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出来之后,温棠其实是有一刻后悔的。
后悔自己这么简单直白地就说了出来,甚至还直接亲了上去。
哥哥如果不同意怎么办?哥哥万一因此排斥他了怎么办?毕竟哥哥这个老古板,应该是不能接受因为治病和弟弟亲密的。
他应该先哭两下,卖惨,再举几个事例去说服哥哥的。
脑袋一片混乱,不断地想着如何在被裴铮拒绝后如何再次求吻。
但温棠没想到的是,他的尾音甚至都没落下,就得到了裴铮的回复。
裴铮没有推开他,任由他叼着下唇,语气很是纵容:“我说的,我教的。”
说话间,呼出热气不断地打到了温棠的脸上,如同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热热的。
试妆的地点在酒店顶楼的总统套,电梯上去还有一段距离,梯厢内只有燕茴和温棠。
时间很长,燕茴便下意识打开了手机大眼仔,温棠也凑了上去,跟她一起看。
果不其然,官博底下还在吵架。
其中讨论热度最高的演员,自然就是原剧情中的主角受——薛付之,以及虽然没有被选上,但一直在跟薛付之绑定的江焕诚。
【我就知道肯定有我们家之之!】
【导演这波藏着掖着也没用啊,是个人一看就知道沈小凤的角色非薛付之莫属了!】
【主角团竟然没有江焕诚?他不是去参加试镜了吗?没有跟薛付之的对手戏,可惜了。】
【没被选上呗,我们这里的流量跟那些国际巨星根本没有可比性好吧,导演见多了世面,管你是谁直接刷掉。】
【楼上什么意思?江哥的演技是有目共睹的好吧?你这么看不起,怎么没见你拿影帝呢?】
【别跟酸鸡一般见识。江哥跟之之还没有官宣呢,一看就知道是为了之之的前途着想,所以才主动放弃机会避嫌的吧?】
【天哪,磕到了!】温棠还在跟燕茴聊天,只是草草听了个大概,随即哂笑。
“对不起!”门口进来一个气喘吁吁的青年,正是处在讨论中心的薛付之。
从电梯口到总统套还有一小段路,他是小跑过来的,因此脸上泛着红晕,大眼睛水润无辜,满满歉意。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让大家久等……”
看见他这样子,助理也舍不得说他什么,又想到他是因为喂小猫才迟到,便更加怜爱这个年轻人:“没事的,我们……”
“快点坐下吧。”林北恩打断助理,表情显然有些不高兴,“那只猫是你带来的吗?”
薛付之很喜欢小动物,一说起来总是会带着小小的酒窝:“不是,但是我看见它,我就——”
“不是你的猫,你为什么要喂它,浪费我们的时间?”
此话一出,全场的都寂静了。
薛付之很少被说这么重的话,他有些不知所措,小鹿一样的眼睛眨巴眨巴,抿了抿嘴,说不上话。
“好啦,快坐吧。”助理有些不忍心,轻轻把他往座位区推。
总统套里已经坐得满满当当,他来得迟,只剩下角落里的温棠旁边还有个空位置。
有些人脸上已经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你好。”薛付之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小声打招呼,“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温棠扫了他一眼,颔首。
围读开始,助理给还没有敲定角色的人发了剧本。
拿到手里,分成几册,有的人厚,有的人薄。
不少人都拿到了想要的角色,但是发到最后几份了,温棠和薛付之面前都还是空的。
“薛付之应该就是沈小凤了吧?不知道温棠会拿到什么角色?”
“天哪,他们坐一块儿,真的不会直接干架吗?”
“要是有对手戏就更好笑了,不会直接在横店打起来吧?”
“那我估计这个把月热搜都不会消停了,哈哈。”
当助理手上只剩下两本台本时,许多人的眼神都在那上面了,因为上面一本的封面上很明显地写着——沈小凤。
这个角色的含金量,可是连主角团都有些眼红的。
薛付之也很激动,毕竟沈小凤可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角色,而是摆在前面的最佳男配奖;把沈小凤演好了,他就能毫无悬念地从爱豆一跃跻身同辈演员第一梯队。
试镜当天助理也在场,她也早就知道了结果,十分平静地——绕过了薛付之的位置
“温老师,拿好咯。”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温棠则波澜不惊地接过了台本:“辛苦。”
而薛付之在一旁,也拿到了他真正的台本。
林北恩很擅长调动演员本身性格和角色的贴合度,就比如薛付之拿到的这个角色,就跟他自己很相像。
一个小民警的角色,主角团成员的徒弟,年轻天真又善良。
很讨喜,对于初踏入演员行业的薛付之来说是不错的练手角色。
但对于怀抱小小野心的薛付之来说,差的远了。
小徒弟的人物弧光并不出彩,也就是个不痛不痒的绿叶,演了这样的角色,就意味着与拿奖无缘了。
低头看着膝盖上的台本,薛付之没有说话,嘴唇被他咬得发白。
周围的其他人也不敢说话,但都在偷摸瞟着角落二人的神情。
这跟影帝爆冷有什么区别!
薛付之的番位竟然还没有温棠高!人人都爱的白月光,竟然会输给一个黑料缠身的糊咖!
林北恩也预见了众人的反应——并且,他要的就是这种反应。
第一次的围读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主要是为了找个机会让演员们都见见面,顺便了解一下剧本。
围读一结束,薛付之便先冲出了总统套,眼中闪着泪光。
众人唏嘘,自然而然地将目光落在一旁的温棠身上。
先前温棠一直坐在角落的位置,灯光也不亮,只能看见一个仪态不错的背影,然而现在走到了门口亮堂的位置,青年昳丽的面庞便展露无遗。
好几个人停住了脚步,不自觉地就被吸引了视线。
“他原来……有这么好看吗?”
“嘶——你别说,你真别说,看多了他浓妆的样子,现在这个状态……是真的有几分,不,好多分姿色!”
“我早就想说了,刚刚我坐在他后面,天哪,绝了,我差点没认出来是谁!”
“这么一说,我们好像都没怎么在现实见过他来着。”
“对啊,他好像从来都不社交来着,可能时间都用来倒贴……算了算了,反正他演沈小凤,颜值这关应该是稳过的吧。”
“这下他演了沈小凤,要么被骂惨,要么一飞冲天,他应该高兴得不得了吧?之前只是跟江焕诚演了个对手戏,他都要明里暗里秀十几条大眼仔,这次,不得天天十条起步?”
“你这话好酸啊,哈哈。”
温棠头也不回地离开总统套,心想,那你们可要失望了。
【先别嗑到了,演员表上怎么还有fqm啊!】
【谁?糊了不认识。】
【笑死,你敢不认识我们做票哥?】
【草,怎么还有他啊,不会是看见江哥试镜,又要来倒贴吧?】
【好恶心,所以江哥不来演,不会也有他的原因吧?】
【天哪,要是因为做票哥我嗑不到之之和江哥的糖,我真的会疯!】
【啊啊啊他跟之之一个剧组,不会又要霸凌之之吧?心疼了,导演就算再不了解国内情况,也麻烦做一下背调吧!】
【真不知道温棠为什么要这样恶心人,希望演个早点领盒饭的角色别来显眼。】
翻到下面都是温棠的恶评,燕茴便立刻关掉了手机。
“棉宝,你都准备好了吧?”燕茴看向比自己高一头的青年。
当她收到温棠试镜成功的通知时,别提有多高兴了。
但随之而来的是,温棠告诉她,在正式官宣的当天,他也要宣布淡圈。
关于这件事,燕茴早有心理准备,她反而庆幸,温棠这么好的苗子,只是淡圈而不是直接退圈。
这样也好,远离舆论中心,对温棠也是一种保护。
“当然准备好了。”温棠轻松地笑笑,“就是连累燕姐了。”
“这有什么!”燕茴乐呵呵地拍了他的肩膀,“反正没有你这件事,我早晚也得辞职,这个恶心的公司我也呆够了。”
悦江看上去是个大公司,但实际上背地里不做人,经常出现挪资源、霸凌这些事情,底层经纪人也不好做。
燕茴本来就准备好辞职了——不辞也没有办法,这次她为了温棠,越过公司带着人去试镜,就已经违反了公司条例。
没有办法,她不走这一步险棋,温棠就不会有出头之日。
不管是做经纪人还是做朋友,燕茴都已经做到了最仁至义尽的地步。
“那辞职之后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可能随便找个大学城摆摊买奶茶吧,哈哈。”
因为燕茴违反了合同,又是主动辞职,拿到的赔偿不会很多,说不定还要交违约金。
温棠看着她的头顶,心想,温氏的法律团队,不知道接不接这样的官司?
“你也别多想,开开心心最重要了。”燕茴走出电梯,爽朗地锤了一下温棠的胳膊,“我们上!”
“好。”
“吃东西的时候会痛吗?”
温棠:!!!
哥哥,哥哥在说什么啊!!!
温棠脑袋啪嗒炸开了,才消红不久的脸颊耳朵瞬间又红了。
“待会我给你涂药。”裴铮好像有些为难,“只是涂完药后,半天内不能再亲吻了。”
温棠被漆黑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如同兔子见了狼,想跑也跑不掉。
就听见,裴铮低哑着嗓音体贴问:
“棠棠,你能忍住吗?”
第 32 章 入住城堡第三天
温棠被裴铮的话震惊到失语。
这话实在是太令人羞耻了,羞耻到他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我当然能忍了!”温棠恼羞成怒,又强调着:“我很能忍。”
他才不是欲.求不满的人!!!
裴铮沉声:“不需要你忍,棠棠。只要是你想要的,哥哥都会给。”
温棠一下子来劲了:“那我要哥哥你把你所有的秘密都告诉我,一个都不允许保留。”
裴铮眉尾凝了一下,他现在知道了温棠想要知道的事情。
无非就是希望他能说出他得了信息素紊乱,再坦白地求助。
可是本就不存在的事情,怎么算是秘密。
如果真要说出他的秘密,棠棠怕不是要被吓跑了。
因为出了混混演员这档子事,剧组的演员们很多都不在状态,整个下午的进度都很慢。
见状,林北恩也没有多说什么,在跟场务和几个副导调整过拍摄进程后,直接结束了这天的拍摄任务,让剧组人员早点会去休息,调整好状态。
薛付之的助理在被化妆师带走之后就请了假,换了新的助理过来,薛付之看着换掉的助理,有些不太高兴。
原本,温棠准备直接回家,结果刚上保姆车,就收到了消息。
发来消息的,是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联系的朋友,
【狗友】:温棠,温棠,呼叫温棠。
【小温棉棉】:干什么?
【狗友】:秒回?
【狗友】:真的假的?
【小温棉棉】:假的,你再不说干什么我关手机了。
【狗友】:别呀,叫你出来玩呢。
【狗友】:不许推辞,你都多久没出来跟我们玩了。
【狗友】:过完夏天,我就要出国读硕士了,以后再见到本学霸可就难了,给个面子,出来喝一杯吧。
秦句游,温棠的发小。
原书中也有他的戏份,只不过是以温棠这个反派的帮凶身份出现的。
即便温棠在喜欢上江焕诚后就很少跟他联系,但在温棠家破人亡、最困难的时候,秦句游仍然不远万里从国外回来,就为了陪他渡过难关。
可惜江焕诚也不会放过温棠的知心朋友,在解决了温家后,第二个就把矛头对准了秦家。
【小温棉棉】:行。
【小温棉棉】:老地方见。
这个“老地方”,是云城商圈附近的一家酒吧,调酒师的品味很不错,就算是裴铮这种老古板,休闲时也会去小酌两杯。
消费不算低,不过对这些公子哥儿们来说并不算什么。
温棠推开门,酒吧正播放着熟悉的音乐。
青年穿着简单的白衬衫,不过为了时尚度,戴了一条皮质的choker,银色的扣子在酒吧灯光下闪耀着光泽。
只是一点小小的点缀,就让青年在这俊男靓女云集的酒吧中脱颖而出,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哇塞,大明星来了!”秦句游一眼就看见了温棠,从卡座上站起身,朝他挥挥手。
等温棠到了卡座,他便往里面去了去,拍拍沙发,示意温棠赶紧坐下。
对面的人打趣道:“你们这一对‘狐朋狗友’,快二十年了感情都这么好!”
“狐朋狗友?”旁边的人有些好奇。
“对啊,你不知道吗?”秦句游亲热地搂着温棠的肩膀,“害,还是我们小时候的事情了。”
大概四五岁的时候,秦家请了书法大师来教秦句游写字,温母就带着温棠去蹭课。书法大师年纪大,眼睛有点花了,看了眼秦句游的名字,眯起了眼睛:“秦……秦勾?秦勾游?狗友?”
这件事被温棠嘲笑了很久,结果书法大师再次见到温棠,一眼认出了他:“你是勾游的朋友!小狐朋!”
然后温棠又被秦句游嘲笑了很久。
“哎,我还没问你呢,你跟那个江焕诚,到底怎么样了?”秦句游给温棠叫了一杯不醉人的甜酒,“再就是你那电视剧,要不要我出点钱?”
温棠刚好有点渴,加了果汁的冰镇甜酒清爽甜润,他喝了一大口,才回答秦句游的问题:“……就那样吧。我准备放弃他了。”
昏暗的灯光下,酒精稍稍起了一点作用,像吃了甜葡萄的狐狸,温棠眯着眼睛,闲适地将腰肢放在沙发靠枕上,衬衫扣子解开几颗,露出黑色项圈下白玉般的锁骨。
“什么?”秦句游瞪大了眼睛,但是一想到还有其他人在场,便压低了声音,贴着温棠讲话,“放弃?你放弃他了?那薛付之呢?你今天不是还找他麻烦了吗?”
“嗯?”温棠睁开眼睛。第二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温棠就举起了手中的“刀”,狠狠扎进了指导的脖子!
这一刀并没有扎中动脉,指导本能地凭着力气想要推开温棠往外走,然而温棠虽然腿脚不便,但手臂结实有力,很快锁住了他的脖子,手上紧紧抓着刀柄。
大动脉的位置很难找,当指导开始挣扎着想要大叫的时候,温棠眼中闪过慌张,但他并没有去捂住指导的嘴巴,而是拔出了刀,接着从正面再次扎了进去!
他有些手忙脚乱,又目标明确,锋利又结实的刀陷在脖子里,划了一圈又一圈,好像刀下的不是人,而是正在分割的猪肉。
终于,指导倒在地上,眼睛直愣愣的。
可即便是这样,温棠也仍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又连续发疯似的割了十几刀,一直到体力不支,才垂下脑袋喘着粗气,双手还紧紧握着刀柄。
很快,他的双手也松开了,有气无力地耷拉在指导的脖子上,整个人累得趴倒在了旁边。
私下寂静得可怕。
众人都沉浸在刚刚仿佛真实杀人现场的一幕中,甚至控制不住地发抖,试镜助理缓了好长时间,才发现趴在地上的青年已经没有了动静。
他以为结束了,准备喊咔,可话还没有说出口,地上跪趴着的青年便忽地颤抖起来。
“噗嗤。”
“别告诉我你忘了——就今天下午的事情啊。”秦句游打开手机,点进大眼仔,“薛付之那几个朋友不知道你的身份,买了代拍手上的照片,以为你欺负他,还买了热搜。”
只不过这个热搜并没有很靠前,在二十几三十的位置徘徊。
#温棠霸凌#
几个大字毫不掩饰,“黑料”直直地贴在了温棠身上。
“之前你一直都不让我们插手你在娱乐圈的事情,我也不敢多说什么。”秦句游看着温棠的神色,“不过你现在又是淡圈又是放弃江焕诚,难不成还要由着薛付之那边抹黑你吗?”
温棠转了转酒杯,里面有一颗手凿的冰球,透亮透亮的,将灯光反射得有些耀眼。
“……你说得对,”青年抿了一口,抬起狐狸眼,“那就……做点什么吧。”
一听这话,秦句游来劲了:“成!我现在就找人威胁那几个人,让他们想办法把热搜撤下去!”
“不。”青年饶有趣味的样子,好看的眉峰稍稍扬起,勾出危险的笑:“让他们多花点钱,把热搜买上去,越高越好。”
“有,但是很贵。”他语气十分平静,呼吸却渐渐加重。
本来场下还有人在窃窃私语,温棠一开口,空气都凝固了,鸦雀无声。
指导不以为然,将牙签吐在地上:“切,能有多少钱?假画而已——最看不惯你们这种靠画假画讨口子的,画多了,还真以为自己也是大画家了?”
对于他的羞辱,温棠并没有什么波澜,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仍然整理自己的东西。
突然,指导绕到了画架的后面,看见了放在那里的一支画笔。
他是私立学校的老师,里面不乏走艺术路线的富家子弟,这种价值不菲的画笔,他当然见过。
“哟,你这穷画家还挺爱用高级货——不会就是靠这个多收我钱吧?”
“你别说,这东西我们那儿的年轻学生也爱用——我还送过几支出去呢。”
话音未落,温棠手上动作猛地一顿,瞳孔睁大,像一只苍白的木偶突然被吊住了脖子,而后机械地转动了两下眼珠。
两秒过后,他快速眨了一下眼睛,恢复状态:“您说笑了,主要是画的颜料贵,也不好找。”
讲到年轻学生的时候,指导不知想起来了些什么,露出得意的笑容,舔了舔肥厚的嘴唇,似乎在回味,然而听见温棠说颜料贵,他又皱了皱眉。
“能贵到哪里去?这颜料是用金子做的不成?”
“金子做的嘛——倒不至于,就是材料稀缺点儿。”温棠缓缓转身,捂着嘴咳嗽两声,脚步有些蹒跚地走到指导旁边,用手指了指画上还没干的颜料,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指导手里那支有些旧的画笔。
“什么材料?”
指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俯下身虚起眼睛看那张画。
“你的命。”
“什——”
这个城堡的温泉建在了半室内半室外的地方,温度没有纯室外冷,但也是零下。
因此需要穿专门的泳裤,而且换完衣服后需要很快就钻进去,否则就会冻感冒。
温棠懂这个道理。
但望着眼前贴身的平角短裤,他却迟迟不敢换衣服。
可能是因为哥哥出国一年,对他的身体各方面数据还处于一年前的认知。
明显眼前的泳裤小了一个尺寸。
穿上是刚刚能包住温棠屁股的程度,不至于露出大面积的臀肉,但会露出下缘的臀瓣。
前面则会很紧身,将温棠的一切都包裹得极其明显。
这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棠棠,好了吗。”
裴铮敲了敲门,低哑着嗓音问,充满侵略性的眼神似乎能穿透结实的门,看到室内无措的棠棠。
第 33 章 入住城堡第三天(二合一)
温棠想了想,这个泳裤待会只有哥哥看见,又没有别人看见。
他以前还跟哥哥在一个浴缸里洗澡呢,穿个紧身小泳裤算什么。
于是他扬声道:“马上。”
小了一个号的泳裤还是有点紧,穿得温棠一身汗,不过意外的穿上去很舒服。
温棠随便披了件浴衣便出去了。
浴衣没有扣上系带,明晃晃地展示着漂亮白嫩的肌肤,两颗小红果欲遮欲掩。
裴铮站在门口,穿着藏蓝色条纹浴袍。厚实的毛绒质地体积感很大,但穿在裴铮身上却一点都不显胖,衬得他肩宽背阔。
浴袍的领口很大,半边饱满的胸肌都露在外边。
温棠戳过那里,不像腹肌是偏硬的,而是软中带弹,很扎实。
像是块很好咬的哏揪的大白面包。
温棠舔了舔嘴唇,垂眸不再去看裴铮,抓住裴铮的衣角就要走,“哥哥,我们走吧。”
“把衣服穿好。”裴铮反手圈住他的手腕,不让他走。
随后大手伸进温棠的浴衣里,去找里面的系带,指背时不时碰到温棠的腰,肌肉习惯性地紧缩。
回到公寓,时钟上显示七点半。
“你去休息一会,菜马上就好了。”裴铮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撩起袖子进了厨房。
温棠原本想献献殷勤去帮忙,但是这会自己的脑袋真的晕乎乎,重的好像随时能栽到地上。
还是先去拿药包吧。
等温棠再下楼的时候,饭桌上已经摆上了热乎的饭菜。
男人拿着碗筷从厨房里出来:“洗手吃饭。”
“裴裴小叔。”温棠挠着脑袋,有点不好意思。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凑活着吃吧。”也顾不得温棠会吃什么了,他也只会做几道家常菜。
“很香啊,很好吃。”温棠很捧场的夹起一大筷的牛柳拌着米饭,塞了满满一口。
然后就……被噎住了。
拍了好几下胸口,小脸憋的通红。
“慢点吃,喝口汤。”裴铮递过一碗番茄蛋花汤。
顺了好几下胸口,温棠才有惊无险的咽下这口米饭,接过蛋花汤,喝了一口:“好喝。”
他接过蛋花汤的同时,男人将闲下的手举起,覆上他的额间,那对浓眉又拧起:“你发烧了。”
裴铮的手背微凉,覆上他发烫的额头,莫名叫他觉得舒服。
“我知道。”温棠淡定的好像不是自己在发烧。
不愧是中医世家的小公子。
“确定不用去医院?”裴铮松下手。
手背染上温棠的温度。
“不是很烫,我自己能治,估计等会喝完药很快就能降下来了。”
“我刚刚问你快到家没有,你也说的快了。”裴铮现在很质疑温棠对于“快”的理解。
“意外,纯属意外!”温棠咬唇,脸蛋又红了一点,急忙扯开话题,“等会吃完饭,借小叔的锅用用。”
“什么锅?”
“你之前拍照问我炖中药那个。”
男人微微顿了顿筷子:“好。”
吃完饭,温棠帮忙收拾碗筷进厨房。
原本想着裴铮做菜,那他来洗碗的,一进厨房就发现有洗碗机甚至有自动炒菜机,科技力量太强大,好像不太需要消耗人力。
裴铮从储物柜里翻出那口砂锅,放在了灶台上。
“裴裴小叔。”温棠将黄纸摊开,准备将药材倒进砂锅。
“诶,小叔后来没用这口锅吗?”锅子太新了,底部光滑新亮,锅盖里的膜也还没撕掉。
“嗯,没用。”
温棠有点不解,但也还是没多问。
可能是没听他的建议用了别的锅吧。
成功炖上药后,温棠将厨房的玻璃隔门合上,有点担心药味溢出来。
他自己是很喜欢药材的味道,但大部分的人应该都是闻不来的。
彼时的裴铮正在跑步机上,脖子上挂着一条灰色毛巾,头顶上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打湿。
“药什么时候能好?”
“这是最后一次加水了,大概还要二十分钟,味道是不是有点冲到小叔了。”温棠小心翼翼地问着,偷偷抬眼看了几下男人。
无袖背心暴露出男人那双肌肉线条优美流畅的手臂。
“没有,你去休息吧,等会我拿来给你。”裴铮摆着双臂,调整着呼吸和步伐。
脸颊上的汗珠顺着下颚线落下。
胸前的背心被一点点打湿。
温棠盯了好几秒,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敛住眼神:“不用…我等会喝了再……”
“我健身的时候,不习惯身边有人。”
“噢……好。”温棠抿上嘴巴,默默上楼。
不喜欢有人在边上……
温棠觉得能理解,毕竟刚刚自己瞄的有点过分。
有点“非礼”了。
回到房间,温棠随便洗漱了一下,脸蛋还是有点热乎乎。
爬进舒服的被窝里,他很快就觉得眼皮有点重。
渐渐合上了眼。
楼下的裴铮跑完步,进厨房关火倒药。
被随意扔在茶几上的手机一直在响,男人走出厨房,有些烦躁的拿起手机。
是裴铮云。
“怎么这么久不接?”女人的声音听着比他还要躁。
“在煮中药。”
“你生病了?”
“没有,周临的外甥有点感冒。”
“哟,都没见得裴老师对我这么上心。”女人轻笑着,“周临那小子面儿这么大。”
裴铮单手滤完药液,眸光落在黑乎乎的液体上,随口应着:“有什么事要吩咐,没有我就挂了。”
“后天有个活动,我没空你替我出席。”
裴铮刚想拒绝。
“放心,是以裴铮的身份,不需要提到您其他身份的。”女人的声音难得柔和。
“有空的话”
“嗯?”
只是从鼻腔里溢出的一个音调,威慑力却很大。
“知道了。”
老陆总说他脾气臭,裴铮觉得,可能是遗传。
他的症状比起裴铮云,还好上许多。
刚刚倒出的药很烫,凉了一会后,他才端着瓷碗上了楼。
敲响次卧的房门。
好几声都没有人回应。
裴铮便拧开了门把手。
房间里亮着那盏落地的暖色灯,温棠正窝在床上,睡的脸蛋红扑扑。
裴铮的脚步不由放轻,缓缓走到床沿,将瓷碗小心地置在柜前,空出手去探上温棠的额间。
比刚刚还热了些。
被窝里的温棠像只脆弱的小猫,蓦地睁开眼。
声音也变得孱弱:“小叔”
“药好了,喝完再睡。”裴铮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能用这么柔的声线讲话。
温棠点头,双手撑着床单支起上半身。
男人坐在床沿,将柜上的瓷碗端起。
温棠揉了揉眼,意识还是糊里糊涂的,伸过手去接碗。
盛着汤药的瓷勺却已经喂到了嘴边。
温棠低眸,呆呆地看着嘴边的瓷勺,抿抿唇。
“我凉了一会,不烫了。”裴铮以为下小孩是怕烫。
“小叔,你喂我喝药啊。”温棠呆呆地抬起脑袋,问他。
裴铮的冷眉微微一蹙。
改的还挺快
“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
“什么时候去学校报道?”
“下午吧。”
二人一问一答,一前一后的走进客厅。
公寓的装潢属简约样式,却无处不透露着精致。
一尘不染可以倒映人影的玻化砖,茶几上整齐方正的桌布。
更令人挪不开眼的,是沙发后那一墙的书架,还有电视机墙也被改成的一面书墙。
温棠第一次见到家里有这么多书架和藏书的,不由自主的走向那面书墙。
想起周临和自己介绍过,裴叔是个作家,很有才华,就是脾气不大好。
作家的家里有这么多藏书也就不奇怪了。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大外甥?”裴铮从茶几上的玻璃水壶里倒出一杯温热的茶水,递给立在书墙前的温棠。
裴铮叫自己“大外甥”的语调很搞怪,他听着,弯眼笑起来,接过水杯:“我叫温棠,七八九的九,平棠的棠,裴叔可以叫我小九。”
他其实有点想问这里头有没有裴叔自己写的书,但又怕会不会有点冒犯,抿抿唇还是没问出来。
“裴铮,黄绿铮的铮,山河的山。”男人依葫芦画瓢,也介绍起自己。
“我知道,小舅介绍过的。”温棠握着水杯,被男人对对子般的自我介绍逗的笑意更深。
“我以为那家伙只介绍我是姓裴的大叔呢。”
“怎么会。”温棠笑了两声。
男人没有再说话,垂眸,将眼神落下来。
落在温棠那张清秀的脸上。
温棠有感受到裴铮的眼神。
脸颊中央不由有些发烫。
他微微低下下巴,战术喝水。
空间里忽然棠静下来。
温棠吞咽着温水,眼神不知道往哪里放。
“你坐着休息会,书架上的书都能看,我去楼上收拾一下。”
实在是太整齐了,温棠哪好意思动手去抽出一本,估计会逼死强迫症的。
“裴叔你给我带个路,我自己收拾就好。”他连连摆手。
“你坐。”
裴铮丢下两个字,拎着他的行李箱就要上楼。
命令的口吻很强烈又霸道。
哇,命令他坐下。
温棠有一瞬间想要恭敬不如从命,但清醒过来还是跟上去了。
已经麻烦人家很多了,不能这么理所当然!
温棠摸着后脑勺,紧跟着裴铮,脸蛋微红:“不好意思自己坐着,我和裴叔一起吧。”
裴铮并未再出言阻止,回身往楼梯上走。
温棠很乖的跟在身后,裴铮快一步他也快一步,裴铮慢下来,他也跟着慢下来。
楼上的风格和楼下相差不大,木制的楼梯和走廊上铺着颇具艺术感的地毯,消音的效果很好,踩感软软的,很舒服。
一股淡淡的金丝楠木香气萦绕在他的鼻间。
木梯的墙边挂着几幅色彩鲜明的抽象画,温棠瞟了几眼。
好怪,忍不住再看几眼。
拐上楼,就是一条不短也不长的走廊。
廊中央的白墙上,一扇挂着轻纱的木窗下又是一排的书柜,边上摆着一张墨色的小沙发和矮桌。
走廊的东侧有两个房间,西侧一个。
根据风水来说,温棠想,西侧应该是客房,东侧是主卧和次卧。
于是很自然的便往左拐,顺带着怕马屁:“裴叔,你家装修好有品味啊。”
其实也不全是拍马屁,确实装的挺有品味。
下一秒,身后的帽尖被人揪住。
被扼住脖颈的和行动的温棠不禁止住脚步。“”裴铮只觉自己的逻辑思维已经被数不清的鸭子打败了,重新拼凑好逻辑,“孩子他爸呢?”
知道裴铮云怀孕已经快有一周的时间,他却仍然不清楚孩子他爸姓甚名谁。
“不是和你说了,去父留子了。”裴铮云不耐烦的调大音响。
背景音里的童声震耳欲聋:咕嘎咕嘎,真呀真漂亮
“不对是眼镜先生!”温棠眨巴着眼,望着眼前一身居家服,头顶上立着几根呆毛的眼镜先生,猛地发觉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
“不是是裴先生”他将脑袋压得很低。
地缝在哪!地缝在哪!他现在就要钻进去!
裴铮抬起渐渐适应光线强度的眼,盯着门外的温棠。
男孩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连帽卫衣,版型宽松,瘦弱的骨架被严严实实的藏在衣料里,一颗圆圆的脑袋埋得很低,只将头顶的发旋展露在他的视线中。
“进来吧。”清清冷冷地声音灌进温棠的耳朵里。
下一秒,手中的行李杆被握住,牵走。
温棠也不知道怎么的,很自然便松开了行李箱,给裴铮接力。
男人单手将他超重负荷的箱子拎进门,动作没有一丝的卡顿,像是拎了个空箱子一般。
“裴裴,裴先生。”这话听着好怪,好像他有口吃。
身后的温棠,震撼着自己和眼镜先生的力量差距,愣在玄关处。
裴铮以为他是找不到合适的拖鞋。
他并没有把周临的小外甥来借住这件事放在心上,勉为其难的收拾出了一间客房已经是他能想到最周到体贴的事情了。
至于准备拖鞋这些日用品,他当然是想不到的。
“你先穿鞋套吧,等会我去买几双新拖鞋。”他从橱柜里拿出一双一次性鞋套。
“裴裴裴”好怪,怪的温棠直接尬住,伸手碰到鞋套的一瞬,抿唇弱弱补全,“先生”
“你小舅让你叫我裴先生的?”
“没有,他让我叫你裴叔”温棠单手扶住橱柜,将脚上的运动鞋套上鞋套。
“那你怎么不叫?”
原本温棠是打算这么叫的,但他不知道小舅嘴里的“裴叔”会是眼镜先生。
他通常叫叔的人都是四十左右的年纪,总觉得管眼镜先生这么叫有点不礼貌。
但现在看来,比起“裴先生”,眼镜先生好像更喜欢“裴叔”这个称呼。
“那裴裴裴叔。”可是改了好像也还是怪怪的。“”裴铮哪敢在问,拽着方向盘默默开车。
晚上七点半,刚回到岚京,裴铮将裴铮云送回家后,点开手机。
锁屏界面显示有三项微信未读通知。男人没再理他。
温棠吃瘪,重新靠回座椅,又打了一个喷嚏。
“冻着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我什么药都有。”
不知为何,裴铮在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丝骄傲的意味。
他匆匆划开。
这是他离开药房后,第七次打开微信界面。
三条消息里。
一条来自损友。
一条来自编辑。温棠看着这个问号,头皮发麻。
回复:[对不起小叔。]
回复:[对不起]jpg.
M:[我没看到。]
M:[不过很想知道。]
温棠大喜,长舒一口气:[小叔还是不要知道了,哈哈哈。]
M:[几点放学?]
小九:[四点,我今晚和同学去吃香菇鸡,小叔不用给我棠排晚饭啦。]
M:[几个同学?在哪吃?]
小九:[学校附近的天街,和几个同学。]
M:[男同学?]
小九:[对。] 在学校的温棠一直没等到裴铮的回复,从一开始的坐立不棠到现在,已经麻木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能和胸肌拥有者评价起胸肌触感的。
他居然还说很舒服,很有弹性!
等自己反应过来这话有多色鬼的时候,差点都超时,撤回不了了。
中午十二点三十六分。
M:[?]
M:[注意棠全。]
一条来自出版商。
很好。
还没通过。
两秒后,帽尖被松开。“”不然呢,他现在这个动作不明显吗?
“张嘴,别说话。”
“闭嘴才能不说话。”温棠也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脑袋糊成一团。
裴铮站直身子,轻轻地擦着温棠脸上的泪水,“怎么又哭了。”
温棠不敢睁开眼看裴铮现在的模样,自顾自地抽泣着:“呜呜呜,讨厌哥哥。”
而且哥哥,怎么可以这么会。
“是哥哥弄棠棠,弄得不舒服吗。”裴铮,“要不要再来一次?”
“不要不要了。”温棠疯狂摇头。
裴铮轻轻亲了一下他,问:“那告诉哥哥,为什么哭?”
“呜呜呜,要是被别人知道我们兄弟之间干这种事情,就完了。”温棠泪眼婆娑,长时间哭着的嗓音有点哑,“都怪哥哥非要干。”
裴铮低声说:“哥哥保证,这座城堡里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周围也不会有人的。而且我们刚刚是在水下,看不见的。”
他抬起温棠的下巴,直视着温棠,一字一字说:
“而且,在这里棠棠不用把哥哥当哥哥。”
第 34 章 入住城堡第三天
不用把哥哥当哥哥?
温棠自从裴铮的那句话说出后,整个人都是懵的。
大脑本就因为刚刚的高潮而思考不了什么事情,现在更像是被塞了一个巨大的压缩包,彻底宕机。
漂亮的瞳孔不知所措地颤抖着,被蹂.躏到肿起的唇瓣微微张开。
正反应着,有力的臂膀环住了他的腰,温棠像是个小手办一样被裴铮端在了怀里。
裴铮望见他眼底的迷茫,轻轻理着他的头发,柔声说:“不着急,慢慢想。”
“先去洗澡,不要感冒。”
说完裴铮就把温棠抱到了浴室。
从认识江焕诚开始,这个人全身上下就处处透露出老练和成熟,即便是在打架的时候被威胁到生命也会处变不惊。
能让他无法隐藏情绪的,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他发现自己并不能够掌握全局的时候。
看来这下,江焕诚是真急了。句句都是在质问温棠,实际上是在为自己很可能会失去可以无偿提供资源的冤大头而着急。
不过,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毕竟江焕诚一向自信,即便温棠偶尔会耍脾气不听他使唤,过不了多久也会自己乖乖回来——那么,也就是说有其他事情,给了他重重一击。
比如,那个送出去的u盘。
目光轻浅地落在一旁的打火机上,温棠突然有了一种预感,他穿上衣服,最后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带上打火机出了门。
公寓所在的小区很大,里面只有几幢是江焕诚用来做艺人宿舍的,其余都是普通业主,比如一些来云城发展的网红,因此年轻人很多,设施虽然老但也很完全。
就比如即便是在这种环境下,小区里也仍然开了一家质量不错的宠物用品店。
温棠插着口袋路过,原本没有打算多停留,当余光扫过“进口猫条”的时候,还是顿住了脚步。
两分钟后,他手上多了一袋鸡肉泥,一包猫粮。
走到门口一处旧衣物收纳箱旁边,绿色的巨大金属箱体背后窸窸窣窣,接着出现一只毛茸茸的尾巴,“喵呜”了两声。
猫妈妈不在,小三花猫畏畏缩缩,很怕生,但是又十分饥饿。
她们母女俩虽然一直在公司附近游荡,但真正的猫窝其实在小区里,前两天刚下过雨,猫妈妈用旧衣服团吧成的猫窝又湿又重,根本不能再睡了。
但即使是这样,妈妈不在身边,小猫十分没有安全感,只能通过潮湿笨重的窝来汲取一点妈妈的味道,身上的长毛都沾上了脏水,一绺一绺的,看着就很不舒服。
温棠抄着口袋,跟小三花一人一猫对视了片刻,随后隔开一点距离,将鸡肉泥和猫粮倒在了小区里其他人准备的猫饭碗里。
“你也会喂猫?”背后突然出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的外套,口罩和墨镜也是黑色的。
通过声音就分辨出了来人是谁,温棠并不着急回头,而是等小三花慢慢凑到碗前开始大快朵颐,才缓缓转过身。
青年刚洗过澡,在这雨前闷闷的天气中,双颊微红,朱唇微启,呼吸轻浅看着乖巧又脆弱,实则对上那双狐狸眼时,才察觉到一丝攻击性。
这种攻击性在有心人看来,不仅构不成威胁,反而更像是挑逗。
原本江焕诚是带着一肚子气过来的,可看见青年这模样,不知怎的,好像就忘了自己为什么生气了。
他呼出一口气,发现四周没有人,便走到了绿化带的后面,掏出一根烟。
从外套口袋中左摸右摸,没有找到打火机。
即便是这种不在掌控中的小事也会让他烦躁,他“啧”了一声,准备把烟收回去。
然而,手指还没有碰到烟,便听见“叮”地一声,清脆入耳。
青年穿着白衬衫,即便几年过去了他的容貌都没有怎么改变,举着打火机,轻轻靠近。
火焰在狐狸一样琥珀色的眼睛里跳动,温棠没有看他,垂着睫毛,专心地凑近了,将烟点燃。
稍显逼仄的角落里,骤然升起一点青色的烟雾,江焕诚舒畅地吐出一口气。
等他看清了那只打火机,他刚要说出口的话又堵在了喉咙。
“江哥,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温棠十分自然地收回了手,合上打火机。
江焕诚用手指夹住烟,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青年。
他可以肯定的是,小少爷变了,但又说不出哪里变了,总之比起以前那个蠢样,似乎现在这个样子,看上去要更舒服一点。
“你问我有什么事?”他的声音因为烟入喉咙而有些哑哑的,“为什么要越过公司搞这些名堂?”
今天薛付之一回到公司就在他面前红了眼眶,问怎么了,也不说,哭哭啼啼闷着声音回家了。
等看到《疑城之夜》的官宣微博时,他才知道原因。
在得知温棠瞒着他通过了试镜时,他就有些恼火了,发现温棠竟然能够拿到沈小凤这么好的一个角色,更加让他恼羞成怒。
凭什么!
主角团那几个位置,各个都像是给他量身定制的,他去试镜,竟然还要被那个国外来的导演羞辱,而温棠这个小少爷却可以轻轻松松拿到那么好的角色!
论演技,论人脉,论风评,他哪一样差了?
更何况他和薛家都已经给了不少赞助费,就这样,都没把薛付之捧上沈小凤的位置!
该死!
然而他又打听了《疑城之夜》的所有赞助商,连温氏的影子都没有!
那这个蠢货小少爷又是怎么拿到这个角色的?
看完消息,他坐在办公室,在上班时间喝了好几杯酒,羞辱和不甘一起涌上来,他没能按捺住,直接从公司走到了温棠所在的小区。
可即便是这样,当他看见温棠耐心地喂猫、轻轻点燃香烟的时候,那满肚子的复杂情绪竟然都压下去了。
“公司的合同上,也没说不允许我做这些事吧?”温棠将打火机攥在了手里,少有地跟他顶嘴。
的确。
当年,温棠进公司的时候,签的合同和其他艺人都不一样——甚至都不是他和悦江娱乐的合同,而是他和江焕诚的私人合同。
毕竟江焕诚需要通过温棠从温家获取各种资源,不从公司的层面上走会方便很多,同时也为了防止那些股东察觉到不对劲。
合同上有一条,大致是温棠无论在娱乐圈做什么,只要不触及到江焕诚的根本利益,都和江焕诚无关。
这一条,原本是江焕诚为了防止温棠作天作地惹出事连累自己而拟定的,没想到先让温棠钻到漏子,成了扎到江焕诚自己身上的回旋镖。
江焕诚哑口无言。
他将烟取下又叼住,夹着烟的手指无处安放,最后只能扶着额头,当与温棠对上眼睛时,他竟然鬼使神差地躲开了,心中一阵阵发痒。
他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在此之前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自己,去哪里了?心里有很多种复杂的东西,变成一团乱麻。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过这种难以控制的感觉了,上一次,或许还是在江氏都没有成立的时候,太久远了。
可现在区区一个温棠,一个蠢得要命眼里只有谈恋爱的小少爷,也没有做什么,就让他如此心乱。
他把这种反常的现象,归结于今天没能拿下那个项目。
好巧不巧,温棠轻轻问了一句:“我给你的那个u盘,派上用场了吗?”
这句话就像一把剪刀,将江焕诚杂乱的思绪剪了个稀碎,全部散落在地上,怎么拎也拎不清了。
对,项目,这才是最让他觉得羞辱的事情。
拿到了独家数据,又是抢在温家前面竞标,本来就是胜券在握的一件事情。
可数据除了问题,里面有温家的水印代码,就算江氏抢先研发出了新方案,也没有任何可行性了。
到最后,他连温氏的水印代码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地输掉了整个竞标。
不仅如此,按照温氏的作风,一定会在水印代码上做文章,如果反手起诉江氏盗取数据和商业机密……那么,江氏在相关市场将永远失去立足之处。
一想到这个,又想到裴铮竞标成功时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他就恨不得当场把所有人都撕碎!
温棠就这么安静地看着江焕诚的眼神变换——他知道,江焕诚在压制自己的情绪。在旁人面前,江焕诚永远都是冷静、果断、理性的,但那些人估计不会想到,江焕诚只是很会控制自己罢了。当他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时候,实际上是在压制自己心中的暴戾。
这种性格的人,想要打败他,难,也不难。
但是打败他的过程,尤其是看着他一点点难以抑制、逐渐抓狂的时候,才是最精彩最有趣的。
江焕诚先是愣怔了一会儿,随后看向了满脸单纯的温棠。
温棠是温家的养子,不,甚至连养子都不算,云城商界早就在传,温棠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和温家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了,即便是继承财产,有裴铮压着,温棠也拿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无论以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印象。
裴铮这辈子都要缠在温棠身边。
把人捡回家,是要负责一辈子的。
不可以半途而废。
风雪击打着玻璃。
办公室内的吊灯有些摇晃。
高大的阴影在地上随之扭曲、缠绕、摇晃。
裴铮轻轻抚摸着屏幕里温棠的唇瓣,语气平静:
“从始至终,我要的都是,棠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
第 35 章 入住城堡第四天(左拥砂金右抱白厄的投雷加更)
凌晨三点,城堡外。
外面的雪已经转为小雪了,雪地上印着深深浅浅的脚印。
裴铮走到了门口,转身接过身后助理手上厚厚一沓的文件。
这几天积累的工作有点多。他在办公室那暂时先处理好了需要视频沟通的部分,剩下来的需要带回来处理。
助理完全不懂,都凌晨了,还有必要回来吗?
不如直接在酒店里睡一晚,白天再回来就是了。温棠少爷看着不像是离不开人的样子。
“你先回去,有事情过来找我。”裴铮,“回去后年终奖翻三倍。”
助理眼睛瞬间亮了。
年终奖加上加班费,天哪,他这一次出差赚的钱赶上三个月工资了。
裴总虽然经常熬夜加班,但耐不住实在是给钱大方啊!
他将屏幕熄灭,盖上手机。
等温棠从阁楼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他将药柜里的药清点补上后,才回了家。
回到家吃完饭,温其正和温九明谈起今天来针灸的一个病例。
温棠对此很感兴趣,在一旁留着耳朵听。
温其正从不和他说起这些,倒不是偏心,只是因为温棠的身体实在不能做什么耗费心力的事情。
就连学习上,一家人对温棠也从无要求,只让他保持身心愉快就好。
所以这次,考上岚京大学,温其正高兴的同时,不由也很是担心。
“小九,我让你小舅棠排你在岚京寄住的事了,他说有眉目了就给你发信息。”温其正谈完案例,眼神不由落在坐在边边的温棠身上。
“其实不用麻烦,我住学校也可以。”
“不好,你的抵抗力太差,住在人多的地方容易交叉感染,而且平时喝药也不方便。”温九明即刻出声反对。
温棠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倒也怪不了家里人紧张,的确是他太脆皮。
即使是普通的流感就能让他病的死去活来。
温其正说,这是他他娘胎里带出的不足,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是小心养着。
夜里,他回到房间躺上床,累了一天,他很快就坠入了梦乡。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睡的不太踏实。
凌晨两点半,他忽然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忘记通过眼镜先生的好友申请了温棠笑得很甜,语气里满是骄傲。
裴铮被噎得很死:“”
老板娘在此时端上两碗拉面。
“裴裴姐姐。”温棠扶着碗,对着老板娘笑。
“不客气,你们慢吃啊。”老板娘笑着招呼完又忙着去下一桌送餐。
温棠从筷筒里抽出两双筷子,用纸巾反复擦了好几遍,递给裴铮。
男人伸手接过筷子,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只低着头看着那碗拉面。
“怎么了?小叔,你怎么不吃?”温棠吸溜一口面后有些不解地问着。
裴铮身材高大,穿着洋气精致的灰色风衣,坐在小小的塑料板凳上。
格格不入的同时,确实非常扎眼。
“我不吃香菜。”裴铮盯着拉面上点缀着的绿色,头皮发麻。
“啊,刚刚忘记和老板说了。”温棠放下自己手中的筷子。
随即将裴铮手中的筷子抽到自己手里,挪过他的那碗拉面,将面上的香菜一一夹出来:“小叔葱花吃的吗?”
裴铮有些反应不过来,慢了几秒才回答:“吃的。”
“好。”温棠聚精会神,没有放过一点香菜碎,把所有的香菜都撇干净后,将面碗重新推回男人跟前,“好了,这样就能吃了,小叔快尝尝,等会坨了。”
他挑的很认真,裴铮盯着他,看的很认真。
好几秒以后才敛回眼神,开始搅自己碗里的面。
温棠是真的饿了,一口一口的吸溜着碗里的面条。
吃得很香。
裴铮对面食没什么欲望,但耐不住温棠的现场吃播,不由也觉得好像有点饿。
于是夹起面,尝了一口。
“还合口味吗?”温棠刚咽下嘴里的面条,迫不及待地问。
“嗯,还不错。”
“那小叔多吃点。”
温棠很喜欢自己想的这个称呼。
叫的特别顺口。
裴铮听着是特别别扭。
但很快,他就在温棠的一声声“小叔”里,脱敏了。
妥协了
小孩虽然吃的香,但是饭量似乎不太行,一份牛肉面剩下了小半碗,就捂着肚皮说撑不下了。
也难怪看着就没什么肉。
“吃这么少?”
“好饱了。”温棠打了个嗝,“小叔,我们现在去超市么?”
“嗯,买完东西我送你去学校报到。”
“啊,太麻烦小叔了,我自己坐地铁过去就好。”温棠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要是让裴铮配着自己去学校,估计一天的时间都要耗在他身上了。
“棠全带。”裴铮并不接他的话。
“噢”温棠乖乖拉好棠全带。
公寓楼不远处就有一家大型超市,两人下车后径直进了超市。
这还是温棠第一次逛这么大的超市,被玲琅满目的货架迷花了眼。
在一眼望不到头的零食专区,温棠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这也太多了,一辈子住在这也吃不完吧。”
裴铮推着车,垂眸看着跟前背手好像完全没有购买欲望的“老干部”:“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牌子?自己拿。”
“我不太喜欢吃零食,就拿一包这个吧。”温棠停在满是膨化食品的货架前。
真不是他客气,是这里卖的薯片都是超大版,一包真的就很够了。
眼神搜寻许久,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想吃的黄瓜味。
也许是因为这个口味不是热销,薯片被摆在货架的最上层。
温棠举起手去够,只能碰到边边。
于是踮起脚尖。
裴铮见状,随便抬了抬手,便将薯片取下,丢进了推车里。
对比惨烈,温棠默默缩回手,挽尊道:“其实我四舍五入,还是有一米八的。”
“你怎么入的?”男人那双形状周正的眉微微向上挑,垂眸盯着温棠。
“一米七五四舍五入可不就是一米八嘛。”温棠挠了挠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的这话。
“还能这么入的。”
温棠傻呵呵地笑两声。
小孩对零食去并没有多大的兴趣,随便逛了逛,两人便绕到了日用品区。
买上两双新拖鞋,和一些日常用品后,两人便出了超市。
裴铮将购物袋塞进后座,回身,便见到站在风口并没有上车的温棠。
“小叔,我刚刚看导航,这附近就有地铁站,我”
“上车。”
哇,又是这么霸道的命令。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冷风加持的原因,温棠总觉得裴铮的声线听着更冷了。
他哪里还敢说什么,埋下脑袋做鸵鸟:“噢。”
乖乖坐上车,乖乖系好棠全带。
温棠抿着唇静等出发。
裴铮上车,启动引擎后,将车倒出停车位,驶上城市大道。
一串电话铃声,打破了车里的沉默。
只见车上的显示屏里亮起“老陆”两个字。
裴铮伸手点了点屏幕的接听键。
“祖宗,您可算接电话了,下午两点的座谈会,千万别忘了。”
虽然这个备注里带了个“老”字,但温棠听这声音,还挺年轻的。
“懒得去。”
“别介啊,您就去意思一下,求您了。”老陆哀嚎。
温棠听着对方的声音,都能感觉到快溢出来的卑微。
“行吧。”裴铮被电话里的哀嚎声扰的耳朵疼,轻轻蹙眉。
“还有,你那篇稿子,出版社说想把结局改的温和一点。”
“不改,这个结局我不会动。”他的语气又冷了几分,带着莫名的威慑力。
“商量一下嘛。”老陆卑微撒娇。
“商量不了,挂了。”电话被毫不犹豫的挂断。
坐在一旁的温棠眨巴眨巴眼,有点不敢看裴铮。
他一直没品出小舅评价小叔的“脾气不好”,现在好像有感受到一点。
“你报完名大概几点?”裴铮问他,语气似乎缓和一些。
“这个不确定,没事的小叔,你去忙,我等会结束了,自己坐地铁回去,学校边上就有地铁站,很方便的。”温棠再次提出自己坐地铁的请求。
“或者你等我开完会,过来接你吧。”
“不用!我自己坐地铁!”温棠努力把态度硬起来。
“你确定?”
“当然!”
“行,有什么状况立马联系我。”
“好,小叔你放心啦。”温棠点头。
到了校门口,温棠背上自己的双肩包,雄赳赳气昂昂的下了车。
然后就在东南西北的校区里逐渐迷茫
还好中途遇到了志愿者帮忙带路,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报名点。
因为不用办理住宿,他的报名流程相对简单轻松,很快就搞完了。
周临的电话也在此时响起:“带外甥,怎么样,报上名了吗?”
“刚报完,准备回去。”
“你自己回去吗?我让裴铮来接你吧。”
“不用不用!我马上就到地铁口了,坐回去很方便的,别麻烦人家了。”
“怎么了,是不是那老家伙凶你了?”周临急迫地问起来,“别怕,小舅替你出头!”
“没有啦,小叔对我挺好的,刚刚还是他送我来的呢他现在要去座谈会”温棠赶忙解释一通。
“噢~这样,那行,那你打车回去吧,地铁那么多人,小舅给你报销车费。”
“没事,我戴口罩了,以后上下学肯定还是坐地铁方便,我先熟悉熟悉线路。”
电话里的男声顿了顿,答应后又叮嘱了几句。
和周临通完电话,温棠已经到了地铁棠检处。
岚京的地铁线路错综复杂,从学校回公寓的路线又是环线又有并线的,出站口也是夸张的有二十多个。
温棠并不常坐地铁,温城的地铁也比这的简单太多。
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地铁站里,他站在线路地图前愣了好久。
又用导航软件查了查。
最后,不是很确定的上了四号线。
正值晚高峰,地铁里可谓是摩肩接踵,温棠压了压鼻上的口罩边,抓着金属扶杆摇晃。
在四号线的第七站,他挤下车,走了快八百米,换乘到六号线。
手机在此时震了一下。
他抱着金属杆,划开屏幕。
M:上地铁了吗?
他在键盘上输入:上了/[墨镜笑]
M:好,我也快结束了,晚饭在家吃?
他回:好的,小叔。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
不清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温棠从六号线出来,站在地铁口,迷茫的看着手里的导航。
导航显示距离澜庭公寓还有十五点三公里
冷风扑到胸口。
手机在此时,又震了一下。
还是裴铮。
M:到了吗?
到了吗?
温棠在风中凌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硬着头皮输下文字:快到了。
十五点三公里
应该也算快吧
再回去坐地铁,他怕自己越坐越远,于是咬着唇瓣,点开某打车软件,赶忙发起行程。
像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知道是因为现在打车的人太多,还是这个地方太偏,愣是没有一辆车接单。
温棠在路边等的绝望。
岚京的秋夜,温度骤降,冷风吹的他脑袋都重了几分。
在又打了一连串的喷嚏后他默默点开了和裴铮的聊天界面。
裴铮刚到家,将米饭煮下后正在清洗食材。
灶上的手机亮起消息提醒。
他放下手中的西红柿,用纸巾擦完手后,拿起手机。
小九:那个小叔你有没有空,我好像把自己搞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于是急忙摸到床头柜的手机,点开微信,通过了好友申请。
这才又迷迷瞪瞪的闭上眼,睡了个棠稳觉。
彼时的某套公寓里,棠静的仿佛时空是在静止状态。
裴铮坐在电脑前,手指搭在键盘上,但屏幕上的文档却显示着“0输入”
眼神也并未停留在屏幕上。
彼时,手机在桌上震动。
时空的节界好像才被打开。
亮起的屏幕里是微信的消息提示。
划开。
聊天界面里赫然新增一条对话框。
点开。
“对方已通过你的好友申请”
凌晨两点三十分。
看来年轻人都是不用睡觉的。
他盯着对话框看了几秒,随即合上电脑。
回了房间。
翌日清晨,温棠刚坐上饭桌。
油条和包子也刚上桌,还冒着热气。
“快尝尝,嫂子今天做的豆沙包。”裴铮敛眸,“明天什么时候有课?”
温棠松了口气,还好小叔不介意
“明天好像第一节就有,早八呢。”他含着糖,回忆起自己刚刚睡前看过的课表。
“行,我明天送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去!”温棠态度坚决。
“你丢了,以后我生病谁在床头照顾我?”裴铮从床沿起身,语气略显轻挑。
像是故意调侃。
“那也不能一只麻烦小叔接送我啊,不行的,我不会丢了。”温棠轻咳几声,嘴里含着糖,含含糊糊的又补一句,语气像是在撒娇,“真的,小叔。”
裴铮神色如常,一双浓眉也和往常一般冷冷的横在那儿。
那对瑞凤眼不重不轻的落下来。
说不清的韵味。
“明天我带你坐一遍地铁。”
“不”不用了。
“闭嘴,睡觉。”没有给温棠说完的机会,男人便开口截下,转身迈着长腿离开。
温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听话的就真把嘴巴抿成了一条线。
可能是裴铮天生的气场真的有点强大吧。
房门被轻带着合上。
温棠的睡意在此时反而消退了,含着糖靠在床头打开了手机。
微信里,有温九明和周临发来的消息,都在关心他今天报名顺不顺利。
他也不敢说自己差点丢了,不然,大哥和小舅可能会急得要来陪读,于是在输入框里打下:非常顺利!
虽然过程上曲折了点,但是道路确实还是光明的嘛。
四舍五入自己没有撒谎。
回完消息,刷了几个短视频,他便重新躺下。
在岚京的第一个夜晚,有点想家。
伴着窗外柔和的月光,他迷迷糊糊的重新培养睡意,但睡得不算太踏实。
早上,他醒的很早,起来在走廊的书架边忍不住欣赏起裴铮的书库。
楼上的这片书架,大多是中国近现代作家的书籍,其中有不少温棠喜欢的作家。
甚至有他一直没有买到的辞不语的典藏版全套。
差点忍不住抽出来看看,但想着给裴铮做个早餐,好好表现一下,便暂时止住了手。
轻手轻脚的下了楼,他开始在厨房里探索起来。
厨房里的食材不太多,电器和工具却是琳琅满目。
豆浆机咖啡机榨汁机烤箱微波炉空气炸锅
温棠研究了十分钟的咖啡机,有惊无险的磨出了两杯黑咖。
不清楚裴铮喜不喜欢加奶加糖,他就什么也没放。
接着,他又用面包机考了两片奶香吐司。
高科技的厨房里,耗费不了什么人力,最终还是在洗水果上让温棠找到了一点做早餐的成就感。
他将洗好的草莓摆上桌,裴铮也在此时从楼上下来。
“我磨了咖啡,小叔要加糖吗?”温棠举起糖罐子,对着裴铮摇了摇。
裴铮并未回答,而是加快的不发,从木梯上下来:“你起这么早,为了做早餐?”
“没有,就是醒得早。”
“睡得不好吗?”
“有点,可能是不太适应。”温棠回答完连着打了个哈欠。
裴铮微微蹙眉:“是床不舒服,还是什么原因?”
“我有点认床,小事啦。”温棠摆摆手,并不太在意的想进厨房把吐司拿出来。
胳膊上的衣袖忽地被拽住,人也因惯性被牵回来,还因重心不稳,往力量的来源踉跄了几步。
二人的距离顺理成章的被拉近。
紧接着,额间又被男人的大手覆盖。
裴铮用手背和手心都感受了一遍温棠额头的温度。
男人太大只了,贴得这么近,温棠莫名屏住了呼吸:“没有发烧了。”
“嗯。”裴铮松开手。
“要不要加糖,咖啡?”他抱着糖罐子,抬眼问着。
圆圆的杏眼显得更圆了。
四目相对的一瞬,裴铮很快便错开了视线,转眸望向餐桌上的咖啡和吐司:“不用。”
“好。”
温棠在心里默默记下第三个信息点。
小叔喝咖啡不加糖。
“你加糖吗?”越想越离奇。
“最喜欢他的哪本?”
“《祈冬》。”几乎是一秒钟的时间,温棠就确认了。
“这本挺冷门的。”
“但是很好看。”
“还行吧。”
“我加的,我刚刚就加好几颗了。”他坐下来,搅拌着咖啡,“不加糖好像喝中药,不想给自己加餐了,哈哈。”
“你每天都要喝中药,喝了很多年么?”
“嗯,每天都喝,小时候就开始喝了,有时候好一点会改成药膳,但还是不好吃的。”温棠拿起热乎的吐司啃了一口,“不过不是我爷爷医术不佳,小叔别误会了,只是我小时候底子真的很差,我爷爷能保住我小命到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不会误会。”裴铮回答,眸色蒙上一层雾霭,“快吃吧。”
温棠点头,开始低头苦吃。
出门前,裴铮又让他去加了件内衬。
室外的冷风替他佐证着,加内衬是明智的选择。
“小叔,岚京是不是很早就会下雪呀,真的好冷诶。”温棠搓了搓手心,跟着裴铮走进地铁站。
“有时候十月就下了。”
“我之前看一本书,里面的城市很像岚京,他们说,岚京就是原型。”这也是温棠报考岚京大学的一大原因。
“什么书?”
“小叔的书架上也有的,辞不语的《雪城》。”来的那天温棠就看到了,“小叔还有他的一系列典藏版,很难得了。”
走在前头的裴铮顿了顿脚步,像是在等温棠走上来。
温棠用搓暖的手心捂了捂耳朵,歪头望着忽然慢下的裴铮,眨眨眼。
“你看他的书?”
“看呀,我可喜欢了。”温棠不假思索的回答。
想起小叔也是个作家,忽然脑补作家之间会不会有什么恩怨斗争。
难不成他喜欢的裴不语是小叔的对家?
温棠对着秦芳点头:“嫂子也快坐下来吃饭吧。”
“是啊,你别忙活了,我去端豆浆。”温九明起身,往厨房去。
男人从厨房端出几杯牛奶和豆浆。
“小九喝豆浆吧,你肠胃不好。”
温棠高中的时候,就因为乳糖不耐受患了胃肠炎,一直反反复复,调理了许久才缓过来。
“好,裴裴哥。”他接过温暖的杯壁,饮了一口香醇的豆浆。
一直被他塞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好几下,温棠只觉右下腹连带着麻了几秒。
他腾出一只手来将手机取出,举起查阅。
是微信的未读消息。
解开锁屏,便看见弹窗显示。
M:<请问,这几个锅,用哪个好?>
M:<图片>
M:<图片>
温棠点开图片,放大,仔细的看过去,打开键盘开始输入:<先生留第一口锅就好了,效果都是差不多的。>
“谁呀,大清早给你发信息。”温九明八卦着,“是不是你高中同班的那个小闻?”
温棠摇摇脑袋:“不是,是眼镜先生。”
“谁?”
“就是那个经常来医馆,脖子以下都是腿的眼镜先生。”他说着,伸了伸脖子,像是想以此来够到眼镜先生的优越的身长。
“噢,我记得,就是总陪他老婆来的那个‘模范丈夫’是吧。”
温棠笑着,看来不止他一个人这么误会:“是他,不过他们好像不是夫妻呢。”
手机在此时又震了震。
M:<好的,裴裴。>
M:<那鹿角胶应该怎么煎服?>
温棠正在啃包子,懒得腾出手打字,于是直接按住语音。
温棠失语。
这真的是正经的牌吗?还是说现在小朋友都玩这么大?
温棠默默把酒给倒满,递给了裴铮,他并不觉得裴铮会答应。
“哥哥,酒在这……”
“棠棠,你之前说,你的腺体痒。”裴铮忽然问:“现在还痒么?”
温棠呼吸一滞。
他忽然发现一件事,现在哥哥那么需要信息素,他为什么不直接把信息素喂到哥哥嘴里?
柔软的唇瓣被贝齿咬住。
几乎是瞬间,温棠就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慢慢地爬到裴铮身边,仰着头望裴铮。
“哥哥,痒。”湿漉漉的杏仁眼可怜至极,温棠颤着声、极其小声的说:“哥哥,你帮我止痒好不好。”
第 36 章 入住城堡第四天
腺体敏感程度不亚于X器官,很少有omega能接受伴侣以外的人碰腺体。
更不要说这种程度的邀请。
无异于在说,哥哥,能不能帮我口。
裴铮这时才发现,他的棠棠对于腺体生理知识的缺乏不是一点两点。
深沉的眼眸如同饿犬般直直地盯着温棠,裴铮没有立刻回答温棠的邀请。
温棠被盯到有些无措。
他难道说的不对吗?还是应该直接说,哥哥你能不能快点亲我的腺体?
裴铮:“转过去。”
温棠听话地转过身,白皙的脖颈正对着裴铮,肤色的信息素阻隔贴在衣领中若隐若现。
裴铮喉结微微滚动,眼眸深沉。
他知道这里的口感,很柔软、滑嫩,轻轻地碰一下,棠棠都会浑身战栗。
修长的指尖将衣领往下拉。
信息素阻隔贴被完全暴露。
没了衣物的遮挡,后脖颈有点凉。
大家都以为自己听岔了——怎么会有人还笑得出来呢?
可当笑声再次传来时,他们才发现,轻声嗤笑的不是别人,而是温棠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年的笑顷刻间放肆,笑得整个身体都在抖动。
所有人这时才发现,他趴着的位置之下,正是指导拿着画笔的的那只手!
画笔被温棠牢牢护在了手中,尽管现在是半无实物表演,但仅凭温棠的表情和动作就可以完全想象到,漂亮瘦弱的青年跪坐在血泊中,满手鲜血地抓着泛旧的画笔,好像与恶龙战斗后终于夺回宝石的骑士。
笑着笑着,温棠的眼泪就落下来了,他将画笔按在了心口的位置,最后倒向地面。
“咔!”“我说话算话,自罚三杯。”江焕诚咬咬牙,一手拿着量酒器,一手拿着酒杯,一杯接一杯,连喝了三大口。
他赶过来的时候,连口水都没有来得及喝,嗓子有些干,此刻三杯烈酒穿进喉咙,烧得整个上半身都在疼。
“江哥,没事吧?”薛付之很担心,连忙递了一杯清茶上去。
刚猛喝了酒,这时候直接喝茶并不能缓解辛辣和恶心的感觉,最好的方式是吃口菜。
一道腰果清炒时蔬轻轻地转到了面前。
江焕诚吃了一口,才接过薛付之手中的茶。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好心,给他把菜转过来?
他下意识抬头,就看见对面的温棠仰头喝着果汁,手指轻轻搭在转盘的按钮上。
青年有些清冷的面容好像一瓢水,把身上的灼烧感浇灭了。
但突然又口干舌燥起来。
“给我也来一壶果汁。”他吩咐服务员。
果汁上来的第一口,他习惯性地先给薛付之倒了一杯。
“谢谢江哥!”薛付之眼睛亮晶晶的。
便喝果汁,他便看着那些老板身边的小演员们。
从江焕诚踏足云城商界开始,只要是应酬,要么身边没有人,要么就只有薛付之。
但他那些老板身边祈求资源的小演员可不一样。
薛家虽然远远比不上温家,但在云城也是新贵家族之一,薛付之也是毋庸置疑的贵公子,从小也是在金钱和宠溺的浇灌下长大的。
他是江焕诚的贤内助,江焕诚的依靠,他会跟江焕诚结婚,永远在一起,而那些小演员,只是可以随便唾弃的云烟而已。
想到这里,他挺直了腰板。
“好羡慕啊,有钱,有颜值,还有个这么好的男朋友。”离老板们最远的新人演员那一块开始讨论。
“啊?薛付之和江焕诚已经开始谈恋爱了吗?”
“虽然还没有官宣,但是看这样子,分明就是已经只差捅破窗户纸了吧?”
“唉,羡慕啊,羡慕,只有我是世界的NPC。”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的老板觥筹交错,有个已经不满足于身边带来的小演员,开始走下位置,不怀好意的目光在这些新人演员间徘徊。
“认得我不?”他腆着肚子,将充满酒气的头扎进年轻演员中间,还贪婪地吸了一口香水味。
“张……张财贵……张总……”被问到的年轻演员是个年纪不大的男生,瘦瘦弱弱的,说话声音很小。
刚好,张财贵喜欢的就是这款小男生。
“认得我?那就好办了……”张财贵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肉笑得堆起来,想要去摸那男生的手,“别担心,你只需要陪我喝一杯——哎呀!”
玻璃打碎的声音划破空气,碎片散落在地上,随之而来的是张财贵的尖叫。
一杯果汁,好巧不巧,洒在了他的裆部,浸湿了一大块裤子。
“谁这么不长眼?”他抬起头,将注意力从小男生身上转移,一转身便看见了温棠。
正要骂,却透过层层细碎的卷发,瞥见了那稠丽的眉眼。
从上桌过后就没有停下过嘴,温棠已经吃饱了,饕足地垂眸,无所事事地用筷子在碗里戳着虾仁,偶尔舔一舔湿润的红唇。
看着乖巧得不得了,实际上只要靠近,就会该你点颜色瞧瞧。
越是这样的美人,越是想让人采撷。
张财贵看得有些晃眼了,立马喜笑颜开——这可比刚才那个带劲多了!
他甚至不管自己的裤子还湿着,就一瘸一拐地靠近了温棠,呼出酒气:“哟,这不是……我们的黄金男配吗?你金主没来,不管你了?”
“要我说,你也别跟着他了,跟我呗?我保证,把你碰上最佳男配的位置!”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包厢内前所未有的安静。
这时,林北恩猛地出声叫停,“好了,可以结束了!”
指导率先爬起来,然后迅速地将倒在地上的温棠扶起:“给他搬把椅子休息一下。”
林北恩则直接从评委席绕了出来,还差点被地插绊倒。但他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就走到了温棠面前,仔细地看着这个还在发抖的年轻人。
确定温棠已经平静下来后,他才长舒一口气。
“这年轻人,‘刀’扎上来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要不是他拿着的是纸筒,我还真以为要被捅死了呢!”指导在一旁笑得爽朗,之前他可能还有些不屑,现在却心服口服,拍拍温棠的肩膀,“怎么样,老林,这回你该满意了吧?”
林北恩没有说话,但他脸上激动的笑容丝毫没有掩盖。
试镜房间中的众人也意识到,这个全剧最重要的角色,即将辉煌地再生于荧幕。
正在外面等待试镜的人,突然便听见房间中传来激烈的掌声。
然而温棠本人却表现得没有那么激动,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第一个意识到不对劲的是林北恩,他拍了这么多年电影,轻易地就能看出演员是否入戏太深。
“你……在想什么?”他并没有直接“叫醒”温棠,而是弯下腰,试探性地问道。
青年一个激灵,抬眼看向指导刚刚躺下的位置,口中喃喃:“下一次……不能再这么莽撞了,要……藏好,速战速决。”
听得指导虎躯一震。
“嚯,那我这两天可得先绕着你走了,哈哈。”
听见指导这句打趣,温棠才总算清醒过来,看着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塞进的一杯热水。
他看着纸杯中冒出的热气,动了动手指。
林北恩见他状态恢复,笑了笑:“年轻人,拍戏代入强是好事,但是一个优秀的演员,还要学会即使抽身——不然会很影响下一场的状态,对你自己的精神也不好。”
尽管不解其中缘由,但商界的人也都知道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温棠十分受宠。温家老两口对他的溺爱程度甚至要超过裴铮——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因为江焕诚能成功通过温棠拿到资源,温家那二老不会不知道,之所以能顺利过裴铮那关,很可能也有二老在其中帮温棠说情。
温棠和裴铮,长得一点都不像,以至于江焕诚在面对温棠的时候很少能将他和裴铮联系起来。
现在温棠提起u盘的事,按照以前江焕诚的脾气,应该就会对着温棠发火了。“……嗯,谢谢林导。”温棠喝了一口热水,终于将自己的情绪从刚才的场景中抽离。
“你……是不是经历过什么?”林北恩看着他,动了动嘴唇,但话问出来,又收了回去:“——算了,没什么。”
又喝了一口水后,温棠撑着椅子直起身:“导演,我休息好了——还需要试下一个角色吗?”
林北恩笑笑,拍拍他的肩:“不用,你回去好好休息,等消息就行了。”
不知道玩了几轮。
温棠感觉自己浑身都湿哒哒的,黏黏的,连脚趾都软了。
裴铮圈住他的身子,帮他整理着卡牌,乌黑深邃的眸子仗着怀里人看不见,正大光明地黏腻在怀中人身上。
浑身都叫嚣着把温棠吞入腹中。
可是裴铮现在还不可以,他既没有得到温棠的心,也没有得到温父温母的认同。
想到温父温母,裴铮的眼神沉了沉。
昨天温母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希望温棠回国后能立刻去找她,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跟温棠说。
并且明确要求,裴铮不能陪同。
这是第一次,温母要求温棠和裴铮分开。
第 37 章 入住城堡第五天
住在城堡的第五天。
温棠觉得哥哥现在很奇怪,特别奇怪。
比如今天早上刚醒来的时候。
因为他的“肌肤饥渴症”,哥哥吻了他一次。
这不是关键。
他跟哥哥亲了那么次了,简简单单的早安吻而已,算不了什么。
关键的是,他被吻到有些窒息的时候,忍不住轻声让哥哥停了下来。
卸妆间,更衣室,甚至片场,有现代剧,有古装剧。
里面的人都是些年轻演员,尽管没有拍到什么特别私密的照片,但正在卸妆的、只穿着古装中衣的,却一张也不少。
再看这个人的朋友圈,最新的一条就是发了几张披着头发正在换外衣的年轻群演的照片,配文:
【现在的剧组安保也太好了,一张稍微带劲儿点的都拍不到,不过这现代剧的服装就算只穿大衣都显身材,哈哈。】
为了保护隐私,放出来时,保镖用手挡住了人脸的部分,并且只找了几张统一服装、看不出是谁的照片,短暂地停留了一两秒,其他的都快速划过了。
那几个男演员想看细节,保镖便背过去,挡住他们的视线。
整个过程不长,谁也不知道谁被拍到了,但他们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这个混混演员在偷拍。
“太恶心了!”刚刚那个年纪大点、无奈之下用粉扑给混混演员补妆的化妆师干呕一声,啐了一口,将那用过的粉扑仍在地上,“我连踩上去都觉得晦气!”
“早就觉得这个人不对劲了!每次看见他拿着手机晃来晃去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原来是在偷拍!”
“天哪,这种人真的不得好死!”
“我们不会被拍到了吧?”
“不知道,还好被挡住了,不然要是不小心认出来,那几个油腻男群演肯定会做文章,恶心死了,这些人就应该一起被抓起来!”
“啊啊啊啊啊真的好恶心,不敢想象要是更衣室没有锁门会让他拍到什么!”
“能不能把他送进监狱啊?物理阉割吧直接!”
林北恩站在前面,面容严肃:“我们剧组,决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即便是配角演员,也不是可以被随意侵犯利益的——直接报案吧!”
闻言,那个被薛付之指使去给混混演员处理伤口的小助理再也忍不住,小声地抽泣起来,温棠的化妆师见了,搂过她,在得到温棠的允许过后,带着她去保姆车上擦眼泪。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助理被温棠的人带走,薛付之刚想拦住,可是转头却和刚才那个混混演员对上了眼神。
他难以置信,睁大的眼睛里竟然也有些泪水在打转。
为什么?为什么呢?
这个人虽然有些不堪,甚至可以说是很恶心,但他不是弱势吗?他被两个保镖按在地上,被温棠欺负了,明明就很可怜很痛苦啊!
给这样的人处理伤口,明明就很合理啊!助理为什么不肯?是因为她不够善良吗?
这么可怜的人,为什么要偷拍别人的照片呢?
温棠为什么要把他的助理带走?那是他的助理!为什么助理会跟着温棠的化妆师走?助理不是应该无条件站在他这边吗?
慷他人之慨?温棠为什么要这么说他!
站在原地,薛付之有些愣愣的,仿佛收到了偌大冲击。本来他还站在前面,在混混演员的真面目被揭露之后,几个场务和保安拦在了演员们跟前,他就这样被挤到了人群之后。
狐狸尖锐的爪牙,把嫩葡萄戳破,将浸在蜜罐里的温柔屏障撕开一道裂口。
现实不会给任何人多余的时间,没有一会儿功夫,保安和警察都来了,将那混混演员带走,拿着手机的保镖也跟上去做笔录。
那几个平时跟在混混演员屁股后面的群演也站出来,跟着去做了笔录。
证据确凿,混混演员即便是再有关系,也逃不出法律的制裁了。顿时,他像泄了气的皮球,腿软脚软地被两个阿sir架着上了警车。
随着警车离去,所有人都拍手叫好。
“唉,幸亏发现得早。”一个副导拍拍温棠的肩,“也还好是我们剧组内部发现、及时处理了,要是被举报,《疑城之夜》还没开播就得背上个黑料。”
“是。”林北恩呼出一口气,“回头,你找人安排一下,咱们剧组的安保工作再加强一下。”
副导点头:“成。”
说完,另一个副导却唉声叹气:“看来,经费又要减少一些了。”
“这种必要的开支,减少就减少一点吧。”林北恩正色道。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了。”第一个副导负责财政这块,安慰说,“虽然张财贵撤回了投资,但是温氏那边又跟进了一下赞助,估计还会再投一个亿。”
“真的假的?温氏一开始不是都不打算投资咱们吗?怎么现在这么大方了?前面是不是已经投过五千万了?”
“害,有赞助就是好事,你管他为什么呢!说不定就是温总前两天吃饭的时候高兴了,就投了呗。”
“不过我说,今天这事儿还是得感谢我们小温老师。”
“是。”林北恩松快地笑笑,“小温,今天多亏了你了。”
反倒是温棠并没有觉得自己立了多大功,让保镖离开后,自己一个人留在了片场:“没事,应该的。”
“说起来,我们几个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那天吃饭的时候,张财贵……”
几个导演面露愧色。裴铮疾驰在栖霞盘山公路时心里其实很平静,他是一个极端唯物的人,从不会去想“可能”“万一”“如果”。
他只是想到温棠在他面前崩溃大哭的样子,抱他很紧,眼泪把衬衣都打湿了,脖子湿湿热热的很不舒服。
想到那晚只有一片花瓣的距离就能碰到的嘴唇。
想到温棠问他,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裴铮一直带着耳麦,唐礼汇报所有受伤人员都已核实清楚,没有温棠,可能只是山里信号不好才打不通电话。
裴铮想起上次小东西一个人躲起来难过时,他问在哪,他说在一条小路边。
不知道这次他的小狗又掉进了哪个水坑,等着他去捞。
只是没想到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裴铮找到人时,温棠已经浑身湿透,牛仔裤上沾着新鲜的泥,脸颊和手上都有伤口。
和他对视的一瞬愣了一秒,然后默默扭开了头。
他虚弱地趴在另一个男人的肩上。
“裴总,麻烦让下路。”喻肆不耐烦说。
裴铮皱了下眉:“把他给我。”
“裴总想要什么没有,何必为难我们。”
“我不想和你浪费时间,把温棠给我,什么条件你开。”
裴铮语气不悦,喻肆也丝毫不退让:“裴总也有这么想要一个人的时候?那你求我试试。”
裴铮嘴唇抿很紧。
喻肆冷笑:“裴总,他是个人,嘴长在他自己身上,你应该问他想跟谁走。”
喻肆说完不等裴铮开口,背着温棠直接从侧面过去,而温棠也没有抬头。
擦肩而过的时候,裴铮抓住那截无力垂在身侧的手腕。
“温棠,你跟谁走?”
温棠大度地笑笑,摇摇头:“反正最后导演也帮我想办法支开他了,我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不是吗?”
“唉,你这孩子,也太懂事了……”副导拍拍他的胳膊。
导演们跟温棠又简单寒暄了一番,便接着去继续拍摄了。
一边走,他们还一边讨论着张财贵的事情。
“也还好那天没有多纠缠——也就是一个晚上的事情吧?就今天早上,张财贵的公司就涉嫌偷税漏税,还有黑色产业,直接被查封,紧接着就从剧组撤资了。”
“是,听说他还因为出卖了同伙被绑架了,还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残废了,直接就躺病床,话都说不了。”
这件事情已经上了社会新闻,张财贵靠着黑色产业发家,十几年间大肆敛财——本来是要慢慢查的,可他似乎惹到了云城某个大佬,在他告发完同伙后,大佬的人也没有饶过他,反手把他交给了被背叛的同伙。
后果就是,同伙也被牵连覆灭,恼羞成怒,在最后的时刻将他痛扁一顿,扔在了他家门口。
有大佬在背后催着,这件事情查得非常快,一夜之间,张财贵的公司就贴上了封条,就此蒸发。
【这个大佬就竟是谁啊?这么厉害?张财贵是怎么惹到他的?】
【这谁能知道呢?别说云城这么多大佬了,云城之外、国外,那么多大佬呢,谁知道是哪一个?】
【不过也是大快人心,听说他找的情人没一个有好下场,在娱乐圈还玩废过不少人,他的公司还放过非法贷款,坏事做尽了,这种人轻易杀了都是轻的!】
【支持大佬,大佬功德无量。】
温棠关闭社会新闻,联想到那天晚上的场景,大概知道这件事情出自谁的手笔了。
某些人,做起事来可是比他想象得要狠毒许多。
怪了,温棠不仅不害怕,还隐隐约约觉得有些——攒劲儿?
真有意思。
狐狸眯着眼,琥珀色的瞳仁流露出光彩。
刻在基因里生物本能再一次发挥指导性作用,双腿并.拢,缩紧。
在完成这个动作的那一瞬,温棠的脑袋骤然清醒。
他现在在筑巢。
他马上就要来假性发Q期了。
同时裴铮就是在这个时候打开卧室门的。
伴随着脚步声,温棠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千万不能被哥哥发现自己要来假性发Q期了。
不然,他们就要回国了。
第 38 章 假性发Q期1
温棠大气也不敢喘,一只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另外一只手则慌乱地将刚刚造好的窝给拆掉。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是不可能做到把这些衣物全都整理好的。
但他可以不让哥哥发现他在筑巢。
发情.期分为两种,一种是真正的发情.期,另外一种则是假性发.情期。
假性发.情期一般只在刚分化的那一年出现,是发.情期即将出现的预告。
幸运的是,假性发.情期不需要alpha的安抚也可以安然度过。
沉稳的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
最后像是停在了衣帽间的门口。
也许是一些奇怪的直觉,也许是白颜这个名字很好听,也许是他叫他铮哥。
什么样的关系才能叫裴铮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铮哥啊。
温棠知道自己不该问,但可能这一晚他已经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也就没有忍住这一句。
“白颜是谁啊?”
他声音轻轻的,就像在说睡前不想吃蛋糕呀。
裴铮擦药的动作没停,连一个微小的停顿都没有,他没管那条短信,也没管温棠的问题。
看一眼表:“九点了,和你妈妈说好了吗?”
“嗯,”温棠点点头,“跟陆然串好供了。”
裴铮哂笑:“他倒是听话。”
“他怕我妈吵我嘛。”
“行了,早点睡吧。”
这么早,正常人都不这会儿睡,但温棠还是乖乖躺下了,哭一晚上也挺累的。
他以为裴铮会去另一个卧室,毕竟又不能搞事,还这么早睡,谁要受这煎熬啊。
没想到裴铮也掀开被子进来了。
他靠坐在床头用平板处理事情,把温棠翻来翻去不老实的脑袋放在大腿上。
“这样能拉长脖子吗?模特会不会都这么练啊。”
“听说古代的枕头都又高又硬呢。”
“那我会不会落枕啊……”
“再说话就把你嘴堵上。”
温棠抿抿嘴,乖乖伏着睡了。
裴铮的体温很有安全感,让他暂时忘了今晚的烦恼,也忘了刚才没问出结果的那个人。
温棠躲在衣柜里,死死压住喉咙里的惊颤声。
周身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
良久沉默后,就当温棠以为裴铮要放弃衣帽间,转向别的房间去找他的时候……
笃笃——
沉闷的敲门声响起。
“棠棠,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男人的声音很冷冽,低低沉沉的,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再不开,我就打开了。”
随之门把手细碎的声音传来,把温棠吓得立马开口。
“别,别,哥哥你先别进来!”他心虚喊道,“我在换衣服。”
裴铮眼神暗了暗,拿被子把人裹住,隔着朝肉最多的地方拍一巴掌:“老实点儿,过来上药。”
温棠这才迷迷糊糊地坐好。
按说碘酒是不刺激伤口的,但温棠本身娇嫩得很,伤口本身被碰到就会痛,裴铮一双能射击比赛的手十足十地轻了,温棠还是可怜巴巴地喊:“疼……”
“等着。”
裴铮腾出一只手拿手机,温棠以为他要处理公务,自然乖乖等着。
过了片刻,裴铮把手机一扔继续处理伤口,问他:“如果现在停电了怎么办?”
温棠:“啊?”
“咳,”裴铮清了清嗓子,指指旁边的草莓蛋糕,“那你就扒拉两口。”
温棠:“哈?”
“因为——”裴铮说,“巴拉巴拉能亮。”
温棠愣了两秒。
又憋了两秒。
终于大笑出来,怎么会有三十岁的老男人能一本正经字正腔圆地说这种冷笑话啊。
裴铮趁人笑得分神,敏捷地把几处伤口都抹好了药,温棠还在笑,他皱了皱眉,有这么好笑吗?看来沙雕网友还是有点用的。
温棠笑着笑着眼睛有点湿润,碰了下裴铮的手。
“怎么了,”裴铮朝膝盖轻轻吹了下,温声问,“还疼吗?”
温棠没有说话,裴铮的眼睛很好看,睫毛很长,眼神很深邃,当他认真看过来的时候,会有种眼里只有你一个人的错觉。
温棠想问,问他是不是对以前的人也都这么好。
被手机“嗡”一声打断了。
裴铮正占着手,抬了抬下巴:“帮我看看什么消息。”
手机没锁,温棠打开短信念了出来。
“铮哥,两月后归国见,白颜。”
温棠沉默了一瞬。
他知道不该问,但不知为什么还是鬼使神差地开了口,他问:“白颜是谁啊。”
午饭后,温棠强硬地把裴铮塞回卧室休息。
自己则回卧室,手洗睡裤。
还好,只是假性发.情期,桃子水不是很多。
浅色的裤子上只有一小团湿润的深色,很好清洗。
温棠一脸认真地搓着裤子,娇贵的指尖被水泡得有些发白,莫名让他联想到裴铮的伤口。
也不知道哥哥现在有没有好好休息。
要是能有个监控盯着哥哥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胡思乱想,温棠艰难地把裤子皱干后,忽然觉得自己身体深处的开关缓缓打开,一张一合的。
非常急切地需要填充。
可他明明才贴过信息素阻隔贴啊。
周末,温棠例行去裴铮公司画墙绘。
正画着身后突然响起一串脚步。墙绘在寒假结束前大功告成。
最后一天,温棠心里别提多舍不得了。
“你到底是舍不得我这面墙,还是舍不得这楼上的人啊?”
徐澜一边检查干透的墙面,一边没个正样地逗小孩。
这段时间下来,温棠胆子也大了点,甜不滋滋说:“当然是舍不得徐老师啊。”
徐澜抬头朝对面楼的顶层挑眉:“也不知道有没人偷看。”伸出手机屏幕说,“来小棠,加个微信。”
温棠:!
他们之前都是和美术组另一个老师对接的,根本没想到能拥有自己偶像的一个好友位啊!
激动的小手微微颤抖,扫完码,温棠保证说:“徐老师,我很安静的,不会打扰你的。”
徐澜失笑:“我有种预感,我们以后还会经常见的。”
“啊?”
温棠还在发呆,徐澜却已经潇洒走了。
“小棠,你加到徐老师的微信了?”杨杰笑着过来,“推给我啊。”
温棠犹豫了下:“社长你稍等,我先问下徐老师哈。”
杨杰拍了下脑袋:“嗐,看我这脑子,别问别问,省得让徐老师尴尬,他们这些大人物不常加好友,咱们谁加都一样嘛。”
温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社长你先和雨萌回去吧,我还想在附近转转呢。”
刚洗完手回来的林雨萌瞪大眼:“棠棠,你怎么又单独行动,你不对劲——”
她晃了晃食指,遮在嘴边问:“该不会和公司里的漂亮姐姐有什么了吧?”
温棠:“!什么有什么啊,你你你可别乱说。”
“那怎么那个漂亮姐姐来送奶茶的时候,看着是三人份,其实每次都是你爱喝的口味呢?连芋圆都记得多加一份。”
温棠脸有点红:“可能就是凑巧了吧。”
“啧啧啧~那可真巧,我就说咱学校的大美女你怎么一个都看不上呢,原来是被成熟御姐拿下了呀。”
温棠吐血,那姐姐应该是唐礼的副手,可不敢乱编排人家。
好不容易才送走八卦的雨萌和一脸我都懂的社长,他又做贼似的溜进总裁电梯。
“稀客啊。”裴铮盖上钢笔,分给他一个眼神。
温棠摸摸鼻子,以前或明示或暗示都是裴铮叫他来的,今天是他第一次自己上来。
“墙绘今天收尾了,以后我就不用来了。”
裴铮“嗯”了一声。
温棠:“然后学校还有一周也要放假了。”
裴铮:“你想说什么。”
温棠舔舔嘴唇:“我后天的票回家,跟你说一声呗。”
“哦,”裴铮修长的手指在办公桌上敲了下,“原来是要翘工。”
温棠撇撇嘴,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叮当放在裴铮面前:“还有这个,送你的。”
裴铮垂眸,是一个鼠标大小,刚好能放在掌心的陶瓷小兔子。
小兔子眼睛画得好看,圆圆的很水灵,周围染着一圈粉晕,很像被戳弄的小朋友。裴铮摸了摸圆润的兔子尾巴,想到上次在书房没做完的事。
“特意送我的?”
他强调慵懒,桃花眼曳过来时俊美到邪气,资深颜狗有点扛不住,温棠看窗户:“也不是很特意。”
裴铮勾唇起身:“那我要验验货。”
说罢单手将人扛在肩上,径直朝休息室走去。
“欸?”温棠眼前的景儿突然一颠倒,肚子被顶得疼,连连踢腿抗议,“你要干嘛啊?”
裴铮一脚踹开门,朝不老实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说呢。”
温棠扭头,看见被一众西装革履的人簇拥着的裴铮。
他神态随意好像在说什么,周围的人都微微低头认真倾听,而他深邃的桃花眼落在温棠身上。
温棠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只一眼,但他好像读懂了裴铮叫他的情绪。
“棠棠,你去哪啊?”林雨萌在后面问。
“啊……我想去卫生间。”
前面的人都进了会议室,只有裴铮进了旁边的贵宾室,温棠犹豫了下跟着推开了门。
裴铮放松地靠在沙发椅上,刚点燃一支雪茄。
温棠皱了皱鼻子,没有闻到什么烟味,倒是很清冽的薄荷香。
“小尾巴。”裴铮说,雪茄在他指间散出优雅的雾。
温棠抿抿嘴:“不是您叫我来的吗?”
裴铮眼中有笑意:“我是看你今天一直在傻笑。”
“一直?”温棠歪了下脑袋,“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在笑。”
裴铮没答,只问:“高兴什么呢?”
温棠这下真的笑出来,有点雀跃地走到裴铮面前:“你猜,这周我已经接到几单了?”
裴铮哂笑,等不及他猜,温棠开心地比出三根手指:“三个大头!”
“恭喜啊,小画家。”
温棠说完也有点不好意思,可就是忍不住嘛。
他乖顺地蹲在沙发椅旁,认真看着裴铮说:“先生,谢谢你。”
仰起的小脸没有巴掌大,窝在暖绒绒的毛衣中,像一只很软的小动物,非常好欺负。
裴铮没拿雪茄的手捏上他下巴,令人心颤的低沉嗓音问:“你要怎么报答我,棠棠?”
温棠耳热:“你别学我同学叫。”
“那你要怎么报答我,温温?”
裴铮他在脸上吐了个薄荷味的烟圈,清冽浓郁,温棠呛得咳出了眼泪,嘴硬道:“裴总还缺什么报答啊。”
裴铮低笑,拇指划过那颗小巧圆润的嘴唇,说:“今天想试试嘴巴。”
不对,不对。
温棠撑着桌面,身体微微向前倾。
冰凉的瓷面蹭过他炙热的小腹,惹得他猛地一颤,眼尾又沁出泪水。
这么快的吗……
温棠低喘着,无意识地缩在角落里,然后颤颤巍巍地拿出藏在口袋里的润.滑.液。
却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他正在裴铮的监视下。
裴铮狭长深邃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屏幕里满面桃花的温棠,鼻腔轻轻嗅着空气里躁动的桃子味信息素。
年长一轮的优势再一次体现出来,他迅速地判断出结果——
棠棠来假性发情期了。
现在需要兄长的帮助。
第 39 章 假性发Q期2
单薄的脊背颤抖着贴近身后的墙壁。
“不对,不对。”温棠咬唇,大颗的泪珠从眼尾坠落。
可越着急,越做不成。
温棠脑袋里的那根线越绷越紧,开关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关闭,反而更加难耐。
视线已经彻底变成模糊的一团。
温棠彻底陷入一片窘境。
他用着仅剩的理智去回顾之前。
是缺少了那一步吗
这么想着,温棠便大胆地压上去。
“那你吃完早餐再想,粽子凉了就不能吃了。”
“好。”温棠乖乖答应,又掐下粽子的一角,咸香的糯米黏进口腔。
他用了一整顿早餐的时间思考,最终回复了一行:
[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样,是不是回的没有漏洞。”
裴铮看着对话框里的那一串“哈哈哈哈”,哑然。
“不管了,就这样吧。”温九成把手机塞回口袋里。
他今天要把《脉经》看完,还得把剩下四分之一的论文赶出来。
上楼前,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小叔,昨天铮云姐姐有来找你,在你喝醉的时候,不过,坐了一会就走了。”
“嗯,我知道,她给我发信息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男人颔首,落在杂志上的眸光扫在楼梯口旁的温棠,“不过,为什么她是姐姐,我是小叔?”
对喔,辈分怎么乱七八糟起来。
“因为比自己大的女生都是姐姐,多大都是姐姐。”温棠眯起眼笑,转身跑上楼。
沙发上的男人不由勾唇,眸光慢半拍的下移,落在手边不断亮起消息提醒的手机,点开。
是孟庭舟发来的微信。
孟庭舟:[群里的消息裴老师怎么都不回啊?]
孟庭舟:[我回岚京了,请吃饭,裴老师赏个光?]
孟庭舟:[裴老师~~]
孟庭舟:[理理我~~]
裴铮眸色淡淡,丢下两个字:[不去。]
孟庭舟:[为什么?!我去美利坚的这半年,你就一点也不想我吗?!]
孟庭舟:[懂得,感情淡了,唉。]
孟庭舟一向话唠,不管是在群里还是私聊,他都能做到用十条回复一条。
众人早已习惯。
裴铮:[懂就好。]
孟庭舟:[别啊,吃顿饭感情不就又吃回来了,大家可都来啊,你可不许搞特殊!]
裴铮:[吃不回来了。]
孟庭舟:[为什么啊?我到底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了?]
孟庭舟:[辞不语哥哥,告诉我呗,我改~]
裴铮:[你在岚大的讲座。]
孟庭舟:[什么意思?]
裴铮:[耽误我和小朋友见面了。]
孟庭舟:[???]
孟庭舟:[这……这能怪我?]
裴铮:[能。]
孟庭舟:[好好好,怪我怪我,我给裴老师赔罪了,明晚我自罚三杯。]
裴铮:[我可以来,但不喝酒。]
孟庭舟:[怎么了?胃病又犯了?]
裴铮:[没有,晚上要去接小朋友下课,不能喝酒。]
孟庭舟:[和你聊天有时候挺无助的,句句不离小朋友!]
裴铮:[小朋友。]
裴铮:[小朋友。]
裴铮:[这才是句句不离小朋友。]
孟庭舟:[……够了,我已经截图到群里了!]
裴铮:[好。]
孟庭舟这样的话唠也语塞了,选择去群里发疯。
之后的两周,岚京到温度持续走低,并没有回暖的迹象,裴铮也就连着送了温棠两周,除了偶尔有突发的工作,来不及。
这天周五,裴铮临时去杂志社处理工作。
小叔:[我估计赶不上了,给你叫车吧。]
小九:[不用,今天温度还好,我坐地铁就好啦。]
他猜到裴铮肯定不会罢休,又补一句:[不许叫不许叫哦,我已经到地铁口了。]
小叔:[没有忘记几号线吧?]
小九:[没有忘啦!]
小叔:[到家和我说。]
小叔:[丢了也要和我说。]
温棠看着对话框里的消息,脸上一热,果然!
一失足成千古恨!
小九:[哎呀,不会丢的!]
这次是真的不会丢。
温棠从地铁站出来,径直往公寓去。
公寓楼下是一圈绿化带,虽然是在冬季,也没有显得枯败。
一排的银杏树的冬季,金灿灿的,随风落下几片犹如金箔般的银杏叶。
温棠走在灌木丛旁,抬眸看着漫天的银杏叶。
蓦地,耳边窜进一声猫叫,灌木丛的枝叶摇晃,沙沙作响。
顺着声响,视线里冒出一只橘色的小猫。
琥珀般的圆眼可怜兮兮的盯着他。
就这么对视了一秒。
温棠的心就被捕获了。
他一直挺喜欢小猫小狗的,听哥哥说过,妈妈也喜欢,但自从妈妈不在之后,家里就没有人再提过养猫了。
温棠从书包里翻出一根玉米肠,撕开包装纸,小心翼翼地往小橘猫身边靠近:“咪咪。”
不知道小猫叫什么。
不过,全世界的小猫都可以叫“咪咪”。
小橘猫并没有被吓跑,掩在草丛里,姿势里透出一点防备的意味。
“咪咪。”温棠又唤一声,蹲下身去,将火腿肠递过去。
藏在草堆里的小橘猫探出小脑袋,轻嗅着火腿肠,张口开始咬。
他这才看清小猫的体型,好瘦好小。
橘色的毛发有打结,但还好,并没有什么伤口。
温棠很想把它带回去。温棠就像个树懒似的,挂在“暖炉”上取暖。
不肯松开一点。
手到处乱抓着,想寻求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大脑糊作一团,隐约听到有人在叫他,但自己已经彻底失去思考能力。
不清楚是不是“暖炉”太舒服了,还是退烧药起了作用,他终于睡着了。
没有被疼醒。
等再有意识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温棠眯着眼看床头的时钟。
已经快十一点。
他捂着脑袋,艰难撑起上半身,喉咙又疼又痒。
控制不住的咳嗽。
大概就过了半分钟,房门被蓦地推开。
裴铮端着一碗汤药,走到床沿:“我炖的川贝雪梨,喝点润润嗓子。”
温棠点点头,嗓子已经哑了:“好。”
“中午吃点瘦肉粥,然后吃药。”裴铮舀起一口汤,喂到温棠的嘴边。
“嗯。”他点点头,嗓子干的要冒烟,没有喝唇边的雪梨水,而且掀开了被子,“我想先刷牙,小叔。”
“好。”裴铮把汤碗放在床头边,“自己能起来吗?”
“可以。”他点点头,双腿垂下地,站起来。
大概是病毒性感冒,浑身的骨头都在疼。
每咳嗽一声骨头也跟着疼。
他刷完牙出来,裴铮依然在等他。
“把雪梨水喝了。”
他点头,乖乖走过去,端起汤碗一口闷下。
微甜温润的雪梨水滑过干涸的喉腔,似乎能暂缓不适。
喝完之后,裴铮替他掀开被子:“躺下休息会,午饭好了我拿给你。”
温棠单膝爬上床:“我再睡会就下楼,不用端上来的。”
“棠心睡吧。”裴铮替他掩好被子。
之后的事情,温棠又记不清了,反正就是好累,睁不开眼,一直睡一直睡,浑浑噩噩的。
说好的午饭吃瘦肉粥,也没能爬起来。
再醒过来的时候,眼里映进一个模糊的轮廓。
慢慢,慢慢变得清晰。
是裴铮。
男人搬了条椅子坐在床沿守着。
“小叔,我睡了多久?”
“已经快下午五点了,你刚刚又发烧了。”男人说着,伸出手背贴上他的额头,“现在退下去一些。”
温棠又咳了几声,四肢在被子下动了动。
好像骨头没那么疼了,脑袋也比早上清醒一些。
“小叔,瘦肉粥……是不是凉了?”
“饿了?”
他点点头。
“我去热。”
裴铮去热粥的间隙,他揉了好一会眼睛,拿起床旁的手机看消息。
昨晚到现在,微信界面里都是红点点。
有温九明发来的视频通话,小舅的信息,还有李归一和李东……
当然,还有裴铮。
他点开。
这才看见昨晚男人发来的信息。
好多条诶。
虽然前面的内容有点搞笑。
但最后一条:[我很担心。]
哎呀,怪感动的。
他划着屏幕,抿唇,心口像是被包进棉花糖里。
抱着手机,他开始敲键盘。
裴铮在厨房,先把瘦肉粥热在锅里,又炖下中药。
灶台的手机亮起消息。
他点开。
是温棠的信息。
小九:[才没有丢呢!]
小九:[睡晕了啦,不是故意不回的。]
小九:[你不要担心。]
某人的唇角翘的难压。
等到裴铮端着瘦肉粥再进卧室的时候,温棠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看着比早上的时候精神很多。
“热好了,喂你吃?”
“啊。”温棠张大嘴,毫不客气。
裴铮轻笑,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送到他的唇边。
温棠凑近,咬住勺子,尝下。
裴铮的手臂一僵:“味…味道还可以吗?”
“好吃。”温棠吃的很香,抬眸望着近在咫尺的裴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裴铮的脸蛋有点红,眸光似乎也在有意和他错开。
“小叔,你怎么脸有点红?”
“没有。”
说完,某人脸上的红愈发晕开。
“明明就有。”他抬手,手指碰上男人的脸颊,“好热诶,小叔,你不会被我传染了吧?”
小朋友的手指明明有点凉,裴铮却觉得,像火源般,要把他点着。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周,始终没敢抬眸看一眼温棠。
怕只要一眼,火势就会蔓延到不可收拾的那一步。
两秒后,裴铮微微偏过脸。
温棠这才意识到好像有点不合适,也迅疾的缩回手。
这下,他的脸也开始有点热起来。
气氛有点干巴巴。
裴铮一边继续喂,一边轻咳两声:“你不用回那些信息的,我都知道了。”
“知道归知道。”温棠一边咽,一边回答。
“什么?”
“小叔知道,但我还是要回复的。”他微微顿了顿,笑起来,“句句有回应,事事有着落嘛。”
句句有回应,事事有着落。
裴铮垂眸,将眼里荡起的涟漪敛起:“有心了,小九同学。”
“还好吧。”温棠挑挑眉毛。
“不许再逞强了,岚京的天气,会冻坏你的。”
“哪那么容易坏。”是因为给小橘猫搭窝而已。
“现在是谁躺在床上发烧?”
“没有烧了。”温棠小声嘟囔着,明显底气不足。
“温棠。”
小叔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全名了。
这不免叫的他愈发心虚。
抿唇,弱弱地答:“知道了。”
一碗粥还剩下小半碗,刚刚嚷着饿的小朋友,又说吃不下了。
“再吃一点。”
温棠摇头:“还要喝药呢,没肚子了。”
裴铮不再勉强,起身:“你坐着休息会,等会我把药拿来。”
“好。”
温棠呆呆地靠在床头,望向窗外灰蒙的天。
是个阴雨天。
岚京的阴雨天,寒冷是穿骨的。
又想起那只可怜小橘猫。
他的眸色不免随着天气暗了暗。
想去楼下看看小猫,可现在自己这样的情况,裴铮肯定不会允许。
等裴铮端着药上来的时候,温棠正想的出神。
“想什么呢?”男人问。
“没…没什么。”他有点没想好要不要和裴铮提橘猫的事情。
如果开口提,小叔或许不会拒绝把猫带回来。
但这并不代表小叔真的乐意。
思来想去,他还是选择先不说。
“喝药吧,温度刚好。”裴铮又坐到床沿,拿着汤勺喂温棠。
倚在床头的温棠,微微挺起身,将脑袋伸过去。
苦涩的汤药入口的瞬间。
药香里混着一点淡淡的木质香。
很淡。
温棠还是嗅到了。
药汁从口腔滑进喉咙,食道……
昨晚被遗失的记忆,也随之涌现。
昨天他好像也是这样的姿势……
只不过昨晚的自己是上手摸着,抱着……小叔。
小叔好像就是这样坐在床边。
昨晚有关的触感,温度,气味……
统统都冲上脑门。
他的呼吸一滞,药汁刺激着喉管,猛的开始咳嗽。
咳地停不下来。
裴铮急忙放下药碗,一手牵住他的胳膊,一手轻拍着他的背。
“慢点喝。”
温棠咳了许久,眼泪都跟着咳出来之后,喉道的刺激反应才算是平息。
他将半身的重力都压在裴铮的那只手上,咳完之后,有种精疲力尽的感觉。
似乎连抬起脑袋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然,也没有勇气。
温棠啊温棠。
喝醉酒干糊涂事也就算了,怎么生病也还有力气干这些糊涂事!
裴铮看他一直垂着脑袋喘气,微微蹙眉,伸出长臂,将他揽进怀里:“靠着休息会吧。”
男人有力规律的心跳,一声又一声。
在他的耳道里回旋。
昨晚,他也听到了。
哎呀!
温棠死死攥紧手心里的衣料,抿唇:“小叔……”
“很难受是吗?披个棉袄我们去医院。”裴铮很紧张,将小朋友纤薄的背圈的更紧。
“不是……”
“那是怎么了?”
“就是……昨…昨天……”温棠的舌头开始打结。
“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
“小朋友,你是不是烧糊涂了?”裴铮听的云里雾里。
“昨晚我好像……抱…抱你了。”
“你记得?”
“刚刚…想起来……”
“还有想起来什么吗?”
“我还摸你了……是吗?”温棠紧紧闭着眼,唇瓣快被自己咬出血。
“嗯。”
“还有别的吗?”
“你还想有什么?”
“不是不是!”他摇头,忘记了自己还在裴铮怀里,脑袋难以避免的蹭到裴铮的胸膛。
他猛地停住脑袋。
老天爷。
“对不起……小叔。”
男人沉默几秒:“我没有介意。”
这怎么会不介意。
温棠明白这是小叔棠慰自己的客套话。
更不好意思了。
他从男人怀里钻出来,手心已经拧出汗。
“我以后再这样……小叔你就……”
“我不介意。”裴铮又重复一遍,“真心话。”
“那也……”
“介意的是你,小九同学。”裴铮伸手,捏了捏小朋友滚烫的脸颊。
“我以后尽量不生病,不麻烦小叔。”脸颊肉被抓着,他说的话也变含糊。
“尽量不生病应该是为了身体,不是为了不麻烦我。”裴铮松开他,眸色沉了沉。
“都为,都为。”温棠揉揉自己的脸颊,脸心还是很烫。
“还有最后一点,喝完吧。”裴铮伸手刚要端过药碗。
“我自己来。”叫他抢先一步,举起了药碗。
他一口闷下。
裴铮接过空碗,从鼻息里叹出一口气。
很轻很轻。
温棠没有听见。
“好好休息吧。”男人起身,长腿迈出几步,走出了卧室。
很快,他又折返回来,手里拿着一本《诗集》:“无聊可以看看,我要去处理一下稿子。”
“好,小叔自己忙,我没事的。”温棠接过《诗集》。
男人点头,走出去之前,又回眸瞥了一眼书。
怪怪的。
房门关上之后,温棠一边觉得裴铮有点怪怪的,一边翻开《诗集》。
中间一页夹着书签,他一翻就翻到了。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句用水笔划下标明的诗句。
【空樽夜泣,裴铮不语。】
可是,小叔有洁癖。
肯定受不了家里有小宠物吧。
最终,他只喂了小橘猫,然后回公寓拿了一个小纸箱在楼下公园的小角落里,给小猫棠了一个临时的家。
小橘猫很亲人,不像是野猫的生性,温棠猜测,大概是被弃养的小猫。
愈发心疼起来。
他在楼下忙活了好久,天已经全黑之后,才回的公寓。
夜里岚京的温度很低,他给小猫的纸箱里垫上了自己的旧衣服御寒。
却忘了自己今天穿的不太御寒。
在楼下没感觉出什么的。
一回公寓。
好嘛,连续打了五个喷嚏,脑袋也开始疼了。
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往床上一倒。
裴铮刚刚处理完杂志社的事情,在等电梯下楼的间隙,匆匆打开手机,并没有温棠报平棠的信息。
心头不由一紧。
在对话框里输入。
裴铮:[到家了吗?]
裴铮:[又丢了?]
裴铮:[丢哪里了,我来接你。]
裴铮:[告诉我,不丢人的。]
裴铮:[我很担心。]
没有等到温棠的回信,电梯按键也显示在负一楼一动不动。
等不了了。
他转身,跑进楼梯间。
“这里是十二楼诶。”简言在原地懵圈。
对于这些,躺在床上的温棠当然是一无所知的。
他只知道自己明明躺在床上,却觉得周围的东西一直在转圈圈。
难受的只能闭上眼。
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发烧,应该起床去药包里拿一颗退烧药吃,最好能再把爷爷配的药包也炖下去。
可是,他起不来,真的起不来。
迷迷糊糊之际,他似乎有听到有人在叫他。
有人似乎握住了他的手,牵着他起来喝药。
手被温暖的手掌包裹,周围是熟悉的木质香味。
好冷,从被子里出来喝水都冷。
他眯着眼,出于本能,恍惚的往身边的人贴近。
双手开始攀,开始爬。
不知道摸过什么,鼓鼓的,有点硬。
终于被他摸到了支点,勾住,靠了又靠。
不留一点缝隙。
“暖炉”似乎想要跑,挣扎了一下。
耳边传来一声轻语:“小九。”
温棠听到了,但是听的不是很真切,偏了偏脑袋:“嗯……”
“暖炉”又动了动。
“不许动。”他的声音像是在梦呓般朦胧,“好冷……”
勾住支点的双臂又往里收了收,恨不得整个人躲进去。
然后将自己扣上。
温棠望着突如其来的铁链一脸呆滞。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房间里有链条?
不过眼前这一幕是极其赏心悦目的。
本该凌驾于众人之上、极具攻击性的男人被粗长的链条扣住,像是一只被训化的野狼。
他直视着温棠,下颌线绷得很紧,眉眼距离压近。
声音混着沙哑,在哄骗的语气下,是难以掩盖的渴望。
“哥哥,现在碰不到棠棠了。”
“棠棠,可以继续了吗。”
第 40 章 假性发Q期3
铁链很粗,约莫温棠半个手腕那么粗,在圈口仔细地封上了柔软的布料,确保不会磨损皮肤。
哥哥是绝对挣脱不了的。温棠想,后退的动作随之停住。
裴铮敏锐地察觉到温棠的停顿,赞叹:“乖孩子。”
“把旁边的抱枕放在腰后面。”
温棠的床上放着许多抱枕,各式各样的,离他最近的是一个猫咪抱枕,圆滚滚的,旁边连着一根长长的猫尾巴。
猫尾巴很灵活,有时候温棠抱着会顺手把那个尾巴缠在胳膊上。
而此刻,抱枕被他依靠在身后。
那根猫尾巴就像从他尾椎骨里长出来的一样。
随着主人的动作跳动,一晃一晃的。
裴铮目光从温棠精致漂亮的脸蛋滑到藏在宽大衣服里的腰肢,因为坐着挤出肉的大腿根,以及大腿根后方的猫尾巴。
细腻润白的皮肤与猫尾巴相互映衬,带来极致的诱惑。
裴铮眼神越发深沉,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倾,想要将温棠压在身下。
没有人知道,在打下这串“哈哈哈”的时候,他有多狼狈!
岚京的秋天,温度比温城低上许多,一阵冷风刮过来,惹得温棠又打了好几个喷嚏。
在他打喷嚏的间隙,他等到了裴铮的回复。
M:[?]
M:[定位。]
温棠抿着唇,点开定位功能,将地址发送。
M:[在那蹲着别乱跑。]
温棠自知理亏,默默回复:[噢]
只是这话听着总觉得自己好像是等着被逮捕的罪犯
几分钟后,他确实是蹲下了,站的有点累,而且风好大,吹得他脑袋疼。
裴铮看到温棠的时候,小孩真的蹲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膝盖,背上的书包鼓鼓的。
在车里,隔着十米的距离,隔着玻璃。
也还是觉得,好乖。
温棠没想到裴铮这么快,看着大道上迎面而来的黑色SUV,定神确认了几遍车牌。
他向来对数字这类的东西不敏感,也从不刻意记车牌,但裴铮的车牌特别顺眼,好多个5,他一下就记住了。
车子靠边,停在温棠的面前,裴铮也从车上下来。
他急忙起身,蹲的有点久,腿麻的很,又起猛了,眼前一阵发黑。
天旋地转的。
在一瞬之间,裴铮眼疾手快的将要栽倒的温棠提溜起来。
宽松的卫衣被往上一拽,也把迷糊的温棠给拽清醒了。
眼前的的黑雾散去。
“你怎么样?”
男人的声音冰冰凉。
冰的温棠又打了一个喷嚏:“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
“上车再说。”裴铮依旧揪着小孩身上的衣服,牵着他往车上去。
温棠被按在副驾上,裴铮则站在车外准备关门。
从车里这个角度看男人,视野特别养眼,温棠忍不住抬眼。
只见裴铮那张轮廓深邃的脸上,那对浓眉微微拧起。
看起来凶凶的。
车门在下一秒被关上,男人从车头绕过,坐上主驾。
“棠全带。”裴铮一边系着自己的棠全带,一边抬眸看着身旁傻愣愣的温棠。
“噢,好。”他有些局促的伸手扯带子。
路上,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默。
温棠抓着棠全带,有些不棠的偷瞄着裴铮。
在他第三次偷瞄的时候,被抓了个现行。
“我脸上有字?”
温棠扭过脑袋,大幅度的歪过身子。
仔细又认真的盯着裴铮看,确认无误后:“没有。”
很像药房里的味道,也像药包里的味道。
但比那些要柔和,要好闻。
“好。”温棠努努嘴,乖乖扭过脑袋,听从男人的指挥。
裴铮将他带到东侧左手边的房间,拧开了门把手。
映入眼帘的,便是地上堆堆叠叠一排的字画裱框。
“这里原本没人住,我就堆了点东西。”原本这些也不在这。
在西侧的客房
裴铮脸不红心不跳,松开捏了一路的行李箱,匆匆走过去开始搬东西。
温棠也跑过去抱起两副油画,像个跟屁虫,跟着裴铮。
“很重。”男人看了一眼抱着大画框的男孩。
“还好还好。”很重就快点走啊啊啊!
温棠不知道自己的胳膊在几秒后或者的零点零几秒后会开始抖。
所幸,走在他前面的男人中途没有回头。
不然他发抖的胳膊真的是丢大脸!
搬了三趟,两人将杂物搬进的西侧的客房。
最后一趟,温棠装不下去了,喘着粗气,这才有空环顾起四周。
然后惊奇的发现
这个客房好整齐干净,像是有刚刚收拾过,把刚刚他们搬过来的东西屏蔽掉的话。
简直就是可以拎包入住的程度。
“裴叔,这个房间为什么不能住?”温棠这么想着,就张嘴说了出来。
“咳这个房间,不好住人。”
“为什么?我看着挺好的啊,采光好又通风。”
小孩还挺有求知欲。
“有讲究的。”裴铮的语气讳莫如深。
一下,温棠就被震住了。
一边紧急闭麦一边双手交叠着摸了摸胳膊。
想隔着衣物将竖起的汗毛压下。
“我去整理行李了,裴叔。”他跑的很快,一溜烟就出了房门。
小时候,温九明总是给他讲鬼故事吓他,后遗症就是他怕黑又怕鬼。
裴铮看着男孩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压不下去。
整理完行李,已经快十一点。
温棠讲衣柜门关上的同时,摸了摸瘪瘪的肚皮。
饿了。
他正想着午饭怎么解决,房门便被敲响。
是裴铮的声音。
“理完了吗?我带你去吃饭,顺带去超市,你看看缺什么,一起置办了。”
温棠小跑到门前,打开门,积极回应:“好了裴叔,理好了。”
那张软乎乎的小脸蛋上,是一双会说话的杏仁眼。
可爱的犯规。
裴铮垂眸一瞬,匆忙挪开视线,转身离开:“行,那我们出发。”
午饭是在公寓楼下的面馆就近解决的。
原本裴铮订了岚京特色菜馆的位置,但一下楼,温棠闻着味立在面馆前走不动道了。
“你确定要吃这个?”
“这个好香的,兰州拉面!裴叔没吃过吗?”温棠回眸盯着他,眼里在冒星星,极力证明着,“很好吃的,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吃过,我带裴叔尝尝。”
他自然的牵住裴铮的夹克长袖,往面馆里带。
“姐姐,两份二细,加倍牛肉。”温棠对包着头巾的女老板开口,松开了裴铮,“二细最好吃,裴叔尝尝看。”
二人往里走,准备找位置坐下。
根据裴铮家中的情况来看,温棠能判断出他应该有洁癖还有重度强迫症。
所以男人在坐下前用湿纸巾擦了三遍桌椅他也完全能理解。
还十分不好意思自己被牛肉香味冲昏脑袋,硬抓着男人进来了。
“裴叔是不是吃不惯这种。”他挠头,讪讪的开口。
“还好,比起这个,我比较听不惯你喊我裴叔。”
这个称呼听着就很像油腻老大叔
“我也觉得,听着好老诶。”温棠思索一番,忽然有了新点子,“叫小叔吧!显年轻,辈分又在!”
温棠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男人抓着方向盘,有些无奈,“那你看什么?”
“我怕小叔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啊,就是我丢了嘛哈哈哈哈还要麻烦你跑出来找我,不过小叔放心,我刚刚复盘了,就是并线那里下错了,明天我肯定不会再坐错了!”
“有没有驾照,我有一辆闲置的车可以给你代步。”
“我还没有没关系的,我坐地铁就好了。”
“然后再丢一次?”
“不会了,真的!”温棠挺起腰板,信誓旦旦。
这一次的体验对于温棠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从卫生间里出来的。
他想,这么长时间的信息素浸泡,应该对哥哥来说够用了吧。
他应该短期内不会再穿到玩偶里了。
他们可以回国了。 “好看!小叔,你再去看看呗。”温棠按头棠利。
裴铮垂下眼看着激动的男孩,勾唇轻笑。
这还是几天来,温棠第一次见到裴铮这么明显的笑。
跟着弯起看眼:“好看,小叔,你笑起来好好看。”
刚好到棠检口,裴铮脸上的笑渐渐淡下去,往棠检台上站。
过了棠检,裴铮带着他朝着六号线走。
早高峰,学生加上班族,地铁站里人流涌动,进了地铁站更是人挤人。
两人没有抢到位置,一起抓着车厢里的金属杆。
温棠记得裴铮有洁癖,这么多人贴来贴去,也不知他受不受得了。
忽然又不好意思起来。
“小叔,等会的路线你已经和我说的很清楚了,下一站你就下车吧,不用送我这么远的。”裴铮就站在他的面前,但是因为身高原因,他是对着裴铮的身上的针织毛衣说的。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男人惯有的冷调声音在头顶响起。
“什么?”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温棠忽然想调皮一下:“可是我们现在是在往东去诶。”
“噢,那就送到东。”
说不上来,怪怪的幽默,愣是戳到温棠的笑点,扬唇笑了几声。
地铁在彼时到站,车厢随着刹车猛地晃动。
温棠的注意力分散到“送到东”上,手没握紧杆子,身体随着惯性猛地栽向前。
车厢里太挤了,他是不可能摔倒的,
但是他情愿摔倒也不想一头扎进裴铮的怀里。
然后将哥哥的信息素带给李医生检查,再进行下一步治疗。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他要搬出这个卧室。
经过这一次折磨后,温棠才发现,这种封闭的房间是多么的东西,仿佛世界上只有他跟哥哥,他不管怎么做都可以。
天知道,温棠抵抗自己想要寻求哥哥帮助多少次。
在这种房间里,任何底线都会放低,因为大脑深处在不断告诉你,做吧,没有人会知道的。
温棠强行睁开双眼,“哥哥,我们去主卧住吧。”
然而却听见的是拒绝。
裴铮微笑。
“棠棠,你要求的,一定要住在这间卧室。”
“你说的,绝对不会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