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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愿【正文完】

    第71章 祈愿 (正文完)白头到老……


    精致灵巧的玉牌上印着温渺的名, 那“渺”字是她自己比着玉料,先用毛笔蘸墨微微写出嶙峋微凌的字迹,再叫宫中匠人小心雕刻打磨出来的。


    原先温渺也想过自己动手,但她手上力气小, 握着锋利的刀具实在找不到要领, 这才求助了匠人, 得到这枚挂在金链上的小玉牌。


    此刻, 见乾元帝偏头望着自己, 温渺被那双炽热滚烫的眸光看得心绪微微动。


    她伸手接过这份新年“红包”,小心将金链抖开,“陛下,低下些身子。”


    几乎是温渺刚刚话落, 身形高大的帝王就顺势俯身, 如同一头被主人驯养乖巧的大型犬, 挺拔的腰背略微收拢, 藏起了满身凶戾之气,露出了对他来说堪称命门的部位。


    温渺两手打开, 绕过乾元帝的脖颈。


    玉白色的玉牌也正好落于对方的锁骨之际, 贴着深麦色的胸膛影影绰绰,而再往下两寸, 则是那格外牢固的朱砂红印泥,分明已经洗过了几次, 却还是在帝王的胸膛——最靠近心脏的那片皮肤上残留有艳丽的痕迹,足以辨认其上四字——


    圣后之宝。


    温渺耳廓烧红几许,将金灿灿的细链系了起来,才刚刚收手,就被动作更快的帝王拢着手腕, 捂到唇边亲了一下。


    乾元帝哑声问:“皇后方才在看什么?”


    温渺自然是不愿意说实话的,只偏开脑袋,“……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吗?”


    乾元帝胸膛微颤,视线下移,手掌里还握着温渺的指尖,带动对方的动作,抚到了自己的胸膛之上。


    “皇后先前……是在看这里吧?”


    即便没能得到温渺的回话,但乾元帝也不在意,只自顾自道:“从那天到现在,也好几日了,皇后留给朕的痕迹……终究还是淡了许多。”


    他言语间浸染可惜之态,行动间却满是痴缠,诱导着提议道:“不若皇后再为朕重新印一个?”


    先前饮下的几口酒水似乎在此刻得到了发酵,温渺莫名觉得大脑晕晕乎乎,浑身的皮肤都好似在发烫。


    她就那样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眸望着乾元帝,终究耐不过男人的痴缠低哄,忍着羞,将那本该落于纸张、文书之上的玉印重新拿起,又蘸了红泥,小心将其贴于帝王的皮肤之上。


    乾元帝眼底藏下浓重的欲色,在红印又一次显现在他的胸膛上后,他呼吸粗重,却只是抬起手臂抱住了温渺,没有再做别的。


    京城上空天色黑沉,远方大殿内依旧觥筹交错,洋溢着大楚群臣欢庆新春的热闹,歌舞升平、暖酒飘香,好似这场庆典能持续至夜尽天明。


    太极宫内,地龙暖融融烧灼着,鎏金熏炉沉香萦绕,山水屏风朦朦胧胧,在那纱帘遮蔽的软榻上,帝后两人早就换了布料柔软贴肤的寝衣,他们靠坐在一起,旁侧桌上摆开许多诸多,赤色的红烛火光通明,照亮了一整个宫殿。


    乾元帝靠在隐囊之上,怀中揽着温渺,独处之间只共同翻看画册打发时间,偶尔轻着声只聊几句彼此能听见的话题,气氛悠然自在,便是许久都没有出声,也分毫没有尴尬之感。


    就好似……他们已经这样很久、很久了。


    那画册看着看着,便翻到了末页,而软榻上两人的姿势也略有改变。


    温渺跪坐在床上,乾元帝侧身躺靠在皇后的腿上,微微仰着头,便能借不远处的烛光瞧见温渺那朦胧温柔的面容与身形。


    他忽而笑了起来。


    才换了另一本闲书准备看的温渺垂眸,望向躺靠在自己腿上的人,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发笑。


    “怎么了吗?”


    她问。


    乾元帝顿了顿,伸手摸了摸温渺的脸。


    殿内暖和,再加上周边有烛光融融,帝王手掌下的皮肤也泛滥着一股柔软的暖意,“朕曾在梦中,见过那只流浪狗靠在皇后的腿上。”


    从前被温渺自外面捡来的流浪狗,在拥有了小主人和新脖圈后,几乎过上了小王子的生活。


    温渺会研究着给流浪狗做狗饭,会央着奶奶帮小狗做花衣裳,会同爷爷一起领着小狗去公园,会瞧见同学后大大方方地告诉他们——那是她的小狗。


    于是那段时间,身处冷宫那片泥泞中的姬寰开始羡慕那只狗,甚至嫉妒,他恨不得自己能够将其取而代之,能够成为被温渺捡回家的流浪狗,陪在梦中神女的左右。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他在梦中窥见小狗走向了生命的尽头,而已经长得亭亭玉立的温渺哭红了眼睛后,姬寰又有些庆幸——若他变成了狗,又不能陪温渺到后半辈子,恐怕又要惹她伤心了。


    “还好现在,朕也有了躺在皇后腿上的机会。”


    温渺轻咬着下唇推了推乾元帝的肩头,有些羞道:“躺就躺了,哪里还这么多话呢。”


    温渺觉得,皇帝简直比她从前捡到的那只小狗还要黏人。


    乾元帝哑笑着偏头,埋至温渺柔软的腹部,高挺的鼻梁往深处蹭了蹭,香气扑鼻,好似怎么都闻不够温渺身上的气味。


    见乾元帝老实,温渺又重新拿起书册,其上图多字少,在明亮的烛光下也不怎么费眼。


    这几本都是她从皇宫书阁内拿出来的。


    在此之前,宫中书阁其实已经安静许久了,从前先帝在位时膝下儿女众多,书阁倒还常有皇子、公主光顾。


    但后来,先帝昏聩,皇子之争混乱,几个公主礼,有的远嫁早逝,有的站队兄长,试图谋权。


    等乾元帝为太子后,这场权力之争进入一个新的高峰期,先帝膝下众多子嗣,死的死、疯的疯、贬的贬;直至乾元帝继承大统,皇子里只剩下当了和尚却摔了个半残的裕亲王、发疯被圈禁的恭亲王,以及近来得了圣上看重,辅助皇后娘娘处理西市署诸事的睿亲王姬衡。


    至于从前宫中的公主,只有零星几位老实的,因不曾参与当初的权力纷争,也因怕了当初那场血染白玉阶的宫变,一个个纷纷选择远嫁离京。


    乾元帝对她们的选择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在宫中从未拥有过亲情,对于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只当陌路人,是走是留他不会多言,只要莫碍事便可。


    因着此事,大楚皇宫彻底空了下来。


    乾元帝继位后天天有数不清的奏折要看,时间有限,于是书阁也就闲置了下来,除了每日进去扫洒擦灰的内侍,这座时间悠久的藏书之地上一次迎来客人,怕是至少有十多年了。


    大楚皇宫内的书阁中,各类画册书籍种类繁多,前几日为文蔚书院忙碌的温渺还曾邀了李青入宫,去那书阁中转了一遭。


    沉重且具有年代感的建筑浸染着一种沉厚的色泽,窗边溢出几道冷白的光,比人还高的架台上放着密密麻麻的书册,目光所及之处一时难以具体分辨,便是见过现代图书馆的温渺,也不禁为当时眼前的一切而感到一种厚重的赞叹。


    也是因为今年春文蔚书院即将办成,温渺这才想着与李青到书阁中寻觅一番,同时拿了几本画册、闲书,日常翻看。


    乾元帝见皇后看得认真,也并不打扰,他享受各种与温渺独处的时光,就好似要将从前梦里他只能远远瞧着、无法靠近的所有经历都全部补回来一般。


    温渺也任由皇帝腻在自己身侧,直至她又翻看了小炷香的时间,才觉困倦侵袭,有些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困了吗?”


    乾元帝微微撑起手臂,很自然地接过温渺手里的书,将其放到床边的桌上。


    “是有些困了,也可能是因为刚才喝了些酒水。”


    因温渺不胜酒力,晚间准备的酒水都是淡酒,味香微醇,少喝些反倒对身体有益,有助于睡眠。


    见温渺眼尾晕染薄红,乾元帝道:“那便休息吧。”


    床幔之间暖香盈盈,帝王灭了烛火,暗色抖动着笼罩了整个室内,随即他揽着温渺的腰腹重新躺下。


    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难以分离。


    ……


    年后,乾元帝有一日的短假,因不用上早朝便陪着温渺在榻上多睡了片刻,只是到底养成了作息,等天边微明,帝王便先起了身去靶场练箭,只吩咐了宫人莫要打扰皇后休息。


    温渺一觉睡到天色大亮。


    等她洗漱起来后,乾元帝已经结束了晨练,精壮结实的胸膛上浮动蜜色的暖光,他只披了件玄色的薄氅,任由领口敞着,露出那尚未洗净的红泥,大大方方走动在温渺面前,颇有几分孔雀开屏的架势。


    手中木梳被帝王拿走的温渺顿了顿,她瞧向铜镜,透过暖色调的镜面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正垂眸为她梳理长发的帝王。


    温渺视线飘飘悠悠,扫过了对方氅衣下方的胸膛,随即略略蹙眉。


    ……怎么感觉皇帝的身材,近来更好了?


    看到温渺皱眉,乾元帝还以为是自己手上力气大,不免出声询问:“是梳疼了吗?”


    温渺:“……不曾。”


    她停顿片刻,轻声问:“陛下每日晨练都做些什么?”


    乾元帝是早年行军养成的习惯,再加上他本身不贪睡,一年三百多天均是天还没亮就起来,自律到恐怖,至于他的晨练内容则包括骑马二刻、射箭五十、练剑半炷香,这一个早晨的运动量几乎比温渺三五日的还多。


    闻言,温渺沉默许久。


    乾元帝:“怎么了?皇后有别的心事?”


    温渺又瞥了一眼乾元帝的胸膛腰腹,那其中藏匿有多大的力量,她自然是知晓的,不然也不会每每行过那事后,只觉好似没了半口气,若是按照皇帝这样的晨练标准……


    温渺默然。


    她觉得自己早晚会被折腾坏的。


    “渺渺?”


    在乾元帝又一次出声询问时,温渺想到了自己软绵绵的身体,忽然道:“明日起,我也与陛下一同晨练吧。”


    乾元帝微怔,“怎么忽然想到这一出的?”


    据他所知,便是在从前的梦中,温渺一贯是不喜多动弹的性子,不然也不会养出这一身雪腻柔软的皮肉。


    温渺偏开脑袋,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奈何皇帝半蹲着凑到她膝间,露出一副执着样儿,最终温渺只好俯身,靠着乾元帝的耳朵低语了几句。


    “呵……”


    沙哑的笑声缓缓响起,却是逐渐变大,乾元帝低头隔着那水色的长裙,吻了吻温渺的膝头,愉悦道:“好,那朕便往后陪着皇后一起晨练。”


    这样也好,若是渺渺的身体能更健康、更丰腴些,他也更放心。


    他们可是要白头到老的。


    ……


    年后,京城逐渐暖了回来,最后一场雪在某日的晨曦中彻底消融,雪白褪去,重新露出砖红色的宫墙,不曾取下的深红色灯笼依旧连片蜿蜒,好似红龙也在等着春日到来一般。


    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文蔚书院也彻底办成,其上牌匾由当今皇后娘娘亲自书写,挺拔嶙峋的瘦金体颇带锋利之势,第一眼倒是不似娘娘那般温柔平和,可若是再多瞧几眼,却又觉得正适合娘娘的笔锋。


    晨光融融,第一批入学的小姑娘们已经乘着马车,身着书院内发放的统一服饰,俏生生自车上而下,带着好奇与期许,缓步走入书院之内。


    身着一袭蓝色长衫的李青则立于门口,她那张冷淡的面上难得露出浅笑,带着这群不及自己肩头高的学生们继续往内。


    其中有发髻间簪着绒花,满脸期待的谢梦君;有优雅大方,正与小姐妹们挤在一起的孟静秋。


    晨钟在此刻响起,声音清越如碎玉相碰,随着一阵早春的凉风缓缓而来。


    隔着热闹的街市,书院内的李青偏头侧望,越过方正的院墙,与对面楼阁三层上半开着窗,掀开一截帷帽皂纱上的视线相对。


    正是此间书院的促成者,当今的皇后娘娘。


    李青眉眼弯了弯,隔着一段距离,冲温渺露出一个浅笑。


    而温渺也笑着同李青挥了挥手。


    她靠在窗边,眸光温柔地望向文蔚书院的位置,瞧着十几双软底的绣鞋迈过门槛,那窸窣声很轻微,轻得像是一粒高高落下的微尘,却又如小小的蝶翅一般,或许会在往后的岁月里,扇动溅起些许不一样的涟漪。


    ……她期待着这份变化。


    乾元帝陪着温渺在文蔚书院对面的阁楼上瞧了许久,直至日头略有偏移,落在京城街道上的光线愈发暖和,夹杂着早春的生机,他忽然开口问:


    “皇后可还记得要等开春了,陪朕去一个地方?”


    温渺点头。


    她自然记得,甚至也曾在心中做过猜想。


    于是接下来,微服出宫的帝后并不曾直接回宫,而是坐了马车往京郊去,行至半路,乾元帝才迟迟道出今日的目的地。


    “早在朕继位的第一年末,他们便开始为朕修筑陵寝,时至今日也足足有十一年了,那时候朕便想着,若此生与皇后无缘,便是编造杜撰,朕也要在陵寝中留下属于你的痕迹,好叫后世认为朕与你是真夫妻。”


    这是乾元帝很早之前就想到过的事情,是一种偏执,也是一种对他自己的安慰和对后世人的欺骗。


    但好在,这世间对他还不算太差,总归叫他与温渺又有了真正的重逢。


    京郊路上可见早春的痕迹,积雪融化后湿润的土壤上冒着茵茵绿芽,偶尔鸟雀飞过,正象征着新一年的大好时光。


    待马车到了修筑皇陵的位置,徐胜、张继等人均等候在外,唯有身着深蓝长袍的帝王自马车阶梯而下,又回首小心扶着同穿一袭蓝色大袖的温渺。


    大楚皇陵占地面积极大,便是站在高处俯瞰,也难以一眼就望到尽头,故而待走下马车后,乾元帝牵着今日一同带出宫的玉狮子,与怀中皇后共乘。


    雪色消退,皇陵中的草木也见了绿,甚至还有早开的花流露出些许艳色。


    乾元帝自冷宫诞生后便亲缘淡漠,他这一生在乎的东西寥寥无几,故而陵寝特意选择在最为偏远的位置,好似有透明的墙体,将他与大楚历代帝王相互隔开。


    等走得近了,温渺与皇帝自马上而下。


    鞋面上镶嵌了东珠的软底绣鞋稳稳踩在地上,直至温渺站好后,乾元帝才松开了揽在她后腰上的手,并且很自然地将自己肩头的披风取下,又给温渺多披了一件。


    “我今日也穿着斗篷呢。”


    乾元帝:“这里风阴凉,多披一件更暖和。”


    “陛下不冷吗?”


    乾元帝笑了笑,“朕每日晨练时只穿单层的,皇后何时见过朕畏寒?”


    这话确实。


    自温渺与乾元帝相识至今,对方就像是个永远都热乎的暖炉,体温高、皮肤热,每每冬日时,温渺喜欢靠着乾元帝休憩,但每当夏日,她便有些嫌弃他了。


    此刻,见皇帝确实没有冷的意思,温渺拢了拢肩头的披风,只觉周身绽开一股暖暖的热气,驱散了先前策马时早春冷风带来的凉。


    玉狮子被暂时拴在了外侧,温渺牵着乾元帝,乾元帝领着她,他们缓步而行,不多时便到了还未完全修好的陵寝前。


    历经十多年搭建的框架早已形成,只剩下其余需要后期小心刻画的细节,眼下所见,完全可以体现工匠们的精湛技艺,那是往后千百年要被埋藏在大地深处,是那最后的、最不可侵犯的居所,涌动着一股近乎真空的沉寂。


    温渺抬眸望向远方,或许是因为身侧有乾元帝陪同,她也不觉得此处阴森,只怔怔瞧着,忽然偏头喃喃道:


    “以后……我们也会长眠在这里。”


    乾元帝应了声,将温渺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他说:“是,我们往后将以帝后、夫妻的身份,共同长眠于此。”


    不论这片皇陵是否会被后世之人发现,那具双人棺都会静静地躺在泥土之下,浸染岁月的风霜,覆盖着厚厚的尘,像是一层灰褐色的绒毯,将他们生前所有的威仪、纠缠封存覆盖,成就永痕。


    哪怕终有一日被人从尘土中发掘,也只会传出跨越历史的佳话,在众多同茔异穴的帝后之间,倒是出了一对同穴合葬的特例,罕见而稀少,足以叫人知晓他们曾白头到老过。


    温渺好似有些读懂了乾元帝的意思,不由得轻轻笑了一声。


    ……哪怕是现在,也还很病态呢,而这种病态,大抵会一直持续到生命的尽头吧?


    乾元帝低头,见温渺笑意温柔,眼睫颤动,瞳中一闪一闪的,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皇后是在笑朕吗?”


    温渺翘了翘唇,“是,这样感觉陛下真的很黏人。”


    “朕只粘皇后。”


    陵寝中的凉风吹拂而来,四周被浸染早春薄绿的山林包围,在其还未被尘土掩埋之前,这里将在这个春日之后郁郁葱葱,重现生机。


    生老病死,倒也算寻常。


    许是因为经过这一遭时代的变幻,温渺看得很开,只觉提前瞧好属于自己的陵寝,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她想,或许她可以在这里面布置些鲜亮的颜色?装扮些风干的花束?要在里面放上属于玉狮子、雪球、黑豆的雕像;要装满陛下从前送给她的礼物,搭配一部分她比较喜欢的画册、闲书;还要将那身经自己改良过的婚纱与高跟鞋放进来,就像是填充一个装着自己的礼盒一般……


    她甚至因从生长的时代,看多了现代人寻求古迹、分析历史的案例,会忍不住猜想沧海桑田后,这座被后世人发现的帝后陵寝,是否也会登上历史课本的一角,成为那些青春学子们需要勾画、背诵的重点内容?


    而她与乾元帝的名字,又是否会挨在一起,一同出现在某张试卷上,变作为难孩子们的考题?


    想到这里,温渺眉眼温软,不见对死亡的忧思,只有对后世重重变化的好奇与期待。


    沉寂片刻,帝王忽言:“朕有段时间,其实是想过去求长生的。”


    温渺闻言一惊,下意识反手握紧了皇帝粗粝的手掌。


    乾元帝回神,眼眸温和地望着温渺,把人搂得更紧了。


    他想与皇后待得更久。


    “朕总觉得即便是与皇后白头到老,也还是不够。”


    “可后来……当朕怀中拥着皇后,闻着皇后发间的香气时,忽然又想明白了。”


    他梦中的神女已然落入凡尘,向他而来,于他来说还有什么是不够的呢?与其耗费时间去寻那长生之术,倒不如与皇后相伴,待培养出继任者后便甩手离去,畅游着大楚江河,做对神仙眷侣。


    乾元帝怀抱温渺,认真道:“朕会比渺渺活得更久些。”


    这般他的皇后就可以更加放心,不用担心那些纷纷扰扰的身后事,届时都由他去摆平,待一切安顿好后,他也将追着皇后的步伐随之而去。


    他说:“到时候皇后可要多等朕片刻。”


    此间春寒料峭,凉风习习,温渺靠在乾元帝的怀里,耳廓微热,听着这浸染有死亡色彩的别样情话,只觉心间微颤。


    她喃喃开口,“……会等你的。”


    乾元帝也笑了,“那便愿朕与渺渺此生白头到老,尸骨长伴。”


    他们会共同度过这人间风月,迎接每一年的融融暖春。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陛下能想到这个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情,就是与渺渺白头到老,尸骨长伴,这是时间都无法把他们分开的结局


    这本最开始构思的就是一个带有轻微巧取豪夺元素的古穿小甜饼,当时计划在三四十万字左右,今天正式写到【正文完结】,还是感慨挺多的。


    陛下偏执痴缠,渺渺温柔理智,两个人都不是完美的性格,但在大楚相遇后却意外地互补;如果陛下没有遇见渺渺,他大概会成为一个暴君;如果渺渺没有遇见陛下,她大概会陷于原生家庭的漩涡,带着无奈和不甘以商业联姻的目的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人……还好他们在梦里、在大楚相遇了!


    [求你了]陛下和渺渺会永远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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