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间定在五一当天的中午, 店里要照常营业,蒋思淮便起了个大早去做准备。
十点钟开始营业之后,她把店交给唐秋燕和叶沛泽,又拜托袁景帮忙盯一下, 然后匆匆回家换衣服。
梁槐景已经醒了, 吃完早饭坐在阳台的摇椅里看书, 看得累了就闭眼假寐。
听见开门声, 知道是蒋思淮回来, 就想试试看,自己一直睡着, 她会是什么反应。
于是一动不动的继续坐在那儿。
“师兄。”
蒋思淮叫了声,没听见他答应,就跑过去看了一眼,见他闭着眼,安安静静的,仿佛睡着一般。
“睡着啦?”她嘀咕了一句。
她歪头打量着他,很少有这么看着他熟睡模样的时候,蒋思淮多少有点好奇。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指尖轻轻的扫过他高挺的鼻梁, 又玩了一下他浓密的眼睫毛。
感觉像是被轻羽扫过, 又像是被三月春风微拂。
梁槐景觉得自己快要破功了,考虑是不是该装一下刚睡醒。
蒋思淮玩够了, 弯腰对着人薄唇轻吻了一下, 准备起身离开, 手却被抓住了。
“偷亲完了就不打算负责了吗, 阿稚?”
她一愣,低头看过去, 见这人眼神清明,含蓄着笑意,立刻就明白过来。
“你装睡!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说完就要把他的爪子甩开。
梁槐景失笑,手用力一拉,将她拉扯得跌进自己怀里,俩人瞬间就贴在了一起。
隔着薄薄的衣料,蒋思淮能轻易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梁槐景也只需要几秒,就在脑海里完整勾勒出她身体的曲线。
他想起夜里蚀骨销魂的时刻,眼神不由得一变。
蒋思淮见他定定的望着自己,仿佛草原上的野狼见到了猎物,心里一突,不禁紧张起来。
“师兄,你、你怎么啦……”
边说话,边忍不住缩了缩,下意识的往他怀里钻。
接着就听见他突然深吸一口气,“阿稚……”
“不要动了。”他说。
声音低沉到隐忍,蒋思淮耳朵一烫,不敢动了。
她不理解,“怎、怎么会这样……你、你昨晚……也没、没留情面啊,怎、怎么还不够……”
而且你都年过三十了喂,这功能难道不该有点退步?
梁槐景低头,看见她震惊又茫然的眼神,只觉得好笑。
“你低估自己对我的吸引力了,阿稚。”他笑着执起她的手,一个吻落在她手背上。
蒋思淮的身体瞬间僵硬,目光变得格外警惕:“要去吃饭了,今天全家所有人都来,温姐姐也来,你总不想在这种场合迟到吧?很难看的!”
今天这顿饭相当特殊,蒋淮南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温苓也哄得答应去赴宴,但又不承认是见家长,蒋思淮觉得奇奇怪怪的。
梁槐景呼吸一顿,叹口气:“所以你最好现在就起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嗯?”
蒋思淮连忙从他怀里坐起来,手忙脚乱的要离开。
但始终有些不甘心,因为她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他,他要是手不那么多非要拉她,不就什么事都没有?
竟然倒打一耙,好像是她错了,岂有此理!
蒋思淮越想越不忿,干脆在要离开的最后关头恶向胆边生,借着起身的动作,狠狠按了一下男人双腿之间的脆弱处。
然后有些惊慌的跳起来,问道:“师兄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你痛不痛啊?”
梁槐景脸上表情扭曲,再一看她看似无辜实则幸灾乐祸的脸孔,顿时就被气笑了。
“谁教你这样损人不利己的,我不行了你有什么好处?”
蒋思淮一噎。
这人讲话好不讲究!居然搞擦边!
她瞪他一眼,“这不都是你自作自受吗?该!”
说完赶紧溜了,留下梁槐景一个人在原地哭笑不得。
所以说,做事之前想想清楚,别不给自己留后路。
蒋思淮很快就换好衣服出来,白色的半身长裙,有些贴身的款式,柔顺而富有光泽的布料勾勒出她修长双腿的轮廓,显得优雅极了,但上衣是一件棕色的鸡心领短袖,略显宽松的版型让她整个人都变得休闲起来。
她一边把东西都从背回来的包里掏出来塞进另一个小包,一边问梁槐景:“你就这样去吗?”
休闲西裤和白衬衫,白衬衫还把袖子都卷起来,别说打领带,连衣扣都没全部扣好,还松开了一颗,锁骨在衣领下若隐若现。
简直跟下班回家等吃饭的时候一模一样嘛!
去见那么多亲戚的话,会不会有点随意?主要是今天做东的人和她关系也没这么亲近。
梁槐景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笑道:“不是说都是你家里的人么,我基本都见过了,既然是家宴,穿得太正式,会不会显得拘束?”
蒋思淮一听这话,觉得也对,就点点头:“那咱们赶紧出门吧,酒店离家里远呢。”
说着转身进厨房,再出来时手里多了包即食的对虾虾干。
梁槐景再次哭笑不得:“去了就吃饭了,你还吃零嘴。”
“我就是想吃,路上多无聊啊。”蒋思淮努努嘴,乜他,“你不会是不愿意我在你车上吃东西吧?”
梁槐景眉头一扬,“要是我说不愿意,你会怎么办?”
“不能怎么办啊。”蒋思淮耸耸肩,“我改变不了你,就只好改变自己咯,大不了以后都不坐你车,我又不是没车。”
好家伙,后果这么严重,梁槐景立刻改口:“怎么可能不让,我在这方面没有洁癖。”
蒋思淮哼哼两下,等上了车,她坐好以后,先给董姜莉发信息说他们出发了,然后就把虾干的包装袋撕开。
对虾还挺大个,起码有她一个手掌大小,袋子撕开后淡淡的海产腥味就开始出现。
梁槐景忙提醒她:“储物盒里有湿巾,绿茶味的。”
“知道知道,还是我给你放的呢。”蒋思淮应道,湿巾是她上次买错了,又懒得退,干脆放他车上的。
她低头认真扒虾,把已经硬脆的虾壳拔下来,露出里面橙红色的虾肉,满意道:“还挺饱满的。”
说完把虾肉送到他嘴边,笑嘻嘻的开玩笑:“第一个给你吃,哥哥,这算不算车费?”
梁槐景听她作怪,嗔她一眼,张口把虾肉吃进嘴里以后,才慢悠悠的回道:“勉强能算起步价吧,但是酒店这么远,你起码得把整包虾都给我才够。”
一包虾就三对!才六个!
蒋思淮立刻护食的远离他:“你想得美,你这个糟老头子。”
已经是今天第二次叫他糟老头子了,梁槐景都忍不住疑惑:“我最近真的气色很不好,不好到变老了吗?”
啊这……
怎么问得这么认真的?蒋思淮顿时有点卡壳,半晌才道:“也没有……跟平时一样的。”
最近也没什么糟心事,过得蛮顺心,哪有催人老的催化剂。
“那你为什么今天一直叫我糟老头子?”梁槐景趁等红灯的功夫,扭头看着她,满脸认真,“是不是我有什么行为让你觉得我老了?比如……昨晚你没尽兴?”
蒋思淮:“???”
这人怎么又在搞擦边?网警,快来把他封了!
她有心不理这人的胡言乱语,但他好像很认真的在意这件事,眼看着绿灯就要到了,她有点怕他脑抽起来堵着路被人骂。
于是支吾着解释道:“最近看短视频看多了,就是那种配音的,看多了脑子里就老想到这个,顺口说了嘛。”
“真的?”梁槐景问道。
“真的真的,骗你我是豆豆。”蒋思淮连忙点头,“不信我还可以给你看我的播放记录。”
都说到这份上了,梁槐景不再怀疑,车子重新启动时,话题就从“糟老头子”,转到了短视频对人的影响上。
他劝蒋思淮少看点短视频:“有个说法是短视频会改变大脑结构,不说这是真是假,容易上/瘾倒是真的,一刷起来几个小时就过了,刷完什么都没得到,白浪费时间,刷得多了还会影响阅读能力,人也变得浮躁,稍微长一点的视频和文章都看不下去。”
蒋思淮连连点头:“我最近也感觉到它的影响了,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少玩,一定好好读书。”
说到这里,还捏着一只虾举起手来表示:“我发誓!”
梁槐景忍俊不禁的点头应好,“如果需要帮忙,尽管吩咐。”
虽然也不知道这为什么需要人帮忙,蒋思淮还是连声答应了。
接着认真扒虾,这次买的虾干真的很不错,肉质饱满有嚼劲,吃起来又不会过咸,蒋思淮自己吃一个,给梁槐景喂一个,吃完以后去购物平台找一下订单,又下了两单。
“回头你值班就拿一包,晚上没事的时候可以吃吃零食。”
梁槐景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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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她以前实习,值班的时候,晚上她就是书也不看,病人也不管,把病程记录复制粘贴修改写完以后,就抱着奶茶和其他人凑一起玩手机聊八卦,别提多悠闲自在。
好么,时隔多年,她居然还找到了把他也拖下水的机会。
他忍不住吐槽:“你这是歪风邪气,值班时间都不好好工作学习,还指望下班回去能自觉看书?”
蒋思淮感觉他在内涵自己,狐疑的看向他,“你是不是趁机公报私仇,想骂我以前不爱学习?”
梁槐景矢口否认:“没有。”
“我信你个鬼,你这个糟……”蒋思淮及时打住,哼了声,“你不吃就不吃,我留着看电视的时候磨牙,扣什么大帽子呀,讨厌。”
说完不解气,又重重哼了声:“你今晚睡客房!”
梁槐景:“……”他终于为自己的假正经付出了惨痛代价。
在他的郁闷中,酒店到了,蒋思淮牵着他的手,一边玩他的大拇指,一边找到了包厢。
推门进去以后,见到父母和三位老人,还有一位和董姜莉年纪差不多的女士,打扮入时,一身精致的小香风套装,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妥妥女高管的形象。
她身边坐着两个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帅气小少年,蓝色的眼睛文静中带着一点忧郁。
“阿稚和小梁来了。”董姜莉见女儿进来,立刻起身过来接他们。
蒋思淮一面拉住她的手,一面问:“我哥呢?”
“南南刚来电话,说是到停车场了,马上就到。”董姜莉拉着她走到袁菁华面前,笑着介绍道,“华姐,这是阿稚,还有她男朋友小梁。”
蒋思淮等她介绍完,立刻就叫人:“袁阿姨好。”
袁菁华笑眯眯的看着她,感慨说:“印象里还是个不会走路的小不点呢,怎么就长这么大了,连男朋友都有了。”
她一面感慨岁月催人老,一面往蒋思淮和梁槐景手里塞红包。
才说了几句,包厢门又开了,大家立刻看过去,见到蒋淮南和一位年轻女郎走进来,橙色的连衣裙,黑色的对襟上衣,卷发随意绑在脑后,模样端庄又大气。
蒋思淮见到人,眼睛一亮,立刻跑过去,甜滋滋的叫人:“温姐姐你来啦!”
温苓见到她,脸上的笑容更加可亲起来,“又见面啦妹妹。”
蒋思淮很高兴,拉着她向她介绍家里其他人,奶奶和姑婆,还有董姜莉都给她塞红包。
轮到袁菁华,蒋思淮眨了眨眼,才说:“这是袁阿姨,我哥的妈妈。”
“袁阿姨好。”温苓淡淡的打了声招呼。
袁菁华客气的应了声,目光却落在蒋淮南脸上。
她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见过他了,她只参与过他奶娃娃时期的生活,后来也只在照片里见过一两次,知道他长成了一个小男子汉。
而现在真正的面对他,她才发现,他已经长成了他父亲蒋兆和的翻版,眉眼气质都和他极度肖似。
一瞬间,恍如隔世,时光倒转的错觉,伴随着前尘往事,以及对这个孩子的亏欠,一齐席卷而来。
温苓打过招呼后就跟着蒋思淮坐下,董姜莉好奇的打听她和蒋淮南的事,她一面应,一面看了眼蒋淮南。
见他被他妈拉着,眉眼沉静温和,便笑笑。
袁菁华和蒋淮南只说了些长大了、毕业了没有、过得好不好之类的话,很快就让他坐下。
蒋思淮看得出袁阿姨原本是想她哥坐她旁边,但她哥坚持坐到温姐姐那边去了。
她也看得出袁阿姨似乎有些失望,但却一点都没觉得他哥做错。
这么说吧,如果这时候开口的是老太太或者姑婆,她哥和温姐姐一定会分开坐。
不是不尊重对方,而是对方在蒋淮南心里的分量明显没这么重。
多正常啊,心爱的女朋友,和离开自己二十多年没回来过的亲妈。
袁菁华带回来探亲的两个儿子,大的叫卢卡,读高一,小的叫尼克,读初一,因为和大家不熟悉,所以表现得十分腼腆。
但是他们中文讲得很流利,筷子也用得很熟练,据他们说他们爸爸是个中国通,很喜欢中国文化,这次没来是因为公司派他去瑞典出差了。
奶奶就笑着说:“难得来一趟,叫你们妈妈带你们在容城多玩几天,多尝点中国菜,到时候记得上家来吃饭。”
两位小朋友乖巧的道谢,时不时好奇的看一眼蒋淮南,这个他们很少会听母亲提起的哥哥。
包厢里的气氛还不错,等果盘和甜品上来,蒋思淮出去上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见到她哥和袁阿姨在包厢外面另一头的窗边,借着高大盆栽的掩映在说话。
“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挺好的。”
“妈妈对不起你,这些年都没有回来看过你,你……”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
蒋思淮歪头笑笑,轻手轻脚的进了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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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思淮回到包厢里没多久,袁菁华和蒋淮南也回来了。
她想到在门口听到的只言片语,忍不住仔细打量起对方的脸色来。
袁菁华的眼圈有点红,脸上虽然还带笑,但那笑有些勉强,情绪也不像很好的样子。
倒是蒋淮南神色平静,和之前没什么区别,蒋思淮也琢磨不清他见到亲妈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她回过神,眼神往旁边一扫,就见桌布底下,隐约可见她哥和温姐姐拉在一起的手。
好家伙,她哥另一边手还放人家大腿上!
蒋思淮:“……”
心情很复杂,真的。她嘴角抽搐一下,移开了视线。
怎么说呢,突然发现哥哥和其他男人是一样的,就很……滤镜碎了呜呜呜。
“怎么了?”梁槐景很快就发现她的情绪波动,立刻关切道,“是不是困了?”
时间已经将近下午两点,大家似乎还谈兴不减,但确实已经在这儿坐了三个多小时了。
最后是老爷子提出:“今天就先聚到这儿吧,来日方长,阿稚还要回去上班呢。”
蒋思淮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又对袁菁华说:“阿姨有空可以带弟弟们到店里看看。”
大家最后寒暄几句,这才陆续离开了。
梁槐景送蒋思淮回店里,自己也干脆留了下来,扫码要了块蛋糕,找蒋思淮要了个大麦茶的茶包,泡了杯茶,坐在窗边看平板。
蒋思淮出来补货的时候凑过去看了眼,只看见满屏都是英文,立刻就眼睛冒蚊香圈。
“阿稚怎么了,看懂了么?”梁槐景见她一脸正色,忍不住问她。
蒋思淮心情沉重的摇摇头,“……看、看不懂,全是蝌蚪文。”
梁槐景一乐,逗她:“要不我给你翻译一遍?这说的是有科学家发现2型糖尿病……”
题目都还没翻译完,蒋思淮就赶紧扔下他走了,蹿得跟被鬼撵一样。
梁槐景忍俊不禁,觉得这人真的装都装不了一点了。
晚上吃饭,梁槐景说起另一件事,“明天要去收房了。”
蒋思淮疑惑的啊了声,然后反应过来,“哦哦,装修结束了吗?”
“说是前天就完工了,我和设计师约了明天去验收。”梁槐景回答道。
主要是因为今天袁菁华请客,他要和蒋思淮一起去赴宴,所以推迟了一天。
“那我明天陪你去?”蒋思淮咬着筷子尖道,“店里有小唐姐和小叶就够了。”
大不了少出点货,她是这么打算的。
梁槐景想了想,“也好,验收完我们就回来,应该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蒋思淮嗯嗯两声,安静了一会儿,又撩起眼皮看着他,试探道:“那……你房子装修好了,嗯……不住人的话,会不会没人气?”
老人家说的,房子就是要住人,有人气的房子不会坏。
梁槐景眉头一抬,似笑非笑,“怎么,这么快就腻了我,准备把我扫地出门了?”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胡说。”蒋思淮立马否认三连。
梁槐景见她一脸心虚,不由得失笑,“那你怎么这么问?”
“……好、好奇。”
“不搬。”梁槐景没让她好奇太久,“除非你和我一起搬。”
蒋思淮立刻摇头拒绝:“不要,远了,我要每天开车上下班,烦。”
现在的距离是她最满意的,平时可以走路上下班当锻炼身体,必要时候可以开车。
梁槐景也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毕竟谁不想每天抱着女朋友睡呢?
但他说的理由是:“我可以多睡十分钟。”
蒋思淮一点都不怀疑他的话,早八过的人懂的都懂。
不过有一个问题是他担心的,“这边学区没有那边的好。”
附近这所小学不差,但比起学府路那边的学校,确实要矮一截。
蒋思淮还疑惑他怎么突然提这个呢,嘴巴就已经更快一步了,“学校不是有附属幼儿园和附小么?”
她还记得毕业那年,拍毕业照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碰上什么活动,幼儿园的小不点们被老师带队到校内,在小广场那里练习舞狮。
小小的狮子头,小小的红狮子,却舞得很像那么回事,威风凛凛的,特别吸引大家的目光,摄影师还不停地喊,不要看他们啊看这边看镜头。
梁槐景眼睛一弯就笑起来,点点头,声音非常愉快,“阿稚说得对,还是你考虑得全面。”
蒋思淮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疯了吧,这才到哪儿,就聊哪个学校好,美得他。
于是搬不搬家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值得商量之处,就此揭过。
晚上临睡,俩人躺在床上,看上去都没什么事干,蒋思淮说好要戒短视频,把app都卸载了,但戒断反应上来,觉得什么都没意思,连手机都不想玩。
梁槐景看完文献,把平板电脑放下,问她:“要不……我给你读书?说不定听着听着就睡了。”
学渣不都这样?
但是蒋·学渣·思淮实在没有这个兴趣,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他肚子,指尖在腹肌的轮廓上来来回回。
很像那些个啥事不干,光走来走去还踢小石子的无聊人士。
梁槐景没办法了,提议说:“都说饱暖思那什么,要不咱们……找点事干干?”
“好的呀。”蒋思淮一听,立刻翻身爬他身上去,宣布,“我今天要在上面,从此我就站起来了!”
梁槐景:“……”
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蒋思淮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立刻改口:“不对,是我翻身农奴把歌唱!”
说完一屁股坐下去,梁槐景被她突然这么一压,突然开始想,也许、可能……他女朋友要减肥是有道理的。
“农奴在哪里?”他抬手捏住她的脸,搓搓后牙槽,“我们社会主义国家你还记得么?”
蒋思淮把住他手腕,嘿嘿笑了两下,“意思差不多,差不多……你意会就好了,哎呀——”
嚣张嘚瑟的下场就是被无情镇压。
被子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蒋思淮觉得自己简直像在黑洞里,视线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只好更加用力攀住他的肩膀,寻求更多的安全感。
炙热的体温和呼吸很快就把被窝烤热,男人的脊背把被子撑起来,有空调的凉风钻进来,但对蒋思淮来说,不够,根本不够。
她觉得自己就像进了烤箱,忍不住嘟囔着抱怨:“师兄,你觉得我在烤箱里,是烤鸡还是烤鸭呀?或者是烤面包,还是烤蛋糕?”
一面嘟囔,一面抱紧男人伏在自己胸前的头颅。
梁槐景经常会被她奇奇怪怪的比喻弄得哭笑不得,但却下意识的接她的话:“都不像,像烤红薯,烟薯25。”
哇,竟然明确到品种!
蒋思淮好奇了,“为什么呀?”
梁槐景抬起头,黑影重新将她完全包裹,“烤熟了会流蜜,从头流到脚,甜。”
说着低头吻住她的嘴,卷走她的一丝唾液。
蒋思淮脸上的温度立马再次上升,觉得自己心跳加速,整个人都软得不能动了。
嗐呀,我师兄真是会说话。
被窝里的热浪持续升温,出无穷尽的荷尔蒙开始沸腾,像春季连绵的雨雾,将行人身上打得一片潮湿,呼吸也跟着厚重起来。
蒋思淮觉得有水滴滴落在自己身上,她愣了愣,然后才意识到是他的汗。
空气顿时更加潮湿起来,从三月细雨,直接过渡到五月大雨。
烤箱里的红薯已经足够火候,开始弥漫出阵阵甜香,身体里涌动着熟悉的热流,拱起的被子落下来,黑影彻底将她覆盖。
“谢谢师妹款待,明天吃什么?烤小蛋糕么,巧克力流心那种?”
“……明天给你吃屁。”
男人低沉的笑声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放肆,带着餮足和得意。
甚至还想再来一次,美名其曰反正明天不上班。
蒋思淮怒斥:“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干!”
说完踹了他一脚,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一句:“我要洗澡!”
“得等会儿。”梁槐景一面笑,一面抚着她的背,“乖,你先睡,待会儿我帮你洗。”
他还不至于趁她睡着就对她耍流氓,蒋思淮于是放心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闹钟都响了也没动静,梁槐景醒了以后低头亲亲她,起身蹑手蹑脚下了床。
他先去喂豆豆,然后把前一天的脏衣服塞进洗衣机,只留下贴身衣物在脏衣篮里。
蒋思淮住处是没安装专门清洗内衣的洗衣机的,她觉得不需要,于是梁槐景今天想帮忙,就只能手洗。
薄薄的布料在水盆里打湿,倒上专用的洗衣液,小心翼翼的在掌心揉搓着,要多冲几遍水,直到没有泡沫,然后拧干……
不是,怎么钢丝坏了?这么脆弱,不能拧的吗,那平时是怎么洗的?!!
罩杯下沿的钢丝断了,梁槐景发现自己办坏事了,顿时傻眼。
他看着手里这团黑色的蕾丝,怀疑是不是这件衣服的质量不行。
可是怎么办呢?质量不行是一回事,被他搞坏了是另一回事。
他已经能想象得到,待会儿蒋思淮起来后要是知道这事,非得喷他不可。
想想那场面,他忍不住抬起手肘擦了擦额头沁出的冷汗。
想了想,他决定毁尸灭迹。
他看过衣柜,阿稚的内衣有一抽屉这么多,少了一件应该没事的……吧。
他不停地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尽量保持脸上的平静,等蒋思淮醒来,听说他已经把衣服洗好烘干了,还夸他会干活。
声音甜蜜蜜的:“哇,师兄好厉害,这么勤快,为了奖励你,我决定今天就请你吃巧克力蛋糕!”
梁槐景嘴角的笑有点僵硬。
但睡饱后精神很好心情也很好的蒋思淮根本没有注意到。
吃过早饭后俩人一起出门,去梁槐景住处验收房子。
房子基本上算是重新装修了一遍,但基本保留原来的格局,变动比较大的是厨房,更换了新的橱柜和家电,还安装了大容量的蒸烤箱。
梁槐景说:“以后如果有机会过来这边住,厨房估计也是你用得更多,所以用了你喜欢的颜色……”
他话没说完,蒋思淮就听懂了,笑眯眯的应声好。
餐边柜处是预留的咖啡角,整个用餐区的布置,基本和蒋思淮那边一样。
蒋思淮看到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梁槐景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主要是想增加女主人的存在感……”
他们一边看,梁槐景一边跟她说着自己的打算:“我准备把家具都拉回来,其他的家电先不安装,暂时先空着,以后再说,你觉得呢?”
“可以呀。”蒋思淮点点头,“不过我觉得有点可惜,这房子租出去,不得两三千一个月?空着多浪费。”
梁槐景有些不愿意,“我们都还没住过……再说刚装修完甲醛浓度高,半年后再说吧。”
蒋思淮没说什么,拉着他手往外走,“房子验收完了,我们回店里做蛋糕吃吧!”
梁槐景嘴角抽搐了一下,非常心虚。
回到店里,蒋思淮真的给他做了巧克力蛋糕,熔岩的,出炉后稍微晾凉一点就可以品尝到属于巧克力的浓郁香醇,如果冷藏半个小时后再吃,又是另外一番风味了。
梁槐景沦陷在这种销魂的味蕾享受里,一边挖蛋糕,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对蒋思淮的隐瞒。
真是太不应该了,师妹居然还给他蛋糕吃,实在是让他羞愧,良心难安。
可是事已至此,他决定买一件新的,然后悄悄放回去。
这样应该就不会被发现了……吧。
接连几天都风平浪静,梁槐景一边在网上试图找到和那件被他毁尸灭迹的内衣一模一样的内衣,一边悄悄观察蒋思淮的动静。
主要是看她有没有在找那件内衣。
果然没有,她贴身的衣服确实有点多,黑色的就有好几套,一时也想不起那件来。
梁槐景放下心来,第一次庆幸蒋思淮这种大咧咧,凡事差不多的性格,她不会对某样东西关注得太细。
想必等她再想起,也不会发现是他的问题……吧。
他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被瞒天过海,糊弄过去了。
结果万万没想到,一周后的周六,东窗事发了。
第五十七章(二合一)
梁槐景周六休息, 蒋思淮主动表示要陪陪他。
“我们去逛街啊,去吃好吃的,去买新衣服啊?”
梁槐景当然说好。
第二天一早,梁槐景起得最早, 等他带着豆豆下楼溜达了一圈回来, 开始热早饭了, 蒋思淮才终于起来。
她抓着头发出来看了眼, 进了厨房一把抱住梁槐景的腰, 把脸贴在他背上。
“洗漱来吃早饭吧?”梁槐景伸手到身后去摸了一把她的头顶。
她嗯了声,含含糊糊的应:“困。”
“洗了脸就不困了, 快去。”一边说,一边拍拍她的手背。
蒋思淮哦了声,松开他,转身走了。
这一走,等到早饭全都热好上桌了,她也没出来。
梁槐景觉得奇怪,回卧室去看,进门就见她穿着浴袍,撅着屁股在翻衣柜。
口中还念念有词:“怎么不见了?”
“到底放哪儿了?”
“是不是这件?不是……我到底放哪儿了?”
梁槐景见状, 当然是要问她在找什么的, 她听见他的声音,就直起腰来, 抬起手。
她一把将睡袍下摆捞起来, 露出一条黑色蕾丝的小内裤。
满脸疑惑和期待的问道:“师兄, 你有没有见到这条裤裤配套的内衣?前面也有一个小蝴蝶结的, 见过没有?”
梁槐景一愣,视线扫过她匀称白皙的腿, 和被黑色布料遮掩的秘处。
接着听见她继续道:“我找不到,不知道放哪里去了。”
梁槐景的冷汗歘一下就冒出来了。
蝴不蝴蝶结他不知道,但是黑色的蕾丝内衣,还找不到了的,他真的知道一件。
上个星期被他洗坏的那件。
真是要命,都过了这么多天了,怎么突然之间她就想起来了?
他试图模糊这件事,道:“找不到就算了,换另一件也可以。”
“这怎么可以!”蒋思淮哼了声,转身继续衣柜,“我就要穿一套的,别的内衣是别的内裤的,这怎么一样!”
她又嫌弃他:“你们男人根本不懂这个的重要性!”
梁槐景沉默,他确实不懂为什么非得一套,但他知道,他今天怕是生死难料。
蒋思淮还催他呢,“哎呀!你别站着了,快帮我也找找,是不是落哪儿了?”
梁槐景忙哦了声,说:“我来找吧,你先去吃早饭。”
蒋思淮让开位置,出去拿早饭,今天吃的是饭团,正好不必非得坐在桌边。
她拿着饭团往回走,见到梁槐景在整理衣柜。
没觉得哪里不对劲,有时候东西太多太乱,是收拾一下比较好找,说不准一会儿就出现了。
她逻辑自洽,殊不知梁槐景正在心里暗暗叫苦。
他之前想过买一件一模一样的回来放进去,但是他看哪件都觉得像又不像,所以也没敢买。
万一买回来不一样,被蒋思淮发现这不是她的,他可真就有嘴说不清了。
他慢腾腾的叠着衣服,在心里思索用什么姿势招供可以不用死得这么难看。
蒋思淮一个饭团吃完,豆浆都快喝完了,他还在叠衣服。
她愣了愣:“师兄,你干嘛一直叠衣服,不是……帮我找衣服的吗?”
“那个……真不能换一件?”梁槐景嘴角抽搐的问道。
蒋思淮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但她还是没往深了想,只拒绝道:“我不,我就要穿那件,不行我就不出去了,不去逛街,以后都不去上班,我、我我我……我在家当米虫,把你吃垮!”
梁槐景:“……”
好吓人的威胁,他只好继续帮她找这件绝对不可能找得到的衣服。
从卧室一直找到客厅,蒋思淮跟着出来,疑惑的猜测:“难道是上次我们在客厅差点那什么的时候……扔客厅啦?”
可是平时也没见到过啊!
话音刚落,疑惑未解,就见他往阳台的狗窝去了。
蒋思淮顿时一愣,连忙喂了声,道:“师兄,狗窝就不用找了吧,难道你把我内衣给豆豆了?这么变态?”
她保证豆豆本狗是没有这种嗜好的。
梁槐景半蹲在狗窝前,没敢回头,两只耳朵红通通的,嗯了一声。
“……啊?”
蒋思淮原本是瞎说的,有点逗他的意思,可这会儿听见他真应了,反而吓了一跳,立刻冲过去揪住他耳朵。
愤怒的吼道:“你真给我说清楚,你真的拿我内衣给豆豆了?”
这是什么世纪大变态?!!
梁槐景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否认道:“没有没有!我刚刚……我是说,嗯,狗窝不用找了……”
蒋思淮看着他目光闪烁的样子,心里警惕起来,怎么给他心虚成这样?
难道……
“说,你给我放哪了?”
“可能在客房?我去找找……”
“不可能,我们没有在客房搞过!快说,放哪了?不说的话我要你好看!”
她一边凶,一边揪住他耳朵拧了一圈,原本就通红的耳朵瞬间变得更红了。
红晕从他的耳后一路蔓延到脖颈,看起来既诱人,又可怜极了。
蒋思淮虎视眈眈,坚决不被诱惑,梁槐景实在躲不过了,只好说了实话。
“……我不小心洗坏了,扔了,我们逛街的时候再给你买新的,你看……行吗?”
“什么时候的事?”蒋思淮问。
“就上周……”梁槐景叹气,满脸都是懊恼和沮丧,“我本来想帮忙洗衣服,结果没经验,不小心把你那件内衣的钢丝给拧坏了。”
又说他想买一件新的放回去,可是又不确定款式,所以也不敢买。
“你怎么不告诉我呀?”蒋思淮听完前因后果,一脸无语。
梁槐景伸手握住她拧自己耳朵那边手的手腕,讪讪道:“我怕你生气……”
蒋思淮倒是想起来那天的后续了,她还夸他来着,而且,“你居然还能吃得下我的小蛋糕?你的良心没有受到谴责吗?!”
梁槐景嘴角一抽,“受到了,可是……”
“可是没有影响你的食欲!”蒋思淮气冲冲的推了他一把,“你太坏了,把我衣服洗坏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你居然不立刻上报!”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讲理,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生气的人吗?”
她说到这里,突然就委屈起来,忍不住扁了扁嘴。
蒋思淮是那种情绪特别好懂的人,梁槐景只消她一个脸色,就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连忙抱住她,跟她道歉:“是我错了,我下次一定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别生气好不好?我给你买新的,几件都行,我下次再也不给你洗坏了,好不好?”
“以后有事一定第一个跟你汇报,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蒋思淮哼了声,用拳头狠锤了他几下。
骂了句讨厌,推开他就跑了。
梁槐景看她跑开,既担心她还生气,又松口气,这事总算捅破了,有事瞒着她的感觉确实不大好。
过了半个小时,蒋思淮才重新从卧室出来。
梁槐景的眼睛跟探照灯似的望过来,她愣了一下,凶他:“……干嘛!”
这人现在凶他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心理障碍了,梁槐景心里悻悻。
眨眨眼说了实话:“想看看你换了衣服没有。”
说得有点隐晦,但蒋思淮还是一听就懂了,顿时满面绯红,声音也软下来:“……哎呀,你不要大白天的就耍流氓好不好?”
梁槐景听到这声音,就忍不住笑起来。
他起身去牵她的手,笑着道:“我们快点走,再拖下去会出不了门。”
蒋思淮闻言翻了个白眼,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人还有当流氓的潜质?肯定是他装得太好了!
五月份的天,要是不下雨,天气就热,蒋思淮和梁槐景直奔商场,根本不想在外面多逗留哪怕一分钟。
商场里冷气很足,蒋思淮的脚步慢下来,站在扶梯口,挽着梁槐景的胳膊看商场的分布平面图。
“新开了好几家奶茶诶,我们喝哪个?”
“喝你喜欢的……”梁槐景应了句,看见她望过来的目光,突然又改口,“你好奇哪个?”
蒋思淮满意了,“都好奇呢!我们一家点一杯吧,反正今天时间还跟多。”
梁槐景嘴角一抽,“……喝多了会睡不着的。”
“我不管,我不怕。”蒋思淮晃着他的胳膊撒娇,“好不好嘛,师兄?”
梁槐景拿她没办法,叹着气应了声好。
走上扶梯的时候,他忽然说起一件事:“你认不认识血液内科的龚玉和?”
蒋思淮啊了声,茫然的想了想,点点头:“认识,以前在血液科轮转的时候,听人家开玩笑说此老龚非彼老公,他怎么了吗?”
“他之前带他爸爸来我门诊看糖尿病。”梁槐景把龚玉和父亲不肯吃药,试图通过控制饮食治疗糖尿病,却把自己搞得营养不良的事告诉她。
蒋思淮听了虽然觉得这事听起来挺那什么的,但还是觉得奇怪,“……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事,都过去好几个月了。”
“就是你非要把每一家奶茶都光顾一边的事,让我想起来了。”梁槐景声音淡淡,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正常,“果然每一个医生家里都会有不遵医嘱的家属。”
蒋思淮:“……”我就知道!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故意拿这件事来内涵她。
她撇撇嘴哼了声,阴阳怪气道:“这样啊,那我不能拖你后腿,以后不给你吃小蛋糕了,糖太多,吃多了要糖尿病不说,还会变胖,要戒糖戒甜品哦。”
梁槐景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你以为呐。”蒋思淮翻了一下白眼。
最后她为了不成为梁槐景口中那个“不遵医嘱的家属”,只点了一家奶茶。
然后捧着奶茶和梁槐景一起去看电影。
去电影院的路上,路过一家装潢很高档的内衣店,梁槐景侧头看了两三次。
蒋思淮见他频频转头,奇怪的问他:“师兄你看什么呐?”
他抬抬下巴示意她看那家店,“去看看吗?说好给你买新衣服的。”
蒋思淮不免有些脸红,哎呀一声,“看完电影再说啦,快走快走。”
电影是新上映的犯罪片,大概是一个女孩子顶替姐姐的身份一边活着一边追查姐姐的真正死因的故事,悬疑色彩浓厚,蒋思淮挺好看的,看到后面连奶茶都忘了喝。
电影的结局是男女主角分开,一个去了南极,一个去了西藏,有情人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在一起,蒋思淮觉得很遗憾。
她甚至眼圈都有点湿润,“哇,这个编剧怎么能这样,这么刀,他怎么不刀自己算了。”
“按照剧情,他们最好不在一起。”梁槐景一本正经的跟她讨论剧情,“两个人格残缺这么严重的人在一起,过了要死要活的阶段以后,一定会出问题。”
他笃定现实中,不完整的人,迟早会被完整的人吸引。
就像他,每次被问到为什么会喜欢蒋思淮,脑海里立刻就会跳出答案。
——他爱她的鲜活热闹,像春天一般的和煦温暖。她也不开心过抑郁过,但是她在自己的努力和家人的爱护下闯过来了,成了更完整的人。
“幸好我们是普通人。”蒋思淮想了想,还是认同他的说法的。
梁槐景笑笑,“其实是幸好有你妈妈。”
蒋思淮一愣:“……啊?”
“如果碰巧妈妈们是关系不错的师姐妹,可能你真的已经不要我了。”他淡淡的解释道。
声音里却莫名有几分委屈。
蒋思淮顿时有些心虚:“买猪看圈的事是这样的……”
梁槐景一噎,语气幽幽:“你连说一句及时止损都不愿意。”
啊这……
她抓抓脸,干笑一声,突然反应过来:“那是我妈妈,请你叫阿姨,ok?”
“哦。”
梁槐景应了声,安静几秒,又仿佛有些不甘心的继续说:“迟早要改口的,我先习惯习惯。”
蒋思淮不说话了,默默望天。
俩人说着话,就从楼上往下走,电影院在顶楼,她们要到下一层楼去吃午饭。
决定去吃火锅,蒋思淮说想吃肉。
梁槐景觉得他们真是绝配,一个爱吃肉,一个爱吃甜,怎么说呢,都是吃多了不好的东西。
蒋思淮还说:“我还点了奶茶!”
梁槐景失笑着摇头。
奶茶店就在火锅店旁边,还要等一会儿,俩人站在门口,说着闲话,一人留意一边的叫号。
刚拿到奶茶,准备要走,就听一道夹杂着惊喜的女声传来:“梁槐景,真的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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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循声望去,都是一副疑惑又茫然的模样。
转头就看见一对牵着手的年轻夫妻正朝他们走来,蒋思淮之所以认得出是夫妻而不是情侣,是因为他们的无名指上都有戒指。
想到对方刚才叫了梁槐景的名字,蒋思淮就转头问他:“师兄,你熟人哇?”
“同学。”梁槐景点点头,伸手揽上她的后腰。
对方走到他们面前,梁槐景主动打招呼:“陈璐,林州,这么巧。”
“是啊,我远远的看见,还以为不是你,还是老林眼神好。”
说着话,看向蒋思淮,“这是……女朋友?”
梁槐景点点头,给他们做介绍,蒋思淮才知道这俩人一个是梁槐景大学时的班长,一个是他们班团支书。
寒暄了两句,林州索性邀请他们一起吃饭,“择日不如撞日,相请不如偶遇。”
梁槐景犹豫了一下,看向蒋思淮,她可是一直喊着要吃火锅的。
蒋思淮眨眨眼,主动提议道:“我在隔壁火锅店拿了号,要不……我请大家吃火锅?”
俩人都没意见,于是最后四个人一起进了火锅店,刚好坐满一张小桌。
点好锅底和菜以后,几人开始闲聊,刚开始还会考虑到蒋思淮不是同行,聊些家长里短,听说她在一附院附近的步行街那边开了家面包房,陈璐还兴致勃勃的要了地址,说改天一定光顾。
又羡慕的说:“感觉比我们爽,不用值夜班,也不用担心这担心那。”
蒋思淮笑眯眯的应道:“不啊,我们也要担心这担心那,因为我们旱涝不保收的,自负盈亏呢,生意也不好做,要吸引客人就要不停地开发新品,我一周才休息一天。”
“不过自己当老板的好处就是偶尔可以翘班,比如今天。”她笑嘻嘻的眨着眼睛。
陈璐想了想,还是觉得她爽,“主要是面包房诶,面包脑袋无法抗拒。”
蒋思淮哈哈笑了两声,指指梁槐景:“那你肯定跟师兄很有共同语言。”
她话音刚落,桌上另外三个人都笑起来。
那是一种颇有点默契的笑声,蒋思淮立刻就捕捉到了,好奇的问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听陈璐说了,她才知道梁槐景和他们熟悉的契机,竟然是因为二食堂的面包和葱油饼。
“二食堂的葱油饼比鸡蛋饼还好吃,又便宜,放学以后跑慢点都没有了,我们仨经常在卖葱油饼的窗口碰头。”
又是同班同学,排队时少不了要聊天,有时候去得晚了点,排在前面的人就会主动肩负起观察余量的工作。
渐渐的开始熟悉,他们会交流哪个面包好吃,有时候谁没空去,或者排得太后,在前面的人就会帮忙一起买过来。
“那个时候我们还专门拉了个讨论组,叫什么煎饼侠,笑死了。”
不过后来毕业,大家都离开学校了,不再吃葱油饼了,这个讨论也就自然而然沉寂下来。
“上一次讨论组有消息,还是去年年初我们结婚,对吧?”陈璐转头问丈夫。
林州点点头,笑道:“大家都太忙了,工作群这群那群一大堆,哪里还顾得上这个讨论组,有事直接私聊,没解散都算是保留青春回忆了。”
梁槐景也点点头,说:“和林州的联系要多一点。”
他们两口子都在市一院,林州也在内分泌科,梁槐景有时候会和他有些工作上的往来。
和陈璐倒没聊过,“性别不合适。”
蒋思淮听了直乐。
等陈璐和林州两口子听说了蒋思淮和梁槐景认识的过程,就轮到他们直乐了。
不过后面他们渐渐开始讨论专业上的问题,这蒋思淮就没法接话了,她也不感兴趣,于是低头猛猛吃肉。
梁槐景倒茶时看到她吃成仓鼠脸的腮帮子,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他想起年前院庆晚会那天,演出结束后,她和他们一起去吃火锅,当时也是这样,大家都在聊病人病例和各种政策,她插不上嘴,就只顾低头吃菜。
认认真真,把自己的脸吃得圆圆的,看人时眼睛亮晶晶的,别提多可爱了。
他一面想,一面烫了一筷子肥牛,递到她的碗里。
蒋思淮低头吃着呢,发现碗里突然多了一坨肉,知道肯定是梁槐景夹来的,就小幅度的点点头,含糊的道了声谢。
“谢谢师兄。”
“多吃点。”梁槐景笑着投喂她。
看起来感情很好很亲密的样子,陈璐看着他们嘿嘿一笑。
吃完饭,四人又在附近的奶茶店坐了会儿,到下午四点左右才分开。
临走林州对梁槐景说:“辅导员总算要办婚礼了,我们打算去吃席,你和师妹也一起?”
据说他们辅导员是比他们高不了几级的师兄,但也要奔四了,之所以这么晚才办婚礼,是因为他的女朋友一直在援外医疗队,一走就好多年。
婚礼时间就在下周末,梁槐景早上就看到班群里辅导员发的电子请帖。
他点头嗯了声,应承道:“有空的话。”
林州对蒋思淮说:“师妹也一起去玩吧。”
蒋思淮乖巧的点头:“我听师兄的。”
她说的师兄,肯定是梁槐景,林州有些调侃揶揄的冲他眨眨眼。
还是你们师兄师妹会玩。
梁槐景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没事就先这样,回头再联系。”
四人就这样在奶茶店门口分开,梁槐景和蒋思淮终于可以去买衣服了。
去的就是之前他们路过时梁槐景回头看了好几次的那家店。
见到一对年轻人进来,导购员立马笑容可掬的迎过去,问道:“欢迎光临,两位需要看点什么?”
“内衣哦。”蒋思淮习以为常的回答道。
倒是梁槐景有点不自在,周围随处可见款式各异的女士内衣,比起男款的单调,女款的花样可太多了。
很多他都是第一次见,既觉得不好意思看太仔细,又忍不住代入到蒋思淮身上,想象她穿上会是什么样子的。
导购很热情的向蒋思淮了解她的喜好,给她推荐合适的衣服,不仅有常见的款式,还有特殊款式。
——比如那些性感火辣的情趣内衣。
介绍完之后,她还笑眯眯的对蒋思淮说:“可以和男朋友商量一下哦。”
蒋思淮眨眨眼,爽快答应:“好的呀,谢谢小姐姐。”
导购介绍完,就把空间留给他们,转身去接待新的客人了。
看她走远,蒋思淮立马拿起一件内衣,递到梁槐景跟前,问他:“师兄,这件好不好看?”
是很简单的杏色文胸,前面有一些褶皱,款式非常简单。
梁槐景在她衣柜里见过类似的,点点头:“好看。”
但是蒋思淮放下了,把这件挂回衣架上,拿起另一件,问道:“这件咧,这件好看吗?”
黑色的,有蕾丝,梁槐景瞬间想起那件被他洗坏了的,顿时赧然,点头道:“也好看。”
蒋思淮把这件拿在手上,然后在另一边的货架上抽/出来一套,同样黑色的,但是和普通文胸不一样,它是一件性感睡裙,镂空,蕾丝,轻纱,长度大概到她腿根往下一点。
“那……这件呢?”
梁槐景脸孔顿时红了起来,若有似无的瞟她一眼,顶着张大红脸故作镇定:“这件最好看。”
蒋思淮:“……”
怎么会多了个“最”?难道不该是“也”吗?
她啧了声,揶揄的看着这人通红的耳尖,“哦,原来这件才是最——好看呀,真的吗?”
笑话的意思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梁槐景有些尴尬,但只是抿着嘴唇,没有丝毫改口的意思。
蒋思淮看着他,目光狡黠,“最——好看的,我才不买,我不配,嗯嗯。”
说完把那件衣服又挂了回去,挑了另一套白底印有草莓的可爱款,进了试衣间。
梁槐景整个人都傻了。
怎么有人这么狠,为了气他,连自己都骂?
还不配,你蒋思淮什么时候有过这样自我贬低的时候?
他小师妹太狠了,梁槐景咬咬后牙槽,无奈的叹口气。
转头时目光落到那套被蒋思淮挂回去的睡裙上,眯着眼想了想蒋思淮的尺寸。
“嗡嗡——”
手机震动了两下,他拿出来看了一下,是班群里的消息,辅导员在问都有谁能去参加自己的婚礼。
【让我家七大姑八大姨意识到我桃李满天下的时候到了崽子们[酷]】
梁槐景不由得失笑,在接龙里加上自己的名字,同样备注要带家属一人。
收集完名单之后,辅导员冒泡开玩笑说,这也算是另类的毕业生调查了,他倒要看看哪个还没对象,准备开始催婚大法。
这时蒋思淮也从试衣间出来了,说要去开单。
梁槐景动作自然的拿过她手里的衣服,刚才的你来我往仿佛从未发生,他边走边问:“晚上吃什么?”
“去吃牛排好不好?我们是不是没有去吃过浪漫的西餐?”蒋思淮笑嘻嘻的应道,挽住他的胳膊。
梁槐景当然应好,低头悄悄看了一下手上衣服的尺码,确认和自己想的一样后,松了口气。
餐厅当然也在这栋楼,正好是在中午吃的那家火锅店正下方。
他们到的时候人不多,傍晚五点多,晚市才刚开始。
刚坐下没多久,梁槐景就接到电话,说叫他下去挪车。
“我去挪车,你先点餐,我和你吃一样的。”
“……啊?那多没意思,明明两张嘴,怎么跟一张嘴一样。”
她嘟囔着有点不满,梁槐景立即改口:“那就点你想吃的,我都可以。”
“好哒,你赶紧去吧。”蒋思淮这下高兴了。
梁槐景一走就是二十分钟,时间长到蒋思淮都忍不住怀疑,去挪个车而已,要这么久吗?
好在就在她打算给梁槐景打电话问个究竟时,他回来了。
“怎么去这么久,很麻烦么?”她顺口就问了句。
梁槐景嗯了声,问道:“餐点好了?”
蒋思淮也嗯了声,话音刚落,服务员就送餐过来了,也就没追问他挪车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
吃完饭,俩人不打算继续在商场逗留,蒋思淮打电话给唐秋燕询问店里一天的营业情况,得知一切如常,便松了口气。
往工作群里发了个红包,收起手机道:“走吧,我们回家。”
她一直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坐进自家车里,东西往车后座一放,就看见多出来一个袋子。
还是和内衣店那个袋子一模一样的。
蒋思淮愣了一下,扯过那个袋子,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一看。
那件被某人盖章过是最漂亮的性感睡裙,出现在她的眼前。
蒋思淮:“……”
“这就是你说的去挪车?”她拿着那块轻柔的布料,无语的望着驾驶座上的人,“你这车健康吗?不是幼儿园的碰碰车吧?”
这下轮到梁槐景一囧。
但他还是努力为自己辩解道:“没有人规定一次只能做一件事,而且……”
他找到强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没撒谎:“你没发现我们的车停的位置不是来时那个位置了么?”
蒋思淮无语得直冷哼,“所以你为什么跑去把它买了?”
“……因为你穿着好看。”
这个解释得到了蒋思淮的嘘声,“你不如说你喜欢,想看我穿,这样更真实。”
梁槐景耳朵又红起来,抿着唇不吭声,蒋思淮也没为难他,把衣服又塞了回去。
直到车子发动了,他才忽然嗯了声。
蒋思淮一愣,旋即窃笑不已,“师兄你现在也学坏了。”
这回他就真的不回应了,不知道是沉默的反对,还是以此表达默认。
回到家后,蒋思淮把衣服塞给他拿去洗,再三叮嘱:“不要再把钢丝拧坏了哦。”
他当然很注意,最后看着生活阳台上晾起来的几套内衣,又觉得脸有些发热。
“师兄,温姐姐家厂子生产的龟苓膏,你要不要吃一瓶?”
阳台外的厨房里,传来蒋思淮清脆的询问声。
他拍拍脸,出来后好奇的问:“什么龟苓膏是论瓶装的?”
“喏,这样的。”她举着手里一个玻璃瓶给他看。
果然是一瓶瓶的龟苓膏,黑色的盖子,瓶身上贴着商标和配料表,吃的时候要另外加配送的炼乳,短保产品,保质期十五天。
蒋思淮还说:“我试过了,不加炼乳的好苦。”
他笑起来,凑过去亲她,说:“是么,我也尝尝。”
过了快一分钟,他才尝完,认真的给出结论:“不苦,甜的。”
蒋思淮:“……”睁眼说瞎话,可真有你的!
第五十八章(二合一)
梁槐景的辅导员摆酒是在周六, 中午开席,他是早上下夜班后回家换了套衣服,就和蒋思淮匆匆出发的。
到酒店的时候距离开席只剩十分钟。
给了红包,进到宴会厅之后, 梁槐景见到了不少熟面孔, 既有同学, 也有老师。
就连蒋思淮都见到不少熟面孔。
“那个是教马哲的刘斌老师吗?”
“那个好像是教心理学的?”
“还有那个……好像是……我选时事政经那门课的时候, 那个老师给我上过课。”
“哇, 这里也有好多我面熟的人诶。”
梁槐景听得失笑不已,“我要是没记错的话, 我们一个学校毕业的,师妹?”
蒋思淮低声嘿嘿的笑了两下。
笑完她又震惊到瞪大眼:“我靠!我见到了我们辅导员……可以不相认吗……”
梁槐景这下真的乐了,立刻抬眼张望,“哪个?我去跟他打声招呼。”
蒋思淮:“……”你是想死吗?
俩人一边斗嘴,一边找要位置坐下,还没找到,就被陈璐和林州率先发现,冲他们使劲招手。
蒋思淮乐得同桌有能说话的熟人,见状立刻就拉着梁槐景过去了。
“师妹坐。”陈璐拉开自己身边的椅子, 笑着招呼她。
同桌已经坐了不少人, 见到梁槐景,就笑着跟他寒暄起来。
“好久不见, 听说你现在在一附院?”
“是, 你现在在哪儿高就?”
见面就聊工作, 聊完工作, 又聊家属。
因为蒋思淮是跟着梁槐景来的,加上他们同龄, 年岁摆在那儿,他同学就理所当然的问:“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不在班群里面官宣一下喜事啊?”
梁槐景笑着摇摇头,“还没有结。”
同学一愣,“……啊?还没结啊,那可得抓紧时间了,青春耽误不起啊。”
也不知道是说谁的青春。
同学接着又道:“男人老了不好找老婆的。”
梁槐景嘴角一抽,蒋思淮立刻低头抿着嘴憋笑,装作很忙的在烫碗筷。
也有同学没有从医,回去继承家业,或者转行做别的,互联网时代,很多医药相关的工作都欢迎有医学教育背景的人去做。
有个同学是在某智慧医疗app的母公司上班,负责app的内容审核,这会儿就在到处约稿。
“哥,姐,给我们写个稿子吧,稿酬丰厚,优先录用啊……”
“你那什么科,心内是吧,要要要,来来来,加个工作微信。”
也问到梁槐景,“学霸,糖尿病或者肥胖,或者甲亢,给我们写两篇呗,要不你跟我们签约,长期给我们供稿也行的,我不挑!”
梁槐景有点子无语,“……可我挑啊,哪有这个时间写,还长期供稿,无法保证产出。”
“不多的,一个月两三篇就行,加起来顶多一万字,你一篇论文都不止这个字数。”同学劝道,“内分泌科这么多病,光糖尿病就能写个百八十篇了,我不夸张,一个月三篇,这活儿你能干好几年。”
见他不太心动,倒是蒋思淮好奇的听着,还哇了声。
同学立刻就有了新说辞,“这起码是一份不错的,稳定的外快啊,过年过节,情人节儿童节七夕节,还有生日和纪念日,你不给师妹送礼吗?有份外快在手,要买礼物也爽快点啊,一百块和一千块能的礼物可不一样,对吧?”
梁槐景眼睛眨了眨,他得承认,这个理由说服到他了。
“我回去想想,我们私聊。”
“好嘞!等你哟学霸!”
蒋思淮听到这里,眼睛歘一下亮起来,跃跃欲试的叫人:“那个……师姐,我想问问……”
同学听声儿立刻看向她,殷切道:“师妹也想写吗?来……”
“不是啦,我写不出这种的。”蒋思淮牤摇头,问道,“我是想问问,你们收中医方面的稿子吗?我哥是省中医的。”
“收的收的。”同学立刻点头,“你哥是省中医哪个科的?”
“定科是会定在老年病。”蒋思淮解释道,“但他老师是治未病中心的。”
同学打听了一下蒋淮南的老师叫什么名字,立刻就答应道:“原来是林斌教授的高足,那肯定可以的,师妹你放心,绝对给你哥优先录用哈!让你哥投稿的时候备注一下学霸的名字,会更快被看到哟。”
开后门开得光明正大。
蒋思淮高兴的应好,接了对方给的名片,小心收起来。
正好吉时已到,仪式开始了,这个话题就告一段落。
梁槐景这时才靠到她耳边,小声跟她耳语:“你就只关心你哥,不关心我?”
蒋思淮一愣,啊了声,“可是……你已经知道这个赚外快的途径了啊,我哥还要搭你顺风车呢。”
梁槐景眉头一挑,问她:“说到外快,外快能算我私房钱么?不然到时候还是只能买一百块的礼物。”
“讲这……”蒋思淮觉得好笑,又不好意思,“你的钱还是你的钱,自己的钱算什么私房钱,别瞎说。”
梁槐景笑笑,胳膊绕到椅背上,轻轻揽上她的肩膀。
台上主持人正在cue流程,身后的投影仪投放出新人的纪念VCR,宴会厅大门打开,新娘在父亲的引领下踏上红毯。
蒋思淮和大家一样鼓着掌,不自觉的靠在梁槐景肩膀上,小声说:“新娘子的婚纱好漂亮哎。”
浅香槟色的大拖尾婚纱裙身精致华丽,线条感十足,在舞台上效果特别好,闪得像穿了一身的星星。
梁槐景听到她的夸奖,特地多看了两眼新娘,然后低头小声问她:“你是喜欢这种,还是叶孜婚礼的,或者袁老板那种?”
蒋思淮眨眨眼,没想起婚纱,倒是想到另一件事,“天呐,今年才过了多久,我们就参加了三场婚礼,不会后面还有吧?”
“国庆到年底,兴许可能还有。”梁槐景想了想道。
蒋思淮皱着眉摇头,“不,下个月就有,我想起来了,下个月关师兄要结婚,爸爸说的。”
她撇撇嘴,“又要随份子咯。”
梁槐景听了就笑:“不要紧,到时候我们都收回来。”
“……谁跟你我们。”蒋思淮不愿意让他得逞,哼了声,转开眼去。
梁槐景看着她嘴角边的小酒窝,笑着和她碰碰头。
婚礼其实很温馨,也很感人,大概是因为新人的爱情长跑实在太久,远比一般人的七年十年还久,他们是高中就在一起,考到同一座城市的不同学校,毕业后男方进了女方的母校任职,相聚没多久,女方又因为援疆和援非离开容城。
一个人为了梦想为了事业不停往前冲,另一个人留在家里,做对方最坚强的后盾,照顾老人,等着她回来。
蒋思淮听他们说起这些关于爱和守候的故事,忍不住眼睛湿润起来,跟梁槐景说:“他们很不容易的,尤其是非洲,不像国内这么安全。”
梁槐景就想起她的大伯,蒋淮南的父亲,据说就是在非洲去世的。
他以为她是伤心感慨,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紧了紧。
“我们会好好的。”他说。
蒋思淮想了一下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扭头冲他笑了一下,没有解释太多。
仪式结束,正式开席,蒋思淮看着桌上的红酒,扭头问:“师兄,你喝酒吗?你喝我就不喝。”
总要有一个清醒的开车嘛。
“你喝吧,我今天不喝。”梁槐景点头道。
然后理所当然的用葡萄汁和其他人碰杯,问就说要开车。
陈璐说:“你要这样的话,我就跟你家师妹喝了啊,你可别拦着。”
“你问她。”梁槐景笑着道。
很蒋思淮的酒量很一般,但她觉得今天的酒还不错,度数似乎不高,所以她胆大的多喝了两杯。
万万没想到回去的路上就开始被打脸。
回家路上,不知道是不是车窗关得太严实的缘故,蒋思淮觉得有点胸闷,身上还开始冒汗。
她问梁槐景:“师兄,我开窗哦?”
开了窗,车内的冷气就会跑出去。
“开吧。”梁槐景抽空看她一眼,“不舒服?”
“有点胸闷。”
她把车窗按下来,把脸对着窗外,新鲜的空气迎面吹来,她觉得舒服多了。
“喝醉了是不是?”梁槐景失笑,“刚才是哪个说今天的酒度数不高,要多喝一点的?”
“谁知道它后劲会这么大啊。”蒋思淮也很无奈,叹口气,把下巴放在车窗边沿。
梁槐景提了提车速,蒋思淮觉得吹过来的风变大了,忍不住眯起眼睛。
她渐渐有些犯困,趴在车窗上开始打瞌睡。
梁槐景很担心的叫她:“别把头伸出去,出事了哭都哭不出来。”
蒋思淮朦朦胧胧的听见他说话,就哼了声,咕哝着应:“我才不会哭。”
“是我哭。”梁槐景吐槽说,“你把头伸出去,真要出了事,你还哭得出声?要哭也是我哭。”
蒋思淮:“……哼哼。”
我暂时不跟讨厌鬼计较。
梁槐景笑着伸手拍拍她的背,很轻,蒋思淮想起家里人偶尔也会这么做。
就是那种很亲近的,表示亲昵的轻拍。
酒店离他们的住处并不近,路上红绿灯又多,走走停停,等回到小区停车场,蒋思淮的酒劲全都激发了出来。
蒋思淮被他扶在怀里,腻腻歪歪的靠着他,全靠他撑着她的腰,把她往前带。
她一边走还一边嘀嘀咕咕:“大龙虾好吃,师兄我们明天还吃。”
梁槐景觉得她是在说醉话,没立刻答应,她就追问:“好不好呀?”
边问边凑过去,拽着他的衣服要看他的眼睛,一不小心就把他的衣扣解开一颗。
梁槐景吓了一跳,姑奶奶,这可是在外面!
他连忙答应她:“……好。”
蒋思淮嗯嗯两声,往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来,要他背着走。
“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说完还跺了跺脚,一看就是为撒娇。
梁槐景看着她通红的脸,一时觉得好笑,问她:“要背还是要抱?”
“背。”她一本正经,“抱着对你腰不好,我超级重的!”
梁槐景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捏捏她的脸,觉得不够,又低头亲一下。
背着她继续往回走时,她也不消停,摸摸他头发,又摸摸他耳朵。
然后一口咬住他耳尖,小小声在他耳边说:“师兄,我好喜欢你呀。”
梁槐景一愣,旋即全身酥麻。
他连忙深吸口气,声音也沉了沉:“阿稚别闹,有话回家再说,老实点。”
“哦——”
可是回家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进门就开始亲,细细碎碎的亲吻声中,夹杂着衣服布料的摩擦声,梁槐景衬衫的衣摆被她扯了出来。
皮带的扣子轻响,接着又在呼吸掠夺间听到啪嗒一声响,是蒋思淮把高跟鞋踢掉的声音。
梁槐景抱着她的腰,凭借索取本能努力靠近她,她一步步后退,最后被压在鞋柜上。
蒋思淮有些站立不稳,最后跌坐在一旁的换鞋凳上。
梁槐景低头,看见她脚上竟然还穿着一只高跟鞋,另一边已经脱了,光着脚,编贝一样的脚趾头翘着,好似有些得意。
他跟着半跪下来,帮她脱掉剩余的一只高跟鞋。
蒋思淮手撑在换鞋凳上,微微低着头去看他,看见他的喉结,然后是从已经解开两颗衣扣的领口,看到他掩在衬衫之下的腹肌。
她眼睛眨了眨,大着胆子的抬脚踩在他的腿上。
白皙的脚背,和西裤的黑色面料,巧合的形成了鲜明对比。
梁槐景愣了一下,把她鞋子放到一旁,抬头笑着望向她。
“怎么了?”
“……亲亲。”
她说着噘了噘嘴。
梁槐景觉得她可爱,就仰头亲了她一下。
刚要放开她站起来,就被她一把抱住脖颈,最后他是站起来了,蒋思淮也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了。
他托着人往客厅走,问道:“要歇一会儿么?”
“我头晕,想睡觉。”蒋思淮趴在他肩膀上小声嘟囔。
梁槐景没怀疑,一边往卧室走,一边问:“要洗澡么?”
“要!”她应了声,声音又低下去,“喝酒了会臭臭的。”
“不臭,我们阿稚十天没洗澡都是香的。”梁槐景睁眼说瞎话。
回应他的是蒋思淮哕的一声。
他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到了浴室门口,蒋思淮非要他抱进去,还理直气壮:“我腿软,走不动。”
梁槐景只好抱她进去。
她又得寸进尺,说:“你要洗吗?我们一起呀。”
梁槐景咬了一下舌尖,微微刺痛感传来。他把她放在洗手台上,双臂撑在她两侧,和她鼻尖抵鼻尖。
“阿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呀。”她脸还是红的,酒劲还没退,但眼神还算清明,笑得有点憨,“师兄你知道什么是浴室play吗?我昨天看小说看到这样的情节哦。”
梁槐景嘴角一抽:“……你看的什么小说,哪个网站的,告诉我,我去举报掉它。”
蒋思淮一口拒绝:“不告诉你,那可是我的秘密粮仓。”
说完伸手抓住他衣襟,借机用指尖去蹭他锁骨下面那块皮肤,眨巴着眼睛,满眼都是期待。
“……可不要后悔,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梁槐景无奈的捏捏她的鼻尖。
蒋思淮晃晃小腿,刚要说亲亲,就发现一不小心踢到了……
“啊啊啊对不起!师兄你小弟弟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梁槐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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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不行了,疼。”梁槐景弯着腰,用眼风去扫还坐在洗手台上的人。
蒋思淮看着他捂肚子的手,啊了声,有点懵,“撞到蛋蛋,肚子也会疼吗?”
梁槐景差点憋不住笑。
他又咬了一下舌尖,嗯了声,“……会的,就像心脏不舒服会牵引到后背一样。”
眼尾低垂,眉头微皱,好像真的很不舒服。
蒋思淮一下就信了,立刻从洗手台上溜下来,伸手扶他,“那那那……我们先回去躺着吧?”
说着就把浴室门打开了。
梁槐景这下真忍不住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回拉了拉,顺手把浴室门重新关上。
“看来你学过的解剖是真的都还给老师了啊。”
蒋思淮一愣,抬脸看向他,目光逐渐危险。
虽然她不知道这跟她解剖没学好有什么关系,但不妨碍她听得懂他是在嘲笑他!
“……你装的?”她瞪着眼,凶他,“好啊你,居然骗我,你完了!”
大概是觉得她鼓起脸的样子实在可爱,梁槐景脸上的笑再也忍不住,“阿稚。”
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说:“我们阿稚真漂亮,又可爱。”
没有人不喜欢听到夸奖,何况蒋思淮本来也没有很生气。
她鼓起的脸瞬间就笑成一朵花,喜滋滋的问:“那我是不是小仙女?”
“当然。”梁槐景继续低头亲她,这次是亲在了她的鼻尖上。
蒋思淮下意识的闭上眼。
梁槐景哄她:“我帮你洗好不好?”
“好好好。”蒋思淮立刻连连点头,还夸他,“你很上道哦,鸳鸯浴鸳鸯浴。”
梁槐景嘴角立刻抽搐了一下,好家伙,看来是还记得那个浴室play呢。
这怎么不算是不忘初心呢:)
他一边腹诽,一边伸手绕到她身后,把裙子的拉链往下一拉。
轻薄的衣裙褪下,他熟悉的山峦谷地展现在眼前,却又多了几分新鲜的陌生感。
“阿稚……”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痴迷,蒋思淮为此有些得意,但更多的是羞涩,下意识伸手去捂他的眼。
眼前视线一暗,梁槐景的神智瞬间回笼。
“……你捂着我的眼睛,我怎么脱衣服?”他的语气十分无辜,“看不见了。”
“有手就行,又不用眼睛脱。”蒋思淮嘟囔着反驳。
“说的也是。”梁槐景笑着改口,“那我想让你帮我,可以吗?”
蒋思淮啊了声,“……为、为什么?你手真断啦?”
梁槐景一噎,“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
“是你先阴阳怪气的!”蒋思淮炸毛,差点就想甩开手。
但她立刻想到自己现在的状况,赶紧又把手捂紧,绝对一点缝隙都不给他留。
梁槐景非常无语,早知道他先脱了!
“……那现在怎么办?”他想了想,还是耍赖吧,“你不帮我,我就这样站着?”
“你有手!”
“我没有。”
蒋思淮:“……”
她骂了句你有病啊,然后说:“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闭着眼睛,不准偷看。”
“可以。”
梁槐景觉得心里舒服了,真的好难得见她吃瘪一次。
看着他嘴角翘起来露出的笑,蒋思淮又骂了句:“小人得意,快收起你可恶的嘴脸!”
梁槐景忍俊不禁。
刚想说什么,身上的衬衫就已经被扒了下去,蒋思淮的动作很快,但并不熟练,仿佛是将扣子硬生生拽开的。
他有些无奈的哎了声,蒋思淮仿佛没听见他的感慨,把衬衫塞进洗手台下方的脏衣篮,手指勾上了他的裤腰。
皮带早就在进门那会儿被抽走,扔在了客厅或者玄关,没了它的束缚,西裤有些松垮,卡在他的小腹下方。
蒋思淮看着露在他裤腰外的灰色内裤边沿,一时口干舌燥起来。
好似心里提着的一口气猛然松懈,她突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她许久没动静,梁槐景觉得奇怪,“阿稚?”
怎么不继续了?
蒋思淮没吭声,要不是她手指头还搭自己裤腰上,还能听见她的呼吸声,梁槐景都快要以为她跑路了。
等了十几秒,他试着问:“阿稚,我睁眼了啊?”
接着又等了十几秒,还是没听到回答,梁槐景索性睁开了眼。
闭眼太久,突然重见光明,他眼睛有些不适应的眯了起来。
等他适应了光线,就看见蒋思淮正红着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腹肌,那神情怎么说呢,迷离又垂涎。
太离谱了,他以前从来没见她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想到她之前说小说,梁槐景怀疑她看的不是什么正经书,肯定是些颜色读物。
不健康读物害死人啊,看看孩子,已经被荼毒成这样了!
梁槐景心里骂骂咧咧,决心找机会套出那个网址,给它举报掉,面上却满脸关切和担忧。
“阿稚,怎么了?”他问着,伸手去捧蒋思淮的脸。
通红的脸颊温度滚烫,从他的掌心一路烫到他的心尖。
蒋思淮终于回过神来,眨巴着眼睛,不好意思的嗫嚅道:“我、我没事……就、就是……”
她支支吾吾,话都说不完整。
但梁槐景已经意识到,这人的气势和勇气都已经溃散了,刚才还说要鸳鸯浴搞浴室play的人,现在就像是buff的增益效果过去之后,回归原本模样的菜鸟。
他再度忍俊不禁,伸手把她抱进怀里,亲亲她的脸,“怕了?怕了的话,那我就先出去?我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像不能自理。”
“可是……半途而废不好吧?”蒋思淮有些不甘心的犹豫道,“我一生积德行善,就该……”
好家伙,开始说胡话了,梁槐景哭笑不得,赶紧打断:“那就只能继续了。”
蒋思淮眼睛转了转,抿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梁槐景把她抱在怀里,没有衣物的阻隔,他们贴得更紧,“像吃到好吃,吃撑了又舍不得嘴里的东西的小孩子。”
蒋思淮:“……”你直接说我幼稚得了呗!
她习惯性的噘了噘嘴。
梁槐景立刻低头,“要亲是吧,好,亲亲我们阿稚。”
蒋思淮:“……”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亲吻流连至耳朵,之前那点逗趣都已经被淹没在浴室越来越潮热的空气里。
蒋思淮背对着淋浴喷头,视线被男人精壮的身子遮挡,只能听见他低头在她耳边诉说的只言片语。
梁槐景按下了淋浴喷头的阀门。
热水从头顶喷洒下来,热气瞬间氤氲,落在玻璃上,凝结成水珠,蒋思淮已经分不清耳边的声音究竟是他的吻,还是水声。
“阿稚,手给我好不好……”
他一边说着,语气略带哄骗,还要去吻她的耳朵。
蒋思淮被他困在他与浴室墙壁之间,无路可退。
他一只手扶在蒋思淮的颈后,轻轻地,用大拇指指腹摩挲着。
蒋思淮被激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师、师兄……”
“怎么了?”
耳边传来男人性感又压抑的闷哼声,蒋思淮只觉得腿都开始发软,下意识的退后一步,靠到了墙上,他这才哑着嗓子开口。
“不是说不怕么?”
蒋思淮眨眨眼,视线下移,停留在自己的小腹上。
她的脸孔涨红起来,“就是不怕啊,你看我都敢直面丑恶势力!”
梁槐景嘴角一抽,伸手揪她耳朵,“你说谁丑恶?”
蒋思淮一点都不带怕的,坚强的把之前没说完的话说完:“我一生积德行善,就该看这个,就该吃好的!”
梁槐景:“……”
感觉自己耍嘴皮子是耍不过了,他干脆来点实际的。
等第一次解锁浴室这个场景的俩人终于尽兴出来,距离他们进去已经过了至少两个小时,都快要到傍晚了。
但是蒋思淮又累又困,倒在床上根本不想动,连说话声音都是含糊不清的。
“我困……我要睡觉……”
话没说完,人已经睡着了。
梁槐景看着睡着以后乖巧又安静的脸孔,一点都不像发表什么“一生积德行善”狂言的样子,忍不住笑着弯腰去亲了亲她的脸。
天色慢慢暗下来,蒋思淮终于睡醒,睁眼就见一片黑暗。
她伸手摸了摸旁边的位置,空无一人,卧室里静悄悄的。
一种孤单寂寥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蒋思淮并不陌生,每次只要她午睡时间太晚,睡到傍晚才醒,室内光线昏暗环境寂静的时候,就会容易产生这种错觉。
这时候只要……
“阿稚……”房门被突然打开,梁槐景站在门口往里看,借着门外的灯光,看见她在床上翻来滚去,“醒了?”
蒋思淮嗯了声,从床上爬起来。
梁槐景把房间里的空调关了,对她道:“九点多,起来吃个宵夜再继续睡?”
豆豆在沙发上趴着看电视,茶几上还放着本书,书名一看就是梁槐景的。
见到蒋思淮出来,它立刻跳下来向她冲过去,发出呜呜的声音,看她的表情好像很担忧。
“你睡这么久,它以为你生病了。”梁槐景耸耸肩,忍俊不禁的解释道。
啊这……这什么傻狗。
蒋思淮无语把它抱起来,拍拍它的肥屁股,问梁槐景:“咱们宵夜吃什么呀?”
“我做了蒸饺。”梁槐景应道,他刚才就是想去把她叫起来吃蒸饺的。
蒋思淮想了想,“再煮一包螺蛳粉?”
“一包够么?”梁槐景转身去翻柜子。
“够的,可以往里面放青菜和炸蛋,还有蒸饺。”蒋思淮把豆豆放下,一边洗手一边道,“吃多了晚上睡不着。”
梁槐景在一边煮水,水开了把米粉放进去,然后抱着胳膊看蒋思淮炸蛋。
不仅看,还提要求:“能不能炸成圆饼的,像外面卖的那样?”
“……锅是圆的,炸出来就是圆的。”蒋思淮无语。
他真的是……生活技能这块脑子是不太好使。
梁槐景一点都不觉得羞愧,哦了声,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这炸蛋一看就好吃。
螺蛳粉煮到后面的步骤,气味相当芬芳,蒋思淮和梁槐景都爱吃,于是觉得这没什么,但是豆豆不行。
它从客厅跑到厨房门口,耳朵往后背的使劲刨地面,焦躁不安的呜呜叫唤。
“这是怎么了?”梁槐景惊讶的问道,往外走出去看个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么?”
“别管它,每次我吃螺蛳粉它都这样。”蒋思淮都不回头,无语的吐槽道,“以为咱们准备吃屎呢,想让我们赶紧吐出来。”
啊这……
梁槐景的脚步僵硬在原地,半晌才对蒋思淮道:“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说得这么直接?很败坏食欲,这跟在手术台上说吃烤肉有什么区别?”
“哇!你这个比较凶残!”蒋思淮乐得哈哈大笑。
豆豆看着这两个铲屎的不仅没理会它,还把那锅东西吃了,真是无语到自闭,趴在沙发上用爪子捂着头。
家里也不是没吃的,不知道为什么铲屎的要吃这东西。
蒋思淮把一半炸蛋泡进自己的碗里,汤汁浸润过炸蛋的每一个孔隙,迅速变得充盈,入口以后在口腔里爆出一汪汁水。
她最爱吃粉里这些配菜,粉倒是吃得不多,三分之二都进了梁槐景碗里,她就只拿蒸饺蘸汤吃得高高兴兴。
俩人边吃边说话,讲些乱七八糟互不搭嘎的话题,一会儿是电影,一会儿是八卦,总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蒋思淮还问他:“如果有下辈子,你想变成什么?”
梁槐景说不知道,“都不清楚有没有下辈子……那你想做什么?”
“变成小鸟怎么样,海鸥那样的,天大地大,任我飞翔。”
边说边手舞足蹈。
梁槐景也不笑她异想天开,点头应道:“那我就变成一座岛好了,有山有水,物产丰饶,你可以在我这里做个窝,飞累了就回来。”
蒋思淮哇了声,看他的眼睛亮晶晶。
刚吃完,准备收碗,梁槐景的手机就想了,接起来是办公室打来的,说他有个在架的酮症酸中毒的病人大抢救了,他不太放心,决定回去看看。
蒋思淮也曾经经历过医院工作的阶段,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点头问道:“晚上还回来睡么?”
“回吧,但不知道几点。”梁槐景换了身衣服出来,又嘱咐她,“不要等我,到时间了快点睡,别熬夜,明天还要上班。”
蒋思淮连连点头:“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么,放心吧,我绝对不等你!”
她这么一说,梁槐景又有些不得劲了,“……我不在家你是不是很开心?”
蒋思淮一愣,旋即满脸无语,“你差不多得了,等你你说不要等,不等你你说我不重视你,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到底去不去啊,不去就洗洗睡了。”
梁槐景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亲了她一下,这才走了。
病人情况不是很好,一直到凌晨一点多,情况才稳定下来。
蒋思淮半梦半醒间察觉床垫另一边有下陷的动静,猛地一挣,差点就醒过来。
但是听到身后有人说了句:“阿稚别怕,是我回来了。”
她就松了口气,很快再次彻底沉进梦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