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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章 弥补


    商时迁对系统所说的“深刻”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深刻”的记忆,恐怕指的是羁绊。


    越深的羁绊,记忆越难消除。


    她跟东城大学的学生相处时日短,羁绊不深,所以她们脑海里关于她的记忆可以被轻易的消除。


    如果现在去问她们,当初是谁指导她们下棋的,她们一定会说翁其正或其余棋力较高的棋手。


    商时迁没去验证这个猜测。


    趁着陈一勋和翁其正还记得自己,她回了她们的消息。


    *


    晚上,卫以衔从东城赶了过来。


    商时迁问:“吃晚饭了吗?”


    “没。”


    “幸好我提前让人备了餐。”


    商时迁打个电话,酒店很快就将晚餐送了上来。


    卫以衔笑了笑,说:“为庆贺你赢得比赛,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商时迁说:“这才第一局,还未决出胜负呢!”


    “我相信你一定能赢。”


    “万一我输了呢?”


    “那这份礼物就当是安慰你的。”


    商时迁乐了:“合着无论输赢都有礼物?”


    “嗯。”


    “谢谢老婆!”商时迁亲了亲卫以衔的唇角,“礼物呢?”


    卫以衔打了个电话:“进来。”


    房门打开,蒲菲菲带着人进来,一字排开。


    每个人的手里都捧着东西,其中有几人撑开了两件漂亮的婚纱。


    商时迁的记忆瞬间跟当初与卫以衔结婚的那一幕重叠。


    “这是……”


    卫以衔说:“我们后天结婚吧。”


    商时迁将卫以衔拉到一旁:“系统不是说这么做没有用吗?”


    卫以衔说:“我不是为了刷爱意值。”


    商时迁一愣。


    卫以衔注视着她,眼神明亮又饱含情绪:“我想跟你结婚。这是出自我的本意,基于我的爱意,而做出的决定。不是因为这么做可以刷爱意值,也不是为了卫家或我的利益。我只是单纯想让我们这段感情,迈入新的阶段。”


    商时迁感受着自己的内心。


    有一种久违的情绪汹涌澎湃地袭来,像海浪一般裹挟着自己。


    她细细地回味了一下这股情绪。


    然后对卫以衔说:“卫以衔,我想起来了。”


    这话反而让卫以衔发怔:“什么?”


    “我想起了当初和你结婚的心情。”


    当初和卫以衔结婚,商时迁的内心并非全无触动的。


    毕竟那是自己人生中头次结婚。


    不过,婚前她忙着比赛,没有被婚礼牵动心绪。


    直到婚礼的前一天,身边的人都忙碌起来了,她才意识到自己要结婚了。


    那种心情是陌生中带着点新鲜感,忐忑中又带着一丝期待,甚至想到结婚当晚的事,她既害羞又有些尴尬。


    胡思乱想了许久,她怕自己睡不着,便强迫自己去想围棋的事。


    第二天,婚礼结束。


    卫以衔去洗澡的时候,商时迁紧张极了。


    为了缓解情绪,她把书房的笔记本电脑拿了过来,开始研究正在进行的世界冠军邀请赛棋谱。


    这是夏国首届世界冠军邀请赛,顾名思义,邀请的参赛选手全是世界冠军。


    世界女子围棋赛事的冠军也是世界冠军,因此商时迁也在受邀之列。


    尽管还没有确定下一轮比赛的时间,但闲着也是闲着,便研究一下自己潜在的对手们吧!


    这一研究,她就沉浸在里面了。


    卫以衔喊了她两声,她虽然有所应答,但是回答得极为敷衍和机械。


    仿佛她的灵魂已经出窍,只剩设置了自助回复的身躯。


    等商时迁研究完棋谱的时候,卫以衔已经睡着了。


    ——大抵是考虑到她正在用电脑,卫以衔没有关灯,而是自己戴上了眼罩。


    商时迁感觉之前的心理准备都白做了。


    但莫名松了口气。


    她关灯,蹑手蹑脚地上床。


    …


    听了商时迁的回忆,卫以衔面色古怪。


    好会儿,才问:“那后来……也是?”


    结婚一年,俩人虽然有各自的事业要忙,见面的次数颇少,但同床共枕的机会并非结婚那晚。


    后来她们也数次同床共枕。


    一开始商时迁确实是因为紧张,想要转移情绪,所以一不小心进入忘我的状态,给错过了。


    后来则是感觉卫以衔很忙很疲惫,大概没心思做那档事。


    置身处地地想,她在棋盘上鏖战了一天后,同样也没心思。


    久而久之,她对卫以衔就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了。


    卫以衔微笑着说:“你说我闷骚,我看,你才是最闷骚的。”


    听着还有点咬牙切齿。


    商时迁:……


    想到之前跟系统吐槽卫以衔的话,都被当事人听了去。


    商时迁立马“滑跪”,说:“老婆,我错了。”


    难怪有时候卫以衔的脸色怪怪的,听了她的腹诽也没有发飙,已经是情绪极为稳定了。


    卫以衔问:“那你怎么弥补?”


    “你想要什么?”


    卫以衔想了下,说:“先欠着。明天的比赛是早上开始的?今晚早点休息。”


    *


    翌日。


    第二场对局是十点开始。


    商时迁七点就起来了。


    先跟卫以衔去打一小时网球。


    打完洗个澡,把自己捯饬干净。


    然后跟家人去吃个早餐。


    这么一磨蹭,就到了九点半。


    许是系统局发挥了作用,又许是工作日。


    明明经过昨天一天的预热,今天观看直播的人数应该达到新高度才对的,但观看人数比预期的少。


    好在商时迁并不在意这些。


    比赛开始后,她就全身心都放在棋盘上了。


    今天是她执黑先行。


    在双方都先占了四角后,商时迁就选择了小目三间低夹的布局。


    再一手尖,进一步逼迫白子贴上。


    辛豪淡定应对。


    商时迁打入一子,破坏白方的外势。


    …


    在商时迁下棋的时候,商家人则在操办着婚礼现场的布置。


    卫以衔准备了两个方案。


    一个方案是商时迁战胜辛豪,然后她们就在天弈阁举办婚礼。


    另一个方案自然是在她们下榻的五星级酒店。


    卫以衔和商家都没有邀请太多人。


    商家这边除了商与凰那一边外,只邀请了于一飞、瞿正心等几个跟商时迁交好的棋手。


    商时行也代商时迁邀请了陈一勋、肖泺萌等朋友。


    卫家那边则只有在卫家内斗时,倒戈卫以衔的两个姑姑。


    下午两点多。


    比赛结束。


    辛豪拿出了他全部的实力,商时迁没能零封他——她输了。


    这代表明天会按照计划进行决胜局。


    这一局比赛对商时迁来说,下得还是比较吃力的。


    不过下完这盘棋,她也受益良多。


    吃了点东西后,就开始复盘。


    卫以衔原本想进去让她试一试婚纱,但看到她那么认真,就没有进去了。


    “这一幕很熟悉,不是吗?”


    听到声音,卫以衔扭头,发现是谢鹛。


    谢鹛透过门缝,看到屋内沉浸在棋海中的商时迁。


    再看立在门外,有种走不进商时迁的世界而感到孤寂的卫以衔。


    八年前的结婚周年纪念日上,卫以衔就是这样在门外看着商时迁的。


    那时候的谢鹛,便替卫以衔感到不值了。


    如今再看到这一幕,她的心情则复杂了许多。


    “卫总,邀请函的名字没有写错吗?”谢鹛展开发给宾客的邀请函。


    上面写的新人之一是商时迁,而非“商时与”。


    卫以衔瞥了她一眼,说:“没写错。”


    谢鹛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卫以衔疯了,或者是商家疯了?


    也有可能是这个世界都疯了。


    “商时与”是商时迁?


    还是商家跟卫以衔魔怔了,决定让“商时与”扮演商时迁,以后都顶着商时迁的身份生活?


    而且,明明结婚是喜事,可不管是商家人还是卫以衔,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们是真心举办这场婚礼的吗?


    卫以衔为什么要连夜找律师立遗嘱?


    卫以衔知道谢鹛心里头有诸多疑惑,她无暇也无心去答疑解惑,只说:“任命你为副总裁的提议已经通过了,这几天,公司那边就靠你了。”


    谢鹛:……


    虽然升职加薪很高兴,但她跟随卫以衔九年了,卫以衔是她的上司,更是她的朋友。


    她不希望卫以衔出什么事。


    “除了公司那边,还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卫以衔微微一笑:“不用,接下来就是我跟商时迁的事了。”


    “商时迁”这三个字再次挑动了谢鹛的神经,她的眉头跳了跳,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


    谢鹛走后,卫以衔发现门被打开了。


    商时迁探头探脑:“我好像听见了谢特助的声音。”


    “你听见了?”卫以衔挑眉。


    “我又没聋。”商时迁嘟囔。


    卫以衔心说:但你沉浸在棋海中的时候,可比聋子更聋。


    她没说。


    但系统复述了这句话。


    商时迁:【……小黑统子,你在呢?】


    系统说:【毕竟相伴了这么久,我想用仅剩的时间来陪一陪你。】


    商时迁乐呵呵地说:【谢谢啊!】


    商时迁瞅了眼卫以衔,在心底问:【阿衔老婆?你能听见吗?】


    卫以衔似笑非笑地问她:“你这是什么表情?是在心里想什么坏事吗?”


    商时迁不确定卫以衔能否听见。


    她没纠结,转头问:“你想好让我怎么弥补你了吗?”


    卫以衔说:“想好了。”


    商时迁竖起耳朵倾听。


    卫以衔附在她耳边低语。


    商时迁一张白皙的,充满胶原蛋白的脸蛋,顿时红如晚霞。


    ————————


    下一章,正文就完结啦。


    第122章 不甘


    第三天的比赛是决胜局,所以关注这场对局的人相比昨天多了不少。


    比赛还没开始,就已经有人打开了直播间,守在直播镜头前了。


    直播间观众席里,瞿正心和十几个能代表夏国棋手最高水平的国手赫然在列。


    而电脑屏幕前,瞿正心跟身旁的闺蜜交流着:“总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她的闺蜜也是棋手,不过段位不高。


    闺蜜回答:“她们前两天才比完赛,熟悉不是正常的吗?”


    瞿正心说:“不是,我是说……今天的比赛环境,你不觉得像天弈阁吗?”


    闺蜜苦笑:“我没进过天弈阁。”


    天弈阁只有在天元战挑战赛阶段才会开启。


    别说闺蜜了,就连瞿正心参加了这么多回天元赛,也没有几次可以挺过八强的,距离天弈阁远着呢!


    “商时与”想跟辛豪对弈,明明哪里都可以,却偏偏选择了天弈文化中心的天弈阁。


    这给人一种,她们就是在进行天元战挑战赛似的。


    偏偏“商时与”长得跟商时迁一模一样。


    这不得不令瞿正心想到八年前那场未完成的天元挑战赛。


    闺蜜并不关心为什么天弈阁会在这种情况下被投入使用。


    她说:“哎,进场了!”


    天弈阁的大门打开了,辛豪率先走了进来。


    他依旧是西装革履、从容淡定的模样。


    没一会儿,又有一道身影进来。


    在这一瞬间,直播间的人数猛地上涨至几万。


    “婚纱?我没看错吧?”


    “没看错,就是婚纱!”


    “这是来下棋,还是来结婚的?”


    “新郎是辛豪?”


    “别开玩笑了,辛豪早结婚了好吧!”


    就在弹幕狂刷,并诸多猜测时。


    身穿婚纱的商时迁已经走到了辛豪的对面。


    辛豪一愣,显然也有些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商小姐,你这是……”


    商时迁笑着解释:“哦,今天我要结婚了。”


    辛豪一噎。


    谁都看得出来你要结婚了。


    可你难道不应该去结婚,为什么现身天弈阁?


    半晌,他笑了笑,说:“恭喜。那比赛还要继续吗?”


    “继续。辛天元不用担心,婚礼仪式会在我们的比赛结束后才进行,因为时间比较赶,所以我穿着婚纱来了,你不要见怪。噢,你要是不着急离开的话,还请留下来吃顿晚餐。”


    辛豪哭笑不得。


    这商家六小姐是真的虎哇!


    结婚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居然还有心情跟人下棋。


    如果是什么国家、国际级的赛事,关乎国家荣誉,她把行程安排得这么紧凑倒也说得过去。


    可这只是私下的对弈。


    倒是不能先去结了婚,才来下棋?


    不过,这是别人家的事,他没有置喙。


    跟裁判行了礼后,商时迁与辛豪就各自就坐了。


    商时迁的婚纱并不是那种带着裙撑的,所以丝毫没有影响她就坐。


    双方猜先。


    继昨天后,商时迁再次执黑先行。


    ……


    镜头外。


    观众们在听到商时迁的话,出现了一两秒的停顿后,又疯狂地发起了弹幕。


    “婚礼会在比赛结束后进行……那得是下午了吧?”


    “这婚礼筹备得一点儿都不符合商家的作风。”


    “不是,只有我关心她跟谁结婚吗?”


    “卫以衔啊,还能有谁?她们的事,早就传遍东城豪门了。”


    “嘶,什么瓜?”


    “……”


    直播间涌入了很多非围棋圈的观众。


    再看搜博的热门——


    #卫以衔二婚#


    #卫以衔二度联姻商家#


    #卫以衔 小姨子#


    #商时与围棋#


    ……


    从卫以衔与商时迁,再到这场对局,相关的热搜爆了九条。


    除了卫以衔的两个姑姑外,其余卫家人也是看到了热搜才知道卫以衔今天要和“商时与”结婚的。


    *


    东城郊区,某疗养院。


    卫以镐捏着界面挂着热搜的手机看了好会儿,半晌,他的愤怒情绪像是终于传达到身体各处,他抓起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


    不过因为气力不足,他的手机没有四分五裂。


    甚至他没有足够的支撑点来保持身体的平衡,在行走的过程中,他直接摔在了地上。


    护工看见他的狼狈,过来将他扶起来。


    似乎习惯了他的行为,护工不紧不慢地捡起他的手机,还给他。


    又把轮椅推过来,让他坐下,再把他推回房间。


    卫以镐虽然智力出现下降,但并不是成了傻子。


    智力下降体现在他的认知功能、学习能力、思维判断等方面减退了,对情绪的控制能力也减弱了。


    甚至他的反应变迟钝,也是体现之一。


    但他依旧记得自己的身份,记得卫以衔是他的仇人。


    所以,当他看见热搜时,他的内心不可避免地憎恨起卫以衔来。


    凭什么他变成这副模样,还被卫邕堃当成弃子给送到疗养院来,她却能继承一切,与商时迁和和美美地再次步入婚姻的殿堂?


    他后悔了。


    后悔被卫以衔那么一吓唬,就去自杀。


    吞药自杀一点儿都不安乐,他被折磨得痛不欲生。


    如果能干脆地死去倒也罢了,偏偏他活下来了。


    可是医生说,自杀的后遗症会伴随着他一生。


    他的反应能力永远都会比以前慢很多很多拍。


    他四肢无力,走路都走不稳当,以后不是要靠拐杖、扶手,就是轮椅。


    曾经因为卫以铻坐轮椅而看不起他,如今他遭到反噬了。


    不仅如此,他还经常头疼,痛得恨不得把脑子撬开。


    有时候看电视,一些非常容易理解的事,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像灌了浆糊,竟丝毫捋不清楚事情。


    网上甚至有人传他是个连上厕所都需要人帮忙的废物。


    他因为这些言论而躁狂。


    更让他颓唐的是智力持续下降所带来的不顺心。


    落差之下,他恨极了卫以衔,也恨商时迁。


    卫以镐拿起手机,尝试了三次后,终于成功解了锁屏。


    然后他又废了十几秒,找到一个电话打通——


    *


    在直播间围观的棋手们,在消化了一些瓜后,又把重心放在了棋盘上面。


    别看商时迁今天行程匆忙,此时,在应对辛豪的攻杀中,她可一点儿都没含糊。


    昨天执黑的时候,她的短板明显。


    但今天她采取了更强势的补棋法,没有给辛豪将白方外势补充完整的机会。


    辛豪在迟疑了片刻后,选择贴出。


    商时迁果断扳后。


    此时的局面又从白方占优势,变回势均力敌。


    辛豪看了商时迁一眼,愈发觉得她的身上有“商时迁”的影子。


    很多人都说,当年如果商时迁没有死,他是否能连任天元,还是个未知数。


    而他对这样的说辞不屑一顾。


    这些人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毕竟他当时已经连续五年都守住了天元的头衔,无数棋手对这个头衔虎视眈眈。


    ——现代围棋发展了数十年,世界冠军有25人。


    可天元赛举办了38届,拥有天元头衔的棋手却只有11人——八年前只有7人,辛豪便是这第七人。


    对想要争得头衔的棋手们而言,头衔的含金量不亚于世界冠军。


    同时,他们也不希望辛豪创下新的连胜纪录。


    而辛豪清楚这样的言论背后险恶的用心,他偏偏要让这些人知道,哪怕商时迁没死,他也会赢下去。


    所以第二年,他又守住了擂台,实现七连冠,创造了新的纪录。


    之后已经拿了两次世界冠军的他又拿了一个世界冠军,实现了三连冠。


    围棋界人人都说,属于他的时代到来了。


    他在鲜花与掌声中,早就把那一场不战而胜的胜利抛之脑后了。


    如今,眼前的女生将他的记忆带回到了八年前。


    这两天,他重新审视了过去的心态,也愈发觉得,那场天元赛的确是他职业生涯,乃至人生中唯一的不完美。


    他也想为那场比赛划上句号。


    渐渐地,他便把“商时与”当成了商时迁,也把此刻的比赛当成了八年前的天元赛挑战赛。


    …


    太阳逐渐西斜。


    天弈阁外,是正在等待比赛结果的众人。


    妆造团队也都守在一旁,随时准备给商时迁补妆,做造型。


    因为婚礼四点半就要开始了。


    说实话,这是她们接到过的最匆忙的婚礼单子了。


    一般人办婚礼都得提前至少半个月来预约。


    卫以衔的秘书是昨天才打电话给她们的。


    她们有不少人今天休息或有别的工作,但卫以衔给出的价格十分优厚,她们便鸽了别的新人,赶了过来。


    时间来到15点37分。


    天弈阁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商时迁率先走了出来。


    商小五喃喃自语:“输了吗?”


    她咬着下嘴唇。


    夺得天元头衔是商棋罐的心愿。


    八年前,商棋罐未能如愿,如今也希望落空。


    难道商时迁只能带着遗憾而去吗?


    早知道,她该要挟辛豪,让他输给商棋罐的。


    林士章也惋惜地说:“少了八年,终究是落后了一大截啊!”


    商与凤厉声道:“什么时候了,你只顾着这些吗?”


    林士章噤了声,显然知道自己有些魔怔了。


    孰料,商时迁朝她们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奶奶、爷爷、母亲、姆妈、大姐、商小五,走吧。”


    商韫玉对商时行说:“嗯,小行,吩咐司机准备去酒店。”


    商时迁眨巴着眼睛:“为什么要去酒店?阿衔不是说,我要是赢了的话,就在这儿举办婚礼吗?”


    众人一愣,旋即大喜。


    “你赢了!?”


    商时迁眉眼皆是笑意:“侥幸获胜。”


    “啊!商棋罐,你真的太厉害了!”商小五上前抱住商时迁,衷心地替她感到喜悦。


    被姐妹俩的喜悦所感染,这几天笼罩在商家人心头的阴云似乎消散了些。


    “对了,阿衔呢?”商时迁扭头张望。


    商时行说:“她在等你。赶紧化了妆,做完造型,过去吧。”


    …


    比赛结束了,直播也关闭了。


    比赛场地内,辛豪依旧坐在棋盘前,反思着这局比赛的得与失。


    于一飞走了进去,弯腰观摩已经分出胜负的棋局。


    辛豪回过神,忙起身:“于老,您来了。”


    “嗯。”


    辛豪迟疑了下,问:“于老,她是为商时迁下的棋吗?”


    于一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不,她是在为自己下棋。”


    *


    商时迁去找卫以衔的时候,险些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天弈阁在天弈文化中心处。


    可她一路走过去,看到的却是一片花海。


    这跟天弈文化中心以往的装饰风格相去甚远。


    很显然,这里被用心地布置过了。


    商时迁沿着指示牌,来到了天弈文化中心标志性建筑——一个摆满了黑白棋子石雕的围棋广场。——的时候,看到了同样身穿婚纱的卫以衔。


    “阿衔。”她提着裙摆,小跑了过去。


    卫以衔笑着说:“恭喜你。商天元。”


    商时迁环顾四周。


    这里虽然还摆着几个棋子石雕,但已经被装饰过。


    看起来,这里就是她们举办婚礼的地方了。


    商时迁问:“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如果她输了的话,她们会在酒店举办婚礼。


    照说,卫以衔此时应该还在酒店才对。


    卫以衔说:“我一直在这里。”


    商时迁心中一跳。


    便听见卫以衔接着说:“因为我相信你会赢。”


    商时迁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可你不是准备了另一个计划吗?”


    “没有另一个计划,由始至终都只有在这里举办婚礼的计划。”


    商时迁的心跳陡然加快。


    她想到了自己离开天弈阁的时候,众人脸上闪过的遗憾。


    她们都以为,先走出来的是输家。


    ——她不是怪她们,毕竟在官子阶段,她也还没锁定胜局。


    她只是有些惊讶,还十分惊喜,卫以衔竟然对她这么有信心。


    她问:“你该不会收买了辛九段吧?”


    卫以衔好笑地反问:“你对自己的实力就这么没把握吗?”


    商时迁乐呵呵地说:“开玩笑,毕竟辛九段有没有放水,我很清楚。”


    临近请柬上的婚礼开始时间,众人陆陆续续地过来了。


    商时迁看到了翁其正、陈一勋,还有肖泺萌。


    对于她们还没有忘记自己,商时迁由衷地感到高兴。


    明知过了今晚,她们就不会再记得自己,她还是应她们所请,跟她们拍了合照留念。


    因为要弄造型,所以婚礼推迟到16点45分才开始。


    诸多宾客都已经入座。


    结婚的流程,新人双方都已经很熟悉了。


    而在念誓词时,宾客们发觉有点不太对劲。


    ——为什么卫以衔喊的是“商时迁”?


    跟她结婚的不是小姨子“商时与”吗?


    这请柬上写的也是“商时与”呀。


    难道是太思念亡妻商时迁,所以把小姨子当替身了?


    可是为什么商家没有反应?


    就连当事人“商时与”,也没有任何异议,仿佛她真的是商时迁。


    …


    在卫以衔说出她愿意跟商时迁结婚后,系统出来打酱油了:【爱意值98%↑】


    商时迁听到系统的播报,讶异:【小黑统子,都这时候了,你还在记录爱意值的涨幅呢?】


    系统说:【不到最后一刻,本系统决不放弃。】


    虽然不知道坚持有什么用,但商时迁也认同地说:【说得对,我们一起加油。】


    正巧,司仪问商时迁:“新人商时、时迁,你是否愿意与新人卫以衔携手共度一生?”


    “我愿意!”


    【爱意值98.5%↑】


    交换婚戒。


    【爱意值99%↑】


    仪式结束。


    宾客在商家的组织下,移步前往酒店,准备参加晚上的婚宴。


    商时迁和卫以衔则先去天弈阁拍照留念,随后才从天弈文化中心走出来。


    一出来,她们就遇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卫以镐。


    他笑眯眯地看着她们:“二姐、二嫂,你们复婚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不跟家里说一声?”


    卫以衔并不打算理会他,拉着商时迁准备下楼梯。


    她们的车已经在下方等着了。


    这时,卫以镐突然从轮椅上弹起来。


    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朝二人撞去。


    预料之中的同归于尽没有发生。


    因为卫以衔就像背后长眼睛似的,在他快要接近的前一秒,将商时迁拉到了一边。


    他扑了空。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直直地从楼梯上摔下去,又顺着楼梯往下滚去。


    额头破皮后迸出来的血洒在阶梯上。


    【尹在水离开夏国领空,虐心值+100%!】


    商时迁被眼前的一幕还有系统的播报弄得一愣又一愣的。


    卫以衔说:“我给尹在水准备了离开的机票。”


    得知卫以衔今天要结婚后,尹在水就去坐飞机了。


    不出意料,又出现了不可抗力的变故。


    但是,谢鹛对尹在水说:“没关系,卫总帮你办理了二十多个国家的签证,还把所有国际航班的票都买了,总有一趟能让你离开夏国的。”


    除非“原著剧情”让整个东城的机场瘫痪。


    否则,尹在水今天非离境不可了。


    许是系统局的重心都在商时迁这边,所以在出现了好几次突发情况后,尹在水最终还是坐上了飞往法兰西的飞机。


    这时,系统又播报:【女主英雌救美,爱意值99.9%!】


    卫以衔的眉头皱了皱。


    商时迁回过神,看了眼在底下一动不动的卫以镐。


    “英雌救美,难道是指……”


    【是的!】


    商时迁心情复杂。


    卫以镐不是自杀后就退场了么,他怎么还会返场?


    至于他现在是死是活,商时迁都不太关心。


    要不是卫以衔及时拉开她,她们被他这么一推,不死也会落下残疾。


    卫以衔旋即让蒲菲菲留下来处理后续的事情,自己带着商时迁坐车去了酒店。


    参加完晚宴,倒计时还剩下不到一个小时。


    “我们拍张全家福吧。”商与凤对商时迁说。


    商时迁鼻头一酸,应了下来。


    商家人按照辈分站好。


    商时迁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忙将站在人群外的卫以衔拉到了身边。


    “全家福怎么能少了你。”


    卫以衔看向商家人。


    商家人也注视着她们,但没有一个人的脸上出现不满的神情。


    卫以衔紧了紧商时迁的手。


    镜头前,商家人的笑容都有几分勉强。


    摄影师动员了好几次,才让众人的笑容变得灿烂一些。


    【00:32:42】


    拍完照,外人就离开了。


    偌大的宴会厅里,只剩下商家人。


    商时迁交代着“遗言”。


    【00:05:00】


    商时迁牵着卫以衔的手,说:“其实我以为,系统让我重活一遭,是为了让我弥补缺憾。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这是对你的不公。”


    卫以衔抬手,抚上她的脸,说:“再多的不公,都随着你回来而抵消了。哪怕只有短短的四五个月……”


    却是没能往下说。


    她扪心自问。


    短短四五个月的团聚时光,她真的满足了吗?


    不,她不满足。


    她也不甘。


    她对系统说:“系统,我还是女主吗?”


    【是的哟。】


    卫以衔勾唇:“这么说,你依旧能从我这儿获取能量。既然这样,你把我所有的能量都抽走吧,不管是名利还是地位……所有能构成女主光环的东西,你都夺走吧。”


    系统:【!!!】


    【00:02:12】


    系统:【你决定了?】


    卫以衔:“快点。”


    系统:【……行叭。】


    【00:01:18】


    不管结果是否如愿,卫以衔总算是卸下了一道枷锁。


    她凝视着商时迁,发现商时迁的身影似乎淡了许多。


    商时迁也发现了。


    “我要走了。”


    剩下的话,她都化成了一句话:“卫以衔,我爱你。”


    她吻上卫以衔的唇。


    【00:00:32】


    【00:00:10】


    发现异样的商家人不由得喊出了声:“小迁!”


    10


    9


    …


    3


    2


    1


    【爱意值100%】


    ————————


    正文完。


    有一章主线的番外,交代一下结局(包括配角们的事)。


    然后就是IF线。


    第123章 冠军


    12月21日,冬至。


    随着个人赛和团体赛的冠军陆续揭晓,全国业余围棋锦标赛也落下了帷幕。


    “商时与”的夺冠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毕竟三个月前,她与辛豪的比赛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给围棋界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甚至连圈外都津津乐道——代表围棋界巅峰水平的顶尖棋手之一,竟然败给了一个只有业余1段的棋手,这是什么逆天爽文环节?


    爽文都不敢这么写!


    毫无疑问,“商时与”拥有职业八段乃至九段的实力。


    苦于围棋协会的升段规则,她只能先参加业余的赛事。


    而按照比赛规则,她夺冠之后,可直升业余8段,也可以申请职业初段。


    在闭幕式的记者采访环节,记者争相采访“商时与”。


    她接受采访说:“我会申请职业初段,因为我会走职业的道路……起步是晚了点,但是没关系,我有足够的耐心和信心。”


    记者笑说:“大家对你也有信心。”


    记者前不久才采访报道了几个顶尖的围棋棋手,听说连以天才著称的杜何都连夜开始琢磨“商时与”的棋谱,显然不敢小觑她。


    相信“商时与”进入围棋职业圈后,会打破现有的围棋氛围。


    而且,“商时与”结婚当天跑去跟辛豪比赛的新闻,在热搜上挂了好几天。


    越来越多圈外的人开始关注围棋。


    具体表现在,这三个月来,各围棋兴趣班、围棋学校、道场的咨询和报名电话不断。


    翁其正的学校,因为学生增多,导致围棋老师不足,所以把东城大学那批正愁找不到工作的围棋专业的毕业生招了过去,间接解决了这个专业就业难的难题。


    观弈APP的下载量、用户活跃度等也与日俱增。


    “商时与”会按照之前签的合约,偶尔在平台直播。


    每次直播,都会有成千上万的观众涌进来。


    不过对围棋感兴趣的只有不到五分之一,大部分人都是冲着八卦过来的。


    甚至连东城大学的围棋社团也因为申请入社的学生太多,不得不向学校申请增加围棋室给社团学生活动。


    …


    锦标赛的闭幕式赶上冬至,所以主办方给参赛选手们准备了晚宴。


    商时迁在晚宴上只待了半个小时。


    从酒店出来,门外寒风蚀骨,仿佛一下子从暖房走进了冰天雪地里。


    商时迁紧了紧身上的大衣。


    看到熟悉的豪车停在门口,她的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还没等她走过去,后排车门打开,卫以衔从车上下来,立在门边。


    卫以衔的手中拿着一束花。


    商时迁将奖杯递给一旁的褚霏,从卫以衔的手中接过花,再给予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冷,你怎么下车来了?”


    卫以衔浅笑着,说:“因为我要迎接我的冠军老婆……恭喜你再次夺冠。”


    商时迁上次夺得全国业余围棋锦标赛冠军是在11岁那年,也是那时候职业入段,开启了她的职业生涯。


    商时迁眉眼弯弯:“谢谢老婆。”


    闪光灯亮起,瞎子都看得出有狗仔在偷拍。


    “这个狗仔的业务水平不太行。不过,这样冷的天里,亏他们还有精力蹲守。”商时迁笑说。


    卫以衔笑了笑,没有在意那些奔着八卦新闻来的狗仔,说:“我们回去吧,奶奶她们估计等急了。”


    两人上了车。


    车子驶离,狗仔却没有跟车。


    那个因为闪光灯而挨了骂的狗仔问老前辈为什么不跟。


    老狗仔说:“跟不住的,你当她们带的保镖都是吃白饭的吗?只要我们的车试图跟上去,你就会发现,在路上别我们车、围堵我们的车子一下子变多了。所以,我们只能蹲点。”


    “可我们用了闪光灯,她们也没有发现不是吗?”


    “你蠢吗?你当别人是瞎子呢?她们没有跟我们计较而已,真要计较,这会儿我们的相机都没了。”老狗仔骂完,说:“走吧。”


    “不是不跟车吗?”


    老狗仔没好气地说:“我没说要跟车!现在拍了照片,有了素材,当然是要回去写稿子啊!”


    “这也没挖到什么料……”


    老狗仔扯了扯嘴角。


    真有料,他们也不敢爆呀!


    自从三个月前,卫以衔跟自己的小姨子结婚的新闻上了热搜后,各种各样的传闻、谣言都出来了。


    然后卫家和商家以雷霆手段处理了这些谣言。


    后来,业内人士发现,如果是正向的报道基本不会被处理。


    如果是谣言,八成会收到法院的传票。


    虽然没有挖到什么料,但这样的“小甜饼”在网上的热度也是相当高的。


    *


    车内。


    商时迁捂着卫以衔的手,说:“老婆牌空调,制暖模式,开启!”


    卫以衔好笑地看着她。


    “可惜我现在的体温没有以前高了。”商时迁说。


    卫以衔说:“现在就挺好的。”


    自从任务完成,黑月光系统成功地让商时迁避免被系统局抹除后,商时迁就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了。


    她会生病了。


    体温也属于正常偏高。


    这让她在冬天里,像一个小火炉,却不至于变成火化炉。


    而这一切,还得从爱意值达到100%后说起。


    ……


    【任务已完成。】


    商时迁即将消失的那一瞬,她和卫以衔同时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随即,世界仿佛停止了运转。


    连倒计时都停了下来。


    商时迁感觉过去了一两秒,她开了口:“小黑统子?”


    她的声音仿佛打破了时间和空间的冻结。


    区别于系统的那道冰冷无情的声音又出现了。


    【修复失败。】


    【未定位到bug根因——商时迁。】


    【当前世界数据库正常。】


    【黑月光系统违规进入当前世界,干涉重要角色行为,造成剧情偏转。按系统局相关条例,将永久剥夺黑月光系统进入当前世界的权限……】


    后面一长串的播报,商时迁逐渐听不清了。


    她小心翼翼地呼唤:“小黑统子,你还在吗?”


    系统回应她说:【暂时还在。本系统知道你想问什么——没错,本系统用能量替你解决了身份问题,所以系统局无法将你当成bug清除啦!】


    不用再和至亲至爱生离死别固然令商时迁高兴,但她也很关心陪伴了自己这么久的系统。


    “系统局会怎么处理你?”


    【不就是被禁止进入这个世界嘛,没什么的。】


    商时迁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那……”


    系统没有给她多说的机会,说:【该道别了。再不脱离该世界,本系统所剩不多的能量就要耗尽了。】


    商时迁把原来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由衷地说:“谢谢你,小黑统子。”


    系统没有再回应她。


    只有【嘀——】的一声,既是跟她们做最后的道别,也是为它的任务之旅划上了句号。


    *


    系统消失后,商时迁没有消失。


    但是她也没有变回商时迁。


    因为世界的规则始终遵循着“人不可能死而复生”的科学理论,所以在世界规则里,她就是“商时与”。


    ——商家给她捏造的身世成了现实。


    但并不是商时迁的脑子里凭空多了一个关于“商时与”的记忆。


    而是在外界的认知里,“商时与”的经历是真实的。


    曾经因为利益而答应替商家圆谎的尼姑忘记了自己收钱的事,在她们的认知里,她们对于自己认识“商时与”这事深信不疑。


    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被圆上了。


    户籍室那边也成功地给商时迁办理了户籍。


    幸运的是,卫以衔和商家人的记忆并没有丢失。


    她们依旧清楚地记得当初和商时迁相遇、相认的过程,也清楚商时与只是她们捏造出来的身份。


    不过,她们完全不记得系统的事了。


    许是系统局出手了,又许是世界规则的影响。


    那段系统局发现商时迁的经历,以及后面发生的事,都进行了合理化处理。


    ——商时迁生了一场大病,商家人以为商时迁时日无多,所以有了那三天的安排。


    结果,自然发现是因为医院误诊了——商时迁只是得了流感。


    由于没有打过疫苗,所以先是甲流,随后阳了,好了没多久就是乙流……


    仿佛要把那几年没遭过的罪都补回来。


    言归正传。


    商时迁发现,除了自己外,卫以衔居然也还记得系统的存在。


    “难道是因为你是女主?”商时迁问卫以衔。


    卫以衔说:“我现在大概不是女主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系统没有夺走她的财富、名利和地位,但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某种枷锁被打开了。


    形象一点的说法是,她感觉身上的“女主光环”没了。


    最直观的表现是,卫邕堃突然要告她跟两个姑姑,在上次的夺位之争中,通过稀释他的股权来转移公司控股权的事。


    如果她们败诉,卫邕堃极有可能重新回到卫氏集团掌权。


    至于她为什么还记得系统,当然是因为她才是真正绑定系统的人。


    不过,她没有说穿。


    就让这个秘密也随着系统的离去而尘封吧!


    第124章 主线番外


    “小令初,天儿这么冷,你怎么不在屋里待着?”


    商时迁一回到商家,就看见小甥女正抱着烂柯坐在凉亭里,怏怏不乐的模样。


    虽说东城不会下雪,但是这么冷的天不呆在屋里反而跑到四面透风的凉亭来,怎么看都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小姨姨,你回来啦!”商令初跟商时迁打招呼。


    商时迁过去检查了她的穿着,发现很厚实。


    只有小手和小脸因为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变得有些冰凉。


    “喵~”烂柯看见商时迁,钻进了她的怀里,旋即舒服地眯了眯眼。


    商令初见状,也不动声色地挪动身子,靠近小姨的怀中。


    商家的人几乎都知道商时迁是个小暖炉了。


    不仅烂柯爱跑到她怀里取暖,她若是在商与凤身边,老太太也喜欢攥着她的手唠嗑。


    商时行的小女儿商令希每次闹腾的时候,只要被商时迁抱着,没多久就会舒服地睡过去。


    更因她的身上没有什么静电,所以在别人因为静电而不想有太多肢体接触时,面对她却没什么顾虑。


    商时迁一手抱猫,一手拢着小甥女,问:“你还没告诉我,怎么不回屋里呢?”


    商令初一本正经地说:“屋里有暖气,不利于思考。屋外冷,有助于头脑清醒。”


    商时迁:……


    她哭笑不得:“那你是遇上不会写的作业了吗?”


    “不是作业,是明天学校举办的元旦联欢会,姆妈答应了我会回来看我表演的,可是我不小心听见妈妈跟她打电话,她们吵架了……”


    商时迁明白了。


    大抵是大姐妻临时要出任务,所以违约了。


    大姐怕她的言而无信让小令初失望,就跟她起了争执。


    商时迁问:“你希望她们都去看你表演吗?”


    “嗯!”商令初皱着小脸:“不过我知道姆妈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所以也不是非要她到场啦。”


    “那你是因为两位妈妈吵架了,担心她们?”


    商令初点了点头。


    这可有些难办。


    商时迁刚想抬手挠挠头,结果险些把烂柯给抛出去。


    “喵?”


    幸好烂柯虽然年迈,但身手还算敏捷,四爪齐动迅速抓住她的衣服,挂在了她的身上。


    商时迁连忙道歉:“对不起烂柯,我忘了你在我手上。”


    “喵喵喵!”烂柯骂骂咧咧,在毁了她一件大衣后,终于重新回到她的怀里。


    被这么一打岔,商令初就忘记了烦恼,乐得咯咯笑起来。


    “小姨姨,你有空来看我的表演吗?”


    商时迁说:“你初次在小学登台表演,我肯定要去支持你的。”


    “那一言为定哦!”


    商令初伸出尾指,商时迁笑着跟她拉钩。


    烂柯以为她们在玩,于是也伸出爪子搭上去。


    商令初高兴地说:“好耶,烂柯也去。”


    …


    把小甥女劝回屋里后,商时迁去找了自家大姐。


    商时行这才知道女儿听到了她跟妻子吵架,并为此而感到担忧的事。


    “大姐妻那儿是怎么回事呢?”商时迁好奇地问。


    商时行按了按后颈的穴位,把事情跟妹妹说了。


    年底是各单位和企业最忙碌的时候。


    商时行每天早上八点就出门了,晚上十点多才回来。


    陪伴两个女儿的时间大大地减少。


    为了不让女儿感到孤寂,她希望妻子宋汝丞能趁着休假多陪陪她们。


    岂料,宋汝丞的休假刚批下来没几天,军委那边又下达了重大战备训练的通知。


    虽然还没有确定需要她参加,但她仍决定提前打电话给商时行报备。


    商时行一听,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开学那一天你没能出现参加小初的入学仪式也就算了,现如今你答应了小初要去看她表演,怎么可以轻飘飘的一句‘临时要执行任务’就让她白期待一场?”


    手机那头不断地解释,并表示过年一定回家向女儿道歉。


    被安抚了十几分钟,商时行想到妻子是自己挑的,孩子也是她决定生的。


    今天发生的事在过去也发生过许多次,这是在结婚前就预想过的情况。


    因此宣泄过后,她的情绪就稳定下来了。


    但她没有料到商令初会看见她在电话里跟宋汝丞起争执的那一幕。


    一直以来,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她会避免在孩子面前跟宋汝丞发生争执。


    这次实在是大意了。


    …


    商时迁听完,问:“那大姐妻是过年才会回来么?”


    “不清楚。”商时行摇头。


    涉及军部,她不方便打听那么多。


    商时迁又问:“大姐觉得这样的日子苦吗?”


    商时迁没记错的话,大姐妻宋汝丞跟大姐是大学校友。


    大姐是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的,读的公共管理。


    宋汝丞是通用航空与飞行学院的,平常都在另一个校区上课。


    照说俩人是没有什么交集的。


    但有一次,大姐要参加一项活动,去了通飞学院所在的校区,然后就遇到了宋汝丞。


    通飞学院因很多专业都只招男的,所以男女比例极为失衡。


    能被录取的女生无一不是德智体都相当出色的学生。


    宋汝丞就是例子。


    她是同年招收的那批学生里文化成绩、面试分数最好的,碾压了一众男学生。


    因此而经常遭到一些男学生的诋毁,觉得她就是靠着家庭背景才被录取的。


    ——商时迁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因为大姐当时去到通飞学院后,就有知道她是商家大小姐的男学生毛遂自荐要给她当向导。


    在大姐看到宋汝丞,好奇地询问她的事时,碎嘴的他们为了展示自己无所不知的形象,就把他们所知道的宋汝丞的事都说了。


    末了,有人提到了宋汝丞是因为母亲在军中任职,她才通过内部筛选,被“择优录取”的。


    然后这话就被宋汝丞听到了。


    虽然大姐没有偏听偏信,但被当事人看到她在这群人当中,难免会被当成一份子。


    所以活动结束后,大姐去向宋汝丞道歉。


    宋汝丞说:“你已经了解了我的事,可我还不了解你。咱们公平一些,你给我一个了解你的途径吧!”


    大姐乐了:“你想了解我,随便找个人打听就知道我的事了。”


    “别人口里的你就一定是真实的你吗?有谁比你更了解你自己呢?”


    大姐听懂了,笑吟吟地加了她的好友。


    之后有一段时间,大姐在家的时候,商时迁就遇到她偶尔会捧着手机。


    虽然脸上的表情不至于太夸张,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有多荡漾。


    等到二人谈婚论嫁,商时迁才知道宋汝丞是烈士子女。


    传言中,她那个在军中任职的母亲早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公殉职了。


    她是外婆带大的。


    大姐早就知道这事。


    商家也不看重这些,审查过她的人品,觉得没有问题就给她们办了婚礼。


    婚后,大姐考研,而宋汝丞则进了空军单位。


    商时迁结婚,宋汝丞都没空回来参加。


    前不久听商小五说,大姐生商令初的时候,宋汝丞也没能赶回来。


    不过大姐坐月子的时候,宋汝丞休假一个月在大姐身边鞍前马后,弥补了“过错”。


    后来,宋汝丞也遵守了跟大姐的约定,在她的事业稳定后生了商令希。


    出了月子后,宋汝丞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单位,又开始了一年中只能回来几次,一次是几天的模式。


    好在大姐从奶奶的手中接过了基金会的重担,平常又要操心孩子的事,因此在跟妻子聚少离多一事上,并无太多负面的情绪。


    商时迁从大姐和宋汝丞的身上看到了她跟卫以衔过去的影子。


    …


    商时行知道商时迁为什么有此一问。


    她反问:“你跟卫以衔是有什么打算了吗?”


    商时迁忙摆手:“我们一致决定,不生孩子。”


    她们都是大忙人,就算有优渥的条件去生育和抚养孩子,也没什么时间去陪伴孩子,还不如不生。


    商时行说:“我还以为你要向我取经。”


    商时迁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想吃瓜。”


    “这儿没瓜给你吃。”


    “那我出去了。我答应了小令初要去看她表演,得给她准备礼物。”


    商时行在妹妹走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自己的女儿。


    *


    第二天。


    商家热闹了起来。


    从商与凤到商时迁,每个人都在为商令初的小学初舞台而操心着。


    商令初要表演的节目有两个,一个是舞蹈《布谷鸟》,另一个是古筝独奏。


    她早上在家练习古筝,下午则去学校进行第三次《布谷鸟》的彩排,联欢会则是晚上才开始。


    商时行特意空出了今天的行程,下午先陪女儿去了学校。


    晚上商与凤、商时迁等人吃完了晚饭才会过去。


    临出门,卫以衔回来了。


    商时迁问她:“今天不是卫氏集团的年会吗?”


    卫以衔说:“年会下午进行的,已经结束了。”


    晚上还有个酒局,不过她给推了。


    这种场合,让谢鹛替她出面就行了。


    商时迁没再多问,说:“我要去看小甥女的元旦联欢会,你要去吗?”


    卫以衔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我们小甥女的表演,我当然要去看的。”


    商时迁自知说错了话,忙说:“对,是我们的小甥女。”


    ————————


    大姐跟宋汝丞的故事不会单独开番外的啦。


    ……


    智齿的位置发炎,导致发烧,这两天白天都在睡觉o(╥﹏╥)o


    第125章 团聚


    商时迁第一次以长辈的身份去参加小学的元旦联欢会,体验颇为新奇。


    不过,她和卫以衔下车后,就频频被人窥视。


    这些窥探的目光不是来自狗仔,而是来自那些同样是来参加联欢晚会的学生家长。


    “我们是打扮得太隆重了吗?”商时迁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并没有发现不妥。


    商小五说:“你们俩的婚礼在热搜上挂了几天,东城的人不说过半吧,至少有三成都认识了你们。”


    商时迁说:“怪不好意思的。”


    卫以衔笑了笑,没说话。


    商小五又小声地说:“你们信不信,明天就会有营销号说你们有个孩子在这里上学。”


    商时迁:“我俩刚结婚,怎么也不会传这么离谱的谣言吧?”


    “难说。你过年最好别长膘,不然肯定说你怀上了。”


    商时迁:O_o


    卫以衔紧了紧与商时迁交握的手,说:“别担心,真有这样的谣言,我会处理的。”


    “嗯嗯!”


    商小五:……


    猝不及防被塞了口狗粮!


    她准备远离这小两口,去找自家奶奶。


    目光搜寻了会儿,突然瞪大了:“哎,那不是——”


    “怎么了?”


    商时迁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个戴着贝雷帽,长得高挑、身姿挺拔的背影。


    虽然很久没见过对方,但她还是认出来了,那是大姐妻宋汝丞。


    宋汝丞对视线十分敏感。


    她倏然回头。


    看到商小五的时候,神色明显松了松。


    商小五上前去,问:“大姐妻,你不是要过年才能回来吗?”


    宋汝丞说:“我休了两天假,准备给你大姐和小初、小希一个惊喜。”


    “那你两手空空的啊?”


    宋汝丞无奈地说:“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来不及去买礼物。”


    这时,商时迁把手里的礼物递上去:“我的礼物可以先借你。”


    宋汝丞注视着她,目光里有几分探究:“你是时与?”


    商时迁颔首:“是的,大姐妻。”


    宋汝丞的视线在她和卫以衔的身上转了圈,接过礼物:“谢了,明天还给你。”


    “本来就是要送给小甥女的,你要还,就给她吧。”


    宋汝丞敞亮地说:“那我就不跟自家人客气了。”


    她不仅不跟商时迁客气,还把盯上了卫以衔手里的花:“这也是给小初的吗?我帮你拿进去吧。”


    卫以衔:……


    她递过去。


    宋汝丞高兴地说:“谢了,明天还你。”


    说完,她就奔进礼堂后台了,俨然已经知晓妻女的位置。


    商时迁:“大姐妻原来是这种性格的人吗?”


    商小五:“……嗯。”


    大姐跟宋汝丞结婚的时候,商小五还在读初中,见到宋汝丞的次数一个巴掌数得过来。


    直到宋汝丞怀了商令希,在家待了几个月,商小五跟她的接触才变多。


    *


    把礼物都“借”给宋汝丞后,商时迁和卫以衔在学校门口买了只可爱的小兔子摆件作为礼物带进去。


    商令初参与的舞蹈属于班级的表演,是第二个登台的节目。


    而她的古筝独奏则是压轴节目。


    角落里,卫以衔和商时迁能听到有学生家长讨论:


    “这小孩真厉害。才一年级就能弹这么高难度的曲子了。”


    “她的家庭更厉害。”


    “你认识她家?”


    “我不认识,但我有个朋友是在乐器店的店长,我去找她的时候,见过小姑娘的古筝。得三十万打底。能给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用这么贵的古筝,而且还带到这里来表演,一点儿都不担心丢了,可见她的家里条件非常不错。”


    这话一出,周围的家长倒吸一口凉气。


    商时迁过滤了那些讨论家世的话题,只听得见别人对小甥女的夸奖、赞叹。


    小甥女被夸,她也与有荣焉。


    等演出结束,家长带着各自的孩子离场。


    商时迁找到自家大姐和小甥女后,第一时间送上礼物。


    “是谁把古筝弹得那么好听呀?原来是我家令初!”


    大抵是知道两位母亲都来看自己演出了,商令初比平常更加活泼。


    声音也带着雀跃:“谢谢小姨姨!”


    她拉着宋汝丞的手说:“姆妈,这是小姨姨,是妈妈最小的妹妹。”


    宋汝丞蹲下来,亲了她的脸颊一口:“姆妈知道。累不累,要不要背你回去?”


    商令初想说自己不累,但是哪个小孩不喜欢让妈妈背呢?


    她看商时行,在后者鼓励的目光下,笑弯了眼:“要。”


    说着便要往宋汝丞的背上趴。


    她表演完还没来得及卸掉假指甲,眼瞧着那假指甲在宋汝丞的脖子上划过,商时行忙不迭地叮嘱她:“先把假指甲卸下来。”


    宋汝丞笑了笑:“不锋利,没事。”


    “那可是脖子。”商时行严肃地说。


    宋汝丞想到妻妹商时迁当初就是被割了脖子才惨死的,便没再说什么。


    商令初并不知晓那些往事,她卸了假指甲,雀跃地爬到宋汝丞的背上。


    宋汝丞背起她就要走,她忙叫唤:“姆妈,还有烂柯!”


    一直抱着烂柯的商与凤把猫递过去,让烂柯扒拉着这对母女的肩头。


    “烂柯,你要趴好哦,别掉下来了。”


    烂柯:“喵!”


    商与凤对商时行说:“你不用管我们,跟她们去享受难得的亲子时光吧。我跟小五她们回去就行了。”


    商小五非常有眼力见地上前接过装着古筝的琴包。


    商时行抱着花束快步跟上了宋汝丞和商令初。


    小令希还太小,怕她来这里会闹,所以商时行没有带她出来。


    否则这会儿就是她们一家四口的团聚时光了。


    看着她们的背影,商与凤说:“我们也回去吧。”


    再不回去,又要被围观了。


    现如今,东城知晓她的人渐渐少了。


    但认识卫以衔和商时迁的人多了起来。


    她跟她们站一块儿,很容易被人倒推出身份,从而增加很多不必要的社交。


    “奶奶说得对,我们快走吧,我看那校长要过来了。”商小五赶紧扶着老太太离开。


    商时迁四处张望,对上一个中年秃顶的男子的目光。


    她问商小五:“你认识这学校的校长?”


    “不认识,不过晚会开始前,他进行了长达十五分钟的讲话。”


    商小五吐槽:“我上次看人发表这么长时间的演讲还是在毕业典礼上。”


    商时迁和卫以衔因为要去买礼物,所以进入礼堂的时候,第一个节目都已经开始了,所以并不知道这事。


    这么一听,倒是躲过一劫了。


    *


    商时行和宋汝丞、商令初一家三口率先回到家里。


    宋汝丞迫不及待地去看小令希。


    饭后,小家伙坐在玩具车上,被清姨带出去散步。


    回来后发现熟悉的家人都不在,闹了一晚上。


    幸亏被清姨给稳住了。


    这会儿正坐在小马扎上,陪清姨摘豆角。


    “令希,姆妈回来啦!”宋汝丞上去抱起许久未见的小女儿,往她肉嘟嘟的脸上吧唧地亲了一口。


    小令希一懵,手里抓着的豆角便掉了。


    “呜哇……”她挣扎着向清姨伸出了手。


    宋汝丞说:“哎,我是姆妈,不是陌生人。”


    “不要姆妈。”小令希压根就不知道姆妈是谁,她本能地抗拒陌生人的亲亲和抱抱。


    商时行跟商令初进来后,看到的就是这兵荒马乱的一幕。


    小令希看到熟悉的妈妈后,转而向妈妈伸出手。


    她挣扎得厉害,商时行只好先接过她。


    宋汝丞有些失落。


    商时行瞥了她一眼,先把女儿安抚下来。


    再告诉她:“这也是你的妈妈,你在视频里见过的,忘了吗?”


    小令希抱着商时行的脖子,默不做声地盯着宋汝丞,但是坚决不让宋汝丞抱。


    商令初上前对小令希说:“姆妈可是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她难得下地,你得把握住机会,不然她又要上天啦。”


    怎么感觉这句描述怪怪的?宋汝丞哭笑不得。


    她当飞行员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不过那会儿商令初还小,她跟商时行都是这么跟她说来着。


    小令希:“天上飞?露露?”


    宋汝丞迷茫地向大女儿求助。


    大女儿说:“是《小马宝莉》里的飞马。”


    宋汝丞尴尬,她没看过《小马宝莉》。


    不过问题不大,今晚紧急补补课。


    “你们先去洗澡,洗完澡再说。”商时行说。


    宋汝丞明天下午就得回去了,留给她和小令希重新熟悉起来的时间不多,看来今晚得一家四口一起睡了。


    等宋汝丞和商令初洗完澡,商时行故意把小令希放屋里跟她们待一块儿,然后自己才去洗澡。


    小令希一方面想跟姐姐一起玩,跟妈妈一起睡,另一方面又警惕着出现在房里的“陌生人”。


    不过等商时行洗完澡出来,房里充满了孩童的咯咯笑声。


    “妈妈出来了,该睡觉了。”宋汝丞说。


    似乎是宋汝丞带着她们玩了什么游戏,商令初和小令希都有些意犹未尽。


    宋汝丞又说:“我给你们讲睡前故事,要不要听?”


    “要!”


    “那就快快躺好。”


    商令初和小令希躺了下来。


    商时行则坐在一边抹身体乳。


    “这是一个关于天空与飞鸟的故事……”宋汝丞娓娓道来。


    大概是之前玩累了,又许是宋汝丞讲故事讲得太枯燥乏味了,两个孩子很快就睡着了。


    商时行关了灯,只留下一盏散发着昏暗灯光的小夜灯。


    她刚躺下,宋汝丞就蹑手蹑脚地从床上起来,转到她这边。


    “你。”商时行刚开口,就被宋汝丞捂住了嘴。


    宋汝丞小声地说:“别说话。”


    商时行拍开她的手。


    宋汝丞举起手机打了几个字:吃宵夜吗?我饿了。


    商时行点了点头。


    避免孩子很快醒来,俩人多躺了半个小时才起来弄宵夜。


    ————————


    以后——


    老师:把你家长叫过来。


    小令希:姆妈在天上。


    老师:对不起,老师不知道……


    宋汝丞:???


    ——


    第126章 宵夜


    商时行不会做饭,宋汝丞则一直在单位吃饭,也没下过厨。


    俩人看着满冰箱的食材,愣是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要不简单煮个面?”商时行说。


    宋汝丞点头。


    她这会儿饿得慌,只要不是黑暗料理,她都吃得下。


    这时,商时迁走了过来。


    “大姐、大姐妻,你们打算煮宵夜?”


    商时行反问:“你还没休息呢?”


    “嗯,刚做完死活题准备回房,看到这里亮着灯就过来看一眼。”


    商时迁要参加2月份的世界围棋公开赛的预选赛。


    但她也想多花点时间陪卫以衔,所以把作息时间调整至十一点。


    现在才十点半。


    她看出来大姐她们不会下厨,就问:“要我帮忙吗?”


    宋汝丞说:“那敢情好。”


    商时行剜了她一眼。


    宋汝丞眨巴着眼睛,仿佛在问:这么宝贝这个妹妹?


    商时行没搭理她,对妹妹说:“不用,你去休息吧。”


    商时迁没注意到她们之间的眉来眼去,她给卫以衔发语音:“阿衔,你要吃宵夜吗?大姐和大姐妻要吃宵夜,你吃的话,我就顺手煮了。”


    后者估计刚处理完工作,也还没睡。


    回答说:“我过去找你。”


    商时迁对自家大姐说:“阿衔也要吃,我来煮吧。”


    商时行酸了。


    妹妹主要是想做宵夜给卫以衔吃,她们只是附带的。


    商小五也没睡,听到动静就跑出来蹭吃了。


    由于家里没有龙虾,所以商时迁最终弄了一锅凉面,搭配上自制的炸酱,香气四溢。


    不过商时迁她们吃得少,每人只吃一小碗,剩余的全被宋汝丞解决了。


    吃完正好要消食,商小五就提议搓麻将。


    然后被商时行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你们搓,我回房看看令初和令希。”


    商时迁说:“阿衔明天还要上班,我也要去洗澡。”


    商小五最后看向宋汝丞。


    后者耸了耸肩:“就我俩也没法打,你还是早点去睡觉吧。”


    商小五说:“可吃完宵夜至少得一个小时后才能睡觉。”


    宋汝丞说:“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商小五看了眼大姐小两口,又看看四姐小两口。


    突然深刻地意识到,这个世界对单身狗太残酷了。


    负面能量使她充满了创作灵感,于是她回画室待着去了。


    …


    宋汝丞负责打扫厨房。


    等她回到房间去,商时行正在给热出汗的小令希擦汗。


    虽然女儿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不过大抵是察觉到妈妈在身边,又安稳地睡了过去。


    她们的房间有个小隔间,宋汝丞走了过去,对商时行挤了挤眼。


    商时行看了眼孩子,也跟过去,随后关上小隔间的门。


    宋汝丞抱住她,热切地献上一吻,被她挡开了。


    宋汝丞说:“我刷了牙、漱了口才上来的。”


    商时行说:“你还打算做一个小时?我们先聊一聊。”


    宋汝丞:……


    她没听错的话,妻子刚才似乎说了个冷笑话?


    她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明年有机会的话,我会申请调回这边。”


    东城的相关岗位都是香饽饽,谁都想往这边调。


    没有过硬的背景,也没有丰富的资历,申请通过的希望很小。


    但宋汝丞总得要给商时行一个明确的态度。


    工作和职责不能成为她对家人缺少关心和陪伴的挡箭牌。


    她没有时间陪伴她们,那就通过另一种方式,让她们知道她在乎她们。


    商时行对调动的事也不抱有什么希望,但她还是有所慰藉。


    “没有空缺调不回来也没有关系,你不出任务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再申请探亲,我届时抽空带令初、令希去找你。”


    宋汝丞笑逐颜开:“那太好了!”


    商时行:“嘘,别吵醒了她们。”


    宋汝丞开门探了探头,见两个孩子都睡得很香,便重新关上门,顺便上了锁。


    “距离消食时间还剩半个小时。”


    商时行说:“早些时候你不是还问了时与的事吗?我还没跟你说呢。”


    “我们不能一心二用,一边聊天一边做些不激烈的运动以助消食吗?”


    商时行:?


    “你是有什么特别的癖好吗?”


    宋汝丞笑问:“你忘了是谁在开房的时候背《公共政策学》的?”


    导致她后来有段时间,每次处理颜色信息时,大脑总会自动激活这段往事,然后立马清心寡欲起来。


    仿佛商时行背的不是《公共政策学》而是清心咒。


    她能心无旁骛地训练,多亏了这“清心咒”呢。


    商时行:……


    她面不改色地说:“我当时要考研。”


    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要不是宋汝丞难得离开训练基地一回,她都不会答应去开房。


    宋汝丞说:“那你就当我今晚是来讨债的。”


    …


    最后,商时行也没干出这种一心二用的事情来。


    宋汝丞这次回来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清晨天没亮就起来拉练。


    吃完早餐又跟商时行带两个女儿去玩了半天。


    中午跟商家人吃了个午饭,随后就坐上了回单位所在地的飞机。


    *


    东城某私人会所。


    商时待泡在温泉池里,百无聊赖地数着水波下浮现的鹅卵石。


    黎骁则喝着香槟,问:“你最近都在做什么?喊你出来玩也不出来。”


    商时待说:“筹备画展。”


    “你终于又要办画展了啊?预祝你这次的画展也圆满成功。”


    商时待瞥了她一眼:“你能不能把你那墨镜给摘了?阴天戴墨镜也就算了,你泡温泉也戴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你怎么知道我眼睛有毛病的?”


    黎骁摘下墨镜,眼角赫然青紫一片。


    商时待一惊:“你被人打了?”


    黎骁脸色不自然地说:“嗑碰了下。”


    穿着泳衣的祝元颖走进来,闻言,翻了个白眼,说:“就是被人打了。”


    黎骁:“你不要多嘴。”


    “谁打的?”商时待立马问。


    祝元颖坐到温泉池边,泡着脚:“赵笃行。”


    商时待蹙眉:“你们是怎么起冲突的?”


    黎骁见商时待都知道这事了,干脆把详情告诉她。


    起因是黎骁参加一个聚餐时遇到了赵笃行,她知道商时待在赵笃行的生日宴上差点出事,虽然赵笃行的女友及其前男友等人都受到了惩处,可她始终觉得赵笃行也是知情人。


    于是在聚会上冷言讥讽对方。


    她的话说得过分了些,赵笃行忍无可忍,就动手打了她。


    商时待说:“你活该。明知赵笃行最讨厌别人拿她家道中落的事来说,你偏偏要戳她的痛处。”


    黎骁嚷嚷:“你站哪边的?”


    “我站中间。”


    商时待心情复杂。


    因为的确没有证据证明赵笃行是知情人,更没有证据证明她参与了进来。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会生根发芽。


    她从一开始还会维护赵笃行,可赵笃行的反应令她失望了。


    她险些被陷害的事情曝光后,赵笃行只有几句无关痛痒的道歉。


    直到王夏蝶认罪,赵笃行才三番五次来找她,目的自然是为了争取得到她的谅解,让王夏蝶能减刑。


    商时待第一次觉得这个深交了八年的好朋友十分陌生。


    “我差点就因为她的陷害赔上一辈子,你竟然还希望我能谅解她?我是什么冤大头吗?难道你的心里只有女朋友,没有我这个好朋友?”


    赵笃行说:“她是被于雄胁迫的。”


    沾上那玩意后,哪怕戒掉一次,也有很大的概率复吸。


    于雄用尽了肮脏的手段来控制王夏蝶,王夏蝶也是身不由己的。


    商时待冷笑:“你也知道一旦沾上就很难摆脱,那你还希望我能谅解她?她被于雄胁迫,可以报警,也可以向你求助。可她没有,把你拖下水不说,还准备把我也拖下水……光是这一点,她就已经不是受害人,而是帮凶!”


    说完这话,商时待反而醍醐灌顶。


    是了,她之前一直逃避,其实并不是想不明白,而是她想明白了,潜意识里却不愿意相信。


    她不愿意相信好朋友在这件事里是完全无辜的。


    因为赵笃行的嫌疑有迹可循。


    曾经,赵家在东城也算得上是上层名流。


    她的母亲是知名餐饮连锁品牌的创始人,发展二十多年,开了上千家门店,利润最高的一年有40多亿元。


    七年前,赵母因身体原因,无力继续打理公司。


    赵笃行又还小,赵母不得不把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


    随后遇上流感爆发,她的母亲去世。


    赵笃行还只是一个在大学里玩乐的富二代。


    母亲去世后,她险些没法继承公司的股份。


    最终在别人的斡旋下,她接手了公司。


    但因为不懂经营,她被职业经理人欺瞒,卷走了一部分资产。


    虽然后来职业经理人被抓,那部分资产却追不回来了。


    而也是七年前开始,早就眼红她家品牌名气大、口碑好、收入高的竞争者,看准了时机,开始给她家餐饮店泼脏水,想要她家公司破产,然后瓜分餐饮行业的大蛋糕。


    于是那些年,网上隔三差五就爆出她家品牌餐饮店出现了各种食品安全、卫生的问题。


    虽然有些辟谣了是被陷害的,可口碑还是一落千丈。


    她家的餐饮店从当初的排队几小时,到如今门可罗雀。


    用餐高峰时期,甚至没有坐满。


    生意萧条下,为了节省成本,她关了近半的门店。


    她也知道自己做生意不行,可有了前车之鉴,她不敢再把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


    偏偏她毫无进取之心,反而听从其余朋友的建议,进行了一系列骚操作。


    比如通过缩减菜品的份量来达到涨价的目的。


    她越折腾,生意反而越差。


    商时待不懂做生意,但她也跟自家大姐聊过。


    商时行说,她如果能延续她母亲在世时的经营策略,虽然很难再超越她母亲,却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之后,商时待又隐约听到一种说法,说赵笃行的钱跟流水一样花出去了,还变卖和质押了一部分门店的份额,却不是为了经营公司。


    但因为她无脑地选择相信朋友,所以从未思考过赵笃行的钱花到哪里去了。


    商时待又想起高锦给自己科普过的禁毒宣传片。


    其中就有一个案例,说的是身家过亿的连锁餐饮企业家因为沾上那玩意儿,不仅败光了几亿身家,还债台高筑,变得穷困潦倒。


    当然,这并不是说赵笃行也碰了“跳跳糖”。


    而是以她的为人,会为了王夏蝶,一再拉低自己的下限。


    如今于雄和王夏蝶都被抓了,商时待觉得,只要赵笃行没有碰过那玩意儿,她的日子不会更糟。


    可她跟赵笃行虽然没有闹翻,但也产生了隔阂。


    因此她没有再跟赵笃行往来,却也不会在圈子里刻意地贬低她。


    商时待对黎骁说:“这是我跟她的事,你就不要卷进来了。”


    黎骁说:“我也是替你抱不平。”


    “谢谢。”


    黎骁又说:“更何况,就因为她,你连我的生日宴会都不参加了,我多无辜。”


    这才是黎骁出言讽刺赵笃行的原因。


    商时待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哪怕她去参加,高锦也会先检查食物有没有问题。


    这么做对宴会的主办方来说,太过扫兴,还有点侮辱人。


    商时待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那种有私生活并不干净的人参加的宴会,她都推了。


    商时待说:“我不是单独给你庆祝生日了吗?”


    黎骁无言以对。


    商时待泡够了半小时,她起身离开。


    看到坐在休息区,闲得没事干的高锦,就说:“我要去洗个澡,你这么坐着多无聊,也去泡一泡吧。带泳衣了吗?”


    高锦说:“不用。”


    商时待说:“你人生的乐趣一定少一大半。”


    高锦瞥了她一眼:“我人生的乐趣不是来自于享乐。”


    商时待一噎,觉得牙痒痒的。


    ————————


    大概还有一更(赶榜单o(╥﹏╥)o)


    第127章 画廊


    商时待不仅要办画展,还想成立自己的画廊。


    办画展也只是为画廊打响知名度。


    为此,她雇了一个画展策划团队替她筹备。


    从策划画展到运营画廊大概要三到六个月时间。


    她把画展的时间定在了四月份清明节前愚人节后。


    主题涉及死亡与重生、爱与恨、理智与癫狂。


    有现实元素,也有虚幻元素,还搞抽象。


    当然,这里面大部分是她的画作,她也会邀请别的艺术家参加这个画展。


    有一些策划团队也无法替她做主的事,如画廊选址等,则需要她自己出面。


    商时待考察了多个地方,最后盯上了一个创意园。


    这个创意园原是一个纺织工业园,因纺织厂或倒闭,或迁址,这里便逐渐被开发成了创意园。


    在保留大部分厂房的情况下,加以装修改造,最终打造成了如今的东城艺术产业聚集地。


    这里入驻了来自二十多个国家的一百多个艺术机构,除了常见的画廊、工作室及艺术教育机构外,还有各大美院在这里打造艺术中心活动基地。


    不过,正是因为这里出名,所以租金也贵。


    一般写字楼的租金按月计算,这里的租金按天计算。


    位置中等的地方租金是4元/平方米/天。


    一个画廊少说也得100平方米,租金一天就是400元,一个月下来1.2万元。


    一般一年起租,至少得交付三个月的押金。


    而经营一个画廊的支出不仅有租金,还有维护以及雇佣等运营成本。


    …


    “棋罐,你明天有空吗?”


    商时迁准备去天豪景苑的时候,被商小五拦了下来。


    商时迁笑说:“先说是什么事吧,我可以战略性没空。”


    “明天陪我去创意园选开办画廊的场地吧!”


    “可以啊。”商时迁纳罕,“不过你只有这事吗?”


    商小五苍蝇搓手:“能不能借我一点零花钱。”


    商时迁松了口气。


    她还当是什么难事呢!


    “你要多少?”


    “二三十万吧,得明天去看了场地,定下来才清楚。”


    “你的零花钱呢?”


    “之前投了黎骁的短剧,虽然小火了一把,但投流的成本就占了七成,剩下这三成还不够回本,只能等后续回血。我这不是要办画展给我的画廊打广告嘛,就把钱都投进去了,剩下一部分要留着备用。”


    商时迁颔首。


    把钱砸在画廊里,比砸在“跳跳糖”上面要好。


    看来小五是确实不会再走上跟原著一样的结局了。


    *


    翌日。


    商小五到天豪景苑接商时迁。


    一同上车的还有蒲菲菲。


    商小五问:“蒲姐,你也去?”


    蒲菲菲挂上商业性微笑:“商五小姐可以喊我蒲姐姐,或叫我蒲秘书。”


    “蒲姐这个称呼有问题吗?”对上商时迁不赞成的目光,商小五改了口:“好吧,蒲秘书。”


    蒲菲菲这才说:“虽然我只是卫总的生活秘书,但我对东城的地块和租金也有所了解。”


    “她居然会帮我!”商小五讶异。


    蒲菲菲说:“卫总说,你借的是小商的钱,为避免你获取错误的信息,从而经营不善,导致还不上钱,所以有必要提供一些帮助。”


    商小五:……


    就差没直说“你搞艺术可以,你做生意不行”了。


    更扎心的是商时迁也劝说:“听阿衔的准没错。”


    商小五驱车来到创意园。


    她已经约了这里的物业负责人带她们看场地。


    占地超100亩的创意园目前有150多个场地,其中已经空置下来,或租期快结束的有二三十个。


    画廊和普通门店不一样,不是人流量越好的地方,生意就会越好。


    因为画廊的定位是那些有收藏、投资艺术品的人。


    这样的人往往有钱,社会地位也高。


    所以完全不必听物业介绍的,选日租金超过6元的旺铺。


    但也不用挑那些边角位。


    因为除非画家的名气非常大,本身就有固定的客户群,否则酒香也怕巷子深。


    逛了一圈,蒲菲菲提供了一些专业的意见。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选了一个有200平方米的仓房,日租金3.8元/平方米。


    一年下来是27.7万。


    一次性付一年租金的话可提供三个专停的车位,免收一年车位费。


    签订合同后,商小五说:“办画展的地方在这附近,我去看看进度,棋罐你们要一块儿过去吗?”


    商时迁说:“我再逛一下。”


    刚才只是囫囵地看了一圈空置的场地,难得来一趟,当然要好好地逛一逛。


    商小五离开后,商时迁和蒲菲菲去了几个画廊,旋即在一家咖啡店坐下来喝下午茶。


    忽然,褚霏说:“小商,那边一直有个人盯着你看。”


    商时迁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个颇为眼熟的人。


    双方的视线对上。


    对方愣了一下,踟蹰了会儿,还是走了过来。


    率先打了招呼:“你好。”


    商时迁起身:“你好,你是?”


    “我叫赵笃行,是商时待的朋友。”


    商时迁恍然大悟。


    赵笃行说:“你是她的姐妹吧?”


    “是,我叫……商时与。”商时迁邀请她坐下,“不介意的话,坐下来聊吧。”


    赵笃行有些讶异:“你难道……”


    不知道她跟商小五的关系疏远了?


    商时迁当然知道。


    甚至可以肯定原著里就是赵笃行诱导商小五走向堕落的罪魁祸首。


    不过,她想知道为什么。


    商时迁明知故问:“什么?”


    “没什么。”


    赵笃行只当“商时与”刚回到商家,并不清楚她跟商小五的事。


    她坐下来,说:“这家咖啡店是我朋友开的。你们想喝什么随便点吧,我请客。”


    商时迁婉拒:“我已经喝了一杯,再喝怕是晚上要睡不着了。”


    她转移了话题:“对了,赵小姐,你跟小五…姐是朋友,那你也是画家吗?”


    “我不是,我是开餐饮公司的——‘识味’这个餐饮品牌,你听说过吗?”


    商时迁不好意思地说:“我其实一直生活在山里,之后一直在家里吃饭,所以第一次听。”


    赵笃行:……


    很合理,毕竟东城豪门圈都知道这位商六小姐的身世。


    只是,她怎么有一种被对方怼了的感觉?


    ————————


    商小五:蒲姐……


    蒲菲菲:滚。


    商小五:你怎么骂人?


    蒲菲菲:是你先骂人的。


    商小五:我怎么骂人了?


    商四:要不小五你先听听你自己喊的什么?


    商小五:蒲姐……扑街?


    蒲菲菲:)


    商小五:那喊你蒲姐姐不就是扑街姐了吗?


    商四:‘蒲姐姐’的重点在‘姐姐’,少了一个姐,味道就变了。


    商小五:……


    第128章 朋友


    因生活习性和家庭环境的影响,商小五和赵笃行本是两条平行线,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但商时迁死后,商小五极为自责消沉,也变得十分叛逆。


    她出入酒吧、夜不归宿。


    被商时行逮住两回,但她死不悔改。


    家里知道她心里有顽疾,知道来硬的不行,就只能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笃行就是这个时期遇见商小五的。


    那晚,赵笃行跟同学去伯爵唱K。


    到了预订好的包厢发现竟然有个陌生的女孩。


    她正抱着麦克风,一边哭一边唱歌。


    赵笃行以为是同学的朋友,先来开麦的。


    同学看到桌上的酒水,以为她是赵笃行的朋友。


    谁都没在意,自顾自地喝起了酒,玩起了骰子。


    直到赵笃行去点歌,发现这女孩霸道得很,一副就要当麦霸的模样。


    而且这女孩的身上酒味很浓,一看就是喝了酒的。


    赵笃行去问同学,结果发现谁也不认识这女孩。


    于是她们把伯爵的经理喊来。


    经理一问底下的工作人员,才发现闹了个大乌龙。


    因赵笃行是伯爵的贵宾,她一个电话打过来后,经理就让工作人员先来开麦了,这样赵笃行过来就能直接开唱。


    然后这个喝得醉醺醺的女孩过来后,就径直进了包厢,并点了两打酒。


    工作人员以为她是赵笃行的同学,没有核实就把酒送上来了。


    赵笃行:……


    赵笃行的同学叫嚷着:“你们愣着干什么?把她赶出去。”


    赵笃行说:“算了,她大概是走错地方了。”


    前台那边也查到,女孩也开了个包厢,就在隔壁。


    “还真是走错了啊!”赵笃行的同学嘟囔着。


    这时,有个OL打扮的女人把经理叫走了。


    也不知道她跟经理说了什么,经理回来后,对赵笃行一行人说:“这事是我们没有核实清楚,本就是我们的过失,所以我们这边出了几个补偿方案,赵小姐你看……”


    伯爵经理的补偿方案之一是让赵笃行一行人到隔壁包厢去,然后免单。


    赵笃行的同学:“酒水也免?”


    经理说:“全部都免。”


    “那还等什么?走吧!”


    说是这么说的,但今晚是赵笃行请客,所以众人看向她。


    赵笃行虽然不缺钱,但是能省钱自然最好,便点了点头。


    不过她指了指已经喝醉了,正半躺在沙发上睡觉的女孩,问经理:“她怎么办?”


    经理说:“她的家人会来接她的。”


    赵笃行挑眉:“你认识她的家人?我的意思是,你确定来接她的人是她的家人吗?”


    经理说:“这个您放心,我认识她,也知道她的家人是谁。”


    赵笃行见经理这么笃定,就没再说什么。


    后来她中途出包厢,发现女孩被一个女人领走了。


    她认识那个女人——商家大小姐商时行。


    至于那女孩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后来,她又在伯爵遇到了商小五。


    不过这回商小五没有喝醉,也没有走错包厢。


    她过去跟商小五打招呼,后者说:“我记得你。”


    赵笃行说:“我以为你喝醉了。”


    “我才没有喝醉呢。”


    赵笃行笑了笑,自我介绍了一番。


    她问:“你刚成年吧?你家里人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喝酒的?”


    商小五说:“她们当然不放心。”


    她示意赵笃行抬头看角落的几个摄像头。


    “有人在那边盯着呢。”


    赵笃行想到了那天出现的OL打扮的女人。


    心想,对方大概在监控室看着。


    所以这里一有什么动静,对方立马就出现了。


    她毫不怀疑,要是当时她们这群人里有人趁机对商小五做什么,只怕就没这么好收场了。


    二人就此结识,还加了好友。


    商小五以前受到的束缚多,跟赵笃行玩到一起后,就放纵了许多。


    不过赵笃行有分寸,带她去的都是那些干净的场所。


    商小五的负面情绪得到了释放,她也渐渐地从商时迁的死里走了出来。


    所以,对商小五而言,赵笃行曾经是无可替代的好朋友。


    …


    商时迁说:“原来赵小姐是这么跟小五姐认识的。”


    这些事,无论是原著还是番外,都没提过。


    照理说,赵笃行曾经是那么有分寸的一个人,她没道理对商小五下手才对。


    还没等商时迁进一步询问,她和赵笃行的交谈被去而复返的商小五打断了。


    只见商小五火急火燎地跑进咖啡店来,目光搜寻了一番,锁定目标后,气势汹汹地快步走来。


    “赵笃行,你离我家人远点。”


    赵笃行的脸色唰地黑了:“你什么意思?”


    她只是来聊会儿天,为什么防她跟防十恶不赦的罪犯似的?


    “字面意思。”商小五说。


    赵笃行盯着她,良久,才沉着脸起身离开。


    商时迁没有阻挠赵笃行的离去,她只是有些讶异地看着商小五:“小五,你不是去看画展筹备进度了吗?”


    商小五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差点中招的事,怎么还敢让她接近你?以后见了这个人要躲开。”


    “好。”


    商时迁本想弄清楚赵笃行为什么要对好朋友做这些事。


    但是商小五如此反对,她只能作罢。


    “不过,你怎么会回来?”商时迁又问。


    商小五说:“店长是我的朋友。她告诉我,赵笃行接近了我的‘妹妹’。”


    商时迁觉得这话很耳熟,她看了眼那边忙碌的身影,看不出哪个是店长。


    商小五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商时迁说:“说了你们的结识过往。”


    商小五沉默了下,眼神有些许恍惚。


    商时迁问:“她家里出事的时候,你知道吗?”


    商小五回过神,说:“知道啊。”


    赵笃行的母亲病故后,公司的事一团乱。


    商小五能力有限,除了作为朋友,提供情绪价值,也只能尽量地帮她向自家大姐请教一些公司运营方面的事。


    商时行为妹妹的天真感到无奈,跟她说:“这是她家的公司,外人不管是出自善意,还是有目的的插手,都很容易出问题。”


    赵笃行都没找她们帮忙,她们有什么立场出手?


    “不过如果她有需要的话,我这边可以给她介绍一个靠谱的职业经理人。”


    商小五把这话跟赵笃行说了。


    但因为上一个职业经理人干出的事,赵笃行不再信任所有的职业经理人,所以她拒绝了商小五的好意。


    商时迁琢磨:“难道她是因为这事?”


    商小五明白了她愿意跟赵笃行坐下来聊天的原因。


    她说:“商棋罐,这事让我自己处理吧。”


    “行。”商时迁应了下来。


    *


    商小五在忙完画展筹备工作后,便约了赵笃行见面。


    赵笃行以为她是为了上次接近“商时与”的事来算账,黑着一张脸说:“我只是遇到了她,过去跟她打了个招呼,你用得着提防我跟提防恶人一样吗?还是说,你已经打从心底认为,我是陷害你的主谋?”


    商小五说:“既然你自己主动提了,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是,我对你的信任已经崩塌了。”


    赵笃行咬牙切齿地说:“那你还约我出来干什么?警告我?”


    “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你为什么这么做的答案。”


    赵笃行气笑了:“是你给我安的罪名,你还让我为这样莫须有的罪名而找动因?你有病就去治。”


    “那你以我们八年多的交情起誓,你真不知情。”


    赵笃行:“我敢发誓,你就信了吗?”


    “不信。等你发完誓,我们就一刀两断了。”


    赵笃行气笑了:“你已经判了我死罪,我没什么好说的。”


    商小五拎起包就走。


    临走前,她还特意翻看了一下包包。


    赵笃行脸色铁青:“商时待,你别太过分!”


    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商小五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说:“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不愿意说实话。这两年,你经常用加密账号向一个境外的账号转账。那个境外的账号就是于雄跟毒|贩交易的卡。”


    赵笃行刚想说什么,商小五又说:“你想说那个加密账号是王夏蝶的?她以及她工作室、经纪公司的账目都被查过了,她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钱可以支付给于雄。倒是你,因为你公司的经营混乱之事,众所周知。所以你挪用了一部分钱款,并按在那个携款潜逃的职业经理人头上,也没有人会怀疑你,不是吗?”


    赵笃行脸色一变。


    商小五显然不是最近才知道这事的。


    不过,这只能佐证王夏蝶受于雄胁迫,而她为了王夏蝶才给于雄钱的。


    商小五说:“大姐早就查出来了,是我拦下了她,因为我想让你自己跟我坦白。可你让我失望了,哪怕在王夏蝶对我下手之前,你对此一无所知。可后来你拆掉了家里的监控,隐瞒她做的事,从那时候开始,你就不无辜了。”


    ————————


    先了,晚上再补几百字,结束商小五的番外,然后明天开始写IF线。


    第129章 IF·商四没死·线


    黑色的奥迪停在了商家庄园的停车场。


    卫以衔从车上下来,似乎想起什么,又回头,从车内拿出一捧花。


    走向那座古朴的宅子时,商家的保姆兰姨正迎面走来。


    兰姨笑呵呵地跟她打招呼:“是卫小姐呀,这花是送给小迁小姐的吗?”


    卫以衔腾出一只手将耳际的发丝挽至耳后,她说:“嗯。”


    兰姨回头看了眼,低声说:“小迁小姐输了比赛,这会儿在棋室。”


    卫以衔一愣,旋即颔首:“我知道了,谢谢兰姨提醒。”


    她走进主宅。


    池子里的荷花开得正艳。


    卫以衔驻足观赏了一分钟,才继续往屋内走。


    还没到主客厅,一只猫咪便飞奔了出来,在她脚下打转。


    卫以衔蹲下来跟它打招呼:“烂柯,好久不见啊。”


    “喵~”猫咪扒拉着她手里的花束,并趁其不备,一爪子抓下来其中一支。


    卫以衔看了看被弄乱的花束,暗暗叹了口气。


    一个少女说:“它明明叫C.C。”


    卫以衔抬头,说:“时待,中午好。”


    少女商小五应了声:“中午好。”


    卫以衔笑吟吟地盯着她:“嗯?”


    顶着压力,商小五补上了称呼:“四姐妻。”


    卫以衔将烂柯交给商小五,说:“你陪它玩着,我先去找你四姐。”


    商小五说:“她昨天输了比赛,已经复盘一早上了。”


    这是第二个告知卫以衔此事的人。


    卫以衔说:“输赢乃兵家常事,她应该不会放不下这次的比赛结果吧?”


    商小五说:“她输了不重要,可她输给了曾经的手下败将——棒子国的金映胜,所以特别不甘心。”


    卫以衔不知道金映胜是谁,她斟酌着说:“我会开解她的。”


    来到棋室。


    棋室的门并没有紧闭,卫以衔仍旧先敲了几下。


    “请进。”里面传出了商时迁的声音。


    卫以衔拨弄了一下手里的花束,帮烂柯毁灭了罪证,才推门而入。


    商时迁盘腿坐在蒲团上,眉头拧紧。


    卫以衔看了眼棋盘,上面只有黑子,看不懂也看不出什么窍门。


    她没有打搅,先把花瓶里的花和水都换了,然后又上网搜了一下昨天进行的围棋比赛。


    商时迁参加的是应氏杯世界职业围棋锦标赛。


    此次锦标赛,夏国参赛的棋手共有19名,但是只有10人挺进了十六强。


    商时迁就是这十人之一。


    可惜这届比赛,赛制改革,时间大大缩短,延时罚点次数也减少了。


    在中盘阶段,场上局势胶着,但总体是商时迁执黑占优势。


    然而进入延时阶段,商时迁出现了误算,导致形势出现逆转。


    她虽然在官子阶段依旧争胜,但最终因剩余的时间不够她翻盘,只能认输,止步十六强。


    突然,商时迁长叹了一声。


    卫以衔抬头,商时迁已经结束了复盘,不紧不慢地将棋子收回棋罐中。


    似是才发现棋室里多了一个人,商时迁看过去:“卫以衔,你来啦?”


    卫以衔点了点头:“嗯。”


    商时迁又问:“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卫以衔沉默了一瞬。


    她们结婚快一年了,她找她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听说你《运动解剖学》这门课挂科了,开学要补考。”


    商时迁:……


    扎心了卫!


    商时迁就读的是夏东示范大学的体育教育专业。


    《运动解剖学》是专业课之一。


    可商时迁一年中有大半时间都在比赛,专业课自然就落下了。


    她蔫了:“你来就是我了提醒我,我要补考的吗?”


    卫以衔抿笑,说:“我找人整理了一些学习资料,你空了可以看一看。”


    她顿了下,目光落在商时迁面前的棋墩上。


    又说:“不过,你只怕也没什么时间复习。”


    商时迁说:“比赛告一段落了,最近有时间。”


    “哦?战果怎么样?”


    “输了,三番棋开局就输了两局,吃了个鸭蛋。”


    卫以衔见她语气轻松,看起来不像是特别受挫的样子。


    便说:“看来不用我开解你了。”


    商时迁疑惑:“这有什么好开解的?我输了说明我的水平还没到家,继续修行吧。”


    哪有棋手比赛没输过的?


    真有那样的天才,早就因创造不败神话而名扬全球了。


    商时迁的自我调节能力令卫以衔也暗自赞叹。


    卫以衔问:“这么说,接下来两个月,你都没什么比赛了?”


    “下个月有天元赛半决赛,不过只有一场。输了就休息,赢了就参加决赛,估计在八月份。”


    卫以衔:……


    这叫“比赛告一段落”了?


    不过大多数围棋赛事都喜欢选择在春夏两季,对比之下,赛事确实少了些。


    商时迁说:“你还有什么正事吗?直说呗。”


    卫以衔回过神,说:“长辈询问我们的结婚周年纪念日是否要办庆典,你对此是什么想法?”


    商时迁的脑子还没转过弯,刚想问什么结婚周年纪念日,冷不丁想起她们早已是已婚的身份。


    “呃,我没意见啊,你们看着办就好了。”


    卫以衔盯着她。


    这人该不会是下棋下到连结婚的日子都忘了吧?


    商时迁略微有些心虚。


    忘记结婚周年纪念日,应该不是什么人神共愤的过错吧?


    卫以衔收回目光,说:“那我让她们看着操办。”


    说完,她起身准备离开。


    商时迁说:“请等一下。”


    卫以衔挑眉:“你有什么想补充的吗?”


    “那个《运动解剖学》的复习资料?”


    卫以衔:……


    合着你没忘呢?


    “等会儿发你邮箱。”


    商时迁龇着牙乐:“谢谢!家里应该做好饭了,一起吃个午饭吧?”


    卫以衔想了想,同意了。


    商家的饭桌上只有两位老人和商小五,但饭桌的氛围比卫家轻松。


    商时迁似是想起什么,问:“大姐呢?”


    商小五说:“她去找大姐妻了……去了好几天,她去的那天还跟你说了,你怎么不上心?”


    卫以衔忽然觉得心理平衡了。


    瞧,商时迁平等地忘记围棋之外的每件事。


    商时迁尬笑了下:“是哦,想起来了。”


    商小五吐槽自家姐姐说:“你可真是个围棋罐子!”


    商时迁也不生气,她扭头对老太太说:“奶奶,我跟卫以衔的结婚周年纪念日要举办庆典。”


    商与凤放下碗筷,又慢条斯理地擦了嘴,才说:“那就办吧。”


    她看向商时迁与卫以衔的方向:“什么时候,在哪里办?”


    卫以衔说:“在威格斯酒店,不大办,除了亲戚朋友,只请几个客人。”


    商与凤颔首:“你有章程就行。”


    她这一心扑在围棋上的孙女是指望不上了。


    …


    吃完饭,商时迁一如既往地去棋室。


    刚进去,她就看到了花瓶里新换的花。


    很显然,这是卫以衔换的。


    商时迁的棋室风格单调,几近枯燥乏味,这束颜色鲜艳的花朵,就像是这里除了黑白外唯一的色彩。


    烂柯跟在她后面跑了进来,原本正在爪蒲团来磨爪子,看见她在玩花,便也跑了过来。


    “喵喵喵。”


    “你也要看花?”商时迁抱起它。


    它还没伸爪,预判了它动作的商时迁就抱着它远离了花瓶。


    “你已经摔坏了三个花瓶,可不许再对这个花瓶下手了。这花瓶是卫以衔买的。”


    “喵!”


    “哼,我有视频为证,岂容你狡辩。”


    “喵……”


    “哈哈哈。”商时迁乐着,“好了,出去玩吧。”


    她刚准备把烂柯弄出去,就看到商小五的美术老师上门辅导。


    突然想起要补考的那门课。


    在心里挣扎了几秒,她认命地折回房间拿电脑。


    但没想到的是,房里有人在睡觉。


    哦,是卫以衔啊。


    也对。


    她的房间就是卫以衔的房间,卫以衔在这儿午休,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商时迁轻手轻脚地去拿笔记本电脑,烂柯却一个跳跃,跳上了床,在卫以衔的身上踩来踩去。


    “烂柯,下来。”商时迁低声说。


    烂柯甩了甩尾巴,钻进被子,趴在卫以衔的胸口。


    商时迁掀开被子,将它抓住。


    这时,卫以衔掀开了眼帘。


    四目相对。


    卫以衔的目光落在商时迁的手上。


    商时迁立马松手。


    已经小有重量的烂柯重新落到卫以衔的胸口上,带给她不小的重击感。


    烂柯一下子就跑了。


    卫以衔注视这商时迁。


    商时迁:“呃,烂柯跑来捣乱,我怕它吵醒你,所以刚准备把它抱走……”


    卫以衔:……


    商时迁:“并不是我要把它放上来的,你信吗?”


    卫以衔坐起身:“哦。”


    商时迁:“。”


    行吧,这是不相信的意思。


    卫以衔没有跟她计较,而是问:“要午休?”


    “不是,我准备复习你让人帮我整理的资料。”


    “嗯。”


    商时迁见卫以衔没有不悦,也没有什么想说的,又说:“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你睡吧。”


    商时迁抱着笔记本电脑出去了。


    卫以衔却没有睡意了。


    烂柯又跳上了床。


    卫以衔问:“你还没有出去呢?”


    “喵。”


    卫以衔抱着它重新躺下:“她不午休,你陪我午休。”


    ————————


    烂柯:喵竟是替身?!


    ——


    IF线的时间线是从周年庆典前开始。


    第130章 模特


    卫以衔抱着烂柯,趿着拖鞋找到商时迁的时候,后者正在研究自己的手臂。


    她一边研究,一边嘟囔:“桡侧是指前臂外侧,尺侧是指前臂内侧……”


    下棋时能心无旁骛的商时迁,在复习时却能立马就察觉到旁边有人出现。


    她看向卫以衔:“你醒了?”


    “睡半小时就够了。”卫以衔在商时迁旁边坐下,问:“这应该是大一就学的知识吧?”


    “复习就是要温故知新嘛。”商时迁顿了下,忽然生出一个主意,“你下午要忙吗?”


    卫以衔说:“我可以忙,也可以不忙。”


    “那就是不忙!”商时迁抚掌,“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卫以衔想不到自己能帮商时迁什么忙。


    “哪方面的忙?”


    “学习方面。”商时迁说,“为了加深我对知识点的理解,你能不能借身体给我用一用。”


    卫以衔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你说什么?”


    “呃,我的意思是,我缺个人体模型。”


    卫以衔脸色微冷:“我不是物体。”


    反应过来这话太羞辱人了,商时迁连忙道歉:“刚才是我说错话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卫以衔脸色稍霁,问:“要怎么帮你复习?”


    …


    半小时后,卫以衔的身上贴满了便签。


    她面无表情地说:“上固定、下固定和无固定。”


    商时迁回忆了一下知识点,忙抓起卫以衔的手臂,找到一枚便签。


    然后开始解释:“上固定是指肌肉收缩时定点在上端……”①


    “背阔肌的位置、起止点。”


    卫以衔已经开始麻木了。


    她一心二用,一边照着学习资料给商时迁出题,一边数着时间——到点就要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这时,她腰背部突然被指尖抚过,描绘出一个轮廓。


    电流从身上蹿过,她差点没站稳。


    卫以衔浑身肌肉紧绷:“你干什么?”


    商时迁“啊”了声,说:“你让我找背阔肌的位置啊,起点自下六个胸椎棘突……”


    她的指尖在卫以衔的后背摸索着:“一、二、三……第六胸椎棘突在……”


    不过由于背部被肌肉覆盖,又隔着衣服,所以摸不到多少骨头。


    卫以衔咬了咬舌尖,把那险些溢出口的声音给咽了回去。


    只是面无波澜的她,耳尖已经红得如傍晚的红霞。


    背阔肌的位置一直延伸至腋窝的后壁。


    突然,卫以衔抬手抓住了商时迁的手,没有让她往更前更敏感的位置摸去。


    “够了。”卫以衔背对着商时迁,不敢让她看见自己微微发热的正脸。


    商时迁一愣,以为卫以衔说的是协助她复习的事就到此为止了。


    她收回手:“哦好,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我自己再看看资料。”


    卫以衔抿着唇。


    总有种被吃完豆腐,对方却不认账的憋屈感。


    商时迁见她还没走,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说:“谢谢你给我当模特,还有,你挑的花真好看。”


    卫以衔“嗯”了声,快步离开了这里。


    走到门口,她脸上的温度微降。


    她驻足回头说:“举办庆典的日子,我会再跟你协商的。”


    商时迁原本想让她自己看着办的,但是又怕跟自己比赛的日期撞到了一起,于是点点头。


    “麻烦你了。”


    …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商时迁的生活就被围棋、复习填满了。


    七月进行的天元战半决赛,商时迁对阵老对手陈东竹。


    她们上次相遇是在头衔战之一的名人战上,商时迁以2:1的比分战胜陈东竹。


    如今她们在天元战上重逢,这一战备受瞩目。


    商时迁将继续压制陈东竹?


    或是陈东竹能一雪前耻?


    一切犹未可知。


    *


    半决赛在姑苏的天弈文化中心进行。


    比赛日,卫氏集团。


    “卫经理,这是您要的各厂报价单……”


    卫以衔从百忙中抬头,看了眼部门的实习生谢鹛。


    问:“怎么是你送过来的?”


    要了报价单后,她可能会有问题问负责跟进的员工。


    让一个实习生过来,摆明了是刁难实习生,另外也看轻了她。


    谢鹛看着年纪轻轻却喜怒不形于色的上司,心里惴惴不安。


    饶是刚出社会,这会儿她也意识到了自己被卷入了卫家的内斗中。


    不过卫以衔并未动怒,而是在看完报价单后,问了几个问题。


    好在谢鹛也做了功课,对答如流。


    这倒是让卫以衔有些讶异,同时,眼里也多了一抹赞赏。


    等她处理完工作,下班时间也到了。


    部门里那些老油条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有谢鹛还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


    卫以衔对谢鹛说:“下班吧。”


    “好的,经理。”


    谢鹛保存好文件,关掉电脑,背起自己的背包跟在卫以衔身后离开了办公区。


    卫以衔:……


    跟着她做什么?


    想到她在这里要想干出成绩,还得有自己的人马。


    眼下那些老油条还在摇摆,她瞧着这新人倒是好用。


    于是她开口:“去吃饭?”


    谢鹛颔首:“嗯。”


    “一起吧,我请客,正好有些工作还得再聊聊。”


    谢鹛心中一紧。


    完了,这样的话术,怎么那么像办公室性骚扰的开端?


    虽然她这位上司并不是已婚油腻中年男人,反而比她还年轻一两岁。


    但上司符合已婚这重身份。


    想到卫以衔已婚,谢鹛突然冷静下来。


    谁都知道她这位上司的妻子是商家四小姐。


    除非卫以衔昏了头,才会在新婚期干出骚扰/出轨下属的事情来。


    她应了下来,又问:“经理不用跟家里报备一下吗?”


    卫以衔一愣,旋即点了点头。


    “嗯。”


    今天似乎是天元赛的半决赛。


    电梯到停车场,卫以衔给商时迁打了个电话。


    “卫以衔,怎么了?”


    卫以衔沉默了一瞬,问:“比赛结束了?”


    “结束了。”


    “赢了?”


    “嘿嘿,侥幸获胜。”商时迁傻乐着。


    “恭喜。”卫以衔翘起唇角,问:“那你回来了吗?”


    “嗯,我快到家了。兰姨说清姨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庆祝我获胜,你也早点回来吃饭吧?”


    卫以衔的话到了嘴边,应了下来:“好。”


    结束通话,她对谢鹛说:“改天吧,今晚有点事。”


    谢鹛如释重负:“好的。”


    卫以衔驱车离开卫氏集团。


    在距离商家不远处的路口等红绿灯时,她看到载着商时迁的车经过,驶向商家庄园的方向。


    绿灯亮起,卫以衔正要左转,跟在后面回商家。


    突然,她心中生出了一丝危机感。


    这危机感来得莫名其妙,但她很快就发现,商时迁的车后似乎一直跟着一辆车。


    商家的大门打开,商时迁的车进去后,那辆缀在后面的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旋即走下来一个男子,他张望了下,走向了景区的大门。


    卫以衔松了口气。


    原来是去景区的。


    不过……那个男人给了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恶心又令人不寒而栗。


    ————————


    ①:《运动解剖学》


    要出去玩,在高铁上码的字,少了点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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