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清屿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 又去窗台边抽了几根烟后,尤绘终于忙完了。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间,这个美甲做了整整四个点。
听到尤绘跟人说:“去那边帮你拍几张照片。”
梁清屿刚准备跟上去, 余光里,那位没名分的少爷过来抓人了。
他眉梢轻轻一挑, 透过玻璃窗往楼下看,突然想到刚刚柯愫澄跟尤绘说的话,以及前不久偷听到的赌局内容。
梁清屿承认, 他有看戏的成分在, 要不然也不会一直瞒着那事。
总觉得吧, 以靳宥司的性格,他就算再气,也能憋很久, 那不如让人姑娘主动钓钓他,关系掰扯不清楚了, 他自然就会一步步讨要回来。
收回视线, 梁清屿踱步来到前台。
此时尤绘已经拍完客照正在结款, 梁清屿单手插兜, 靠站在前台一侧,姿态十分慵懒。
看到柯愫澄从包包里拿出一张入场券, 递到尤绘面前:“你上回说没去过livehouse,我找朋友要了张票, 就在下周六晚上, 你记得找人跟你换班。”
此时小票单已经打印出来,尤绘都没来得及跟人说卡里余额的事,先接住了入场券,眉眼弯了弯:“你们乐队什么时候再登台, 我挺感兴趣的。”
兴许有些意外,柯愫澄的目光微微一顿,转为也勾了下唇角:“我得问问乐队经纪人,回头有消息了跟你说。”
尤绘都没来得及接话,梁清屿抢先一步道:“我朋友也玩音乐的,兴许你俩会很有共同话题。”
此话一出,尤绘和柯愫澄同时看向了梁清屿。
说那话时,他的嗓音漫不经心,柯愫澄看不看得懂不知道,反正尤绘总觉得他有坏心,好似故意给人挖坑。
她不知道缘由,眉心微微蹙起。
就听到柯愫澄客套了一句:“那回头有时间了你牵线认识认识。”
梁清屿笑了下:“行啊,都是朋友。”
将柯愫澄送走,尤绘注意到梁清屿的视线依旧落在楼梯口的位置,不知道在那看什么。
她轻睨了他一眼,又忍不住上下打量他:“你很反常啊。”
似乎听出尤绘这话里藏了点别的意思,梁清屿不看了,哄人似的:“回头跟你说,这算是一件,挺有趣的事儿。”话音落,他再次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时间:“等会儿还有没有客人?”
此时尤绘已经转身朝着休息间的方向走,边走,她反手解开工作围裙的绑带:“没有,不过你今晚别做饭了,我去按个摩。”
话音落,梁清屿精准地剥离无关信息,皱着眉,快两步跟上去:“腰疼?”
尤绘回得很随意,好似不值一提:“不算特别疼,就是坐久了,有点酸胀。”
闻言,梁清屿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按摩的地方在哪?”
尤绘从储物柜里拿出托特包,随身的东西往包里丢:“就在隔壁那条街。”像是知道梁清屿的意思,她抢先一步说:“你别跟着了,晚点模特公司那边有个聚餐,回去估计很晚了。”
听到这话,梁清屿的眉心越蹙越厉害,下意识问:“聚餐晓戈去不去?”
此时尤绘已经将包包挎到肩膀上,抬腿往休息间外走:“他还在外地。”
“这聚餐上都有谁?”
尤绘知道梁清屿有所顾虑,也的确,是个人听到说有私下聚餐都会往别的方面想,毕竟这个圈子没多干净。
她起初也没打算去,是晓戈执意让她去认识些新朋友。听他那样说,尤绘能肯定就只是个普通的聚餐。
这会儿她边下楼,边跟梁清屿解释:“就公司老总和几个签约模特,不是你想象中那些乱七八糟的聚会。”说完这句,她又紧接着补充:“那个老总你之前在夜店见过的,他不是乱搞的人。”
梁清屿还真没印象了,什么时候见过?又是哪个夜店?他不太关注别人,哪怕是一个局上的,他也做不到跟每一个人说话,关注别人玩得开不开心。
他才是中心,被所有人关注的也只会是他。
但也有例外,现在这个例外正快步朝着按摩店走去。
梁清屿跟了两步,叫住她:“开车送你过去。”
尤绘没停步,还在往前走,甚至连头都没回:“就两步路开什么车。”
梁清屿车钥匙都掏出来了,看到尤绘丝毫没有要等自己的意思,都快走到红绿灯路口了。他还是上了车,启动车子跟在尤绘后边慢慢悠地行驶。
从美甲店到按摩店不到一公里的路程,梁清屿透过车窗玻璃,看到尤绘拐进了一个小巷。
他找好停车位,停好车后也进了这个小巷。
走了两步就看到了一家十分简陋的按摩店,价目表直接贴在玻璃门上,顶部的一行大字写着:全身按摩(60分钟)90元。
要不是看到里边顾客还挺多的,而且都是附近的大学生,梁清屿真担心尤绘进了什么不能说的特殊服务场所。
也是这会儿,手机上有消息弹出。
梁清屿一看,是尤绘发来的:[直走右拐第二个房间。]
他回了OK,将手机塞兜里,推开玻璃门进到了按摩店内。
坐在前台后边的老板娘瞧见有客人进来了,很热情的迎上去:“帅哥,有预约的吗?没预约的话估计要等会儿咯。”
梁清屿人都没看,径直往里走,撂一句:“陪人。”
穿过人群来到右边的第二个房间,刚推开门都还没走进去,梁清屿就看到尤绘趴在按摩床上,后背盖着一条毛巾,而正在给她按摩的是个年轻男人。
他瞬间顿住脚步,神情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不给按摩师说话的机会,他退出房间,刚好老板娘带着客人过来这边,他将人叫住:“你们这没有女.技.师?”
他低沉的嗓音中透着的明显的不悦,按摩师和尤绘几乎同一时间转头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老板娘原本还在跟客人有说有笑,听到梁清屿说的这话,她一下就猜到了原因,摆摆手:“哎呀帅哥,男.技.师手劲大,按着舒服,你要不要也试试啊?”
梁清屿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温度,唇线抿直,看上去有些火大,说的话又冷又硬:“不用。”
再次回到房间,尤绘和按摩师早已经收回视线。
梁清屿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抱着胳膊,一双眼死死盯着那男的的手。
听到男人亲切的询问:“这个力道还合适吗?”
尤绘的声音很闷,通过按摩床的呼吸洞传出:“可以再重一点。”
男人笑着:“好的。”
梁清屿的下颚线紧紧绷着,腮帮似有微动。
几秒后,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点进了梁纯的聊天框。
7y.:[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家里开按摩店的?]
那边回消息还算速度,先是发来了一个斜眼的表情包,随后弹出一串文字。
纯:[什么按摩店啊,你这说得也太掉档次了,人家家里生意做得很大的好不好啦。]
生意再大能多大,对于梁清屿来说没区别。
他边敲着字,一双眼时不时就盯过去,看到那男的的手从尤绘的背部位置,一点点来到了腰后。
梁清屿忍着,眉眼间的锋利感逐渐加倍。
终于一个小时结束,梁清屿一刻都忍不了,拉着尤绘就走人。
被他粗暴的拽着,尤绘很是不满,想甩又甩不开,看到他板着张脸不说话,她能猜到原因。
很快梁清屿带着人坐进了车里,尤绘将地址发到对方的手机上,边系安全带,边说:“饭店地址发你了。”
梁清屿不回应,随意扫了眼大致位置,便启动车子驶上了主路。
尤绘看到梁清屿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骨节因用力而发白,车内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住,只能听到空调风出口的呼呼声。
俩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一个气着,一个好似并不在意。
就这样持续了半个小时,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尤绘听到火机点火的咔嗒声响,转头就看到梁清屿嘴边咬着根烟,吸了一口,降下车窗,拿烟的那个手随意搭在了窗边。
尤绘突然觉得,他还挺能忍的,但好像又不算特别能忍。
余光里,红灯还有三十秒结束。
尤绘终于开口,声线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你明天有时间吗?”
梁清屿短暂瞥过去一眼,又看回窗边:“你有事儿?”
尤绘听得出他在故意拉开两人的距离,倒没觉得怎么了,很随意的说:“请你吃个饭。”
也就这么一句话,梁清屿瞬间不端架子了,掐了烟,有些不可思议的开口:“你约我吃饭?单独的那种?”
对上视线,尤绘挑眉:“嗯。”
“为什么?”梁清屿总觉得这事不对劲,莫名有种专业诈骗犯跟他挖坑的感觉,太诡异了,是个人都会觉得有蹊跷。
听到他说这话的语气,尤绘多多少少能猜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突然有点想笑,但给憋住了,又不马上说出原因,而是提醒了句:“要绿灯了。”
梁清屿在心里暗骂了句脏话,就知道尤绘会躲,她好像很乐意捉弄人玩。
待车子重新启动,缓慢往前行驶,快过这个路口时,梁清屿实在忍不住,问道:“所以为什么?”
尤绘的唇角小幅度地扯了下,语气十分暧昧:“钓你啊还能为什么。”再不给他喂颗甜枣,他该闹了。
话音落,尤绘看到梁清屿眼神中的一丝讶色,她不看他了,目视前方,悠悠地说:“别看我,好好开车。”
直到车停到饭店门口,梁清屿还没太回过神,毕竟约了这么多次饭,尤绘都无情的拒绝了,这次她居然主动提出约饭,那这跟约会有什么区别啊。
注意到尤绘准备下车,梁清屿这才反应过来,交代了句:“有事随时给我电话,陌生人给的东西别乱吃乱喝。”
尤绘轻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走人-
被服务员领到包间时,里边已经坐了不少人,尤绘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发现大部分模特都是比较新的面孔。
也是这会儿,张耀注意到尤绘来了,招手要她过去坐,并跟她热情的介绍:“小羽啊,来给你介绍一位新朋友,咱公司最近签的模特,你应该在杂志上见过她,她挺有名的。”
尤绘刚将包包放下,旁边座位的女人就站了起来,很有礼貌的伸出了手:“你好,我叫邬凊。”
其实早在刚进包间那会儿,尤绘就注意到了她。她的确挺有名的,拍过很多杂志,在短视频平台上也有不少粉丝。人长得漂亮,属于御姐那一挂。
看到她伸出的手,尤绘回握了一下:“你好,叫我小羽就行。”
简单认识了一下,张耀招呼两人坐下,又让服务员通知后厨可以上菜了。
等菜的间隙,大家伙儿已经边喝边聊了起来。
邬凊的性格很外向,跟公司的同事们都聊得很来,尤绘话比较少,基本上就是喝喝酒,上菜后吃的也不多,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吃太多营养餐的缘故,对于这些重油重盐的食物有点提不起兴趣,总觉得反胃。
邬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没跟那群人聊了,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尤绘身上。
她笑着:“你长得好漂亮,我身边还没有你这样类型的美女。”
尤绘不太能和陌生人聊起来,听到这些夸赞,她也只是礼貌的点了下头:“谢谢,你也很漂亮。”
看到她又一个人开始闷着喝酒,邬凊继续搭话:“你是什么时候入的行,应该是最近吧,要不然以你的长相,在这行应该挺有名气才是,如果不是最近入的行,除非被雪藏了,不然我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尤绘抿了口酒,嗯了声:“刚接触这行一个来月。”
邬凊依旧笑着,还跟尤绘碰了个杯:“我在这行认识的朋友多,有合适的机会介绍给你认识。不如我们加个微信吧,之后有事方便联系。”说着她就掏出了手机。
尤绘没拒绝,也拿手机出来扫了对方的二维码。
这餐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尤绘觉得无聊透顶,非常后悔听了晓戈的话,人是认识了很多,但都无趣,没有共同话题,她甚至觉得,其实也没必要认识他们。
吃完饭,大家伙儿一同走出包间来到饭店门口。
刚出来,尤绘就注意到了不远处路灯下的梁清屿。他站在垃圾桶旁抽着烟,样子很疲倦。
这时张耀提议:“我们要不转场去唱歌?继续喝点。”
此话一出,不等其他人起哄说好,尤绘很直接:“张总我就不去了,明天还有早班。”
这个张耀是知道的,晓戈特意交代过不能欺负人家小姑娘,他自然不会勉强:“好嘞好嘞,我给你叫车。”
“不麻烦了,我朋友来接我。”说着这话,尤绘就准备先走一步,被邬凊拉住。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不远处,原本站在街边抽烟的男人,这会儿掐了烟,正看着他们所在的位置。
邬凊问:“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尤绘知道邬凊说的谁,语气很平静:“不是。”
其实早在刚出店的时候,邬凊就注意到了那边的男人,她知道对方,也老早前就想认识对方了,所以在听到尤绘说朋友来接,又看到那人一直看着这边,她大胆猜测了一下两人的关系。
只是好像没猜对,不过这没什么所谓。
“这样啊,我还想着你和他要是认识的话,能不能牵线让我俩认识认识,你放心,我对他没有兴趣,我对他兄弟比较有兴趣。”
听到这话,尤绘怔了一瞬才开口说:“据我所知,他不随便交朋友。”
看来是认识的。
邬凊笑着:“那的确有点难办了,也没事,你们要是有局带我玩玩也行,那我就不耽误你的休息时间了,咱们回头公司见。”
目送公司众人上了出租车后,尤绘才抬腿朝着街边走去。
她步伐缓慢,看到梁清屿单手插兜,微微歪着头看着自己。
淡黄色路灯映照在他侧脸,这束柔和的光让他整个人的面向都有所改变,抹平了他凶巴巴的样子,看着也顺眼多了。
走到跟前,梁清屿下意识瞥向已经离开的那群人,才问:“那人谁啊讲这么久。”
听他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刚聊天的对象是个男的呢。
尤绘懒得跟他站路边废话,就一句:“公司新招的模特。”
梁清屿不太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要不是那人一直拉着尤绘说话,他也不会多看人两眼。
这会儿看到尤绘耷拉个眼皮,没精打采的说:“能不能走?我困了。”
两人之间有一定的距离,但就算这样,梁清屿也能闻到她身上的淡淡酒精味。
他伸手握住尤绘的手腕:“喝酒了?”
尤绘没挣脱,嗯了声。
听到邀请,梁清屿将人往身前拽了拽:“那可以接吻了。”
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机会,他一手扶住了她的后脑勺,微微偏头,张嘴吻了上来。
他们就这样站在街边,路上有人有车,梁清屿全然不在意,含着尤绘的唇瓣吮吸了几下,舌尖抵入口腔,又有些不耐烦:“不会接吻?伸舌头啊。”
尤绘合理怀疑,梁清屿在外边等这俩个多小时,就是为了这一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喝酒和接吻中间画上了等号,只要喝酒他们就一定会接吻。
在此之前,尤绘原本挺没精神的,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这场聚餐对于她来说实在无趣。
一个人喝酒也没劲,她时不时就会掏手机出来刷两下。看到某人发来的消息,问些有的没的,还拍了张他买的雪糕的照片过来。
莫名有种报备消息的感觉。
尤绘一条都没回,但口腔里的酒精似乎变得更加辛辣。
她一杯又一杯的将酒液灌入,极致的刺激让舌尖微微发麻,就像是在与某人接吻。
而现在,这个人正在用力的吻着自己。
尤绘接受了他的吻,回应着他,总觉得和他接吻是一件特别解压的事情。
那些沉重而冰冷的压力砸在她的肩上,她无时无刻都需要寻找刺激,很显然酒精已经带来不了这样的刺激,而梁清屿可以。
不知道站在路边亲了多久,尤绘的舌尖都有些发麻,唇瓣更是火辣辣的。感受到梁清屿原本把在侧腰上的手,这会儿来到了腰后。
他轻轻揉着,动作明明是温柔的,吻却是那样的霸道猛烈,让人有些喘不来气。
尤绘轻推了他一把,借着顺气的机会,说:“你太高了,我脖子累。”说这话时,她的声音似是侵入了更多的酒液,变得异常迷离绵软。
两人的呼吸还缠在一起,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暧昧的味道。
梁清屿压着嗓音问:“那还要不要亲?”
尤绘不吭声,梁清屿就掐了下她的腰:“嗯?”
“你站下面去。”尤绘不看他的眼睛,浑身都被灼得厉害,热得不行,只盯着他湿润的嘴唇。
看到他勾了下唇角,笑得极坏。
尤绘甚至觉得他太磨叽,直接将人推下了马路牙子。
嘴唇还没贴上,梁清屿低声说:“尤绘,你今天约我了。”
闻言,尤绘在心里暗骂:真烦,话真多。
她嗯了声,还直勾勾盯着他的嘴唇。
紧接着就听到梁清屿说:“那是不是明天一整天你都是属于我的。”
似乎有被无语到,尤绘终于舍得看他的眼睛:“就吃个饭,又不是给你当一日女友。”
梁清屿闷声低笑,语气有些吊儿郎当:“没区别。”说着这话,他缓缓靠近她,让两人的呼吸缠得更紧。
尤绘有些受不了,总觉得他是故意的,想推开他,但身体很诚实,像是被引诱了般,视线落在他凸起的,性感的喉结上:“随便你。”
这一声很细很小,像是抱怨,又像是让步。
梁清屿似乎有所察觉,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间,在指针指向12的刹那间,他凑到她耳边:“女朋友,想咬就咬。”——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还是会晚更,我调整一下状态,周四开始再稳定更新哈。
第37章 想睡他 梁清屿,你心跳好快。
微凉的晚风拂过两人的发梢, 尤绘被梁清屿圈在怀中,她闻到他身上独有的雪后松木的味道,掺杂着淡淡的烟草香, 是滚烫的,让人莫名安心的。
在此之前, 尤绘自认为自己的自制力是比较强的那种,她对很多容易让人上瘾的东西,都没有特别的依赖感, 不管是烟还是酒, 她总是尽可能的避免对这些东西产生过分的依赖, 生理也好,心理也好。
但这一刻,尤绘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实在太危险, 这种感觉来得让人不知所措,或许是因为他实在太性感, 从而对他产生了生理上的欲望。
尤绘不认为自己是喜欢他的, 但好感肯定是有的, 想和他接吻, 想更近一步的发展,都是有的。
成年人的世界, 解压的方式有很多种,她不觉得自己想睡他, 是一件多么抬不起头的事, 但谈到喜欢,想谈恋爱,那肯定是没有的。
她很肯定,她对梁清屿的情感, 仅仅停留在,想与他发生亲密的事情,想被吻,也想吻他。
所以在酒精的作用下,她不打算强行压抑住生理上的欲望。
听到梁清屿的这句话,她往前凑了凑,张嘴轻咬在他的喉结,离开时还故意用舌尖舔了一下。
做完这些,她盯着他的眼睛:“我今晚想去你家。”
梁清屿的神情肉眼可见地滞了一瞬,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此时此刻,他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凸起的部位还有余温,湿漉漉的,让人产生了细微的醉意。
他明明没喝酒,只是与喝了酒的她接了会儿吻,现在却觉得脑子都有些混沌。
看着尤绘用她那双灵动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似醉非醉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梁清屿的手臂往里收了收,将人拥得更紧。
他的嗓音似是被酒液灼烧,显得更加低沉:“去我家干嘛?”
尤绘眼睫微颤:“不是亲嘴吗?你不想亲了吗?可是我很想亲。”
如果不是知道尤绘酒量好,梁清屿真觉得她是醉了,又开始说些撩拨人不愿意负责任的话。
她好像很擅长这些,也十分清楚自己的优势,所以哪怕她的目标再怎么难攻破,对于她来说也不过如此。
事到如今,梁清屿早就没打算查清楚她到底为什么要刻意接近自己,这没什么所谓。他始终认为,如果不是尤绘有意接近,他想追人家,可能都追不上,别提现在又能亲又能抱。
冰凉的风再度吹乱了两人的头发,梁清屿感受到尤绘往自己怀里缩了缩,兴许是等得不耐烦了,她抬眉:“嗯?”
梁清屿这才回过神,从兜里掏出车钥匙,将人带上车时说了句:“别想耍赖。”
尤绘乖巧的坐进车里,微微抬头看着站在车旁的梁清屿:“你帮我系安全带。”
梁清屿很听话,弯腰进车内,一手扶在椅背上,一手拉起安全带,往卡扣上扣。
而此时此刻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随着咔哒一声响,尤绘温热的呼吸洒在梁清屿的脖颈,她用气音说:“没想耍赖。”-
车开上路,空调温暖的风呼呼的往尤绘脸上吹,没两下她冰冷的鼻尖就回了温,身体也跟着舒服了些。
大抵是觉得车内实在太安静,行驶了一段路程后,尤绘转头看向梁清屿:“能放点歌听吗?”
“想听什么?”说着这话,他开始调试车载音响。
尤绘已经重新看回车窗外:“都行。”
不过几秒钟,前奏响起。
“De la fuma mala fuma,
Se la pasan diciendo que soy mala……”
这是一首融合了巴西Funk与Phonk元素的电子音乐,很带感,也足够洗脑。
但尤绘对这类音乐不算太感冒,这会儿甚至觉得有些太闹腾了。
兴许是社交带来了太多的疲惫感,也可能是时间实在太晚,刚刚又吻了许多,大脑有些缺氧,现在她只想着能好好睡上一觉。
梁清屿很快察觉到了这一点,将音量调小,就听到尤绘说:“我其实更喜欢听抒情歌,邓丽君的歌我都很喜欢。”
梁清屿极少听抒情歌,但他有关注尤绘的朋友圈动态,发现她经常在半夜分享歌单,出现得最多的歌手就是邓丽君。
正因如此,他私底下其实有特意学过几首。
待车子停在十字路等红绿灯,他转头看向尤绘:“我唱给你听。”
闻言,尤绘轻睨了他一眼:“不用了。”
梁清屿眉心一拧:“我唱歌有那么不好听吗?”
“不是,就是觉得邓丽君的歌有人唱得比你好听。”尤绘真没觉得梁清屿唱歌不好听,但拿来跟人做比较,差距自然而然就会显现。
但这句话在梁清屿听来却变了味,他表情越发难看,语气也跟着严肃了几分:“谁?”
尤绘知道梁清屿大概又误会了什么,他这人好像还挺喜欢吃醋的。这算什么呢,没名分的醋吃起来更带劲吗。
她憋着笑:“就下午你一直盯着看的,我的顾客。”
兴许没料到会是她,梁清屿下意识反问,想确认清楚:“你说柯愫澄?”
尤绘嗯了声:“她唱歌很好听,在她还不是我顾客的时候,我就听过她唱的歌了。”说完这句,尤绘靠到椅背上,闭上眼:“我眯一下,你别放歌了,吵。”-
一个小时的车程,黑色布加迪停靠在弄堂口。
这次尤绘没有直接下车,就连安全带都没有自己解,等着梁清屿来帮忙。他也乐意,下了车又来给她开车门,再牵着她的手,带着她来到了家中。
此时已经凌晨一点半,尤绘实在有些困了,一进门她就径直朝着客厅走去,摸索着爬上沙发,瘫倒下去。
梁清屿过来的时候,看到尤绘侧躺在沙发上,样子很疲惫。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淡蓝色的紧身牛仔裤,和白色V领针织衫,
此时衣摆因动作幅度过大,爬到了她的腰间处,而她侧躺着的这个姿势,能特别好的凸显出身材曲线,腿长又细,明明瘦,却有屁股,陷下去的腰肢顶多一掌宽。
长发披散,遮盖住了半张脸,她今天没化妆,睫毛看着很柔软。
梁清屿深吸一口气,准备去拉她:“别睡这,回房间睡。”
刚往前迈了一步,尤绘也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抬手握住他的手腕,直接将人拉到了过来,梁清屿就这样单膝跪到了跟前。
尤绘睁眼看着他,盯了几秒才开口:“你好香啊。”
梁清屿的呼吸加重:“你是不是故意的。”
尤绘笑了下:“对啊。”说着这话,她又往前凑了凑,像是想亲他的嘴唇,但又不完全靠上去,跟小猫咪似的,轻轻蹭了蹭他的鼻尖:“是热的。”
看到梁清屿微滚的喉结,她知道他忍得有些难受,谁不是呢。
她叫他:“梁清屿。”
“别叫我。”
“你心跳好快。”
兴许是房间过于安静,那怦怦,怦怦的声音格外明显。
梁清屿尽可能克制住其他的想法,用另一只手掐住了尤绘的脸颊,张嘴吻了上去。
他好凶,好像在报复,舌尖抵入口腔一顿乱缠,又用牙齿轻咬她的唇瓣,好似警告。
她被他咬疼,闷着哼了声,已经松开了他的手,想着给他镇定下来的时间,要不然再亲下去真会擦枪走火。
她推了他一把:“你先去洗澡吧,或者抽根烟也行。”
梁清屿正吻得上头,被打断了有些恼火:“你呢?”
尤绘再次笑了下,很坏的笑:“我生理期呢,没法陪你洗。”
她还知道她在生理期呢,不是故意撩拨让人难受是什么?
梁清屿真想掐死她,但又舍不得她疼,气不过张嘴咬在她脸颊上。
尤绘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跟小狗似的,生气就乱咬人,下嘴还不轻,这一嘴下去,都能想象到脸颊上绝对留了个牙印。
有他这样的吗?
尤绘直接尖叫出声:“啊!你是不是疯了,你咬我脸干什么。”
梁清屿冷哼一声,借着灯光看到尤绘被咬红的脸颊,上面有一枚特别浅的牙印。
他非常满意,站起身:“疼吗?疼就对了。”说完,他转身去衣帽间拿换洗衣物,随后进了浴室。
这会儿尤绘的脸颊还是火辣辣的,她坐起身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拍了张照片,然后放大看,发现脸上真留了痕。
她嘀咕了句:“混蛋。”
很快,浴室传出淋浴花洒的水流声。
尤绘余光瞟到茶几上有盒没拆封的烟,她身子微微前倾,将烟捞了过来,撕开塑封膜,从烟盒里抖出一根,放在嘴边,轻轻咬破了爆珠。
又从口袋里摸出那枚细长的打火机,点燃了烟,轻轻吸了一口。
这烟的劲是真的很足,抽几口头就有点发晕。
尤绘不坐沙发上了,随意在客厅里瞎转转,缓解了许多不理智的情绪。
来到餐厅的位置,她看到厨房与之前有挺大的区别,但要找出具体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大概是更有烟火气了吧。
她突然就有点好奇,像梁清屿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京圈大少爷做起饭来会是什么样呢。
这么想着,尤绘抽完这根烟又回到了客厅,再次躺在了沙发上。
梁清屿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尤绘正在抽第二支烟,原本想着抽一根然后试着睡一会儿,但发现根本睡不着,哪怕已经困得眼皮都在打架。
这会儿看到他光着上身从浴室里走出来,身后萦绕着朦胧水雾,水珠顺着脖颈滑入锁骨,又缓缓流向腹肌的纹路。
宽肩窄腰,肌肉线条分明,性感到让人耳根子都有些发热。
先前好不容易用烈烟压制住的不理智情绪,又在一点点往外冒。
尤绘知道梁清屿大概率是故意的,他很有可能已经发现了什么,例如她想睡他。
其实有那么明显吗?
尤绘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之前又不是没有撩拨过他,还是说他真的生气了,想采取点什么措施。
但有什么办法呢,不管怎么样今晚他都不可能玩赢的。
尤绘将烟捻灭,看到梁清屿径直朝着自己这边走来,而他手上明明拿着一件短袖。
她身子往沙发后靠,好似并没有被吸引到,反而说:“不穿衣服不会冷吗?”
不给梁清屿说话的机会,她紧接着开口:“你帮我去隔壁把换洗衣物拿过来吧,在衣柜里,用一个蓝色的小包装着的,你把那个小包直接拎过来就行。”
说完这话,她刚起身,抬腿从梁清屿身旁经过时,感受到他身上充斥着滚烫的气息,好似随时都可能灼烧过来,将人包裹住。
她走了两步,又想到了什么:“钥匙在我包包的隔层里。”
梁清屿这会儿正套头将衣服穿上,听到浴室的门关上后并没有反锁,他拿上隔壁的钥匙出了门。
此时浴室里,水汽还没有全部散去,潮湿感让人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尤绘褪去身上的衣服,站到了淋浴花洒下。
半个小时后,她洗完澡光着脚来到了门口,都用不着开口,梁清屿拎着小包过来了。
尤绘开了一条门缝,接过小包,换上睡裙将扎起的头发拆了下来,揉了揉额前湿漉漉的发丝,随后拉下了门把手。
刚踏出浴室就看到梁清屿正坐在沙发上抽烟。
他姿态闲散,边抽,还低头把玩着手机,似乎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尤绘眉梢轻挑,注意到自己从浴室出来后,梁清屿就没有滑动手机屏幕,一直盯着某个界面。
她的唇角不着痕迹的勾了勾,而后踱步来到他跟前。
看到他吸了口烟,她没有丝毫犹豫,抓住他的手腕,凑上去,堵住了他的嘴唇,让烟渡到自己嘴里。
看到他正睁眼看着自己,她另一只手拿走了他手里的烟,不亲了,含着烟蒂,吸了一口,身子再次微微前倾,往他脸上吐了口烟。
暧昧似乎顺着这口烟融于空气中,尤绘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遮挡住了胸口隐隐显露的漂亮。
梁清屿暗骂了句艹,直接将人反压到身下。
因为动作幅度过大,睡裙跑到了大腿根的位置,梁清屿的手就这样摸到了尤绘的大腿侧。
他的掌心太过滚烫,还没开始玩,尤绘就有点想逃走,不是玩不起,是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侵略性以及压迫感实在太强,让人有些喘不来气。
感受到他的手正在一点点往上移动,尤绘立马推开他:“你不能这样。”
梁清屿冷笑了声,用力抓了一把她的腿,手指陷入软肉中:“不是勾引吗?怎么不勾了?你也没多能忍啊,装什么呢。”
被戳穿,尤绘有些气不过,推他的手来到了他的脖颈处,扶住后脑勺,将人往身前带,张嘴狠咬在他的喉结上。
这个位置敏感又脆弱,梁清屿腮帮似有微动,抢走尤绘抽了一半的烟:“别抽了。”随后他将烟蒂在烟灰缸中按灭。
单手将人抱起,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尤绘这会儿已经有些后怕,挣扎着想下来,但梁清屿的力气实在太大,将人轻轻丢到床上,哑着嗓音警告:“别乱动,就亲一下。”
说着他就压住了尤绘的肩膀,张嘴吻了上来。
被彻底控制住,尤绘没得退路,被他吻得意识都有些模糊,手不自觉的就探入了他的衣摆里,精准的摸到了他腹肌上的那一颗小痣。
她的动作极轻,不是简简单单的摸,而是绕着圈轻揉。
边揉,她睁着眼看着他,眼神中迷离而含情,手指尖如同带了电流般,刺激着梁清屿身体的全部血液。
梁清屿的身子瞬间一僵,睁开眼正正好对上尤绘的眼眸。
尤绘趁机偏头不让他亲了,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耳畔,勾着他:“这里,我能咬一下吗?”
“或者你要是不乐意,我可以跟你交换。”
“用什么交换?”梁清屿的声音已经哑到不行,像是在尽全力忍耐着。
“你也摸摸我,可以吗?”
这句可以吗,像是在问:我可以用这个跟你交换吗,又像是单纯的勾引,请求让他也摸摸自己。
就看梁清屿会怎样理解,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让他的隐忍到达了顶峰。
该难受死了吧。
尤绘这样想。
而此时,梁清屿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身体的某个部位正在持续充血,再这样下去真不行了。
他想投降,他承认在这种时候他玩不过尤绘。
只是他也气,眼里凶光毕露,上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好好看着自己:“尤绘,你他妈就是个怂包。”
尤绘笑:“我哪怂了?”
“专挑这种时候来勾我,不就是怕我对你做点什么吗?”
尤绘认真听着,不笑了,还瘪了下嘴:“可是我很怕疼,怂一点都不行吗?”
艹。
梁清屿脑子里的弦快绷断了,已经来到了失控边缘,但他还在强行忍着,声音又冷又硬:“行,行。”
他妥协了,让步。
说完这话,他放过她,转身就走。
尤绘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去哪?”
梁清屿没回头,脚步也没有停下,就一句:“闭嘴,睡你的觉。”
他好凶,但尤绘不想他走:“可是我也难受。”
也就这么一句话,梁清屿顿住了脚步。
紧接着就听到尤绘说:“你要不,帮帮我?”
梁清屿的呼吸凝滞,手紧紧攥成拳,转过身:“你想我怎么帮?”
“我也不知道。”尤绘也很郁闷啊,想到自己的身体不方便,但又难受得厉害,她再次躺了下来,把被子盖到了脑袋上,好似已经放弃。
梁清屿觉得尤绘可爱,知道她这样不是装的,只能叹口气,大步走了回来,掀开被子:“别憋坏了,再亲亲好不好?”
他哄着她,明明自己难受得厉害,却在想办法让尤绘能舒服一点。
两人的嘴唇再次贴到了一起,好似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刚吻上他们就有种要把对方吃进肚子里的感觉,是激烈的,深入的,让人逐渐丧失神智的。
唇齿交缠,梁清屿很快察觉到了什么,轻咬了一下尤绘的舌尖,退出来:“占我便宜?”
尤绘还没亲够,想往前凑,说的话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好似挑逗:“你今天不是我的男朋友吗?这种程度的占便宜也不可以有吗?”
梁清屿勾唇,轻笑了声:“可以,手别再往下就行。”——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更新在周四的21点,这章送红包~
提前预告一下,这个月能真的谈上-
文中歌词:“De la fuma mala fuma,Se la pasan diciendo que soy mala。”
来自歌曲:《Montagem Nada Tropica》
第38章 折磨人 做你想对我做的事儿。
尤绘的嘴唇被梁清屿含住吮吸, 唇齿交缠,两人的呼吸都变得异常急促。
寂静的房间里,能听到的只有对方的心跳声, 以及接吻时发出的,暧昧黏腻的水渍声。
梁清屿滚烫的鼻息落在尤绘的脸颊, 勾得人浑身发痒,难受得厉害。
他的小臂撑在尤绘身体的两侧,手掌扶在脸颊靠近耳朵的位置, 手指时不时触到耳垂, 他边吻着她, 轻轻揉着。
越揉,尤绘越想缩脖子,她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似乎在探索自己身体敏感的部位,试图找到, 然后直击。
所以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报复人的?还是说他一直以来都记仇, 但又特别能忍。
尤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感受, 或许这就是喝了酒后产生的微醺感?
让人头脑晕乎, 腿脚发软,好似踩在棉花上。明明被滚烫的身体灼得燥热难耐, 却又想更近一点。
尤绘是矛盾的,上一秒可能还想着推开, 但被粗暴的亲吻着, 感受实在太美妙,身体已经不自觉的用力回应。
她的手从他衣摆里退了出来,环上了他的脖颈,搂住, 两具身体贴得更紧。
梁清屿知道需要给尤绘喘气的机会,听到她闷哼了几声,他的嘴唇一点点的移至下巴的位置,又滑落到脖颈处。
这次尤绘没有阻止梁清屿给自己种草莓,反而因为他的吮吸轻咬,双腿止不住的并拢。
察觉到梁清屿一条腿跪到了床上,她甚至想要他再靠近一些,被他吻着脖子,尤绘后背都有些发烧。
她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味道如同催\情的药水,只需抹上一点,便激发了情欲,让全身的血液速流直至亢奋。
此时梁清屿的嘴唇缓缓来到了耳垂的位置,他轻轻含住,滚烫的鼻息就这样毫无防备的灌入了耳内,尤绘实在忍不住要缩脖子,被他弄来弄去快要疯掉。
大脑处于神经递质紊乱的状态,系统释放多巴胺,产生了短暂的愉悦感,控制不住的想要说些胡话,声音带着明显的蛊惑意味:“如果今天不是生理期,你会对我做什么?”
这句话如同羽毛般,轻飘飘的扫过梁清屿的脸颊。
他并没有停止亲吻的动作,细细的吻落在尤绘的皮肤上,沿着耳廓一点点的滑过,在她耳边用气音说:“做你想对我做的事儿。”
酥麻感在这一瞬间蔓延至全身,尤绘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这还什么都没做呢。
这种感觉的产生让人想逃走的同时又觉得很带劲,带劲到想褪去一切碍事的东西,亲吻那颗痣,或者再直接一点,想反压,想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
听到梁清屿的这句话,尤绘张嘴咬在了他的耳垂上,紧接着对着他的耳内吹了口气,很轻,很柔,让人失神。
她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又笑着:“你也想shui我啊。”
是也。
话音落,尤绘能很明显的察觉到,梁清屿整个人似乎都僵住了。随之变化的还有藏在隐秘处,突然冒出来的,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温度的坏dick。
同样察觉到不对劲的梁清屿没再继续亲吻,从旁边的床头柜抽屉里拿出眼罩,戴到了尤绘的眼睛上,他的声音很低很哑:“别摘。”说完他就起身准备走。
尤绘想拉他,却落了空:“不亲了吗?”
梁清屿帮忙盖好被子,看到尤绘被亲红的嘴唇,内心十分挣扎。
他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别折磨我了成吗?”
紧接着,尤绘就听到梁清屿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房门被关上,她才将眼罩摘掉。
此时房间里陷入了一片黑暗,可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暧昧的味道。
尤绘有些泄气,侧躺着,缩成一团。明明很困,但大脑却过于兴奋,导致她完全睡不着。
具体几点入睡的,尤绘不清楚,只知道客厅的灯一夜都没有灭,半梦半醒间她听到梁清屿出了趟门,那会儿天才蒙蒙亮。
尤绘没有看时间,继续睡,没睡太熟,直到被闹钟叫醒,她拖着疲惫的身体爬起来去洗漱。
也是这会儿,玄关处的门锁被拧动。
尤绘边刷着牙,出来就看到梁清屿拎着早餐回来了。
她嘴里还含着泡沫,忍不住问了句:“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梁清屿将钥匙丢到鞋柜上,看到尤绘穿着那条让人想犯罪的睡裙,头发半扎着,显得特别软。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不看她了,低头换上拖鞋:“吵醒你了?”
“没有。”
梁清屿应了声,换好拖鞋后将早餐拎到了餐厅,全程都不带看人的。
只说:“出门晨跑,顺带买了早餐,什么都买了点,你凑合吃。”
紧接着梁清屿就将外套脱掉,随手丢到了沙发上。
看到他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尤绘跟着进去,站在洗手台前慢慢悠悠继续刷牙,全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梁清屿就一直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看着,等尤绘吐完嘴里的泡沫,觉得这人莫名其妙,轻睨了他一眼:“你看着我做什么?”
梁清屿轻笑了下,又有些无奈:“等你刷完牙,好脱衣服洗澡啊。”
尤绘这才反应过来,倒没觉得尴尬,就哦了声,好似对他的身体没多大兴趣,用清水洗了把脸,离开时还顺带把浴室的门给关上了。
去卧室换掉睡裙,尤绘来到餐厅,正吃着葱油拌面,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她看了眼,是公司那边临时通知有拍摄任务,上午十点就得到,具体结束时间待定,估计会很晚。
尤绘看了眼时间,没急着走人,不急不慢的吃着早餐。
等梁清屿洗完澡出来,他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问了一嘴:“今晚在哪吃?”
这会儿尤绘已经吃完早餐在收拾垃圾了,她说得随意:“今晚没时间,临时有工作,这餐饭先欠着。”
听到这话,梁清屿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
他皱起眉,看到尤绘拎着包包就准备走人了,他自嘲一笑:“你耍我玩呢。”
尤绘站在玄关处边换鞋,回头看了他一眼:“昨晚你玩得不是挺开心的吗,况且我又不是故意赖账。”
话音落,她拉下门把手出了门,留梁清屿一个人杵在原地郁闷。
刚将门撞上,尤绘正从包包里掏家门钥匙,原本困得打了好几个哈欠的刘许珍,在看到尤绘从隔壁那房子里出来后,瞬间精神了。
她放缓脚步,没有跟上去,而是偷偷看着。
这会儿尤绘已经察觉到了躲在暗处的偷窥者,倒没什么所谓,开门进去后,她回到卧室从衣柜里随便找了套衣服换上。
听到玄关处的门锁被拧动,尤绘去喂了个鱼,刚出卧室,迎面撞上不怀好意的刘许珍。
她上下扫视着,一眼就注意到尤绘脖子上那枚吻痕,冷笑了声:“你俩睡了?我听说他挺有钱的,你还是很有手段的嘛,跟你妈一个样。”
尤绘很明显懒得搭理她,不管她说的话有多么恶毒,权当没听着,抬腿就往玄关处走,眼神中的冷淡让刘许珍来火。
她追上去:“搞了还不让说,装什么清纯啊。”
尤绘依旧没有回应她的任何一句话,将门撞上前,她恶毒的咒骂还没有停歇。
出了弄堂,叫的网约车已经停在路口等待。
这天之后的一个礼拜,尤绘就没歇下来过,一直处于忙碌的状态,别提约饭了,她和梁清屿连面都没怎么见上。
原本尤绘还想着抽时间去美甲店接几个客人,但发现压根儿抽不出任何时间,早上八点开拍,晚上十一点收工。
仔细算算,睡觉的时间估计也就只有五个多小时。累是累了点,但钱多啊,看到一笔一笔的钱进账,尤绘完全不觉得辛苦。
日子一天天过。
随着气温越来越低,尤绘最不喜欢的季节来了。
潮湿的空气让人感到阴冷而难受,整个人都有些提不起劲,加上这段时间工作过于忙碌,尤绘的身体逐渐有些吃不消,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大概又瘦了几斤。
坐在出租车上,尤绘眯着眼闭目养神,胃部因长时间处于饥饿状态,开始隐隐作痛。
她强忍着,待车停在弄堂口,她刚推开车门,一眼就注意到旁边烧烤摊那坐着的男人。
梁清屿面前的桌上摆放着烤串和啤酒,他没吃多少,酒也只喝了半瓶,这会儿他正抽着烟。
看到尤绘下了车,他将烟蒂捻灭:“这饭你到底还请不请?你不请客我请你吃得了。”
尤绘轻睨了他一眼:“你大半夜在这里堵我就为了说这事?路边摊吃了不怕闹肚子?”
此时梁清屿已经结完账起身,他慢慢悠悠来到尤绘跟前:“别转移话题。”
尤绘不看他,径直往弄堂里走:“不是赖账,是真的没时间。”
梁清屿就跟在她身后,叹了口气:“我知道,就是想作一下。”
兴许没料到梁清屿会说这话,尤绘顿时停住了脚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在撒娇,总觉得梁清屿说这话时的语气还挺委屈的。
尤绘怔了一瞬才开口:“回头找好店我发你地址。”
梁清屿明显不好糊弄,语气从'委屈'变为了威胁:“再不发地址我就去你上班的地方逮你。”
尤绘知道,这是梁清屿能干出来的事。
其实这段时间梁清屿一直没来找麻烦,尤绘还挺意外的,看来是忍到极限了。
尤绘实在没精力跟他在这你来我回的对话,她累到一个字都不想多说,敷衍着应好,拖着疲惫的身体,叹着气:“我知道了。”
看着如此憔悴的尤绘,梁清屿的眉心止不住的皱起。
他掏出手机给备注为晓戈的人发去了一条消息:[过两天的那个活儿,你别跟她说是我介绍的。]
那边回复的很快,几乎秒回的程度。
晓戈:[您放心好了,就是一次性给这么多钱,您确定她不会怀疑?]
7y.:[你想办法,分几次打款。]
这条消息刚发送过去,走在前面的尤绘突然转过身:“梁清屿。”
梁清屿赶忙将手机锁屏塞进兜里,另一只手已经自然的握住了尤绘的手腕:“怎么了?”
尤绘没有挣脱,眼皮耷拉着,看着站在台阶下的梁清屿:“我好饿啊。”
兴许是累昏了头,尤绘说这话时的语气跟平常比,要软了许多。
梁清屿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莫名觉得,她像是在跟自己撒娇。
不等他说些什么,尤绘再次开口:“我能不能去你家吃饭,做为交换,我可以给你亲一下。”
梁清屿眉梢一挑:“不能你亲我吗?”
尤绘不太乐意,但实在饿得不行,只能妥协:“也行。”
梁清屿握在尤绘手腕上的手慢慢往下滑,将她整个手攥进掌心:“想怎么亲都可以?”
尤绘知道梁清屿什么意思,眉心微微皱起:“你废话真多,做完我就亲你,还不行吗?”
做完?
梁清屿承认自己想歪了。
他轻咳了一声,看到尤绘是真的不太耐烦了,随时可能都会反悔,他牵着她往楼上走:“行,你说什么是什么,你想怎样都行。”
话音落,尤绘脱口而出:“那我不想亲,你别勉强我。”???
合着在这里扯了这么半天,闹着玩呢。
梁清屿权当没听着,牵着尤绘继续往楼上走。
刚用钥匙开了门,灯都还没来得及打开,尤绘推开梁清屿,进门后径直朝着客厅走去,摸黑爬上沙发,瘫倒了下来。
梁清屿把灯一打开就看到尤绘侧躺在沙发上,看样子已经累得不成样了。
他开了中央空调,调至时宜的温度,让屋子里暖和点,再去卧室拿了一床毛毯过来,盖到了她的身上。
尤绘闭着眼睛,自己把毛毯掖好,迷迷糊糊地说:“你做饭做快点,我好困。”
梁清屿应了声,又说:“要不去床上睡?这里睡着不舒服。”
尤绘皱着眉摇头:“睡床上就起不来了,我还要回隔壁。”
梁清屿没有勉强,将外套脱掉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挽起袖子踱步到厨房。
尤绘其实没有想着要睡着,只是闭目养神,时刻注意着厨房的动态。听到冰箱门被打开又关上,水龙头的水声淅淅沥沥,不一会儿洗碗机被打开,梁清屿取出一个盘子,放到了灶台上。
尤绘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手臂搭在沙发背上,她脑袋斜靠着手臂,视线落在厨房的位置,看到梁清屿身上穿着黑色的围裙,围裙的绑带系的是一个特别正的蝴蝶结。
尤绘忍不住上下打量起他来,宽肩窄腰,手臂的肌肉线条很漂亮,净白的皮肤下隐约藏着脉络分明的青色纹路。
真的……好性感。
看到他微微低头切着菜,动作干净利索,倒像那么回事。
直到这一刻尤绘都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她没想过梁清屿居然会学做菜,她以为像他这样的人,大概率一辈子都不会进厨房。
关心人的方式也顶多就是请厨师专门来家里做饭,哪还需要他亲自下厨。
不得不说,会做饭的男人真的特别有魅力。
尤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就看到梁清屿将菜倒入锅中,翻炒时还单手颠了几下锅。
也是这个动作,他手臂的肌肉线条更加明显,透露出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感。
而这样的手臂,做些坏事简直太合适不过。
其实尤绘不想往别的方面想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到他家,闻到属于他的味道,脑子就变得浑浊,甚至有种被控制的感觉。
尤绘尝试让自己清醒一点,她不想被所谓的情欲干涉,突然想抽烟,想转移注意力。
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尤绘脑子里涌入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不靠着手臂了,背过身不去看他,扫了眼茶几,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又重新回来,再次靠上了手臂。
半个小时后,梁清屿做好了三菜一汤,将菜端上桌,饭都盛上了,尤绘还靠着手臂趴在沙发上看着这边。
他将饭碗放到桌上,反手解围裙的绑带:“看什么呢,过来吃饭了。”
尤绘没动,还直勾勾盯着,忍不住说了句:“你穿围裙好性感啊。”
她直白的话术让梁清屿的手顿了一瞬,突然又不想摘围裙了。
他眉梢一挑,语气玩味又暧昧:“你再多夸几句,今晚就别回去了。”
尤绘的心头一颤,突然意识到,生理期已经结束了。
她不乱夸了,起身来到餐桌前,坐到了梁清屿的对面,闷头开始吃饭。
不知道是太饿,还是这一个礼拜他偷偷练习了烹饪技巧,这几道菜的味道相当不错。
尤绘一口接着一口,吃了不少,胃部终于舒服了些。
吃饱后梁清屿没让尤绘收拾,也没有勉强将她留下,让她亲自己,他知道她很累,急需休息,放她离开前还叮嘱了句:“头发吹干了再睡,不乐意吹给我发消息,我过去帮你吹。”
尤绘随意应了句,回到隔壁洗漱完倒头就睡了,把找饭店的事完全抛到了脑后,甚至第二天她都没有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事。
直到梁清屿真的出现在模特公司,过来逮人了,尤绘心里咯噔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划重点:围裙(之后要考的[狗头叼玫瑰])
第39章 揉腰 就是单纯的,不想给你睡。……
尤绘穿着十厘米细高跟, 站在置景内。
随着快门键按下,安静的摄影棚内发出短促清脆的咔嚓声,持续了整整十五秒。
结束这组服装的拍摄, 摄影老师检查了一下照片,确认没问题后, 他打了个响指:“可以收工啦各位!”
现场的工作人员们瞬间松了口气。
“大家辛苦了。”
“辛苦了辛苦了。”
“终于可以早收工了,这几天熬死我了。”
“咱等会儿出去搓一顿?”
“搓个屁,好不容易下班早, 我要回去打游戏。”
……
尤绘礼貌回应着周围工作人员的微笑, 踩着高跟鞋从置景内走出来。
小助理立马上前递了一杯热可可:“小羽姐你辛苦了, 今天收工早,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
尤绘接过热可可说了声谢谢,刚抿了一口, 已经收拾好东西从摄影棚出去了的一个小姑娘突然又折返了回来。
有人还纳闷:“你咋啦,又回来干嘛, 这么想干活儿呢。”
小姑娘喘着粗气, 咽了下口水, 然后锁定正在喝热可可的尤绘, 嘴角都快翘到太阳穴了:“小羽,有人来接你啦!”
旁边的工作人员立马接话:“哇, 不会是梁清屿吧。”
小姑娘没说话,只眨了眨眼睛。
在场的几人异口同声:“我靠!”
尤绘不太清楚他们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 梁清屿之前又不是没来过, 估计啊是工作忙昏了头,急需找点瓜吃吃。
看着大伙儿乐呵得不成样,尤绘就一个反应,他真的来逮人了。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话题中,转身进了更衣室,换掉了身上的衣服。
再出来时,就看到梁清屿已经坐在摄影棚休息区的沙发上。
他翘着条腿,单手玩着手机,旁边的扶手上搭着一件针织毛衣外套。
不等尤绘走上前,一旁正在收拾设备的工作人员朝她挥了挥手:“拜拜啦小羽。”
尤绘礼貌点了下头:“回见。”余光里,梁清屿已经掀起眼皮看了过来。
她下意识转眸对上他的视线,就发现梁清屿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温度,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她倒也不慌,步伐缓慢地走过去。
来到他的跟前,见他还靠着沙发,样子极为闲散,尤绘拧了下眉:“走不走了。”
梁清屿的视线已经落到了尤绘光溜溜的腿上,看到她穿得这么少,他瞬间沉下脸来,拿起沙发扶手上的外套,走上前将外套披到了尤绘的肩上:“外边冷,把衣服穿上。”
尤绘没拒绝,哦了声,但什么动作都没有,跟个木偶一样。
梁清屿无奈叹了口气,语气倒是冰冷冷的:“抬手啊。”
尤绘再次哦了声,乖巧地把胳膊抬起来。
这件外套是梁清屿的码,穿在尤绘身上大了不少,特别是袖子,长了一大截,衣摆处也快到膝盖了,估计大了得有三个码。
不过穿着倒是挺暖和的,味道也好闻。
尤绘忍不住嗅了嗅,被梁清屿拉着胳膊,慢慢塞进袖子里,紧接着他就单膝蹲了下来,认真的扣扣子。
尤绘低头看着他头顶蓬松的头发,他难得的没有做发型,看样子是刚洗完头就出门来找人麻烦了。
尤绘觉得他这人还怪记仇的,盯着看了会儿,余光注意到,留在现场还没走的几个工作人员正躲着偷偷吃瓜,她没什么所谓,知道他们不会出去乱说。
随着扣子一颗颗扣上,梁清屿已经完全站了起来,尤绘看不到他的头顶了,只能微微仰头,视线精准的落在他的喉结。
不过这次她没有盯太久,好似担心梁清屿会直接伸手过来牵,扣子全部扣上后,尤绘直接抬腿往摄影棚外走去,梁清屿就跟在她后边。
尤绘步伐很缓慢,梁清屿一开始就有注意到,也跟着慢下来。
出了公司,冰凉的风直往脸上吹,尤绘的腿冻得打颤,张望了一圈没看着那辆布加迪,还没开口问呢,梁清屿抬眉示意旁边:“站台阶上去。”
“干嘛。”问着这个问题,尤绘还是站了上去。
刚站上去,梁清屿单手环住尤绘的腿,将人抱了起来。
尤绘就这样直接坐在了梁清屿的手臂上,由于太过突然,梁清屿的个子又过于高,尤绘生怕摔下去,双手不自觉的就环上了他的脖颈。
边环上,她语气不好:“你赶紧放我下来。”
梁清屿才不管那么多,继续抱着她走,只说了句:“你腿不是疼吗。”
听到这话,尤绘不吭声了,好半天她才开口问:“你的车呢?”
“停在旁边那条街。”
这个点路上车多人也不少,从身旁经过的人一个个都投来了目光,弄得尤绘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哪个成年人会这样坐在别人的手臂上啊,只有小孩才会这样吧。
梁清屿知道尤绘不好意思,这种时候她脸皮倒是薄,他唇角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快走到隔壁街了才说:“这阵子忙完了吗?”
听他说话这语气,莫名有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尤绘说:“差不多了。”边回答着他的问题,她琢磨着怎么才能从他手臂上下去,这样坐着真的特别别扭,虽然腿脚都不疼了,身体也暖和了,但就是不得劲。
梁清屿知道她的小心思,抓在大腿上的手使了点力,手指陷进软肉里,似是警告,让人别乱动。
随后说:“您能给我个准信了吗,什么时候请我吃饭。”
尤绘不动了,已经看到了梁清屿的车:“你别催我,今晚找店。”
走到黑色布加迪旁的花坛边,梁清屿将尤绘放下:“最后信你一次。”
一个小时后,两人在四楼楼道里分开。
尤绘刚进家门,手机上就弹出了一条消息,来自备注:挺凶的。
她没管,先进卧室拿换洗衣物,洗完澡后才将找好的饭店地址发过去。
那边回消息挺快。
7y.:[我明天有课,下课去公司接你。]
羽:[不顺路,我打个车很快就能到,你直接去店里。]
发完这条消息,尤绘没再看手机,定了个闹钟,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的工作任务不多,收工很早,下午四点多就全部拍完了。
尤绘换上私服,叫了个车,到饭店时才五点半。这会儿梁清屿还没来消息,尤绘有些等不及,发消息问他到哪了,那边回了个十分钟。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梁清屿旷了最后一节水课,想着饭点路上肯定堵车,谁知道提前出来还是堵了半个小时。正常情况下,学校到这家店开车只需要四十分钟。
被堵在路上,梁清屿还纳闷怎么找了这么个地方,大学城附近又不是没有吃饭的店。
他心里多多少少有数,但没辙啊,能吃上这餐饭就不容易了,没必要故意找麻烦。
开着车来到饭店附近,在周围绕了一大圈都没找着停车位。
梁清屿透过车窗玻璃,看到穿着冷淡系撞色假两件修身打底衫的尤绘,此时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
两侧的头发被她挽在耳后,她低着头不知道在看地上的什么。
也是这会儿,微信有人发了个消息过来,手机屏幕没熄,梁清屿刚好看到了这条消息,是备注为胖头鱼的人发来的。
内容是:你知不知道,靳少爷他找对象了!!
梁清屿直接语音回:“齐刘海那个?”
紧接着,胖头鱼发来一句:[我靠,你们都知道啊,那算什么地下情啊。]
梁清屿没管这条消息,将车窗降下来:“你找的什么破地儿,绕一大圈了,半个停车位都没找着。”
尤绘将烟蒂在掉落在地的枯叶上捻灭,站起身,烟头对准梁清屿的车里丢:“不乐意来你滚蛋。”
梁清屿没再说什么,开着车又去附近转了一圈。
十分钟后,他终于把车停好了。
过来饭店时,尤绘还站在马路牙子上,正跟人发语音,说的是:“你别是要把我卖了,哪找来的活儿给这么多钱。”
对面的人很快回过来一句:“这很多吗?就比平常的工作多了两倍,人家老板是喜欢你,这次的机会难得,你好好干。”
尤绘已经注意到梁清屿过来了,没再发语音,抬腿往店里走,边走边敲字。
两人一同进到店里,刚进来,坐在前台后边的老板很热情地迎了上来:“请问几位呀?”
此时端着托盘的服务员从旁边经过,尤绘还低头打着字,没注意那么多。
梁清屿边回老板的话:“二位,开个包间。”一手揽过尤绘的肩膀,将人护到了身侧,以免滚烫的食物溅到身上。
老板注意到梁清屿的动作,笑着做出请的手势:“好嘞好嘞,里边请。”说完这句,她又跟身后的服务员说:“你送菜注意点,别弄客人身上了。”
前往二楼包间的路上,梁清屿余光瞟到尤绘的手机屏幕。
她正在给晓戈发消息,内容没看太清,大概率回的是:行,接。
发完这条消息,尤绘就将手机锁屏揣进了兜里。
来到包间门口,老板先一步推门走了进去,打开了灯,又把空调调至时宜的温度,才笑眯眯的说:“二位先坐着休息一下,我去拿菜单过来。”
待老板转身出了包间。
尤绘边拆碗筷的塑封膜,边说:“这家店我刚来申城的时候经常吃,味道还不错。”
梁清屿嗯了声,拿过尤绘手上的这副碗筷,倒入热水,帮忙洗,边洗,他说:“坐过来点儿。”
包间里都是圆桌,梁清屿特意选在尤绘边上的位置坐着,这样还不够,还要坐近点,尤绘不乐意,倒也直接,就俩字:“不要。”
梁清屿也不管她说了什么,修长的手指捏着瓷碗放入滚烫的热水中涮洗,另一只手已经握住椅子的椅座,稍稍一拖,两把椅子撞到了一起,梁清屿的手也从椅座来到了尤绘的后腰。
他轻笑着,语气玩味又暧昧:“帮你揉腰呢,想什么。”
尤绘想逃又逃不掉,梁清屿说是揉腰,但时刻注意着,但凡往旁边挪一丁点,他就扶住腰侧,将人捞回去。
尤绘嗤了声:“鬼知道你下一秒会不会亲我。”
梁清屿挑眉,语气吊儿郎当:“那还真说不定。”
尤绘就知道,她不看他,接过已经烫好的碗筷,在老板进包间前一秒,说:“我这段时间都不想接吻,你别在面前烦我。”
话音落,老板走了进来,将菜单递到了两人面前,又问:“二位喝点什么?”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啤酒。”
“果汁。”
听到两个不同的回答,老板僵了一瞬:“这……”
梁清屿让步:“听她的,果汁,再来两罐可乐。”
老板笑着:“好嘞好嘞。”
五分钟后,尤绘点完了菜,老板拿着记菜本退出了包间。
看到包间的门被关上,梁清屿还是没忍住,挑破了说:“你找这么个地儿,就是不想被你那些同事看到,我俩在一块儿吧。”
“知道就好。”尤绘推了梁清屿手臂一下,不想他继续揉了,越揉越痒。
梁清屿没管,继续揉着,稍微使了点力,揉她酸痛的那个穴位。
边揉,他问:“有这么见不得人?”话音落,他又紧接着补充:“我是说关系。”
尤绘嗯哼了声,乜了他一眼:“澄子和靳老板好歹还是炮友,我俩就接个吻,你还想我对你负责?玩不起就别玩。”
梁清屿皱了下眉,又没辙:“你就气我吧。”
尤绘不搭理他了,掏出手机点开短视频软件刷了起来。
没等一会儿菜就陆陆续续摆上了桌,总共六样,五菜一汤,都是店里的招牌菜,看样子还不错。
两人吃着,没怎么说话,就一开始尤绘问梁清屿味道怎么样,梁清屿说了个挺好的。之后就是梁清屿偶尔帮尤绘夹个菜,尤绘嫌他夹太多让他自己吃。
等快吃完时,尤绘的手机接连响起消息提示音。
梁清屿将筷子放下,抽了张餐巾纸擦嘴:“你别告诉我,你们那公司又临时通知有工作。”
尤绘还没来得及看手机,等看完消息内容,她喝掉了杯子里最后一点果汁,拿纸擦了个嘴,准备起身:“我要走了,你慢慢吃。”
不等人站起,梁清屿一把将人拽过来吻了上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两人的嘴唇刚撞到一块儿,尤绘直接将人推开,往他脸上轻甩了一巴掌。
心里暗骂:艹,嘴巴皮都要磕破了。
她皱着眉,脸色铁青。
然而这一巴掌下去,梁清屿完全不恼,还笑着,轻舔了下嘴角。
尤绘已经抄起手边的一包抽纸直直往他怀里砸:“谁准你亲的?混蛋。”说完这话,她拿起包包:“别耍流氓,饭吃完了,约会结束。”
兴许是觉得搞笑,梁清屿拽着尤绘的手腕不让她走:“哪有你这样的,约会连嘴都不让人亲。”
尤绘知道梁清屿不好糊弄,语气不好:“别废话了,开车送我去公司。”
知道人在让步,梁清屿不作了,起身。
这会儿尤绘已经自个往包间门口走,梁清屿两步跟上去,手臂搭到她的肩膀上,捏了一下她的耳垂:“挺明显的。”
尤绘有些不明所以,转头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梁清屿勾了下唇角,声音低沉有磁性:“我说,你故意保持距离的原因,挺明显的。”
听到这话,尤绘没吭声,依旧看着他的眼睛。
对视了几秒,梁清屿目视前方,搂着尤绘出了包间,很随意的岔开了话题:“明天黄毛生日,带你一块儿过去玩。”-
这天晚上,梁清屿在摄影棚陪着尤绘工作到了凌晨两点。
隔天,尤绘从美甲店下班后和梁清屿一同前往娱乐会所。
这次过来,尤绘不再是以前台的身份,而是以顾客的身份。
大抵也是身份的转变过于迅速,男经理在看到尤绘和梁清屿一道过来时,立马鞠躬客气问好:“梁少爷晚上好,尤小姐晚上好。”
尤绘挺看不上这种人的,欺软怕硬,遇到没势力的打工人就指着鼻子一通乱骂,现在身份转变了,说难听点,像哈巴狗。
尤绘没搭理他,走在梁清屿前面,先一步进了包间。
刚进来,黄毛就从沙发上窜了起来,热情的打招呼:“小羽你们来啦。”
紧接着,包间里的人都站了起来。
“小羽好,哥哥好。”
“小羽姐好久不见。”
“你们总算来了,快快来喝酒唱歌。”
……
男经理这会儿还跟在两人后边呢,听到众人打招呼时说的话,他能猜到现在尤绘的地位已经不简单,他屁话不敢说,还担心之前那些事被她捅出去,传到梁清屿的耳朵里,那他就完了。
心惊胆战了好一阵,在帮忙开完桌上的酒后,男经理悄咪咪凑到尤绘面前:“尤小姐,您大人有大量,之前的事……”
不等他把话说完,尤绘甩了个眼神过去,扯着唇角笑了下,笑容极冷,让人后背发凉:“我这人挺记仇的。”
也就这么一句话,男经理吓得腿都软了。
一旁的梁清屿很快注意到了他,沉声道:“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男经理连忙退出包间:“抱歉抱歉,各位老板玩得开心。”
待包间的门关上,梁清屿看向尤绘:“他刚刚跟你说什么呢。”
尤绘转着手中的酒杯,很随意的一句:“他担心我跟你打小报告,然后我就吓唬了他一下。”
话音刚落,一旁的黄毛越过梁清屿,跟尤绘说:“小羽,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叫朋友来玩啊。”
提到叫朋友过来玩,尤绘脑海中很快浮现出一个人。
她应了声,掏出手机点进微信,给邬凊发了个消息:[空吗?有局。]
邬凊回得很快:[地址~~~]
一个小时不到,邬凊过来了。
她踩着高跟鞋刚走进包间,黄毛眼睛都直了:“我靠嫂子,你怎么把我关注的美女博主找来了啊。”
尤绘这会儿正喝着酒,睨过去一眼:“叫什么呢。”
黄毛抱拳:“哦抱歉抱歉,嘴瓢了,小羽姐姐您太牛逼了。”
听到旁边几人也在议论,梁清屿完全没注意新来的这个人,边帮尤绘满上酒,乜了黄毛一眼:“你多少岁了,叫人姐姐,要不要脸。”
黄毛傻在原地:“可是……”
吴灏从旁边凑过来,揽住黄毛的肩膀:“叫人妹妹你又乐意了?哥哥,您别打趣我们了,横竖都得死,饶了我们吧。”
梁清屿嗤了声,跟尤绘碰了个杯,仰头喝了口酒:“滚一边去。”
吴灏对着黄毛笑嘻嘻:“哥哥奖励我们了,我们可以滚蛋了。”
听到这话,尤绘有些没憋住笑。
看到两人笑眯眯滚蛋,紧接着很热情的起身招待这位新朋友。
没一会儿邬凊就跟黄毛他们打成了一片,几人叫着梁清屿一块儿玩,他没兴趣参与到他们的游戏当中,全部都拒绝了。
主要是尤绘对这些娱乐活动似乎都不感兴趣,她不会玩酒桌游戏,每回喝酒都是纯喝,然后听歌。
她不乐意玩,梁清屿自然也不乐意。陪着她喝酒,又担心她无聊,就问了句:“你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酒桌游戏,我可以教你。”
尤绘正听人唱歌呢,唱的是梁清屿之前录过的那首粤语歌。这人唱得一般,粤语发音不太标准。
这会儿听到这个问题,她想了下:“我其实挺想学打麻将的。”
梁清屿将酒杯放下:“成,楼上有麻将房,我们去玩儿。”
看到人都站起来了,尤绘仰着头看他:“就我俩?麻将不都得四个人一块儿玩吗?”
“我先教你,学会了再找人陪你玩儿。”
尤绘没意见,这里无聊又吵,去别的地方玩玩也挺好的。
她刚起身,众人就注意到这俩人准备走。黄毛连忙将人叫住:“哥哥你们干嘛去啊,怎么就撤了。”
邬凊边摇着骰子,笑着:“这就是你们不懂事了,人家出去约会,你们非得多问这么一嘴干嘛呢。”
黄毛立马掌嘴:“对对对,哥哥嫂嫂你们玩得开心。”
听到这个称呼,尤绘斜了黄毛一眼,懒得管他们怎么称呼,似乎在他们眼里,她和梁清屿已经是恋爱关系了,毕竟梁清屿对外一直说自己是他的女朋友。
她很清楚,这种情况下解释再多也没用,索性随便了。
但她并不喜欢这个称呼,出包间时还乜了梁清屿一眼,有些不爽。
梁清屿看得懂,也不说,将茶几上的烟盒揣进兜里,跟了上去。
很快两人来到了电梯间。
等待电梯时,梁清屿注意到尤绘的脸颊微微泛起了红晕,想到她刚刚喝得的确有点多,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清楚尤绘的酒量。
刚想伸手去牵她的手,尤绘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将两只手都揣进了口袋:“不牵。”
梁清屿笑了下,拽又吊儿郎当:“好,不牵。”
此时电梯已经来到楼层,电梯门向两侧缓缓打开。
尤绘先一步走进了这金碧辉煌的电梯里,梁清屿紧接着进去,按了楼层数。
待电梯门关上,他看到尤绘正举着手机对着镜子在拍照。通过手机屏幕可以看到,他也入了镜。
梁清屿扫了眼电梯上行楼层数,随后故意问:“我要不要躲一下?”
尤绘正找角度:“不用,你站过来点,别看我,也别看镜头。”
“合着我是背景板呢。”
尤绘甩过去一个眼神:“废话真多。”
梁清屿不说话了,侧身站过去。
他一手扶在圆柱扶手上,目视着前方。准确点来说是盯着尤绘柔软的睫毛。盯了两秒,他的视线缓缓往下,挪到了她的嘴唇上。
尤绘举着手机拍了几张,早就发现梁清屿一直看着自己。
她没说什么,检查了一下照片,觉得效果都不太好,便往梁清屿身前挪了一步,脑袋微微歪了歪,轻轻靠在了他一侧的肩膀上。
这个暧昧的姿势,就像是尤绘缩在梁清屿的怀中,他搭在扶手上的那只手,似是环着尤绘。
而尤绘举手机的那只手就这样靠放在梁清屿的胳膊上,也跟着歪了歪。
兴许没料到她会这样,梁清屿没忍住垂眸盯上了她的眼睛。
看着手机屏幕里的画面,按下拍摄键的同时,尤绘说:“我不是想故意保持距离,就是单纯的,不想给你睡。”
第40章 偷拍照 洗完了,梁清屿,过来陪我睡觉……
电梯到达楼层发出叮的一声响。
尤绘将手机锁屏揣进兜里, 若无其事的转身出了电梯,留梁清屿一个人杵在原地。
直到电梯门即将关闭时,他用手挡了下相撞的两扇门。
迈出电梯就看到尤绘站在落地窗边, 她依旧双手揣在兜里,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息。
透过落地窗玻璃的反光, 看到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她今天没有化妆,样子极为清纯, 再想到她刚刚在电梯里说的那番话, 梁清屿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情绪有些复杂。
这天晚上,梁清屿教尤绘打了快两个小时的麻将,差不多学会后两人回了包间, 跟着黄毛他们喝喝聊聊了一阵就撤退了。
也是从这天起,之后的半个月, 只要有局梁清屿都会带着尤绘去, 而只要尤绘去, 就会叫上邬凊。
邬凊这人很懂味, 知道这个社会讲究以物易物,公平交换。短短两个礼拜, 她给尤绘介绍了不少于五份不错的活儿,也认识了很多圈内说得上话的老板。
只是这些还远远不够, 尤绘不甘心就这样, 她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要什么。
而在和邬凊交往的过程中,尤绘大概猜到她一开始为什么要接近自己,以及她的目标到底是谁。
正因如此,尤绘很早前就跟她说了, 让她放弃。
同样看出这一点的还有梁清屿。
其实梁清屿对邬凊这人是没什么印象的,之所以看出她的小心思,是有几次明明尤绘没空过来玩,但她依旧出现在局上。
打听后才知道,她已经加上黄毛和吴灏的联系方式,并且让他们有局就喊她,特别是局上有靳少爷的时候。
只是因为邬凊是尤绘带过来的,他没跟她直说,不乐意跟异性打交道,但他让黄毛和吴灏带了话。他说话没有尤绘好听,说得直接。
至于邬凊听完劝告后怎么做,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日子一天天过,转眼间就来到了十一月的第三个礼拜。
气温骤降,冷空气活动频繁。
尤绘下了出租车,将棉服裹紧了些,迎着冰凉刺骨的风,揣着手小跑进弄堂。
快跑到单元楼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尤绘没拿出来看,估摸着应该是梁清屿发来的。
自从之前请他吃了那餐饭后,只要下班早,尤绘都会去梁清屿家吃饭。没有刻意邀请,就是很自然而然的形成了这样的默契。
梁清屿会提前问尤绘能不能回来吃饭,尤绘有时也会主动给他发消息告诉他下班的时间。
只是今天尤绘忙忘了这回事,依稀记得下午的时候梁清屿发了消息过来,尤绘当时正忙着给顾客画手绘,只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以为回了他,结果没回。
小跑进到单元楼内,边上楼梯,她从兜里掏出手机,不出意外真的是梁清屿发来的消息。
她懒得回了,上到四楼后准备敲隔壁的门,发现梁清屿居然给留了门。
尤绘推门走进去,站在玄关换鞋,听到厨房那传来翻炒的声响。
她提了提声:“你怎么知道我今晚会来,还给留了门。”
炒菜的声音几乎盖过了尤绘的说话声,梁清屿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只知道她已经来了。
他颠了两下锅,后退几步看向客厅的方向:“说什么呢。”
尤绘将肩上的托特包取下,丢到沙发上,而后往沙发上一瘫,人都不看:“没什么,我好饿,什么时候能吃饭。”边说着这些,她点开了短视频软件,看了眼后台数据。
就听到梁清屿说:“马上了,最后一个菜,你要饿,茶几旁边有一袋零食,你找点东西垫垫肚子。”
尤绘随意应了声,一双眼没从手机屏幕上挪开,瞥到茶几旁的白色购物袋,她身子微微前倾,手指一勾,将那袋零食拖到了脚边。
她随便从袋子里拿了一袋饼干出来,手机平放在大腿上,分析了一下最近半个月发布的七条视频的流量,以及涨粉情况。
等她把包装拆开了,拿出饼干咬了一口,尝到味道不太对劲。她低头一看,发现手上拿着的是一袋低卡饼干,而脚边的那一大袋零食都是减脂期可以吃的低卡零食。
尤绘下意识回头往厨房那看了一眼,梁清屿已经炒完最后一个菜,正将菜盛到盘子里。
他的动作越来越娴熟,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知道注视了多久,直到梁清屿端着菜出来,勾着唇角,笑得坏又吊儿郎当:“又盯着我,这么喜欢看也别搁那看了,坐近点让你看。”
听到他说的这话,尤绘冷不丁乜了他一眼,起身:“这袋零食你在网上买的?”
梁清屿说得随意:“上回陪少爷玩车,他兜里有一袋这个牌子的零食,我吃了感觉味道还不错,买来给你尝尝,低卡的,不长胖。”
听到这个回答,尤绘有些许意外,眉梢轻挑,在梁清屿对面坐下:“靳老板还吃低卡零食,这么注重身材管理。”
梁清屿将盛好的饭放到尤绘面前:“那是他从他媳妇儿那捞过来的。”
尤绘哦了声,好似并不在意这些,夹菜吃饭,吃了两口才说:“突然想到,我在幻师兼过职,到目前为止,居然都没有跟靳老板正式打过交道,实话说,他真的长得很乖。”
闻言,梁清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拧着眉:“能别在我面前夸别的男人吗?”
兴许没料到梁清屿反应这么大,尤绘抬眸扫了他一眼,眸光清冷疏离:“干嘛,你吃醋了?他可是你朋友。”
梁清屿承认自己非常的小气,不管男的女的,是个人的醋他都会吃,但他不可能说出来的,说出来了尤绘只会淡漠的笑笑,然后告诉他:我们是什么关系啊,你凭什么管着我。
这会儿听到她的反问,梁清屿直接岔开话题:“明天小靳少爷生日,跟我一块儿去。”
尤绘看出梁清屿有些不太乐意,但她不喜欢他这样,还盯着他,夹了一颗虾仁嚼了嚼,然后说:“抱歉啊,我约了陈昭吃饭,明天没空。”
听到这个名字,梁清屿猛然抬起头看向尤绘:“你约他吃饭?”
尤绘注意到,梁清屿那双漂亮的眸子,此时没有任何的温度。他唇线抿直,看上去有些火大。
她继续点这把火:“对啊,有什么问题吗?我俩不是也单独吃过饭吗?”
梁清屿直接将筷子撇到一旁:“和我约完会又和他约?”
尤绘笑了下,很冷淡的笑:“可是我是单身诶,你也是,他也是,吃个饭怎么了?难道你要干涉我正常交友吗?”
不等梁清屿说什么,尤绘继续:“你不觉得你的占有欲有点可笑吗?”
这些问题如同巴掌,狠甩在梁清屿的脸颊上。
他眼底变得沉黯,下颚咬得紧紧的,耳畔回荡着尤绘说的那些话,脸色越发难看。
他瞧着她,自嘲一笑:“吃吧,你俩多吃点,别饿着了。”
尤绘回了他一个笑:“用不着你操心,会好好吃这餐饭的。”
至此,俩人再没任何的交流。
沉默着吃完了饭,尤绘拎着包包回了隔壁。
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正刷着朋友圈,一条新动态弹了出来,是备注《挺凶的》的那位分享的一首歌,来自草蜢的《半点心》。
除了分享这首歌,他还配文:他跟你好吗,一切的爱怎么都送给他,一颗心分一半好吗。
看到这句歌词,尤绘眉梢不着痕迹的挑了下。
她没有给他点赞,权当没看着,换了身衣服,把最近很火的几段舞蹈都学了一遍,拍完视频后就倒头睡了。
隔天,十一月二十二日,靳宥司的生日,梁清屿准时赴约。
刚进到包间坐下,梁清屿拿了杯酒,跟一旁翘着二郎腿,烫着一头卷毛的,乖乖少爷碰了个杯,又往另一侧,拿着话筒唱着抒情歌的谢津洲手里塞了杯酒,也碰个杯,才仰头喝掉这酒。
而此时一旁的黄毛很是疑惑:“诶哥哥,你老婆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儿来啊。”
不说还好,说到这个梁清屿就来气。脸色沉得厉害,懒得搭理黄毛。
见状,黄毛也没敢再多嘴,跟着其他人玩起了酒桌游戏。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梁清屿心不在焉,隔一阵就掏手机出来看一眼,掐着点算尤绘和陈昭吃饭吃到哪了,他俩又会干什么,越想越来火,越想越嫉妒,后槽牙都要被他咬碎了,脑海中不断浮现昨晚尤绘说的话。
也是这时,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消息提示音,屏幕跟着亮起。
梁清屿一把将手机捞过来,点进微信。
正等着唱下一首歌的谢津洲瞧见这一幕,很是震惊:“你手机不是调静音了吗?原来也有例外啊。”
梁清屿没功夫搭理他,看到尤绘发来的消息。
羽:[梁清屿,我喝多了,你能来找我吗?]
梁清屿的脸色沉下来,边敲字,边起身往包间外走。
7y.:[在哪?]
身后的众人都没搞清楚状况,一个个开口问:“诶哥哥,您去哪啊?”
中心位上的寿星瞥过去一眼,看到梁清屿匆匆离开的背影,他没什么所谓,说:“用不着管他,你们玩你们的。”
与此同时,梁清屿刚出包间,正快步朝着电梯间的方向走。
聊天框内弹出尤绘发送过来的位置,在看到上面写着的酒店名后,他瞬间面含怒气,浑身带煞。
7y.:[你和陈昭吃饭吃到酒店去了??]
来到电梯间,看到三部电梯都在距离本楼层较远的位置,梁清屿干脆转身进了消防通道。
还没来得及拨电话过去,尤绘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羽:[我骗你的,我没和他吃饭,但是有人想欺负我是真的。]
看到这条消息,梁清屿边下楼,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对面没有马上接通,嘟嘟声响了快十秒,梁清屿都下到一楼了,那边才接起,轻轻喂了声。
梁清屿用力推开消防通道的门,眉头紧皱:“谁?哪个不长眼的玩意儿?”
尤绘能听出,他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担忧和不安的情绪隔着电话线都能感受到。
她没想故意吓唬他,解释说:“没事了,我找人打他了。”
梁清屿已经开了车门,将电话调至外放,手机丢副驾,坐上车快速系安全带:“找的谁?”
尤绘沉默了一秒,听到电话那头响起熟悉的发动机声响。
她说:“没谁,你能来吗?”
梁清屿嗯了声,油门几乎踩到底:“很快,你乖乖等我。”-
半个小时后,套房的门铃被按响。
尤绘从床上爬起来,步伐缓慢的来到门口,刚拉下门把手,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眼前,如同猛兽般将人推进房内,按在墙上。
梁清屿双手捧住尤绘的脸,发狠的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呼吸急促,这个粗暴的吻带着近乎失控的占有欲,像是想将人活吞,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吻得用力又深入,压迫感让尤绘大脑眩晕。
尤绘的手不自觉就抓到了梁清屿的小臂上,指甲狠狠陷入他的皮肤里。
梁清屿完全感觉不到疼,疯狂的口乞着她,内心的不安已经无以言表,只有掠夺,才能让他有一丁点的安全感。
不知吻了多久,尤绘的舌尖都快没知觉了,梁清屿才停下。
就听到他声音低哑着说:“尤绘,我吃醋了。”
他还捧着她的脸,尤绘只能被迫看着他的眼睛。
此时此刻,他的气息已然将她包裹住,好似无法逃脱他的掌控,被他印下了深深的印记。
尤绘嗯了声:“我知道。”
对啊,她一直以来都知道,她不过是想听他承认罢了。
梁清屿意外吗,当然不。他只是在吻完过后,狠狠地将人拥入了怀中。
感受到她的体温,确认她真实存在,梁清屿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
他抱着她不撒手,问她:“谁欺负你,告诉我,我来解决他。”
尤绘再次说:“不用,已经解决了。”说完这句,她又补充:“而且那个人只是有想法,刚行动就被抓住了。”
梁清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多问了一嘴:“谁帮你解决的?”
“没谁。”她的语气很平静。
梁清屿不再问,托住尤绘的大腿和屁股,将人抱起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尤绘被迫环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说:“我想洗个澡,身上有些不舒服。”
梁清屿应了好,带着她进到浴室。
将人放到洗手台上坐着,梁清屿的视线落在尤绘的嘴唇。
被口乞得很红,下嘴唇似乎还被咬破。
他抬手,用拇指轻轻摩挲了两下,感受到她柔软的嘴唇,似是能掐,出氵。
尤绘说:“我要洗澡了,你出去等我好吗。”
梁清屿嗯了声,不太舍得的离开了浴室,顺带将门给带上。
这会儿他还没太缓过神,踱步到客厅,掏手机出来查这件事。
刚将消息发送出去,旁边茶几上的手机响起了消息提示音。
他没管,过了会儿,消息提示音再次响起。
他走过去,拿起这部手机,轻轻向上一滑,屏幕便解锁。
映入眼帘的是与备注为陈昭的人的聊天框,而刚刚发过来的两条消息,都来自这个人。
[怎么样了?洗过澡还有恶心的感觉吗?]
[那个变态我已经交给警方了,你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梁清屿的眼睛微微眯起,反复读着这两句话。
他没有擅自删除消息,或者帮忙回复,将手机锁屏,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半个小时后,尤绘从浴室出来径直朝着卧室的床走去,边走,她喊了声:“洗完了,梁清屿,过来陪我睡觉。”
说完这话,她掀开被子躺上床,侧卧着,一只手塞在枕头底下,看着门口的方向。
梁清屿很快踱步过来,他没上床,坐在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蒸汽眼罩,边拆,他很随意的问了句:“你今晚没和陈昭吃饭?”
尤绘看着梁清屿,摇头:“没有。”
梁清屿不再把话题扯到这个人头上,没有任何意义,尤绘不会说实话,她总是瞒着自己,什么都瞒。
而这天晚上,尤绘戴上蒸汽眼罩后很快便入睡,梁清屿没有待在房间,帮忙调查的人已经回信,梁清屿坐在客厅沙发上抽了一整宿的烟,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破事绕得人压根儿没有睡意。
等到天亮,微信有人发了条消息过来,是谢津洲:[靳哥养猫了?]
这会儿才早上七点五十,看到这条消息,梁清屿多多少少猜出了点什么,面无表情的打字:[你又发现什么了?]
谢津洲:[抓痕啊,到处都是。]
梁清屿有些无奈,听到房间有细微的动静,他边掀起眼皮看着那个方向,敲出一行字:[你找个女朋友谈谈恋爱吧,总单身也不是个事儿。]
发完这条消息,梁清屿看到尤绘已经进了浴室开始洗漱。
不一会儿,套房的门铃被按响。
梁清屿过去开门,两位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将早餐全部摆放到了餐厅的桌上,随后便离开了。
尤绘洗漱完一出来就看到餐桌上摆放着西式和中式两份早餐。
她在西式早餐这边的位置坐下,正吃着烤吐司,梁清屿从客厅踱步过来,在她对面坐下,手刚伸出去准备拿玻璃杯。
尤绘抢先一步拿走了这杯豆浆,喝了一口,然后示意自己面前的美式:“你喝咖啡,我喝不来。”
接下来一直到两人吃完早餐,收拾好东西离开套房,全程都没有任何的交流。
从酒店大厅里出来,尤绘压了压棒球帽的帽檐,又将肩上托特包的一根滑落的背带往肩上拉了一下。她双手揣在棉服兜里,里面穿的毛衣是她自己的,而外面的这件棉服是梁清屿的。
也因为穿了他的衣服,所以他只单穿一件连帽卫衣,走在前面掏车钥匙出来。
而这一幕被躲在角落里的人偷偷拍了下来,以匿名的形式上传到了西沃大学论坛上。
同时,这位匿名者还发布了一张偷拍照,是昨晚在酒店大厅拍下来的,尤绘和另一个男人一起进入电梯间的画面——
作者有话说:发个红包~
谁能懂我一下,7y分享歌单那里,那句歌词一出来,我真的笑疯了,哥哥怎么这么酸。(插一句:这首歌隔壁少爷熟,让他唱给哥哥听~)
替大家问哥哥:没名分的醋吃得还带劲吗[狗头]
7y:[愤怒][愤怒][愤怒][愤怒][愤怒][愤怒]-
更新时间改到23点了,这段时间身体有点吃不消,之后状态好了会再调整更新时间-
文中歌词:他跟你好吗,一切的爱怎么都送给他,一颗心分一半好吗。
来自草蜢的《半点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