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迁愣了下。
卫以衔这是……要哭?
这怎么可能呢!
商时迁因这个荒谬的念头而感到可笑。
可看到卫以衔的眼眶越来越红,商时迁心里越发没底,也感到了一丝无措。
要是卫以衔真哭了怎么办?
她是要立马哄人,还是顾全卫以衔的面子装没看到?
说实话,她认识卫以衔这么久,还真的没见过卫以衔哭。
以至于卫以衔的眼眶红了后,看起来有一种破碎的美……
‘不是,我在想什么!?’商时迁收起发散的思维。
但斟酌一番后,问出口的却是:“你眼睛进沙子了吗?”
卫以衔:?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系统也在吐槽:【宿主你行不行啊,这屋里哪里有沙子?还不如问女主是不是太想念卫老爷子了。】
商时迁说:【小黑统子你不是人……所以你不懂!这种情况下,我如果问她是不是要哭,她为了霸总的面子,会倔强地说她只是眼睛进沙子了。我一步到位,帮她省了这个流程不好吗?】
卫以衔:……
她心底冷笑:我还得谢谢你这么贴心是不是?
【你看,她不哭了。】商时迁又说。
系统:【……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在无语的情况下是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的?】
“没有进沙子。”卫以衔扭过头去,像是不忍让人看见她落泪的模样。
商时迁忙说:“我不是因为她才想要搬走的。”
“那是因为什么?”
“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件事——”商时迁略微停顿,“阿衔,对你来说,我是什么人?”
卫以衔把身子转了回来,眼里哪有什么泪意!
她张了张嘴,问:“这个答案能左右你的决定吗?”
商时迁毫不犹豫地摇头。
虽然有些残酷,但在弄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前,不管卫以衔是只把她当成了替身,在玩替身游戏,还是真的对身为商时与的她产生了好感,由此跟她暧昧……她出走的想法都不会动摇。
从前她的人生中,需要阐幽探赜、正本澄源的只有围棋。
家人也好,朋友也罢,她从不需要操心如何缔结这段关系,自然而然地就在情感上产生了牵绊。
所以她错过了很多人,也辜负了很多心意。
而今,她要寻幽探微,不想带着一段稀里糊涂的感情离去。
…
卫以衔又背过身去:“那我拒绝回答你这个问题。”
这带着孩子气的小举动让商时迁原本沉甸甸的心情得到了一丝舒缓。
她笑着说:“我答应了你的事就不会变,晚上会来给你上课,周一也去接你下班……你没有拒绝的话。”
卫以衔冷哼了声,没负气说出什么狠话来。
“什么时候走?”
“明早。”
“……哦。”
商时迁问:“还要上课吗?”
“太累了,改天再说。”
“好吧,那你早点休息。”
商时迁说完就回房间去了。
看着商时迁离开的背影,卫以衔有那么一瞬间,非常想拆穿她的身份。
或许这样她就会留下来了。
可一旦这么做,她还能不能将人留住也未可知。
——商时迁没有跟商小五走是因为她要假装自己是商时与,而当她知道有人认出了自己,没有继续伪装的必要,她肯定会选择回到商家去。
且在系统对爱意值的判断上,拆穿商时迁的身份也只会徒增更多变数。
比如,现阶段,她装作不清楚商时迁的身份,所以她对商时迁的好,哪怕只是去接她这么小一件事,在系统看来就是加分项。
一旦她拆穿了商时迁的身份,她们恢复了合法妻妻的关系,很多付出就成为了理所当然的行为,系统未必会提升爱意值。
还有。
系统刚才跟商时迁交流时,也提醒了她一件事。
如果周家的如意算盘落空,他们狗急跳墙,势必要报复她。
——她猜测,他们在“原著”里会对尹在水下手,一是因为尹在水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二是她在原著里跟尹在水有旧情复燃的迹象,他们无法接近她,就想通过伤害尹在水来报复她。
现在多了金丝雀的传闻,无疑会让事态的发展变得更加不可控。
让商时迁出去住一段时间也好,减少跟她的来往,就能尽可能地避免被她牵连。
八年前的事,她不可能让它再次上演。
…
这一晚,卫以衔仿佛一座雕塑,原地坐了许久,许久……
翌日一早。
别墅的安保发现商时待的车停在了外头。
卫以衔面沉如水,眼底的浮青令她平添了几分阴郁森寒的气息。
她哪里还想不明白,商时迁要搬出去这事,必有商小五的一份“功劳”!?
“卫总,要开门吗?”蒲菲菲问。
卫以衔抿了口咖啡:“不开。”
她没让人把商小五赶出五里地,是不想让商时迁走那么远,并不代表她会让商小五跑到门口来撒野。
蒲菲菲很想问,既然卫总你怨念如此之深,为什么不拦着小商,不让她搬呢?
她突然觉得卫以衔的心思真不好猜。
没一会儿,卫以衔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
卫以衔开了免提,里面立马传出商小五的声音:“卫以衔,你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卫以衔冷笑:“我跟你很熟吗?你们商家巴不得跟我划清界线,既然如此,你来做什么?我又为什么要让你进来?当我这儿是你家吗?”
“你——”商小五无言以对,只能阴阳怪气:“噢,你急了。”
卫以衔的耐心告罄:“还有事吗?”
说着就要挂电话,商小五凶巴巴地说:“不开就不开,但你别想使这种手段强迫商时与留下。”
卫以衔果断地挂断电话。
她捏着手机,看了眼外头。
今天怎么就没下雨呢?
…
因要先把行李拿去翁其正的房子,商时迁醒得比平常早。
她下楼看到卫以衔跟往常一样,早早地就起床、喝咖啡、打网球,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不过卫以衔大概还在生她的气,没怎么搭理她。
只在她准备出门的时候提了句:“晚上我要上课。”
商时迁:“几点?”
“十……”卫以衔改口,“九点。”
因商小五的介入,商时迁随时都能离开,再用末班车那套来为难她是行不通的。
还不如让她早点上完课,早点回去休息。
商时迁粲然:“好。”
吃完早餐,商时迁就出门了。
卫以衔没有送她。
蒲菲菲把商时迁送出门,回来询问卫以衔:“卫总,为什么不需要我们送小商?或许还能趁机打听她的住处。”
卫以衔淡淡地说:“只要她带着平板,就不用特意打听她的住处。”
蒲菲菲想起水果手机能查到水果平板的位置,恍然大悟。
难怪卫总这么淡定,还主动让小商带走平板,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褚霏那边……”
“让她们继续轮班值守吧。”
蒲菲菲瞄了眼卫以衔,劝说:“卫总,要不您去睡会儿?”
她凌晨四点起来督查别墅安保工作的时候,听到娱乐客厅有动静,还以为遭贼了。
特意带着保镖去检查,结果发现是卫以衔在那里夹娃娃!
不仅如此,她还把前天去围棋博物馆文创店买的周边都装饰在了娃娃的身上。
那堆满了娱乐客厅的娃娃,至今都还在负一楼的客厅沙发上排排坐着。
她感慨:真的好久没看到卫总发癫了!
不过,卫总以前发癫是炒人,现在发癫是内耗,内敛了许多呢。
卫以衔说:“不用,我等一下要出门。”
*
商小五顺利接到商时迁,然后就气呼呼地告起了状。
商时迁哭笑不得,问:“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我为什么要打电话,显得我有多迫不及待似的……这个决定可是你下的。”商小五极力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商时迁问:“那你吃早餐了吗?”
商小五瓮声瓮气地说:“没。”
“还好我给你带了一份。”商时迁从背包里掏出蒲菲菲给她准备的果汁,还有装进打包盒里的三文治。
商小五嫌弃:“卫以衔的东西我才不吃!”
“那我留着当午饭吧,不能浪费了。”
商时迁说着要将盒子装回背包。
“午饭怎么能吃这么没营养的东西?”商小五伸手抓起三文治,一只手控制方向盘,一只手吃三文治。
“你不能停了车再吃吗?”
“这份三文治不值得我特意腾出时间来慢慢享受。”
商时迁好整以暇地看着妹妹。
商小五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干嘛?”
“我发现这么多年了,卫以衔都没有对你怎么样,她的脾气真的很好哎。”
商小五:……
她生气地哼了哼:“你也就长得跟商棋罐一样,性子一点儿都不像,她肯定不会拐着弯夸卫以衔。”
商时迁不置可否:“是嘛?”
商小五不吱声了。
因为心里没底。
*
商时迁的东西不多,除了自己的衣物,只有一点洗漱用品。
商小五看着这间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房子,忍了又忍才没说出什么嫌弃的话:“你就住这里啊?”
“不然我过来干嘛?”
商小五小声嘟囔:“好小。”
商时迁说:“我一个人生活,用不着住那么大的房子。”
房子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落脚的地方,吃饭可以去学校饭堂,休息日想在家做饭也有厨具。
下棋的话就在客厅下就行了,甚至这里离东城大学近,她可以待到很晚再回来。
收拾完,她们就出来了。
然后商小五看到车窗上贴着的违停罚单,恨恨地跺了跺脚:“这里又旧又小也就算了,怎么连停车场都没有?!”
商时迁笑了笑,说:“好啦,你快回去吧,我走路去学校就行了。”
“我也要去东城大学,忘了吗?”
于是商时迁又被商小五载去了东城大学。
去宝阁楼的时候,商时迁跟褚霏打了个招呼:“褚姐姐早呀。”
褚霏朝她点点头:“早。”
等商时迁进围棋室,褚霏赶紧向卫以衔汇报:“商小姐跟往常一样与我打招呼,没有刻意避开我。”
“……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
卫以衔转身回到座位上,对着会议桌另一端的人抬了抬手:“请继续。”
会计师事务所的负责人继续播放PPT,说:“目前能够查清楚周然集团财务造假的应收款项达66.8亿元,与之相应的收入也涉嫌造假账。”
卫以衔问:“别的呢?”
“还有一些可疑的业务收入,比如20年到22年,短短两年时间里,周然集团的部分业务收入增长了10倍,可国内的订单量大为减少,多数订单来自海外。我们派人追查了那些公司的信息,发现大部分都是空壳公司,所以这些收入也存在造假,只是还没有掌握相关的证据。”
谢鹛说:“周然集团前阵子突然松了口,只要卫氏集团同意向周然集团的原股东发行股份,周家就愿意出让周然集团67%的股权。”
卫以衔当初要收购周然集团并未提前告知对方,而是直接向周然集团的股东们提出的收购。
但这部分股东所掌握的股权,加起来只有33%,剩下的67%都分散在周家人的手里。
也就是说,周家对周然集团拥有绝对控股权。
这也是周家敢狮子大开口,要价680亿的底气所在。
谢鹛说:“想必是我们忽然中止了收购,他们担心计划落空,所以才松了口。”
卫以衔问:“如果对方财务造假的事捅出去,对卫氏集团的影响多大?”
这话遭到了一些人的反对:“这事最好还是别捅出去,对我们没好处。”
卫氏集团收购周然集团属于是敌意收购,成功了还好,失败了就有很大的可能性沦为被收购的目标。
幸运的是,卫氏集团还未正式向周然集团发难,影响有限。
不过,她们认为,董事会有可能在明知道周然集团财务造假的情况下,支持完成收购案,并替周然集团遮掩。
因为就算到时候被爆出来,受到处罚的也只会是周然集团的相关人员和负责收购案的卫以衔。
而在被爆出来之前,他们所能获得的利益却是几倍,甚至十几倍的。
卫以衔眸光泛冷:“离周一开盘还有两天,我给你们两天时间去思考要怎么将风险降到最低。”
…
会议结束。
卫以衔叫住了谢鹛:“周家人都是面善心恶且没底线的人,从财务造假到现在利用收购案来设圈套,肯定布局已久……一旦坏了他们的计划,他们指不定会怎么报复相关的人员。虽然主导的人是我,但不排除他们会丧心病狂对你下手,你要提高警惕。”
“好的。”谢鹛顿了下,“卫总,有没有可能……”
“有什么话就说。”
“他们针对的人其实是您?”谢鹛总觉得周家是故意等卫以衔上位后才设下这个圈套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周家的背后必定还有帮手,而对方能从这事中获得巨大的利益。
卫家,还是卫以衔昔日的敌人?
卫以衔并不意外,淡淡地说:“届时看谁跳得最欢,就知道了。”
她又说:“还有,尹在水那边要提醒她注意安全。如果可以,希望她能回到墨尔本去。”
谢鹛跟尹在水打交道有一段时间了,她直言:“她未必肯回去。”
卫以衔默然。
她也觉得悬,毕竟“原著剧情”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尹在水离开。
白月光走了,故事还怎么发展下去?
“那给她安排个保镖吧,毕竟是她提醒了我,总得还她一份人情。”
让她去英雌救美是不可能的,而她又不能在明知尹在水有可能遭遇袭击的情况下,什么都不做,所以能用钱解决的事,尽量别欠什么人情债。
晚上。
卫以衔回到天豪景苑。
她在玄关处顿了一下,然后走到通往负一楼的楼梯口。
遗憾的是,那里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别墅里明明没有多出什么东西,也没少什么东西,可她就是觉得安静了。
偏偏这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商时迁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却没有多少痕迹留下。
卫以衔忽然想到商时迁的寿限。
或许从她们重遇开始,商时迁复生后的寿限就很短,短得她随时都做好了再离去的准备。
物欲本就不高的人,在有意识的克制下,又怎么会留下很多痕迹呢?
卫以衔走进入次卧。
这里每天都有人收拾,商时迁搬出去后,便干净整洁得仿佛从未有人住进来。
卫以衔在房内逛了圈,终究找到了一丝不同。
她看到了一份台历。
——当初商时迁大半夜下楼寻找的台历。
台历上记了重要的围棋赛事日期,还有她每天的学习计划。
后来又添上了航展开幕式、跟陈一勋去逛街、约见肖泺萌等行程安排。
卫以衔一点都不意外商时迁会将这些事记在台历上,毕竟她不记下来的话,转头就会把这些约定给忘了。
倒不是她年纪轻轻就得了老年痴呆症,而是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围棋,专注了这件事,就能把所有的人和事都过滤掉。
台历的行程最新规划到了明年的1月21日。
她计算了一下,自己是5月21日遇到了商时迁的,距离明年的1月21日是8个月。
上次爱意值涨至30%以上时,系统的能量为商时迁增加了半年寿限。
原本她不清楚这个寿限具体是怎么计算的。
可是有了这份台历,她忽然算清楚了。
商时迁一开始的行程只写了一个月——记录的笔不一样,且圈了6月21日。——由此可推断,商时迁刚复生,在没有任何能量增加的情况下,寿限应该只有一个月。
爱意值突破10%的时候增加了一次寿限,只是她当时不在,没有发现。
第二次则是直接突破到32%,一次性增加了半年的寿限。
由此可推断,第一次增加寿限时,增加了1个月的寿限——7月21日也被圈起来了,后面几个月的21日却没有圈,直到明年的1月21日,才再次出现这个圈。
爱意值突破20%理应增加2个月寿限,30%为4个月。
按照公式,爱意值突破40%的时候,极有可能会增加8个月寿限。
卫以衔攥紧了拳头。
她生病的那几天,跟商时迁做了那么多能展现爱意的事情,为什么爱意值没有突破40%?
这判断的标准,难道就不能放宽一下尺度吗?
突然,她的脑海里蹿出了第一次假装醉酒引商时迁出手的记忆。
如果……爱意值会不会有所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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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总:老婆不回家的第一天,想她。
忍不住给保镖打电话:我老婆在干嘛?
褚霏:她在看毕业晚会,好嗨哦!
卫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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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绯桃
东城大学的毕业典礼,商时迁没去围观,围棋室的学生也没去。
对他们而言,毕业典礼只是听领导们打官腔,自然是能不参加就不参加,晚上的毕业晚会才值得一看。
傍晚的时候,商小五过来找商时迁吃晚饭,问她要不要去看晚会。
商时迁说:“我能看一会儿,晚上还得去给卫以衔上课。”
晚会七点半开始,她九点要给卫以衔上课,所以八点多就得去坐车了。
商小五想起了商时与是卫以衔的围棋课老师。
她撇撇嘴,没想到卫以衔还留了这一手。
“几点的课?”
“九点。”
“那我八点半送你过去。”
商时迁点了点头:“也好,我挺久没看晚会了。”
她在道场的时候,每天从早上八点开始训练,中午休息一个半小时,下午继续训练至五点半,吃完晚饭,还要复盘两个多小时。
闲暇的时候还能看看小说、刷刷剧,放松一下大脑。
到了冲段的阶段,她忙着备战各种比赛,中午休息时间压缩至半小时,连小说、电视剧都没时间看了,更别提看学校的晚会。
商小五又问:“几点上完课?”
“上一个小时课,十点左右上完。”
“那上完课去吃宵夜?”
商时迁摇摇头:“上完课就该回去洗澡睡觉了。”
“你这作息……”商小五欲言又止。
“我作息怎么了?”
商小五蔫了:“没什么。”
以前商棋罐吃完晚饭就去复盘训练,往往会在十点半之前入睡,休息时间跟她奶奶一样。
商时与连作息都跟商棋罐这么像,让她越来越难将二人区分开来。
她还嘲笑卫以衔把商时与当成了商棋罐的替身,自己又何尝不是想在商时与的身上追逐自家姐姐的影子?
而意识到自己跟卫以衔没有任何区别后,她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商时迁不知道她怎么了,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晚上熬夜没休息好吧?你先回家休息吧,晚上再见。”
商小五一开始还挺不耐烦一个年纪比她还小的女生揉她脑袋的,现在……毫无抵抗力。
她炫耀地说:“我等下还要去见一位明星呢!”
“那你去吧。”
“你就不好奇是哪位明星?”
商时迁乐了:“我未必认识,何必多此一问?”
她本来就不关注娱乐圈,也就看电视剧那会儿认识几个演员。
八年过去,娱乐圈怕是涌现了不少新的艺人,她大概率不认识。
商小五说:“我可以带你去认识。”
“今天的任务都排满了,下次吧。”
商小五只好一个人去赴黎骁的约。
…
约定碰面的地方是在一家高级的私房菜馆。
——人均消费过万的那家。
商时待认为没必要挑这么贵的地方,黎骁却认为一定要让付千钟一方见识到她的底气。
商时待吐槽说:“你的底气就是展现你雄厚的财力?那不是最容易被人当肥牛宰吗?”
两人进包厢的时候就看到了里面坐着的两位女性。
商时待认出了打扮时尚靓丽的是付千钟,旁边那位是付千钟的经纪人。
黎骁率先跟她们打过招呼,然后笑着介绍商时待:“这位就是我们短剧项目最大的投资人,商时待。”
商时待疑惑:“我什么时候成最大的投资人了?”
投钱最多的是黎骁吧!
她本来对这个赛道没兴趣,是黎骁费劲口舌说服她,才投了两个月零花钱进去的。
“你一幅画得几十万,出借了这么多,可不得是最大投资人!?”
当然,这只是黎骁为了暖场开的玩笑。
这次的会面其实是付千钟的经纪公司要求的,因为黎骁在娱乐圈没多少人脉关系,她开的公司也属于新公司,还没打出名气与积累口碑。
经纪公司必须确保付千钟在这次的合作当中的权益不会遭受侵害,比如临时换人、提出演戏以外的要求等。
所以,提前考察合作方的人品就很有必要性了。
黎骁也清楚,自己除了钱没有能让别人看得上的地方,因此她把商时待拉过来充场面。
商时待晓得黎骁有小算盘,但只要黎骁不扯商家的大旗不胡来,她不介意帮忙。
双方寒暄过,便算是进入主题了。
商时待本就不参与黎骁公司的经营运作,因此一直没插话。
直到闲聊的时候,黎骁问:“付千钟是付小姐的本名吗?”
付千钟笑着摇摇头:“我本名傅荼,师傅的傅,荼蘼的荼。付千钟是艺名。”
商时待嘀咕:“傅荼不比付千钟好听?”
人家都是因为本名太土、不好听才尽量把艺名起好听点的,她倒好,反着来。
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她的嘀咕。
付千钟笑说:“因为傅荼听着像浮屠,宗教的味道有点浓,就给改了。”
她的经纪人也解释:“对呀,千钟寓意好,又容易记。”
千钟粟、禄千钟,无一不是指俸禄优厚、粮食多。
混娱乐圈的,谁不想追求名与利?
付千钟补了句:“酒量也好。”
黎骁听不懂,商时待却会心一笑。
在一些诗篇里,“千钟”还有酒量大的意思。
……
定好签约时间和地点后,经纪人就带着付千钟离开了。
黎骁对商时待说:“可惜你不肯来我的短剧里参演,不然你们可以组一个‘时钟CP’……”
商时待无语:“我跟她不熟,组什么CP?”
“你们熟不熟的不重要,关键是艺人要涨粉。你知道怎么才能迅速吸引一大批粉丝吗?”
商时待摇头。
“先炒CP,让观众嗑上头。等粉丝的基数大了,再让水军假装某一方的粉丝出来撕另一方,从而把部分CP粉提纯为唯粉。”
商时待:……
要不说娱乐圈水深呢,资本玩这些真是一套一套的。
要是黎骁在她遇到创作瓶颈的时候提出来,她或许会为了寻找灵感而答应下来。
可是遇到了商时与后,她的灵感简直跟泉涌一样,停不下来。
没有创作瓶颈,还得盯着点卫以衔跟商时与,防止替身的事捅到商家人眼前,她压根就没空参与黎骁的短剧拍摄。
…
傍晚,商时待去找商时迁。
商时迁随口问了句:“跟大明星见面的感觉怎么样?”
商小五这才老实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明星,只是奶奶看的综艺里,比较招她稀罕的艺人。”
商时迁无脑赞同自家奶奶:“能让奶奶喜欢的艺人,那说是大明星也不为过。”
商小五强调:“那是我奶奶!”
“商与凤女士为教育事业付出了那么多贡献,外人喊她一声敬爱的奶奶怎么了?”
商小五无言以对。
她哼了哼,转头把今天会面的事说了。
商时迁本来还有些漫不经心,这一听,忽然觉得不对味。
这走向……怎么那么像原著里提到的商小五的遭遇?
由于原著小说没提到令商小五感情受挫之人的姓名,商时迁无法提前关注对方。
但从路人或幸灾乐祸或惋惜不已的交谈中可以获知,那个人在娱乐圈似乎有不小的知名度。
她们在一起时,天下皆知,她们分手了,自然也是无人不晓。
商时迁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付千钟,因此也不能妄议什么。
她问商小五:“那你没答应吗?”
“我又不是吃那碗饭的,为什么要答应?”
“我是说,你对于跟付千钟组CP这个提议,没有想法吗?”
商小五干脆地说:“没有。”
商时迁松了口气。
“你这么关心我会不会跟她组CP做什么?”商小五警铃大作,可别顶着商棋罐的脸做出喜欢她的事情来!
商时迁弹她的额头:“把你那些有违人伦的念头踢出大脑。”
“哦。”商小五捂着额头,老实了。
*
八点半。
看了几个晚会节目的商时迁坐着商小五的便车去了天豪景苑。
本来商小五打算进别墅等人的,奈何门卫转述了卫以衔不欢迎她的话。
她心想,不进去等在车里等也一样,反正打两把游戏,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然后,她就被自家大姐的电话给提溜回去了。
商时行问她:“你天天跑天豪景苑做什么?”
商小五无法解释,只问:“是不是卫以衔找你告状了?”
“东城住天豪景苑的人又不止她卫以衔一个。你这么频繁地进出天豪景苑,是个人都有眼看,还用得着她找我告状?”商时行警告她,“再不回来,我立马过去,看看你在搞什么鬼。”
商小五吓得一激灵。
要是大姐过来遇到商时与,那不完了?
于是她灰溜溜地跑回商家。
当然,她是在得知卫以衔会安排人把商时迁送回去后才离开的。
把妹妹劝走后,商时迁进屋,在玄关处换了鞋。
明明她早上才从这里离开,可是这次回来,却有一股生疏之感。
大概是身份的转变导致心态不一样了。
她暂时不清楚这种心态的变化有什么利弊,没有去纠结。
卫以衔在房间,不过商时迁把行李拿出来的时候发现漏了一本台历。
台历不值什么钱,但写着很多行程安排,所以她先回次卧拿了台历,才上三楼。
主卧的门没有关紧,她刚按铃,门缝就传出卫以衔的声音:“进。”
商时迁关上门,穿过推拉门走到小客厅,看到卫以衔穿着真丝系带睡袍,坐在沙发上喝着酒。
她开口:“你——”
卫以衔知道她想说什么,打断她:“我病好了,不需要吃药,所以可以喝酒。”
商时迁闭了嘴,把背包放到一边,在她对面坐下。
棋盘和棋罐已经摆好。
商时迁也迅速进入讲课状态:“观以往的课,你对定式已经有所了解,所以我们今天来讲布局吧。”
她一边说一边打谱。
“一般为了到中盘的时候能占领更多腹地,所以开局会先从角上下子……”
商时迁忽然停下来,抬头看着卫以衔。
卫以衔醉眼朦胧,脸上是酒精上脸后的绯红,她的目光似在棋盘上,又像是游离在外。
似乎这个坐姿令她感到不舒服,她往沙发背一靠,踹掉脚上的拖鞋,然后架起双腿,丝滑的睡袍便从光洁的腿上散开。
商时迁错开视线。
想把注意力放回到棋盘上,却无法忽视内心深处莫名的躁动。
本不打算对卫以衔的生活习惯指手画脚,可她还是忍不住走过去将酒瓶拿走:“上课喝酒,不尊师重道。”
卫以衔吃吃地笑了声,促狭地说:“老师对不起,我上完课再喝。”
商时迁:……
她还是阻止晚了,卫以衔这状态一看就知道醉得不轻。
也不知道在她来之前,卫以衔喝了多少。
商时迁很少生气,但这会儿她是真的生出了一股无名之火。
跟卫以衔讲道理吧,说教味太浓了,卫以衔作为一个年近三十的成年人,必然听不进去。
不说吧,她又实在不忍看卫以衔这么不顾死活地作践自己的身体。
思来想去,唯一能阻止卫以衔的办法,就是让她没酒可喝!
于是商时迁仰头,用十分糟蹋名酒的方式怼了几口威士忌。
她把酒瓶往桌上一放,对卫以衔说:“这酒被我喝过了。”
卫以衔像是发现了什么趣事,忽然起身贴近她,逼得她一个趔趄坐回到沙发上。
随即卫以衔又像那一晚在露台上一样,坐到了她的腿上。
和上次不同的是,卫以衔这次贴得特别近。
她还将酒杯压着商时迁的肩,只要她轻举妄动,酒杯就会打翻,里面的酒会洒出来。
卫以衔勾唇讥笑:“老师你好天真,我酒柜里还有那么多酒呢,你还能喝完全部不成?”
言语间颇为挑衅。
商时迁因喝酒喝得太急,威士忌的度数又高,此时脸颊已红若绯桃。
她说:“在我离开前,我先把酒柜锁起来,把钥匙丢了。或者我把里面的酒都喝一口,让你以后都没有酒喝。我知道你的酒很贵,我也赔不起,大不了你报警抓我。”
卫以衔乐不可支:“老师,你真豁得出去,我好怕。”
商时迁:……
她突然镇静下来,扶住有些晕的脑袋,为自己的莽撞而感到无语。
她跟酒鬼较什么劲!
商时迁将卫以衔压在自己肩上的酒杯端过来,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说:“好了,酒喝完了,回去睡觉吧,我也要回去了。”
卫以衔问:“回去哪里?”
“当然是回你床上去,这里的沙发太短了,你在这里睡怕是会落枕。”
“那你也回吗?”
“我当然——”商时迁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我回宿舍,你回床上。”
“我们不能一起回你宿舍的床上吗?”
商时迁的脸瞬间爆红。
喝醉酒的卫以衔。
看似思维跳跃,言语却又处处符合逻辑的卫以衔。
真的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
商四:我对醉鬼束手无策。
卫总:拿捏。
【小剧场】
某天,商四路过卫总的书房,在书架上看到了几本被翻烂的书——《提升演技只需这三个技巧》《如何演好一个角色》《醉酒的心理学》。
商四:?
——
注释:千钟释义参考自百科。
CP粉提纯套路总结自网上的信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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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热吻
商时迁看着明明醉得视线失去焦距,但是眉头紧锁,下颌线紧绷,还抿着嘴唇,显得十分认真的卫以衔。
心想,等卫以衔明天酒醒了,一定会觉得非常“社死”的。
但愿卫以衔不会恼羞成怒,牵连无辜。
不过,与其去想卫以衔明天会不会“社死”,还是先想想她要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吧!
说好的要冷静一段时日,让自己想明白对卫以衔的心思。
可是这才搬出去第一天,她就冒出了不少危险的念头。
仿佛搬出去住的决定未能扑灭那一小点火星,倒是在春风的吹拂下,那火烧得愈发旺起来。
…
与酒醉之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商时迁也不打算做什么趁人之危的事。
根据上次卫以衔醉酒的经验,她最多再闹腾半个小时,也就消停了。
商时迁问:“你真不想回床上去睡觉?”
卫以衔反问:“你陪我吗?”
“我陪不了你。”
卫以衔不满地盯着她:“你撒谎,你之前都陪了。”
商时迁尴尬地说:“那是你生病了。”
“那我生病,你还会陪我吗?”
商时迁可不敢将卫以衔这话当玩笑话,醉酒状态下的卫以衔也是言出必行的人,为了达到目的,或许真的会跑去冲冷水澡,让自己生病。
她赶紧说:“可别。生病不好受,别没事找罪受。”
卫以衔思索了片刻,有些遗憾地放弃了什么计划。
商时迁:……
你还真有这个打算啊?
感知到商时迁脸上的温度在下降,卫以衔心知她正是在通过这种方式转移注意力。
一旦热情冷却,旖旎暧昧的气氛便会散去,商时迁又会成为那个只会用下棋的思维来思考事情的棋罐。
卫以衔就很难再找到合适的机会来涨爱意值了。
想到这里,卫以衔摘下眼镜,伸出手圈住商时迁的脖子,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亲了亲她的脸颊。
做完这一切还不忘把醉酒的戏码进行下去。
“我亲你了,你能陪我吗?”
商时迁懵怔地看着她。
内心爆鸣:卫以衔她真的醉得不轻!
完了。
等卫以衔明天酒醒了,一定会后悔今晚的所作所为,然后对她避而远之……
卫以衔皱了皱眉头。
系统为什么没有反应?
难道是亲脸颊不够“爱”?
在商时迁懵然的时候,卫以衔又对着她的唇角亲下去。
见系统依旧没反应,卫以衔一点点地试探,最终亲上了商时迁的唇。
商时迁脸上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温度再度攀升,像火箭发射器成功点火,轰的一声,整个大脑都升空了。!!!
纠缠的鼻息比卫以衔发烧那天还要滚烫热辣。
商时迁感觉刚才喝下去的酒终究是上了头。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的念头十分危险。
在还未认清自己内心的情况下,做出回应是十分失礼的事情。
可……身前之人是卫以衔。
是她领过结婚证,拍过婚纱照,举行过婚礼的妻子。
她亲一下,不过分吧?
…
这个吻原本只是卫以衔抱着涨爱意值为目的的试探,却在商时迁下意识的回应中,逐渐摒除杂念,专注而享受。
其实细数她们过往的相处,这个吻并非她们的初吻。
早在拍婚纱照时,她们就在摄影师的要求下亲过嘴了。
不过那时候的她们只是没有什么感情基础的婚姻合作者。
那些吻要么是借位的,要么如蜻蜓点水。
最后连摄影师都不强求她们之间有更亲密的举动了。
第二次亲吻是在婚礼上,也是走个过场,亲得并不深入。
第三次应该是在她们的周年庆典上……
每一次的吻都浅尝辄止。
所以商时迁的吻是青涩的,卫以衔也不遑多让。
只三五息,这个吻便在磕磕绊绊中结束了。
卫以衔伏在商时迁的肩头,气息凌乱。
乌黑的长发顺着她的肩滑落,将她的面容都掩进了阴影中。
商时迁意识回笼:“你——”
比她更激动的是系统:【嗷!爱意值,好多爱意值!呜呜呜,女主她真的,好爱你!】
商时迁的大脑像被注入了一汪冰泉,热成蒸锅的脑子稍微降温,找回了一丝理智。
她抨击系统:【小黑统子,你有没有统品?偷窥别人做这种私密之事是很没有道德的行为。】
【谁偷窥你们了?我完全没看到过程,是你们亲完后爱意值破40%了,才被激活唤醒的。看在又有一大波能量进账的份上,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商时迁:……
卫以衔思忖:才破40%吗?
按照系统的判定标准,岂不是连做完都无法涨至100%?
等等。她忽然发现自己走进了误区。
系统判定爱意值的标准,本来就是按她愿意为商时迁付出多少来衡量的。
性-关系并不能代表在爱情中的付出。
因为性是源于人类的本能——欲。
有爱才有欲,但有欲不一定有爱。
一人一统并没有发现,刚才还一副醉态的卫以衔,这会儿眼神清明,思路也无比清晰。
系统愉悦地说:【恭喜宿主,这次的能量又能让你多延长八个月的寿命啦!】
一年零三个月。
商时迁笑了笑,情绪却没有多大的波动。
对她来说,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只是半年多跟一年多对她来说,区别也还不是很大。
不过,因寿限而给自己上的诸多枷锁,或许可以适当地松开一些了。
系统休眠后,商时迁已经从之前的那场旖旎的梦中清醒,并冷静下来了。
卫以衔这么久都没有反应,许是终于累了,消停了。
避免她就此睡沉过去,商时迁拍了拍她的手臂:“阿衔,回床上睡。”
卫以衔慢吞吞地从她身上下来,不过她“醉”得连站都站不稳,更别提找到回床上的路。
商时迁担心她摔倒在地磕到桌子,过去咬牙发力,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卫以衔似乎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搂住她的脖子。
“你要做什么?”
“送你回去睡觉。”
商时迁将她放回到床上,转身去将垃圾桶、水壶拿进来,还顺便帮她把空调的模式调成睡眠模式。
“想吐的时候吐这儿,吐完去漱口,喝点蜂蜜水醒酒,然后睡个好觉。”
想了想,把纸巾也拿过来,床头跟床头柜各放一包,方便卫以衔随时能抽出纸巾。
即便是这样,也还不稳妥,又跑到小客厅帮卫以衔把眼镜和拖鞋拿进来摆放好。
“到时候我会在外面给你留一盏灯。至于房内,你房里也有吉米,到时候就喊它开灯。”
商时迁自觉这样的安排已经十分稳妥,绝不会让卫以衔因为醉酒而酿成什么事故。
卫以衔看着她:“你要言而无信吗?”
商时迁心说:我没答应过什么。
嘴上说:“我还没洗澡,也没带换洗的衣服过来。”
“借口。”卫以衔冷笑。
她这别墅里,什么都不多,唯独不缺衣服。
商时迁也想起了这事,她说:“那你保证明天酒醒了不会冷脸。”
卫以衔好笑地保证:“不会。”
“那行吧,我先去洗澡。”
放在平常相当普通的一句话,在这个语境当中却生出了歧义。
商时迁画蛇添足地补充了句:“就是普通的洗澡,没别的意思。”
说完,逃似的,匆匆离开了这里。
关门的声音传来,卫以衔从床上下来,朝卫生间走去。
醉酒这一招已经使了三次,往后使就不管用了。
而且,醉酒虽然是最容易产生亲密行为的方式,可它也会带来一个问题。
——在商时迁看来,醉鬼的言行举止都是受到了酒精的驱使,纵使这一切都是源自内心的渴望,也会因缺乏真心和诚意而变得不纯粹。
*
商时迁洗完澡,又吹干头发回卫以衔房间的时候,卫以衔似乎已经睡着了。
在趁机溜走和兑现诺言之间,她终究还是选择了后者。
因为卫以衔把位置空出来给她了。
她刚躺上去,卫以衔就转了过来。
不过卫以衔连眼睛都没挣开,她只是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挨着商时迁,然后沉沉地睡去。
商时迁睡意全无。
她脑子里一会儿在复盘白天的棋局,一会儿又跳出卫以衔亲她的画面。
棋盘的局面被反复打乱。
想要清醒远离的自己与蛊惑贪欢沉沦的自己,分别化为黑白棋子,在你来我往的较量中陷入了“四劫循环”。
……
早晨。
商时迁下楼来,看到餐厅里卫以衔的身影,脚步顿了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早上好。”
“早。”卫以衔喝着蜂蜜水。
商时迁正要坐下,卫以衔忽然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这儿。”
正在厨房做早餐的厨子竖起耳朵,她可没忘记商时迁第一天过来的时候坐那儿,却被卫总暗示坐远点的事。
不过商时迁显然没有将那件事放心上,她觉得坐哪里都没差别。
但既然卫以衔开口提了,她就坐过去吧。
卫以衔将另一杯蜂蜜水推过去:“你也喝点。”
商时迁喝着蜂蜜水,目光却瞟向了酒柜,准备实施她昨晚的计划。
卫以衔觑到她这小眼神,笑了,拿出一串钥匙说:“酒柜是密码锁,这是在密码锁失灵的情况下使用的备用钥匙。你等会儿可以去把密码改了,把钥匙带走。”
商时迁:……
她把钥匙接过来。
卫以衔问她:“我们都做了那种事,你也该搬回来了吧?”
正在喝蜂蜜水的商时迁被呛得水直接从鼻孔喷了出来。
卫以衔不紧不慢地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
商时迁跑去洗了把脸。
再出来时,心态稳了不少。
————————
卫总:听老婆的话不喝酒了。
商四:你只是怕套路得多了,不好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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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劫循环:围棋术语,一般指在终局时陷入了僵局,分不出胜负,要么一方认输,要么和棋。
第54章 喜欢
既然卫以衔还记得酒后做的事,又在清醒的情况下提了出来。
商时迁便也不回避,开门见山地问她:“你记得昨晚的事,是出自你的本意,还是只为一时冲动而找个台阶?”
卫以衔挑眉:“你是担心我在玩什么‘我会对你负责’的把戏?”
商时迁并不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卫以衔是谁?
她可是追爱火葬场文里的霸总女主!
按照一般的霸总小说套路,霸总都会为自己的酒后乱性找补。
比如,事后扔下一张黑卡,冷酷地说:“虽然我不爱你,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又比如说:“我可以给你夫人的地位,但我的爱只属于XX。”
就算卫以衔用霸总味这么重的口吻说出这些话,商时迁也不会觉得奇怪。
她点了点头。
卫以衔黑了脸。
商时迁有空看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小说,为什么就没时间关注一下别的!
卫以衔刚想冷脸,可想起昨晚答应过商时迁不会这么做,便注视着她,认真地说:“我昨晚认得你是谁,没有把你当成任何人的替身。”
商时迁脱口而出:“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问完,她感觉口干舌燥,默默地捧着杯子里新倒的蜂蜜水喝起来。
卫以衔专程等她喝完了,才说:“喜欢。”
不出意料的,商时迁的耳畔仿佛又出现了那种心弦被抚奏的律动。
然而她的念头只动摇了那么一刻。
很快,她对卫以衔笑了笑,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喜欢我。”
卫以衔的目光倏然盯住她,昨夜才亲过的柔软唇瓣抿出了一条直线,拿着杯子的指节也泛了白。
她在等商时迁的解释。
然而商时迁什么解释都没有。
因为她也没法解释。
喜欢她注定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她不仅是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人,还会在一年多以后离开。
系统曾经说过,要把爱意值刷满非常困难。
通过最近对爱意值上涨的情况分析,可以发现爱意值越高,涨幅越小。
举个最直观的例子:她们“同床共枕”那一晚,爱意值是从18%涨至32%的。
后面卫以衔生病,她们再度同床共枕,照顾彼此,以及卫以衔第一次给她送礼物……这些行为都没能令爱意值突破40%。
直到昨晚卫以衔那一个主动的吻。
这说明接下来,卫以衔很多平淡寻常的付出将无法增加爱意值。
她还注意到系统的判断标准有时候会参考原著剧情。
比如卫以衔在原著剧情中为白月光做过的事,改为她做了,那么爱意值也会有所增加。
甚至这部分的爱意值会更多一些,因为这些情节在原著剧情中被视为重要的剧情节点。
可平心而论,她并不希望卫以衔为自己涉险,去做什么英雌救美这么危险的事情。
而且一味地让卫以衔付出,总感觉是把她当成一个血包,榨干她所有的心血。
商时迁做不来这么残忍的事情。
虽然她也能为卫以衔做力所能及的事,但这份感情终究掺杂着算计,变得不那么纯粹。
…
卫以衔得不到她的答案,却隐约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淡泊地说:“我知道了。”
商时迁低头。
先前还在抚奏的心弦断了,错乱的弦丝将心缠绕,一点点地勒紧,直至有血渗出。
无言地吃完早餐,又回房间收拾一顿,商时迁出了门。
上车前,她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了立在落地窗前,抱着双臂,目光幽深地看着她的卫以衔。
她的心依旧在跳动。
哪怕每一次跳动都会被心弦勒得更紧,可它还是不顾疼痛地传递出不一样的律动。
商时迁迷茫了几秒,忽而笑了。
原来……她也喜欢卫以衔呀。
本以为要分开很多天才能认清楚自己的内心。
其实她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只是她在这方面没有经验,也没有人告诉她什么样的感觉才是对情人、爱人的喜欢。
所以,她才会对自己的心意产生了动摇和不解。
…
商时迁跑回屋里。
卫以衔也从落地窗前转身,古井无波的眸光里带着一丝疑惑。
商时迁说:“卫以衔,我想明白了。我也喜欢你。”
卫以衔下意识地直起腰,脊背微微绷紧,脚尖向着商时迁。
半晌,薄唇微启:“然后呢?你不是不希望我喜欢你吗?”
“这跟我喜欢你并不冲突。”
卫以衔冷笑:“你喜欢我,却又不希望我喜欢你?那你告诉我做什么,想吊着我?”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喜欢的人也喜欢着你,并非你单方面的爱恋。但喜欢她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她这个人心里只有围棋,可能也无法长久地陪伴在你的身边。所以,你不要喜欢她……”
商时迁心虚地瞄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卫以衔:……
惯着你了?什么毛病!
一些刻薄的话在嘴边转了圈,终究还是没忍说出口。
“随你。”
她压着将要翘起的嘴角丢下这句话,转身朝楼上走去。
从商时迁身边经过时,她脚步一顿,突然揪着商时迁的前襟,送上了一个吻。
商时迁瞳孔地震。
这个吻不及昨晚的吻缱绻旖旎,类似温馨亲昵的早安吻,但这是在卫以衔清醒的状态下做出的举动,意义非凡!
卫以衔亲完她,又欣赏完她脸上的震惊,嘴角终是压不住,绽放出笑意。
“报复”了商时迁,她身心舒畅:“你喜欢我是你的事,但我喜欢你是我的事,而我不需要你教我做事。”
商时迁:……
她舔了舔干巴的嘴唇,心想,还好吃完早餐有漱口。
*
直到车子离开天豪景苑,商时迁才不再去回味这两个吻。
而不再沉浸于此的她终于发现车子内的气氛似乎有些怪异。
——尽管蒲菲菲跟褚霏表现得若无其事,可她们偶尔飘过来的目光很难让人忽视。
“蒲姐姐、褚姐姐,你们是在好奇我跟卫以衔的事吗?”
蒲菲菲尴尬地说:“好奇,但我们不会瞎打听的,你放心吧。”
…
回到东城大学,商时迁才想起她忘了找机会提醒卫以衔,要提防周家人的蓄意报复。
系统告诉她原著剧情的时候,她就想过提醒卫以衔来着。
可她作为一个不懂金融,又从没接触过周家人的普通人,压根没法解释自己是如何知道周家人要报复卫以衔跟尹在水的。
发匿名邮件提醒?
她要是有不被追查到IP的能耐,早就给自家大姐发邮件请她关注商小五的交际情况了。
她戳系统:“小黑统子,你能给卫以衔发一封邮件吗?或者给尹在水发。”
系统:【桀桀桀,宿主算是问对统了。】
商时迁的期待值拉满了。
系统:【这个问题,本系统可以非常明确地回答你——不能。】
商时迁:?
“本宿主要你小黑统子何用!”
【本系统可以帮你查询她的邮箱呀!】
“……这个不问你,我也知道。”
【哦,也好,本系统还能节省一点能量。】
商时迁:……
系统又说:【宿主不用太失望,我这儿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你的好消息最好是真的好消息。”
【虐心值破10%啦!】
系统不提,商时迁都忘了还有虐心值这个数值。
她问:“虐心值破10%也能增加寿限?”
【不能。】
商时迁:“这算什么好消息?”
【但是可以解锁一篇番外。】
“啊?”商时迁迷茫。
她对“番外”不陌生,但是对系统把虐心值跟番外联系起来的行为感到陌生。
系统解释:【虐心值的来源是女主对白月光的所作所为背离了原著剧情而发生的虐心情节,因跟宿主无关,也没法为本系统提供能量,所以本系统无法将虐心值转化为能量,为你增加寿命。
但,虐心值本为本系统绑定宿主的初衷,只要达到一定的数值,符合激活的条件,就能解锁相应的番外。】
商时迁:“番外为什么要虐心值才能解锁?”
【因为这个世界是由小说主线剧情衍生出来的,它有且仅有一个走向。
番外则可以有很多支线,会衍生出不同走向的小世界,产生区别于本小世界的结果。
所以,这些番外本就不在本系统提供给宿主的原著剧情里面,只有虐心值达标,才能解锁相关的番外剧情。】
系统叉腰:【这可是本系统为宿主提供的福利。】
商时迁嘴角抽了抽:“番外左右不过是女主跟白月光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日常,我不感兴趣。”
【宿主太想当然了,既然是独立于主线之外的支线,那内容和主题自然是丰富多样的。这些番外包括主CP、副CP,以及各种在正文里没有详细描写其下场的反派、炮灰。】
商时迁心中一动,问:“具体都有谁?”
【女主和白月光的婚后日常……哦,这个你不感兴趣。那还有副CP的,比如商时待X付千钟、卫以徽X秦芳华、卫以徽X李珞知——】
商时迁:“等会儿,卫以徽……我没记错的话,她是卫以衔的妹妹吧?她怎么有这么多CP?”
【别问,问就是曹老板。】
商时迁:?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她问:“这是原著可以写的内容吗?”
原著为了遵守未成年不能早恋的规定,愣是把卫以衔跟白月光安排在她们都成年之后才开始谈恋爱。
她记得女频小说还有一些女主不能NP(开后宫)的规定。
原来副CP是可以NP的吗?
【因为不可以,所以才出现在番外啊!且也不是1 V N,而是不同时期的1 V 1。】
商时迁:……
行叭。
不过,小姨子的癖好挺刷新底线的。
系统继续说:【……这些都是CP向的,还有非CP向的,比如卫家诸人下场的大杂烩。】
“那我解锁的是哪篇番外?”
【由于是番外,没有时间顺序,所以宿主可以自己选。】
既然能自由选择,商时迁自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家妹妹的番外。
“付千钟”不就是商小五提到的艺人?
她的猜测果然没错,原著里就是她令商小五感情受挫的。
当然,她无意指责付千钟,——感情的事,外人很难评判谁对谁错。——除非对方背叛了商小五。
【番外发你了,自己看。能量消耗得太快了,我休眠去了。】
系统匆匆下线,商时迁暂时不着急翻番外,就先专心围棋事。
*
今天来围棋室的学生比昨天还多。
因为他们明天就得考试了,没有闲心再享受周末。
围棋室里,学生们低声讨论着:“杜何跟易靖他们会回来考试吗?”
“会吧,围甲联赛第九轮的时间、主客场还没定,他们有时间回来不是么?”
“可是天元赛本赛也开始了,他们要准备本赛吧?”
天元赛分预选赛、本赛还有挑战赛。
预选赛一般三天,每天进行两轮比赛,决出32强参加本赛。日期不定。
本赛会进行四天,第一天决出16强,第二天决出8强,第三天决出4强,最后两人参加半决赛。
等本赛决出胜者,再跟上一届的天元进行三局两胜的挑战赛。
因有时候比赛时间跟别的赛事会有冲突,所以为了方便棋手参赛,一项赛事的日子很少会持续很长时间,整个天元赛的时间跨度可达三四个月。
今年的预选赛已经结束,七月便要开始本赛。
杜何跟易靖已经闯入32强。
李志申当初也参加了预选赛,不过被淘汰了。
商时迁的记忆里,她一个月前还在准备第30届天元赛的决赛,一个月后却已是第38届天元赛的本赛了。
心中说不遗憾失落是假的。
但是人不能总沉湎在过去当中,如果还有机会重新回到赛场上,哪怕要从业余定段这一步开始,她都有再来一次的勇气与耐心。
…
中午吃饭的时候,蒲菲菲主动给商时迁打了电话,询问她晚上要不要回天豪景苑吃饭。
商时迁猜测,这应该是卫以衔指使蒲菲菲问的,目的是试探她到底要不要搬回天豪景苑。
商时迁说:“我今天排的指导训练有点多,今晚会在学校的饭堂解决晚饭。如果卫以衔要上课,我到点再过去。”
她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冷哼。
“阿衔是在边上吗?”
蒲菲菲:……
也不知是否收到了什么指令,蒲菲菲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那我九点半去接你过来?”
“九点半?”商时迁笑了下,“谢谢蒲姐姐。”
到了晚上,商时迁先去吃了晚饭,然后回翁其正的小房子洗澡,再回到围棋室继续给学生上晚课。
临近九点半。
围棋室的学生只剩四分之一了。
包括宝阁楼在内的教学楼的灯光也熄灭了大半,唯有图书馆自习室依旧亮如白昼。
商时迁从宝阁楼出来,摘掉了脸上的口罩,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教学区的学生已经很少了,而且灯光昏暗,她并不担心会被人认出来,不戴口罩也没什么问题。
与此同时。
一名男子正穿过校园道路走向宝阁楼。
他是回来参加明天期末考试的职业棋手易靖。
这么晚了还赶去围棋室,是听李志申说那个来历神秘的围棋高手“商时与”,今晚难得待到这么晚。
他无论如何都想见一见对方,最好能手谈一局。
从李志申第一次提及对方,他就已经对她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无关男女之情,而是跟大多数学生一样,十分好奇她的来历,想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出现在职业棋手排名上,甚至在棋坛也从未听闻她的名字。
更重要的是商时与的实力非常强劲,这一个月里,她在东城大学可以说是无一败绩。
易靖只闻其名,却始终未能亲自较量一番,早就心痒难耐了。
忽然,他看到了旁边的林荫小道上似乎有一道身影正在靠近。
以为是路过的学生,他并未在意。
然而当对方从树荫下走出,昏暗的路灯散发出的淡淡的光从对方的脸上晃过时,他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生。
女生很快又隐入了林荫小道中。
易靖走了几十米,那张脸一直在脑海中盘桓着。
他总觉得那张脸很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过。
当他快走到围棋室的时候,突然记起了自己在哪里见过那张脸……
商时迁!?
他猛地站在了原地。
不对!
商时迁不是死了吗?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长得像吧?
须臾,他往回狂奔。
然而他找了一路都没再看见那道身影,倒是看到一位身穿安保服的管理员经过。
于是他把对方拦下来:“请问你刚才从那边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位女生,大概这么高,头发刚过肩,背着个背包……”
他描绘着女生的形象、衣物。
把商时迁安全送到蒲菲菲的车上后,准备下班的褚霏一听易靖的描述,立马意识到他说的是商时迁。
心里的警戒线顿时拉了起来。
最近通过各种途径打听卫总金丝雀的人不少,她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褚霏淡淡地说:“没看到,怎么了?”
“就那么一个大活人,你没看到?”
“你看错了吧,我没看到有什么人。”
褚霏说完就走了。
易靖站在原地,良久,猛地打了个寒颤。
今天是夏至,气象站发布了高温预警,纵使夜幕降临,体感温度也非常高。
而明明本该是这么炎热的一个夜晚,可他却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脑门,脊背发凉。
难道刚才真的没有人经过,是他太累,看花了眼?
不可能吧。
所以,这是……见鬼了!?
————————
之前——
商四:哇,卫以衔怎么这么神金。
现在——
卫总:你喜欢我,却又不希望我喜欢你,什么毛病?
方便面:你们知道对方在心里是这么骂自己的吗?
商四:……
卫总:)
——
李珞知出场过,详看50章,然后就知道为啥卫以徽是曹老板了。
——
注:1、易靖只是一个有名字的路人,不会有太多戏份。作用大概就是衬托商四的厉害,还有引出“闹鬼传闻”(桀桀桀……)。当然,关于他为啥会认识商四,下章解答。
2、霸总味:油腻、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没有礼貌
3、赛事日程、赛程、赛制等等,由于资料都是网上找的,难免会有与实际不符的地方,都视为本文的私设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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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留宿
商时迁并不知道这座校园里有人认出了自己。
到了天豪景苑后,看见并没有喝醉酒的卫以衔,她松了口气。
卫以衔自看到她便一直留心,自然没错过她脸上的小表情。
似笑非笑地问:“怎么?又担心我喝醉酒,对你做什么?”
根本没往那方面想的商时迁说:“我是担心你嗜酒如命,长此以往会危害身体。”
“烈酒喝多了伤身,红酒可以每天喝一两杯吧?”
“哪来的红酒?”酒柜里都是诸如威士忌、白兰地、龙舌兰这类烈酒来着。
“负一楼有个酒窖,红酒都存在那儿。”
商时迁:……
你副业是卖酒吗?
难怪肯把酒柜的钥匙交给她,原来是狡兔三窟。
卫以衔逗她:“要喝两杯吗?”
商时迁说:“明天周一,上完课早点休息吧。”
卫以衔没有异议。
上课的时候,商时迁灵光一闪,想到了提醒卫以衔提防周家的切入点。
她说:“最近陈一勋在围棋室复习……她是学金融的,还视你为偶像,跟你吃了顿饭,还记得吗?”
卫以衔淡淡地说:“我怎么会不记得?她的手串这不还挂在你的背包上。”
商时迁:……
所以那天果然是因为介意这条手串才送她礼物的吗?
“咳,她复习的时候,我从旁听了些金融领域关于收购的知识点,她还以你们卫氏集团收购周然集团为例,阐释收购的流程。但我忽然想到这个收购案不是中止了吗?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商时迁顿了下。
“我不是要打听商业机密,而是想说周家名声不好,经常因为违法的事被通报、惩罚,但他们就是屡教不改。以周家人如此恶劣的品行,如果收购的时候发生了令他们损失惨重的情况,他们会不会迁怒报复你?”
商时迁这话七弯八拐,要不是卫以衔听到了她跟系统的对话,可能还得费一番口舌才能弄明白她的意图。
亏她能想到利用陈一勋的专业,来让自己的谎言听起来更有可信度。
卫以衔自然不会去拆穿。
卫以衔说:“周家没什么人的手是干净的,的确不能相信他们的人品。而且你的担忧不无道理,我中止收购就是收到消息称他们原本想算计我,我必然不会让他们如愿。不排除他们失败后会伺机报复,所以你最近要注意安全。”
“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商时迁不明白话题怎么扯回到了她的身上。
卫以衔说:“他们只会用一些卑劣的手段来报复我,比如雇凶伤人。但我的身边有这么多保镖,他们未必有机会接近我。所以,有可能会选择报复我身边的人。”
商时迁心想,卫以衔把她想说的话都说了,并且考虑得比她还周全!
不过,保护的方向是不是错了?
“他们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你不用太担心。倒是你身边的其他人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或许你可以提醒一下她们。”
卫以衔颔首:“我会的。”
商时迁想到虐心值的上涨,必然是卫以衔又对尹在水做了什么跟原著剧情大相径庭的事情,所以卫以衔未必会把尹在水的安危考虑在内。
她说:“你的初恋前天参加了你爷爷的悼念活动,有媒体炒作你们旧情复燃,周家若信以为真,她也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卫以衔好笑地说:“你还挺操心她安危的?”
商时迁说:“我只是不希望再发生什么令你感到愧疚的事情。商时迁的死跟你没关系,你尚且会愧疚八年,后悔当初不该送出那把伞。如果你的初恋也出事了,你岂不是也会内疚自责很久?”
卫以衔唇角的笑容淡了下来。
她凝注商时迁几息,才垂眸说:“她最近帮了我一个忙,我非常感激她,作为报答,我会提醒她,帮她把雇保镖的费用结算了。我这么做算仁至义尽了,至于旁的,我管不着。”
商时迁:……
好的,知道虐心值是怎么来的了。
同样是安排保镖保护人,她这边是直接派了三个女保镖轮流值守,尹在水那边却是让其自行去雇保镖,再报销费用。
她相信卫以衔是喜欢自己的了——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
上完课已半夜十一点,卫以衔说:“你回去还得小半个小时,洗澡洗漱完得十二点了,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
商时迁说:“我洗了澡才过来的。”
卫以衔把手里的棋子丢回棋罐里,说:“那我通知生活秘书起床开车送你回去。”
生怕她真的去扰人清梦,商时迁忙按住她的手:“我没说不听你的。我怕上完课会犯困,想着洗了澡再过来,等上完课就能直接去睡觉了。”
卫以衔闻言,神情松快了几分。
商时迁跟她打商量:“不过,我们以后上课的时间能不能改一下?”
“再说吧。”
商时迁无奈地笑了笑,收拾好棋盘,回到二楼的次卧睡觉。
…
第二天,蒲菲菲把商时迁送去东城大学时,问:“小商,要我们去帮忙收拾行李吗?”
“收拾行李干嘛?”
蒲菲菲震惊:“你没打算搬回来吗?”
每天都回天豪景苑住,却把行李放在外头,何必多此一举?
商时迁说:“我觉得住外头也挺好的。”
“可你跟卫总不是……”蒲菲菲欲言又止。
“我们没在一起哦。况且就算在一起了,也不是非得同居的呀。”
蒲菲菲: )
可能这是卫总跟小商之间的小情趣吧。
她不再置喙。
*
周一的早晨,教学楼区域出没的学生比周末多了许多。
商时迁遇到了陈一勋和她的舍友陈芳丽。
打完招呼,商时迁问:“你们有课,还是要去图书馆的自习室?”
陈一勋笑说:“去自习室。”
“这时候还有空位吗?”
陈芳丽大喇喇地说:“没空位就坐地上呗,反正围棋室是待不得了。”
陈一勋抬起手肘撞了撞陈芳丽,说:“我们另外两位舍友已经帮我们占了位子。”
这反而勾起了商时迁的好奇心,问:“围棋室为什么待不得?”
陈一勋神情纠结:“呃……你迷信吗?”
商时迁反问:“具体指哪方面?是求神问卜,还是日常转发财神中奖接好运之类的搜博?”
陈一勋语塞:“你还需要转发这类搜博?”
“不需要啊,所以你当我是薛定谔的迷信吧。”
“噗……”陈一勋乐了,“这么说,你应该不相信世界上有鬼。”
商时迁:……
这个可轮不到她信不信,毕竟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鬼。
陈一勋没注意到她微妙的神情,说:“那就不用担心告诉你后,会影响了你的心态。”
陈芳丽迫不及待地说:“宝阁楼昨晚闹鬼了!”
商时迁惊呼:“啊,真的吗?”
“真的呀!昨晚有人撞见了。”
商时迁:“哇哦!”
她戳系统:“听说鬼魂是一种能量,小黑统子,是你搞的鬼吗?”
系统:【……积攒能量中,宿主勿扰。】
秉着八卦,不是,科学求真的精神,商时迁问陈一勋二人:“会不会是误会?比如当事人喝了酒,把晾在外面的衣服错当成了鬼?”
“不可能。撞见女鬼的人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围棋高手易靖八段!”陈芳丽说,“他昨晚刚从外面回来,想着去围棋室下棋,然后走到宝阁楼的时候看见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闪过……”
商时迁听得认真专注:“然后呢?”
“一开始他以为对方是人,结果发现对方没有影子!”
商时迁:“可能当时没有灯照着,所以就没有影子?”
陈芳丽一噎,说:“……你不要抬杠。”
“哦。”商时迁说,“或许可以查监控,还原事情真相。”
“学校哪能这么轻易地让学生去查监控?当时在场的还有宝阁楼的管理员,易靖就问对方有没有看见一个女生经过,管理员无比肯定地说没有!管理员可能是意识到了什么,吓得转头就跑。易靖也吓坏了,跑回宿舍,然后今天就发烧了。”
商时迁心想,宝阁楼管理员似乎是褚霏?
但既然是深夜发生的事,那会儿褚霏都下班了,所以可能是学校值夜班的保安?
陈一勋对陈芳丽唯恐天下不乱的行为颇为无奈。
她安抚商时迁说:“其实有几种科学的说法,第一种说法是易靖可能流感了,又连日参加比赛,还刚从外地赶回来,疲惫之下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幻觉。
他今天突发高烧,就是流感的表现。
第二种则比较阴谋论。有人认为易靖不日就要去参加天元赛,所以故意吓他,让他没办法参赛。”
商时迁摇头:“天元赛本赛的对阵名单还没出来,没有哪个棋手会去干这么无聊的事情。”
国内级别的围棋赛事奖金相较于霓虹国跟棒子国来说,不算特别高。
以前天元赛冠军是25万元,如今提高到了40万元,且是税前。
没有哪个棋手会为了这40万元而赔上自己的未来。
况且,易靖在这次的天元赛选手里不算夺冠的热门人选。
因此阴谋论是最不靠谱的猜测了。
陈一勋对商时迁说:“易靖凌晨高烧直接被拉去医院了,哪有这个闲功夫分享这样离奇的遭遇。都是以讹传讹的谣言,你不用害怕。”
商时迁笑吟吟地说:“你放心,我怕什么都不可能怕鬼。”
…
与此同时,东城医大附属医院住院部。
翁其正与李志申等代表东城大学围棋社去探望住院的易靖。
等翁其正走后,李志申问:“退烧了吗?”
易靖有气无力地说:“从40℃退到了38℃,也算退烧了吧。”
“你这流感来得真凶。”
易靖摆摆手:“我骨头疼死了。”
李志申开玩笑地问:“要帮你去求一道护身符吗?”
“去吧,诚心点。”
李志申讶异:“你认真的?”
“认真的。”易靖颔首,“我现在想起昨晚的遭遇,依旧会浑身发冷。”
“有没有可能是你又烧起来了呢?”
易靖言之凿凿:“我不可能看错,那就是商时迁!”
李志申拉来塑胶凳坐下:“商家的四小姐,八年前被杀害的那位?”
易靖面色惨白地点头:“她是我的噩梦,我忘记谁都不可能忘记她!”
他今年26岁,只比商时迁小三岁,因此跟商时迁算是同时期的棋手。
她们的经历也相似,同样都是5岁开始学习围棋,11岁职业入段。
只不过,商时迁在棋坛崭露头角的时候,他还只是在道场里苦苦训练的无名小卒。
直到商时迁15岁,而他12岁那一年,她们第一次在新秀争霸赛上交锋。
结果他完败。
同年,商时迁击败了棒子国的女棋手第一人,夺得世界女子围棋锦标赛冠军,直升五段。
此后易靖数次在赛场上遇到商时迁都惨遭滑铁卢,还创下十五连败的败绩。
商时迁就此成为他的噩梦、克星。
八年前的天元赛,他十分庆幸没对上商时迁——因为他还没对上商时迁就被淘汰了。
谁料决赛前夕,商时迁被绑架,惨遭杀害。
他很惋惜棋坛失去了一名能创造历史的围棋高手,却也曾在无人知道的角落卑劣地庆幸自己的噩梦消失了。
没了商时迁这座大山,他在这八年时间里,逐渐在棋坛占据了一席之地。
昨晚撞邪后,他就在想,是不是商时迁知道他曾有那么卑劣的心思,才故意出现在他面前吓唬他?
李志申只当他是烧糊涂了:“她要吓唬你怎么不在八年前出现,偏偏现在才出现?而且她不是我们东城大学的学生,也不是死在我们这里的,怎么都不可能找到这里来吧!”
“可宝阁楼是商家捐的呀!我听说这名字还是她起的。”
李志申:……
这么一说,他也有点心里发毛了。
…
对于宝阁楼闹鬼的传闻,商时迁并没有放在心上。
每所学校都有大同小异的灵异事件传闻,模板都不带换的。
同样十分容易诞生灵异故事的场所还有医院。
死过一回的商时迁对这类灵异事件早已百毒不侵。
不过,有祝元颖跟黎骁这对传声筒在,这事还是传到了商小五的耳中。
商小五在群里怒斥:“净胡说八道!我们家捐的宝阁楼,怎么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
祝元颖说:“小五姐,还有个说法,你听了后别生气……”
“什么?”
“呃,今天我们有人去探望易靖,然后易靖说他遇到的女鬼是——”
黎骁出来阻止:“行了,大吉大利,别说了。”
但还是迟了,祝元颖的文字已经发送出来了:“商时迁。”
下一秒,这段文字以极快的速度被撤回了。
黎骁已经能想象到手机那头的商小五有多暴跳如雷了。
但没想到的是,商小五主动发问:“你们说,他见到的女鬼是商时迁?”
黎骁跟祝元颖都不敢说话。
商小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遇见的是别的鬼。”
她觉得,对方八成是遇到了商时与。
“?”
“???”
情侣俩纷纷发出了问号。
商小五发了个冷笑的表情,说:“哼,他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要不然能吓成这样?”
群里沉默了。
大概是没想到她的脑回路如此异于常人。
商小五没管他们,直接给商时迁打电话:“你昨晚几点离开东城大学的?”
商时迁回答:“九点半左右,怎么了?”
“那你当时有戴口罩吗?”
“那么晚了,也没什么人,我就摘了。”
商小五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了,乐不可支地说:“有个傻子可能是遇到了你,但以为遇到的是商棋罐的鬼魂,哈哈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
商时迁:?
等会儿,这事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难道宝阁楼闹鬼事件里的“鬼”其实是她!?
易靖认识她?
商时迁在缄默中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易靖是谁了。
那不是每次输给她都没控制住情绪,当场嚎啕大哭半小时的男棋手吗!
现在的围棋赛事直播基本不会播棋手真人,上次的围甲联赛直播同样如此,她没看到人,还以为是同名同姓。
而且,易靖的棋风棋路也跟她印象中不同,她就没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忽然,商时迁发觉手机那头没声音了。
“商小五,你还在吗?”她问。
商小五哽咽说:“如果世上真的有鬼魂,商棋罐不可能不回家,她怎么可能跑东城大学去!”
商时迁的胸口忽然像被棉花堵住了,鼻子也是一酸。
————————
小剧场:
某天,陈一勋关注了商四的搜博,发现她唯一转发的一条搞迷信的搜博是——
【转发这个卫以衔,你将在三天内事业爱情双丰收。】
陈一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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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挑逗
从接到商时待的电话,到去接卫以衔下班,商时迁的情绪一直都不高。
直到车子驶入卫氏集团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商时迁才稍显活跃。
商时迁问蒲菲菲:“我们是直接上去,还是在这里等?”
“卫总说直接乘坐专梯上去。”
下车后,蒲菲菲将商时迁的帽檐拉低,给她挂上之前去参加航展时的实习生工作证。
电梯爬了36层楼才停下,女秘书尹怜已经在电梯门口等待。
“卫总开会还没回来,她让你现在她办公室里等一下。”
商时迁眉眼弯弯地说:“她不在,我进她办公室也没有什么意思。你要是不嫌弃我妨碍你工作,我想在外面这里待着。”
尹怜笑说:“也行,这里有休息室,你过去坐着,我给你拿小零食。”
休息室里除了有小零食,还有咖啡、茶和饮料。
商时迁要了杯凉白开,然后一边翻阅关于商小五的番外,一边等卫以衔。
才等了几分钟,她忽然听见电梯门“叮”一声开了。
以为是卫以衔,她都站起身准备走出休息室了,却听到一把陌生的声音:“尹秘书,我二姐在办公室吗?”
尹怜说:“卫经理,卫总在开会,请问您找她有什么事呢?”
“我在这儿等她,见了她再跟她说。”
脚步声靠近,尹怜突然有些紧张地说:“卫经理,请等一下!”
“干嘛大呼小叫,吓死个人了!”
“要不您直接到会议室外等她?”
“我找她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在这里等就行了。”
“呃,可是……”
“可是什么?”那人有些不耐烦地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商时迁抬眸,看到了一张艳若骄阳的脸。
是卫以徽。
卫以徽看到休息室里,连脸都不敢露的陌生人,好奇心瞬间上来了。
“你是谁?”
尹怜忙解释:“她是卫总的客人。”
卫以徽敏锐地质疑:“客人怎么会挂着卫氏集团实习生的工作证?”
尹怜这才懊恼自己找错了理由。
好在她在卫以衔身边也算是见过了不少大风大浪,很快就镇静下来,说:“是实习工作证吗?啊,对不起,我应该准备访客证的,估计是刚才匆忙间拿错了,我这就去换。”
卫以徽见她态度不似作伪,没再说什么。
不过,卫以徽听说过卫以衔曾让金丝雀以实习生的身份,陪她去参加航展。
因此她心里始终有一层怀疑。
尹怜朝商时迁打眼色。
商时迁笑了笑,配合尹怜,将工作证拿下来给她。
卫以徽说:“你不是要去换证吗?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尹怜这才退出去,连忙给卫以衔打电话告知这件事。
她怕卫以徽知道小商跟卫总的关系,会欺负小商。
…
尹怜出去后,卫以徽在商时迁的对面坐下。
她打量这商时迁,可后者却低头翻着周刊,帽檐和口罩将她的脸完全挡住,只露出两只耳朵。
“你好,我是卫以徽,卫以衔的妹妹。”卫以徽主动打招呼。
“卫小姐你好,我是卫以衔的老师,小商。”
卫以徽猜过她可能用朋友、客户、老同学……甚至许许多多的身份。
唯独没想过会是老师!
“你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不知道是什么老师呢?”
商时迁问:“你也想报班学习吗?”
卫以徽:“哈?”
“不报班的话,我没义务回答你的问题吧?”
卫以徽大概是第一次被人不当回事,她愣了下。
脸上本来已经积聚了怒气,但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忽然变得十分耐人寻味:“你是我二姐养的金丝雀吗?”
商时迁:……
卫以徽靠近她,兴致盎然:“你技术是不是很好?”
虽然感觉卫以徽用“技术”这个字眼来描述专业能力有些违和,但商时迁还是颇为谦虚地说:“(棋力)还有待提高。”
“你的手指还挺长的,我二姐也太会享受了。”
商时迁:……哈?
她逐渐反应过来,卫以徽说的“技术”是指什么。
——还以为说的是私教老师的专业能力,原来说的是做饭技术?!
她避开卫以徽伸过来的手,有些无语。
差点忘了,卫以徽的“曹老板”外号可是系统亲自盖章戳印定性的。
“你说话……”商时迁斟酌了下用语,“挺没素质的。”
卫以徽:……
商时迁继续给她扎刀子:“没有边界感,油腻下流,还涉嫌性骚扰。”
“你——”卫以徽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僵了。
她这套调情挑逗的话术在别的女人身上都很吃得开,少有女人能拒绝她的。
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认为她这是在性骚扰!?
不,肯定是这女人太不解风情了。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打开。
卫以衔脸色阴沉地走进来,看向卫以徽的目光十分冷冽。
卫以徽莫名有种被捉奸的错觉。
这让她心跳加速,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卫以衔冷声道:“出去。”
卫以徽摆出委屈的表情:“二姐,我也没对她做什么呀,干嘛对我这么凶!”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卫以徽心头一突,不敢再试探卫以衔的底线,出去了。
尹怜赶紧关上门,打开电梯送这尊瘟神离开。
坐上电梯的卫以徽换上了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她眯了眯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能让卫以衔这么紧张……看来是她了。”
…
休息室里。
卫以衔揉了揉眉心,忽然掏出手帕给商时迁擦耳朵。
商时迁的耳朵有些敏感,左耳被碰没多久就红了,左臂还生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右耳也一样的反应。
她悄悄地舔了舔嘴唇,问:“阿衔,你在做什么?”
卫以衔一本正经地说:“让你听到一些孟浪的话,怕你学废了,给你洗洗耳朵。”
商时迁一愣,反应过来后憋不住噗嗤一声,发出了鹅叫。
卫以衔看她笑得仰倒在沙发上,被她的情绪带动,眉梢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商时迁止住笑后,好奇地问:“你妹妹一直都这样的吗?”
卫以衔淡淡地“嗯”了声,显然没什么兴致讨论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商时迁转而好奇地打听:“那你认识秦芳华、李珞知跟仇师雅吗?”
其实那天系统提到的跟卫以徽有关的CP其实不止秦芳华和李珞知,还有一个仇师雅。
她不认识秦芳华跟仇师雅,但总感觉自己在哪里听过李珞知的名字。
卫以衔面色古怪地看着她。
李珞知是她大嫂,早在十四年前,就跟卫以铻结婚了。
他们的婚姻也是两家联姻的结果。
因卫以铻患有轻型地中海贫血症,从小就身体不好,门当户对的豪门一般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而当时李家濒临破产,为了得到卫家的相助,就找人促成了联姻。
虽然李珞知为人低调,没什么存在感,但卫以衔跟商时迁结婚那会儿,李珞知也是有参加她们婚礼的。
倒是八年前的结婚周年庆典,因临时有事没有出席。
不过,商时迁忘了李珞知这事,卫以衔仔细琢磨后,觉得很正常。
因为商时迁跟卫家的人没什么往来,以她那围棋罐脑子,哪怕见过李珞知也不会留下什么印象。
她说:“李珞知是卫以铻的妻子,十四年前结的婚。仇师雅是卫以铢的妻子,三年前结婚的。至于秦芳华,她是卫邕堃的前女友。”
商时迁震惊。
卫以徽拿的竟然是背德文学剧本!
她是想当卫家第一裁缝师,致力于给卫家每个人都裁制一顶绿帽子吗?
等会儿,卫以徽刚才该不会是想撬卫以衔的墙角,才故意来挑逗她的吧?
…
卫以衔问:“你问她们做什么?”
商时迁语焉不详地说:“偶然知道这几个名字,想到你见多识广兴许认识,就好奇一问。”
卫以衔用审视的目光扫了她一遍,叮嘱道:“卫家所有人都不重要,所以你不用在意她们。不过你可以记住这些人的样貌,以后遇到他们记得避开。”
“我会的。”
卫以衔又说:“我并不是觉得你见不得光才不想让你见到卫家人,而是他们并不像表面那么好相处。一旦他们知道了你的存在,必然会想办法从你的身上套取他们想要的东西。”
商时迁明白卫以衔是怕自己误会才特意解释的。
“我知道。”她转移话题,“阿衔你下班了吗?”
“嗯,下班了。”
说罢,卫以衔朝商时迁伸出手。
商时迁将手搭上去,被轻轻一拽,便借力从沙发上起身。
卫以衔没松开手,商时迁便也没挣开。
看到尹怜,卫以衔沉吟片刻,说:“我想低调一些,不希望有人知道我的行程,最好是有人能替我打掩护。”
尹怜会意:“好的卫总,我知道怎么做了。”
卫以衔满意地点点头:“就让老刘顺便送你回去吧。”
她们一起下去,尹怜坐上卫以衔的豪车跟保镖一块儿离开了。
卫以衔则戴上口罩帽子,跟商时迁上了蒲菲菲开的那一辆毫不起眼的大众SUV。
“卫总,是直接回天豪景苑吗?”蒲菲菲询问。
这既是询问,也是一种暗示。
卫以衔看着商时迁,说:“现在太阳还没下山,我们去淀湖看日落吧。”
淀湖是东城最大的湖,因旁边的淀山而得名。
不过重点不是景色和面积,而是商家庄园就建在淀山之上。
商时迁心中一动,笑着应下。
*
夜幕降临。
商家庄园主宅。
商家众人正围在一张圆桌前吃着晚饭。
率先吃完晚饭的商与凤用手帕擦了擦嘴,看向坐在她对面,一副心不在焉模样的商小五。
“小待,今晚是没胃口吗?”
商小五回过神,忙说:“没有……呃,下午吃了点心,现在还不太饿。”
商时行看了妹妹一眼,没说话,低头将剥好的虾放进坐在婴儿椅的小女儿碗里。
另一边的大女儿商令初看见了,也把碗伸过来:“妈妈,我也要。”
商时行笑说:“不会忘了你的,喏,妈妈剥只大的给你。”
商令初眉开眼笑:“谢谢妈妈!”
吃完了晚饭,商与凤带着商令初出去遛猫,保姆抱商时行两岁的小女儿去洗澡。
商时行问商小五:“今天哭了吗?眼睛又红又肿的。”
商小五立马否认:“没有!”
她这样反而十分可疑。
商时行说:“我还没有老花眼。”
商小五立马说:“我中午看了部非常催泪的电影,哭了会儿。”
商时行还不至于蠢到看不出这是她的谎言。
但商小五也是个大人了,有保留隐私的权利。
商时行没有探究,说:“兰姨得了流感,要休养几天。清姨也要请假专心陪她女儿查询高考成绩、报考大学,这几天你帮我接一下令初放学吧。”
商小五:“啊?”
“我看你每天都往卫以衔那儿跑,挺清闲的,你不会告诉我你没空吧?”
商小五:……
她这几天白天都有事,要去找商时与只能在傍晚的时段。
但商令初五点半放学,商时与也是五点半离校。
看来这几天都没法去东城大学了。
她瓮声瓮气地答:“有空。”
…
一连三天,商小五都因为肩负接孩子的重任,没法去找商时迁。
商时迁也因心无旁骛地做自己的事情,没有在意妹妹有没有来找自己。
直到周五,商小五才给商时迁打电话,问她:“卫以衔那家伙,最近有没有使用诡计要求你搬回去?”
商时迁笑说:“没有。”
她说的是实话。
卫以衔最近或许是从蒲菲菲那儿了解了她的想法,又或许是她每晚都在上完课后,都留在天豪景苑过夜,跟没搬出去没两样,所以卫以衔没有多此一举。
商小五又问:“那把你误认为是鬼的人呢,有去找你吗?”
“易靖啊?也没有。他得流感了,估计也不好意思到围棋室传染人,最近要比赛,病一好就离校了。”
不过宝阁楼闹鬼的传言却愈演愈烈,变成了每晚都有女鬼在宝阁楼游荡。
商·女鬼本鬼·时迁:……
难道是因为她每晚都很晚才离开学校的缘故?
商时迁反问妹妹:“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帮我姐带孩子。”
她大吐苦水。
商令初今年六岁,九月份就要去上小学了,由于去的是东城首屈一指的实验学校,所以为了不让她的起点太低,商时行给她报了幼升小衔接班。
白天上课,晚上练习一小时书法。
在商时行没空、林士章老眼昏花的情况下,监督辅导她练字的任务就落到了商与凤跟商小五的头上。
别的时候商与凤都温风细雨,但在学习上她要求严格,所以商令初往往会希望商小五辅导她。
商时迁心中一动,说:“你想见我,何不接了孩子后,顺道带她来找我?”
商小五醍醐灌顶:“好像……行得通?”
————————
卫总(护鸡崽:离卫家人远点,别脏了你的眼睛。
商四:(゜-゜)
——
虽然这章也出现了不少人物,但也都是路人(在“原著”里有戏份,在本文没啥戏份)→指的是秦芳华、李珞知、仇师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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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小姨
商小五是个行动派。
她接了商令初后,就直奔东城大学了。
商令初透过车窗,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当即好奇地问:“姨姨,你是要把我拐卖了吗?”
商小五:……
要不是这小屁孩坐在后排,她就要伸手弹脑门了。
商小五问:“是呀,你要报警吗?”
商令初看着手腕上的儿童电话手表,犹豫了下,故作老成地叹气:“我不想姨姨去坐牢,算了吧。”
商小五:“那姨姨感谢你没有大义灭亲?”
“不用谢。”
商小五乐完后,说:“姨姨要去见一位朋友,你不想去的话,我先把你送回家。”
“姨姨,你已经决定先斩后奏了,就不要再说这些违心的话了,你骗小孩会良心不安,我听你撒谎也很难受。不过,看在你是姨姨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吧!”
商小五:……
这小屁孩,到底是谁把她教成这样的?
大姐说话不会这么欠揍,大姐妻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所以罪魁祸首应该是……C.C!
…
此时,商家蒲团上趴着的某只长毛猫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椅子上正在写字的商与凤停下笔,过去抱起它,问:“烂柯,你也感冒了吗?”
她看了眼时间,呢喃:“小待她们怎么还没回来?”
…
东城大学文明街。
商令初坐在咖啡店里,巴巴地看着橱窗里的小蛋糕,然后扭头问:“姨姨,我能吃小蛋糕吗?”
商小五说:“快到晚饭时间了,吃了小蛋糕回去吃不下晚饭,你妈妈又该批评你了。再说你不是牙疼吗?牙疼还吃甜的?”
商令初抗议:“我牙疼是要换牙了,不是长蛀牙,可以吃甜的。”
“就是因为要保护新长出来的牙,才不能吃那么多甜的东西,因为新长出来的牙要伴随你一生的,坏掉就没了。”
商令初抱着手臂,一副很生气的模样。
商时迁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脸上气鼓鼓,正在生闷气的女童。
女童长得白净,扎着两条麻花辫,身上穿着一件T恤搭配一条苏格兰裙,简约又干净。
商时迁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两分自家大姐的影子。
“小——”商小五刚要冲商时迁喊小替身,想到这会带坏小孩,就改了口:“小时与。”
商时迁忍俊不禁:“商小五今天是文明礼貌的好孩子。”
商小五哼了哼。
原本还在生闷气的商令初瞬间转移注意力,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长得很高,打扮又十分有品位,但是戴着口罩看不清楚脸的大姐姐。
悄悄地扯了扯自家姨姨的衣服:“姨姨,这位大姐姐是谁?”
商时迁撑着膝盖,躬身使视线与商令初持平。
“我叫时与,时不我与的时与,按辈分,你应该喊我姨。”
商令初说:“可很多比你年纪还大的阿姨都不希望别人喊她们阿姨,说喊大姐姐才礼貌。”
“但是我不介意哦。”
商小五说:“她喜欢被人喊阿姨,你就这么喊她吧!”
商令初唤:“好吧,小姨姨。”
商时迁感觉心都要化了。
她的小甥女真的好可爱!
商小五问:“什么小姨姨?”
“她比姨姨小,所以是小姨姨。”
“你怎么知道她比我小?”
“姨姨刚才喊她小时与,说明她比姨姨小。”
商小五无言以对。
商时迁惊叹,小甥女真不愧是大姐的孩子。
她问:“你叫什么名呀?要吃小蛋糕吗?”
小家伙眼睛都亮了:“谢谢小姨姨,我叫商令初,时令的令,初始的初。”
商小五忙阻止:“她正在换牙,我姐不让她吃那么多甜食。”
商时迁瞅了瞅小甥女,又想到自家大姐,随即遗憾地对小甥女说:“那没办法了。”
商令初:……
可恶,她妈妈又不在,吃了也不会知道的,这些大人为什么这么不知道变通?
…
这个时间点喝咖啡,晚上容易失眠,所以商小五到隔壁买了杯奶茶,再回来蹭空调。
商令初小朋友喝的是她保温杯里的凉白开。
商时迁问:“令初今年几岁了?”
“六岁。”
商时迁想起上次在商家看到大姐车后排还有一个娃娃,便问:“小的那个呢?怎么不带出来?”
“两岁。太小了,保姆带着呢。”
商令初插话:“小姨姨,我妹妹叫令希喔,希望的希。”
商时迁笑说:“你们姐妹俩的名字都很好听。”
商令初礼貌地说:“谢谢!”
这时,商令初的电话手表响了。
她接通电话,声音软糯:“太奶奶!”
商与凤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出:“小初呀,你们怎么还没回来?”
“姨姨带我来找朋友了。”
商小五忙说:“奶奶,我接到了令初,顺道来见一见我朋友,等一下就回去了。”
“接到人就好了,开车要注意安全。”
结束通话,商小五发现商时迁有些出神。
“你在想什么?”
商时迁回过神,压下哽在喉咙的酸涩之意,说:“没什么。奶奶还好吗?”
“奶奶很好啊,就是爷爷越来越忘事了。”商小五感慨。
商时迁又佯装无心地问:“那母、你母亲她们呢?”
“她们应该也挺好的。母亲前阵子出国参加学术交流会,姆妈陪着去了。回来后,一个钻进了实验室,另一个自然也不着家。”
她们的母亲商韫玉跟姆妈祝复并没有结婚。
因为她们年轻的时候,同性婚姻法案还没有通过。
在孤雌生育技术从突破到走向成熟,又发展了十多年后,越来越多孩子通过这种方式出生并健康成长。为了保障相关权益,要求修订这方面律法的呼声越来越高,夏国才开始修订相关法律。
而那时,二人已经孕育了三个孩子,——商时行是商韫玉生的,商时迁跟商时待则是祝复生育的。——觉得有没有结婚证都没什么影响。
加上祝复身处的单位环境比较保守,不领结婚证,受到的晋升阻力反而会更小一些,所以这些年一直没有补结婚证。
这在圈内也算是公开的秘密了。
商时迁没打听自家大姐跟大姐妻的事,毕竟大姐妻的工作,随意打听很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
商小五跟商令初在文明街待了一个小时,快到商家的晚饭时间,商时行打电话来询问,她们才离开。
临走前,商时迁把背包上的黑棋子挂饰送给了商令初。
“我看你一直在把玩它,看来很喜欢,就当是初次见面的见面礼,送给你了。”
商令初双手接过它:“谢谢。小姨姨,妈妈说收了别人的礼物就要回礼。我没有带礼物,但是妈妈明天会带我去游乐园,我邀请你一起去好不好?”
商小五说:“她没空。”
商令初嘟嘴:“我是在邀请小姨姨,不是姨姨你。”
如果可以,商时迁的确想应下来,可惜她不能就这么出现在她大姐的面前,于是婉拒:“我要到7月10日才有空呢,在那之前都抽不出时间去游乐园哦。不过7月10日后,你如果还想去游乐园,我也可以陪你去一趟。”
商小五问:“为什么是7月10日?东城大学7月3日就放假了吧?”
“因为第二天是全国大学生围棋锦标赛,我的工作就是指导他们,给他们加训。等他们去参加比赛了,我的工作也就结束了。”
商小五震惊:“你原来真不是去那里学围棋的啊!?”
商时迁没多费口舌解释,敦促她们:“不是要回去吃饭了吗?别让奶奶她们等太久了。”
等姨甥俩离开,商时迁才回学校饭堂吃晚饭。
*
商小五跟商令初刚回到家,就被赶去洗手吃饭。
商家的饭桌上,大人依旧是很少言语,只有两个孩子压制不住天性,一个抓着勺子吃一口辅食,又伸手去抓桌上的菜;另一个叽叽喳喳说着今天被姨姨带去见朋友的经历。
商小五原本有些紧张,但想到商时与没有摘下帽子和口罩,料想小甥女看不到对方的脸,她就松了口气。
商令初摸出黑棋子挂饰:“太奶奶、妈妈,你们看,这是时与小姨姨送的礼物!”
商与凤和商时行都有片刻的怔愣,显然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商时行微笑着问:“那你有谢谢她吗?”
“我道谢了,还邀请她明天跟我们一块儿去游乐园。但是她好忙,要教学生下棋,说等什么比赛结束后再找我玩。”
“哦,她是老师啊?”
这话是问商小五的。
“呃,对,围棋老师。”
商时与是教卫以衔围棋的老师,四舍五入就是围棋老师了吧!
商时行问:“我怎么没听说过东城大学有位叫时与的围棋老师啊?”
凤凰教育基金会跟东城大学的合作颇多,商时行认识的东城大学教职人员没有一半也有三分之一。
尤其是围棋相关的教职人员,因为宝阁楼是基金会捐建的,围棋室的教具、设备也是基金会捐赠的,这么多年来的维护费用都是跟基金会对接负责的。
她认识翁其正,也认识几位退役后在学校任教的棋手,但是从未听说过时与此人。
商小五如坐针毡:“她不是在编的围棋老师。”
商时行没再追问,而是转头问商令初:“可以把礼物借给妈妈看一下吗?”
商令初把挂饰给她。
她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就还给了女儿。
而后对商小五说:“围棋挂饰很少见,也很少有人会买……看来你这位朋友还挺喜欢围棋的。”
商令初附和:“是的哦,时与小姨姨不仅有棋子挂饰,还有底下刻着猫咪的棋罐挂饰、吧唧……就连手串都是棋子串成的。”
商时行说:“这种特殊的挂饰一般在卖饰品、小玩意的店都买不到,应该是在围棋博物馆的文创店买的。”
商小五装傻:“是吗?我都没注意到,小令初,你的观察力真棒!”
商令初被夸后,高兴地吃了一大口饭。
商时行却直觉妹妹的反应有点不对劲。
不过她只是警觉那个可能会把商小五带入歧途的朋友,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通过这些小饰物,她基本可以排除“时与”的嫌疑了。
因为真正喜爱围棋,而不是将围棋当成获取利益工具的棋手,是不会去嗑药的。
诚然,嗑药能在短时间内让人获得旺盛的精力,仿佛大脑都被开发了,思路也无比清晰,能连续下棋好几个小时都不会感到疲惫。
但药效过去后所带来的副作用更大,包括专注力分散、内心的焦虑情绪加剧等。
在禁毒力度如此之大的夏国,一旦被发现沾了粉,就只有身败名裂一条路。
很少真正喜爱围棋的棋手会为了追求胜利而让自己陷入这种末路当中。
*
商时迁并没有对卫以衔隐瞒商小五带商令初来见自己的事情。
不过她也不是特意跟卫以衔提的,而是心里住了人后,就逐渐学会分享自己的生活了。
末了,想起卫以衔对商家人心里也存在芥蒂,商时迁问:“你介意我跟商家人往来吗?”
卫以衔面色平静,说:“之前不让你接近商家人,是担心你的出现会引起商家人的反感和怀疑。如今商时待已经接纳了你,也没有将你的事告诉商家,说明商家的态度比我想象中要乐观一些,我自然不会介意你们的往来。”
“你不担心会给你惹来麻烦?”
以家人对卫以衔的偏见,商时迁觉得,理智如她母亲、姆妈跟大姐,恐怕在证实她的身份前,也会忍不住怀疑她的出现是卫以衔搞的鬼。
卫以衔注视着她:“你不是麻烦。”
商时迁愣了下,心里如小鹿乱撞般,心跳加速。
她说:“卫以衔,难得你会说这么熨帖的话。”
谁能想到,一个月前的卫以衔还是她跟系统的主要吐槽对象。
一个月后,卫以衔的霸总病居然不治而愈。
简直是医学奇迹。
“你是不是又在心里蛐蛐我?”虽然没听到她的心声,但根据以往她跟系统对话时的微表情,卫以衔觉得她这句话的背后必然又是在腹诽什么。
商时迁一惊,卫以衔是怎么知道的?!
她说:“阿衔,多疑是一种病。”
卫以衔冷笑:“果然在骂我有病。”
商时迁:?
她凝思片刻,反思自己跟系统之前蛐蛐卫以衔确实不对,于是她坦诚地道歉:“对不起阿衔,我错了。”
卫以衔转身上楼。
商时迁自知惹恼了她,便打算赔礼道歉。
想到卫以衔似乎喜欢夹娃娃,于是下了楼,准备再夹几个娃娃送给她。
自从她搬出去,便已经很久没有下负一楼了,每天都是晚上过来上课,然后回房休息,第二天一早再去东城大学。
“吉米,打开客厅的灯。”
负一楼娱乐客厅的灯悉数打开。
商时迁看到空空荡荡的娃娃机,愣了愣。
寻思是不是蒲菲菲把它们都暂时清空了,转头就看到沙发上排排坐的娃娃。
每个娃娃的身上都佩戴着熟悉的饰物,有的胸口别了枚围棋吧唧,有的脖子挂着黑白相间的珠串,有的拿着U盘、扇子,还有的抓了把尺子……
一黑一白的围棋抱枕也分别放在了单人沙发上,跟这套沙发格格不入。
商时迁买的五只摇摆鸭也在一堆娃娃中间。
商时迁先是震惊,而后是缄默,最后笑了。
*
东城大学附近的餐厅包厢里。
几位学生处的领导、教职工正在与凤凰教育基金会对接奖助学金的负责人推杯换盏。
负责人今天过来东城大学,除了监督、协助评选工作之外,也是为了沟通暑期社会实践而来。
每年的寒暑假,东城大学都会在各界的资金赞助下,组织各种社会实践活动。
其中凤凰教育基金会组织的活动有三个方面:
一是为期半个月的支教活动+半个月学习教育;
二是赴港城进行一个月的交流学习;
三是到凤凰集团或教育基金会实习一个月。
不同活动对接不同学院,由于名额有限,所以在学校初选后,负责人这边也会筛一遍。
负责人今天刚拿到学校发的名单。
“我们争取在下周三之前把名单发到贵校,不耽误贵校安排暑期工作。”
到了晚上九点多,饭局终于结束。
凤凰教育基金会的负责人和两个同事喊了代驾,坐上了回基金大厦的车。
负责人忽然想起什么,对其中一个同事说:“对了,有个叫陈一勋的学生,是理事长的妹妹嘱咐要关照的,你们找找这上面有没有她。”
那同事手里拿着一沓申请表,回到办公室后,就开始翻,终于在经济与金融学院那一沓里找到了陈一勋的表。
“这个学生是我们基金会助学项目的,已经在优先择取的名单里了。”
负责人说:“那安排她来基金会实习吧。”
同事在陈一勋的表格上打了个记号,然后说:“部长,我们今晚就别加班了吧?今天听到宝阁楼的灵异故事,这会儿怪害怕的。”
偌大的大楼,也就他们这儿还亮着灯了,怪吓人的。
负责人漫不经心地问:“什么灵异故事?”
“听学生说,理事长那个妹妹……她的鬼魂在宝阁楼游荡。”
————————
【小剧场1】
商四:卫二,你真闷骚。
卫总:……
忘了让人恢复原样!
【小剧场2】
方便面:所以商家就商四跟商小五不是学霸的原因……出在生母的身上!?
祝复:???
——
商家的家庭称谓,大家不用对照现实,比如姐妻、甥女,因为找不到更合适的家庭称谓来形容双母亲家庭结构的孩子,所以还是按传统的甥女来指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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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动情
卫以衔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恰巧门铃响起。
猜到外面是商时迁,她勾了勾唇角,开了门。
然而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头顶别着墨镜,粗胖的脖子戴着珠串,背上还绑着一把戒尺的熊猫公仔。
捧着熊猫公仔的人说:“卫以衔,我来负荆请罪啦,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卫以衔忍住了笑意,面无表情地说:“我生你的气不是正好遂了你的心意?”
商时迁移开熊猫公仔,露出一双澄澈的眼睛:“啊?”
“你不是不希望我喜欢你吗,为什么要来哄我?就不怕我原谅你之后,会越来越喜欢你?”
商时迁意识到自己这是又被卫以衔表白了。
压下内心的悸动,她说:“可我没想过通过让你生气、伤心、失望的方式来消除你对我的好感,因为你生我的气影响的是你的心情和身体,这多不划算。”
卫以衔:……
找到商时迁没脾气的原因了。
“那你想通过什么方式来达到让我不再喜欢你的目的?”
商时迁沉吟片刻,不确定地说:“等你移情别恋,又或者发现自己没那么喜欢我?”
卫以衔本来没生气,但听到这种滑稽发言,她真的气笑了。
双臂交叉抱胸,问:“不是说要负荆请罪吗?荆条呢?”
“荆条在你的花园里,我不敢去剪,怕明早园艺师找我拼命。”
“那不是正好,让她替我收拾你。”
商时迁真诚地将熊猫公仔背后的尺子往她面前递了递:“我负尺请罪行不行?”
卫以衔抽出熊猫公仔背上的尺子,突然想到什么,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
她把玩着尺子,若无其事地问:“你到负一楼去了?”
商时迁承认:“是啊。”
卫以衔:……
所以,商时迁看到了那一排娃娃?
看商时迁眉眼弯弯,显然是发现了她摆弄娃娃的事。
卫以衔面子上挂不住,说:“手。”
饶是已经做好了被打掌心的准备,商时迁伸出手时仍有些瑟缩。
卫以衔举起尺子,在快落到她的掌心时,扫了她一眼。
商时迁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在掌心上。
卫以衔翘起唇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上前去亲了亲她的唇。
商时迁懵了一秒,瞪着双迷蒙的眼睛,也不知是还没反应过来,还是在回味这个吻。
卫以衔说:“我这人不轻易服输,你越不希望我喜欢你,我便越要喜欢你。”
商时迁:……
卫以衔也不管她是什么反应,将尺子放到一旁的柜子上,说:“好了,我原谅你了,你回去睡觉吧。”
说完便要关门。
商时迁蓦地抬手抵住了门。
她问:“你不要娃娃吗?”
卫以衔的目光在熊猫公仔身上停顿了两秒,伸手去接。
商时迁却反手将公仔收至身后,再往前半步,姿势瞬间变成卫以衔搂着她。
“卫以衔,我发现了。”
商时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卫以衔略困惑地歪了歪脑袋:“嗯?”
商时迁悄声说:“你其实并不喜欢娃娃,你只是喜欢抓娃娃的人。”
生怕第三个人听见似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她说得又是那么自信笃定。
卫以衔一愣,哑然失笑:“我喜欢你这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这跟你亲口说出喜欢我不一样。”
卫以衔性子内敛,哪怕说喜欢商时迁,也是在商时迁先问出来之后,顺势承认的。
因此商时迁对于卫以衔有多喜欢她,一直都没有什么概念。
当看到空荡荡的娃娃机和那排排坐的娃娃,商时迁找了蒲菲菲,得知了这是卫以衔在她决定搬走的那一晚折腾出来的“杰作”。
也就是说,在她没心没肺安然入睡的时候,有一个人正在为她失眠。
商时迁长这么大,能让她为之失眠的只有围棋。
推己及人,如果不是特别在乎,以卫以衔的为人,断然不会这么做。
再细想,卫以衔莫名其妙买娃娃机,不正是她给陈一勋夹娃娃之后吗?
…
卫以衔问:“然后呢?”
“之前,我让你不要喜欢我……这些话太草率了,完全没有顾及你的心情。
因为当我发现自己很喜欢你的时候,其实我压根就做不到不去喜欢你。
当我从棋盘里走出来时,我会想晚上要教你哪一部分内容,会想你有没有什么麻烦。
甚至邀请你参加的酒宴那么多,你要是喝醉的话,会不会坐在别人的腿上亲别人。”
卫以衔听到这儿,微微抿唇,神色认真地说:“我不会。”
不是谁都有资格让她费尽心机,一而再,再而三地装醉靠近的。
商时迁粲然,继续说:“换位思考,如果因为你劝我,我就听你的话不去喜欢你,那我的这份喜欢到底有几分真心,就有待商榷了。
所以,我先前的请求,完全是在轻贱糟蹋你的心意。”
卫以衔沉默地看着她,半晌,才似笑非笑地说:“你知道就好。”
说完,退开半步,傲然地说:“走吧。”
“嗯?”商时迁不解。
“娃娃。”
商时迁拿出熊猫公仔。
卫以衔说:“不是这个。”
她伸出食指,抵着商时迁睡衣上的第一颗纽扣:“是这个。”
纽扣的位置离心脏还有几公分,商时迁却感觉指尖触及的是自己的心脏。
异样的感觉从心脏蔓延开来。
她莫名想起那句话——大凡是不易得动情的人,一动了情,再按纳不住的。①
*
特意腾出周末时间陪伴家人的商时行,在结束了两天假期后,立马就恢复了工作的状态。
等她处理完堆了两天的工作,她找来副秘书长,向其了解暑假社会实践活动的组织及开展情况。
凤凰教育基金会对口联络的高校有一百多家,不止东城大学,暑期社会实践活动自然也不仅限这一所高校的学生。
一所高校可能有一两百学生参加活动,这上百所高校加起来,涉及的人员就上万了。
所以上面也十分关注这些活动,不能出什么岔子。
副秘书长汇报完工作就准备出去了,但是想起一事,她又折了回来。
商时行问:“茉姐是还有什么事吗?”
副秘书长的年龄比商时行大,私下的时候,商时行会喊她“茉姐”。
茉姐说:“有件事,我觉得你还是要留心一下……这两天基金会员工的私聊小群里在传,说东城大学闹鬼。”
商时行的第一反应是——东城大学闹鬼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她并没有贸然打断茉姐。
茉姐继续说:“而且这个鬼不是别人,正是你的妹妹时迁。”
商时行的面色一沉。
茉姐就知道这个话题会触怒商时行。
她说:“我已经下达公告,禁止他们编造、传播这些故事了。但据传出这些事的员工说,这是东城大学那边传出来的。所以我想会不会是有人在兴风作浪针对我们?因为传闻闹鬼的地方正是宝阁楼,怎么会这么巧呢?”
茉姐的怀疑不无道理。
因为这么多年来,觊觎凤凰教育基金会的目光从未停止。
碍于商家的地位,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伸手,就在暗地里盯着,企图扒出一条缝,将基金会的口碑与名声弄臭,以便他们介入。
没有证据的事,商时行不会妄下判断。
她说:“也有可能是有人过于无聊,把小迁当消遣。”
当然,比起茉姐的阴谋论,更令她无法容忍的是这种消遣死者的行为。
商时行弄清楚传闻的确出自东城大学后,就让助理替她去处理这件事。
东城大学的领导并不清楚这个传闻,毕竟无聊的学生很多,每所学校都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灵异故事,他们从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得知这个传闻的主角竟是商家那个被害的女儿,校方也重视起来,以迷信、扰乱校园秩序为由把相关的帖子封禁了。
还联系了那些为了噱头而发到乐抖、搜博上的学生删帖。
最开始传谣的人已经查不出来了,但有人提到了当事人是易靖,所以校方联系到了易靖。
在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后,又立马让各辅导员联系各学院班级的学生,在班级群里贴个辟谣的公告。
好在已经临近期末考,大部分学生都无暇关注这些一听就很假的传闻。
因而在当事人易靖站出来,说他只是发高烧的时候烧糊涂做了噩梦,然后被别人听去并经过艺术加工传播,才闹出这么大的乌龙后,大家渐渐失去了讨论的热情。
——灵异事件之所以会引起广泛的关注,是因为它神秘未知,能给人带来感官和心理上的刺激,讨论和挖掘的过程中也能满足人的好奇心。
当一切未知被解密,大家便觉得索然无味。
很快,商时迁发现晚上出入宝阁楼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
——其实也不算多,只是恢复到了闹鬼传闻发生以前。
商时迁只当是学生们对挂科的恐惧超越了对女鬼的畏惧,又重新回到了这边,利用一切能复习的机会。
*
时光匆匆,眨眼便到了七月初。
周五。
考试周终于结束的东城大学,还未正式宣布放假,便有学生提着行李陆续离校了。
东城大学正式放假的时间是下周一。
除了要继续留校处理各种事务、参加活动的学生外,其余周六日没考试也没活动的学生都归心似箭。
陈一勋无家可归,但她可以申请留校,直到去参加暑期社会实践活动。
…
“……集合的时间是7月10日,学校给我们放了一周假,让我们回家。”
学校食堂,陈一勋正在跟商时迁唠嗑。
考试结束,东城大学就少了三分之二的学生。
陈一勋的舍友也都离校了,宿舍里只剩她一个。
好在商时迁也会在东城大学待到学生们去参加大学生围棋锦标赛。
陈一勋偶尔找她一起吃饭。
虽然只能共处半个小时,但心里头不会像以往那样感到孤单寂寞了。
商时迁问:“你准备怎么度过这一周的时间?”
“老样子,去做兼职。”陈一勋雀跃起来,“现在陆陆续续有学校放假了,找地陪的人也逐渐多起来,我的行程排了三四天。”
商时迁正色:“安全吗?”
“我只接年轻女孩子的单,而且去的地方都是我规划的,包车的司机也是跟我有很多次合作了,绝对安全。”
商时迁想了想,说:“你把司机的车牌和电话都发我一份吧。”
从陈一勋那儿拿到司机的信息后,商时迁托商小五帮她确认一下这个司机的情况。
其实找卫以衔会更快一些,但若让卫以衔知道,她肯定又会吃闷醋。
商小五发了个大黄狗凶恶龇牙的表情,回复她:“你现在使唤我是越来越顺手了!”
商时迁给妹妹发了个猫猫拜托的动态图:“晚上请你吃饭?”
“今晚要给朋友过生日。”
过生日的是她认识了八年的好朋友,对方陪她走过了刚失去亲人的那段最痛苦的时期。
商时与毕竟不是真的商棋罐,商小五不会因为她而放好朋友的鸽子。
“宵夜也不行吗?”
商小五立马给她发了条语音:“你晚上不用给卫以衔上课了?”
商时迁寻思,值得大惊小怪吗?
“她今晚要加班。”
“芜湖,好,那晚上九点见!”
商家没有明确的门禁时间,只不过夜不归宿或者晚上出门需要告知家里一声。
如果去的地方比较乱,商与凤多半会劝阻。
商小五特意找了个离家不远的地方。
晚上。
市区一栋小别墅里。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吃完了生日宴,有人提议:“下半场?”
今天的主角赵笃行笑说:“我在伯爵订了包间,随时都能过去。”
伯爵是东城消费水平较高的商务KTV,一小时八百元左右,酒水和服务费加起来,人均也要好几千。
这里大半人都舍不得花这个钱,但是赵笃行买单,众人的兴致便高涨起来,纷纷响应。
商小五说:“你们去,玩得开心,我约了人宵夜。”
赵笃行一愣,说:“你把人带过来一起玩呗。”
周围的人也附和:“对呀。”
商小五摇头:“她一般不怎么到这些地方。”
说得有些迟疑,毕竟她也不是很了解商时与。
但是从商时与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学校-天豪景苑”两头跑,没再去过别的地方。
她猜测对方应该对夜总会、KTV这类地方不感兴趣。
“他/她是什么人?”赵笃行一脸促狭地问。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朋友,或许是敌人。”
“干嘛突然这么文艺?”
商小五起身,找到被丢在沙发角落的包包离场:“你们玩得开心。”
走出外面,她打开包包翻找车钥匙,忽然看到里面有一包“跳跳糖”。
“我包里怎么会有糖果?”
商小五以为是商令初怕被大姐发现她吃糖而偷藏在她这里的,想了想,又塞了回去。
————————
卫总:我要的是你这个大娃娃。
——
注释:①这句话引用自《二刻拍案惊奇》卷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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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处理
商家附近有个颇具特色的商城,它的顶层是一个大露台,建了个摩天轮,还开了好几家大排档跟火锅店。
营业时间一般到凌晨五点,安全还卫生,不少年轻人都喜欢到这里吃宵夜。
因经常跟朋友过来,商小五留了这些老板的电话。
她挑好晚上要吃的店后,就请老板帮忙留一张桌子。
不这么干的话,她怕去到那儿只能蹲在地上吃,因为人太多了。
商时迁到了后,抬头看了眼顶上闪烁着缤纷色彩灯光的摩天轮。
商小五见状,问:“你坐过摩天轮吗?”
商时迁笑说:“坐过啊,不过时间比较久了。”
她记忆中第一次去游乐园坐摩天轮,是在四岁那一年。
母亲们工作繁忙,鲜少有时间陪她们,直到商小五出生,姆妈趁着还有假期,便陪她跟大姐去游乐园玩。
当然,奶奶和爷爷也没少带她们到游乐园,只是她对这些玩乐的项目都不怎么感兴趣,每次来了也只会坐到一边跟爷爷下棋。
后来她加入了棋圣的道场,就很少到游乐园了。
商小五没继续这个话题,坐下后,她把菜单推给商时迁:“吃什么?”
“我要个烤茄子就好。”
“这么点?至少来个‘宵夜三件套’。”
商时迁问:“宵夜三件套是什么?”
“烧烤、啤酒、小龙虾。”
“你开车过来喝什么酒?”
“这里离家这么近,我把车停这里,让大姐来接我就行了。”
商时迁眺望着远方。
繁华的都市里,灯火通明。
唯有那夜晚不对外开放的景区一带漆黑一片。
稀疏的几盏灯看起来就像是几只飘零的萤火虫。
收回目光,她说:“你不是刚吃完晚饭吗?不用点太多。”
“今晚那菜的味道不咋好,我都没吃几口,现在饿得慌。”
商时迁笑了笑:“是你味觉太灵敏了吧?”
商小五不置可否,想起包里还有一包糖,她拿出来准备边吃边等宵夜上桌。
商时迁瞥了眼,突然想起商小五的番外里,有好几次都出现了她吃糖的描述。
可据这些时日对商小五的观察,她压根就没有吃糖的习惯。
出于谨慎,她伸手将糖截了过来:“你抢小甥女的糖了?”
“什么抢?她塞我包里的。”小姨吃小甥女的糖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商时迁看了眼包装。
虽然花里胡哨,但的确是市面上常见的跳跳糖包装。
不过转到背面,她注意到这上面缺少“QS”标志——食品质量安全许可证。
不仅如此,生产信息跟底下的英文部分对不上。
如果是正规的企业,必然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商时迁问:“你确定这是小甥女塞你包里的?”
商小五不确定地说:“应该吧?除了她,也不会有别人往我包里放糖了。”
商时迁:……
心这么大!
“你什么时候发现包里有这东西的?”
商小五没有丝毫不耐烦,回答说:“吃完晚饭离开的时候,怎么了?”
“你今天都去过哪里?”
商小五见她问得如此详细,不由得忐忑起来:“在家待着,然后晚上去给朋友过生日,之后就直接过来找你了。到底怎么了?”
商时迁怀疑这包东西就是原著里让商小五堕落的毒/品。
但这只是猜测,在没有证据之前,她的所有猜测都只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而且以商小五的性格,她肯定会直接跑去找今天参与生日宴的人对质。
到时候问不出罪魁祸首,还很容易打草惊蛇。
思及此,商时迁批评她说:“不知道是谁放的,你也敢吃啊?”
商小五哑口无言。
她思维还算敏捷,反应过来:“这东西有问题?”
“不知道。你不介意的话,我把肖泺萌找来。”
“找她干嘛?”
“找她来吃宵夜。”
商小五知道这是借口,但没阻止。
…
肖泺萌居住和上班的地方都离这儿不远,二十分钟不到,她就赶了过来。
看到桌上摆着的啤酒,她自顾自地拿起来,直接用桌角将瓶盖撬开喝了。
商小五从没见过像她这么粗糙的女人,很是无语:“就算你是商时与的朋友,你这也太不客气了吧?”
肖泺萌问:“今晚也是你请客?”
商小五说:“该商时与请了。”
“那我喝她的,你的意见算个屁。”
“你——”
商时迁把剥好的小龙虾给商小五:“吃东西。”
一口干掉半瓶冰啤酒,肖泺萌喝爽了,才问商时迁:“东西呢?”
商时迁把那包跳跳糖递给她。
肖泺萌戴起一次性手套,接过跳跳糖才看一眼这包装,神情就变了。
打开包装后,她的脸色凝重起来,看向商时迁的眼神变得十分锐利:“这东西哪儿来的?”
商小五看她们的反应便猜到了什么,主动交代说:“这东西是别人放我包里的。”
她把今天的经历说了一遍。
肖泺萌说:“可能你们跟我都得去一趟派出所了。”
这时,旁边插了一道清冷的声音进来:“恐怕不行。”
肖泺萌刚要严肃地批评她们,突然发现这句话不是她们说的。
扭头一看,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了一声:“麻烦的人来了。”
商时迁看到来人,十分意外:“卫——阿衔,你不是要加班吗,怎么过来了?”
这正是戴着口罩的卫以衔。
“阿衔~~喊得真亲密。”商小五撇撇嘴,有些酸溜溜地说。
卫以衔无视了她,回答商时迁说:“知道你还在吃宵夜,我下了班就直接过来了。”
肖泺萌挑眉,反问:“怎么不行?身为市民,我们都有义务配合警方调查不是么?”
跟在卫以衔旁边的是褚霏。
她对肖泺萌说:“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谈话,到人少的地方去吧。”
肖泺萌同意了。
商小五事不关己地吃着小龙虾。
闻言,抹了把嘴,说:“可是我们的宵夜还没吃多少。”
商时迁摘掉手套把手擦干净,弹了弹妹妹的脑门:“这时候还管什么宵夜?打包。”
商小五不情不愿地打了包。
一群人从电梯下去。
商城已经停止营业,除了在大露台吃宵夜的人外,商城内部已经没多少人影了。
到了停车场,肖泺萌对商小五说:“我的意思是,我们接触了这东西,都得去做个尿检,才能证明清白。”
商小五嘟囔:“你来的时候包装都还没开呢。”
她要是进了警局,家里肯定会把她查个底朝天的,那小替身不就暴露了吗?
肖泺萌说:“但不排除你们今天吃的东西里,也被人动了手脚。”
商小五心里没底,说:“我去就行了,商时与是今晚才来见我的,她肯定没问题。”
肖泺萌也清楚商时与是个黑户,要是进了警局,不太好办。
她徇私了一回,说:“那行,就我俩去吧,我喊我师傅来接我们。”
在她掏出电话拨打之前,卫以衔说:“这事你们最好先跟商家通一通气。”
如果商小五去做尿检的事被人曝光,哪怕她没有问题,也很容易被捕风捉影的媒体利用。
届时,肯定会有网络喷子用他们感人的逻辑下结论:毒/品在尿液的追溯期是3-7天,她这次检查结果是阴性,不代表她7天前没有嗑。
如果不是有问题,警方怎么会让她做尿检呢?
没有嗑药史可能是商家出面压下了……
卫以衔直言不讳:“商时待没有处理危机的能力,让商时行来处理是最佳的。”
商小五气得跳脚:“你什么意思,小看我呢!?”
卫以衔睨视她:“就你这被人陷害了也一无所知,还准备把东西吃下的智商,值得我高看你一眼吗?”
“我那是没有防备。”商小五自辩。
卫以衔懒得听她辩解,拉过商时迁的手就要把人带走:“走吧。”
商时迁担忧地看着妹妹,显然有些放心不下。
卫以衔说:“肖泺萌不是警察,她能徇私当没见过你,孙玮不行。”
“我知道。”
商时迁跟卫以衔上了车,但车子并没有立马启动。
没过多久,大姐商时行的车出现了。
孙玮也开着局里的车过来。
不知道双方达成了什么协议,商时行把商小五带走了,孙玮载着肖泺萌跟在了她们的后面。
知道有自家大姐出马,商时迁松了口气。
“可以放心地回家了吗?”卫以衔问。
商时迁有些不好意思:“嗯。谢谢你阿衔。”
“谢我什么?”
“谢你来接我?”商时迁心头闪过一丝困惑,不过她没问出口。
卫以衔注视着她,不忘把戏演到底:“你好像格外重视商时待。为什么?”
商时迁说:“她是朋友嘛,而且我希望能通过她,解除你与商家之间的误会,消除你们的隔阂。”
商时迁以为卫以衔会斥自己管太宽。
孰料她什么都没说。
…
回到天豪景苑,卫以衔一头扎进了书房里。
第二天早上,商时迁看新闻才知道卫以衔昨晚在忙什么。
昨天晚上七点半,卫氏集团发布了一则公告,宣布终止对周然集团的收购。
为安抚股东,公告还说明了,这次的收购事项尚处在谈判和规划的过程中,并未正式实施,所以不会影响公司的经营,也不会损害公司及股东的利益。
公告虽短,但商时迁不懂金融也能从这些新闻中嗅到腥风血雨的气息。
果不其然,卫以衔打完网球回来,她的私人手机便一直响——工作手机在谢鹛那里。
能打她私人电话的,一般都是关系比较近的人。
卫以衔对这些来电置之不理。
直到商时迁准备出门,卫以衔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新的来电让她下意识看了商时迁一眼。
商时迁以为她是在等自己主动,于是凑过去亲了亲她:“我走啦。”
卫以衔好笑地点了点头:“去吧。”
等商时迁跟她挥手道别了,她才走到一边接通电话。
手机那头传出商时行的声音:“那封邮件,是你让人发的吧。”
————————
商小五:为什么我出生,姆妈反而陪你跟大姐去游乐园?
商四:托你的福,姆妈才有的孕产假和哺乳假。
商小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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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察觉
十点多,商时迁终于接到了商小五的电话。
她们昨晚约好了,为避免商时迁引起自家大姐的注意,事情解决后,商小五会主动给商时迁打电话。
而在那之前,她希望商时迁别主动联系她。
接到这个电话,商时迁心头的石头算了落了下来,问:“结果怎么样?”
商小五开始大吐苦水。
…
昨晚回去后,孙玮就安排了人来取样回去做检查。
不过对商小五来说,取样反倒是最轻松的事,因为接下来她要面对自家大姐和警方的轮流盘问,这才是最大的挑战。
经警方判断,那包“跳跳糖”是新型毒|品。
这些毒|品往往会伪装成各种零食、奶茶冲品、果冻、“邮票”,不仅包装相似,连口味都相近,一般人很难区分它们跟真正的零食,所以稍有不慎就会中招。
幸运的是,商小五和肖泺萌的尿检结果都是阴性的。
商小五配合警方调查后,就被商时行勒令待在家里,哪儿都不许去。
而警方根据她提供的线索,突击检查了伯爵会所,把赵笃行及其一众朋友都带了回警局进行尿检取样。
如果仅检查她们,针对性太强,商小五也会暴露。
所以这次出动的警力很多,把整个伯爵会所的人都查了一遍。
出乎意料的是,虽然也查出了有嗑药的人,这些人却不是出自赵笃行那伙人。
赵笃行及其朋友中没有嗑过药的,——至少7天内不曾碰过那些东西。
警方的追查难度系数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事到如今,要想获得线索,便不得不打草惊蛇,让商小五去找赵笃行要监控了。
至少得弄清楚是谁将东西塞到她包包里的。
然而赵笃行告诉商小五,她家别墅室内并没有安装监控。
找不到那个试图构陷自己的人,商小五气得在画室里泼颜料撒气:“狗东西,敢陷害姑奶奶,别让我抓到,否则把你手都剁了。”
警方这边取证结束,轮到商时行登场了。
她问:“知不知道错了?”
商小五委屈:“我是被诬陷的。”
“因为你不长心眼!三岁小孩都知道水杯和书包不能离开自己的视野,你倒好,把包包一扔就万事不管了。
哪怕里面没有贵重物品,你怎么知道别人不会在里面动手脚?
这次幸好是你主动发现并上交的,如果是被人查出来的,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商小五说:“如果是这事,那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在外面肯定包不离手。”
训完她,商时行换了个话题:“你晚上约着去吃宵夜的朋友是肖泺萌?”
商小五卡壳了半秒,点头:“嗯,对。”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是我朋友的朋友,我们一起吃过饭,然后发现她这个人还挺‘有趣’的,就加了好友,约着吃宵夜。”
这些都是她昨晚跟肖泺萌对好的口供。
商时行再问:“你们的共同朋友是谁?”
“哎,大姐,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商时行严肃地说:“这次的事你该吸取教训,我也要反思对你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弄清楚你的交际圈,排除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商小五含糊其辞:“时%@&*…”
商时行:……
她被这个傻妹妹气笑了:“你这样欲盖弥彰,更加说明昨晚还有第三人在场。”
商小五急忙否认:“没有!真的、真的只有我跟肖泺萌。”
商时行心中自有决断。
“所以你们共同的朋友是卫以衔?”
商小五老实巴交地点头:“嗯……啊?”
商时行说:“卫以衔说的。”
商小五沉默了。
卫以衔居然会帮她?
哦不对,卫以衔和她有共同的秘密,她们都要隐瞒商时与的存在,所以不是卫以衔想帮她,而是不得不帮她。
想到这里,商小五非常自信地承认:“没错!卫以衔昨晚的确在场。”
商时行扯了扯嘴角,问:“我怎么不知道,你跟卫以衔的关系还能这么好了?”
商小五:……
哦豁,大意了。
不过她没有放弃,而是绞尽脑汁去找补:“这不是……之前跟她接触了几次,然后发现我对她误解颇深,所以就跟她说和了嘛。你前些日子不是问我为什么老往天豪景苑跑嘛,其实我不是去找茬的,而是去找她和解的。”
商时行心情复杂。
“你还不如发挥你的想象力,说自从太阳打西边升起后,地球磁场发生反转,把你俩磁场不合的问题给解决了。”
商小五竖起拇指:“大姐真乃我肚子里的蝗虫。”
商时行纠正:“蛔虫。”
“对!”
商时行动手拍了她的脑袋一下。
商小五抱头鼠窜:“嗷,我考不上985和211,是不是因为我在娘胎时,被大姐你拍多了?”
看到傻到无可救药的妹妹,商时行说:“其实卫以衔并没有说过那些话。昨晚卫氏集团宣布终止收购周然集团,她不可能有空跟你们去吃宵夜……而且她也不是那种会去大排档的人。”
说完,她就离开商小五的画室了。
虽然商小五、卫以衔跟肖泺萌都不约而同地隐瞒了另一个人的存在,但自从商小五跟那个人往来后,心结似乎打开了不少,也开朗了许多。
不管怎么样,她都很感谢对方,因此不会去刨根问底,打破这份和谐。
不过,从前阵子的宝阁楼闹鬼传闻到如今的商小五被构陷,这桩桩件件看起来都像个巧合,可这么多巧合凑到一块就不巧合了。
这必然是针对她们商家的阴谋诡计。
呵,敢对她的家人下手,是她慈善做多了,都以为她没脾气了?
…
商小五有些傻眼,自己这是被大姐套话了?
愣了几分钟,她才去给商时迁打电话报平安。
商时迁知道自家大姐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
思索过后,她没有刻意去做些什么来扰乱大姐的视线,决定顺其自然。
*
晚上,翁其正请商时迁吃饭。
翁其正说:“经过这一个月的特训,我发现他们的棋力有了明显的提高——布局方面虽然依旧依赖AI定式,但收官计算能力进步神速。尤其是抗压能力,这能帮助他们在中盘厮杀的阶段稳住心态,抗住时间不断减少的焦虑,拿出最佳的水平来。”
她顿了顿,又说:“不过,对他们中打算走职业之路的人来说,这是远远不够的。”
商时迁交给翁其正一本笔记本,上面记下了每位棋手的水平、风格、优点,以及不足之处。
有了这些笔记,就能针对他们的弱项来进行训练,同时发挥他们的特长,将来在规划自己的职业道路时,才有方向。
翁其正十分惊喜,她看完笔记,对自己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她问:“小商,你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学校当老师?”
商时迁微囧:“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没有户口,现在帮您指导一下学生还成,到了您的学校,情况就不同了,会给您带来很大的麻烦。”
“那你不打算先把户口的事情解决一下?我可以帮你的忙,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说。”
商时迁无奈地笑了下。
这个忙,翁其正恐怕帮不上。
过去造成黑户的情况,常见的有七类。
占比过半的是在开放二胎之前,有些家庭怕超生罚款,便没有主动给孩子上户口——这类情况往往出现在农村地区。
又或者没有出生证明,不给上户口。
还有在迁户口的过程中,落户失败又无法迁回原籍造成的黑户……等。
这些黑户在生活中的经历、人际关系都有迹可循,所以要重新上户口,拿出相应的证件就可以重新入户。
已经被认定为死亡的她,其实也可以先去向法|院申请撤销她的死亡宣告,等拿到判决书就可以恢复身份了。
可关键是,这需要家里的配合。
而且公众都清楚她已经死亡,家里必须说明她为什么没有死亡,如何证明她就是商时迁?
还得追查当初被陈宝铭所杀,后送去火化的死者又是谁?
甚至要面对多方的质疑:当初负责侦办这件案子的警方,以及负责火化的殡仪馆,又是否存在疏漏、弄虚作假、徇私舞弊等问题?
牵扯的范围必然很广。
不仅麻烦,还会令舆论哗然。
所以“商时迁”不能死而复生。
不过,若想以商时与的身份重新融入这个社会,也不是毫无办法。
除了常见的七类黑户情况外,还有被归纳到第八类中的其他情况。
公安机关和有关部门需要先调查确认她的社会情况,没有问题才能办理。
这一个过程往往会花上一两年时间,等户口落实,她人又没了。
还有一个避不开的问题——“商时与”是凭空出现的,没有过去21年的生活痕迹、活动轨迹。
可能警方调查到最后,只会得出一个她是偷渡到夏国的结论。
*
拒绝翁其正的邀请后,商时迁对自己接下来一年多的日程也并非全无安排。
她最近从李志申那儿了解到,夏国有一个近几年才兴起的网络对弈平台“观弈围棋”,不仅会定期举办有奖金的比赛,棋力高的棋手还可以在那里下指导棋,无需棋手到达现场,只要配合平台通过直播下棋的方式吸引人气就行了。
一盘指导棋几百到几千不等,视人气以及棋力来定。
当然,前提是必须要在该平台展现出能被人重视的实力,——比如段位要升到该平台最高的P9D,——平台才会邀请她到直播间下指导棋。
所以商时迁回去后就找了卫以衔,请她帮忙实名认证个账号。
卫以衔:……
见卫以衔似乎有所顾虑,商时迁也不想强人所难,便说:“没关系,我找蒲姐姐。”
“给我吧。”卫以衔伸手将平板拿过来,帮她注册:“用户名叫什么?”
商时迁说:“小黑统子。”
卫以衔:……
被唤醒的系统:【?】
看到最近还在持续上涨的爱意值与虐心值,系统高兴地提出建议:【应该叫土卫二的土星!】
商时迁:【……你还没忘记那个梗呢?】
卫以衔头也没抬:“叫‘时不我与’是吧,知道了。”
商时迁对这个名字没有异议。
捣鼓几分钟,卫以衔就把账号注册、实名认证好了,甚至她还帮商时迁把段位那些资料给填了。
观弈平台能自选的最高段位是3D(即观弈3段)。
这个段位不能代表现实中的段位,但段位越高,水平越好是公认的,所以从3D到最高的P9D,需要通过对弈胜局来升段。
如果是纯新人,那么应该从最低的18K(观弈18级)开始往上提升,否则自选的段位越高,遇到的对手会越强。
商时迁惊奇:“阿衔你怎么对注册流程这么熟悉?”
卫以衔目光一凝,她淡淡地说:“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跟你学习围棋,我总得验证学习成果。”
“是这个道理。”
卫以衔把平板给商时迁,后者便顾不得旁的,抱着平板喜滋滋地下棋去了。
————————
卫总:果然,别的时候钝感力十足,一提到跟围棋有关的事,你就敏锐起来了。
商四:……
——
这是评论5000的加更,由于16-19号要去旅游,所以这几天都要控一下字数,多存几天稿子o(╥﹏╥)o
注释:文中提到的新型毒|品,信息来源为 警方的禁毒宣传。
黑户的相关情况也是查资料的。16年进行户口落实的相关新政策,报道中有较为详细的说明。本章只选几点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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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在2024-08-10 21:03:35~2024-08-11 15:27: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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