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 康斯坦丁的通讯器被再一次接通。对方没好气地道：“蝙蝠，什么事？你知道吗，现在正好是喝酒的好时间, 而你刚把我从一杯调好的尼古拉斯面前拽了出来！”
“如果你配合，这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蝙蝠侠面无表情：“康斯坦丁，你对撒旦的了解多少？”
“撒旦？”康斯坦丁一愣：“你干什么向我问他？难道你觉得把肺从胸腔里扯出来再安回去是什么良好体验吗？”
“除了你以外我认识的人里没有再见过他的人。”蝙蝠侠说：“他现在在哪？”
“我不清楚。”康斯坦丁说：“我猜除了少数几个恶魔之外可能也没人清楚。你不太了解地狱的情形，前阵子……大概在几年前，他终于厌倦了日复一日主宰地狱的生活，遣散了地狱里的恶魔, 自己独自来到人间。那阵子我要处理的恶魔数量急速攀升, 后来大部分恶魔又回到了地狱，现在那是一块混乱的无主之地, 没人知道他们曾经的王去了哪里。”
蝙蝠侠沉吟了一下。
“那么你觉得, ”他缓缓问：“撒旦是神吗？”
“……这问题可难住我了。”康斯坦丁说：“你对神的定义是什么？如果是力量远超普通人, 能做到无数人类难以企及的事, 挥挥手就能造出平原和湖泊，那么是的, 他的确是神。”
蝙蝠侠说：“给超人些时间, 他也能做到这些。”
“没错, 他还能拼月亮呢，这不必你告诉我。”康斯坦丁似乎翻了个白眼：“所以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把超人当做神——哦，我差点忘了，你们确实叫他人间之神来着。”
“我想不是这么简单的事。”蝙蝠侠想了想：“至少雷神就不是‘神’。”
“哈！”康斯坦丁嘲笑道：“那他可真愧对手里拿的那柄锤子。”
“关于撒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蝙蝠侠问：“他的脾气秉性，需要注意的问题……”
康斯坦丁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什么：“……你是打算去找他？你找他干什么，他现在甚至已经不管地狱了！”
“有事要问。”蝙蝠侠言简意赅：“别管那么多。”
“收收你的蝙蝠脾气吧。”康斯坦丁哼了一声：“我的建议就是别激怒他, 至于到底该怎么做，相信蝙蝠侠肯定知道的一清二楚。”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看来是转头又去夜场大战三百回合了。
好在蝙蝠侠也已经把该问的都问的差不多了，他沉吟了一下，又接通了今晚的第二个通讯请求：
“波士顿，我需要你来一趟瞭望塔，就现在。”
……
已经到了夜巡的时间，包括换上蝙蝠战衣的艾瑞格在内的蝙蝠家成员已经准备完毕，开着各自的交通工具离开了蝙蝠洞。
阿尔弗雷德惯常坐在蝙蝠电脑前，做幕后的统筹和安全保障工作。就在这时，一旁散发出一片白光，蝙蝠侠甩着披风从内走出，和回头这边看的阿尔弗雷德点头打了个招呼。
“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奇怪道：“您怎么提前回来了？”
“我来找点东西。”蝙蝠侠说：“一切正常吗？”
“是的，非常好。艾瑞格先生也表现得很正常。”阿尔弗雷德说：“要是您是在担心他才不得不找个借口回来看看的话，那您的担心完全多余。而且我觉得这事要是让艾瑞格先生知道了，他也肯定会生气的。”
蝙蝠侠：“……”
蝙蝠侠：“那就别让他知道。”
“唔。”老管家点点头，然后看着开始在一堆备用的蝙蝠道具里翻翻捡捡的蝙蝠侠问道：“您忘记带我做的黄瓜三明治了吗？”
蝙蝠侠：“……”
怎么还提这茬！
“……没有。”蝙蝠侠说：“不用管我，阿福，你就只管做自己的事就好。”
“是啊。毕竟我的布鲁斯老爷已经是个成年人，他可怜的老管家一点也不担心他会饿到自己。”
“……”
蝙蝠侠在蝙蝠洞待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这才结束了他短暂的蝙蝠洞行程，重新召唤泽塔射线，回到瞭望塔。
正在全神贯注脑内听课的火风暴见到他回来，立刻举手道：“瞭望塔一切正常！”
蝙蝠侠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大步向自己的休息室走去。
目送着他拖曳在地的长披风飘过拐角，火风暴忍不住在脑内问道：“教授，你有没有觉得今天蝙蝠侠神神秘秘的？”
马丁教授则温声回道：“刚才讲的反应方程式记住了吗？”
火风暴：“……”
火风暴：“…………”
在想了已经在想了！！！
……
蝙蝠侠走进自己的休息室：“出来吧，波士顿。”
随着话音落下，他身旁缓缓显出一个漂浮在空中的男人的影子。对方是个穿着红色紧身衣的男人，头上戴着的白色头套包裹住整张脸，看起来仿佛是一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诡异面孔。
波士顿·布兰德，代号——死侠。
他是个名副其实的死人，一个徘徊于世间的亡灵；但同样也是个活人，和一般灵魂不同，他能穿透固体，附身旁人。
“波士顿，”蝙蝠侠坐在电脑前，十指指尖轻触：“除了阿尔弗雷德，蝙蝠洞内还有其他人吗？”
波士顿：“……”
波士顿：“你是把自己开除人籍了还是怎么着……？”
“……”蝙蝠侠：“正经点。”
“好吧，没有。”波士顿耸耸肩：“我仔细搜查了一遍，除了我之外，你的超级洞穴里没有任何灵魂存在的迹象。”
蝙蝠侠眉头微皱，显然这有点超乎他的预料：“那韦恩庄园里呢？”
“你家？”波士顿说：“别说其他人或者灵魂了，你家里连会动的画像都没有。”
蝙蝠侠陷入了沉思中。
艾瑞格给他的感觉明显像是在和某个或者某几个人打招呼，但连隐身后的波士顿都看不到什么，难道……他真的搞错了？
不……还是不能完全肯定。
蝙蝠侠微蹙着眉，思维已经绕了好几个弯。
不管怎样，他日后还是会密切注意艾瑞格的动向，可惜上次放在客房里的几个摄像头和窃听器都被找了出来，他的反侦察能力还是挺令人惊奇的……不，说不定那也不是他自己找的？
蝙蝠侠表情不动声色，已经在心里考虑好了，要在下次一起出门夜巡的时候往他身上安几个窃听器。
……也不行，艾瑞格回到家后会直接用魔法换掉衣服，他的窃听器会被一并收进法杖的折叠空间里，就像曾经蝙蝠侠给他的那个定位器一样，回家后就接收不到信号。
蝙蝠侠又啧了一声。
魔法真麻烦。
在瞭望塔执勤的时间会一直持续到明天早晨，蝙蝠侠让波士顿先回去，自己则回到瞭望塔大厅，开始处理正义联盟需要他经手的工作。
……
艾瑞格刚回到蝙蝠洞，拉下脑袋上的头罩，转头就看到韦恩夫妇聚在他身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意识到他们有事要对自己说，艾瑞格迅速回应了老管家的询问，顺便问了两句提姆和达米安的情况，得知达米安已经在十二点前上床睡觉后，就离开了蝙蝠洞，回到自己的卧室。
很快，韦恩夫妇也出现在他面前：“艾瑞格，”玛莎眉头微皱：“怎么办，我觉得布鲁斯可能在怀疑什么。”
艾瑞格一愣：“发生了什么？”
“在你们出去夜巡的时候，他带了波士顿来。”托马斯同样面色不太平静：“他是个灵魂，自己隐身的时候除了灵魂们和有所准备的魔法师之外，谁也看不到他。”
艾瑞格顿了一下。
他还以为蝙蝠侠让他今晚代替他夜巡，是那个控制狂终于拿他当自己人看了，原来……
……算了，这不是他刚好希望的事吗。艾瑞格揉了揉耳旁的头发，苦笑一声。
往好里想想，事情正在像他希望的那样发展，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作者有话说：以防万一大家忘记了，之前有提到过因为两个世界魔法体系不同，扎塔娜能看到隐身状态下的波士顿，但是看不见韦恩夫妇，所以波士顿也看不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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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听听我的报酬
“别太担心。”艾瑞格这话说得有点违心：“据我所知, 这个世界目前只有我能看到你们，哪怕波士顿这样的灵魂体也不行。就算布鲁斯有所怀疑，也肯定联想不到你们身上。”
“这件事我们想过了。”玛莎叹了口气：“我们主要是担心你, 孩子。”
艾瑞格一愣。
“我们都知道布鲁斯是个侦探，也清楚他的多疑。”托马斯说：“我们只是担心他会怀疑你。你清楚，在这种时候，他的手段可不会太温和。”
“唔……”艾瑞格受到了一次意料之外的关怀，还有些不太习惯：“谢谢，其实……我是说——我才不会跟他计较呢。”
在他的安慰下, 韦恩夫妇的担忧成功的减少了一些。将他们送走后, 艾瑞格开始思考起接下来的计划。
其实事情的脉络还挺清晰的，他们找到那位开二手书店的权天使, 向他问出撒旦的下落, 然后再去寻找撒旦, 请他为韦恩夫妇献上祝福——然后万事大吉。
不过重点在于, 那位不知道为什么和撒旦扯上关系的权天使，到底愿不愿意告诉他们撒旦目前所在的位置。
除此之外, 他们还得想想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打动撒旦, 让这个抛弃了一切的前任地狱之主心甘情愿地为韦恩夫妇献上祝福。
当然还有个更加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艾瑞格真的不想再白跑一趟了。一开始他还觉得这个世界的神挺常见呢，现在看来，不管哪个位面，神明的踪迹都挺难以捉摸的。
……
用了几乎半个晚上的时间处理完了瞭望塔的事务，蝙蝠侠再度离开控制台，向瞭望塔深处，核心成员才有权限进入的科技部走去。
一走进实验室，一个足有三米高的庞大机器伫立在正中间, 周围堆满了各种零件和导线，显然还是个未完工的半成品。虽然尚未完成，但远远看去，已经和蝙蝠侠曾经在魔法大陆时制造的那台半科技半魔法的空间机器十分相似了。
听见实验室大门打开的声音，两个正低头忙碌的人抬起头，见到是他后打了个招呼：“蝙蝠侠。”卓越先生看了他一眼后又继续低头琢磨面前半透明的面板，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内容，还在随着手指划过不断更迭：“我们在你提供的发信器图纸基础上做了更改，从以前的单方面接受信号才能启动变成了双向传递。”
“其实我更好奇你给的这些东西是什么。”原子侠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的手指在面板上划来划去：“虽然我是个科学家，但不得不说，这些真的像是神秘学书籍上的魔法字符。”
蝙蝠侠说：“是另一个世界的坐标。”
“所以……”原子侠坐直了：“你要我们帮忙完善这些零件，就是为了送那个光明法师回家？”
“好像不对。”卓越先生提出疑问：“为什么当时你回来了，但是他还留在这？”
蝙蝠侠没有说话。
“哦……”看着他的表情，两个人恍然大悟，都大概猜到了事情原委。
原子侠来到蝙蝠侠身边，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胳膊，揶揄道：“我说你怎么这么着急，甚至连让自己慢慢修改都等不了——我记得你以前最讨厌别人碰你的东西了。”
蝙蝠侠说：“这只是个交易。”
“得了吧。”原子侠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我们都知道你有多信任他——闪电侠告诉我了，你当初可把计划向他全盘托出了。”
蝙蝠侠说：“……只是要让他帮忙的必要因素。”
卓越先生翻了个白眼：“很显然，要是哪天蝙蝠侠能坦诚说话，我就得开始担心达克赛德会不会下一刻就来进攻地球。”
原子侠十分赞同地频频点头。
蝙蝠侠：“……”
他不想再和这两个人说话，转身去继续自己没完成的工作。
从魔法大陆回来，摆脱了只有魔法而没有精巧科技零件的桎梏后，蝙蝠侠用闲暇时间重新设计了一个空间机器，加上他在亡灵法师那里学习到的空间魔法理论，在几天之前，蝙蝠侠总算完成了大部分设计图稿并开始加以制作。
为了节省时间，他还找来了原子侠和卓越先生，让他们帮忙改造蝙蝠侠自己暂时还搞不定的发信器。
现在这台机器已经完工了将近一半，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就能让艾瑞格回到他的家乡。
当然，在这之前——
蝙蝠侠眼神幽暗下来。
——他得先搞清楚蝙蝠洞内的小秘密才行。
……
蝙蝠侠从瞭望塔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早就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
艾瑞格正坐在蝙蝠洞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发现他并没有去公司，想到昨晚和波士顿来蝙蝠洞的行动，蝙蝠侠心里一瞬间警惕起来，表面上不动声色：“你在这里干什么？”
艾瑞格指指屏幕的一角，示意蝙蝠侠往那看：“这里，你安装的摄像头有动静了。”
艾瑞格没有找他算账的意思，一来他正好希望蝙蝠侠能自己发现韦恩夫妇还在人世的事实，其次在不暴露韦恩夫妇的情况下，他也没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干脆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那间书店今天开门了，我在等你。”
他看着蝙蝠侠，表情诚恳：“你是打算歇会再走，还是我们现在就去？”
这句话纯属走个过场。
于是下一刻，艾瑞格就掏出了自己的法杖，给蝙蝠侠来了个治愈魔法，好让他别在别人的书店里昏睡过去——当然，这份担忧要是让蝙蝠侠本人知道了，肯定会冷声告诉他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十分钟后，两个人换上了普通人的衣服，艾瑞格用魔法改变了自己的面貌，布鲁斯则戴上了氪星科技的神奇眼镜，两个人一起来到了权天使的二手书店前。
他们推开门，门上的风铃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店里正有几个顾客在选购二手图书，布鲁斯一眼扫过面前堆放的种种书册，没发现一本书名重复的书，而它们大多古朴老旧，看起来都上了很大年纪。
这下布鲁斯可明白权天使为什么要设置一个那么古怪的营业时间了——他开店的目的根本不是卖书，最可能是看中了苏活区商店后面自带的那些库房，能让他把保存数千年的珍品都好好收藏起来。
这时，一个看起来上了点年纪的白发男人从后面的书架绕了过来，艾瑞格和布鲁斯看了他一眼，就能确定他就是这里的店主——那位伪装成二手书商的权天使，亚茨拉斐尔。
原因无他，他穿着一件十分考究的浅色西装三件套，内里的马甲纽扣处洗得发白，看起来和这里的书一样——都上了年纪，但被精心保存得很好。
“你好，拉斐尔先生。”布鲁斯率先道：“我们有个大生意想要和你详谈。”
艾瑞格露出他传教时的招牌微笑，语调温和：“我们能进里面说说吗？”
“哦……嗯，嗨，你们好。”装扮得像个普通人类似的权天使说道，双手在身旁摆动了一下，然后又交握起来：“嗯……”他试探道：“你们是来买……那个，情/色书籍的吗？”
艾瑞格和布鲁斯：“……”
艾瑞格和布鲁斯：“…………”
两个人惊呆了。
看到他们的表情，权天使也尴尬了起来：“哦……啊，真是抱歉，我看到了他，”他的手臂向艾瑞格挥了一下：“哈，咳，我还以为，那个，你和我之前的同事是……一伙的。”
他伸出手臂，绅士的为他们指明通向后方库房的路径：“请跟我来，往这里走。”
——之前的同事。
布鲁斯一下抓住了他句子里的重点，刚好四下无人，他眼睛眯了起来：“你堕天了？”
亚茨拉斐尔的语气一下子结巴起来：“什，什么？”
“抱歉，我们知道你是天使，并且为此而来。”艾瑞格说：“而且我的确感觉到了黑暗的气息……”
“啊——堕天，那倒是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权天使语速变得飞快，好像想快点和堕天之类的词撇开关系：“我可是好人，好人可不会……至少大部分好人不会，你看我，我现在还是清清白白一个好天使呢。”
但艾瑞格的确在这间看起来挺拥挤的书店里察觉到了恶魔的味道，既然不是面前这位权天使的气息，那么……
艾瑞格问：“所以，你有个恶魔朋友？”
“啊，哦，朋友，当然，我们当然是朋友。”权天使说。
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后面的库房。亚茨拉斐尔打开门：“请进……嘶！”
“看我干嘛？”一个高个的棕发男人正靠坐在一旁的桌子前，身上的黑色西装放荡不羁，表情看起来十分不耐烦：“你还带别人来这里？”
他微微拉下鼻梁上的墨镜，露出后面金色的蛇一般的瞳孔，一下就向艾瑞格和布鲁斯表明了他的身份：“我还以为自从那之后，天堂已经不打算来找我们的麻烦了呢。”
“他们不是……”权天使快步走进库房，对着他小声道：“而且你怎么在这？！”
恶魔又把墨镜重新戴好：“我们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
亚茨拉斐尔：“……但这才刚十点半？！”
“那有什么关系。”恶魔嗤笑一声，将目光从权天使的身上移开：“既然你们不是天堂派来的，那来找我们干什么？”
艾瑞格和布鲁斯对视一眼。
之前他们还在疑惑，为什么亚茨拉斐尔一位来自天堂的权天使会知道魔王撒旦的下落，现在看来，知道的不是他，是他身旁的这位恶魔朋友。
既然如此，他们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一阵白光闪过，两个人已经恢复了光明术士和蝙蝠侠的装扮。
看着他们突然变身，权天使张开嘴，过了半天还没合上。
恶魔倒是没有过多表现，挑了挑眉：“蝙蝠侠和一个魔法师？”
“我们到这里是为了寻找前地狱之主，恶魔撒旦的下落。”蝙蝠侠说：“有人告诉我们在这里能找到答案。”
“喔。”恶魔朝权天使撇撇嘴：“不知道是哪个傻蛋告诉他们的。”
艾瑞格：“……”
这话你最好别让睡魔听到。
“好吧，就算我真的恰巧知道。”向权天使抱怨完之后，恶魔又转向他们，张开双臂：“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就算撒旦现在不管地狱的事了，他想对付我也就是弹一下指尖的事，我凭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
亚茨拉斐尔赶紧点点头，又不好意思地冲艾瑞格和蝙蝠侠笑了一下：“他说得对，我们……嗯，真抱歉，我们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先别急，”蝙蝠侠对两个人的反应并不意外：“听听我的报酬。”
“哈！”恶魔大声嗤笑道：“你能帮我们什么？在撒旦打上门的时候召唤正义联盟吗？”
艾瑞格看向蝙蝠侠。
虽然他一直挺相信他的判断和计划，但……就艾瑞格自己而言，他也的确想象不到两个寿命几乎无限的天使和恶魔到底还会需要些什么。
“相信你会有更好的解决这类事的方法。”蝙蝠侠说：“我的报酬是，丽兹大饭店的永久免费券。”
艾瑞格：“……”
什么东西？？？？？
他本来想说一个饭店怎么可能让他们回心转意，没想到权天使的表情一下就变了：“哦……哇，”他喃喃自语：“这可真是……嗯，大手笔。”
“噢，得了吧。”恶魔在一愣之后嘲讽道：“把你的钱拿得离我们远点，说得跟谁没有似的。”
“……呃，对，没错。”亚茨拉斐尔看了恶魔一眼，然后转过头，快速向他们抱歉地微笑了一下：“很抱歉，但是这还不足以让我们冒这种风险。我看你们得……”他朝两个人点点头：“你们可能得打道回府了。”
“我还没说完。”蝙蝠侠说：“我知道你们去吃饭时从来不用排队，但——我可以让他们为你们准备一个专属桌子，上面摆放你们两个的姓名牌——写在一起的那种，或者所有你们希望放在上面的东西。除此之外，丽兹大饭店的一应食材优先向你们供应，假如你们今天不想出门享受美食，他们还可以使用飞机，直接为你们空运食物和整个厨师团队。”
亚茨拉斐尔：“……”
恶魔：“……”
尽管两个人一个表现得夸张，一个则比较含蓄，但两个人还是字面意义上的——他们惊呆了。
艾瑞格：“……”
艾瑞格也惊呆了。
……这样也行？？？——
作者有话说：关于情/色书籍的那段对话，是曾经加百列和另外几个天使来书店找亚茨拉斐尔，要说一些秘密。
当时店里有其他人类顾客，加百列就大声说：“老板，我想买一些情/色书籍，请问我们能去里间详谈吗？”
之后在里面谈话的间隙，加百列还特意朝外大声喊：“谢谢你的情/色书籍，它们真是太好了！”
回过头来还向其他天使嘲笑：“人类真是太愚蠢太好骗了哈哈哈哈！”
拉斐尔：“……”
拉斐尔：尴尬但不失礼貌的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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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你还和亡灵法师是朋友呢
“我觉得……我想……”看样子蝙蝠侠提出的条件对两个人真的挺有诱惑力, 权天使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说：“这个可能还是……”
恶魔说：“成交。”
天使叫起来：“克鲁利！”
他迅速拉着恶魔来到一边，低声喊道：“你疯了！刚才你还在说让撒旦知道后这是件多么严重的事！”
“那么, 只要不让他知道是我说的就行。”恶魔耸耸肩：“这多简单，我们只要给那两个人施个魔法，或者一个小小的‘奇迹’……”
“不，想都别想。”亚茨拉斐尔严词拒绝了他：“先不提蝙蝠侠，他旁边站着的那个是个有着高深魔力的魔法师，你的魔法不可能对他们管用。”
“但是, 想想吧, 天使，”克鲁利说：“一个放着我们两个人名字的名牌！在你这几十年里最喜欢的饭店里！”
权天使的灼灼气焰瞬间熄灭了大半：“如果你想要, 我们可以自己做一个, 然后吃饭的时候……你懂的, 放上去。”
“那不一样。”恶魔抱起手臂：“那是一个专属我们的桌子, 哪怕我们走了那个牌子也得在那待着。”
他们两个人在一旁小声嘀嘀咕咕，但艾瑞格和蝙蝠侠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现在艾瑞格觉得可能是世界观念差异的问题, 目前具体就体现在, 他完全弄不明白这两个人在纠结什么。
而且——一个姓名牌？说真的, 打动你们的是这个？？？
艾瑞格头上冒了满脑袋问号，侧头看看蝙蝠侠，他还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看来非常明白这东西对这对天堂和地狱间的好友的诱惑力——这是当然，这个条件压根就是他提出来的。
不过现在不是个问出口的好时机，艾瑞格和蝙蝠侠在一旁静静等待了一会，直到权天使和恶魔讨论完毕。
“好吧，我们答应你。”权天使勉为其难道：“但是你们必须要向我保证……”
蝙蝠侠说：“我们绝对不向撒旦透露是谁告诉我们这个消息。”
恶魔再次向他的朋友耸耸肩：“看, 问题解决了。”
回应他的是天使的一个白眼。
“让我来告诉你们。”克鲁利说道：“你们想找的人，我们曾经的地狱之王，此刻正在洛杉矶。”
这个回答有点大大出乎艾瑞格和蝙蝠侠的预料，艾瑞格迟疑着问道：“他隐居在洛杉矶周边的某个乡村里吗？”
“不，恰恰相反。”克鲁利说：“他大概在市中心——我猜，知道他在那之后我旅行都会避开洛杉矶——并且开了一家叫勒克斯的钢琴酒吧。”
艾瑞格：“……”
天使开书店，恶魔开酒吧。
怎么说呢，就……还挺天堂和地狱的。
“看来我们要走了。”蝙蝠侠知道恶魔已经把他知道的所有都告诉了他们。他一边示意艾瑞格用魔法把他们变回刚来时的样子，以免给这个看起来挺老好人的天使惹麻烦，一边对天使和恶魔颔首道：“我承诺的会在两小时内送上。”
“啊，这真是太感谢了。”亚茨拉斐尔说：“快来，我送你们出去。”
看着艾瑞格和布鲁斯转身离开，克鲁利依旧保持着那个靠坐在桌前的姿势，还没忘记提醒他们：“记得把我们的姓名牌设计的好看点，要有格调！”
“呃，咳，别理他，他就是这样多嘴多舌的。”关上库房的门之后，权天使不好意思道：“当然，要是你们能多花点时间在那上面就，再好不过了，呃，其实就随便弄个牌子也行。”
两个人走到书店门口，向这位白头发的天使道了别——他甚至体贴地帮他们拉开了门。艾瑞格不得不承认他应该是在人间游荡的太久，身上还保留着曾经欧洲贵族的那种涵养和绅士做派。
等书店的大门再次关上，艾瑞格和布鲁斯走出了一段距离，艾瑞格才提出了一直盘桓在胸口的疑问：“所以，他们到底为什么那么看重那个名牌？”
还得把两个人的名字写在一起，难道是什么天堂或者地狱的某种礼仪？
布鲁斯侧头看了他一眼。
艾瑞格莫名其妙：“怎么了？”
“他们是一对。”发现他真的没意识到后，布鲁斯言简意赅，并且没管艾瑞格顿时瞪大的眼睛，继续道：“在之前对亚茨拉斐尔的调查中，我发现他经常和另一个男人出入丽兹大饭店。我猜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没想到对方是个恶魔。”
艾瑞格：“……”
艾瑞格：“…………”
艾瑞格艰难道：“但他们是，相反阵营？”
布鲁斯说：“你还和亡灵法师是朋友呢。”
艾瑞格：“……这能一样吗？？？”
“别管什么一不一样的，”布鲁斯招呼他：“走吧，我们得去找撒旦了。”——
作者有话说：艾瑞（震惊）：你们这个世界怎么回事？？？
老爷：……你一个和亡灵法师当朋友的光明术士还好意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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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我们迎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
尽管布鲁斯这样说, 但离他们真正去找那位离开地狱的前任地狱之王，显然还需要一点时间。
在离开书店之后，布鲁斯立刻给提姆打了电话, 紧接着，艾瑞格和布鲁斯在附近的露天甜品店等了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就有一个酒店经理模样的人从一辆黑车上下来，彬彬有礼地敲响了亚茨拉斐尔那二手书店的大门。
艾瑞格用勺子挖了一勺冰淇淋送进嘴里，一边瞥了正坐在一旁，还在用平板处理事情的布鲁斯一眼, 在心里再度感慨了一下金钱的威力。
布鲁斯用手指抬了抬滑落些许的眼镜, 眼也不眨道：“一会他们就会离开。”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 二手书店里为数不多的几个顾客鱼贯而出, 再过了几分钟, 权天使和恶魔肩并肩从书店门口走出来。恶魔一边向前走, 随手打了个响指，门口玻璃上挂着“营业”的牌子立刻翻转, 变成了“关门”。
随后两个人坐上一辆停在附近的黑色古董车, 高高兴兴地走了。
目送他们离开之后, 布鲁斯终于放下了一直没有离手的平板。
他们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当然不是布鲁斯善心大发，打算随时冲上去为两人提供后续服务。向艾瑞格确认两个人早就走远，布鲁斯像个路过这里的普通游客似的，在书店门口转了一圈，毫不引人注目地拿回了他原本放在那里的蝙蝠摄像头。
现在他们才真的能离开了。
艾瑞格同样没有去过洛杉矶，没有掌握准确的空间魔法坐标，而且那里和伦敦距离也相当远, 他们不得不先回了一趟蝙蝠洞，打算以哥谭做中转站，然后再开蝙蝠飞机去洛杉矶。
——虽然他们可以直接使用瞭望塔内的空间装置去往洛杉矶，但蝙蝠侠想到瞭望塔那个还没有完工的，专为艾瑞格建造的空间机器，并没有提出这一选项。
反正他们也不是很着急。
不过就在两人打算立刻离开时，得到了正待在蝙蝠洞的阿尔弗雷德的阻挠。
老管家看着急匆匆对他打了个招呼就打算离开的两个人，挑起一边眉毛：“看来布鲁斯老爷的个人魅力的确非比寻常，艾瑞格先生，我以为您的自我特质保持的时间会更久些。”
布鲁斯：“……”
艾瑞格：“……？”
显然老管家话里有话，而且表情现在看起来十分危险。艾瑞格罕见地踌躇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没拿准到底要不要把疑问问出口。
但还没等他纠结完，阿尔弗雷德就继续道：“您看，时间已经超过了十二点半，但一向乐于督促蝙蝠家成员们按时作息的您竟然还不打算坐下吃午饭。”
说完，他瞥了布鲁斯一眼，好像真的在谴责他把艾瑞格带坏了。
布鲁斯：“……”
艾瑞格：“……”
他真的没有注意这个。
不过很显然，如果两个人没有回蝙蝠洞或者事情紧急也就算了，但现在，他们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到餐桌前，等阿尔弗雷德给他们做了一顿午饭。
因此当他们按照原计划来到洛杉矶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
有了恶魔提供的城市和酒吧名字信息后，再想寻找撒旦的下落就变得容易起来。
将蝙蝠战机隐藏在城市附近寥无人烟的山区内之后，艾瑞格和布鲁斯依旧穿着并不引人注目的便装，用魔法瞬移到一个不起眼的街区巷内，然后从里面走了出来。
知道撒旦开的那家酒吧的名字之后，布鲁斯直接使用了正义联盟的内部网络，在洛杉矶找到几家同名的酒吧。可惜因为克鲁利在得知撒旦到了洛杉矶后就从来没有去过那里，无法帮艾瑞格和布鲁斯确认具体地址，但寥寥几个位置也已经帮他们节省了足够多的精力和时间。
他们装扮成普通游客，状似漫不经心地从其中一家酒吧面前走过。
接收到布鲁斯瞥过来的疑问眼神，艾瑞格对他摇了摇头：“不是这里。”
“这已经是第三家了。”布鲁斯说：“你怎么能确定这里就不是？”
他们只是从门口路过而已，甚至连走进去的意图都没有。
“那可是撒旦。”艾瑞格说：“他身上的气息我隔着老远就能感觉出来，所以别担心我们会错过他。”
布鲁斯点点头，勉强同意了他的解释。
他们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巷子里，周围的行人匆匆而过，没人注意到两个行人刚刚走入这条小路，然后在光芒一闪后瞬间消失。
布鲁斯手腕上的表盘散发着莹莹蓝光，向上形成一副洛杉矶市区内的详细街道地图，上面有几个蓝色光点，向他们表明那就是还未探查的目标。
艾瑞格依靠这个找到目标地带附近适合他们转移的落点，然后带着布鲁斯用魔法瞬移过去，以免被其他人类发现。
“让我看看，下一个位置……”艾瑞格凝神在地图上打量了一会：“在商业街尽头，看起来那附近应该有不少可供我们选择的落点。”
他向布鲁斯点点头，看着对方将地图收起，使他手腕上戴着的看起来像是个普通手表。
一阵光芒从他们身上闪过，两个人身影一个闪烁，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另一条小路上。这里简直是一条贫富分界线，往前看去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商业街，向后则是一片低矮废墟，可能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或者靠垃圾为食的野狗生存在那里。
而就在他们到达这里的下一刻，艾瑞格猛然仰头，目光直直射向斜前方一座白色的建筑。
布鲁斯说：“看来就是那里。”
艾瑞格将目光转向他。
“我什么也没感觉到。”布鲁斯承认道：“但看看那座建筑——我早该想到，撒旦即使来到人间也该保留着他与众不同的审美。”
随着布鲁斯的目光看去，一幢高楼伫立在那里，外墙以白色大理石建造，外形则像是现代建筑、巴特农神庙与教堂的结合体。正上方的最前端，一尊天使雕像雕刻其上，在它上方，一只尖利的白色尖刺直指天空，结合这间酒吧主人的身份，很难不令人对此的意义有过多联想。
艾瑞格看着酒吧名字下那对向外舒展的洁白羽翼，赞同地点点头：“看起来确实挺天使，也挺恶魔的。”
布鲁斯问道：“你能确定他现在在里面吗？”
“基本确定。里面有恶魔的气息……而且不止一个。”艾瑞格说着，抓住布鲁斯的手，在他的疑问出口前，一股暖流经由两人相握的手掌一路向上，一直凝聚至眼球四周。
布鲁斯眼镜下蓝色的眸子立刻亮起一片金色，在闪烁两下后飞快隐没。
布鲁斯问：“这是什么？”
艾瑞格手指在身前晃了晃：“让你看清楚里面的一切，还有——最好别表现得太惊讶。”
随后，他们向那间酒吧走去。
“通常来说，我的惊讶早就在一次次外星人入侵中用光了。”
布鲁斯推开大门，在见到里面的一切时身形一顿，然后道：
“不过，事实还是会一次次向我证明，人类在惊讶这种情绪上从来没有尽头。”
在普通人眼里，这就是洛杉矶市区内随处可见的一家酒吧，诚然它外表还挺具特色，但内里的装潢其实大同小异，不论是酒保还是侍者都显得十分普通；而在布鲁斯和艾瑞格眼中，这里可就太与众不同了。
各种形形色色、穿着黑色西装或低胸裙的男男女女坐在桌前，要么耳朵尖利，要么头上长角，或者皮肤颜色诡异——简直是人类书籍刻画中地狱里最常见的那些恶魔的现实写照。与此同时，这里的酒保是只人型苍蝇，端酒的女侍者是个三言两语难以形容的红色章鱼，站在门口迎接客人的侍者甚至是只穿着讲究黑西装的大型缅因猫。
——或者他们至少看起来像是苍蝇、章鱼和缅因猫。
除此之外，在布鲁斯被魔法加持过的双目之下，还能看到一些普通人类混迹其中。
因为他们来到这里的时间问题，还没有到夜场狂欢的时候，酒吧里的客人实际上并不多，人类就显得更少。并没有人驱赶他们，毕竟撒旦——路西法，将酒吧特意开在美国第二大城市的商业街，恐怕就是为了能和人类多做点交流。
但——
布鲁斯还是由衷地希望他们最好一辈子也别知道自己曾经和什么坐在一起喝过酒。
就在艾瑞格和布鲁斯不动声色地向酒吧里打量时，一个正坐在吧台前抽烟的男人似有所感，向他们转过身来。
他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红棕色的头发向后打理的整整齐齐，但在额头两侧向上竖起两缕，像是恶魔顶立在额头上证实身份的尖利双角。
回过头的同时，他那双犹带笑意的眸子立刻锁定到艾瑞格和布鲁斯身上，一瞬间让两人有被野兽盯住的错觉。
在打量了艾瑞格和布鲁斯两秒钟后，他唇边的笑容扩大了：“啊……今天真是令人惊讶的一天。”
“我们迎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
作者有话说：酒吧外形参考了路西法v1，路西法本人的形象参考了睡魔宇宙（毕竟是睡魔介绍艾瑞和老爷来的嘛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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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信仰的力量
“看看这是谁。”路西法背着双手, 慢悠悠走到艾瑞格和布鲁斯面前：“一个来自异世界的光明法师，还有一个黑暗骑士。”
路西法能一眼看出艾瑞格的来历并没有让两个人太过惊讶，他身上的魔法能量的确与众不同；但路西法还说出了布鲁斯的身份, 这就令人相当吃惊了。
艾瑞格扭过头，看了布鲁斯一眼，表现的意思不言而喻：你们之前见过？
布鲁斯摇摇头。
“别太惊讶，亲爱的。”路西法轻轻笑了一声：“他脸上的那副眼镜的确很神奇，但我从来不看表象。”
看来他以灵魂分辨人类，艾瑞格心想, 并且突然感到十分好奇。
不知道在路西法眼里蝙蝠侠的灵魂长什么样, 不会也跟他的形象一样，像只黑漆漆的大蝙蝠吧。
既然已经被看出身份, 布鲁斯也不打算隐瞒：“路西法, 我们有事找你。”
“你们当然有事找我才会来。”路西法施施然转了个身, 带着他们向里面走去。路过时两旁的每一个恶魔都在低头向他致意, 以示这位前任的地狱之主还没有丧失他的权威。
“对了，我还是得问一句。”走到一半, 路西法忽然转过头：“应该不是我那些不讨人喜欢的家人派你们来的吧？”
地狱里应该没什么人能被曾经高贵的路西法·晨星称作家人, 更何况还是不讨人喜欢的家人——他肯定指的是天堂那些最初被上帝创造出来, 并没有堕天的高级天使们。
“当然不是。”艾瑞格说道：“我们为自己的事而来。”
“那就行。”路西法点点头：“最近的某些事实在太令我心烦了，我刚好需要一些乐子来调剂一下。”
他将半张侧脸面对着艾瑞格和布鲁斯，眼睛里的光芒一闪而过：“——希望你们别让我失望。”
艾瑞格：“……”
我觉得上帝把他踢去地狱当魔王是有道理的。
他们跟着路西法来到一间漆黑的屋子里。路西法手指一搓，啪的一声响指响起，屋内的灯顿时亮了起来。
没有什么艾瑞格和布鲁斯预先设想的那些诡异物品，或者地狱景象，这里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酒吧包间，甚至连电视都没有。
“现在, ”路西法坐到宽大的沙发上，一只胳膊搭在靠背上，用眼神示意他们坐到他的对面：“说说你们的来意吧。”
他轻笑一声：“你们不远万里从哥谭来到洛杉矶，找我这个曾经的地狱之主，到底打算做什么？”
艾瑞格和布鲁斯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一阵光芒闪过，两个人身上已经回归了光明术士和蝙蝠侠的打扮。
“我是来寻求您的帮助。”面对路西法饶有兴味的神情，艾瑞格直截了当道：“我知道您掌管地狱多年，是一位在人类世界难得一见的神明。而我需要一位神明赠与的祝福。”
路西法挑挑眉：“哦？”
蝙蝠侠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被艾瑞格打断了：“我知道神明的祝福十分难得，当然不会让您随意出手。相信您也已经发现，我是个来自其他位面的光明术士，那里和地球截然不同，有丰富的矿藏和资源，以及完全不同的魔法体系。想必就算是曾经的地狱之王，也有感兴趣的地方。”
在蝙蝠侠和路西法两人的注视下，艾瑞格提出了他的交换条件：“只要不违背我的信仰，我能答应您的任意要求。”
蝙蝠侠皱起了眉。
“嗯……真是优渥的条件。”路西法摸了摸自己的下唇，唇角轻挑：“不过可惜，我还是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艾瑞格坐直了身体，眉头微皱：“难道您认为凭我的能力还不足以取得您想要的？”
“不不不。”路西法向他晃了晃手指：“不是这个原因，亲爱的。就像你所说的，我的确对你来的那个位面很感兴趣，但你们搞错了一件事。”
“我不是能达成你愿望的那个‘神’。”
艾瑞格顿了一下，扭头看了蝙蝠侠一眼，果然也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但……”艾瑞格忍不住道：“你是曾经的地狱之王。如果连你都不能算是神，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
“看来你对这些事都不怎么了解。”路西法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你信仰的神从来没有告诉过你这些，对不对？”
艾瑞格抿抿嘴唇，没有说话。
连常年待在神殿，聆听光明神教诲的教皇阁下都很难得到祂的旨意，更别提艾瑞格一个神殿的神官。
“那就让我来为你们解释一下，不是力量强大就能被称为神。”路西法双手搭在膝盖上，十指指尖相抵：“人类力量弱小，寿命短暂，见到比他们力量更强大的生物，就称呼对方是神明；但你想要的祝福，需要真正的神才能做到。”
“想要成为这样的神，需要达成三点要求：拥有信徒；不得拥有信仰；以及超越当前世界的力量。”
路西法似笑非笑：“不管是谁让你们来这里，他肯定都不怎么了解我。”
虽然他没明说自己不符合那一条，但力量强大，到现在还在恶魔中保有威名的路西法，显然只可能是那一种原因。
——看来他称其他天使为自己的家人，还挺有道理的。
……等等，要是按路西法的说法，这个世界除了上帝之外还有其他人能称得上是神吗？？？
他们不能真的去找上帝吧，这比回魔法大陆找个信徒都快要死绝的不知名神明帮忙还困难！至少后者还有希望呢！
原本以为这个世界的神明挺多的艾瑞格，在听完路西法的解释后一下子苦恼起来。
路西法注视着他连着变了好几次的表情，好像终于像他一开始所说的找到了点乐子，最后十分满足地靠到沙发上，摆了个挺放松的姿势，懒洋洋道：“让我说，其实你是在舍近求远。比如说你旁边坐着的这个人，我看他就挺有能帮你忙的潜质。”
听到这话之后，艾瑞格：“……”
艾瑞格惊呆了。
他甚至扭过头往后面看了两眼，确认这个包间里除了他、路西法和蝙蝠侠外没有第三个人。
艾瑞格：“……”
艾瑞格：“你说谁？！！！”
蝙蝠侠的眉头早就皱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字面意思。”路西法哼笑一声，一只手支着侧脸：“今天我说了足够多的话，不过看在你们为我带来不少乐趣的份上，我决定不收取你们利息。”
意识到他打算干什么，蝙蝠侠立刻道：“等等——”
路西法抬起一只手，拇指和中指搓在一起，冲他们微微一笑：“再见。”
响指清脆的声音发出，艾瑞格和蝙蝠侠身上黑色一闪之后，已经出现在了哥谭的高空。
“光明神在上！”艾瑞格反应极快，在从下往上呼啸而来的狂风中一把抓住蝙蝠侠的手腕，同时手指上金色光芒一闪，法杖已经握在了手里；蝙蝠侠的反应也不慢，在这片刻下坠的过程中，身后的披风顿时通电变形，延伸成一个蝙蝠翅膀形状的滑翔翼。
借着风和魔法的力量，两个人缓缓降落到一幢建筑的天台上。
他们在洛杉矶待的时间有点久，哥谭的天气又是一向的阴沉，现在虽然还没有到平时夜巡的时候，但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既然没有被其他人看到的危险，艾瑞格和蝙蝠侠索性先不打算回蝙蝠洞，并排坐到天台边上，打算先理清楚现在的问题。
他们的问题可太多了。
“我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艾瑞格说：“说真的，他不会是在拿我们找乐子吧？”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蝙蝠侠沉吟一下：“但倾向于我认为他没有。”
艾瑞格忍不住说：“这可真稀奇。”
蝙蝠侠看他一眼：“我没说我相信他。”
“我承认通常你是对的，但这次我持不同意见。”艾瑞格说：“想想路西法说的三个条件。我承认你的确没有信仰，但远超这个世界的力量？你要是真的有，我就不用每晚守在蝙蝠洞里等着给你施一个治愈魔法了。”
关于信仰，艾瑞格倒是没有说错，蝙蝠侠心想，自从八岁之后，他就连圣诞老人也不相信了。
但超越这个世界的力量……
他神色一动，似乎想到了点什么。
艾瑞格没有注意他微妙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至于信徒，我承认你是个十分伟大的英雄，很多超级英雄都暗中以你为榜样，但那不叫信徒，蝙蝠侠。”
他叹了口气，肩膀耷拉了下去：“其实我在去这趟之前就做好我们无功而返的准备了，不过看起来我们也不是真的全无收获。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去哪找一个符合条件的神？”
蝙蝠侠看着他，半晌后慢慢站起来。长长的披风随着起身的动作顺着流畅的肌肉线条滑落下来，包裹住他健壮有力的身躯，在月光的照耀下，像是个正伫立与此的蝙蝠阴影。
“艾瑞格。”他沉声道：“据我所知，回到魔法大陆并不需要什么神明的帮助，但你——”
他话还没说完，余光瞥见楼下一处阴影动了一下。视线向下一扫，才发现是两个打扮的一看就很哥谭混混的男人。
“唔。”艾瑞格正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见状赶快转移话题：“看起来你来活了。”
就在这时，两个混混也发现了楼上的蝙蝠阴影，出于对蝙蝠侠的恐惧，两个人毫不犹豫，转身就跑：“是蝙蝠侠，快跑！”
“别打我，我信仰黑暗蝙蝠神！！！”
闻言，蝙蝠侠准备一跃而下的动作顿住了。
等等，信仰黑暗蝙蝠神，信仰……
艾瑞格抬起头，和蝙蝠侠面面相觑。
信仰不会就是这个吧？？！！！——
作者有话说：蝙蝠侠，DC的神（物理）
艾瑞：我们好像忘了点什么
老爷：忘了点什么呢……？
蝙蝠战机：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把我扔在洛杉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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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歪打正着的，现在他就是那个黑……
看着下方落荒而逃的两个小混混, 艾瑞格和蝙蝠：“……”
艾瑞格和蝙蝠侠大眼瞪小眼：“…………”
过了半晌，蝙蝠侠终于艰难开口：“你也认为这就是路西法说的信仰？”
艾瑞格：“……说实话，我觉得有可能。”
仔细想想之后, 艾瑞格觉得可能是这么一套逻辑。
众所周知，蝙蝠侠没有任何信仰，如果非要说的话，他只相信他自己。而所有哥谭混混都觉得蝙蝠侠信仰黑暗蝙蝠神，也就是说——
歪打正着的，现在蝙蝠侠就是那个黑暗蝙蝠神了。
艾瑞格：“……”这是什么我信仰我自己。
所以路西法一眼就确定伪装中的布鲁斯是蝙蝠侠, 可能是因为他真的在布鲁斯身上看见了一只黑漆漆的大蝙蝠……
“如果这个说法能解释的通的话, ”艾瑞格勉强道：“我现在有点相信路西法的话了。”
天色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黑，又到了哥谭黑暗势力出动的时候。为了防止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蝙蝠侠握住艾瑞格的手, 两人身上金色光芒一闪, 被魔法带着回到了蝙蝠洞。
他们回来的是个好时机, 目前整个蝙蝠洞里空无一人，只有韦恩夫妇的灵魂还在这里。看看时间, 其他人大概都去楼上吃饭了, 刚好方便他们的秘密讨论。
在勉强搞清楚蝙蝠侠身上的信仰之力是怎么来的之后, 他们又开始纠结成为神明中三个条件里的最后一条。
“说真的，我还是对这一项存疑。”艾瑞格百思不得其解：“你才没有远超这个世界的力量，在我所知道的神明中，他们无不拥有凡人难以企及的能力。如果在我认识的人里非要找一个，那只有超人还算勉强合格。”
“你或许搞错了一件事。”思索了一会之后，蝙蝠侠微皱的眉头舒展开：“路西法说的不是‘远超’这个世界的力量，他的原话是‘超越’这个世界的力量。”
艾瑞格：“……这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前者要求真正的神力，而后者, 只要拥有这个世界所没有的力量就行。”蝙蝠侠语气平静：“恰好，我还勉强算符合这个条件。”
“……其实我觉得这个解释有点牵强，不过无所谓，黑暗蝙蝠神已经够牵强的了。”艾瑞格问：“那好吧，你有什么整个世界其他人都没有，只有你会的东西？”
蝙蝠侠看了他一眼：“在魔法大陆的时候，我为了能让自己回到地球，研究了你们世界的空间魔法。”
而魔法大陆的魔法体系和地球完全不同，就算是奇异博士也对艾瑞格所会的那些十分陌生。至尊法师尚且如此，就更别提别的什么人。
艾瑞格为蝙蝠侠的想法惊呆了：“但……但那些我也会？”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蝙蝠侠说：“我想‘超越世界的力量’，这一条只对原住民有效。”
“要是按这么说的话——”艾瑞格因为这异想天开，语气都有点发颤：“——那现在你已经是这个世界的神明了？黑暗蝙蝠神？”
这算什么，因为好几个意外加在一起，就让蝙蝠侠一个普通人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新神？？？
要是让那群终其一生都在想尽各种方法迈入神明殿堂、最终还功亏一篑的大魔法师们知道了，他们会气到从坟墓里活着爬出来吧！
蝙蝠侠想到路西法的话，眸色暗下来：“他只说我有成为神的潜质，这至少说明我现在还不是。”
“也对，神明的力量会让他们排斥其他人的能力——虽然我很怀疑你还符不符合这个条件。”艾瑞格摇了摇头，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你一直在接受我的治愈魔法，很显然你的身体对它接受良好。”
说完之后，艾瑞格又苦恼起来：“既然路西法说你有成为神明的潜质，那契机到底是什么？就我们刚才的分析来看，你已经达成了一切条件。”
蝙蝠侠想起瞭望塔里那个还没完成的空间机器：“或许我知道。”
“嗯？”艾瑞格精神一振：“真的，是什么？”
“在我说这个之前——”蝙蝠侠看向他，语气忽然低沉起来：“你是不是先要告诉我，你一定需要神明的祝福的原因？”
艾瑞格一顿。
随后，他忍不住眼珠移向一旁，瞥了韦恩夫妇一眼。
看到艾瑞格的表现，蝙蝠侠皱起眉。
一开始他猜测艾瑞格需要神明的祝福其实和他有关，这个猜测在后来的试探和艾瑞格的不经意流露中无数次被验证，但就在这一刻，蝙蝠侠忽然开始不确定了。
而另一个猜测悄然冒头。
这不是和他有关，而是和蝙蝠洞内的什么有关。
尽管在意识到蝙蝠洞内可能有其他什么存在时，蝙蝠侠就找到黑暗正义联盟的成员波士顿来确认过一趟，当时他们一无所获；可之后艾瑞格的表现却还是令布鲁斯确信，蝙蝠洞内一定有着什么他还不知道的秘密。
魔法大陆的魔法体系和地球的截然不同，如果说有什么是艾瑞格知道，而联盟内的魔法师们无法发现的，似乎也十分合理。
现在的问题只是——艾瑞格究竟在看什么。
只可惜在勒克斯钢琴酒吧时，为了让他能够看清里面恶魔的真实相貌，艾瑞格对他眼睛所使用的魔法已经失效。蝙蝠侠甚至怀疑艾瑞格已经计算好了时间，否则回到蝙蝠洞后，他就能立刻解开那一直困扰他的疑惑。
想到这里，蝙蝠侠的眸色更加暗沉了。
艾瑞格的异常视线只在那一瞥后立刻消失，现在他眉头微蹙，抿着嘴唇，看起来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蝙蝠侠再度开口：“艾瑞格——”
“先等一等。”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令人措手不及，艾瑞格从来没想过事情可能会发展成这样，正为可能带来的后果内心踌躇、徘徊不定。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看向蝙蝠侠：“关于成为神明的那件事，你有多少把握？”
蝙蝠侠沉声道：“至少一半。”
“这几率就我来看还不够高。”艾瑞格轻叹了口气，忧虑道。
蝙蝠侠问：“你究竟在犹豫什么？”
“我在犹豫你一切问题的答案。”艾瑞格皱起的眉头还没有舒展。他最后看了韦恩夫妇一眼，然后转过身，面前亮起一个传送阵，直通楼上的卧室：“恐怕我无法现在就给你解释。”
“……我需要仔细思考一下。”
说完，他往前一迈，光芒一闪后，身影径直消失在蝙蝠侠面前——
作者有话说：终于，终于写到这了
感情线开始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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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他把时间留给这终于相聚的一家……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 艾瑞格立刻取出法杖，杖尖处淡金色宝石光芒一闪，施展了一个小范围搜寻魔法。
确认他的屋子里没有新来的窃听器摄像头之后, 艾瑞格松了口气，站在原地等了一会。
果然，没过多久，韦恩夫妇就穿过门来到了他的面前。
“艾瑞格。”玛莎手指虚虚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你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难道出了什么事吗？”
托马斯想着刚刚艾瑞格看他们的表情，迟疑道：“和我们有关？”
“我没事, 玛莎。”艾瑞格对她微微笑了一下, 然后正色道：“是的，这件事的确和你们有关系。”他轻叹口气：“……原本我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你是说布鲁斯可能会成为神的那件事？”托马斯道：“他说他只有一半的把握, 这到底指的是什么？”
艾瑞格眉头微蹙, 最后还是说出了口：“这代表着你们能够复活的几率。”
韦恩夫妇双双一顿。
片刻后, 他们惊叫出声：“你说什么？！”
“……复活？”玛莎难以置信道：“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对, 就是那个意思。”艾瑞格说：“很抱歉，原本我想等确定下来之后再告诉你们, 但——”他苦笑一声：“看来这个世界的神明远比我想象的要难找。目前来看, 符合条件的只有布鲁斯一个人, 他还只有一半的可能性能成功。”
“但这……”托马斯和玛莎的手指不自觉交握在一起，喃喃道：“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你们知道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不过这种方法即使在我们那里也不常见，因为它达成的条件实在太苛刻了。”艾瑞格说：“一位神明的祝福真的很难取得。”
听出了他语气里感慨的意味，托马斯和玛莎对视一眼，因为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激动心情慢慢平复了下去。
过了半晌，玛莎轻声问：“你找了很久吗？”
艾瑞格忍不住微笑一下：“也没有特别久，其实比我想象中的轻松多了。”
“不过现在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他神色一正：“依我对灵魂辉光的了解, 你们再这样使用下去，大概半年的时间里它们就会完全消失，到时你们将不得不前往死亡之域。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们很难再找到一位真正的神明，并且说服祂为你们送上祝福。”
“而布鲁斯说他只有一半的把握可以成为神——虽然他做事一向谨慎，我猜实际上成功率比他所说的要高一点，但也达不到百分百，所以——”
托马斯沉声说：“你想让我们重新考虑要不要告诉布鲁斯我们还活着。”
“是的。”艾瑞格说：“他只有知道你们才能赠与你们祝福，而且就像今天你们看到的那样，我恐怕没办法再掩盖这件事太长时间了。要么彻底瞒过他，要么告诉他真相。”
听完他的话之后，托马斯和玛莎愣在原地，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我们需要考虑一下。”过了一会，托马斯艰难道。
“当然，我想这的确是个很困难的抉择。”艾瑞格温声说：“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今晚我不打算再出门，你们想好了来告诉我就好。”
托马斯和玛莎对他点点头，然后透过地板，直接消失不见了。
艾瑞格先用留给白狼的通讯器告诉他自己今晚不打算出门夜巡，让他可以自己一个人行动，不用等他——由于白狼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哥谭安分守己的缘故，现在蝙蝠侠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盯他盯的那么紧了，哪怕没有艾瑞格在一旁，他也完全可以自由活动而不必受到蝙蝠家过多警惕的对待。
在等待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艾瑞格又把那本记载着复活术的手抄本拿了出来，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在这期间，阿尔弗雷德上来敲响了艾瑞格房间的门。显然他已经在蝙蝠洞里看到了布鲁斯，并且得知了艾瑞格回来的消息，在向他问好的同时，为他送上了一份晚餐。
“通常情况下我们不太希望有人把晚饭拿到房间解决，但我想现在不是您下楼的好时机。”说到这，老管家顿了一下：“您和布鲁斯老爷闹矛盾了吗？”
“我觉得应该算不上。”艾瑞格挠了挠侧脸：“不过你说得对，现在的确不是我们见面的好机会。”
确认他们之间没有大问题之后，阿尔弗雷德就带着托盘下了楼。而艾瑞格在楼上等到将近十二点，才看到韦恩夫妇从地板下穿了过来。这次他们连门都没走，可见心情的确十分激荡。
“我们同意了。”他们说。
“好。”艾瑞格点点头：“那等布鲁斯回来之后，我们就告诉他。”
“最好给他个缓冲。”玛莎忧心忡忡道：“我怕我们会吓到他。”
“好啦，别想太多。”艾瑞格温声道：“一切交给我就好。”
说着，他手掌握起，手中立刻出现一杆白色法杖，与此同时，洁白的法师袍随着重力缓缓落下，已经披到了身上。艾瑞格手里的法杖亮起光芒，在面前展开一个空间魔法阵：“我先去夜巡，看看今天能不能提早回蝙蝠洞。”
他向韦恩夫妇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过身，大步踏入魔法阵中。光芒一闪，他已经来到了哥谭某个街区的楼顶上。
发现身后忽然出现一个人影，半蹲在滴水兽上的蝙蝠侠警觉地转过头，见到是他之后浑身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但依然沉声道：“你来这干什么？”
“关于你问的那件事，我已经决定好把一切都告诉你了。”艾瑞格轻松地耸耸肩：“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准备过来帮你的忙，好让我们能早点回去。”
蝙蝠侠对此不置可否。
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而罗宾明天还得上课，已经被蝙蝠侠赶回蝙蝠洞睡觉，他现在恰好缺了一个助手。
两个人配合的还算默契，而且蝙蝠侠不得不承认，有一个精通魔法的法师在身旁，很多事一下子变得格外容易起来。
今天的夜巡也有惊无险的结束了，因为艾瑞格在一旁的缘故，蝙蝠侠甚至连划伤都少有。但在回到蝙蝠洞之后，艾瑞格依然给他施了一个治愈魔法。
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和精神在快速恢复，蝙蝠侠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淡淡道：“你可以不用浪费你的魔力。”
“这可不行。”艾瑞格似笑非笑道：“我是在为一会做准备。”
蝙蝠侠眉头的皱纹加深了：“你究竟打算告诉我什么？”
“嗯……”艾瑞格向一旁瞥了一眼，看见韦恩夫妇已经就位，正频频往蝙蝠侠的方向瞅，还在时不时看自己一眼；而大概是蝙蝠侠之前说了什么，现在整个蝙蝠洞内空无一人，连阿尔弗雷德都走上了楼梯，关闭了和庄园书房相连的那扇暗门。
看见一切都准备就绪，艾瑞格开口道：“你不把头套摘下来吗？我确信一会你会需要它的。”
蝙蝠侠沉声道：“说正事。”
“好吧。”艾瑞格抬了抬唇角：“你已经发现了，蝙蝠洞里有我看得见而你不知道的事，之前还让波士顿来过一趟，不过他也什么都没发现。我想那是两个世界魔法原理并不互通的关系。”
看着艾瑞格的神情，蝙蝠侠忽然有了种难以言喻的预感，仿佛有什么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事即将发生。
他冷静地压下了这份预感，看着艾瑞格道：“你知道那件事。”
“其实是他们告诉我的。”艾瑞格耸耸肩，上前两步拉住了蝙蝠侠的手，一股熟悉的热流从指尖传向双眼：“你自己看吧。”
看见艾瑞格就这么打算把一切都放到蝙蝠侠眼前，韦恩夫妇傻眼了。
一阵金光在蝙蝠侠双目上闪烁，在眼睛恢复视力之前，他先听见一个十分熟悉，曾经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声音：“缓冲，亲爱的。”
随后，他看见自己还保留着记忆里相貌的母亲，正在艾瑞格身旁道：“我们不是说要给他个心理准备吗？”
而他的父亲站在一旁，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肩膀，示意她往自己的方向看。
玛莎顿了一下，然后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然朝蝙蝠侠转过头，看到他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蝙蝠洞里忽然安静下来。
“这是——”看着眼前的一切，蝙蝠侠的身体像尊沉重的雕像，声音不自觉放轻了：“……这是怎么回事？”
艾瑞格没有过多解释：“我想你们肯定需要一个私密的空间好好谈谈，我先上楼了。”他和颜悦色地对韦恩夫妇说，然后转过头，隐含警告地瞪了蝙蝠侠一眼：“这个魔法大概只能维持两个小时，别浪费太长时间。”
说完，他面前张开一个传送门，然后大步走了进去。
艾瑞格把全部时间留给身后，留给这对阔别数十年之久，一直在思念与担忧中度过的父母与孩子。
他把时间留给这终于相聚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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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我打算用它往你头上来一下
艾瑞格来到书房, 不太意外地看见阿尔弗雷德正站在那里。看见他的到来，老管家愣了一下：“您已经和布鲁斯老爷谈完了？”
“算是谈完了吧，大概。”艾瑞格想着蝙蝠侠之前的那副表现, 有点不太确定。
不过有了他之前的铺垫，以及布鲁斯本身对这件事的怀疑，艾瑞格倒是不太担心他会一门心思，非要认定韦恩夫妇是幻觉，或者魔法制造出来的什么东西。
而只要布鲁斯相信面前的两位就是他死去父母的灵魂，想让他相信发生的一切就容易多了。艾瑞格相信韦恩夫妇肯定能很容易就能做到这个。
他放松地靠坐到宽大的书桌前, 对正打算打开蝙蝠洞暗门的老管家道：“不过阿尔弗雷德, 现在不是你下去的好时候，等布鲁斯上来再说吧？”
老管家的脚步停下了, 回过头着重看了艾瑞格一眼：“噢, 看来二位在蝙蝠洞有一个秘密。”
“的确是, 不过一会你就知道了。”艾瑞格笑了笑, 又有点歉意道：“其实我也应该早点告诉你的，但是……我觉得还是得让布鲁斯第一个知道才行。”
老管家顿了一下：“……这听起来就更令人好奇了。”
艾瑞格没打算解释太多——惊喜还在后面呢。不过他还是给阿尔弗雷德施了一个治愈魔法, 好让他别因为长时间熬夜而过于劳累——虽然艾瑞格猜他早就已经习惯时不时的加班了。
感觉到这次的治愈魔法比之前的所有效果都好, 那温暖的金光甚至在他的心脏处多停留了一会, 老管家迟疑道：“这也是为一会揭晓的秘密做准备？”
“是啊。”艾瑞格笑起来：“准确来说那是个惊喜，不过布鲁斯出来至少也是两个小时之后了，要不你还是先去干自己的事，过一会再来吧？”
阿尔弗雷德问：“那您呢？”
艾瑞格向他眨眨眼睛：“我得待在这，确保没人赶在你前面知道那个惊喜。”
“噢……那好吧。”阿尔弗雷德狐疑的目光在他身上转悠了一会，然后就像艾瑞格建议的那样，转过身离开了书房，去干别的事了。
两个小时的魔法生效时间很快过去, 艾瑞格又在书房里等了一会，才听见书房的暗门被启动的声音。
布鲁斯已经摘下了他的头套，眼眶发红，表情是极力克制之后的平静。
艾瑞格想，要是他的父母时隔多年后出现在自己面前，恐怕他做的也不会比布鲁斯更好了。艾瑞格无意让布鲁斯尴尬，没有问什么私密的问题，只是对他微笑了一下，温声道：“你们谈完了吗？”
“嗯。”布鲁斯走到艾瑞格面前，停顿了片刻，眉眼舒张开，表情显露出难得一见的松缓：“谢谢你，艾瑞格。”
“哇，这可真难得。”艾瑞格笑起来：“早知道我就早点告诉你了。”
布鲁斯轻轻摇了摇头。
他很难形容自己目前的感受，也很难描述这一刻对艾瑞格的想法。他以为早就去世的父母其实一直在以另一种方式默默陪伴他，而艾瑞格，这个来自另一世界、或许是他在魔法大陆同位体的人，温柔而耐心地向他揭开了事实的真相。
艾瑞格一定早就想到过这样做将会面临的猜疑和试探，但依然义无反顾、毫不犹豫地将他的父母带到他的面前。
布鲁斯沉默了半晌，低声说道：“我为之前对你的怀疑道歉。”
“要是真的想感谢我，就帮我想想该怎么回魔法大陆吧。”艾瑞格笑笑：“当然，我肯定会在帮托马斯和玛莎复活之后再走的。嗯……提到这个，”他正色起来：“他们大概还能在人界待半年，这事他们告诉你了吗？”
谈及正事，布鲁斯脸上的表情微微收敛：“是的，我知道。”
“你之前说有一半的把握能成为神。”艾瑞格苦恼道：“你觉得半年内能实现吗？”
布鲁斯想想瞭望塔里那个完成了一多半的空间机器，点点头：“我想大概还有两个月就可以。”
“你心里有计划就行。”蝙蝠侠一向不会无的放矢，听他这样说，艾瑞格也稍稍松了口气：“施展复活魔法需要很多魔力，以我现在的状况还没办法完成，我大概要三四个月才能完全恢复，刚好还留给我们两个月左右的试错时间。”
要是布鲁斯的想法没有成功，他们还能趁这点时间去找一个新的神。
不过，就像艾瑞格之前想的那样，他们都知道这个几率微乎其微，最好还是布鲁斯自己达成要求，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在他们聊天的这点时间里，阿尔弗雷德去而复返：“艾瑞格先生，我想已经到了我们约定好的时间……哦，布鲁斯老爷，您已经回来了。”
随后，阿尔弗雷德注意到布鲁斯仍未消退的通红眼眶，微微一怔。
“阿福。”倒是布鲁斯很快反应过来，对他露出一个微笑：“艾瑞格刚才告诉你了是不是？蝙蝠洞里有一个惊喜在等着你。”
老管家瞅瞅布鲁斯的眼眶，又看看他和艾瑞格的表情：“这可让我这个老人家有点糊涂了。”
“没什么好糊涂的，你只要进去看看就行。”艾瑞格拉住阿尔弗雷德的手，再度施展了能短暂看破一切真相的魔法：“不过这个魔法生效只有两个小时，注意时间。”
想想自己刚发现韦恩夫妇还在的时候，骤然升起的心脏，布鲁斯犹豫了一下：“我觉得阿福需要一个……”
艾瑞格说：“缓冲，我记得这事呢。”
布鲁斯想起他当初的猝不及防：“……我不觉得你给我的那叫缓冲。”
“总之下楼梯的时候走慢点，阿尔弗雷德。”艾瑞格说着，然后又改了主意：“算了，我还是直接把你送进去好了。”
说着，他当着一头雾水的阿尔弗雷德的面，开了一个通往蝙蝠洞的空间门，并且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微笑道：“天已经快亮了，最好快去快回。”
阿尔弗雷德看看艾瑞格，又看看布鲁斯。对方对他微微颔首，表情难得一见的柔和。
老管家顿了一下，然后不再犹豫，大步从空间门内走了进去。
随着阿尔弗雷德背影的消失，空间门也立刻在他们眼前关闭，但布鲁斯仍没有移开视线，看着那里怔怔出神。
艾瑞格停顿了一下，故作遗憾地摇摇头：“真可惜我们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布鲁斯：“……”
你看热闹的心理都快从脸上溢出来了。
他叹了口气，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我得去好好准备一下。”他说。
一开始以为这件事只跟他自己有关时，布鲁斯还不太着急，但现在既然事关韦恩夫妇的复活，而且他们的时间还很不充裕的情况下，布鲁斯当然要开始赶工了。
提起这件事，艾瑞格则好奇起来：“你之前说让你成为神明的原因之一是学习了我们世界体系下的空间魔法，但至今你还不是神，看来这其中还有一个需要达成的条件，而你已经在做了？”
布鲁斯顿了一下：“……我想是需要实物被制造出来，向这个世界证明我的‘力量’可以使用。”
“实物？”艾瑞格一愣。
要说和空间魔法有关的实物，那不就是……
艾瑞格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等等。”
他惊愕道：“你不会一直偷偷在帮我建回魔法大陆的传送阵吧？”
布鲁斯不太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居然是真的？”见状，艾瑞格睁大了眼睛，随后又笑了起来：“你口风可真够紧的，居然一点也没透露过。不过——嗯，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他抱起双臂，煞有其事道：“以后你要是说我一直瞒着你你父母还活着的事，我就拿这个反驳你。”
布鲁斯低声道：“我绝不会这样，艾瑞格——我无法言明我对你的感激。”
一个一向不善于表达的人，某天忽然向你坦诚他的心声，这多少会令人觉得有点不自在。艾瑞格轻咳一声：“我不是……好啦，很感谢你一直想着让我回家的事，我自己都快忘了。”
这当然是开玩笑，艾瑞格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一趟纽约圣所，肯定不是跑去和奇异博士叙叙旧，沟通一下感情。布鲁斯之前问过相关进度，他们现在还停留在收集魔法材料的阶段，上一次布置魔法阵用到了许多珍稀的材料，到现在还没有得到充足的补充。
布鲁斯没有多说什么，转而向艾瑞格询问起复活魔法的相关问题。
他们就一些细节又聊了半天，布鲁斯忽然想起一件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要是我父母最终不打算告诉我他们还活着的消息，你打算怎么向我解释？”
艾瑞格没想到他忽然问这个，眨了眨眼睛，手一抬，食指上的戒指光芒闪烁一下，变成法杖被他握在手中：“看见这个了吗？”
布鲁斯顿了一下。
扎塔娜曾经用魔法修改过他的记忆，布鲁斯对这种魔法并不陌生。他曾发誓自己绝不会第二次栽在这上面，而且也准备了许多个计划用来防范这种魔法。
如果艾瑞格是打算用这种方式来修改他的记忆，布鲁斯反倒不用特别在意了。
他正暗地里松了口气，就看见艾瑞格举了举法杖，紧接着一脸认真道：“我打算用它往你头上来一下。”
布鲁斯：“……”
布鲁斯：“…………”
等等？？？？？？——
作者有话说：要是老爷脑袋上有个数值表的话，那应该是：
对艾瑞格：警惕down↓，好感up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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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你愿意做我们的家人吗？
阿尔弗雷德从蝙蝠洞走出来的时候, 也是一副恍惚的样子。
直到看到笑吟吟的艾瑞格，以及他身旁面色难得柔和的布鲁斯，阿尔弗雷德才总算回过神, 长长叹了口气：“艾瑞格先生，您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巨大的惊喜。”
幸好艾瑞格给他开了一个直达蝙蝠洞的空间门，要是还像以前一样顺着楼梯走下去，这个惊喜可能就变成惊吓了。
“你喜欢就好。”艾瑞格笑笑：“说实话，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我也吓了一大跳呢。”
阿尔弗雷德回想起当初艾瑞格醒来之后发生的, 那些他以为是布鲁斯本人后, 于是就忽略没管的事情：“您醒来之后的第一天就发现了？”
布鲁斯也把头扭过来。
“是啊。”艾瑞格说：“那个时候他们就站在走廊的画像一旁，而且还跟那上面画的一模一样的。”
说着, 艾瑞格停顿了一下, 抿了抿嘴唇, 不禁看了布鲁斯一眼。
韦恩夫妇和那张画像上的形象相差无几, 这意味着韦恩夫妇在那张画像完成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而布鲁斯, 也是画像里的那个年纪就失去了父母。
不过——幸好他来了。
艾瑞格微笑起来, 第一次真心实意地为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意外而感到高兴。
布鲁斯回看着他, 仿佛也意识到了他微笑的来源，神色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不禁也跟着柔和下来。
“对了，”艾瑞格想起来点什么：“你要把迪克他们都叫回来说这件事吗？”
“就在这几天，我会把他们召集回来。”显然布鲁斯已经想过了。他顿了一下，尽管已经有所猜测，但还是问道：“你认为迪克和杰森的父母……”
“我想他们没有你这么幸运。”艾瑞格微微叹息：“灵魂留存的条件非常苛刻，而且要不是这栋庄园有你的祖辈遗留下的精神和力量, 让这里成为一个暂时躲避死亡探寻的真空地带，托马斯和玛莎也早就回归死亡的领域了。”
“还有，我想你们一定注意到他们身上的金色光芒了吧？”
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点点头。
“我们将那称作灵魂辉光，”艾瑞格解释道：“这由无数的感激和善意形成，是能确保他们死后不被第一时刻送进死亡领域的必要因素。我听说过迪克和杰森父母的事，我想他们不符合这种条件。”
已经猜测到的事情被艾瑞格亲口说出，布鲁斯只有遗憾。
“对了，”说到这，艾瑞格又想起来因为一连串发生的意外而被他暂时扔到脑后的事情：“据我猜测，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灵魂不只有你的父母。”
布鲁斯一愣：“还有谁？”
“我不知道具体是谁。”艾瑞格有些为难：“灵魂辉光除了保护灵魂不被送入死亡之地外，其实还可以赠予——比如说你，你有没有觉得这些年自己一直挺幸运的？”
这回布鲁斯彻底愣住了。站在一旁的阿尔弗雷德也意识到了什么，扭头看了蝙蝠洞的方向一眼，脸上流露出动容的神色。
过了半晌，布鲁斯才终于开口，他声音低哑：“……一直是这样吗？”
艾瑞格轻轻点了点头。
布鲁斯深吸了一口气。他一瞬间想起来当初刚回到地球之后，艾瑞格拖着消耗过度的身体也得坚持出来和他一起夜巡，当时布鲁斯对这好意感到莫名其妙，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艾瑞格只是不想让他父母的心血白费。
布鲁斯低垂下自己的眸子。
“艾瑞格先生。”一旁的老管家打破了这片沉寂：“您刚才说还以灵魂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不止托马斯老爷和玛莎夫人？”
“噢，是的。”艾瑞格立刻反应过来，接着道：“我的意思是灵魂辉光可以当做祝福赠予别人，而我在瞭望塔的时候还在其他人身上见过它。”
这个消息十分出人意料，布鲁斯目光闪动了一下，看着艾瑞格没有说话。
艾瑞格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是神奇女侠和金色先锋。当时我问过一点，神奇女侠身上的灵魂辉光可能来自于她已经死去的爱人，他叫……”
布鲁斯说：“史蒂夫·特雷弗。”
“对，就是他。”艾瑞格说：“至于金色先锋，呃，我当时没来得及问他。你有什么头绪吗？”
“泰德·科德。”布鲁斯不假思索道：“金色先锋来自二十五世纪，除了他的妹妹米歇尔·卡特外在这条时间线上没有其他亲人。而他在这条时间线上去世的朋友，据我所知只有泰德。”
艾瑞格问：“你觉得这位科德先生在生前积累了足够的感谢和好意，能让他在死后灵魂不至于立刻被死亡带走？”
布鲁斯说道：“我确信他一定可以。”
“泰德是蓝甲虫，他为正义而死。”
……
几天之后，布鲁斯找了个大家都不忙的周末，把四个男孩叫回了家里，并且由艾瑞格施加过魔法之后，向他们介绍了韦恩夫妇。
哪怕是因为这两天家里气氛不太对劲，而意识到有什么事发生了的提姆和达米安都惊呆了，更别提离开家好长时间的迪克和杰森。两个人简直是一回家就被迎面扔过来这个消息，差点被这个大惊喜砸懵。
在询问过艾瑞格，确认自己的父母并没有韦恩夫妇这样的好运之后，迪克和杰森也没太意外，很快就丢掉了那点沮丧和怅然，迪克跳到韦恩夫妇中间，举起双手欢呼：“这也太棒了！我能叫你们爷爷奶奶吗？”
玛莎笑出了声：“你当然可以啦，迪克。”
随后他们开了一个家庭聚会——在蝙蝠洞，这里正适合两位灵魂在白天出现。艾瑞格用魔法把餐桌搬来了这里，尽管韦恩夫妇没办法吃到食物，但阿尔弗雷德还是贴心地在他们面前准备好的餐具。
而在所有人的强烈要求下，阿尔弗雷德挨着托马斯坐了下来，和其他人一起举起了杯子。
他们理所当然地把说祝酒词的机会让给了韦恩夫妇。
“很高兴我们能在这里相遇，孩子们。”最后，托马斯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划过，微笑道：“不管未来如何，至少现在，我们一家人相聚在一起。”
他说完后，玛莎隔着布鲁斯招呼艾瑞格过来：“快来，亲爱的。”
虽然艾瑞格和布鲁斯的长相一模一样，但相信没人会错认他们。布鲁斯沉默，冷静，即使微笑也通常克制，他像沉稳而包容的黑暗，用一束并不和煦、但足够清晰的月光照亮你的前路；而艾瑞格温柔，活跃，眼睛里闪动着随心所欲的坚定，他像阳光一样热烈，是那在冬日也足以温暖人心的光芒。
艾瑞格依言走过来，手掌凝聚出一团光芒，得以让玛莎可以暂时触碰到他。玛莎拉着他的手，温声问：“艾瑞格，你愿意做我们的家人吗？”
这问题实在令人出乎意料，艾瑞格愣了片刻，有些难以置信道：“……我吗？”
托马斯微笑着摇摇头：“当然是你。”
“……”艾瑞格有些失神了，漂亮的蓝色双瞳睁大，在眼眶里微微颤动。
从有记忆起，他一直生活在光明神殿，在那里学习长大。他天赋高超，出类拔萃，很快离开偏远地区，被推举送至更高级的神殿，而后一路来到由教皇坐镇的中心殿堂。在这期间，他远离曾经熟悉的家乡，熟悉的朋友，甚至熟悉的同龄人，由一名初级学员到一等高级神官，也不过花了短短十几年的时间。
艾瑞格相貌出众，性格温和，十分令人信赖。许多人围绕在他身旁，来了又走，他身旁从来不缺乏聚集的人群，但都是生命里的匆匆过客。神殿是个由许多人聚集在一起的大家庭，可是艾瑞格从来没体会过真正的“家庭”。
直到他因为一个意外来到地球，来到韦恩庄园。生命里那一直欠缺，显得空落落的部分忽然被这段经历填充起来，一下子变得鲜活而铺上了色彩。
他知道这一切终究不属于他，总有一天他会离开这里，回到一直生活的世界，继续完成应该完成的使命。这些美好的色彩将会被保存在回忆里，在余暇时被拿出来品味，感慨他也曾经体会过。
但刚才，玛莎微笑着问他：“你愿意做我们的家人吗？”
是艾瑞格用魔法让她能触碰到自己，但好像是玛莎伸出手，把他也拉进这一片鲜艳浓烈的色彩里。
艾瑞格仿佛坠入一片美妙难言的幻梦。
他站在原地，长久没有出声。
虽然没有和其他人商量，但显然托马斯和玛莎已经对此考虑许久了。而且不出他们所料，这个提议很快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杰森过来揽住还在愣怔的艾瑞格的肩膀，把他从一片不真实感中摇醒：“艾瑞格，快点答应。”
迪克笑起来：“是啊，快点答应，下次杰森再回来就不用费尽心机找借口了！”
话音落下，他理所当然得到了自己兄弟的瞪视。
阿尔弗雷德挑起眉峰：“嗯……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还以为我们都已经默认了。”
“我也觉得。”提姆的语气十分诚恳：“而且我和我的黑眼圈都很感谢你，艾瑞格。”
见到老管家和几个兄弟纷纷表态，达米安眼神向一旁瞥了一下，抱起手臂：“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没意见。”
之后，众人纷纷将目光移向一直没有出声的布鲁斯。
“我没有意见。”布鲁斯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接着和艾瑞格双目相对。他注视着艾瑞格直视自己、轻轻闪动的目光，唇角向上勾起：“我已经习惯家里多出一个人了。”
然后布鲁斯意识到，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艾瑞格原本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蓝色双瞳忽然闪亮起来，仿佛群星坠入夜空。
他凝视着那片炫目难言的星穹，一时间难以移开目光。
随后，迪克打破了两人双目间的沉寂：“好耶！”他跳起来，从另一边勾住艾瑞格的肩膀：“从今天开始我又多了一个爸爸！……呃，哥哥，呃……”
杰森和达米安嫌恶地瞪了他一眼。
提姆则快速摇头：“不，绝对不要爸爸，也不要哥哥，我受够了。艾瑞格就很好。”
“不管怎样，还是让我们举杯庆祝吧。”阿尔弗雷德微笑一下，举起了手里热气腾腾的牛奶玻璃壶。
见清他手里足够一人一杯的牛奶壶之后，蝙蝠家：“……”
蝙蝠家：“…………”
等等，为什么现在还要喝牛奶啊！！！——
作者有话说：玛莎：做我们的家人吧，艾瑞格
今天的老爷：都行，随便，没意见
再过一段时间的老爷：妈！您是我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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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见鬼！
“唔……”
艾瑞格仰头看着伫立在实验室的巨大机器, 语调在说到半截时向上打了个弯：“这就是你说的……空间魔法阵？”
蝙蝠侠：“……我可没说过我造的是空间魔法阵。”
“可是我实在看不出你能把从我的世界那学来的魔法运用在哪。”艾瑞格围着这个机器左看右看：“这看起来完全就是科技产品嘛。”
自从知道蝙蝠侠在背着他偷偷制造能传送回魔法大陆的魔法阵的时候，艾瑞格就开始好奇了。而这件事既然已经被他知道，也就没什么再隐瞒的必要, 因此蝙蝠侠很轻易就答应了他来瞭望塔看看的要求。
“我还没有安装上去，”蝙蝠侠示意艾瑞格去看地上那一团乱麻似的电线和零件：“它现在只是个半成品。”
“好吧。”艾瑞格从地上站了起来，顺口问道：“需要我的帮忙吗？”
蝙蝠侠说：“最好不要。”
之前他找了卓越先生和原子侠来帮忙改善发信器，但在得知这台机器很可能就是他成为神明的关键之后，蝙蝠侠立刻让他们停手，自己全权接管了这台空间机器的改造和制作。
对此卓越先生和原子侠也没什么太大意见——谁都知道蝙蝠侠一向喜欢亲力亲为, 之前让他们帮忙就挺出乎意料的。
尽管这样会让艾瑞格回家的时间变得更晚一些, 但事关韦恩夫妇的复活，艾瑞格一点意见都没有。
他对地球的科技的研究至今也仅限用用家电, 以及对蝙蝠电脑的简单操作。原本还以为蝙蝠侠造了个魔法阵, 以为能来帮帮忙, 不过既然是台机器, 他那些魔法理论知识就一点也没用了。
“不是完全没用。”蝙蝠侠说。
他迟早得在这台空间机器上用上魔法，而他在亡灵法师那学到的空间魔法并不全面, 或许无法支撑这台机器的正常运转。虽然为了保险起见, 最好别让艾瑞格参与制造, 但他依然是个相当合格的老师人选，能在蝙蝠侠因为身处不熟悉的领域陷入困境时轻轻点拨，为他拨开思维的迷雾。
这点小事当然没问题，艾瑞格当场就答应下来。既然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蝙蝠侠用权限打开实验室的大门，和艾瑞格一起走了出去。
这回来瞭望塔，除了让艾瑞格看看空间机器之外，当然还有别的事情要办。
之前艾瑞格说, 曾经在神奇女侠和金色先锋身上都见到过灵魂辉光，蝙蝠侠则很快推断出为他们施加辉光的亡灵身份，分别是神奇女侠的爱人史蒂夫·特雷弗，以及金色先锋的好友兼超级英雄，二代蓝甲虫泰德·科德。
根据韦恩夫妇的情况来看，灵魂们都只能待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以此来保护自己不被送入死亡之域。史蒂夫那里蝙蝠侠暂时没有头绪，但他很确定泰德所在的位置。
不过这件事毕竟事关重大，为了保险起见，蝙蝠侠和艾瑞格决定还是先去见泰德一面，听听他的意见再决定要不要告诉金色先锋这件事。
今天不到金色先锋在瞭望塔值班的时候，蝙蝠侠先指派了一项任务给他，然后和艾瑞格一起，站到瞭望塔的空间传送机器上，并输入了目的地坐标。
下一刻，眼前光芒闪过，他们已经从瞭望塔来到一扇充满科技感的大门之前。
艾瑞格看到门上醒目的蓝甲虫标志，立刻反应过来：“这里是泰德的秘密基地？”
“是他的甲虫洞。”蝙蝠侠点头：“自从泰德去世之后，这个秘密洞穴的空间落点就被正义联盟封闭起来，除了金色先锋有时会过来一趟之外，没有其他人再来过这里。”
“听起来他们关系真挺好的。”艾瑞格说着，主动握住了蝙蝠侠的手，为他的眼睛施加上魔法：“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进去吧。”
“先等等。”蝙蝠侠从万能腰带里掏出一个蝙蝠形状的工具，把它贴到甲虫洞大门旁输入密码的设备上，然后抬起左臂，右手五指在臂甲上映射出的半透明操作台上飞快按动起来。
“除了甲虫洞本身的安全系统之外，还有金色先锋在这之后安装的另一层防火墙。”蝙蝠侠说：“而金色先锋的科技和他一样，来自二十五世纪，破解它需要花费我一些时间。”
“等等，如果他在这扇门上安装了防火墙……”艾瑞格迟疑道：“……那你现在破解它不会被金色先锋知道吗？”
“会。”蝙蝠侠神色冷静：“所以我们得快点。”
艾瑞格：“……”
他可算知道为什么蝙蝠侠得用任务把金色先锋支开了。
他们用了将近十分钟才解开了门上两道高科技密码锁，随着“嘀”的一声轻响，甲虫洞的大门终于被开启，红外线监测到有带热量物体接近，自动打开了大门。
大概是缺乏一个像阿尔弗雷德那么能干的管家，甲虫洞看起来比蝙蝠洞还杂乱无章，不过里面的灯都亮着，好歹比蝙蝠洞明亮多了。
艾瑞格的目光一下就落到了正对着大门的圆柱形玻璃柜上，那里面装着泰德为自己制作的蓝甲虫制服，从护目镜到制服腰带一应俱全，像是真的有个人正穿着它站在那里；而在制服的脚旁，制服柜的地板上还躺着一袋孤零零的奥利奥。
看见那袋饼干，艾瑞格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蝙蝠侠没有被其他任何东西吸引，目光在整个甲虫洞里扫视了一下，果不其然在门后看到了已经灵魂化的泰德·科德。
他一颗心不动声色地安稳下来，叫道：“泰德。”
泰德双手抱胸，飘在蝙蝠侠身旁翻了个白眼：“拜托，你不会也是来悼念我的吧？不，千万别，这也太不蝙蝠侠了。”
随后他绕着蝙蝠侠飞了一圈：“而且我的葬礼都已经过了那么久，你现在才来，总不能是现在才确认我真的死的透透的……噢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来拿东西的！哈，我就说我是个天才，连蝙蝠侠也不得不需要我的帮助，哪怕我已经死了！”
“你的确是天才，泰德。”面对已经死去的朋友，蝙蝠侠的语气显得温和起来：“我从来没否认过这一点。”
“那当然。”泰德抬起下巴，然后意识到什么，猛然转过头：“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是的。”蝙蝠侠冷静道：“我现在能看见你。”
泰德：“……”
泰德长大了嘴巴，接着猛地向后一仰，倒抽一口冷气：“见鬼，现在连蝙蝠侠都会魔法了？！！！”
艾瑞格：“……”
就如今的情况，真不好说这句“见鬼”到底是在形容谁——
作者有话说：泰德：本来想趁老蝙蝠看不见我的机会当面说他坏话的……幸好没说！！！
感谢在2022-08-19 23:54:07~2022-08-22 01:33: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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