生出来的颜色,一点一点沾满眼眶。
米娜仰头看着他,那一道清冷神圣的俯视望到她眼底深处。
马萨德,马萨德她失神了。
他们手指扭缠着,烟花燃尽后,黑色掉下来,电闪雷鸣,世界降落起漫天暴雨。
第49章
“下雨了。”
德尔玛尔望着低迷天色,淡淡蹙起眉,她不喜欢这种潮湿的感觉。
“亲爱的,今天就到这里吧。”她对赫兰说道。
管家将德尔玛尔恭送出门,米娜也得了解脱,她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德尔玛尔身后,心惊胆战踮着脚,生怕那个男人又找借口把她留下来。
他刚刚是疯了吗,为什么要当着小姐做这种事。
如果小姐回头看到的话
米娜把手抹在裤子上, 用力擦了几下。
管家已经为德尔玛尔撑好伞,她却没有动身,在廊下望着,从图书室回房间要经过一段露天花园,她的礼服会被弄湿。
米娜见小姐一直没有动,看着天幕有点烦躁的样子,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
小姐的衣服这么美丽漂亮,万一溅上泥点怎么办呢。
“小姐,我去给您拿雨衣来吧。”
德尔玛尔笑了笑,小家伙真是贴心。
“不用了。”德尔玛尔直接冲她招招手,“米高,过来,你送我回去吧。”
她示意管家走开,管家感觉神经猛烈跳了一下,老头儿严厉地看向米娜,这家伙不记打,竟然傻乎乎跟着去了。
“小姐,我给您提裙子吧。”米娜把伞举起来,伞骨像花儿一样撑起, 两人一开始走得缓慢,后来雨越来越大,她们不得不跑起来。
风雨大作,天地失色,两人最后冲到了雨中,都笑了起来。
管家回来禀报,面色愁苦,说米高去送小姐了。
赫兰已经看到了窗外,这并不好制止,两人跑的飞快,淋着雨欢快得很。
他看到她们两个都笑了,很开心的模样。
他觉得很刺目。
只要不在他身边,她永远是那副开心模样。
他屏退了管家,打着伞独自前行,最后来到了雨中,望着德尔玛尔的房间,窗幔朦胧,那里已经亮起了灯。
“小姐,我回去了。”米娜见把小姐送到了,准备离开。
“先进来,外面雨正大呢。”
德尔玛尔把米娜邀请进闺房,米娜一进来就看到地毯上一排排舒适明亮的礼品纸袋,每一个都硕大无比,装着各类奢侈品,书柜那边还有没撤去的衣架,上面罗列着各种闪闪发光镶满钻石的婚纱裙。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些无比美丽的东西,问小姐这都是婚礼的服饰吗。
“还没选出来呢。”
还有不到两周时间了,但德尔玛尔还没选中穿哪一件。
她有点郁闷地叹口气,雨天多愁,感叹自己并不喜欢即将到来的婚礼。
“想想就觉得很烦。”
米娜安慰小姐:“其实也没有那么烦的,就是人很多有点累,不过忙过前两天就好了。”
德尔玛尔忍俊不禁:“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米娜机灵地转转眼珠,自己可是结过三次婚呢,经验还是丰富的。
德尔玛尔见她衣服被打湿了一点,让她把上衣脱了去换一身。
米娜摇摇头说不用了,一会儿就干了。
“哦,那你冷不冷?喝点热饮吧,免得感冒。”
德尔玛尔递给她一杯饮料,米娜接过来喝着,差点被呛到。
“是酒。”
“酒精驱寒。”
“哦。”米娜觉得有道理,没有戒备地喝下了。
雨声哗啦啦,她们两个坐在沙发上碰着杯,看着大雨落下。
“还没停啊?”
“小姐,天气预报说要下一整晚呢。”
“这样啊,你很喜欢下雨?”德尔玛尔用看待孩子的慈爱眼神看着米娜,近距离看也这么漂亮,睫毛这么长,真像个女孩子。
米娜已经把酒喝完了,酒精随着蓬勃游荡的水分子渗透全身,有一种魂不守舍的感觉,她的脸色开始慢慢变红:“我觉得还好,因为我家乡就天天下雨,下久了就会烦,但是不下又很想念。”
米娜对于雨天的情感很复杂,雨水是可怕的东西,它可以连绵不休打在土地上,和风暴一起,造成洪涝灾荒,那是一场场鲜活猛烈的暴动,自然的力量深入骨髓,令人敬畏。
她嘟囔着,感觉脑袋有点晕乎乎的,德尔玛尔的手已经搂住了她的腰。
小姐在做什么呢?她看到小姐的手指摸到了自己胸口。
德尔玛尔眼中神采奕奕,她本来对小家伙没有这种想法的,但未婚夫阻挠的言辞无疑激起了她的胜负欲,德尔玛尔生来有一种挑战整个王国的叛逆心理,她捏了捏小家伙的脸。
看她多漂亮啊。
自己已经快要结婚了,未来不会有这样好的机会。
德尔玛尔环过米娜的小腰,举止亲昵,米娜只闻到扑鼻而来的芳香,她仰着脖子鼻尖不停吸耸着,小姐身上好香啊,她要被香迷糊了。
她把脸埋在小姐胸口。
“你们在做什么?”
房门被推开了,低冷的男声随明晃晃的雷声劈下来。
米娜听到他的声音,吓得一下子慌忙从小姐身上爬起来,面上浅色薄红,呼吸紧张。
她双眼朦胧,迷迷糊糊地望着门外,急促喘息着。
赫兰慢慢走进来,天空雷动,他的脸沉在阴影中,光流在眼中晃动,像火焰一样飘浮着,虚幻不实。
“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的雪白领口敞开了一点,皮肤泛起羞涩的肉色,他看到她跟德尔玛尔贴得很近,两人几乎要黏在一起。
“我”米娜惶恐地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德尔玛尔拉过米娜的手,让她不要怕。
赫兰注视着她们,表情生厌。
“亲爱的,你不要吓到孩子,这不关她的事。”德尔玛尔不动声色把米娜袒护下来,示意他去书房。
“我认为这样很不妥。”赫兰把门带上,刮过一阵冷风,对未婚妻冰冷说道。
“你知道更不妥的是什么么?她是我挑来的,却要每天听你命令做这做那。”德尔玛尔毫不客气,直接宣示主权。
“她是庄园的佣人。”
“是啊,你把她辞退时怎么没想过呢?是我留下的她。”
两人都寸步不让。
米娜不安地望着书房大门,感觉脑海里两道声音正在激烈争执,渐渐的,酒劲随雨声汹涌地淹没了肌肤与陆地,她困得趴在了沙发上,彻底睡了过去。
赫兰告诫未婚妻:“德尔玛尔,我们马上就是婚礼了。”
他委婉地提示她应该注意分寸,遵守贵族道德与荣誉,不应该再跟这个小男仆接触。
德尔玛尔冷冷挑眉看着他,他还知道他们要办婚礼了啊。
“看到这些婚纱了吗?整整一百多件,我都不知道挑哪件,还有地上这些珠宝,每天都是这些东西,他们不停地送来,没有尽头,而你只是坐在你的办公室里,对此不闻不问。”
她的一顿谴责令赫兰缄默。
“我的工作很忙。”他没办法陪她,挑选一件婚纱的时间足够他推掉一周的内阁会议,而且他的意见在她那里也并不重要,往往是作为排除法出现的。
“是的,你是帝国最忙的人,我要穿几公斤重的裙子,戴几公斤重的珠宝,这些都远远比不上你在摄政桌前忙碌的一下午。”
“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果你觉得很累,那些东西都可以从简。”
他做出了参考提议,却再次激怒了她。
德尔玛尔声音变得尖锐起来,语气一颤一颤:“从简?你是说斯文顿的女儿要婚礼从简?难道我姥姥我母亲我姨妈的古董婚礼都要比我隆重吗?那简直让人笑掉大牙了。”
赫兰不说话了。
他就知道自己的方案在她那里永远是最糟糕的。
可是繁琐她觉得辛苦,简单她又不愿意,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语气低下几分,对她宏观且敷衍地说很抱歉,马上就是大选了,公文如山,希望她能谅解。
德尔玛尔只是冷冰冰看着他,她耷拉着银色睫毛,迫切希望他说点告别词然后快点离开,他简直比这场雨还要讨厌扫兴。
两人感受到空气中彼此的疏冷,都静默了。
“时间不早了。”
“嗯。”
赫兰出来时立刻察觉到异常,小男仆倒在了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他飞快探了探她的鼻息,第一时间看向未婚妻:“你对她做了什么?”
德尔玛尔倚着门抱起手臂:“只是让她喝了点酒。”
喝酒?赫兰皱起眉,她不能喝酒的,上次就是喝一点就醉倒了。
他看着昏迷的小男仆,用手探探她的额头:“我把她送回去。”如此丑闻他不准备叫佣人来处置。
“用帮忙么?”德尔玛尔礼貌道。
“不用。”
他把米娜提起来,对未婚妻欠身:“晚安。”
“晚安,亲爱的。”德尔玛尔施了一礼,砰的一声重重关上门。
赫兰一路拎着米娜,男人山一样高挑的背脊走过月季门廊,雨声震撼天地,他望着雨幕,脚步变慢,感觉到异常疲惫。
好像已经望到了未来艰难漫长的婚姻,那并非是双方的本意,可是依然会绵延持续。
他们被困在其中,都不会得到解脱。
“雨还有多久会停?”他对着湿冷空气说道。
米娜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臂,好像梦中听到了他的话。
他摸了摸她的脸,她很安静地枕着他胸口,脸颊柔软生动。
赫兰垂着眼,站在雨中,看了她一会儿。
“是你自找的,对不对”
她没有意识地嗯了声。
赫兰把她单臂托在怀里,改变了方向,向着自己房间走去。 ——
作者有话说:预收《怪物们》《丈夫是野兽》《壁虎》求收藏[红心][橙心][黄心][绿心][青心][蓝心][紫心][粉心]
第50章
米娜睡梦中听到了新闻广播的声音, 音量很低,她的意识一点点被唤醒,倒在床上, 身体绵软使不上力气。
雷声明晃晃在闪,像是一道道扁平宏大的瘟疫,滚滚而过的电光中,男人端坐在椅子上,长腿交叠,垂着阴郁的精美下睫,清冷斯文地注视她。
见到她醒了,他很平和地问道:“醒了吗?”
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米娜恐惧地睁开眼,房间一片黑暗,屏幕里播放着议会选举的画面,帝国大厦的尖顶像尖尖的女人指甲,她以为是梦,冷汗涔涔地翻身打个滚,因为床太软了,咕噜一下摔在地上。
她想要爬起来,却找不到自己的手,手臂被反绑到了身后,只能靠胸口和膝盖在地毯上拱来拱去, 僵硬地小幅挪动。
“泰德?”她小声呼唤着,却没有人回答她。
屏幕里的画面还在闪动,镜头切到了内阁会议的近景,平坦开阔的会议长桌大幅占据画面中央,男人静坐在摄政椅上,正襟危坐,宛若圣人塑像的姿态,在他的眼皮下是西装革履的内阁大臣,其中有两名首相候选人,分坐在他左右手两侧。
主持人播报着两位候选人最新的支持率,以及统治者的主张看法。
那张严肃的冷鱼脸放大出现在镜头前,他的面容锋锐、华丽、哀艳,模糊又令人胆寒。
“抬起头来。”他的声音透过屏幕,从黑暗中传来。
米娜被领带捆住双手,跪趴在地上,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神色威严平静,冷冷看着她在地上挣扎乱动,用鞋尖碰了碰她的脸。
“今晚跟我的未婚妻玩的开心吗?”他亲切道。
米娜一下酒醒了。
不是梦。
那张噩梦中的脸就在眼前,居高临下,寒冷严肃。
她害怕地望着他,他长腿交叉,优雅地坐在床边,像是已经等待了很久。
泰德呢?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窗外风声卷起深邃的漩涡,金黄色的闪电亮光在黑暗中长长划过,她看清了屋内的布置摆设,慌乱地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气氛静默得可怕。
“我错了。”她立刻对他求饶,男人神色平静,但她已经感觉到不好了。
“你错什么了?”赫兰心平气和。
“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错了。”
赫兰点点头,敷衍的道歉真是一件令人恼火的事。
“你说过不会再去德尔玛尔那里,是不是?”
“哦这个我忘了。”米娜又急忙说,“是小姐让我去的。”
“她让你去你就去,你是谁的人?”
他似笑非笑,垂眼看着她,狭长眼睛在黑夜里闪着幽幽亮光。
米娜被吓得直哆嗦,牙齿不停在黑夜里打颤,她迫切想要爬起来。
“跪下,让你起来了?”他翘着长腿,踢踢她下巴。
米娜被他轻轻踢在地上,她听到了自己骨头缝里寒冷颤栗的声音,她浑身发抖,被绑着双手很不安,努力把身体往后缩。
男人居高临下,视线盯在她身上,他的手指伸过来,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他。
他的眼神冷冷的,很有欲望。
米娜感到毛骨悚然,皮肤上起了一层小疙瘩,小声祈求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我不会再犯了。”
“嗯,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他叹口气,“没有惩罚你就不长记性,是不是?”
他把她温柔地抱到大腿上,外面电闪雷鸣,如金蛇狂舞,他抚弄着她的脸轻哄着,另一只手徐徐向下,米娜的裤子被脱下来半边,她不停说她错了,再也不敢了,想从他腿上下去,但他搂着她,沉默着,神色宁静,晦暗恐怖。
“我知道你很抱歉,但是孩子,道歉是没有用的。”
他让她趴下来,屏幕里的内阁会议已经结束了,宽阔优美的大堂把政治家拥挤的人流分开,所有人用刚毅的表情向着一个方向前行,画面中央跳动着红色与蓝色的支持率,政客们散会之后脸庞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的紧绷感。
屏幕已经黑了下来。
米娜借着一道道雷电的反光,在黑漆漆的屏幕上看到了自己颤抖的眼睛,和她身后冷漠的男人。
他的身材太高大了,像头公兽,紧紧压迫着她。
她想把身体翻过来逃掉,他摇摇头:“忘记扇你了。”
他落下一掌,米娜疼得抽搐,身体塌了下去。
他没有情绪。
“抬起来。”他声音冷漠,让她趴好。
米娜趴在他腿上,绷紧身体,皮肤颤抖,仅剩的反抗被他残忍地一点点压下去,她渐渐丧失了力气,尊严在他手掌下流失。
她呜呜地哭:“混蛋,你说过不会强迫我。”
“小骗子,你也说过不会再去德尔玛尔房间。”
他让她好好受着,低声默默计数,打一百个就会松开她。
“一。”米娜羞耻地弓起身,觉得这样撅着屁股被男人打太屈辱了。
“二。”巴掌还在落下。
“还剩几个?”打了一会,他问她。
她咬着牙不说。
“嗯?”他又抽了她一下。
“三十个。”她哭着说。
“嗯,四十个,继续。”
米娜疼得浑身冒汗,趴在他大腿上低喘。
赫兰很贴心地给她擦擦汗,让她缓了一会儿。
他手掌伸到她的西裤里,描摹着两个滚圆半球,指缝间溢出一点点柔软的腿肉。
是胖了点么?手感不错。
胖了才好挨打。
“继续。”
他把她抱在膝盖上,扬起手,手臂上肌肉虬结,冰冷坚硬,她的身体在他的大掌下不住抖动。
米娜疼得叫了几声,他看起来冰冷无情,没有丝毫动容。
他打人好疼。
太疼了。
米娜受不了了。
她痛得牙齿咬住了他的腰带扣子,把它用力含在嘴里撕扯。
赫兰蹙起眉,她拱的地方
他沉下视线,那里已经被她的泪水哭湿一片,湿乎乎的布料黏腻着,有了点异常反应。
真是很不雅观。
赫兰呼吸加重,缓缓滑动手指,沿着她细弱的脊骨往上,开始解她上面的衣服。
“不要。”米娜明白了他的意图,一下很慌乱。
赫兰重重扇了她屁股一下,让她不要分神。
“还剩二十个。”他冷冷提示道。
“不要这样,求您了,我还没准备好。”
她很惊恐地哭起来,细细的哭泣声让他有点难以抑制的愉悦,他训着她,欣赏着她颤抖的表情,明确告诉她今晚是必须要做的。
“听话,这是为你好。”他摸摸她的头,揉弄着假惺惺安慰道,“如果你不去跟德尔玛尔纠缠,是不是就不会挨打?”
他希望她能反思自己的过错,最完美的惩罚是他会完完全全占有她。
“你看,我也不想这样对你的,可是你总是不乖。”
剩下最后十个了,赫兰为即将到来的事心情愉快,捏着她的下巴:“说说,你是谁的人?”
她不答,他轻轻吮着她的脖子,视线阴冷黏稠,低低呢喃:“你是我的。”
他必须让她铭记。
她是他的,他的,他的。
剩下最后五个,赫兰解开了皮带,缓慢地把她的领口褪下来,米娜已经放弃了挣扎,她眼里含着泪花,屈辱地看着他。
他试图不看她的眼睛,将她的衬衣脱下来,准备翻过她的身体,接受她的一切。
还剩最后一个。
他的手高高抬起。
她扭过头,睁着那双绿眼睛,直直看着他,眼里有一重决绝诡异的流光。
“你问我我是谁的?”
“是的。”他动作停顿,等待她亲口说出来。
“我不是你的。”
他寒冷地发出嗤笑,给她纠正:“你当然是我的。”
“不,我不是你的。”
“我是我自己的。”
“就算你再对我怎么做,我都是我自己的。”
她把脖子从他禁锢的指缝间抬起来,对冰冷高贵的统治者这样说。
空气静了下来。
赫兰看到自己的手停顿在空中,以某种姿势诡异地定格。
他抬着眼皮看着她,眼神比冰还要冷。
“你说什么?”
“我是我自己的。”
米娜细微颤抖着,喉咙里发出的脆弱声音像是轻叹,又像是低吼。
她知道自己必须说下去。
“我永远不是你的,没有人可以属于任何人,我是我自己的。”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看着她那双绿眼睛,她的眼中燃起一道漩涡,瑰丽的绿色凌厉浮动着,他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两只手抓在手里,让她发着抖自己看明白。
是她畏惧他,是他掌控她。
“你已是我名下的,我已经得到你了。”
“不,是我得到你了,你这样愤怒,因为我已经得到你了。”
米娜明白即将发生的后果,可是她仰起头,在他的手掌中艰难喘息,还是继续说下去。
“当你用你的身体强迫我时,你还有多少是你自己的?”
她的表情尖锐生动,眼里积蓄的小水洼泛着明晃晃泪光,轻飘飘注视着他,他的五根手指握着她的脖子,随她的脉搏轻盈发抖。
“看啊,我就是得到你了。”
“你在愤怒,因为我而愤怒。”
“我会读书,会认字,有我喜欢的一切,我怎么能是你的?”
他不肯再让她说话,捧住她的头,把她堵在胸口,按了下去。
窗外电光飞逝,破灭的雨花像血脉一样蓬勃流淌,雨水撕咬着风声,燃起一道道冰蓝色火焰,汇集流向寒光闪闪的宏大海面。
赫兰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愤怒了,他试图让自己冷静,却发觉自己的怒意无法平息。
他紧紧搂住小男仆,把她按在自己怀抱里,难以置信自己的情绪竟然被她左右。
他是她的主人,可以挥挥手让她感到快乐,也可以让她陷入痛苦。
可就在此刻,他发现自己无法掌控她的情绪,甚至无法掌控自己的。
他不明白是为什么,明明她已经在他股掌之下了不是吗?
她还在那里哭,泪水打湿了他的胸膛,流进了他的心脏,他捂住她的嘴,任她乱咬着,试图把她的声音压下去。
他训斥道:“不许哭。”
她真是让他感到烦躁。
那些滚烫的液体从他的指缝漏出,再也无法捧住,他看着自己的手,眼泪的零星碎片在手心变得冰冷,这双手可以决定别人的生死,却无法止住她的哭声。
赫兰眼底那层华美的蓝色一点点变得痛苦。
他旋即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再次被她左右了。
这是执政生涯从来没有的事。
庄园外狂风席卷橄榄林,蕉叶连绵繁荣地垂落满地,她的声音像尖细冰冷的鸟,不住凌乱吞咽着,他听着那些噪音漫过胸口,最后叹着气,声音低下来。
“别哭了。”
他抬手给她擦擦眼泪,搬着侧脸微微别过,小声哄她。
“别哭了,别哭”
他把捆住她的领带解开,捡起地上的衣服,黑暗中重新给她一粒粒扣好扣子,她一直缩着肩膀,用手紧紧捂着胸口。
给她穿好衣服后,赫兰烦恼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下,觉得有必要去解决下自己的问题。
“我去浴室,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
其实跑也跑不了的,他把她抱到床上,缓缓起身。
米娜在他走后把裤子提起来。
他还没有发现自己,她抹掉眼泪,光脚飞快跑到门前,试图打开门锁,可是怎么都打不开。
这里是帝国统治者的卧室,安保顶级严格,门锁设置有多道精密识别程序,只有他有权限进出。
她听着浴室里的水流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世界已经被雨打坏了,通往海边的山路泥泞如汪洋,一路上暴雨像鸟一样从天而降,迎风撕开歌喉,在狂风烈焰中不断尖叫,嘶嘶吐息奔向天地的尽头。
她眼睛盯着茫茫海面,远方的灯塔飘动的微弱亮光,一闪一闪地映在眼中,浴室的水声已经停了,雨水还在燃烧,她听到浴室门被推开,男人走了出来,静静来到她面前。
远方的亮光如此缥缈,遥不可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