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阳光依旧。
依旧驱散不了米利托的阴霾。
埃德温被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强行扣押,像极了一个即将奔赴刑场的囚犯。
他的眼神空洞而绝望,双脚机械地挪动着, 任由他们将自己送进阴森的精神病院。
一入院门, 埃德温就被劣质的消毒水味吞没,陷入压抑的死寂。
这里, 将是他接受“精神治疗”的地方。
可又有谁知道,这所谓的治疗背后, 将多少正常人变成精神病患者。
他坐在昏暗狭小的破旧房间, 背对着铁床, 呆呆地看向墙壁。
监视他的眼睛长脚走了, 埃德温的眼睛瞬间恢复清明, 他一头撞在墙上,趁机将咬在后牙槽的药吐在地上, 用鞋子捏烂。
与此同时,一把手术刀划开牛皮纸袋。
埃德温远在诸华帝国的合作伙伴, 伸手将“报酬”取出。
看上去,他对这份远道而来的礼物十分满意。
秦世勋坐在他的对面,轻轻放下茶杯。
“我要出国一趟。”季铭洲的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
这只豺狼,又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他是EDWIN的合伙人之一,手上的原始股仅次于埃德温。
不久前,季铭洲和埃德温打赌:
如果安东尼卸磨杀驴, 季铭洲就得把埃德温捞出来,报酬便是埃德温手上的一半股份, 如果安东尼继续重用埃德温,季铭洲就把“焕颜医美”打包送给埃德温。
那时,埃德温自信满满, 仿佛胜券在握,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下来,却未曾料到,自己竟一次性落入了两个人的圈套。
季铭洲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江晏清早就收到了密报,提前跟他打了招呼,才有了接下来的安排。
“不用急着赶回来。”秦世勋声音沉稳,却意有所指。
“呵,我会在帝国议会召开前赶回来。”季铭洲轻笑一声。
“回来分担火力?”秦世勋挑眉,“我们这次的动作太大,不符合诸华帝国一向保守平稳的作风,老一辈意见很大。”
“没办法,问题出现的速度,不能比解决问题的速度慢。”季铭洲翘起腿,“对了,那两家中心的选址,就按你说的办吧。”
诸华国际医疗研究中心和生化工程技术研究中心原本打算建在江晏清的大学附近,可江晏清选择了昆吾基地,季铭洲也就不执着了,国家想放哪就放哪吧。
秦世勋可不觉得季铭洲有这么好说话。
直接开口问:“你有什么要求?”
季铭洲的脸色瞬间严肃下来,面色深沉得仿若有乌云笼罩。
他冷声开口:“季家名下的组织和公司,国家级以下的单位都不能动,不能出现‘远洋捕捞’的情况,否则别怪我把产业全部转移出去。”
“一家文学网站被县级单位跨省约谈,罚了几千万拿去建机场,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季铭洲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讽刺与不满,“我一查才知道,这几年因为‘远洋捕捞’死掉的公司竟然有上百家。”
“远洋捕捞”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渔业捕捞行为,而是一种比喻性说法,主要指违法违规异地抓捕民营企业家,查封、冻结、划转外地企业和个人财产的行为。[1]
比方说,一些执法部门超出正常执法范畴,进行异地执法时,存在执法标准不统一、信息不对称等问题,导致对民营企业过度检查、随意罚款、查封等,甚至个别执法人员私自跨省带走企业家并索取财物。[1]
这种行为严重侵害民营企业家合法权益,侵蚀民营企业发展信心,破坏了法治环境和营商环境,使企业面临资金短缺、经营困境等问题,影响企业投资决策,进而限制企业发展机会,对地方经济发展产生不良影响。
“可以,”秦世勋沉下脸,“你说的情况,明年会严打,如果那些组织不务正业,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近日,诸华帝国将开始审查罚没收入和异地执法,严厉打击“远洋捕捞”式执法行为,明年将开展规范涉企执法专项行动,依法依规清除这类行为,维护企业合法权益。
“人病了,我能医治,社会病了,就得看你了。”季铭洲郑重道,“多去听听人民群众的呼声和建议,米利托可以是某些人的一言堂,诸华帝国绝不可以。”
秦世勋点头。
季铭洲和秦世勋的关系是对立,还是合作,只取决于江晏清。
他们虽然针锋相对,但在紧要关头,也不得不合作,共同面对复杂的局势,为江晏清稳固战略大后方。
“你变了,季铭洲。”秦世勋忽然笑起来,“我记得,你以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虚伪商人。”
“我现在也是,只不过,我在伪装成小清喜欢的样子,做他需要我做的事,守护他想守护的人。”季铭洲撇了他一眼,“我没有多爱国,也不关心平民百姓,你别急着给我戴高帽,我不吃这套。”
为了让江晏清多看他一眼,他可以献出所有。
“我想也是。”秦世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倒是你,伪装了这么久不累吗?”季铭洲嗤笑,调侃起他,“你狠起来,可不亚于我。让你这种人保持伟光正的形象,真是难为你了。”
“君子论迹不论心,如果我能装一辈子,是不是伪装又有什么关系?”秦世勋不以为然,“百姓怕的是人面兽心、吃人不吐骨头的伪君子,而不是一个在职权范围内公事公办的酷吏。”
“酷吏呐……”季铭洲会心一笑。
秦世勋心狠手辣,手段高明,政绩斐然,民望极高,可不就是当代酷吏?
“在古代,酷吏经常被腰斩。”季铭洲笑呵呵。
“你这乌鸦嘴能不能说点人话?”秦世勋皱眉,“别说什么你出国,让我好好保护小晏,不吉利。”
“没指望你,”季铭洲翻个白眼,“宋时序在他身边,我放心得很,真出什么事,也是宋时序第一个死。”
秦世勋一愣,没想到季铭洲对宋时序的评价这么高。
“你承认他了?”秦世勋的脸色很不好看,眼底压抑着复杂的情绪。
“你指什么?”季铭洲眯了眯眼,阴沉的目光注视着秦世勋,无形中流露出危险的气息。
秦世勋没有说话,也说不出口。
短暂的沉默,就像挤压一块海绵,明明抽干了水分,却让空气变得压抑。
季铭洲微不可察地拧了拧眉,眼眸黑沉如水。
“光是想象,我心中就充满了恨意。”他沉沉开口,眸中泛起嗜血的暗红。
“我也一样,”秦世勋闭了闭眼睛,将疯狂偏执的情绪收敛,“我可以放弃一切,唯独他,我不想让给任何人。”
两人谈完公事,开始办正事了。
季铭洲把家庭影院的屏幕打开,跟秦世勋一起看江晏清的节目直播。
两个人一起受刺激,总比一个人好。
季铭洲突然提议,“宋时序现在是GBRA的驻华大使,你应该有他的联系方式吧,不如把他一起叫过来受罪。”
“你好无聊,”秦世勋白了他一眼,拿起手机给宋时序发短信,“他应该没那么无聊吧……”
万万没想到。
宋时序还真敢来。
秦世勋和季铭洲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宋时序撇了他们一眼,径直走向按摩椅,神色从容地坐下。
气氛逐渐诡异。
不一会,气温就降到零度。
三人的脸上都结了一层寒霜。
屏幕上,温浊宁饰演于连的黑暗面,他的双手按在“于连”的胸前,在他的耳边低唱,“要意乱情迷的伤口,掌控脖颈上的绳索……”——
作者有话说:[1]引用自百度百科,内容有增减。
第192章 意乱情迷(1) 恶魔响应他的召唤,盛……
舞台上, 黑红的灯光如幽魅的鬼火,摇曳游移,将整个场景笼罩在迷离的氛围中。
江晏清饰演的“于连”被锁链束缚, 穿着一身破碎的衬衫, 袒露的肌肤上布满深红的伤痕,为他平添一层破碎的美感。
美得惊心动魄, 摄人心魂。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既有伤痛的折磨, 也有被命运摆弄的无奈与惶恐, 就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孤狼。
他孤注一掷, 放出深藏在内心的“恶魔”, 不惜将灵魂献祭。
温浊宁所扮演的"阴暗面", 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救他的人。
恶魔响应他的召唤,离开长眠的深渊, 盛装而来。
他身着华贵的黑金色欧风皇袍,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身后是黑暗的潮水,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全部淹没。
恶魔的双手按在于连的胸前,动作轻柔,却能透过这具躯壳,拿捏那颗颤抖的灵魂。
他俯身,贴在江晏清的耳边, 用低沉蛊惑的歌声,将于连引入堕落的歧途。
恶魔的呢喃, 在寂静压抑的空气中回荡,钻进江晏清的耳中,也钻进每一位观众的心底, 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有一双血红的眼睛,窥探到人性中最幽深、最邪恶的角落。
于连双眼瞪大,无法拒绝深渊的凝视。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唯有罪恶与禁忌在暗中流淌、蔓延……
台下的观众仿佛被施了定身咒,沉浸在震撼人心的画面中无法自拔,感受着灵魂深处的悸动与呐喊。
于连的身体不由得绷起来,衣衫下的肌肉因紧张而隆起,喉结艰难地滚动。
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发丝紧贴着苍白的脸颊。
脸上,溅落的灰尘与血污混在一起,就像他逐渐斑驳污泥的灵魂。
恶魔的手指修长而冰冷,穿过衬衫的缝隙,摩挲着伤痕累累的胸膛,指尖划过尚未愈合的伤口,挑起一阵刺痛。
他的歌声愈发高亢,死死抓住于连脆弱的神经,试图将他拖入地狱,与黑暗沉沦。
于连的呼吸逐渐紊乱,胸脯起伏,喉咙深处传出破碎的喘息。
舞台上的光影再次变幻,一道刺目的猩红光柱从上方直直投射下来,将两人笼罩在内。
恶魔的脸上一半被阴影笼罩,另一半则在红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狰狞。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弧度,眼神叫嚣着疯狂。
恶魔欣赏着猎物的挣扎,用歌声催促青年的蜕变。
于连的身体不再颤抖,他双手环抱,将身上的锁链拉直。
灵魂被欲望与道德拉扯,产生无边的剧痛。
台下的观众沉浸其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呼吸不自觉地放轻放缓,生怕惊扰了这场灵魂的博弈。
恶魔的歌声并未因此而停歇,反而更加激昂。
“命运,法律,不能使我屈服,康庄大道,别再要我践行。”
歌声犹如汹涌的波涛,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于连的枷锁。
直到他,挣脱束缚,破茧成蝶。
“你们眼中愚蠢的我——”
于连身上的锁链寸寸断裂,恶魔侵入于连的身体,给他最后的力量。
在观众的惊呼声中,温浊宁的身体消失。
“于连”再次抬起头时,出现的是温浊宁的脸,身上残破的衬衫也变成了华丽的贵族服饰。
于连坐在红色天鹅绒的王座上,对荣耀不屑一顾。
“我要荣耀向我俯首,征服一切或一无所有,小恩小惠,小权小利,无足轻重。”
随着剧情的推进,音乐逐渐走向高潮,激昂的旋律冲击着整个剧场。
江晏清已经回到台下,坐在宿棠月的身边,看着温浊宁突破自我的演绎,一脸欣慰。
宿棠月侧头,见江晏清神情专注,眼里只有台上那个男人,心狠狠震颤了一下,酸涩感瞬间蔓延全身。
内心的嫉妒就像浓稠的硫酸,腐蚀着他的心。
音乐戛然而止,整个剧场陷入一片死寂。
观众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演出中,过了一会,人们如梦初醒,雷鸣般的掌声在剧场内响起。
观众们全部站起身,用最热烈的掌声表达着他们的赞赏。
温浊宁向观众鞠躬致谢。
直播间的观众也回神了,敲打键盘,疯狂刷起弹幕。
【太完美了,温浊宁跟江晏清的化学反应燃炸了!】
【战损江晏清好性感,温浊宁爱不释手!】
【温浊宁的贵族装好帅,特别高贵,一点都没有青涩的感觉,跟出道的那场表演完全不一样。】
【是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温浊宁是本色出演……就是……温浊宁是个有野心的男人】
【温浊宁一直很有野心,只要是好资源,他都要争取一下,一点都不给前辈面子,偏偏他还抢到了,你说气不气人?】
【天悦传媒的男明星哪个不被他抢过资源,内定的男一号都能动,如果动不了,投资方就会变成清月文化。】
【不管怎么说,温浊宁的实力都配得上他的资源,也对得观众的时间。】
剧场内的掌声渐渐平息。
在指导老师打分的时候,主持人站在温浊宁身边,用亲切的语气采访:“小温同学,请问你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方式,来诠释这首歌曲?”
温浊宁笑容自信,侃侃而谈:“野心从来都不是贬义词,野心是最好的化妆品。于连这个角色有着复杂的内心世界,他的野心是一把点燃灵魂的烈火,驱使他在那个社会不断攀爬。我所展现的黑暗面,并非邪恶,而是野心被现实挤压、扭曲后的具象化。”
他顿了顿,继续说:“于连的野心让他身处光明与黑暗的夹缝,在追求成功与自我实现的道路上,不断与内心的良知、外界的诱惑和压迫进行斗争。我们想要通过显性的表演方式,让大家能够直观地感受到,那种内心的撕裂感,还有被野心驱使,又被道德束缚的痛苦。”
温浊宁的声音柔和下来,“就如同现实生活中的我们,每个人都有或大或小的野心,这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关键在于,我们如何在追逐野心的过程中,保持内心的平衡,让野心成为我们蜕变的动力。这也是我们想向观众展现的更深层次的含义。”
温浊宁的这番解读,为这场精彩的演出增添了更为丰富的内涵,让人们不禁对他的表演才华赞叹不已。
主持人注意到江晏清完成了评分,便将目光转向他:“感谢江老师的助演,我想很多人都跟我一样,被江老师惊艳到了。我很好奇,江老师是怎么被小温同学说动的?”
江晏清正要拿话筒,宿棠月下意识地拿起自己的话筒,递给他。
对方很自然地接了过去。
宿棠月莫名耳热,埋头装作打分。
江晏清的耳麦突然传来导演的声音:“小江,节目的背景音乐被人删掉了,你多说一点,拖延一下时间。”
江晏清微微点头。
“因为温浊宁告诉我,他比所有人更想拿第一。”江晏清抬眸,看向台上的温浊宁,“我看到了他的野心。”
主持人感到很奇怪,看了看台下的选手,“难道其他选手就不想拿第一吗?”
“他们想,但是有差别,”江晏清解释道,“这些选手,还有每个参加考试的学生、每个行业的员工,你要问他想不想拿第一,其实大多数都想,但那不是野心。“
“野心,是一个人为了自己的目标,放弃平庸。”
江晏清的声音直击人心。
“有些选手演出,不是为了第一,甚至不是为了拿优秀。他们害怕树大招风、担心丢失观众缘、不想得罪前辈和大公司,瞻前顾后,每一步都计算着性价比,不愿为了自己的野心付出代价。“
江晏清的声音冷下来,“第一轮进行了大半,已经有选手在压力下怯战,不去突破自我,不尝试创新,甚至不拼尽全力,还用平庸的表演敷衍观众,这样的选手,什么时候才能更进一步?我告诉你们,永远都没有那个时候!”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让人难以招架。
“因为平庸就像同地心引力,会不断把你们往下拖,一味保守求安全,不会让你原地踏步,只会让你被曾经不如你的人,甩在身后。不只是比赛,现在的社会,也有一种很可怕的世俗力量,在拖着很多人下坠。
“我们从小被期望着上一个好大学、找一份好工作、找一个合适的人买房结婚生孩子,然后开始新的循环,期待下一辈完成这些流程。”
“我们看似拼命内卷,其实每个人都没有离开一个自己的舒适区,大家用的方法大同小异,在同样的天赋下,多付出一分汗水,就能多得一分。一个学生每天都在上课刷题备考,他是在做学问吗?一个员工每天例行公事,做着大差不差的工作,他创造更多价值了吗?”
“不仅没有,还少了很多乐趣,我们一直在捡地上的六便士,忽视了天上的月亮。”江晏清声音低沉,“有野心的人,是想摘月亮的,他们总在追求做自己,尊重自己的感受,享受自己工作,就像巴菲特说的那样,要每天跳着舞去上班。”
“他们一边做着自己感兴趣的工作,一边继续探索,看看有没有更感兴趣、更有可能做出大事的领域,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不断提升自己、壮大内核,扩大边界,最终成为各行各业的黑马。”
“温浊宁在我的眼里,就是一匹黑马,”江晏清把话题拉回温浊宁的身上,“他的成绩中规中矩,确实比不上我们学校的那些天才,但他不在乎,他的努力不是为了迎合社会的评价体系,而是为了成为他设想中的那个温浊宁。我相信,大家小时候的梦想,不会是买房子,或者养一个能考满分的小孩。”
很多人陷入了沉思,直播间的弹幕只剩零星几条。
“有野心人,忍受不了平庸。所以不要听别人说什么,平平淡淡才是真、一直躺平一直舒服、咸鱼翻身还是咸鱼,这种话。”江晏清态度恳切,“我们从几亿个小蝌蚪里杀出来,不是为了平平淡淡地活着。我们要活得轰轰烈烈,活得有滋有味,要在这个时代留下自己的印记。”
江晏清听到导演说音乐没问题了,赶紧准备收尾。
他看向那些摆烂的选手。
“你们的舞台在这里,你们该怎么做,不用我再多说。其他人,如果找不到自己的舞台,就不要看这个节目了,赶紧去找,这比结婚买房子重要得多。我期待能在更大的舞台,看到你们的身影,我也会向着那个舞台前进。”
一席话,振聋发聩,犹如电闪雷鸣,划破众人心中的混沌,狠狠撞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人们仿佛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击中,身体猛地一震,懒散消失,斗志重燃。
现场依旧很安静,只有众人此起彼伏、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人们的心中久久未能平静,低垂的头缓缓抬起,眼中有了光芒。
他们翻检过往的岁月,重新审视自己的一生,在那些被荒废的时光里,有很多因懒惰、怯懦而错过的机遇。
这些都是他们的心头刺,也成为了鞭策他们奋进的动力。
他们意识到,自己手中并非没有改变命运的牌,只是从前未曾珍视,随意丢弃。
如今,在江晏清的催化下,他们决心重新洗牌,去搏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那些还在人生路口徘徊的人,突然被点醒。
一直以来,他们都被世俗的标准裹挟,将结婚、买房视作人生的终极目标,在这条既定的轨道上疲于奔命,忘记问问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江晏清让他们看到了更多的可能。
他们开始探索前方的道路,不再盲目跟从他人的脚步,而是选择了一条人迹更少的道路。
温浊宁看着台下的人。
他好像听到了,种子破土而出的声音……
第193章 意乱情迷(2) 樱花在激荡中绽放,直……
后续登场的选手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个个热血澎湃。
每个人都拿出了最完美的状态踏上舞台,绽放属于自己的光彩。
现场时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也出现了不少惊艳的现场。
但在第一轮的角逐中, 温浊宁演绎的《荣耀为我俯首》, 就像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峰,让其他选手的表演黯然失色, 无人能出其右。
第一轮比赛结束,残酷的赛制下, 半数选手遗憾离场。
剩下的选手, 进入“影视与戏剧”大学城进行为期一周的进修。
在这里, 不仅有七位导师倾囊相授, 更有资深的大学老师参与授课。
下午放学, 江晏清抱着平板电脑,走下讲台。
刚走出门, 抬眼便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穿了一件宽松的时尚长衫,柔顺的发丝从耳畔滑落, 垂至性感的锁骨,精致的五官被发型修饰,雌雄莫辨,男女通杀,却丝毫不显女气。
他的气质疏冷孤傲,如冬日的寒梅, 凌寒独自开。
无形的寒意,将他与周围的世界隔绝, 外人只能远远地观赏。
人们的目光触及他的双眸时,会被男人眼中的清冷所震慑。
他的眼睛好似被寒夜的冰雪浸润过,澄澈又冰冷, 眼中飘了一抹游离于尘世之外的月光,给人遗世独立的矜贵之感,却能唤醒了世人对美的渴望。
江晏清看着这双曾经属于他的眼睛,略感有趣。
同样一双眼睛,用在不同人身上,不仅眼神不一样,看到的风景也不尽相同。
每双眼睛背后,都承载着独特的故事与情感,映射出各自的生活经历和内心世界。
即使是同样的眼睛,透过不同的心灵去观察,所感知的美与丑、善与恶、真与假,都会因个人的视角而异。
眼睛只是载体,真正赋予它意义的,是他与宿棠月那颗跳动不息的心,以及心中沉淀的智慧与情感。
“等很久了吧。”江晏清走过去。
一阵清风,吹散了沉闷空气,让宿棠月身心舒畅。
“不久,听江老师上课,很有意思。”宿棠月轻轻一笑。
笑容淡得像一抹远山的轮廓,又似乎带着微不可察的深意。
他动作自然地拿走江晏清的平板电脑,放进随身的手提包。
“又打趣我。”江晏清睨了他一眼,眼含笑意。
两人并排走进天梯。
电梯门缓缓闭合,发出“叮”一声,隔开了两个世界。
站在几步外的温浊宁,心脏慌乱地跳动,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攥紧。
温浊宁脸色发白。
那种即将溺亡的危机感又出现了……
温浊宁转身跑进安全通道,从楼梯下到一楼。
等他冲到一楼时,江晏清已经坐上宿棠月的车离开学校。
尾灯在暮色中渐渐远去,留下逐渐模糊的尾气,嘲笑他的狼狈与无力。
温浊宁站在原地,心脏剧烈地跳动,快要从胸腔跳出来。
他大口喘息,空气却稀薄得令人绝望。
温浊宁强忍着心中的酸涩与失落,快步跑向停车场。
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会塞牙。
温浊宁倒霉的时候,走几步都会碰到情敌。
停车场内,秦世勋和季铭洲的汽车相对停放,就像两只对峙的公牛,互不相让。
汽车的主人面对面对峙,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我接小晏去外公外婆家吃饭,季总请回吧,别堵在这碍眼。”秦世勋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
季铭洲不为所动,语气冷硬,“今天恐怕不行,我跟小清要回公司交接工作。”
“现在是下班时间,交接什么工作?”
秦世勋眉头皱起,脸色阴沉得仿佛暴雨将至。
“小清一向以工作为重,不会把时间花在没有意义的聚餐上。”
季铭洲冷哼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目光却透难掩的焦虑。
温浊宁看着两个大男人像孩子一样争吵,无语望天。
“阿晏都跟宿棠月走远了,你们还在这吵。”
秦世勋和季铭洲同时愣了一下,随即脸色阴沉下来,周身被郁气环绕。
“上车。”温浊宁撇了他们一眼,拉开车门,自顾自地坐进自动驾驶汽车。
他让系统侵入智能驾驶程序,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江晏清的身边。
带上两个看起来没什么用的家伙,总比一个人强。
秦世勋和季铭洲沉默地坐进后排。
车厢内的气氛越发紧张,气温降到了冰点。
汽车在道路上疾驰,最终停在酒店的门口。
“还是晚了。”温浊宁颓然地靠在座椅上,心中的失落再难抑制。
他透过车窗,看着灯火辉煌的酒店,每一丝光线都如同针线,刺入他的内心。
秦世勋刚想下车,就被季铭洲拦住。
“算了……不要打扰小清的兴致。”
季铭洲声音低沉,眼神逐渐空洞,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秦世勋沉沉叹气。
鲜活的心脏再次冰冷,只能在苦涩中艰难跳动。
狭窄的车厢内,压抑的气氛充斥着无法言说的绝望,如同凝固的黑夜,囚困住无家可归的人。
酒店的房间内,装潢奢华考究,温暖的灯光洒在每一个角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氛。
烛光在餐桌上摇曳,散发出暧昧的光芒,映照着宿棠月的侧脸,显得格外温柔。
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餐具,每一道菜都经过细心摆盘,就像一件艺术品。
牛排的香气在空气散开,混合着酒香与花香,令人沉醉。
宿棠月坐在江晏清的对面,目光温柔如水,他主动拿起餐刀,帮江晏清切好牛排。
他的动作优雅而熟练,每一片牛肉都被切得薄厚均匀,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盘中。
江晏清没有多言,只是静静地享用晚餐。
两人相对而坐,享受着浪漫的烛光晚餐。
餐后,江晏清备课,宿棠月先去浴室洗澡,做好前期准备。
半小时后,宿棠月走出浴室。
他的脸色被热气氤氲得红润,声音带着被直男绝缘的诱惑。
“清清,到你了。”
“嗯。”江晏清轻轻应了一声,关上电脑,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他的身体,也冲淡了一天的疲惫,
他洗完澡出来,迎面撞入宿棠月的怀中。
不知道宿棠月在门口等了多久……
男人眼中的情感如同窗外的夜色,深邃、浓郁。
“清清。”
宿棠月嗓音低哑,呼吸因渴望变得粗重。
他揽住江晏清的腰,声音缱绻,“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你是自愿的吗?”江晏清抬眸,认真地问,“你已经渡过难关,如果你对当初的合约有异议,我可以……”
宿棠月没有等他说完,直接伸手把江晏清抱起,走向软床,“我求之不得。”
房间昏暗,暖光给床榻蒙上了一层面纱,热意在空气中流动。
男人俯下身,情急地吻上江晏清的脖颈,“好嫩……”
极致的触感让他失控,克制的弦在这一刻崩断。
突然,屋外电闪雷鸣。
一道耀眼的闪电划过夜空,将天地劈开,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平静的世界被震得粉碎。
窗帘被狂风吹起,在空中肆意飞舞。
待它落下时,一个高大的男人仿若鬼魅般出现在床的另一端。
江晏清的视线穿过宿棠月的肩膀,与宋时序对视,心里咯噔一下。
强烈的危险感逼近,江晏清不自觉地绷紧身体。
宋时序的脸色阴沉如墨,眼底充斥着暴戾的疯狂。
就像一只被猎人重伤后,陷入狂暴的野兽。
他抬手,一道金色的气浪袭来,瞬间将宿棠月掀飞。
宿棠月倒在床沿,晕死过去。
“宋时序!”江晏清眼神惊愕,大声叫住他,“别动他!”
“这就心疼了?”
宋时序仿佛被这句话刺痛,自嘲地勾起嘴角,眼中的杀意愈发浓烈,就像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火。
宋时序再次抬手。
江晏清迅速挡在宿棠月的面前,双眼死死盯着宋时序,冷声开口:“他是我的人,你想做什么?”
“杀了他。”
宋时序杀气凌冽,眼中却闪过一丝受伤的情绪。
心脏被千万把利剑同时刺入,疼得失去知觉。
他无数次告诫自己要大度,不能把江晏清逼得太紧,要给他自由,可是,他一看到江晏清与旁人亲密,立马原形毕露。
心底的妒火就像被浇上了汽油,根本无法熄灭。
“不行。”江晏清沉下脸,态度坚决。
心里疑惑,不明白宋时序为何反常。
他吸收别人的“阳气”,不是为了给宋时序减轻负担吗?
宋时序绝望地闭了闭眼,努力压抑,只可惜,这次失败了。
他再次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决绝。
“好,我不杀他,”宋时序将江晏清揽入怀中,死死扣在怀里,瞬移到自己的寝宫。
宋时序把江晏清压到床上,双手按住青年的手腕。
江晏清的身体因抗拒而挣扎,却被男人囚在身下,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承受男人的亲吻。
“不……停下……”江晏清的口中溢出破碎的嘤咛,声音钻进宋时序的心底,勾得他魂不守舍。
随着时间的推移,宋时序的理智逐渐回笼,才惊觉误会了对方。
他看着身下凌乱的青年,心中慌乱,又不想停下。
“可以吗?”他低声恳求。
江晏清浑身发软,眼角泛着泪光,声音有些委屈,“我都这样了,你还问!”
“把眼睛睁开,”宋时序抚摸着他的脸,蛊惑道,“看着我是怎么把你吃下去的。”
“你……过分……”
江晏清臊红了脸,想要别过脸去,却被男人掌控在手。
“嗯,我过分。”
宋时序笑着承认,不断沉下身子。
“慢一点……”江晏清咬住下唇,仍抑制不住低吟出声。
白皙的肌肤布满红痕,如同盛放的樱花,繁茂又烂漫,是宋时序见过最美的风景。
樱花在激荡中不断绽放,一直到天明。
第194章 意乱情迷(3) 嗯,我只会让晏清舒服……
清晨, 浅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青年的身上,青年裸露的皮肤越发白皙透明, 宛若上等的美玉。
江晏清侧卧在柔软的床榻, 薄被滑落至腰间,皮肤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吻痕, 就像被人用唇齿认真描摹的画卷,每一处都透着暧昧的占有。
落英缤纷, 艳丽中带着私密的旖旎, 让人不禁回想起昨夜的缱绻缠绵。
青年缓缓睁开眼睛, 睫毛轻颤, 视线落在宋时序的脸上。
宋时序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江晏清瞬间脸红耳热, 伸手掐住宋时序的脸颊,力道不重。
“不许笑!”
宋时序却也不恼, 反而笑意更深,顺势握住他的手, 拉到唇边,低头在手背上落下温柔的早安吻。
眼神里带着几分狡黠,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像一只偷腥的猫,得意又满足。
“我错了。”
江晏清抽回手,脸上略带不满,气鼓鼓地瞪着他。
“知道错了有什么用, 反正你下次还敢!”
宋时序失笑。
笑过之后,表情忽然认真起来, 目光灼灼。
“谢谢你愿意纵容我……我原以为,你会和以前一样……”
某一世,江晏清被天命之子骗婚。
在洞房花烛夜, 宋时序提着染血的长剑,单枪匹马闯入婚房,将江晏清强行带走,关入自己的寝宫。
那时的宋时序,眼中满是疯狂阴暗的占有欲,可还未等他做什么,江晏清就用剑指着他,冷冷地逼他退开……
“那是因为……”
江晏清的声音低了下去,微微垂眸,脸颊泛红,像被晨光染了一层薄薄的胭脂。
“因为你再过分,也不会真的伤到我。”
宋时序眼眸微弯,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
他俯身贴近江晏清,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耳畔,声音低哑蛊惑。
“嗯,我只会让晏清舒服。”
“还说!”
江晏清的脸红得更厉害。
他仿佛被这句话烫到了一般,猛地抽回手,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脸上的红晕一路蔓延到耳根,耳根红得能滴出血来,连带着脖颈上的吻痕也更加艳丽夺目。
宋时序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愈发柔软。
伸手揽住江晏清的腰,将人拉进自己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肩头。
“纵容我久一点……不要那么快……”
厌烦。
宋时序没有说下去,情绪莫名低落。
他最爱的人就在他的怀中,身上全是他的印记,可他还是免不了患得患失。
生怕一睁眼,美梦就会破碎。
江晏清没有回应,语气淡淡,“我走了,你再睡会。”
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可能对宋时序动心。
不仅给不了承诺,就连希望,都要消减。
“我送你。”宋时序脸上的笑容勉强又牵强。
江晏清从床榻上起身,赤足踩在软垫上。
宋时序走到他的身旁,手中拿着一件素白的衬衫,动作轻柔地为他穿上。
他的眼神有些黯然,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失落,
指尖颤抖。
第一个扣子,就扣错了位置。
平日里无比熟稔的动作,今日都失了准头。
圆润的扣子卡在扣眼旁,显得格格不入,就像他的感情,好像永远也进入不了对方的心。
宋时序解开扣子,重新扣上,手指却像失去了控制,怎么也扣不好。
江晏清察觉到他的异样,抬眸看向他。
见男人眼中的失落溢出眼眶,无奈一笑。
伸手握住宋时序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低声问:“感觉到了吗?”
宋时序的手掌贴在那片温热的肌肤上,嫩滑的触感让他愣了愣。
随即,他感受到江晏清的心跳,还有——
鲜活的情根。
江晏清的情根,就像初生的嫩芽,带着勃勃生机。
他惊讶得呆住,禁不住喜极而泣。
“你的情根……恢复了?”宋时序双目通红,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什么时候……我怎么都不知道……”
“能让我长出情根的人,只有你。”江晏清的声音柔和下来,带着安抚的意味,“对自己有一点信心,我就在你的身边,没有人会跟你抢。”
宋时序紧咬下唇,压抑着内心泛滥的喜悦,克制住几近失控的情绪。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却难以真正平静。
“如果……有很多人都想和我抢呢?”
江晏清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我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能让那么多人喜欢。”江晏清敛眸,“除了你,还有谁会对我抱有这样的心思?”
宋时序的眼神暗了下来。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喜欢江晏清的人有多少。
那些人从未表露,隐藏得极深,可他们的欲念只会越积越多,总有一天,会和他一样失控。
江晏清不开窍,也从未将心思放在感情上,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可是,你并没有对我动心。”
宋时序声音苦涩。
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再难抑制。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都没能让你喜欢上我……会不会一开始,我就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低头继续为江晏清扣扣子,眼神逐渐涣散空洞,失去最后一丝的光亮。
“如果……符合你喜好的那个人突然出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意识到这些话可能会让江晏清困扰,顿时慌张起来,急忙找补,“抱歉,我不该想这么多……”
江晏清现在有了情根,万一他喜欢上别人了呢?
宋时序的心脏突然剧痛难忍,恐慌和绝望蔓延全身,圣洁的气息变得黑暗压抑。
天空都因为他的情绪,被乌云完全覆盖。
“坦白说,我确实不知道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人,也不确定有没有可能对你动心。”江晏清坦然道。
他的真诚就像一把刀,深深插入宋时序的胸口。
宋时序的心痛得难以呼吸,他艰难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凌厉的决然。
即便江晏清不可能喜欢他,他也不会放手,更不会离开。
鱼离开水,会死的。
江晏清看着他不断变换的表情,莫名觉得有趣。
这样感情外露的宋时序,很难和华胥帝君画等号呢……
“不过,你是宋时序,也是华胥帝君。”江晏清微微仰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一定有办法,让我对你动心的,不是吗?”
宋时序怔了怔。
一道光照亮了混沌的世界,天空云开雾散。
他的脸上浮现出明媚笑意,眼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对……”
宋时序俯身将爱人拉入怀中,双臂紧紧地环抱住对方。
江晏清喜欢上别人又如何?
他要把人宠得人神共愤,让江晏清离不开他。
这样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吧。
第195章 意乱情迷(4) 昨晚把江晏清做得这么……
宋时序磨蹭了好一会, 才把江晏清送回酒店。
刚踏入卧室,满室的浪漫布景便撞入眼帘,红色的玫瑰花瓣散落各处, 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熏香。
宋时序看着这一切, 眉头不由得皱起,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极不情愿地挪动脚步,朝宿棠月走去, 准备修复他的内伤。
“我来就好。”江晏清按住他的手。
“小事。”宋时序手臂一抬, 将江晏清圈在胸前, 俯身靠近他的耳边, 嗓音低沉而蛊惑。
“昨晚把晏清……要慢慢养回来。”
江晏清顿觉一股热气上涌, 耳根发烫,脸颊瞬间通红, 就像熟透的番茄,娇艳欲滴。
宋时序勾唇, 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
抬手间,金色的神力光芒四射,金线缠绕上宿棠月的身躯,渗入体内,将他破损的脏器一一缝合。
随后,他托起江晏清的后脑, 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带着贪婪的眷恋,与霸道的占有。
片刻后, 宋时序的身体化作浅金色的羽毛,消失在风中。
江晏清眼神迷离,仿佛从梦中苏醒, 伸手摸了摸有些红肿的唇瓣。
低声骂了一句。
“登徒子!”
宿棠月悠悠转醒,从床上坐起。
睡眼惺忪间,目光扫到江晏清脖颈上醒目的吻痕,还有嫣红水润的唇,心湖一荡。
宿棠月的心跳骤然加快,他隐约记得昨晚喝了一些红酒,与江晏清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可具体的细节却模糊不清。
细,细节?
刹那间,他的心跳犹如失控的鼓点,越跳越快,呼吸跟着变得粗重。
他暗自懊恼,情事前真不该碰酒,那么美好的记忆竟然完全丢失了,就像一场被迷雾笼罩的绮梦,只留下朦胧的痕迹。
宿棠月伸手,把江晏清拉到身边,嘴唇嗫嚅两下,从喉咙里滚出暗哑的声音,“昨晚睡得好吗?”
江晏清心下慌乱,脑海中瞬间闪过夜晚的种种。
昨晚没怎么睡……这能说吗?
江晏清垂眸,错开他的视线。
低声应道:“挺好的。”
宿棠月仿佛被他轻柔的声音蛊惑,手臂一勾,将青年紧致的细腰环住,“好想快点到下一次。”
江晏清身体一颤。
再来一次?
宋时序还不把床折腾散架……
反正他和床总会散架一个!
江晏清刚要开口拒绝,门铃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我去开门,你先换衣服。”他挣脱男人的手臂,快步朝门口走去。
宿棠月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
清清好容易害羞……
嗯?
目光下移,落在那双修长的腿上。
江晏清走路的姿势有些异样……
宿棠月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几口温水,压下喉间的干涩。
他昨晚把江晏清做得这么狠吗?
会不会没有伺候好他的金主大人?
下次得注意些,“服务”结束,要给江晏清按摩放松才行……
另一边。
江晏清走到客厅,抬手打开房门。
本以为是客房服务,没想到,站在外面的人竟然是季铭洲。
“怎么是你?”江晏清愕然。
眼前的男人,全然没了以往的精英风范,他的眼底灰暗无光,发丝凌乱地散在额前,看上去疲惫不堪,像是历经了一场生死浩劫,整个人笼罩在颓败灰暗的气息里。
季铭洲看着江晏清身上的红痕,浑身血液倒流,内心的愤恨几乎将他吞噬。
他双唇紧抿,将满心的妒火压下。
深黑的双眸死死盯着江晏清。
声音沙哑得宛如破旧的风箱,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我来给你送衣服。”
江晏清垂眸,目光扫过对方手上的衣服,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怪异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不过他没有多想。
季铭洲这个人心思深沉,不能用常人的眼光看待。
而且,季铭洲怎么样,他也没有兴趣关心。
江晏清接过衣服,淡淡道:“你回去吧。”
季铭洲强装镇定,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
“我在楼下等你,等会送你回学校。”
“不用了。”江晏清淡然回绝,“你今天不是要出国吗?”
季铭洲的情绪越发低落。
沉默片刻,才点了点头。
一想到要和江晏清相距千里,理智就游移在失控的悬崖。
“快走吧。”江晏清催促。
再不走,季铭洲就赶不上飞机了,万一埃德温刚好在这期间被人弄死,他们就亏大了。
“好……”季铭洲担心惹他厌烦,没有再坚持,听话地转身离开。
他浑浑噩噩地移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酒店的,等他回过神时,已经站在地下车库的角落。
季铭洲蹲下身,狼狈地蜷缩在角落,抱住自己的身体,就像母亲去世的那天。
连绵不断的痛苦,无情地贯穿血肉,束缚住他的心脏,疼得无法呼吸。
眼角毫无预兆地,滑落一滴泪。
秦世勋看他这幅样子,突然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让他彻底认清了现实。
男人无力地靠在墙壁上,双腿就像被灌了铅,沉重得挪不动脚步,五脏六腑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温浊宁安静地坐在驾驶室,一动不动。
他过于安静了。
如同僵硬的尸体,
神情麻木,目光空洞,就像灵魂被死神抽离,留下一具随时会轰然倒塌的残躯。
不知过了多久,黑色的汽车驶出地下车库,冲入磅礴的雨幕。
屋外黑云蔽日,大雨如注。
雨点砸在车窗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淹没。
雨刷机械地摆动着,难以驱散挡风玻璃上不断汇聚的水流。
车内压抑到了极点,一片寂静。
第196章 无人能望其项背(1) 夫唯不争,故天……
周日, 选手们的进修课程正式结束。
进入下一轮的选手,他们在接下来的七天,将面对第二轮考核的严酷挑战。
这一轮考核涵盖了声乐、舞蹈、演技、编剧、体能、艺术和知识水平七个领域。
每位选手需要在其中任意三个领域中, 获得B级及以上的评级, 才能顺利晋级。
若未能达标,即便在某些领域表现出色, 也只能遗憾止步,最终评级为C级。
温浊宁有意避开江晏清, 便把知识水平考评安排在最后一天。
六天匆匆过去, 温浊宁的表现异常亮眼, 无疑是这一轮中的佼佼者。
其中, 声乐A级、舞蹈A级、演技A级、编剧B级、体能B级、艺术C级。
即便最后一门选择弃考, 他也能稳稳进入下一轮。
这样的成绩,换做别人, 大部分都会选择弃考,而不是跑到江晏清的面前, 在全球直播中暴露自己的知识水平。
可是,他太想见到江晏清了。
每次看到江晏清和宿棠月同进同出,温浊宁的内心仿佛被烈火灼烧,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沸腾咆哮。
压抑的情感如同汹涌的暗流,不断将他逼到崩溃的边缘,一波又一波冲击着理智的防线, 逼得他几近疯狂。
终于,到了知识水平考核的那一天。
温浊宁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目光紧紧锁定在江晏清的身上,一刻也移不开。
他隔着人海,深谙的目光一寸寸扫视着那张俊美的脸, 丰润的唇,修长的脖颈……
无一不让他魂不守舍。
他的眼眸深处泛着幽邃的光,笑意不达眼底,似乎在那里潜藏着某种恶劣的兴奋。
闪动的眸光,叫嚣着某个疯狂的念头。
江晏清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怔了一下,随即侧头,与温浊宁的目光交汇。
在那双干净的眼睛里,盛满了明晃晃的笑意,仿佛在无声地对他说:“加油。”
温浊宁心尖一颤,一道突如其来的阳光直直地照进心底。
内心的躁动在这一刻被柔风抚平,所有的喧嚣都归于平静。
“阿晏……喜欢阿晏……”
温浊宁在心中呼唤,眼中满是痴迷与渴望。
他多么希望江晏清能一直这样注视着他,哪怕只是片刻的温柔,也足以充盈内心的世界。
然而,江晏清的目光很快移开,转向下一位考核的选手。
温浊宁的视线也随之转移,看向那位叫罗耀拉的混血选手,眼中充满怨念。
罗耀拉家境优越,父亲是诸华人,母亲是西班牙人,从小在米利托长大,享受最高规格的精英教育。
他才思敏捷、学识渊博,在此前的比赛中,展现出了远超同龄人的成熟与智慧。
得天独厚的成长环境,让他年仅二十岁,就超越了97%的成年人。
罗耀拉目前在纽约大学帝势艺术学院就读,攻读电影与新媒体专业。纽约大学帝势艺术学院是世界顶级电影学院,教学理念是鼓励学生自己去导演电影、制作电影,在这个理念下,学院先后培养了19名奥斯卡金像奖得主。
所以,他的考核备受瞩目,主直播间为此切换到了【知识水平评级室】。
所有人都屏气敛息,准备见证这场精彩绝伦的“较量”。
一个是新晋青年领袖江晏清,一个是精英留学生罗耀拉,中式教育与西方教育打造的一流“产品”,究竟谁会更胜一筹呢?
【好紧张,罗耀拉托福满分,学习能力非常变态,江老师千万不能被比下去呀!】
【罗耀拉很绅士,总感觉他有点瞧不起人,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是有点,罗耀拉优秀得不像凡人,给人很重的距离感。】
【江老师也很优秀呀,他就不会让人有距离感,反而很亲和。】
【清宝笑起来特别美好,让我愿意原谅这个世界,还有该死的老板。】
【江老师一点架子都没有,参赛选手基本都比他年长,但都很佩服江老师的实力。】
【诸华人的底色是温暖明朗,内敛谦逊,温良坚韧,江晏清很好地诠释了这一点,我相信江晏清不会被比下去。】
【为什么,你对应试教育这么有信心吗?】
【因为……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是的,江晏清不需要比较就赢了,这才是他真正恐怖的地方。】
“请坐。”
江晏清的声音温和沉稳。
他端正地坐在导师席上,室内灯光倾洒,衬得他温润如玉。
罗耀拉微微点头,动作优雅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他的姿态从容不迫,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合。
“你是今天第一个不紧张的同学,我们就直奔主题吧。”
江晏清用柔和的目光注视着罗耀拉,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如果碰到紧张的同学,江晏清总会简单地闲聊几句,帮助参赛选手放松下来,好让他们以最佳的状态,展现出最高的水准,也能让他做出更为精准的判断。
罗耀拉身姿笔挺,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男人眉骨高耸,鼻梁挺直,眼窝深陷,既有西方人的立体感,又添一分自带的冷峻与凌厉。
罗耀拉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乌黑的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整齐利落,身上穿着一套量身定制的西装,仿佛自带光芒,叫人移不开眼。
“好的,江老师。”
罗耀拉从容大方,笑容自信洒脱,仿佛对即将到来的评级胸有成竹。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字正腔圆,是标准的普通话。
江晏清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位选手的印象又加深了几分。
七天来,他见过太多的选手,大部分选手在面对他时,多多少少都会紧张、局促。
但罗耀拉不同,他的自信并非刻意表现,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这种从容不迫的态度,让江晏清对他接下来的表现充满期待。
“那么,我们开始吧。”
江晏清翻开手中的资料,目光重新回到罗耀拉的身上。
“你的作品我已经看过了,很有想法。不过,我想先从你的名字开始。”
罗耀拉会意,略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双手自然地搭在桌面上。
然后用平稳的声线,介绍名字的来源。
他的名字来源于耶稣会总会长依纳爵·罗耀拉,所以他着重讲述了依纳爵·罗耀拉的生平,以及依纳爵·罗耀拉所处的时代,因为这才是江晏清想了解的内容。
江晏清静静地听着,眼神赞许。
罗耀拉思路清晰,表达流畅,没有丝毫的拖沓。
他的表述简洁有力,不会过分的修饰,也没有刻意的卖弄,一番话下来,他在江晏清这里的评级已经达到C等。
罗耀拉讲述完后,按下结束按钮。
“很好,你的思路很清晰,表达也很到位。”
江晏清点了点头,话音一转。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在宗教改革的背景下,罗耀拉创办的耶稣会无条件听从教皇的指示,包括推广一种药物,请问那种药物是什么?”
罗耀拉一怔,没想到江晏清会问得这么细。
他定了定神,再不见半分拘谨,回应得干脆利落。
“是金鸡纳霜。作为耶稣会的创始人,他的组织在全球传教的过程中,不仅传播信仰,还通过提供医疗帮助赢得信徒的信任。金鸡纳霜因其治疗疟疾的显著疗效,被耶稣会视为重要工具,尤其在热带地区的传教中发挥了关键作用。除此之外,天主教会的支持和金鸡纳霜的经济价值也推动了信仰的传播。”
江晏清追问:“即便如此,金鸡纳霜在欧洲也没能成功推广,又是什么原因呢?”
“耶稣会把从美洲运到欧洲的金鸡纳霜垄断了,医生无法对金鸡纳霜进行研究,因此导致药物和医学界的脱钩,加上药物价格高昂且质量参差不齐,缺乏科学的剂量研究使其疗效受到质疑。”
“在宗教方面,耶稣会是坚定的教皇派,在17世纪的欧洲宗教斗争中,耶稣会作为天主教的代表,受到新教国家的敌视,金鸡纳霜被视为‘耶稣会粉末’,同样在新教国家遭到抵制。”
“另外,医学界对疟疾的认知不足、药物的误用以及社会文化的偏见,也进一步阻碍了金鸡纳霜的广泛应用。”
罗耀拉声音清朗,再次回答得稳稳当当。
在场的参赛选手都倒抽了一口气。
“很不错。”江晏清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了解到这个程度,绝不是一个临时抱佛脚和死读书的人能做到的。
值得B级。
江晏清低头在评分表上写评语,随口一问,“克伦威尔推翻了查理一世的统治,他得了疟疾之后,拒绝服用金鸡纳霜,最后死于放血治疗,你同情他吗?”
“为什么要同情他?”罗耀拉同样随口一说,“当时的人愚昧无知,死亡是他们咎由自取。”
江晏清笔尖一顿,抬头看向罗耀拉,“一个明星的不幸能引发集体同情,救灾英雄遭遇同样的事却无人问津,你是否觉得合理?”
罗耀拉直言道:“我觉得合理,因为群众永远愚昧,稍微引导一下,就会变成乌合之众。”
“首先,这个问题就不合理,”江晏清打断道,“因为同情心是非理性的,我们对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表示同情,出现任何情况都无所谓合理不合理。”
罗耀拉脸色微变,手指蜷起。
江晏清放下笔,靠在座椅上,“你上周新买了一艘游艇,据我了解,这种游艇每小时耗油29加仑,一旦速度提升到30节时,耗油量还会成倍增加,你觉得他费油吗?”
罗耀拉想了想,“比起上一艘,是有点费油。”
江晏清神色淡淡,“那么,你该怎样赢得别人的同情?”
罗耀拉身形一僵,脸色苍白。
第197章 无人能望其项背(2) 他应该准备下一……
直播间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方才被冒犯的“愚昧者”乐不可支。
【江晏清:终究是错付了……】
【清宝好可怜,本来以为是优秀留学生归国建设祖国,结果碰到一个来大陆捞钱的家伙。】
【捞钱就算了, 还要骂你的百姓愚昧无知, 清宝心都碎了,呜呜呜, 让我来拼一拼。】
【对对,江老师原本好高兴的样子, 看得出很欣赏罗耀拉,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句话让我们江老师差点维持不住表情。】
【罗耀拉也是撞到枪口上了, 你瞧不起江晏清, 江晏清都能一笑而过,你偏偏瞧不起人民群众, 江晏清还能忍你吗?】
温浊宁的嘴角抿成一条冷漠的直线,漆黑的凤眸阴沉沉的。
他知道江晏清有点生气了。
不仅仅是因为罗耀拉口无遮拦, 说人民群众愚昧。
真正惹恼江晏清的,是罗耀拉那副高高在上、理所应当的态度。
罗耀拉,作为一位在海外长大的高级知识分子,他的社交圈一直局限于相同阶级的人群,长期的单一环境,使他严重脱离了人民群众, 以至于他的某些观念已经演化为一种群体意识。
这个节目里有一个罗耀拉,节目外还有千千万万个罗耀拉。
罗耀拉今日表露的看法与观念, 就像一面镜子,清晰地映射出整个群体的面貌。
他们从不觉得有错,甚至连伪装都不愿意。
真是可怕……
随着国外经济形势的动荡, 越来越多的“润人”选择回国。
他们带着错误的理念和偏见,踏入这片从未涉足的故乡,迅速在上层社会中占据一席之地,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快速积累财富,建立起新的财阀。
但是,这些人对普通民众缺乏最基本的责任感和同情心。
他们一边抱怨消费降级,一边埋怨老百姓购买力低下,从未设身处地去了解人民群众的内在需求。
这些人开始降本增效,以次充好,迎合低级趣味,生产大量能产生及时快感的产品。
这种行为不仅扰乱了市场,加剧了社会分化,也让他们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等人民群众开始“文化觉醒”,追求高品质、高性价比的产品,他们又会产生新的怨怼……直到市场上没有他们的声音。
温浊宁打量着台上的罗耀拉,表情由冷漠变成肃然。
改变这种局面并非易事,但也不是无路可循。
如果想从根本上扭转这些“润人”的观念,就必须从多个层面入手,既要有策略性的引导,也要有实际的行动。
据他了解,今年的帝国议会后,政府将出台相关政策,规范市场秩序,限制那些只为追求短期利益、制造低差内容迎合市场的商业行为。
进一步对生产低俗文化产品的企业进行严格审查和处罚,同时对致力于传播优秀文化、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给予政策扶持和奖励,引导企业树立正确的经营理念。
罗耀拉想进军娱乐业,把他所谓的“开放艺术”引入诸华帝国,怕是不可能了。
温浊宁勾唇冷笑。
新买的游艇很费油,你该怎样赢得别人的同情?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罗耀拉。
台上,罗耀拉如坐针毡。
这时,他想到了自己的偶像——伟大的安东尼总统。
如果是安东尼面对这个问题,他会怎么做呢?
感谢上帝,安东尼最擅长这个了,不然怎么从平民百姓那里赢得同情,和决定性的选票。
罗耀拉镇定下来,俨然一副小安东尼的做派。
江晏清见他做好了回答的准备,点头道:“你可以先说一下你的思路。”
罗耀拉语调平缓,“亚当·斯密在《道德情操论》(The Theory of Moral Sentiments)中提到,人们更容易对和自己相似的人产生同情,因为相似的经历和情感更容易被理解和共鸣,社会学中的相似性吸引理论也支持这一观点。”
“所以我认为,个体间的境遇和经历的相似度越高,共情发生的可能性就越大,反之则越低。如果想获得别人的同情,我可能会编造一个能打动大部分人的故事,然后在故事中,刻意将我的境遇和经历向普通人身上靠拢,这样他们就会对我产生同情。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在于,我必须找准切入点,才能打破阶层壁垒。”
满座哗然。
现场和直播间的观众都对罗耀拉的“坦然”感到震惊。
【罗耀拉太牛了,他怎么能说得这么清丽脱俗!】
【这是吃了多少个米利托政客,才能掌握此等精髓!】
【罗耀拉不该回国,他应该准备总统选举。】
【对对,这种“熟能生巧”的“有志青年”不比那谁谁香吗?】
江晏清点点头,见怪不怪,低头继续写评语,“请说说你的故事。”
在众人的目光下,罗耀拉站在那里,脊背挺直却透着几分怅惘。
他的眼神十分柔和,仿佛被回忆笼罩。
此刻的他,褪去了平日里的锋芒,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质朴的气息,态度亲民得就像邻居家的孩子。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经常带我出海钓鱼。那时的船很小,很破旧,但对我来说,那却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后来,我离开家,去了一所全封闭的学校。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想起那段和父母一起出海的时光。”
“那时的我,心中只有一个简单的愿望,我要努力学习,努力工作,赚足够的钱,为父母买一艘游艇。等我有了游艇,我们一家人可以再次出海,重温那段温馨的时光。这个梦想,成了我前行的动力,支撑我度过无数个艰难的日子。”
“在不久前,我实现了这个梦想。我买下了一艘游艇,它比我们小时候的那艘船大得多,可是,我的父母并不在我的身边。我们各自忙于事业,聚少离多。”
“游艇静静地停泊在港口,很少有机会出海。那艘游艇很耗油,一个人出行并不划算,如果能三个人出行就好了,和家人一起出海,游艇再费油也没关系。”
罗耀拉的声音渐渐哽咽,他微微低下头,试图掩饰自己泛红的眼眶。
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精英,而是一个渴望家庭温暖、渴望与父母共度时光的孩子。
他的无奈、他的遗憾,就像一把把柔软的小锤,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人们的心弦。
现场一片寂静,人们被他的故事触动。
这些善良的人,为罗耀拉编织的故事,贡献了“同情”。
罗耀拉回答完毕,按下结束按钮。
人们回过神后,全部安静下来,陷入沉思。
【原来我的同情心这么廉价……】
【不廉价,每一个同情心都很宝贵,只是……对不珍惜的人来说……一文不值。】
【不仅一文不值,还是负数,我口袋里的钱就是这么花出去的,明明我也紧巴巴。】
【是啊,自己都活一天算一天,却看不得别人受苦受难。】
……
人们在评论区相互拥抱、取暖,并未真正感到寒心,还多了几分理性。
【罗耀拉的行为模糊了真实与虚假的界限。在信息传播如此迅速的今天,我们更应该保持警惕,辨别信息的真伪,不轻易被虚假故事所蒙蔽,不轻易相信未经证实的信息。】
【是的,我们不能仅凭言语就判定一个人的境遇。我们是否在日常中过于依赖他人的讲述,而没有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用自己的头脑去分析?】
【这件事值得我们反思,在网络信息繁杂的当下,我们的情绪极易被煽动。我们应该增强自身的定力,不被虚假的故事牵着走,学会理性对待他人的倾诉和求助。】
【媒体在传播信息时应承担起核实信息真实性的责任。不应轻易传播未经证实的故事,以免误导公众。媒体应坚守职业道德,传播真实、可靠的信息。】
江晏清写完评语,抬手点亮了评级灯。
罗耀拉的最终评级——
A级。
罗耀拉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他本以为,江晏清在考评过程中,察觉到了他的致命缺陷,最多给他一个B级,甚至更低。
没想到,江晏清仍然给予了如此高的评价。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江晏清胸怀宽广,行事公正不阿,不禁让罗耀拉心生敬佩。
罗耀拉轻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和感慨。
“江老师真善良,如果您继续追问下去,我的短板和缺陷一定会暴露无遗。”
江晏清不紧不慢地合上档案夹,平静的目光落在罗耀拉身上。
语气淡然,“我的任务是指导和考评,借由职务之便为难学生,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把罗耀拉这颗地雷留在赛场上,确实可能出现大问题。
但是,如果连这点问题都无法妥善处理,他就不是江晏清了。
罗耀拉闻言一怔,对江晏清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江老师,”罗耀拉忽然开口,语气中带着试探的意味,“听说评级结束后,如果还有剩余时间,选手可以向您请教一些问题,是吗?”
江晏清点了点头,神色依旧平静,“是的。”
罗耀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笑眯眯地抛出问题。
“我想知道,诸华帝国什么时候能和米利托一样,实现真正的民主选举,由每位公民一人一票选出国家的最高领导人。”
现场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江晏清轻笑一声,眼底泛着冷光。
第198章 无人能望其项背(3) 江晏清到底是什……
“你确定要问这个问题吗?”江晏清抬眸, “现在撤回,我还能帮你圆回去。”
以他的催眠水平,把罗耀拉的思想拐回来并不难, 现在罗耀拉开了这个口, 几乎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确定,”罗耀拉肯定道, “我想知道答案,也想让更多人意识到这个问题。”
温浊宁安静地坐在台下, 背着灯光的俊脸, 覆盖了一层阴霾, 摄像头拍不出清他的神情, 却绝对没有以往的那么温柔和。
在场的听众全部沉默下来, 脸色紧绷到僵硬,不敢做出多余的表情。
直播间的弹幕在短暂地减少后, 陆陆续续飘满屏幕。
【罗耀拉真恐怖,一个问题让整个男团瑟瑟发抖, 宝宝的表情要绷不住了。】
【我已经看不明白了,罗耀拉到底是真的单纯无知,还是公知二狗子?】
【我看他是真的疯了,《意林》都不敢这么写。】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还有人以为,现在的国人这么容易被挑拨离间吧, 九年义务教育教过政治谢谢!】
【我不专业,我不清楚现行的体制怎么样, 但看着米利托总统选举乌烟瘴气的……他们的体制一定不怎么样。】
……
【话是这么说,但罗耀拉的问题真的很刁钻,江晏清只要有一点回答不好, 就完了。】
【安心,我们要相信青年领袖的含金量。】
【清宝真的很惜才,罗耀拉都说到这份上了,清宝还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给这种糊涂蛋机会,真是错付了。】
【江晏清又错付了……好想笑。】
【江老师不哭,我们10后好好学习,将来一定不缺人才!】
【就是就是,一个归国精英而已,有教育当化肥,会有千千万万个精英长出来!】
【10后这么热血吗?看我90后社畜揭棺而起!哥哥姐姐们给你们铺路!】
【等着,我们00后去打通国外市场,给你们出去闯!就业紧张算什么,普天之下,都是卷王的天下。】
导播把直播间的弹幕投影到教室的屏幕上。
罗耀拉错愕地看着那些陌生的中文,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江晏清被可爱的网友逗笑了,眼底的冰冷碎开,露出柔柔的温暖。
“罗同学,你知道我们市谁的政务能力最强吗?”江晏清努力严肃下来,用平和的声音问。
“不清楚,我刚回国一年。”罗耀拉如实道。
江晏清紧接着问:“那在纽约,这个人是谁呢?”
罗耀拉思考了一下,皱了皱眉,“我对政治没有兴趣,虽然我在纽约生活了二十几年,但我很少关注这些方面的信息。”
江晏清脸色微沉,“米利托在选举总统的同时,还要选举国会议员、州长、县市长和学区委员,而且还要对一些提案进行公投,你不关注此类信息,是怎么投票的呢?”
罗耀拉哑然,一时回答不上来。
在江晏清的目光下,只能硬着头皮说:“我是亚裔,我们这个群体的占比很少,影响不了选举结果,所以我们很少去投票。”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过去的十几年,亚裔因为习惯于关起门来过日子,不参与政治生活,吃了不少亏,”江晏清正襟危坐,面对镜头,“如果亚裔不去投票,两个党的候选人都会忽略这个族群,甚至在制定政策时,牺牲亚裔的利益,如果可以,希望亚裔在百忙之中,抽空去投个票,为自己的族群发声。”
“回到你的问题上,”江晏清看向罗耀拉,“你很少参加选举,可能不太清楚,在米利托大选中,各州的选民实际上选举的是,能够代表相应候选人的选举人,而不是总统。”
“比方说,假如你选的是安东尼,那么你选举的是代表安东尼的选举人。这些选举人合在一起,称为选举人团,他们要开一个走形式的会议,把票投给安东尼。”
“所以,选举人实际上是一个,按照选民意愿投票的工具人,隔了这一层关系,你的选票就不能对选举结果产生直接影响,你所谓的一人一票选出最高领导人,并不成立。”
罗耀拉的脸色有些难看,半天反驳不了一句,后背冷汗连连。
最基本的政治素养,差得太远了——
江晏清到底是什么人?
不是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关系户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达到这种程度!
他本以为可以借此唤醒愚昧的大众,架高自己的位置,结果发现无知的人是自己。
太难堪了……
江晏清不介意让他更难堪。
机会给了,脸面给了,既然不珍惜,就闭嘴承受吧。
江晏清话语一转,嗓音里带着淡淡的讥讽,“再者,像你这样的社会精英,对候选人都一无所知,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如果诸华帝国真的一人一票,选出国家最高领导人,你觉得,我们最可能把票投给谁?”
罗耀拉怔住,瞳孔地震,心脏剧烈地跳动。
江晏清的眼神陡然冷下来,“我们只能投给最有钱的那个人,因为他会砸重金宣传,让我们被铺天盖地的新闻洗脑。”
“如果候选人都很有钱怎么办?那就看谁更会表演了。”他顿了顿,轻笑道,“不管如何,当选的人大概率都是剥削人民的资本家,你想选出一个勤政为民的父母官,根本不可能,清正廉洁的官员哪有钱为自己宣传政绩呢?”
江晏清托着下巴,冷眼看着罗耀拉的狼狈。
“我们一人一票选出来的那个人,我们还不能追究他的责任,因为他是我们选出来的人,即使他犯错,也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所以,作恶的资本家不用付出代价,只需要换届改选,就能一笔勾销,背锅的永远是民众。”
“怎么会……”罗耀拉双唇打颤。
在场的人默默给罗耀拉点蜡烛,只有热心肠的网友在直播间放烟花,刷火箭。
【恐怖如斯……】
【罗耀拉汗流浃背了吧,怎么感觉快哭了?】
【杀鸡焉用牛刀?】
【青年领袖的资格考核跟高考差不多,这种常识对江晏清来说简简单单啦!】
【呜呜好感动,罗耀拉处处想比我们高人一等,江晏清一直把自己摆在老百姓的立场,他真的,我哭死!】
【对留学生和海归派祛魅了,精英也不怎么样,还不如清澈愚蠢、老实巴交的大学生。】
【不要捧一踩一,大学生有被伤害到!】
【夸你们呢!果然很憨憨……】
【憨憨就憨憨吧,并不想变成罗耀拉这样的人,踏踏实实挺好的。】
罗耀拉扫了眼飞速滚动的弹幕,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胸口一阵闷痛。
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开始怀疑起自小构建的认知。
他从未想过,自己从小引以为傲的世界第一强国,竟会被江晏清的三言两语,剖析得鲜血淋漓。
那些弹幕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割开了他长久以来的信念。
“你在米利托生活了那么多年,难道没有发现,你们那的每一次山火,都没有人为此负责吗?”江晏清好笑,“在诸华帝国,隔几个月就会有官员双规下马,锒铛入狱,但米利托不会。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政治多么清明,而是早已同流合污。”
罗耀拉的脸色逐渐苍白,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桌角。
江晏清坐直身子,语气平和却充满力量。
“我能理解你们的优越感,因为米利托一直在美化精英,矮化群众,但你不能因为民众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就嘲笑他们、抛弃他们,认为是他们的愚昧导致了所有的苦难,这就倒果为因了。”
罗耀拉的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他无力反驳,甚至无从开口。
江晏清缓缓站起身,慢慢走到罗耀拉的面前。
“你懵懂无知的时候,你的父母也没有抛弃你不是吗?”
他的目光柔和了一些,仿佛在看着一个迷途的孩子。
“就像现在,你千里迢迢回到祖国的怀抱,不管带着什么目的,在你犯错之前,我们都会接纳你。”
罗耀拉的身体微微颤抖,他战战兢兢地起立,一米八几的混血帅哥,在江晏清的面前显得有些脆弱。
脆弱得不堪一击。
罗耀拉俯下身,眼眶泛红。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分崩离析……
“孩子犯错了,慢慢教就好了。”
江晏清伸手,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声音低沉而恳切。
“诸华帝国鼓民力、开民智、新民德,既然要开民智,就要不断的教育民众,让每一个人理智清醒,能透过现象看本质,不被外界的煽动所误导。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建立民族自信,肩负起大国的使命,重新引领世界。”
江晏清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字字铿锵,每一句话都带着千钧之力,直击人心。
罗耀拉的内心被深深触动,眼眶里蓄满热泪。
在场的听众无不被这番话所震撼,心中涌起一股滚烫的热流。
内心如波涛般汹涌澎湃,热血在身体里沸腾。
各大院校接入直播端口,直播间人数首次突破1.8亿人。
【江晏清老师这番话太提气了!作为诸华帝国的一员,我深感自豪。我们要团结一心,共同为国家的繁荣昌盛而努力。不被外界的噪音所干扰,坚定信念,勇往直前!】
【没错,我们不能再被西方的“精英主义”洗脑,真正的强大是让每一个普通人都能站起来,而不是踩着他们的肩膀往上爬!】
【“开民智”这三个字太重要了!教育是国家发展的基石,我们要重视教育,培养更多有智慧、有担当的人才。】
【我们不能只依赖少数精英,而是要唤醒每一个普通人的力量。这才是真正的民族复兴之路!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
【以前还羡慕米利托,听了这番话才明白,我们自己的国家一直在踏踏实实地为民众谋福利、开民智,我为自己是诸华帝国的一员而骄傲!】
【赞同,总有人羡慕西方的“自由”,却忽略了他们的虚伪和不公。真正的自信,是看清自己,也看清世界。我们不需要盲目崇拜任何人,我们要做的是让每一个人都站起来,成为国家的脊梁!】
【罗耀拉的反应让我心疼,但也让我看到了希望。只有敢于直面自己的错误,才能真正成长。罗耀拉快醒醒吧!别再被西方的那一套骗了,诸华帝国才是你的根,这里才是真正能让你成长和实现价值的地方。】
【不管一个人的过去如何,只要他愿意改过自新,我们都应该给予机会。诸华帝国的胸怀是宽广的,我们欢迎每一个愿意为国家贡献力量的人。】
……
【那些对祖国抱有偏见的人,好好听听江老师的话吧!祖国从来没有放弃过我们,我们也应该坚定地站在祖国这一边。】
【一直以为西方的月亮比较圆,现在才知道,我们诸华帝国在教育民众、提升国民素质方面做得这么好,以后一定要多关注国内的发展。】
【江老师的每一句话都发人深省,诸华帝国在不断引领我们走向光明的未来,我们要团结一心,让世界看到我们的力量!】
【诸华帝国的未来属于我们每一个人,我们一起努力,为子孙后代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
这一刻,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所有人的心紧紧连在了一起,也激励着每一个人,共同为实现民族复兴的伟大目标而奋斗。
第199章 无人能望其项背(4) 周围都是人,太……
观众席的最后一排, 光线昏暗。
宋时序安静地坐在那里,目光穿过人群,定格在江晏清的身上。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笑容很温柔。
刹那间, 四周的光线暗淡下来,喧嚣与灯光都在此刻黯然失色,
唯有江晏清在他的视线中熠熠生辉,填满整个世界。
他陪着江晏清走过无数风雨, 见证了每一次痛苦的蜕变,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在江晏清的温柔之下, 隐藏着怎样的艰辛与挣扎。
江晏清经历了十世的磨难, 每一世都不缺背叛、折磨与惨死。
那些痛苦的过往,让他变得沉静冷漠, 杀伐果断,内心筑起高高的围墙, 对他人充满了戒备,灵魂游离在世界的边缘。
即便如此,他依然以大局为重,每一世都扛起时代的重任,助力天命之子成就伟业,为苍生谋福祉。
在最后一世, 江晏清被季铭洲胁迫、幽禁、折磨、残杀。
他本着一颗复仇的心,从地狱重返人间, 却在救赎他人的过程中,拯救了千疮百孔的自己。
江晏清的心中有着大爱,他的灵魂纯净而坚韧, 是最有资格成为主神的神明。
他的美好,让拘泥于私情的宋时序自惭形秽。
可是,爱上这样一个人,宋时序的心里怎么可能装得下其他?
江晏清的每一面,都让宋时序深深着迷。
不管是冷酷无情时的他,还是温柔善良的他,宋时序都喜欢得不行。
喜欢到,只要看一眼江晏清,就觉得无比幸福。
宋时序痴痴地望着对方。
他的目光太过炽热,江晏清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宋时序回过神时,江晏清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在想什么?”江晏清在他的身旁坐下,手里还拿着温浊宁的打分表。
他给温浊宁补过课,对温浊宁的知识掌握程度了如指掌,为了双方公平,便把提问的事交给了罗耀拉,自己负责打分。
宋时序一怔,满心欢喜。
“在想以前的事。”
他设下障眼法,蒙骗了外界的视线。
然后把江晏清抱到自己的腿上,顺势收紧手,环住青年劲瘦紧实的腰身。
“想你……”宋时序低下头,埋在江晏清的颈窝蹭了蹭,闻着魂牵梦绕的气息,不禁露出餍足的神态。
江晏清被安逸的气息包围,不由得放松下来,任由他抱着。
“我没有让罗耀拉前程尽毁,会让你感到意外吗?”
他自己都很意外。
按照以往的行事风格,他都会赶尽杀绝,不留后患,如今竟然一再给予机会。
不知道这样的变化,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不会,这是今天的你会做出的选择,”宋时序喉中干涩,声音微哑,“过去的你和将来的你或许不会这么做,但他们肯定跟我一样,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即使这个决定是错的?”江晏清试问。
“即便是错的,我也能让它变成对的,晏清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剩下的交给我。”
宋时序声音虔诚,却不耽误手上的动作。
宽大的手掌握住江晏清的腰,爱不释手。
炙热的掌心,隔着薄薄的衣衫,贴在冰凉细腻的肌肤上。
江晏清身体一颤,“你的手,好烫……”
“是晏清的身体太凉了。”
宋时序的手伸了进去,低沉的嗓音带着诱哄,“我帮你暖一暖。”
“不,不行,”江晏清软绵绵地推着他,脸颊泛起红晕,“周围都是人,太羞耻了……”
“他们看不到。”
宋时序哑声说着,将青年的上衣往下拉,亲吻在白皙精致的锁骨上。
还不忘提醒一句。
“晏清,不要忘记听温同学答题。”
“混蛋!”
江晏清神情恍惚,但还是留了神,听着台上两人的对答。
宋时序越发肆无忌惮,连啃带咬,弄出一抹抹殷红的草莓印。
“唔……”江晏清身体颤栗,眉眼迷离,脸颊绯红,唇间溢出细碎的闷哼。
台上,温浊宁对答如流,丝毫没有察觉到台下发生的一切。
他只想在江晏清面前,展现出最好的一面,完全想不到,自己的心上人正被情敌吻得晕头转向。
宋时序把控着尺度和时间,在倒计时结束前,为江晏清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把每一处吻痕都遮得严严实实。
江晏清羞恼不已,张嘴咬了一下宋时序的脖颈。
“咬重一点,为我打下你的烙印。”
宋时序抬手擦了擦江晏清的眼尾。
他的手抚上青年发烫的侧脸,慵懒的声线里带着明显的满足。
“不想奖励你。”江晏清睨了他一眼。
他从宋时序的身上起身,拿着打分表走上讲台,然后在宋时序火热的目光中,快速结束了上午的工作。
直播间暂时关闭,人们意犹未尽地离开直播间,在各大平台讨论着江晏清的精彩发言。
宋时序坐在原地,回味着方才的温存,直到被江晏清拽走。
第200章 再添双翼(1) 画面和谐得让人移不开……
江晏清和宋时序并肩走出评级教室, 两人的身影在走廊的灯光下拉长,显得格外耀眼。
他们就像造物主的宠儿,每一位的颜值都高得惊人。
江晏清眉目如画, 气质清冷, 仿若高山之巅的白雪,纯净得不染尘埃, 又不会让人觉得冷冽,唯有不可染指的圣洁。
宋时序黑发整齐, 身形修长挺拔, 姿态矜贵优雅, 深邃俊美的面容带着几分冷峻, 气场强大而凛然。
两人并行, 画面和谐得让人移不开眼,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旁人根本无法插足。
温浊宁站在教室的一侧,望着他们渐行渐远, 双腿像是灌了铅,沉重得挪不动脚步。
评级为A的喜悦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他的心里就像堵了一块石头,压得他难受。
罗耀拉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目光追随着江晏清和宋时序的背影,语气淡淡,“这么优秀的人, 如果不主动一点,是会被抢走的。”
温浊宁愣了一下, 抬起头看向门口,眼神中带着一丝挣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快步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宿棠月结束了评级工作,从走廊的另一侧走来,一眼就锁定了自己的心上人,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他和温浊宁一前一后,同时向江晏清靠近。
宋时序对情敌的“感知雷达”极为敏锐,总能比江晏清更早察觉到情敌靠近。
他条件反射地牵住江晏清的手,指尖微微收紧,无声地宣示主权。
宿棠月看到这一幕,心头一刺,一股无措的慌张从胸口升起。
明明他已经和江晏清那么“亲密”了,可他总是患得患失,潜意识认为江晏清是水中之月,看似触手可及,实则遥不可碰。
“嗯?”江晏清的手突然被握住,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疑惑,却没有挣脱。
“晚上有安排吗?”宋时序声音喑哑。
语气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江晏清一顿,常年清冷的脸微微地红了。
“11点前可以。”
今晚不能留宋时序过夜。
万一宋时序又通宵——
多多少少会影响他在节目里的状态。
宋时序喉结滚动,溢出一声低笑,宠溺地说:“都听你的。”
宿棠月被他们之间的气氛刺激得难受,不禁加快了脚步。
温浊宁先一步走到江晏清身边。
“阿晏等等。”
温浊宁叫住他,清俊的面容带着阳光般的笑意。
“今天晚上有露营活动,需要我另外准备什么吗?”
江晏清看向温浊宁,眼神柔和,“那是给选手放松的活动,我就不参加了。”
温浊宁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第一次被江晏清拒绝,胸口就像有一堵墙,闷闷地发疼。
宿棠月优雅走来,“江老师如果缺席,其他选手会难过的。”
“只能麻烦宿老师安慰他们了。”江晏清低笑,“晚上有事,我已经跟节目组请假了。”
“知道了,真拿你没办法。”
宿棠月不愿惹对方厌烦,便适可而止。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晚上给你留门。”
至少在节目里,他们现在还住在一个宿舍,江晏清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
“谢了。”江晏清眉眼弯弯,语气轻松。
就在这时,江晏清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是鹿燃的专属提示音。
他很快接通电话,对方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直入正题。
鹿燃:“沈星牧想见你,我是答应,还是再扇他两巴掌?”
江晏清失笑,侧头看了宋时序一眼。
宋时序读懂了他的眼神,点了点头,示意他自己决定。
江晏清对着电话说:“我等会过去。”
挂断电话后,江晏清困惑地看向宋时序,“怎么突然想见他?”
“不是想见他,”宋时序知道对方误会了,解释道,“我点头,是不介意你临时改变计划。”
江晏清忍俊不禁,“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为了他失约?”
宋时序被他看得脸热,心也跟着滚烫起来,简简单单就被对方一个眼神扰乱了心绪。
原来,在江晏清的心里,他已经比沈星牧重要了……
真好。
“走吧,顺便带你见见鹿燃。”
江晏清本想鸽了沈星牧,但他的好朋友鹿燃也在,还是下次再鸽吧。
“嗯。”宋时序低声应道,心脏依旧狂跳不止。
江晏清转身跟温浊宁和宿棠月点了点头,算是告别,然后带着宋时序离开。
温浊宁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脏瞬间收紧,一股巨大的无力感袭来。
宿棠月眸色暗沉,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悦,唇边的弧度都带上了冷意。
走廊的灯光似乎暗了些许,就像他们的心一样,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