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纯的呼吸一滞, 身体不受控地颤抖起来,她匆匆挂断电话,朝着门口喊道:“还没睡呢哥哥。”
将手机揣进口袋, 她强装淡定地来到了卧室门口。
深呼吸了几次后,她拉下了门把手, 笑盈盈地:“哥哥,你怎么回来了啊。”
梁俢垣唇边笑意融融,灯光打在他温润的侧脸, 他说:“回来跟爸爸聊一下项目的事情, 有块儿地, 我还挺喜欢的。”
不等梁纯说什么,他紧接着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来找哥哥聊聊天,是不想哥哥吗?”
梁纯扯起唇角笑了两下:“我今晚和朋友出去喝酒了, 喝得有点多,回来后一直躺床上呢。”
梁俢垣点着头:“这样啊。”边说着这话, 他余光瞟到房间里, 那张床上的被子铺得整整齐齐, 没有丝毫褶皱。
“那哥哥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过两天我们再一块儿吃饭聊天。”
梁纯用力点头:“好的哥哥,哥哥晚安。”
房门被关上, 走廊陷入黑暗。
梁俢垣从针织衫口袋里拿出一枚小巧的耳机,刚佩戴上, 熟悉的声音就传入了耳内。
“我明天找人把你奶奶接走。”
“用不着, 她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
“梁宗元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要不然他拿刘许珍威胁我。”
短暂的沉默了几秒,耳机那头传来把玩火机时的啪嗒声响。
紧接着,男人问:“你这打火机什么时候买的, 还挺好看。”
“这个啊,挺难用的,你点火试试看。”
窃听着两人的对话,梁俢垣看向手机屏幕上红色的定位点。嘴角浮起一抹讥诮的笑,神色越发薄凉。
也是从这天晚上开始,梁纯陷入了纠结的漩涡中。她始终无法相信,那些话居然是自己最爱的大哥说出来的。
从她记事起,梁宗元作为父亲,就没有管过他的三个孩子。
梁纯和梁清屿从小没有一块儿长大,梁纯是被梁俢垣拉扯大的,所以在她心里,梁俢垣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她肆无忌惮的脾气性格都是被梁俢垣惯出来的。
可是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人,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好似一条生命在他眼里不过如此,处理那些人,就跟按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且没有任何负罪感。
梁纯对商董的女儿印象很深刻,她俩有接触过几回,那小姑娘今年才刚成年,她的成年晚宴,梁纯因为临时有事没能去,谁曾想人就这么没了。
她不愿意相信这一切,笃定一定有内幕。于是冒着风险,开始着手调查自己的哥哥。
秘密打听了一个多礼拜,梁纯的心里五味杂陈,她一边想着怎么给陈昭过生日,一边又琢磨着,怎么跟梁俢垣继续相处。
在这样极度挣扎的状态下,不出意外的,她开始频繁地做噩梦。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她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就算有,她也不能将这件事暴露出去。她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不想哥哥被贴上坏人的标签,也始终认为,事情肯定不是自己听到的那样。
所以每回被吓醒,她也只能在微信的文件传输助手里自言自语。
很往常的一天,睡到半夜,她又开始做噩梦。被吓醒后,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拿起手机,半眯着眼就开始自言自语。
发完这一段六十秒的语音后,手机还握在手上,她就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被一通电话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按了接听键,手机被放在枕头旁边,陈昭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
“你喝酒了?身体如果不舒服就叫家庭医生。你别一天到晚胡思乱想,梦都是相反的。还有,你要实在想吃那家店的菜,睡醒后找你朋友陪你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梁纯懵了,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迟迟没有动静。
陈昭也有些莫名其妙,沉默了两秒后:“你有在听吗?”
就这么一句话,梁纯意识到闯祸了,一瞬间清醒过来。抓起手机看到那条已经发出去快20分钟的语音,有些崩溃。她没有挂断电话,点击语音转文字,发现压根儿就识别不出来。
这会儿她尴尬得都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了,原本还躺着,现在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那个什么,我,我不是故意骚扰你的。我原本想发给文件传输助手,误触到了你的聊天框。”
听到这个解释,陈昭有几秒钟没有应声。
梁纯都想再说两句了,他终于开口道:“没事,你把置顶取消就不会误触了。”
听到这话,梁纯不乐意了:“你这人管得挺多啊,你是我谁啊,还管上我置顶的事儿了。”
陈昭没说话,再度沉默了两秒:“睡吧,晚安。”
不给梁纯说话的机会,陈昭挂断了电话。
她没什么所谓,现在巴不得他赶紧挂。
挂完,她点开了这条语音听了好半天,发现说得挺模糊不清的,她将音量调至最大,结果没有任何区别,跟说梦话似的,其中还掺杂着被子与被子相互摩擦的声音。
她都有点佩服陈昭了,这语音她自己都听不太出来都说了些什么内容,陈昭还能敷衍着回上两句。
她暂时将误发语音的事情抛到了脑后,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刚刚梦里那个恐怖的画面。这些梦折磨了她一个多礼拜,再这样下去她觉得自己心理可能都要出问题了。
她管不了那么多,在梁俢垣再次回到老宅的那天,她鼓足气找了过去。
在房间门口徘徊了许久,她轻轻叩响了门,咚咚两声后,她缓慢将门推开,探进去一双眼睛。
梁俢垣这会儿正低头看着平板,察觉到门外有人,他抬眸,在看到来人是梁纯后,笑起来:“阿妹,你怎么来了,找哥哥有什么事情吗?进来说吧。”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梁纯还是没能想明白,她踱步来到梁修垣跟前,没像之前一样靠坐到他的腿边,而是站在了一个较为安全的位置上。
短暂沉默了几秒,她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了,直接问道:“哥哥,你是好人吗?”
梁俢垣的眼底掠过一丝诧异,随即唇角上扬:“怎么这么问。”
梁纯噎了一下才开口:“我听人说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跟公司的艺人有关。”
梁俢垣撇了下嘴角,好似有些难过:“阿妹,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人才是啊,你是被我一手带大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清楚吗?不要听外面的人乱说,破坏了我们俩的感情。”
“可是——”
梁修垣控制轮椅,靠近了一些,伸手去拉梁纯的手,眼底透露出一抹善良的光芒:“不要再说了,请相信哥哥好吗?”
被拉住手,梁纯怔愣了几秒:“好……好……”
听到她的回答,梁修垣的嘴角绽出温柔的弧度:“我听说你对陈家那孩子有意思,需不需要我撮合一下你们两个。”
聊到这个话题,梁纯整个人都变得自然了许多,她摇头:“不用了哥哥,喜不喜欢是他的自由,我无权干涉,捆\绑在一起的感情是扭曲的,这样的情感总有一天会变质。”
闻言,梁修垣轻轻抚摸梁纯的手背:“真乖啊我的阿妹,你还是这么懂事,为他人着想,你会有一个很美好的未来,哥哥会一直看着你的。”
说完这话,他垂眸看着梁纯的指甲:“都长出来这么多了,明天找上门美甲师换个新美甲吧,你不是最爱漂亮了吗。”
迎着梁俢垣温和的笑,梁纯再次点了点头。
沟通结束,梁纯暂时没那么多的功夫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隔天就是陈昭的生日,为了把寿星骗过来,她叫了圈里不少朋友,聚会地点选在了董仲的清吧。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每天被年长女人看着,尤绘彻底失去了人生自由。她现在没有工作,找不到借口出门,想着联系梁修垣吧,又不知道怎么开启话题。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着,直到某天,她收到了一个没有备注名字的人发来的短信。
[老地方。]
看清楚内容后,尤绘速度极快的将这条短信删除掉。
她看了时间,马上要到晚饭点了,估计这会儿年长女人正在准备晚饭所需要的食材。
尤绘琢磨了一阵,给苏汶发去了消息:[你能帮我个忙吗?]
消息刚发送出去,聊天框上方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可消息却迟迟没有过来。
尤绘能猜到,苏汶指不定在想招糊弄自己。刚准备补充一句,他的消息弹了出来。
苏汶:[我没有受虐倾向,不打算替你挨罚。]
尤绘迅速打字:[我就是想出去喝个酒,这都不被允许吗?]
过了几分钟对面还没回消息,尤绘以为苏汶直接无视了,都在想别的招了,那边回过来一句:[十点前必须回家。]
看到这条消息,尤绘悬着的心落地。
其实她很清楚,梁宗元不是完全限制了她的自由,但去哪都要报备并且需要年长女人跟着,所以这次找苏汶帮忙,让他把人支开,其实算不上多困难。
而苏汶愿意帮忙的原因很简单,他不帮,尤绘就会去烦梁宗元,他不想任何人惹梁宗元生气。
一个小时后,尤绘顺利出门,在小区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往清吧去。
尤绘到店的时候,梁清屿早就来了,正陷在沙发里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而他的对面,坐着换了新发色的谢津洲,以及一直低头在编辑着消息的梁纯。
看着室内的布置,尤绘才知道,这个局是梁纯组的,为了给陈昭过生日。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之前跟梁清屿说过,这段时间不要随随便便联系,结果人根本听不进去。他能同意过来给人过生日,指不定是找借口想见面。
她走过去,先跟梁纯打了个招呼,然后问:“丁欲倾呢,怎么不在。”
闻声,谢津洲抬起头:“她啊,被董仲骗港城去了。”
听到这个回答,尤绘似乎有些意外:“他俩…?”
谢津洲摆摆手:“害,他俩是仇人。”
尤绘哦了声,没太在意,注意到梁清屿已经将手机锁屏放到了沙发另一侧。紧接着他抬了抬下巴,尤绘知道他什么意思,没坐。
见状,他直接上手拉人:“过来坐啊,在这儿你还装。”
被迫在他旁边坐下,尤绘乜了他一眼:“可是,我俩本来也不是可以贴在一起坐的关系啊。”
不等梁清屿说话,谢津洲已经拉着梁纯自觉地走开了。
尤绘余光瞟到,又转眸对上梁清屿的视线。
他笑得有些不着调:“不可以吗?”
尤绘很冷漠:“不可以。”
正说着话,清吧的门被推开,柯愫澄和靳宥司前后脚走了进来。
一进来柯愫澄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俩人,她快步过去:“我靠,复合了?什么时候的事儿?那我是不是可以重新拥有小羽的微信了?”
梁清屿的手臂已经自然地搭在了尤绘的肩膀上,好似怕人被抢走,说得话更是拽得不行:“抱歉啊,我都没搞到手呢,您就后边排队等着去吧。”
听到这话,柯愫澄回过头看向靳宥司:“你俩什么时候再去拳馆,能狠狠揍他吗?”
靳宥司笑,忍不住想捏柯愫澄的脸,但这里实在不方便,就只能捏了捏她的手掌,看向梁清屿:“什么时候有时间?”
说到这,梁清屿有些烦闷,余光瞟了眼不远处的梁纯,发现她还在编辑消息,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他回:“最近一段时间不行,还得演一阵。”
柯愫澄在沙发上坐下:“得,我俩当时计划逃婚,你俩是打算跟梁董斗到底啊。”边说着这话,她已经拿起桌上的酒杯。
梁清屿没解释,只道:“事情有点复杂,解决完了再让你老公跟你说。”
柯愫澄刚抿了口酒,闻言转头看向靳宥司:“所以你都知道了?”
“没,他说了跟没说一样。”言外之意,重要的都没透露。
几人正聊着,梁纯那一堆狐朋狗友吵吵嚷嚷地就走了进来。
梁纯立马迎上去,就听到有人问:“怎么搞的,寿星呢。”
梁纯将好不容易编辑好的消息发送出去,手机锁屏揣兜里:“他还在加班,得等会儿。”说着这话,她招呼人进店里坐。
又联系了在后边休息室里等待的乐队成员,让他们上台唱几首热热场子。
尤绘坐在卡座里,边喝着酒,看着梁纯踩着高跟鞋忙前忙后,心里有些闷,这滋味挺说不上来的。
之后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主角终于来了。
陈昭一推开门,看到店里来了一大堆人,他的眉心不自觉蹙了下,很快便注意到了店里的布置。
其实他多多少少能猜到,去年就是这样,把他骗过来,结果是找人来给他过生日的。但这些人他都不熟,自然玩不开,早早就回去了。
而今年又有些不同,因为他看到了尤绘也在场,只是她的旁边坐着梁清屿。
所以,他俩是在什么时候,又重新扯上了关系的?
尤绘不是在跟梁清屿的哥哥发展吗。
不等他杵在门口过多思考,梁纯已经发现了他,快步上前迎接:“来啦,你先坐吧。没吃晚饭的话桌上有热食,你对付几口。”
交代完这些,她就去了后边的休息室。陈昭则被谢津洲拉到了卡座,坐在了尤绘和梁清屿对面的位置上。
梁纯的那些狐朋狗友在看到寿星到了后,一个个都上前敬酒送祝福。
正闹着,生日歌的前奏响起,众人的注意力很快放到了不远处,就看到梁纯推着蛋糕走了出来。
大伙儿见状全部都站起了身,边拍掌边唱生日歌。
一曲结束,梁纯已经站在陈昭面前。
她笑着,递出去一个黑色的盒子:“生日快乐啊,这是礼物。”
陈昭没有驳面子,伸手接过后打开看了眼,是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
梁纯似乎担心他会拒绝收下礼物,很快说:“许个愿吧。”
陈昭应了声,很配合的双手合十闭眼许愿。
这之后,陈昭被梁纯几个玩得开的朋友拉着又是喝酒又是玩酒桌游戏,完全不让他歇着。
期间尤绘边喝着酒,一直有在偷偷观察着他和梁纯。观察了一阵,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估计再等几分钟,苏汶就要发消息过来催人赶紧回家了。
正这么想着,梁清屿跟靳宥司去别处谈事去了,她借机起身去了店门口抽烟。
边抽着烟,她一手把玩着打火机,这时身旁突然多出来一个人,穿着黑色西装。
尤绘余光瞟到,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烟盒,然后转眸看了过来。
紧接着,他说:“你这打火机,挺别致的。”
闻言,尤绘垂眸看了眼这支打火机,要不是她好几次都忘记买新的,这支她早扔了。实在是喜欢不起来,于是她将打火机递过去:“你要喜欢送你了。”
陈昭没接:“不了,别被误会了。”
听到这话,尤绘突然想到了刚刚所看到一幕。
是梁纯和朋友们玩游戏玩上头了,胳膊肘险些撞到桌上的酒杯,陈昭反应迅速,将酒杯拿到一旁,又下意识地挡了下桌角。
这会儿听到他说的这句话,尤绘不太能确定他所要表达的意思。或许是担心梁清屿误会,毕竟梁清屿是出了名的爱吃醋,男的女的,是个人的醋他都会吃。
但是,尤绘又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她盯着他的眼睛:“陈昭,其实我挺会看人的。”
四目相对。
陈昭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拿烟的手不着痕迹地一顿。
此时不远处,刚谈完事情的梁清屿看到门口站着的俩人,不乐意了,皱眉叫道:“尤绘,你在哪儿干嘛呢,赶紧过来。”
尤绘知道,再不过去,他要过来了。
她将烟掐了,转身。
陈昭没回头,只是肯定的说了句:“你们,和好了。”
尤绘已经走了几步,回话很随意:“不算,还是得演。”
回到卡座后坐下没一会儿,苏汶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不过十分钟,他找的司机到地方把人给接走了。
尤绘前脚刚走,陈昭打算回去了。
梁纯虽然不太乐意,但又没辙。
将人送到店门口,她叫住了他:“其实,你的礼物不是那块手表,我给你准备了戒指,但我怕你不要。”
听到这话,陈昭又有些想抽烟了。
他转眸,很认真的看着梁纯的眼睛:“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挺喜欢小羽的。”
梁纯扯起唇角,笑起来:“小羽那么优秀,不喜欢她才奇了怪,我也很喜欢她啊。”
陈昭的思绪有些复杂,余光瞟到梁纯那群狐朋狗友正看着他们这个方向,他说:“你也很优秀。”话音落,他紧接着道:“我这人挺奇怪的。”
梁纯的心头在这一刻,仿佛被压上了一块巨石,难受得厉害,但唇角依旧扬着弧度。
陈昭知道她在勉强,边掏烟盒出来,边道:“我很穷。”言外之意,我们门不当户不对。
听到这,梁纯皱眉,眼眶微微泛红,好似赌气般吼了声:“我就喜欢穷的。”
看着她委屈的模样,陈昭没抽那烟,直接丢旁边垃圾桶。
“礼物过两天会找人给你送回去,别人问起,你就说我是渣男,你看不上。”
他很清楚,梁纯一直以来都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也无所谓别人怎么说。就女追男还追不上了,又怎么了呢。
但他依旧故意把话说到这份上,像是不打算再有任何的交集。
梁纯没挽留他,等人走后,她那群狐朋狗友中的一个,突然凑了上来。
“喜欢谁不好喜欢他,你不是有感情洁癖吗?能接受他从始至终心里都有别的女人?”
听到这话,梁纯彻底绷不住了,有些生气的乱喊一通:“我就喜欢我就喜欢我就喜欢!”
朋友瘪嘴,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到时候有你哭的。”
梁纯嘁了声:“我才不会哭,我要让他哭。”
陈昭离开后,梁纯觉得这局没意思,随便他们怎么玩,她先一步撤了。
一个小时后,她接过代驾司机递过来的车钥匙,往老宅里走。
刚上到二楼,她就听到书房里传出一声巨响,是掌心拍在桌面上的声音。
她下意识掏出手机,点开了录音界面。
而梁宗元在拍完桌后还骂了句什么,梁纯没听清,已经悄悄走近。
紧接着就听到梁俢垣冷嗤了声:“提她做什么?你现在是在怪我太残忍,让你失去了妻子吗?”
听到这话,梁纯的瞳孔骤缩,握手机的手止不住的发颤。
梁俢垣继续:“可是是她先把我推下楼的,我这辈子都没法走路是因为她,她偏袒梁清屿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我腿断了,有梁清屿什么事。”
梁宗元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梁俢垣的唇角挂起一抹邪恶的弧度:“爸爸,这不是您教我的吗,不要被欺负,受到委屈了要报复回去。我不过是报复回去了而已,她命薄,随便被车撞一下就死了,怪得了谁。”
说着这话,他余光瞟到书房门口,半掩着的门外有一道人影。
梁纯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被发现,只是看着书房里,他那双冰凉的眼睛,犹如一把锋利的刀,狠狠扎入脖颈处的大动脉。
这天晚上,梁纯又做噩梦了。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母亲是意外去世,而当她发现,这起意外事故居然是自己最爱的哥哥造成的。还有,母亲为什么要把哥哥推下楼。
这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压过来,把她整个人都搞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甚至现在,她都没有勇气再去找梁俢垣问个明白。
她深知梁清屿和梁俢垣的关系很僵,有刻意地缓解过两人的关系,想着都是同个爹妈生的,难不成一辈子不接触吗。
而现在,她大概能猜到,为什么梁清屿会这么的讨厌梁俢垣了。
他眼里的恨不是没有原因的,容女士在他心里是特别重要的存在,可这样一个重要的人,却没有任何征兆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接下来的几天,梁纯把自己关在房间,与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做抗衡。
最终,在她失眠的那个晚上,她拿上车钥匙,出了门,去找梁清屿。
第二天一早,社会新闻报道。
7月7日凌晨,郊区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一辆大货车将红色法拉利撞得粉碎。车内只有驾驶员一人。查看相关证件,确认遇难者为梁某,女,25岁,被发现时已经身亡。
陈昭原本在去公司的路上,听到广播里正播报的这条新闻,他的心脏无意识地抽痛了一下,有些闷得慌。
突然就想到了今日凌晨的时候,梁纯似乎打来了一通电话,那时他在忙,没有接到那通电话。
这会儿听到这条新闻,他下意识地点开了最近通话,看到语音留言那栏有一个红色的数字1。他点了下,看到语音信箱里有一条梁纯的留言。
他的手指停在半空中,迟迟没有往下按。
可以看到,这条未读的留言下方,连着好几条都是梁纯的留言。除这条以外,最近的一条是他生日那天发来的。
他经常因为太忙,没能及时接到她的电话,只能听留言。
但今天,他莫名其妙的有些畏惧点开这条留言,心中掺了点犹豫与不安。
许久,他还是点击进入到了留言框,按下了播放键。
梁纯的气息奄奄,声音虚弱到有些模糊不清:“陈……昭,下……辈……子,娶……我……好……吗……”——
作者有话说:周二周三不更,6号零点更五章直通正文完结。
第72章 葬礼 就在昨晚,她还遭受了一次侵犯。……
私人海岛的古堡中, 梁俢垣坐在落地窗边,阳光透过层层薄雾,落在他的额前。
他的眸中没有任何情绪, 平静冷淡地看着平板上的这条新闻。手指轻轻滑动着屏幕,读取新闻中的重点信息。
也是这时, 房间的门被敲响,咚咚两声后,柔拉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梁俢垣将平板随手丢到一旁的桌上:“录音删了吗?”
柔拉来到身旁, 微微鞠躬点头:“删了, 我办事, 您放心。”
梁俢垣应了声,双手相握,抬头看向窗外的景象。
阳光炙烤海面, 海水拍打在岸边礁石,他的眼底笼罩着暗色:“柔拉, 你说他们会不会怪我太无情了点。可是啊, 她们总想着抓住我的把柄, 折断我的翅膀, 我不过是把我经历过的痛苦还给了她们,有错吗?”
柔拉用安慰的语气说:“没有的, 少爷做什么都是对的。”说着这话,她注意到梁俢垣的脖颈处, 有一个很明显的咬痕, 牙印深到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甚至被咬出血水,看着有些恐怖。
她眉头紧蹙,眼神中透露出担忧:“少爷, 您的脖子。”
闻言,梁俢垣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这个牙印,很无所谓,甚至嘴角还勾勒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用在意,这是我的Angel给我的礼物。”
柔拉深知虞穗在梁俢垣心里的地位,没说什么,微微低了下头,谈正事:“明天的葬礼,他们应该会去。”
梁俢垣控制轮椅朝着书房外去,他的面上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们当然要去啊,多么好的机会,阿妹为哥哥的计划做贡献,让我终于可以看到他们俩气急败坏的样子。”
说着这话,他停住了,转眸看向一旁的柔拉,瞳孔闪着光芒,唇角的笑意愈发深:“你期待吗?”
柔拉点头,也笑起来:“当然。”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尤绘刚从睡梦中惊醒,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发现几分钟前,那个未知号码打了一通电话过来,而信箱里没有他的短信。
尤绘的胸口止不住的起伏了一下,身体仿佛被不祥的预感包裹。
她蹙眉,没管那么多,回拨了过去。
嘟嘟声响了两秒,对面就接了起来。
不等尤绘说话,梁清屿低沉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能见面吗?”
悬在心头的不安,在听到他的声音后愈发明显,狠揪了一下。
她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梁清屿沉默了几秒:“我们见面说吧。”
刚挂断电话,卧室的门被叩响,是年长女人照例过来询问今天想吃些什么。
尤绘随便敷衍了两句,洗漱完换了身衣服,趁着年长女人在洗衣房忙活儿,顺走了她衣服口袋里的钥匙,戴上棒球帽就出门了。
她一路小跑,在小区门口拦了辆出租车,赶往清吧。
这个点,清吧里一个员工都没有,尤绘推开笨重的门,一眼就看到梁清屿坐在不远处的中心区卡座里,他的面前摆放着十几瓶酒,周遭烟雾缭绕。
他的状态很差,眼底是藏不住的戾气。
尤绘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叫他:“梁清屿,发生什么事情了?”
闻声,梁清屿抬起头,他的眼眶里布满了红血丝:“同样的车祸事故,同样的手笔。”
尤绘的脑子突然嗡了一下:“什么意思?”
“梁纯——”他噎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
尤绘的心跳加速,鼻尖瞬间酸胀起来,她难以置信的开口:“梁俢垣,做的?”
梁清屿垂下头,盯着指间这根燃了半截的烟:“嗯,人没了。”
话音落,耳鸣如潮水般涌来,一阵阵尖锐的声响,让人难以忍受。
尤绘的眼眶在这一瞬间蓄满了泪水,她扑上前,用力抱住了梁清屿:“所以当初,容女士是被他故意害死的。纯姐,也是。”
她无法想象,本以为梁俢垣把公司里的艺人骗去陪睡已经够让人气愤,万万没想到,他这个恶魔,居然还故意杀了人。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尤绘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有多么恨啊,才会选择把自己的母亲和自己妹妹害死。
沉默了许久,梁清屿从尤绘的怀中退了出来。
他将烟掐了,又闷了口酒:“他从出生开始,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听到这句,尤绘下意识拧眉。
梁清屿接着说:“他,很残暴,这可能是遗传,你之前所听说的,说我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人,不假。”
梁清屿的手被尤绘紧紧攥住。
“我之所以能控制情绪,没有变成像他一样有犯罪倾向的人,是因为容女士看到了他可怕的一面,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他犯罪,所以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把我接走单独抚养。”
“而他,在还可以走路的时候,就已经对身边的很多人,实施过暴力行为。他很会演戏,会装无辜,会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温柔善良的。他哄骗的对象不止有人,还有动物。我见过一次,他发起疯来,两三个成年男性都拉不住。”
“因为这事,容女士跟梁宗元吵过好几次架。他俩不是因为相爱结的婚,是被迫联姻,婚后也没有培养出任何的感情。生这么多孩子就是为了有继承人,也是为了创造出一个同样恐怖的人。”
“所以对于梁俢垣所做的那些事,梁宗元属于睁只眼闭只眼,他不会帮忙处理,他觉得会脏了自己的手,但他给了很多能帮助他处理麻烦事的,忠诚的人。柔拉是一个,还有一个,在警局,也就是他的后台。”
“容女士很清楚,梁宗元更看重梁俢垣,因为足够残暴,他需要的,就是这样残暴无情的人。当时他不过小学,就已经控制不住的想犯罪,再长大一点会更恐怖。所以容女士没有别的选择,把他给推下了楼。她觉得他腿断了,没法走路了,大概率就不会做那些事情了。”
“但这个仇,梁俢垣一直记着,他觉得容女士偏心,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并且在得知容女士的财产没有他的一份时,在我成年前,在我准备正式继承我的那一部分前,他找人制造了那场交通事故。”
听到这,尤绘大概能猜到了:“容女士的遗产,现在不在你手上,被他抢走了,是吗。”
“是,并且,这是梁宗元默许的。”
他冷嗤了声:“我装作满不在意,实话,在此之前我的确不在意财产的分配问题,梁宗元的钱,我不稀罕,但容女士的那一部分,我必须抢回来。”
“所以梁宗元为什么要找上我。”这是尤绘一直都没弄明白的一件事。
梁清屿也不能完全理解,但以他对梁宗元的了解,猜测道:“或许是因为,他怕我变成一个会阻止他,阻止梁俢垣犯罪的好人吧,他们担心我突然哪天就对钱财有了欲望,似乎只有我控制不住情绪,冲动的时候,才是他们最兴奋的时候。”
“还有一个原因,他想抓住我的弱点,之后好对我进行威胁,梁宗元最擅长的就是控制以及威胁,他很会洗脑,最成功的一个试验品就是苏汶。”
说到这,梁清屿十分认真地看向尤绘的眼睛:“我不打算再等了。”
尤绘用力握紧他的手:“那我们不演了。”
7月8日,梁清屿二十三岁生日这天,他和尤绘身着黑色西装,手牵着手,一同出席梁纯的葬礼。
刚来到现场,他们就看到梁俢垣坐在遗像旁,正和吊客交谈。那些人安慰着梁俢垣,让他振作一点。
看着这一幕,尤绘和梁清屿强忍着心中的愤怒,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他们甚至连一个正眼都没给,在遗像前鲜花默哀。
直到下一批吊客赶到,两人退到一旁。
尤绘注意到,梁俢垣脖颈处有一枚明显的咬痕,而他今天居然没有穿高领毛衣进行遮盖,像是故意露出来给她的。
也是这时,柔拉推着梁俢垣走近了些。
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笑容中似乎藏了些许疑惑:“你们俩。”说着,他的目光落到了尤绘和梁清屿十指紧扣的手上:“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不是不认识吗?”
两人并没有搭理他,属于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反胃的程度。
头也不回地准备离开。
刚走了没两步,身后,梁俢垣突然说了句:“虞荟,你应该乖一点才是啊,就像你姐姐那样。”
听到这个名字,尤绘的脑袋嗡嗡作响,呼吸跟着变得急促,身体有些不受控地颤抖了起来。梁清屿有所察觉,紧紧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而梁纯的逝世就像是导火索,让他们的计划加速进行。
既然身份已经暴露,那就都别装了。
下葬那天,梁清屿去了,送他姐姐最后一程,同样到现场的还有陈昭。
尤绘远远看了一眼,短短几天,他瘦了不少,样子看着也十分憔悴。
先前她也只是猜测,或许陈昭对梁纯的感情,产生了某些变化,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又或者,意识到了,但心中任由顾虑。
只是现在,什么都晚了。
尤绘不清楚两人认识的这一年半的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也就无法猜测,陈昭现在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下完葬的那天,尤绘彻底摆脱了梁宗元的控制。
而从始至终,梁宗元都没有出现,他完全的隐藏了起来,既不在意自己的女儿被自己的儿子害死,也不在意小儿子会不会挡了大儿子的路。
好像他在意的,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如果这几个孩子没能按照他的计划,成为一个同样有着畸形心理的人,那就把这颗棋子丢弃好了,没什么所谓的。
这之后的半个月,梁清屿动用了一切关系,帮忙寻找虞穗。
终于,在七月底的一天,派出去的人带来了消息。
这会儿,尤绘正在厨房煮面,他俩今天起床后还什么都没吃,再过几个小时都可以吃午饭了。
边煮面,尤绘去冰箱里拿个冰杯出来,又挑了瓶龙舌兰,倒了些喝。
刚仰头喝了一口,梁清屿讲完电话,从阳台那过来:“有你姐姐的下落了。”
尤绘握酒杯的手用力收紧,心中的不安如烈酒般,灼烧着她的心脏。
她将酒杯放下,哽咽着问出口:“她,还好吗?”
梁清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我已经派人去接了,别担心。”
说完这话,梁清屿关了灶台的火,又牵起尤绘的手:“晚点再吃,你现在饿吗?”
尤绘摇头:“不饿,就是有点想抽烟。”
梁清屿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递到尤绘嘴边,尤绘咬住烟,梁清屿又拿火机出来给她点烟。
尤绘抱着胳膊,抽了两口烟,适当的缓解了一下慌张又激动的情绪。
然后她把烟从嘴边拿开,重新看向梁清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梁清屿拿过尤绘指间的烟,放嘴边吸了一口,掐灭:“现在。”
尤绘和梁清屿赶到私人医院时,虞穗正在接受全身检查,她看不到她,呼吸不自觉变得慌乱。
七年了,第七个年头了。
她似乎有些等不及想要快点见到姐姐,激动兴奋的同时,又有些害怕。这种恐惧在她心中蔓延,那张照片她至今都印象深刻,每晚闭眼脑海中就会自动浮现照片中的画面。
梁清屿很清楚,一手搂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紧紧牵着她。
随着等待时间越来越久,尤绘的心情愈发复杂,眼眶已经挤满了泪水。梁清屿无声安慰着,不停地上下抚着她的背。
站在走廊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检查结果出来了。
医生从病房内退出来,看到两人后,他止不住地叹了口气,犹豫着要不要说清楚。
尤绘抢先一步问道:“我姐姐她,还好吗?”
医生先看了一眼梁清屿,得到准许后,他才说:“就在昨晚,她还遭受了一次侵犯,下\体有很明显的撕裂伤。并且,她现在的状态非常的不理想,初步判定存在精神混乱,失忆等症状。”
听到这些,尤绘的泪水从眼眶滚出,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用力地呼吸。
医生有些不忍心继续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他再次叹了口气:“因为常年遭受侵犯,她身上的伤痕多到有些数不清。子宫被切除,下\体应该是做过手术。我有看到她手腕的位置,有很长一道刀割的痕迹,不出意外有自杀过。”
说到这,医生没打算继续,看着尤绘,他也有些许哽咽:“你姐姐现在还没醒,估计还要等一会儿。”
梁清屿应了声:“您先去忙。”
医生点头,离开了这里。
尤绘已经哭得有些喘不来气,跌坐到了墙边:“我想见她,可是我腿软了,你扶我一把。”
梁清屿单膝蹲下尤绘跟前,帮她擦拭脸颊上的泪水,声音温和:“需不需要冷静一下再进去,我怕你情绪一激动,会吓到她。”
尤绘抬眸看着梁清屿,唇角扯起一抹弧度:“姐姐不会被我吓到的,她最爱我了,我也最爱她了。”
梁清屿用力握了握尤绘的手:“好,我带你去见她。”
被扶起,尤绘从包包里掏出粉饼,边反手擦泪,拿着粉扑取粉往脸上抹,试图遮盖住,因过度流泪,导致脸部过敏起的小红疹。
梁清屿就站在一旁看着,等尤绘整理好自己,呼出一口气,他牵住她的手,推开了病房的门。
被熟悉的气息缠绕,时隔七年,尤绘终于见到了她最最最爱的姐姐。
看着病床上躺着的,脸色惨白的虞穗,尤绘的心脏好似漏跳一拍。
她原本已经在极力克制,想以最好的状态来见姐姐,但当她看到姐姐的那一刻,泪水再也止不住,疯狂溢出。
她脚步没停,踱步到床边,一眼就看到了虞穗手腕上有很明显的被捆\绑过的痕迹,不是旧伤,看颜色,可能就是最近两天出现的。
她直接蹲了下来,轻轻抚摸,滚烫的泪水砸落到虞穗的手背上。
胸口的沉重感让尤绘无法呼吸,她好想好想拥抱姐姐,但又不忍心把她吵醒。只能强撑着,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嘴唇,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担心自己的哭声太大。
哭了许久,尤绘吸了吸鼻子,敏锐地察觉到姐姐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下一秒,她缓慢地睁开了眼,看到面前已经哭成泪人的尤绘,问了句:“你是谁啊。”
因为这句话,尤绘更收不住了,她不再强忍着,呜呜大哭起来,边哭边喊:“姐姐……姐姐……”
虞穗很明显被吓到了,但她的眼里没有丝毫恐惧,反手握住了尤绘的手:“你长得……好漂亮啊,怎么在哭呢,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告诉我,我想办法帮你。”
说着,她微微勾唇,安慰着,轻轻抚摸尤绘的手背:“不哭了,好不好啊。”
尤绘想忍住,但是忍不住,还是忍不住想哭,她哭得更凶了,快背过气去,还在用力点头回应姐姐。
眼前已然朦胧一片,又担心看不清姐姐,拼命擦拭着眼泪。
虞穗突然察觉到这里很陌生,她环顾四周后问:“这里是哪呀,你小心哦,不要被坏人抓走了,你太漂亮了,他们就喜欢你这样的。”
尤绘意识到自己暂时可能没办法承受这份痛苦,她崩溃到心脏好似被撕碎,眼泪如同洪水般不断地往外溢。
看到姐姐的眼皮无力的耷拉着,可能是安定剂起了药效。
尤绘撑着床起身,梁清屿很快上前扶住了她。
她看着他:“我先出去一下,你帮我看着姐姐。”
她没有过多解释,朝着病房外走去。
离开私人医院后,她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接来到了梁俢垣手底下的一家公司。她知道,梁俢垣大部分时候都会在这。
下了车,她大步走到前台,眸光冰冷至极:“我要见梁俢垣。”
前台的工作人员微笑着说:“尤小姐,没有预约,老板不见。”
“打电话给他,我来说,快点。”她的目光慑人。
前台有些为难,她旁边的人立马用手肘抵了下她的手臂,眼神示意了一下。
没辙,她们也怕出事,主要是尤绘整个人都透着戾气,如果她手上有刀,可能直接冲上楼去了。
前台这位工作人员立马用座机拨通了总裁办的电话,转接过后,她将电话递给了尤绘。
尤绘将电话贴到耳边,不给对面说话的机会,就一句:“我要见你。”
梁俢垣突然笑了:“听你的口气,是要找我偿命吗?我的Angel被你抢走了,我都还没找你麻烦,你倒是先送上门了。”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用这样毫无遮掩的语气说话。阴暗、恐怖,让人后背发凉。
尤绘不怕,几乎吼出来:“梁俢垣,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真的爱她吗?爱怎么会是你这样,你干的那些残暴的事情,是真的不怕被人捅出去啊。”
说着,她冷嗤了声:“也是,被你伤害过的人死的死了,得精神病的得精神病了,他们也没有办法说出去了。”
听到这,梁俢垣有些无辜,深深叹了口气:“可是我真的很爱你的姐姐啊,她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她对我而言当然是特殊的存在啊。我这样一个有洁癖的人,在她被那么多人玩弄过后,还能爱她,不嫌弃她,这难道不是爱吗?”
这是人话吗?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尤绘终于意识到了,梁俢垣不是简单的恶魔,他的恐怖程度,以及变态扭曲的心理,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她吼骂道:“你他吗就是畜生!”
因为这一声骂,公司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没人敢吱声,都屏着口气,就连走路的幅度都缓了下来。
紧接着,电话那头的梁俢垣露出了阴恻恻地笑:“我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她是我的初恋,我们马上就要办婚礼了,可是现在,我的新娘被你们这些坏人给抢走了。”
“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们呢。”
第73章 匿名者 所以你早就发现这个打火机不对……
尤绘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 胃部翻涌着,忍不住干呕起来。
她边做出呕吐的动作,边嗤笑道:“你真够恶心啊, 当年摔下楼怎么没把你给摔死啊。”
此话一出,周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尤绘没打算停下, 继续输出:“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喜欢欺负弱小,从中获得快\感,实际上不过是在想办法遮盖自身的缺陷。可就算你四肢健全又能怎样, 你连成为梁清屿对手的机会都没有。”
“你俩实在不在一个档次, 不管是以前, 还是现在,他都能轻松的压你一头。看着他在马球场上恣意张扬,所有人的掌声都因为他而存在, 你羡慕吗?羡慕就对了。”
“他随随便便就能把你拎起来,离开了轮椅, 你连几米的路都要爬着走, 丢脸吗?可是你就是废物啊, 丢进垃圾场都没人会多看一眼的, 臭——垃——圾——!”
“好不夸张的说,你比呕吐物还恶心。”
发泄完, 尤绘直接将电话挂断,转身,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司。
这天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 尤绘总觉得自己被人跟踪了,她不确定是不是梁俢垣派来的人,毕竟被那样辱骂,他大概率是无法忍受的。
但这件事尤绘没跟梁清屿提, 他最近很忙,现在虞穗找到了,他的一部分重心放在了调查案件,找出漏洞上,以及如何夺回遗产。
他几乎早出晚归,尤绘同样如此,她现在每天都会去医院陪着虞穗聊天,照顾她。
很往常的一天,她刚将车停进医院门口的停车场,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来自邮箱信息。
她边解安全带,顺手点开了这封匿名者发来的邮件。
刚准备推车门,在看到邮件内容后,她的手顿住了。
[你好,我有他犯罪的证据,明天下午三点,我会去你们常见面的那家清吧,隔壁两条街的茶楼。你到了后直接上二楼,我在走廊最里边的那个包间等你。]
看着这封邮件,尤绘的眼底掠过一丝疑惑,随即而来的便是心跳加速。她的眼神四处瞟,似乎在寻找发邮件的这人。
她能肯定,这人已经跟踪自己有一段时间了,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就是它,所以它是谁呢?
尤绘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梁俢垣故意放的陷阱,她现在很谨慎,好不容易和姐姐重逢,她很珍惜现在的生活,她不能允许自己再次离开姐姐。
她深知梁俢垣的恐怖,杀人对于他来说太简单,所以这阵子梁清屿安排了不少人进行暗中保护。她和他,都不能出事,如果连他们都死了,那这一切就都完了。
尤绘没敢下车,直接拨通了梁清屿的电话。
那边接的很快,不等两人说话,尤绘听到电话里传出一道陌生的男声,说的是:主要问题是,不知道他老巢在哪。
紧接着,梁清屿跟那人说:“等会儿,我老婆跟我打电话了。”说完这句,他就起身朝着阳台的方向走。
边走,他问:“怎么了?”
“你现在忙吗,能来趟医院吗,我在车里等你。”
梁清屿隐约听出尤绘的语气中有些许奇怪,说不上来,他没问那么多,直接掏车钥匙走人。
挂断电话后,陷在沙发里,翘着条腿,手里拿着茶盏的男人玩笑似的开口:“把我撂一边,跟你老婆约会去啊。”
梁清屿没搭理他,已经走得没了影。
一个小时后,布加迪停靠在了医院门口的停车场。
梁清屿下了车,快步来到黑色大G车旁,轻轻叩响了车窗玻璃。
尤绘这会儿正低头看着这条匿名邮件,抬头瞧见梁清屿来了,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开了车门锁,梁清屿绕到副驾拉车门坐上车。
尤绘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将手机递了过去。
梁清屿接过手机,低头看着这封邮件。
尤绘在这时问道:“你觉得,这人可信吗?”
话音落,她又紧接着说:“其实最近,我一直感觉有人在跟踪我,我不确定是不是梁俢垣派的人。”
听到跟踪两字,梁清屿眉头紧锁,意识到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虽然他找了很多人暗中保护尤绘的安全,但这些人从来没有跟他汇报过跟踪一事。
他的心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闷得慌:“我这段时间我哪都不去了,我们一起陪你姐姐。”
尤绘指了指手机:“那这个呢?明天要去吗?”
“我先找人查一下。”说着,梁清屿掏手机出来给人打了通电话。
两个小时后,尤绘刚把虞穗哄睡着,梁清屿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
尤绘起身,跟着梁清屿进到了病房里的另一个房间。
反手将门带上,她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
梁清屿点了根烟:“除了知道它现在就在燕京,其他的信息,被它给隐藏了。”
尤绘拧眉,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仍然抱有一丝幻想。现在听到这话,她说:“所以没法确定,它到底是不是梁俢垣故意派过来的人。”
“是,主要是这事儿很蹊跷,梁俢垣不是一个会给人留下把柄的人。”说着,他轻轻咬着烟,吸了一口。
尤绘很清楚这一点,就凭他能把梁纯处理掉,就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冷血无情的人。
抽了几口烟,梁清屿微微倾身,将烟蒂在烟灰缸中捻灭:“我可以找人替我们去。”
尤绘很快说:“或者,你让人在暗处保护我。”既然那个人主动联系了,不管是不是梁俢垣派过来的人,她都觉得自己得到现场。
梁清屿当然不放心,最后商量着决定,明天下午他们一块儿去。
这天晚上尤绘有些失眠,心里装着事,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不想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想,同时也不想往好的方面想,她怕结果不尽人意,会有很大的落差感。可明明一开始,她就是抱着可能会输的心态去面对这件事的,毕竟站在对立面的这个人,是个恶魔。
后半夜,尤绘是被梁清屿哄着睡着的。
隔天下午,两人一同前往指定地点。
到茶楼楼下时,梁清屿的人已经躲在暗处进行观察保护。
尤绘倒是不紧张,被梁清屿牵着,上到了二楼。
这个点茶楼里客人不少,包间几乎都满了,搓麻将的声响响彻整层楼。两人踱步来到走廊最里边的这间包间的门口。
梁清屿将尤绘护在身后,轻轻叩响了房门。
咚咚两声后,里边没有任何的动静,梁清屿微微蹙起眉,拉下门把手,没有完全将门推开。
尤绘透过缝隙,一眼就注意到了包间里坐着的女人,她把自己裹得很严实,戴着帽子口罩和眼镜,看着很谨慎。
瞧见是两人来了,她很快站了起来:“快进来吧,麻烦把门带上。”
听她的声音,年龄估计在四十五岁左右。
这会儿,尤绘和梁清屿还是没有放下戒备心,进入到包间后,他们没有坐下,与女人隔着一段较为安全的距离。
女人看到尤绘反手将门关上了,她这才把口罩眼镜摘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
看到这一幕,尤绘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挪到了她的脸上,就发现她脸上有许多她这个年纪不应该存在的皱纹,而她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憔悴。
不等他们说话,女人的眼眶微微泛红,从口袋里拿出U盘,推到了两人面前。
她没有说太多的开场白,直入主题:“我的女儿也是一位受害者,这个U盘里是她用针孔摄像头录制下来的犯罪全过程。”
“她将摄像头吞进了肚子里,那群恶魔以为她断气了,就把她随便丢弃在了垃圾场,接应她的人找到她后,开刀将东西给取了出来。”
说到这,这位母亲强忍住泪水,哽咽着继续说:“我的女儿,已经去世了,帮助她取出东西的那个人,也死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国外,我害怕被他们找到,这个证据,是我女儿用命获取到的,我不能让其他孩子继续遭受非人的对待。”
“但我不知道该找谁,我谁都不相信,但是我相信你。”
听到这,尤绘有些绷不住了,她缓慢踱步来到这位母亲的跟前,牵住了她的手。
这位母亲紧紧回握住尤绘的手,就像是时隔多年,再次牵住了自己的女儿。
她的泪水从眼眶溢出:“我的女儿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到你的姐姐,她跟我说你姐姐自己都遍体鳞伤了,但还想着帮助同样遭受伤害的男孩女孩,其中她帮助过的不少人已经去世,有人成了植物人,有人在精神病院。”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试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完全控制不住,她已然泪流满面。
“他们都太惨太惨了,据我所知,最小的一个孩子,不过十三四岁。那些坏人,那些恶魔压根儿没有把这些孩子当人看,这些孩子就是他们发泄的工具,这群上流社会的人,表面光鲜亮丽,可能还资助过不少贫困地区的孩子,但实际上,脱掉那副面具,他们残忍到可以把一个人活生生给玩死。”
这位母亲拿起桌上的U盘,放进尤绘的掌心:“这个U盘我藏到现在,就是在等这一天,我相信你们,你们一定要将那个畜生绳之以法。”
说到这,她觉得不足够,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恨:“不,死刑都轻了。如果可以,我想他能痛苦的被关进监狱,也尝尝被人折磨的感觉。”
尤绘和梁清屿没有在这里待太长时间,拿到证据后,梁清屿派人暗中保护这位母亲。
坐上车,尤绘边系安全带,看到梁清屿将U盘放进了西装的内侧袋里。
她问:“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哪?”
在没有得到证据时,他们倒是没有那么的慌张,现在想要的东西到手了,这U盘更像是滚烫的烙铁。但就算再烫,他们也得握牢,不能出一丁点差错,要不然就真的没可能了。
梁清屿启动车子:“把东西给一个人,让他帮忙鉴定一下真实性。”
听到这,尤绘眉头微蹙了下:“谁,靠谱吗?”
“我表哥,以前是部队当兵的,容女士那个案子一直是找他帮忙,让他警局里的朋友在负责调查。”
“这样啊。”尤绘放下心来。
一个小时后,两人赶到了一家咖啡厅。
梁清屿带着尤绘上楼,随后拐进了一个较为隐蔽的房间。刚推开门,尤绘就看到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他穿着迷彩工装裤,搭配一件没有任何logo的白色短袖。而他的脖子上,靠近锁骨的位置,有一枚小小的红印。
不清楚是怎么留下的,尤绘并不关心,只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句:长得真够痞的啊。
尤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的长相,就是觉得,要说他和梁清屿是亲兄弟,尤绘都相信。
梁清屿属于吊儿郎当的坏,这人属于你看到他,就觉得他可能随时单手把你拎起来,掐死的坏。特痞,这要在部队里,他绝对是人人都畏惧的存在。
也是这会儿,男人察觉到来人了,将手机锁屏丢桌面,起身礼貌的伸出手:“你好,陈潮晟。”
尤绘回握:“你好,尤绘。”
梁清屿没有废话,见着人后直接掏U盘出来递给他。陈潮晟接过U盘转身去到落地窗边的电脑桌前,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鉴定。
等鉴定结果一出来,他整个人往椅子后一靠,瞬间松了口气:“终于抓到他的把柄了,不容易啊。”说着,他起身踱步回到沙发前。
尤绘问:“我能看看吗?”
陈潮晟拧眉,语气有些严肃:“你别看了,挺残忍的。”
话音落,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来电铃声。陈潮晟拿起手机看了眼,是好友群里发起的语音通话。
他按下接听键,手机还没往耳侧贴,电话那头的某一个就特兴奋的开口道:“晟哥,你猜我在魅夜看到了谁?”
紧接着,有人接话:“不会是哪个谁吧。”
另外一人:“骗人感情那个吗?”
“bingo!你们猜怎么着,她被黎家那公子哥搭讪了,俩人正聊着呢,再过会儿应该就要交换联系方式了。”
有人故意:“害你说这事干嘛,咱晟哥并不在意好吗。”
由于房间里过于安静,电话那头几人说的话,尤绘和梁清屿听得一清二楚。
他俩无声对视了一眼,就看到陈潮晟把电话给挂了。
他也不坐了,说了句:“东西给我你们放心,我就先撤了,得去逮人。”话音落,他直接就走掉了。
等门被关上,尤绘说了句:“你表哥看上去也挺凶的。”
之后没几天,陈潮晟那边来了消息。
这会儿梁清屿正在厨房做饭,收到消息后,他脱了围裙,大步走到客厅,从一个黑色的箱子里取出那枚银色的打火机。
对着打火机说:“有个好消息,现在基本上可以确认,我们掌握到的证据已经足够判刑,视频里不仅拍到了犯罪人员的脸,还拍到了窗户外,一窝端不是问题。”
尤绘懵的,看着梁清屿拿着打火机说话,说完这些后他就将这枚打火机放入了屏蔽箱内。
他勾起唇角,整个人懒懒地往沙发后靠:“可以坐等鱼上钩了。”
尤绘转身看着他:“所以你早就发现了这个打火机不对劲。”
闻言,梁清屿冷哼了声,手已经来到尤绘的腰间处,狠狠掐了一把:“不然你觉得我会让你一直留着他送的东西?”
好吧也的确,尤绘居然没想到这一点。
不出所料,没几天梁俢垣就坐不住了。
他干了那么多坏事,最害怕的就是被人抓住把柄,因为他很清楚,但凡抓住一丁点,就足够他蹲牢子了。
当然,他有很强硬的后台,真被逮到了,也可以轻松的脱身,只是站在他对面的梁清屿,并不好对付。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他的人躲在暗处,时刻观察着梁清屿和尤绘的一举一动。而陈潮晟的人,同样也在暗处。
并反跟踪到了那个犯罪窝点。
做好万全的准备后,陈潮晟发了个地址到梁清屿的手机上。
底下配了句:[可以去揍了。]
当晚,尤绘和梁清屿坐快艇赶到了这座私人海岛。
进入古堡时,梁俢垣正坐在一楼客厅,他的腿上放着这次新货的名单。根据各位老板的喜好,进行人员分配。
听到门口传来动静,他以为是柔拉,头都没抬,说了句:“柔拉,你什么时候帮我把我的Angel找回来啊,我都好久没见到她了。”
说着这话,他还有些委屈,像是在跟自己的妈妈撒娇。但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耳边的脚步声却在逐渐逼近。
梁清屿的眼眸暗黑,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拿起他腿上的受害者名单,丢到一旁的沙发上,随后在梁俢垣抬起头的一瞬间,梁清屿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脸颊上。
紧接着,梁清屿拽住了梁俢垣的衣领,将人拎起来,随后踢翻了他的轮椅。
梁清屿一手掐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握拳往他下巴上打。迎着他惊恐的眼神,那一声清脆的,骨头破碎的咔嚓声响,无比的悦耳。
不给梁俢垣任何说话的机会,梁清屿将人从高处丢到地面,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往他腹部狠踹了好几脚,又抓住他后脑勺的头发,拽着往桌上砸。
砸得头破血流后,梁清屿把人拎起,让他自己站着,可是他是瘸子啊,腿完全使不上劲,扑通一下,跪在了梁清屿面前。
梁清屿的眼底染起一抹血红,又把人拽起来,膝盖往他肋骨上顶,同时拳头也没有停下,力道一次比一次重。
看着他爆戾的样子,好似想直接将人给活活打死。
全程,梁俢垣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被打趴在地,双手撑在地面,他开始不受控地干呕。
他的面部已经被打得不成样,血顺着脸颊滑落,染红了他白色的毛衣。
也是这时,冷眼旁观的尤绘拿出手机,点开了录音。
这条录音里是梁俢垣亲口承认,当年的交通事故,是他故意制造的。
听到录音的瞬间,他的瞳孔骤缩,不可置信的开口:“你们怎么会有这个录音。”
梁清屿嗤笑出声:“梁纯不傻,有基本的分辨是非对错的能力。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被你洗脑。之所以她忍了这么久都没有来找我,不过是在等一个时机。”
说到这,梁清屿心中的火再度被点燃,他继续对梁俢垣拳打脚踢,打到梁俢垣的意识都模糊不清,嘴里喊着:“我要报警……把你们都抓起来……!”
看着地面上那颗被打断的牙齿,梁清屿不经冷笑出声:“不是还没死吗,废话这么多。”
说着,他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抓住梁俢垣的右手,直接将水果刀捅\穿了他的手背,将他的手掌钉在了桌子上。
一阵惨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门口,警察的队伍已经赶到。
梁清屿嘴角一扬:“呐,警察来了。”
梁俢垣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喊着:“他打我!他要把我打死了!我要鉴伤!我的手!我的手!”
十几个穿着特警服装的男人,冷漠的看着被打得面目全非的梁俢垣,并没有在意。
也是这时,队伍中一位没有穿警服的高大寸头男人,将配,枪递给了身边的兄弟。
他的眼底溢出一抹恨意,走上前,拔掉了梁俢垣手背上的刀,没有丝毫犹豫,挥拳重重的往梁俢垣的脸上打去。
而男人的脖颈处,纹着他去世女友的名字。
梁俢垣快被打疯了,怪叫着:“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我认识市局的人,你们都给我等着吧。”
寸头男人冷笑出声:“你是说秦局吗?呵抱歉啊,他已经被带走调查了,你不知道吗?”
留了他最后一口气,特警们上前将人带走。
明明眼睛都被打得睁不开了,被带离前,梁俢垣还是强撑着,睁开眼死死盯着梁清屿。
“爸爸是向着我的,你们不可能赢的。”他抬手用手背擦着嘴角的血,眸光阴森刺骨,露出一口掺着血水的牙齿,笑起来让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作者有话说:梁清屿表哥,陈潮晟的文是《普鲁斯特效应》做恨文学,大家可以进专栏点点收藏~
第74章 替罪羊 如果我们没有赢,怎么办?
梁俢垣被警察带走后, 这座私人岛屿很快被一窝端了。
据说别墅区那边抓了不少有头有脸的公众人物,有几个人甚至发表过保护未成年人的相关文章,也参与过不止一次救助贫困山区的工程活动。
而这些恶魔们挑选的‘商品’, 恰恰就是未成年人。
其中有几个孩子刚从贫困山区考到大城市,因为长得漂亮, 被选中当模特,他们以为他们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可是曾经救助过他们的人, 居然扒掉了他们最脆弱的外壳。
这些恶魔完全不挑剔, 男孩女孩他们都喜欢, 有时甚至不是一对一。为了满足他们的怪癖,他们会用尽手段哄骗这些孩子。
尤绘和梁清屿没有提前离开,也没有往别墅区的方向去。
梁清屿知道, 尤绘看到那些会再次控制不住情绪,她和她的姐姐一样, 都太善良, 心思细腻, 也脆弱。
光站在岸边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受害者被解救出来, 他们互相搀扶着上了船,尤绘的鼻尖就已经止不住的发酸发涨起来。
她无法想象, 被控制的这些日子,他们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被解救出去后肯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疏导。
而现在,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尤绘看向梁清屿:“参与过这个事件的人员名单,能搞到手吗?”
“能,但没有证据。”
沉默了片刻,尤绘说:“以你对梁俢垣的了解, 你觉得他会为自己留后路吗?”
“一定会。”
梁俢垣不允许自己丑陋的一面被曝光出去,但可以允许别人的被曝光,必要时刻他需要给自己找垫背的。
况且,这个项目之所以可以进行下去,当然不是免费的,梁俢垣一定是抓住了某些人的把柄,又或者他需要与部分有头有脸的人物进行友好的合作,合作就要给出自己最有价值最漂亮的方案。
这会儿听到梁清屿这么说,尤绘接着问:“如果证据被他提前销毁了,是不是有很多人都接受不到应有的惩罚。”
梁清屿不打算往最坏的方面想,他牵起尤绘的手,带着她坐上快艇。
告诉她:“我会尽全力,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那那些受害者以后该怎么办。”尤绘很清楚,他们遭受过非人的对待,这个伤疤一辈子都无法抹去。
梁清屿轻轻抚摸着尤绘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放心,我会安排妥当。”
这晚回到家中,尤绘再次失眠。
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后,她坐了起来,回过头看着半眯着眼的梁清屿:“我想去找姐姐,会不会有点太打扰她了。”
听到这话,梁清屿起身直接下床拿起单人沙发上的短袖,套头穿上。随后又去拿尤绘外穿的衣服:“放心吧不会的,姐姐最爱的就是你,拉她起来聊两小时她也不会怪你的。”
说着这话,他将衣服放床上:“穿吧,穿完我们去找姐姐。”
尤绘用力嗯了声,边将睡裙脱下,问道:“等之后姐姐身体恢复了,是不是就可以接过来一起住了。”
梁清屿嗯了声,在床头柜上拿起两人的手机揣进兜里:“过几天就能接过来了,我找人打扫了房间,你到时候去看看,还差点什么,我再叫人添。”
简单洗漱过后,两人出了门,开车前往医院。
到病房门口时,是凌晨三点三十分,尤绘推门的手顿在半空中,纠结了许久,她转头看向梁清屿:“真的不会太打扰了吗?”
梁清屿轻笑了声,帮助她推开了门,直接带着她迈入了病房。
虞穗这会儿睡得熟,没有被门口传来的动静吵醒。
见状,尤绘给了梁清屿个眼神,要他去一边安静地待着。
梁清屿得令,坐沙发上去了。
尤绘则缓缓挪着步子,来到了病床前,在姐姐旁边坐了下来,好像只要看到了姐姐,所有的坏心情都会自动消失,这份安全感跟梁清屿给到的是不太一样的。
不管是哪种,她都喜欢,也都不愿意再失去了。
看着虞穗熟睡的脸庞,尤绘特别的安心,没坐椅子上了,直接蹲到了床边,捧着脸,近距离的看着姐姐。
来的路上,尤绘听梁清屿说,最近一段时间,虞穗的身体恢复得还不错,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她的记忆依旧很混乱,精神方面的问题较为严重。
可能上一秒还在冲人笑,下一秒就崩溃大哭,怕伤到身边的人会把自己藏起来。
但这方面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尤绘很清楚,所以她现在只要有时间就会来陪着姐姐。
也在网络上搜集了很多有关这方面问题的文献进行阅读,想尽可能的多帮助到姐姐,不能全靠医生,她始终认为,有时候爱和陪伴才是治愈一切心理问题的良药。
而姐姐也是治疗失眠的灵丹妙药。
尤绘忽然有些困了,她哪也没去,就趴在床边,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至极,尤绘感受自己的手被触碰了一下。
一睁开眼就发现姐姐醒了,好像有点意外,还诶了一声。
紧接着,她微微笑着:“漂亮宝宝,你怎么在这里呀,不回去睡觉吗?”
尤绘立马立起脖子:“我有点失眠。”
虞穗点了点头,转过身,面朝着尤绘,目光直勾勾盯着她的脸,看了又看:“我才发现,你长得好像我妹妹呀。”
此话一出,尤绘有些绷不住了,眼眶瞬间挤满了泪。
她勾唇笑着,哽咽了一声:“姐姐,我就是你的妹妹啊。”
虞穗似乎有些疑惑,稍稍拧了下眉。
尤绘说:“姐姐,你唱歌给我听好不好,我想听。”
虞穗嗯了声,手已经被尤绘牵着:“好啊,那我唱邓丽君的歌怎么样?”
此时泪水已经从眼角滑落,尤绘用力点头:“好,好!”
虞穗清了清嗓,开口唱道: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谊……”
时隔七年,尤绘终于听到了姐姐唱的这首歌。
虞穗的嗓音细腻温柔,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抚摸着尤绘的脸颊。她的歌声中又蕴含着无尽的力量,给予了太多太多的安全感。
一曲结束,尤绘的脸上滑落着泪珠,察觉到虞穗有些困了,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哄着她入睡。
等虞穗睡着后,尤绘才起身去到阳台。
她在阳台坐下,梁清屿紧接着跟了过来,递了纸巾给尤绘擦泪。
尤绘接过,边擦拭脸上的泪水,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澄子吗?”
梁清屿在尤绘身旁坐下,大概能猜到了。
她说:“第一次听到澄子的翻唱,开头没两句,就给我听哭了。当时姐姐已经失踪了四年多,而澄子的歌声让我再一次感受到了安全感,很有力量,让我想到了姐姐。”
“我太想太想姐姐了。每晚都会听着邓丽君的歌睡觉,就好像是姐姐在哄我睡觉。”
“然后后来我有机会跟澄子接触,发现她给我的感觉是温暖的,就像是姐姐一样,她又恰巧比我大一点儿,和姐姐又是同一个月生日。所以在没有找到姐姐的那段时间里,我总是试图通过澄子的歌声,来获取安全感。”
说到这,尤绘看向梁清屿:“你知道吗,你也给我了非常非常多的安全感,正因为你的爱太纯粹了,让我很害怕,我不想伤害你,所以一次次的回避你的表白,但我还是没能忍住。”
“我之前跟你说,我从未想过要忘记你,是真的。你和姐姐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存在。”
时隔一年半,再次被表白,梁清屿突然有些委屈,不是怪尤绘的意思,他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终于终于,熬到头了。
两颗滚烫的心脏终于融合到了一起。
只是不等他回应,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
这个点打来,肯定是要紧事,梁清屿拿手机出来看,是陈潮晟的电话。
他按下接听键,又开了外放。
陈潮晟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梁宗元想找人替梁俢垣背锅,这个替罪羊是他身边的助理,现在得想办法,阻止这个替罪羊去警局自首。他们手里应该有足够的证据,让梁俢垣能成功脱身。”
听到这,尤绘的大脑嗡嗡作响。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起身朝着病房外走去,想到了什么,又折返回来:“车钥匙。”
梁清屿边掏钥匙:“你要去找他。”
尤绘接过他递来的车钥匙,转身:“我要去骂他。”
从医院到苏汶的住处开车需要一个小时,尤绘全程踩死油门,四十分钟不到就赶到了他家楼下。
边下车,她给对方拨去电话,响了没两声电话就给挂断了。
尤绘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坐电梯上楼。
来到他家门口,她先狂踹门:“苏汶!你给我开门!赶紧的!”
察觉到里边的人已经下定决心,尤绘输入入户门的密码,嘀嘀几声后,她闯入了苏汶的家中,就看到苏汶躺在沙发上,指尖夹着根烟在抽。
房间里没开灯,尤绘看不清他的脸,冲过去骂道:“你他妈才是被梁宗元洗脑的那个。”
苏汶没应,又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
尤绘冷笑出声:“一个戴着尾戒的人,对婚姻没有任何向往,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他都没有兴趣。你觉得他会在外面乱找女人生孩子吗?”
听到这话,苏汶终于有了点反应,抬眸看向尤绘。
尤绘接着说:“他最爱的只有他自己,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创造出一个可怕的恶魔,而这个恶魔又必须是一个足够乖巧的好孩子,能真正继承他的遗产,说白了就是傀儡。”
“很显然你只是他计划中的一枚棋子,所以你真的有跟他做过亲子鉴定吗?你怎么这么笃定他就是你的父亲。”
“他对你的洗脑简直太成功了,他找到了一个非常忠诚的人,愿意替他办事,他打你,你认为他是爱你,他给你一丁点好处,你觉得他简直太爱你了。别搞笑了,爱不是那样的。”
“你别说了!”苏汶将烟掐了,恶狠狠地瞪着尤绘。
这会儿尤绘才发现,他的眼眶通红,似乎哭过,还哭了很久。
她噎了一下,继续:“清醒点吧,他要是真的爱你,不可能让你当替罪羊。梁俢垣是残疾,但好歹他们有血缘关系,而你,一个陌生人,你又凭什么觉得他会好好对你。”
“你要真的当了这个替罪羊,才是愚蠢至极。你一旦进了监狱,我敢保证,他不可能去看你一次,你就是一颗被遗弃的棋子。”
说完所有想说的话,离开前,尤绘听到苏汶很小声的说了句:“我本来就是被遗弃的,一直以来都是没人要的。”
和苏汶短暂的接触过程中,尤绘发现,他其实是很脆弱的,也是个可怜人,被梁宗元在孤儿院选中,从此开始了他不那样美好的童年生活。
尤绘没有回应他这句话,出门后乘坐电梯下到一楼。
一出单元楼,她就看到梁清屿站在车旁。
她走上前,不等梁清屿说什么,先问道:“如果我们没有赢,怎么办?”
梁清屿牵住了尤绘的手:“那我们就带着你姐姐,离开这里。”
说着这话,他挑了下眉:“想去哪?随便挑。”
听到他说这话时吊儿郎当的语气,尤绘短暂的被逗笑,调侃似的:“你有钱吗?”
梁清屿拉着尤绘坐上车,又给她系安全带:“你太小看我了,况且,容女士的全部财产已经被我笑纳。她的那些钱啊,咱俩加上姐姐,几辈子都花不完,随便花。”
梁清屿没上车,还站在副驾旁,一手撑着门,嘴角的弧度特拽:“而且,我虽然游手好闲,但是我女朋友会赚钱啊,到时候我要没钱花了,还得你养我呢。”
尤绘轻哼了声,上下打量起梁清屿:“我卡里那点钱,都不够给你买块表。”
梁清屿漫不经心地撇了撇嘴:“没事儿,我不是送了你一块儿表嘛,实在不行,你给卖了,有几百万呢。”
听到这话,尤绘很肯定的说:“所以当初你送手表给我,就是在给我留后路。”
梁清屿没否认,当时尤绘表白时说的话,他一直记心里,虽然不好受,也十分不理解,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想着,到时候她真的离开自己了,好歹日子不会过得那么差。
见他默认了,尤绘突然凑近,盯着他的眼睛,小小声说:“那是你给我的礼物,我可舍不得卖掉,而且我卡里的钱也够买一块表了,不会亏待你的。”
看着尤绘冲自己笑,梁清屿忍不住朝她脸上咬了一口,抢在她骂人前说了句:“谢谢尤老板,我会好好服务您的。”
这晚之后,尤绘再次得到苏汶的消息,是在梁俢垣被判处终生监禁的那天。
知道了判决结果,尤绘很清楚,监狱里的人最反感最看不起的就是强\奸\犯,他在监狱里的日子过得一定会很糟糕。
而这个事件的其他参与者,一个都跑不掉,梁清屿已经将梁俢垣藏的证据交给了警方,只等判决结果了。
至于苏汶,在注销账号前,发了一条消息给尤绘。
内容是:[谢谢,祝好。]
将手机锁屏,一直紧绷的神经一瞬间放松下来,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往车后座一靠,又转头看向梁清屿:“现在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梁清屿勾唇,嗯了声:“对啊。”
尤绘坐直,面朝着他:“问你个问题。”
“我愿意。”
尤绘被他的抢答弄得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几秒才抬手,拍了一下他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我还没问呢。”
梁清屿很认真的注视着尤绘:“我愿意和你谈恋爱,非常非常愿意。”
话音落,他挑眉:“所以,我们要继续谈恋爱吗?”
尤绘轻轻扬唇:“要。”——
作者有话说:这章后面的部分实在太美好了谁能懂[可怜]-
注:因为本文不是悬疑破案文,主要还是讲两人的感情,也因为我的笔力不足,所以没办法把抓坏人夺遗产等内容写得很精细。加上大家应该也更喜欢看两人甜甜蜜蜜,所以就想着快快把问题解决掉,好让两人谈恋爱结婚!
但不管是快速的解决掉坏人,还是慢慢来,那个恶魔都不是梁清屿的对手,又或者说,他压根儿不配做哥哥的对手-
邓丽君《我只在乎你》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谊。”
第75章 纹身 男朋友:@7y.
梁清屿终于有名分这事,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在他们圈子里传开了。
梁清屿这人,大家伙儿都是知道的,就那么几个要好的朋友, 其他的都只能划分在‘认识的人’中间,然后这群庞大的, 不算太熟的朋友队伍,以及边缘到可能都没正式打上过招呼的人,全部都知道了这事。
尤绘有想过梁清屿可能会立马公开两人的恋情, 但没想到能这么的夸张。
不仅如此, 重新谈上恋爱的当天下午, 梁清屿就急着带尤绘去墓园见了家长。
过去时尤绘在路边的花店买了两束花,一束是白百合,送给容女士的, 另一束是山茶花,送给梁纯的。
尤绘记得, 梁纯的朋友圈背景图是山茶花, 她有特意查过白色山茶花的花语。
[你怎敢轻视我的爱。]
看到这条帖子的评论里有人提出, 说这个花语挺傲慢的, 能不能改成:我能否获得你的青睐。
有一句话是说,在恋爱中一定要铭记:失我者永失。
尤绘不清楚梁纯为什么会喜欢这花, 但好像,又能懂。
很快, 车开进墓园停在了容女士的墓地前。而她的旁边, 不远处就是梁纯的墓碑。
尤绘下车时就注意到了,梁纯的墓碑前放着一束花,正是白色的山茶花。
走近后发现,这花上还冒着露水, 很新鲜。
看望完容女士和梁纯后,离开前尤绘去问了墓园的工作人员,才知道,梁纯墓碑前的花是一个男人放的。那个男人每天都会过来一趟,他不会待太长时间,送完花,说上两句话就会走。
尤绘知道,那个男人是陈昭。
那句花语好似印证了他们两个之间无法跨越的距离。
这天之后没几天,陈潮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梁俢垣死在了监狱里,具体原因不详,据说死得很惨,眼珠子都被挖出来了。
而收到这个好消息的当天下午,一直负责虞穗心理疏导的医生告诉尤绘,说虞穗有恢复记忆的征兆。
其实尤绘无所谓姐姐是否记得自己,只要姐姐能健健康康的,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更何况,虞穗并不是把自己的妹妹给忘记了,她始终记得自己有一个妹妹。
那就足够了。
同时收到了这两个好消息,尤绘的心情特棒,主动提出要给梁清屿做饭吃。
这么说起来,尤绘还从来没有下厨给梁清屿做过饭,她不是不会,就是梁清屿会,那她干嘛要在厨房忙前忙后,人要懂得享受,有人伺候还不爽吗。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梁清屿特喜欢给尤绘做饭吃,看到尤绘吃得香喷喷,他很有成就感。
然后这天中午,说是尤绘给梁清屿做饭,实际上围裙是梁清屿穿着的,菜也是他切好放在一旁备用的,就连起锅烧油都不让尤绘自个来。
最后梁清屿直接把炒菜铲拿了过去,说了句:“干脆我来得了,你去客厅躺着吧。”
尤绘不乐意了啊,抢回铲子,语气不好:“你让我炒一个菜怎么了?”
梁清屿拧着眉:“这儿油烟大,您歇着去吧,你要实在想过过瘾,明早你给我煮碗面条。”
尤绘不听他说的这些话,将菜倒入锅中开始翻炒。
她还特故意的在梁清屿面前颠了个锅。
站在一旁的梁清屿忍不住笑,手已经不自觉的来到了尤绘后腰的位置。
尤绘嫌烦,皱眉瞪他一眼:“别弄我,一边待着去。”说完这句,她又紧接着道:“你要实在闲,去做杯特调,今天开心,不醉不停。”
此话一出,梁清屿狠掐了一把尤绘的腰:“你自己什么酒量心里没点数?你连着喝,喝到明天早上都不一定能喝醉。”
尤绘顺着他的话来:“那挺好,刚好醉之前给你煮碗面条吃。”
梁清屿没忍住,凑到她耳边,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谢谢您嘞,醉了还想着我呢。”
尤绘其实一直想说,她挺喜欢听梁清屿说话的,本来燕京人说话就懒洋洋的,梁清屿说起来更是,拽又吊儿郎当的那股劲,听着特爽。
但她才不要说,怕说出来梁清屿嘚瑟。
炒完这个菜,尤绘就回客厅躺着去了。
没注意到梁清屿掏手机出来拍了照片,还发了个朋友圈。
等到两人吃完饭,一块儿瘫沙发上了,尤绘才掏手机出来刷朋友圈。
看到这条动态后,尤绘边点赞评论,边说:“你也太能嘚瑟了,这么喜欢炫耀,没人能比得过你。”说完这话,她评论了一个大拇指的emoji。
梁清屿不以为然:“少爷也挺喜欢炫耀的,你没他好友,你不知道。”
“那难怪你俩玩得来呢。”将手机丢放到一旁,尤绘一抬眼就看到了梁清屿脖颈处的纹身,靠上一点的位置有个吻痕,是昨晚她留下的。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我还没问呢,你这几处纹身都纹的什么内容啊。”
梁清屿挑眉:“纹的你啊,还能是什么。”
“我?”
梁清屿嗯哼了声,先展示了一下左手食指侧面的这条金鱼纹身:“这金鱼是你,应该不用过多解释吧。”
尤绘点了下头。
梁清屿继续给她看右手手掌侧面的一串字母纹身:“parvapluma是拉丁语里的小羽。”
再指了指脖颈处:“Litla fjldur是冰岛语,也是你的名字。”
梁清屿记得,之前尤绘微信号没注销前,地区填的是冰岛,起初他以为只是跟进潮流瞎填的,后来他发现尤绘连着点赞了很几个冰岛旅游的plog。
他就猜想,尤绘应该是很喜欢这个国家的,或许是因为冰岛是世界尽头。
而北欧是神圣与宁静的,世界的尽头也是孤独与自由的。
他之前有看到过一句话冰岛语:petta reddast。
反应过来就是:一切都会好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尤绘处理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跟梁家旗下的娱乐公司解约。
梁宗元放人放得很快,对于他来说,尤绘已经是无用的棋子,他不需要不听话的孩子。又或者说,他本来就不需要孩子,他要的只是一个完全忠诚于他的人,他已经失去了这样一个人,那就继续寻找这样的人。
至于梁清屿,梁宗元一直以来都不喜欢他,现在他已经得到了本就属于他的遗产,之后两人就算是彻底断绝关系了。
而解约一事一经传出,网络上出现了很多不同的声音,同一时间‘TIDE羽’正式成立,将解约一事的热搜压了下去。
该公司的股东是梁清屿,而公司里唯一的一位艺人是尤绘。
至于艺人经纪人,原本没有这个岗位的,但耐不住晓戈隔三差五就来烦尤绘,让尤绘给他这个创业失败的人个机会。
没辙,尤绘跟梁清屿提了一嘴。当即梁清屿就去微信里找了他。
7y.:[一个月给你50w,别烦尤绘。]
晓戈:[梁老板,您的意思是这钱白给我,我不用干活儿?]
7y.:[嗯。]
晓戈:[梁老板大气,等您和小羽生孩子了,我给你俩带,你俩世界各地旅游,过二人世界就好了。]
7y.:[我的孩子,给你带?你想得倒是挺美。]
与此同时,尤绘懒懒地半靠在沙发上,刷着短视频。
抬眼就看到梁清屿皱着眉头,对着手机一顿输出,她用脚尖轻轻抵了下他的腿:“你能别搭理他了吗?”
梁清屿将手机丢到一旁:“他说要给我俩带孩子。”
听到这话,尤绘微眯起眼:“他想得倒是挺美,拿了好处还想要好处,你直接让他滚蛋,别跟他客气。”
此话一出,梁清屿的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直接握住了尤绘的脚踝,将人拽到了跟前。
他微微偏头要亲她,尤绘想躲,他就扣住她的后脑勺。
语调端着散漫:“不是生孩子吗,亲个嘴躲什么。”
尤绘不回应他,两人的嘴唇刚要靠上,楼梯口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虞穗举起一团毛茸茸的半成品毛线帽,笑盈盈地:“漂亮宝宝,你快看我织的毛线帽。”
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机会,尤绘粗鲁地直接将梁清屿推开,也不管他有没有撞到哪,装作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朝着虞穗走去。
她笑眯眯地接过虞穗递来的蓝色毛线帽:“哇姐姐,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织这个。”
虞穗眉眼弯弯:“最近学的,感觉挺打发时间的。”说着这话,她越想越开心:“我妹妹不喜欢冬天,我织这个给她戴,希望今年的冬天她能开开心心的度过。”
此话一出,尤绘的鼻尖瞬间酸涩起来,她笑着:“你妹妹一定会很喜欢很喜欢的。”
听到尤绘这么说,虞穗笑得更开心了:“回头等这个织好了,我给你俩也织一顶,情侣款的。”
不远处的沙发上,被推倒的梁清屿支起了身子,他笑得张扬:“谢谢姐姐!”
虞穗点了下:“不客气小屿。”
说完这句,她突然思考了几秒,指着沙发的位置,问尤绘:“哦对了,你俩刚刚在那里干什么呀。”
梁清屿脱口而出:“姐姐我们在——”
话还没说完,尤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跟虞穗说:“我给他看我的新舌钉,姐姐你想看看吗,也是蓝色的。”
这对于虞穗来说特别的稀奇,兴奋道:“好啊好啊。”
尤绘把虞穗拉到一旁,伸出粉嫩柔软的舌头,给她看上面漂亮的舌钉。
虞穗的眼睛闪闪发光:“哇,好漂亮啊。”
感叹完没两秒,她又微微蹙起眉:“打这个舌钉痛不痛啊,我妹妹爱漂亮,肯定喜欢这个,但是她又挺怕疼的。”
说着,她叹了口气:“可是她很能忍痛,每次摔跤流好多好多血,自己一个人躲着偷偷抹眼泪,还忍着不告诉我,要不是被我发现,伤口就发炎了,到时候那一块肉坏掉了,不漂亮了,她又难过。”
虞穗说话温温柔柔地,好似讲故事似的,娓娓道来,听着心里很舒服的同时,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尤绘吸了吸鼻子,笑着:“不疼姐姐。”
这天晚上,梁清屿下厨做饭,三人一块儿吃完饭后,又去附近的公园散步消食。
等回到家,尤绘把虞穗哄睡着后,跟着梁清屿在客厅看电影。
正看着,尤绘突然说了句:“我们去骑车吧,好久没有骑车了。”
尤绘最喜欢的户外活动就是骑自行车,起初喜欢是因为每天上班得骑,后来是真的觉得骑车是她最放松的时候,很自由自在,吹着晚风,整个人的心情都会变好。
梁清屿二话不说,带着尤绘去车库里挑车。
他就是因为知道尤绘喜欢,所以买了好几辆自行车,价格都挺夸张的,基本上还都是限量款。
尤绘挑了一辆车架部分为白色的山路自行车,梁清屿则挑了一辆黑色的。
凌晨两点,俩人骑着自行车在燕京的街头,共享的蓝牙耳机里循环播放着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
在寂静的街道上,看着摇曳的路灯,吹着温暖的风。
这种感觉太美妙,也足够浪漫。
骑完车回来已经快四点,尤绘一点困意都没有,骑车骑兴奋了,原本还想干点什么,结果发现来大姨妈了。
要是知道会来大姨妈,她就不会故意撩拨梁清屿了,现在好了,他ing了,她也难受了。
洗完澡回到床上躺着,尤绘没精打采。想着帮梁清屿弄几下,还没沃上呢,梁清屿挡掉她的手。
“你要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再过一阵就要日出了。”说着这话,他将尤绘翻了个面,背对着自己,抱住了她,不让她乱动,语气严肃道:“睡觉。”
尤绘也想睡啊,可是:“你那个东西戳在我后月要,好ing。”
此话一出,梁清屿更燥了,自个背过身去,再次强调:“睡觉。”
尤绘被逗笑,转回身,从身后抱住了梁清屿,下巴靠着他的后背,声音带着明显的蛊惑意味:“真可惜,好不容易谈上了,炒不了菜。”
说着,她的手来到了梁清屿的后月要处,又戳了戳他的腰窝:“我也有腰窝,你知道吗?”
梁清屿真想收拾尤绘,他吗的,真能故意。
他忍着:“我能不知道?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
尤绘又笑一声,只是到最后她也没玩成小清屿,梁清屿不让,他居然不让!
隔天睡醒已经下午一点,尤绘被微信消息提示音吵醒,拿手机一看。
得,有件事直接忘到后脑勺去了。
她一下坐了起来,推了一把还在睡觉的梁清屿:“走,去公司。”
梁清屿还困着,眼睛都没睁开,去牵尤绘的手,想把她拽自己怀里来,嘴里说着:“去公司干什么,再陪我睡一会儿。”
尤绘甩开他的手下了床,挑眉笑着:“我要给你赚钱呢梁老板。”
说到这梁清屿才想起来,今天好像的确是有工作的,这活儿还是从靳宥司小叔叔那公司骗过来的。
没辙,梁清屿不情不愿的起了床。
洗漱过后,俩人随便在家里吃了点,对付了一口就出门了。
现在公司已经正式成立,进入公司就可以不用走密道了,但是尤绘还是更喜欢走密道。
将车停靠在清吧门口,两人穿过清吧,进入长长的,挂满写真照的走廊来到了公司大楼。
这次来公司拍摄的是国外一个很有名的杂志的封面照。而对接的工作人员,以及拍摄团队,都是老外。
尤绘在化妆时,看到梁清屿跟那群老外聊得特来。
不得不说,梁清屿说英语是真的带劲。
不过后来才知道,他之所以能笑得那么开心,是因为他们聊的话题跟女朋友有关。
聊到这个梁清屿就有点停不下来,要不是拍摄结束了,他还能继续。
等尤绘换回私服,两人走密道重新回到了清吧。
这个点清吧的员工还没来,尤绘坐在了吧台前,让梁清屿给调了杯酒。
边喝着,她说:“你能不能让董仲把这店转让给我。”
梁清屿手上动作没停,只轻抬眼皮看着尤绘:“你想干嘛?”
“我想开家美甲店,想来想去,我好像对做美甲还是很感兴趣。当然啊,我现在可有名气了,有架子呢,一天就接一个客人。”
说完这话,尤绘眨眼,挑眉:“你今天要约我吗?”
梁清屿一听,立马放下了手中的量酒器:“约啊,怎么付定金?”说着,他就要掏手机出来。
尤绘单手撑着下巴,抿了口酒:“小程序上去约时间吧。”
梁清屿应了声,点进尤绘新创的小程序,选择日期时发现,今天的这个位置已经无法预约了,该选项成了灰色。
他脱口骂了句艹:“谁他妈把今天的档期给抢走了。”
话音刚落,清吧的门被推开,柯愫澄走了进来,特嘚瑟:“抱歉啊,今天小羽是我的,您后边排队去吧。”
看到柯愫澄坐到了尤绘身旁,俩人一见上面就聊了起来,完全无视掉了旁人的存在。
俩男人对视一眼。
靳宥司绕进吧台,跟梁清屿说:“我来吧,你要喝点什么?”
梁清屿往吧台边懒懒一靠:“调个你们店的招聘。”
“得。”
边调着酒,梁清屿跟靳宥司聊到了之后在哪个城市定居的事。
而尤绘和柯愫澄原本在聊开美甲店的事,柯愫澄突然想到了什么。
晃了晃尤绘的手臂:“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梁清屿创个情侣账号。就发了一条作品,还是你俩好久之前拍的,直接就爆了。我估计你没看微博,都挂热搜上好几个小时了。”
当天晚上,尤绘重新创了一个短视频平台的账号。
点进她的个人主页,映入眼帘的是简介那栏的@,特明晃晃。
男朋友:@7y——
作者有话说:有个和窒息的小剧情,关于生小孩的,之后会写出来,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ps:正文完结章晚几个小时更哈,还有一点没写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