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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知道错啦


    原来如此, 是因为她喊他大兄弟,所以他生气了。


    难道以为大兄弟是不好的意思?


    在现代大兄弟确实有调侃的意思, 被他发现了?


    也是, 皇上是多敏感的人啊, 又聪明,不可能听不出来。


    方姝挠了挠头,这事可咋办?


    她想来想去, 还是用了老一套, 皇上太聪明了,耍小心机是没用的。


    ‘对不起我错啦。’


    *


    殷绯还跟以前一样, 五更准时起床, 鉴于最近长庆似乎发现了纸条, 不想节外生枝, 前两天和她商量, 以后将纸条藏在枕头下。


    她没有意见,所以殷绯从原来一醒来第一时间去看床头柜,变成了第一时间摸枕头。


    下面果然藏了一张, 他拿起来瞧了瞧,面色阴沉的能滴水。


    那张纸条被他捏成一团, 随手丢进书房的抽屉里。


    那抽屉本来是用来藏圣旨的,设了机关,只有他决定公布天下的时候才会拿出来, 现在被他塞满了纸条, 已经快要装不下。


    “长庆!”他喊了一声。


    门外候着的长庆连忙小跑进来, “皇上。”


    “去找个木匠来,朕要打个箱子。”以后这种纸条只会越来越多,抽屉装不下。


    长庆点点头正要去做。


    殷绯又叫住他。


    长庆回头,目光之中露出疑惑的神色,“皇上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殷绯张张嘴,又顿住,“就这样吧。”


    其实这种纸条留着只会对他不利,尤其是一位得了鬼疰之症的帝王,会引得众人后怕,担心他会和他的祖父一样,慢慢变成暴君。


    所以摧毁它是最好最快捷,比藏起来妙一万倍的法子,可莫名的,不想烧。


    要问他为什么?他也不清楚。


    殷绯坐在书房里,没有急着洗漱,一个人沉思了许久。


    他似乎——变了?


    *


    娘娘因为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回娘家取药,可能还要住几天,带走了一等侍女和二等掌侍若干,只剩下她们这些三等宫女和一个二等老嬷嬷。


    老嬷嬷年纪大了,懒的管她们,所以方姝难得有了偷懒的时间,大花盆两天一浇水,小花盆一天一浇,剩下的时间都在养伤。


    胳膊上的青痕开始发紫了,疼倒是不怎么疼,只是有些发酸,手臂上没力气。


    下手太重木槿很是过意不去,这几天有事没事过来帮她用白鸡蛋揉一揉,虽然感觉没什么用,不过是好心,她接受了。


    因为娘娘不在,小厨房都懒得开灶,厨娘自个儿搞点大馒头,配咸菜吃的酸爽,可苦了方姝。


    连吃了两天之后忍无可忍,开始了努力做记忆里的吃喝。


    厨娘也不管她,能包揽做饭的活,她自然乐的清闲,还能跟着一起吃一些,记得方姝很会做吃的来着。


    方姝其实不怎么会,前世平时都吃外卖,只偶尔会折腾折腾,跟着网上学一些简单又好吃的东西,能省掉很多功夫。


    女孩子嘛,其实都希望自己能做出美美又好吃的食物,可惜不是手残就是懒,方姝也一样,所以她会做的其实很少,会吃还差不多。


    这次是想做个简约版的汉堡,馒头切成两块,里头夹黄瓜片和西红柿,再煎个蛋,最后菜糊汤,因为人少,数来数去就五六个人,浪费的食材不多,厨娘也不管,毕竟她也是受益人。


    馒头放在烧水的炉子上烤一烤,香喷喷才拿出来,这个时代的碳也是全天然没有添加物的,用来烤吃食最好不过了。


    可惜没有肉,要是有肉就更完美了,能一人一个鸡蛋已经算娘娘宽厚,本就是宫女,还指望有多好的待遇不成?


    方姝吃完喝完,很快到了可以午睡的时间,又能继续吃吃喝喝了。


    她是怀着喜悦午睡的,醒来懵逼了,皇上坐在颠簸的马车里,走在幽静的泥路上,马车的轮子深一脚浅一脚陷进去。


    方姝在马车里也不安宁,一会儿晃到那边,一会儿又晃到这边,有时候不小心滚过一块石头,马车登时朝一边倾斜而去,随时有翻车的危险!


    皇上这是要干嘛?


    怎么突然想着出宫跑去这么偏僻的地方?被人逮住机会刺杀怎么办?


    方姝连忙去看四周,有没有给她留字条,亦或是什么提醒之类的,瞧了一圈什么都没有。


    又想让她临场发挥?


    方姝掀开帘子瞧了瞧,方才这帘子被风吹动,露出过冰山一角,她探出头去看才发现比她想的还要糟糕,很有可能在山林中,附近都没有人家。


    皇上怎么这么喜欢冒险?


    这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出了意外连跑都没地方跑。


    “还有多久到?”方姝不好问去哪?只能问多久。


    看这个样子应该已经在城外了,皇上都能睡着,怎么也有半个时辰了吧?


    再根据他多久到,多少能猜到他去哪?


    长庆掀开帘子回道,“再过半个多时辰就到凉州了。”


    凉州是京城的附近,紧挨着,出了京城就是凉州。


    皇上好端端去凉州做甚?


    当然她也不敢问,“知道了。”


    方姝放下帘子回来,半躺回榻上,皇上坐的马车还是很大的,蜷缩着腿可以躺下,主要还是他太高了,如果是方姝,正面躺着都没问题,有这么大的位置。


    还有半个时辰,怎么办?也许是危险的事。


    方姝果断躺好,准备睡过去,边睡边想,皇上这是怎么了?


    怎么又玩这出?


    记得上回也是这样,一声不吭跑上山,叫她吃够了苦头。


    故技重施又想折腾她?


    没道理呀,不是道过谦了吗?


    莫名有一种道歉非但不管用,还惹的他更生气的感觉,是错觉吧?


    方姝一个人躺在榻上,纠结了半天,最后叹息一声,弄不懂皇上。


    难道是她又理解错了意思?


    记得上次也是,因为她理解错了意思,所以皇上生气了许久。


    他是个十分记仇的人,如果不把这事解决了,搞不好会一直记得。


    方姝认真回想当时的经过,她对他改变称呼是因为前一天口误,喊他皇上。


    喊皇上显得生分,而且有种自己身份低的暗示,怕他留意到这个细节,并且猜到她的身份,所以她想来想去,改成了亲亲。


    只是试探,看皇上接不接受,如果皇上不接受,马上改口。


    结果皇上一下就接受了,没生气,还帮她把画画好了,叫她误以为俩人关系很好,放飞自我开始随便称呼了。


    然后就出事了,皇上留言说看不懂了。


    看来问题就是出在这里,他不喜欢大兄弟这个称呼,但是好像不排斥亲亲。


    亲亲这个称呼谁排斥过啊?当初淘宝客服刚用出来的时候还火了一阵子,因为显得不那么冷漠。


    同一句话,不好意思,这个不行的。


    和,亲亲,不好意思,这个不行的。


    虽然看似意思一样,但是态度相差甚大,就好像一个强势,一个服软。


    看来皇上也感觉出来了,所以喜欢这个称呼?


    既然他喜欢,那以后都这么喊他吧。


    方姝打定主意,连忙坐起身,在马车里找纸和笔,皇上的马车很大,连茶几都有,应该也有笔墨纸砚吧?


    她翻箱倒柜,最后还真的在茶几下的抽屉里找到,拿出来先用一下,兑水磨墨,中间马车一个倾斜,里头的墨撒了一点,弄到方姝手上。


    方姝擦了擦,指尖缝隙里还是有墨,擦不干净,她也不管了,只有半个时辰,不能浪费时间。


    摊开纸勉强在摇晃的马车里写了字,写完想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上面被茶壶里的水浇湿的地方,果断放弃。


    马车里的茶几都有固定的位置,卡在凹槽里,不过还是感觉不安全,随时会掉出来似的。


    方姝最后把纸条塞进了怀里,然后躺下去睡。


    路还是那么颠簸,但是碰上特别想睡觉的人,神也拿她没办法,最后还是叫方姝穿了回来。


    回到自己身体上时松了一口气,抱着被子赖了一会儿床,然后小蜜蜂一样起来检查一遍花儿们,没毛病之后找个地儿偷懒。


    最近天气陡然转热,尤其是中午,太阳大的完全没办法干活,感觉自己迟早会被晒黑。


    她只穿过来大半年,去年秋天的时候,正好错过了夏天,所以第一次发现夏天管园子这么折腾人。


    而且夏天最大的毛病是蔫花,太阳太大了,一天早晚两次浇水,又没有水管,真的会累死人。


    不知道能不能找娘娘再安排两个人,因为夏天要干的活是平时的两倍,还要搭个遮阴的棚子,给花儿们避暑。


    这么麻烦娘娘不一定同意,又要想办法跟娘娘斗智斗勇了。


    *


    殷绯是在平坦的小路上睡着的,后来身体似乎被她接替,所以他居然在路上睡了大半个时辰,醒来时长庆告诉他到地方了。


    殷绯坐起身,抬手掀帘子的时候注意到手缝里的墨渍,她用他的身体写字了?


    “皇上?”长庆发现他在门口站了许久,疑惑的问了一声。


    殷绯回神,戴上帷帽下车,长庆引他去客栈房间,在一处雅间前停下,殷绯让人去打水洗手,等人都退下,自个儿一个人推开房间走了进去。


    先是翻了翻两个袖兜,没找到东西,拉开衣襟发现了墨还没干的纸条。


    ‘亲亲,我真的知道错了,原谅我吧。’


    ☆、第42章 偷懒了吗


    这回的道歉, 嗯,比以往有诚意。


    殷绯嘴角勾起, 还来得及细瞧, 门被人敲响。


    “进来。”


    他面上未绽开的笑容收敛, 把纸条折好,重新塞进怀里,帷帽取下来, 搁在一边的桌子上。


    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 长庆走进来,“皇上, 都御史让奴才告诉您一声, 一切准备就绪, 客栈的人已经换成了咱们的, 外面也包围了, 只等那些人落网。”


    殷绯点头,“李斋办事我放心,对了, 他人呢?”


    长庆如实回答,“都御史做了伪装, 不方便见您。”


    殷绯蹙眉,“什么伪装不方便见我?让他过来。”


    长庆有些犹豫。


    殷绯眉头蹙的更紧,“还不快去!”


    长庆麻溜去了, 一柱香后, 把都御史带了回来。


    殷绯在洗手, 那墨弄到皮肤纹路里很难洗干净,他手都搓红了,还是有些印子,洗不掉似的,粘在指甲缝里。


    不喜欢手上有半点污垢,索性喊人过来将整个染黑的指甲修掉。


    剪刀是从客栈找的,桂圆给他剪,长庆和李斋进来的时候桂圆手一抖,险些把他的指甲剪秃。


    桂圆吓了一跳,连忙跪下,被长庆挥走,“不长眼的东西,给皇上修剪指甲还敢分神?”


    他看了一眼都御史,也忍不住偷偷笑了出来,发现皇上视线瞥来,又连忙憋住,老老实实给皇上修剪指甲。


    殷绯上下打量了李斋一眼,“整个客栈连个女子都找不到?需要都御史这般委屈自己?”


    都御史扶着额,很是无奈,“没办法啊,客栈里本来有个卖唱的,被不懂事的下属吓晕了,我寻思着女孩子好办事,还不会被人防备,所以……”


    殷绯愣了愣。


    女孩子确实不容易被人防备,比如她,听说她是女孩子的时候,他确实稍稍放松了些。


    “行了,朕知道了,下去吧。”


    李斋点点头,顶着那身女子妆容离去。


    他本来长得便清秀,换上女装竟也没有违和感,只是大家晓得他是男子,所以才会忍不住笑出声。


    殷绯没笑,只是女装而已,实在勾不起他想笑的**。


    说起来,女孩子,他为什么会创造一个女孩子?


    记得书上有记载,得了鬼疰之症很大程度都是童年受过阴影,比如被打多了,渴望自己强大起来,做不到,便希望有个人能救赎他,于是那个‘人’出现。


    也有一种情况,比如从小喜欢男人,渴望做女人,一直催眠自己,长此以往,真的以为自己是女孩子。


    可惜,这两种遭遇他都没有,所以如果他要创造,也该是男子才是。


    其实她说自己是女孩子,本身就透着古怪。


    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女孩子?


    是认知障碍?还是她真的是女孩子?


    是活生生的,用了巫蛊之术?还是死去的鬼魂,上了他的身?


    莫名的,他更希望她真实存在,不管是巫蛊之术,还是死去的鬼魂,都比鬼疰之症更能让他接受。


    天色渐晚,殷绯瞧着窗外,深吸一口气。


    如果她是活生生的人,用了巫蛊之术,只希望她本人不要太丑。


    如果是鬼魂的话,不要太吓人。


    对她要求很低了,没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


    方姝一整个下午都在老老实实浇水,倒不是心甘情愿的,是因为皇后娘娘回来了。


    从娘家带回了许多特产,还带回了一只猫,是上次托人出宫给黑白找的母猫。


    母猫是野橘猫,俗称田园猫,比黑白还丑。


    短时间内找不着好看又恰好发情的猫,本来有一只,半路跑掉了,只好临时替换成这只。


    可怜的黑白都不愿意跟它待在一起,似乎有些嫌弃它。


    它自己长得有够抱歉的还嫌弃别的猫,总之再嫌弃也没用,娘娘把两只猫关在一起,准备强迫它俩在一起。


    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省了,直接就可以入洞房了。


    娘娘够意思,一回来便让人将带的吃食分给大家,比如糕点,和炒出来的栗子。


    这个时代的栗子都是贡品,只有宫里的人能吃着,当然了,也有一些官家会被赏赐,娘娘的娘家是皇上的近臣,不掌实权,皇上为了弥补宋家,东西倒是没少送。


    比如上次边疆小国送来的贡品,直接分了娘娘一半。


    其实这里头有其它宫的赏赐,但是交给娘娘,让娘娘代分,是给娘娘的恩泽,让娘娘拉拢人心,算是皇上对娘娘的安慰。


    当然了,娘娘想独吞,皇上也不会有意见,他一向不怎么关注后宫,连去御花园都躲着众人,挑个没人的傍晚去。


    宫里的娘娘们胆子小,不敢晚上去御花园,听说御花园死过不少人。


    淹死的,被害死的,还有跳井死的,想想方姝怎么来的就晓得了,加上古代蜡烛成本高,宫里也不许有明火,除非在御花园设宴,否则一般的宫女太监和娘娘们没胆单独过来,所以仔细翻翻御史记载的本子,会发现皇上每次去御花园都是在晚上。


    怀疑御花园闹鬼的事是他传出去的,这样就不会和他的嫔妃们见面了。


    他是真的很不喜欢他的嫔妃们,为了避开她们居然还使了小手段。


    在大家注意力都在土特产上时,方姝的注意力在娘娘身上,娘娘戴着帷帽,一路都没有摘,而且直奔房间而去,中间都不带停留,脚步有些匆忙。


    方姝猜测她要不是心情不好,就是身体不好。


    身体不好不会健步如飞,她之所以回娘家也是去拿药,说明家里有很高明的大夫,有大夫养着身体自然不会不好,那就是前者了。


    她心情不好。


    难道是在娘家受了委屈?


    没道理啊,她现在是皇后,她爹太傅见了她都要行礼,谁敢给她脸色看?


    所以为什么不开心?


    如果是平时,方姝现在一定在她房里安慰她,即便不想也会被锦绣拉过去,现在……


    只能等娘娘主动找过来,娘娘不主动,她是无法接近的,而且皇后的忧愁,她帮不上忙。


    猜也晓得宋家现在叫她回去干嘛?无非是出把力,勾引皇上,让皇上喜欢她,然后劝皇上放过宋家云云。


    皇上最近对宋家颇是狠辣,撤掉了好几个人,虽然借口都是他们自个儿有错,比如去青楼被抓,再比如打老婆被举报。


    还有一个是因为养外室被揭发处罚的,这些在原来都是小事,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无限放大,一口气撤了三五个人,连都御史的位置都没了。


    宋家能不着急吗?自然是着急的,可惜这事娘娘也没有办法,皇上不是那么好勾引的,而且她看得出来,皇后似乎不想勾引皇上,但是她说喜欢皇上的时候又不像作假。


    真是叫人想不通啊。


    皇上那边是,皇后这边也那么难以理解。


    叹息,穷比还是思考一下晚上吃什么吧?


    辣椒还是没弄到手,吃什么都觉得不得劲,希望皇上的气能消,再不消真的没办法了。


    *


    晚上亥时左右,殷绯要等的人来了,先是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子,在门口走来走去,发现没有异常才进去,然后又来一个,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一个简单的客房里走进去了十几个人。


    殷绯在二楼的客房,窗户正好对着对面,可惜,没有一个熟面孔。


    李斋很快过来问他,该怎么办?对方很谨慎,没一个本人前来,全都让人代替,而且这些人有的扛锄头,有的做些小生意,还有的干脆是老人小孩。


    地方官们不可能这副模样,家里的小厮也没有老弱病残的,那就是随手从街上拉来的人。


    就算抓住他们也没用。


    “再等等看。”


    他不信,这么多钱真的放心让一个路人来拿。


    就不怕路人心生贪念,将钱私吞吗?


    李斋点点头去了,没多久又回来,“不对劲,这些人带的钱太少了,不像他们,倒像是小偷们分赃?”


    殷绯蹙眉,“把那封信拿来。”


    李斋颌首,从袖子里拽出一张折起来的信给他,当初就是这份信,让他们觉得是对暗号。


    这封信很正常,只有落款不正常,落款是仲郎。


    关于仲郎有个故事,仲浪在一家有钱小姐家当教书先生,意外爱上了那家人的小姐,小姐也喜欢他,俩人暗生情意。


    但是家人不会同意的,所以她俩只能偷偷摸摸的进行,话说反的,意思也是反的,什么都是反的。


    比如我月初约你出来,其实就是月末的意思,我在这家客栈等你,其实就是对面客栈的意思。


    就这样让他们躲过了很多次明查暗查,在一起很多年才被发现。


    这个法子居然被用到现实中,开始都没人发现,还是长庆注意到的。


    这小子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喜欢看一些小话本,尤其钟爱情情爱爱的故事,于是一眼指了出来,帮了他们大忙,说的有理有据,没道理是错的。


    等等,什么都是反的,那也就是说,房间也是反的?


    “去查查看,还有谁开了房?”为了保证不被人看出区别,客栈正常开着,也会有一些散客进来,对面的屋子,就在他隔壁。


    殷绯目光望向他左边,说话声音也小了一些,“不用查了,盯紧这个房间。”


    他用眼神示意,李斋似乎也想到了,毕竟那信还是他找人偷来的,原本没碰,这个是探子抄下来的,连章印都记得。


    殷绯在房间里等着消息,李斋出去应对,没多久隔壁传来踹门声,和打斗声,再过不久李斋狼狈的回来,“让他跑了。”


    殷绯凝眉,“怎么这么……”


    声音顿了顿,因为他看到屏风上闪过一道光。


    后面有人,而且那个人手里拿着剑!


    隔着一层屏风,李斋看不见他这边,只疑惑问,“怎么了公子?”


    边问边朝这边走来,那声公子,说明他发现了异样。


    如果觉得四周没人,他会喊皇上,没有喊就说明他想让殷绯配合。


    “没事。”殷绯不动声色,“既然跑了就算了,下次再抓吧。”


    “听公子的。”李斋以后离屏风很近了,一旦他走过来,那人就要面多两个敌人,所以在雷雨天的一声惊鸣中,他出手了。


    宛如利箭,陡然射来,长剑破空而出,朝殷绯扫去,殷绯避开,他没有武器,不好直迎,恰好李斋也赶了过来,与那人交手。


    那人也不管他,只一个劲的朝殷绯击去,攻势又猛又快。


    一寸短一寸险,更何况他手上没有东西,自然落了下风,被那人逼去角落,空间施展不开,再加上动作似乎比原来稍显僵硬,竟叫他胳膊上伤了一剑。


    虽然那刺客很快被李斋和冲进去的人制服,伤口也被包扎好,不过他还是瞧着伤口沉思了许久。


    *


    方姝今天一直在等娘娘主动来找她,娘娘太孤单的,一个朋友都没有,出了什么事连找人说话都找不着,她倒是十分愿意听娘娘叙话,就算开解不了她,单纯陪着她也好。


    难过的时候有人陪着也是幸福事。


    可惜她这样想,娘娘不这么想,一直到很晚很晚,方姝也不知道多晚,总之她在外头险些熬睡着。


    实在撑不住,也等不着娘娘才放弃,老老实实去睡。


    自我感觉大概睡了大半个时辰,也就是三更左右,才穿到皇上身上。


    是被疼醒的,胳膊很疼很疼,比她被拧疼一万倍,方姝抽着冷气去枕头下找皇上留下的纸条,想看看皇上有没有解释一下自己怎么受的伤,或是给她留下什么话?


    手往里头一摸,还真找到了。


    方姝拿出来拆开看了看。


    ‘你最近是不是偷懒了?没有练那个柔术?’


    方姝眨眨眼,心思有些复杂。


    难道皇上受伤,是因为她最近偷懒,没有练瑜伽的原因?


    ☆、可怜见的


    不至于吧, 虽然她偷懒没练瑜伽了,但是他每天早上和晚上还是按时练剑, 只是赶不上她吃东西的速度而已,最近腰身似乎又胖了。


    主要方姝每次都是晚上吃,再好的身材也顶不住, 难道是她吃的太多,又不运动, 刺客来了皇上没躲开?


    如果是在狭窄的地方, 还真有可能,因为那时候拼的是柔韧度。


    原来她想着消耗自己吃饭的热量,每天晚上都会练瑜伽,所以皇上柔韧度有进步, 她现在不练了,他又难以做出下腰等等高难度的动作了吗?


    如果是因为她, 让皇上错估自己的实力, 并且因为她把他吃胖了, 导致他没以前灵活的话,责任还真的在她。


    她当初还吹过牛, 说要辅助他,结果没两天就开始偷懒,实在有些打脸。


    方姝叹息一声,老老实实在床上倒立,结果碰到胳膊上的伤口,疼的又掉了下来, 改做一字马了。


    别说,好久没练过,身体确实有些僵硬,险些下不来,估摸着明天皇上两.腿.之间会疼。


    小腿可能也会抽,她这一偷懒,偷懒了一个多月,难怪被皇上发现了。


    一日不练功,无人看得出,一周不练功,动作输给猪。


    他这么久才发现算迟钝了,方姝以前练的时候怕被他察觉到异样,一次只几秒钟,然后慢慢增加难度和次数,因为这个过程缓慢,所以皇上一直没发现,也许发现了,没空理罢了。


    他生病的时候也是最忙的时候,外有忧内有患,连生病都要掩盖好,不能让人知道。


    毕竟皇家子嗣单薄,除了皇上只有几个乖巧,性格也柔顺懦弱的皇子们。


    有锋芒的都被当年的太后干掉,找各种借口,只有出问题的孩子,或是无心争皇位的人才能存活下来。


    据说还有位狠心的母亲,将自己的儿子腿打折,为的就是怕健康的儿子有继承权,成为太后的眼中钉。


    皇子们不中用,大臣们自然野心勃勃,想争权,有句话说的好,不想当皇帝的大臣们不是好大臣。


    几乎所有有野心的大臣们都想当皇帝,所以一旦皇上得了心病,身体状态极差的情况被人晓得,很多大臣便会蠢蠢欲动,做出什么动作来。


    身为帝王,当时皇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其实细细算来,这位年轻的帝王顶多跟前世的她同岁,至少方姝无法想象,同岁的她如何在群狼环视的情况下存活,肯定是做不到的,活不过三集就死了。


    所以其实有时候方姝很佩服他,他很厉害,天生就是作为帝王培养出来的,这个位置舍他其谁?


    太后很多动作其实都是多余的,皇上根本不需要,可惜她还是用她的方式,把敌人都扫清了。


    皇上肯定很遗憾,他学了一身本领,结果一直没用上。


    最倒霉的是,那样的太后还是他的母后,他如果不是被先皇心血来潮送去书苑,怕是会被太后教坏吧?


    方姝这回练的狠,一口气劈了小半刻的样子,一刻是半个小时,差不多二十分钟吧,中间还顺便做了做眼保健操。


    最近不仅瑜伽偷懒了,眼保健操也偷懒了,难怪从他语气里听出了嫌弃的意味,她最近确实除了吃,什么都没做过。


    这样可不行,方姝深深检讨自己,并且努力修补回来。


    不能总是找皇上提要求,偶尔也是要帮一帮皇上。


    能帮皇上什么呢?


    总感觉他俩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能做的事,皇上身边的人都可以做,只是不愿意做而已,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身体,所以这些活才会落到她身上。


    对了。


    方姝差点忘了,还可以帮他种稻,他最近似乎很忙,窗前的小苗如果不是她和长庆关注着,一干就浇水,早就死了。


    方姝掂了掂盆,又到了浇水的时候了,不过她今天不浇水,要把苗都掰开种下去。


    方姝伸出一双手,皇上这双手太漂亮了,修长白皙,消瘦干净,指甲修剪整齐,圆润光滑,真不忍心用这双手插进淤泥里,感觉是暴殄天物,还有一种玷污他的感觉。


    不过没办法,她曾经想过让长庆浇水,种苗,长庆面露为难,一问才晓得苗必须亲自种,这是他跟山上的老先生做的约定。


    既然必须他自己种,她用的也是他的身体,所以不算违规。


    主要是答应了做他的辅助,结果没两天就沉浸在好吃好喝里,委实有点心虚,只好做些什么弥补他。


    种水稻是她勉强找到能做的。


    方姝摸了摸肩膀,还好伤在左手,这个位置基本不怎么影响,拿苗都不用,一个叫桂圆的太监帮她拿着。


    方姝刚穿来没有注意,现在才发觉,“咦,长庆呢?”


    桂圆仰着娃娃脸,乖巧道,“您忘了?您把他落宫外了。”


    方姝:“……”


    皇上真是棒棒哒,连贴身太监都能落宫外。


    可怜的长庆。


    会回来的,皇上还是用他用的顺手,不可能就把他丢弃了,所以用不着担心他,方姝继续种稻。


    她一只手拢着另一个袖子,好看的手插进淤泥里,一根一根种稻,把所有苗子种完,已经很晚很晚,不能再拖,方姝洗了手,留完纸条之后连忙去睡。


    *


    殷绯今天又起晚了,昨晚抓那人抓了一夜,回来很晚,一翻御史的手札,发现她也很晚睡,难怪头晕难受,原来是没睡好。


    在枕头底下摸了摸,摸出一张纸条来,纸条写的不久,墨还没干透。


    ‘我今天好好的练了,还帮你把水稻种了,然后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什么重要的事?


    下面画了个箭头,似乎是要他翻过来的意思,殷绯翻过来。


    ‘你把长庆落宫外了。’


    殷绯瞧了瞧门的方向,难怪今天这么安静,也没人催他起床,原来是长庆不在。


    他还真没注意落了长庆。


    他自己长了腿,应该会自己回来的。


    *


    方姝今天一大早起床,要做一个大扫除,整个长春宫的人,无论是值夜班的,还是白班的,都要过来。


    似乎察觉到人手不够,又借了两个人帮着一起打扫。


    方姝还是负责扫院里,地面上因为常年浇水,被漏出来的土积了些泥,都要清扫干净,虽然明天浇水又会弄出一大堆来,不过胜在可以通风漏水,底下的洞被泥巴堵着,不漏水花儿会蔫坏。


    她清扫的时候一个姑娘走过来,跟她套近乎,“娘娘是不是喜欢花?”


    方姝愣愣点头。


    “那她是不是经常来花园?”那姑娘又问。


    “嗯。”方姝老实回答,“最近确实经常来。”


    她已经晓得了,这个人想讨好皇后,混个脸熟。


    可能跟她一样,是在别的地方被娘娘看中要过来的。


    “那我就放心了。”她似乎松了一口气,“我叫若香,原来是御花园伺弄花草的,她叫采雪,跟我一样,我们都是刚来的,以后都要在长春宫共事,请多多关照。”


    她朝方姝鞠了一躬,方姝轻笑,“这么说来咱们真是有缘,我也是御花园娘娘要过来的。”


    女孩子们有话题,三两句聊成了朋友,方姝有些开心,听她俩的意思,她俩也是来长春宫伺弄花草的,如此一来就有了四个人,不用担心过不去夏天了,以后只会更轻松。


    感谢娘娘,想的太周到了,都用不着她斗智斗勇了。


    大扫除一直到中午才结束,娘娘体恤众人,下午放大家一个假,可以不用来了。


    方姝累的吃完饭就去睡了。


    昨晚用皇上的身体熬夜,他今天中午肯定会补觉,穿成他是不可避免的,方姝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的身体上时老实点,什么都不做,继续睡。


    不过皇上不给她这个机会,感觉他今天又没有吃饭,方姝只好起来代替他,顺便看一看他留下的纸条。


    他就回了一个字。


    ‘哦。’


    就这个反应?


    也太冷漠了。


    多说一句话仿佛要他命一样,难怪没人要他,谁愿意跟个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待在一起。


    想一想你高高兴兴的问他,‘今天的月亮好大好圆哦。’


    他:‘哦。’


    ‘饭也好好吃,还有这个点心。’


    他:‘哦。’


    ‘吃完喝完,咱们去那边玩吧,那边人多。’


    他:‘哦。’


    扫不扫兴?


    不解风情而且特别没有自觉,她给他做眼保健操和瑜伽,水稻也种了,没一句感谢的话倒也罢了,居然都不主动帮她找一下辣椒。


    太不够意思了。


    方姝只好提醒他。


    *


    殷绯一觉睡醒,发现脸上盖着一张纸,拿开一看,是他给她画的叫‘辣椒’的东西。


    这提醒实在太明显了,明显到忽略不了。


    “长庆。”他喊了一声。


    刚刚回来的长庆怨念十足的瞧着皇上,昨晚他只是上茅房晚了一点而已,回来就听说皇上不见了,大晚上的,不可能让城门和宫门为了他一个太监打开,于是只好等到天亮。


    五更方到城门口,紧赶慢赶辰时才回的宫,回来发现皇上都没派人找他,可能都不知道他丢了。


    好歹跟了皇上一二十年,皇上……


    目光登时越发怨念,当然面上不显,“怎么了皇上?”


    “派人去找找这个。”


    一张纸轻飘飘落来,他连忙接住,这副画和上面的东西皇上很早之前就问过他,当时他只以为是皇上从书上发现的,一时好奇画下来,现在看来跟那个人有关。


    那个人是谁,隐藏的也太好了,他身为大总管,权利也不小,找了一圈居然没找到。


    别是什么坏女人,把皇上带坏喽。


    ☆、是时候了


    有句话说的好, 上天给你打开一扇门,一定会给你关上窗。


    皇上在别的方面那是没话说的, 只可惜在某些方面,稍显迟钝,比如他十岁那年, 长庆几乎眼睁睁看着他被另外几个小子带坏,再比如现在, 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如果真是女人, 希望是个好女人,公是公,私是私,别干扰皇上处理朝政才是。


    皇上现在太厉害了, 已经将朝中七成的力量握在手里,真正说一不二的帝王, 他要真铁了心沉浸在儿女私情里, 太后也拿他没办法, 应该说所有人都拦不住他,所以只能希望那个女人有点良知。


    如果没有的话, 他身为皇上的贴身太监,怕是也难逃灾难。


    长庆叹息,身为一个贴身太监,他不仅要操心皇上的饮食起居,连皇上找对象都要考虑到全面,真是不容易。


    *


    方姝还在房间里睡觉, 上午大扫除太累,下午整个起不来。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手机,连本书都没有,应该说连本书都看不懂,全是文言文,方姝需要挨个琢磨意思,麻烦死了。


    她放弃看,缠着木槿让她讲故事,或者让木槿看,看完解释给她听。


    书是木槿的,她是个勤奋向上的姑娘,经常照顾老嬷嬷,老嬷嬷给她的,被她翻烂了,上面的故事信手拈来,讲到深夜闹鬼的故事时,门突然被人敲响,吓了俩人一跳。


    犹豫片刻才问,“谁啊?”


    “是我,娘娘身边的金玉。”金玉声音有些着急,“娘娘的猫不见了,快出来一起找。”


    俩人对视一眼,连忙下床匆匆穿上衣裳出来,门外果然是金玉,又敲开了下一个屋子的门,喊隔壁的若香和采雪一起找猫。


    听她的口气似乎猫消失了有一段时间?或者娘娘十分想抱猫?


    大概是怕黑白跑去招惹皇上的猫吧,总之方姝和木槿也加入了寻找猫的队伍里,分开行动,一个往东,一个往南。


    到处都去找了找,尤其是黑白经常去的地方,它最近因为小仙女的原因,时常被关起来,应该是憋坏了,所以忍不住跑出来?


    猫应该不怕关的,它比人还宅还懒,根本不爱出门。


    上辈子方姝养的猫只会在家里蹦哒,只要一带它出去就装死,一听说要带它出门,立马倒下,怎么喊都不起来,一说不带它了,立马原地复活。


    经常跟人类待在一起,其实它们聪明的晓得一些简单的语言。


    比如吃,一喊‘吃’这个字,它就算在天涯海角,也能在瞬间赶回来,尤其是橘猫,就是这么厉害。


    黑白算是田园猫,从小不愁吃不愁喝,连耗子都不会逮,也算宠物猫吧,宠物猫都不爱出门,黑白也懒得一批,只会去附近转悠,附近一圈都找过的方姝很是疑惑,怎么会不见猫呢?


    难道它突然勤快?跑去更远的地方了?


    正打算去御花园找找,身后突然传来动静。


    “聊聊吧。”


    方姝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娘娘,娘娘的声音跟一般的女子声音不一样,带着一丝清脆和磁性,很好辨认的。


    “见过娘娘。”


    方姝先行礼再回头看去,果然是娘娘。


    娘娘今天打扮的很是活泼,衣裳颜色粉嫩如少女,其实她本来年纪也没多大,十二岁嫁给皇上,现在二十二?


    娘娘已经率先找了个位子坐下。


    方姝只好跟过去,主动问,“娘娘心情又不好?”


    多次跟娘娘交流,方姝已经省略了那些打探,直接大胆的问出来。


    娘娘不会怪她的,反倒是纠结来,纠结去,会惹娘娘不快。


    娘娘为什么找她,就是因为她直来直去,不怎么在意那些乱七八糟的,比如规矩和尊卑。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自然不喜欢那些别人贵,我便宜的道理,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已经完全接受,不敢擅自更改,也就她敢了。


    “你猜猜看?”看来娘娘并不想直接说出来。


    这是考她嘛?


    其实方姝没那么笨,“娘娘开心的时候会经常逛花园,这两天没有肯定是心情不好。临走前还很开心,回来就变成这样,是娘娘娘家的事吧?”


    皇后轻笑,“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


    她面色凝重起来,“他们要逼我做一件我不喜欢的事。”


    她不喜欢的事?方姝不知道,不过宋家这个时候让她做什么她知道。


    无非是勾引皇上?讨好皇上?


    她不喜欢勾引并且讨好皇上?


    “娘娘,您不喜欢皇上吗?”方姝想着想着居然直接问了出来。


    她问完才发现不对劲,等于她在顷刻间摸透了这里头的关系,身为主子,自然不喜欢太聪明的丫鬟。


    其实方姝观察好几天了,并不是顷刻间明白的。


    皇后挑了挑眉,竟也没生气,反而顺着话道,“我自然是喜欢皇上的,皇上很特别。”


    她用了一个更特别的形容,“这个皇宫就像一场大型的皮影戏,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的行动着,皇上就像皮影戏里突然闯出来的活人,还有你,你也是特别的。”


    方姝愣了愣。


    娘娘居然这么想?


    “娘娘也是皮影戏里的活人,很特别呢。”方姝毫不犹豫夸赞道。


    娘娘摇头,“我不是,我的生活太枯燥了,每一步都是别人安排好的,他们希望我这样做,我就只能这样做。”


    “放跑黑白也是他们让娘娘做的吗?”方姝突然问。


    记得下午她去睡觉之前还瞧见锦绣将黑白关进屋里,没人给它开门,它怎么可能出来?还跑去那么远,很明显是有人赶它出来的。


    谁敢赶娘娘的猫?真的跑掉了娘娘不弄死她?所以只有娘娘自己了。


    娘娘眨眨眼,笑的露出一口白牙,“被你发现了。”


    方姝叹息,“娘娘很调皮呢。”


    无聊了就喜欢折腾别人,这是她偶然间发现的,比如有一次娘娘站在阁楼上,把玩着帕子,手上故意一松,帕子掉了下来,然后低头喊大家,帕子掉了。


    那时候风很大,帕子飞啊飞,就是不下来,几个人争先恐后去抓帕子,还有个不小心栽进花园里,逗的娘娘咯咯直笑。


    严格来说,她特别爱捉弄人,尤其喜欢谁,就去捉弄谁,小朋友一样。


    只有幼儿园的小朋友才这么干。


    “娘娘的性格很鲜明。”她放跑黑白,定是又无聊了,然后用这种方式让整个死气沉沉的长春宫活跃起来,也顺便让自己开心一些?


    “娘娘喜欢皇上,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方式去追皇上?”


    她的方式就是欺负人家,想一想她去欺负皇上的画面……


    方姝浑身一抖。


    “皇上太厉害了,弄不过他呀。”


    感情弄的过就去欺负了?


    可怜的皇上,原来早就被娘娘惦记上了。


    娘娘很是忧愁,“他跟以前不一样了,也做到了他曾经说过的话。”???


    “什么话?”忍不住起了八卦之心。


    娘娘瞥了她一眼,“成亲时他来接我说过的话。”


    那时候她还很小,才十二岁,身体尚且不好,坐久了头昏眼花,就在快撑不住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


    ‘真可怜。’他说。


    ‘才这么大点,以后就要被关进金笼里了。’


    那时候她还听不懂这话什么意思,只知道这人以后就是她的夫君。


    她要嫁的地方是皇宫,如果金笼是皇宫的话,那,‘说什么风凉话,你不也在金笼里。’


    那人先是一愣,后点头,‘说的没错,不过我跟你不一样,我迟早会打破金笼离开。’


    当时她只觉得这人俊美好看,并没有过多的注意别的,所谓金笼也没在意。


    后来她被送进长春宫,夜晚他又来了一次,是跟她道别的,‘我要去打破金笼了。’


    顿了顿又道,‘也祝你好运。’


    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再见面时已经是几年后,打破金笼付出的代价很大,再回来时他的状态很差,不过面上却比当初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人也越发冷漠,原来还会与她说上两句话,后来干脆见都不见。


    “真让人苦恼。”娘娘撑着下巴道。


    方姝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还没想好对词,锦绣突然抱着猫过来,“娘娘,我找到猫了。”


    她的方向很巧,正好在娘娘那边,待走近时才瞧见方姝,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


    “娘娘,您身体不好,不能吹风,咱们回去吧。”锦绣劝道。


    娘娘没有拒绝,轻叹口气,被她单手扶着回长春宫,锦绣临走前还回头狠狠挖了方姝一眼。


    方姝一脸蒙圈。


    怎么了?


    她回到屋还在思考锦绣那一眼什么意思?


    仿佛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


    实在想不通,只好睡去,再醒来是在皇上的身上,为了找猫,着实花了不少时间,加上睡着后过了一段时间才醒来,方姝瞧了瞧天色,现在应该是亥时左右。


    又摸了摸肚子,还没吃呢,连忙叫来长庆传膳,长庆传完又回来,在她面前几次张嘴,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方姝问。


    长庆面上很是为难,“方才太后来过了。”


    “嗯。”方姝不解,“然后呢?”


    “说是您……您……”


    “到底怎么了?”方姝越发不解。


    “该宠幸妃子了!”


    ☆、欺负哭了


    方姝原本躺在床上, 吓得直接坐了起来,妈呀, 让她用皇上的身体宠幸别人,皇上还不弄死她?


    “你就跟她说,朕胳膊受伤了, 没力气做别的。”


    只能这么回答了,反正宠幸别人是不可能的。


    方姝脑海里莫名出现娘娘, 娘娘刚说家族逼她做她不喜欢的事, 太后就让皇上宠幸别人,会不会有关联?


    细细想来,太后和娘娘同族,都是宋家出来的, 很有可能是太后给娘娘施压。


    听说娘娘回娘家的时候,太后也回去了, 铁定无疑。


    她可真是执着, 一定要娘娘怀上皇上的龙种。


    应该说一定让皇上的孩子是宋家的, 只有这样才能继续把持朝政,难怪皇上不待见她呢, 都这样了还想着操控他。


    他原来说的金笼,怕就是因为太后,虽然登基了,但是并不掌实权,权利都在太后手里,他自己确实像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只能做个傀儡皇帝。


    为了打破这种僵局,所以他拿到虎符之后就走了,远赴边疆打仗。


    第一,退一步海阔天空。


    原来是他与太后斗,众大臣乐的看热闹,反正灾难没到自己身上,于是他退一步,登时变成了众大臣和太后斗。


    除了宋家之外,谁想让太后干政?没有人啊,但是有他顶着,众大臣既不帮忙,也不落井下石,就是搅屎棍,他一走,他们不得不顶上去,抵制太后干政。


    第二,这是他的第一次反抗,不听太后的话执意去了边疆。


    第三,是为了做出一番成就,他有成绩,百姓和百官才能更相信他。


    第四,他才是皇帝,一走所有奏折都会跟着他走,不过太后的手,等于间接架空了太后。


    当然也有缺点,比如他一走,太后更好弄权,当然皇上也不是省油的灯,搞了个丞相卡在那里。


    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利极大,太后也不能擅自做主杀或是撤职,而且历来后宫不得干政,如果太后动了丞相,其他大臣会有唇寒齿亡的感觉。


    丞相你都能搞,那搞我们不是随随便便的吗?


    于是众志成城,不管什么党派,在这事上统一阵线,绝对不让太后干政。


    太后干政对他们不利,等于头上又一座掌握他们生杀大权的天。


    丞相正好是天塌下来的高个,卡在关键位置,所有的事情都要先到丞相那里,丞相直接交给皇上,太后沾不得奏折,久而久之被架空。


    然后皇上回来,收到了一个尚算完整的朝廷。


    说实话,方姝对他很是佩服,那么小的时候,据说才十六岁,现代十六岁的孩子还在搞对象,他已经野心勃勃想一统天下了。


    一统天下的前提自然是先把自己国家弄好,很显然,他弄好了。


    “皇上……”长庆喊了一声,并且眼睛一直往外头看,频频做暗示。


    方姝瞬间明了,太后就在外头,她说的话她都能听见。


    天哪,那个传说中极是凶残的太后?


    方姝瞬间有些慌,不过想想这是皇上的身体,太后还能拿她怎么样不成?


    当机又镇定了下来。


    “出去吧,朕累了。”方姝加了一句,“谁找朕都不行,朕现在只想睡觉。”


    希望能拦住太后。


    “皇帝现在架子好大,谁找来都不行,那是不是连哀家都不行?”


    门外突然响起一个略显尖利的声音,且越来越近,方姝回身的功夫,面前已经站了一道人影。


    出乎方姝的意料,她本来以为太后是个尖酸刻薄的老婆婆,没想到还挺年轻,保养得当,脸嫩的宛如少女。


    算算皇上的年龄,她怎么也有四十多岁了,四十多岁保养成这样,跟皇上站一起神似姐弟,不像母子,委实难得。


    “母后误会了,儿臣只是有些累,想歇息罢了。”方姝硬着头皮上。


    没办法,干不过太后,皇上就要**,清白要是在她手里丢了,那就是她的责任,没办法向皇上交代。


    想一想她已经骗过了皇上,和他的基友,再干一个太后,似乎也没什么,反正烂摊子交给皇上处理。


    方姝忽然发现自己胆子大了许多,大概是因为一路顺风,骗过了皇上,应付了他的基友,对怼太后有几分把握?


    太后面上好看一些,目光在‘她’身上四处打量,不小心看到胳膊上的伤,讽刺道:“皇上这身子骨有些弱啊,三天两头这个病,那个灾的,这回又怎么了?”


    隐隐有责怪他总是用各种借口推辞的意思,而且怀疑他这个伤是故意搞的。


    不管是故意搞的,还是无意搞的,都伤了,方姝给她看伤口,“伤着了胳膊。”


    她一提醒,方姝自个儿也有一种皇上是故意伤的感觉,或许他已经察觉到太后近期有动作。


    想想太后也是宋家的,他动宋家,太后自然不安,想让下一代嫡长子是宋家的,无可厚非,如此下一任帝王还是宋家的。


    但是这样对皇上不利,比如宋家如果想反,直接杀了皇上,下一任帝王还是个婴儿,太后把持朝政之类的。


    她之前就是仗着皇上年幼,不仅想垂帘听政,还想操控皇上,要不然皇上为什么反抗她?


    太后凝眉,“伤在胳膊又不是腿,长庆,把侍寝的牌子拿来。”


    方姝硬杠上去,“母后,儿臣身体不适,不方便招人侍寝。”


    “正因为身体不适,才更要找人过来伺候着。”她横了长庆一眼,“还不快去!”


    “儿臣有长庆伺候,好的很。”方姝下逐客令,“母后请回吧,儿臣实在累了,只想歇息。”


    “皇帝!”太后声音厉了几分,“哀家让你招人侍寝是为了自己吗?还不是为了你,你一日无子,外人便觊觎一天,你也不想皇位每天有人惦记着吧。”


    方姝心里咯噔一声,太后似乎也没说错,不过这是皇上的私事,他肯定考虑到了。


    “不劳母后费心,儿臣心里有数。”


    说什么为了皇上,其实还是为了她自己,就是想让皇上的龙种出在她宋家。


    太后面色难看,“看来皇帝根本没把哀家放在眼里,哀家说什么都当耳旁风。”


    “母后多心了。”到底是皇上的母亲,不能太过分,“母后一直是儿臣最尊敬的人,也希望母后能一直让儿臣尊敬下去。”


    反责怪她现在做的事让人尊敬不起来。


    她继续道,“儿臣真的累了,母后请回吧。”


    太后缩在袖子里的手握成拳头,望向‘他’的目光中带了一丝莹光,一闪而过,仿佛只是错觉而已。


    方姝可以十分肯定,不是错觉,太后……被她弄哭了?


    什么情况?


    许是晓得‘她’主意已定,不可逆转,没再说什么,只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方姝望着她的背影半天反应不过来。


    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只是想到太后又是想操控皇上,又是折腾皇后,不由自主来了气,语气强硬了一些。


    而且这时候不强硬也不行,皇上的清白在她手里握着,只要她稍稍松懈一些,太后就会给‘她’安排人侍寝。


    安排谁还用说吗?八成是皇后。


    不能让皇后瞧见她,皇后太聪明,她怕皇后看出她的身份。


    她每天晚上都能穿成皇上的事,只有皇上能知道,连他的哥们他都不打算告诉,怕出事。


    看来以后这种事不会少,搞不好下次就是大臣过来找她商议朝廷大事,她要是应付不来,连皇上都会被人当成假冒的,必须快速适应下来。


    当然现在是要好好想想,太后哭了怎么办?


    女人的眼泪果然致命,尤其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不置可否,太后很漂亮,能生出皇上这样的好皮囊来,她本人能差到哪里去?


    莫名把她欺负哭了,皇上会不会责怪她?


    方姝躺在床上,膳食送来,长庆喊她,她都没动力吃,被太后闹的这一出,整个人心情沉重。


    想转移视线,还是吃了些,然后去看看皇上的水稻,顺便撸了撸猫,心情还是很沉重。


    给皇上写纸条的时候犹豫了许久,久到长庆提醒她三更了,意思是催她睡觉,她不睡,他也不好睡。


    方姝明白了,让他去睡,自己也跟着躺在床上,纸条塞进枕头下。


    *


    第二天一早,殷绯起床后头有些疼,晓得是她头一天熬夜的原因,眉头不由自主蹙起。


    她很少熬夜,每次都是有原因的,这次又是什么事?


    正打算去看她留下的纸条,门突然被人推开,长庆走进来,讨好道,“皇上,都御史来了。”


    不用说也知道是来汇报上次的事。


    殷绯边下床边道,“让他进来吧。”


    长庆点点头出去了,没多久领着都御史进来,彼时殷绯刚穿好衣裳,正在洗手。


    李斋先行了一礼,后递了个折子给他,那折子少说写了三四页,厚厚一沓。


    自从他上任以来,每次折子都这么厚,吓的百官额头冒汗,生怕是弹劾自己的。


    都御史有弹劾百官的权利。


    殷绯擦了手,将奏折拿在手里,打开看了看,不出所料跟平时一样,“丞相穿错袜子,一只白一只灰这种事以后不要再记了。”


    李斋无辜一笑,“第一次当都御史,没有经验。”


    殷绯白了他一眼,没有计较。


    “那件事怎么样了?”


    他问的是上次逮住的那个人。


    李斋摇摇头,“那人是死士,什么都问不出来。”


    “继续问。”殷绯声音阴冷,“剥皮抽筋也要让他将该吐出来的东西吐出来。”


    李斋点头。


    “还有别的事吗?”下了逐客令。


    李斋摇头,懂事的鞠了一躬后退了出来。


    殷绯等他走后才去拿纸条,纸条上是她一贯的丑字。


    ‘昨天太后来了,要找人给你侍寝,我凶她了。’


    ☆、不是善茬


    ‘她也凶我了, 她先凶我我才凶回去的, 不过我可能比她凶, 我把她凶哭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语气隐隐有些不安, ‘会不会出事啊?’


    殷绯挑眉,“御史!”


    在一旁候着的御史连忙进来, 皇上最近总爱看记载的手札, 不知道是对他不满意,还是怎么回事,吓的他与另外两个史官一合计,决定多夸赞夸赞皇上。


    皇上之所以老是看史记, 一定是觉得夸他夸少了, 没能写出他的正常水平。


    三个人使出吃奶的劲,搜刮出肚里全部的墨水, 能怎么夸就怎么夸,这回肯定能让皇上满意。


    皇上平时不找他,一找他肯定是关于手札的。


    不等皇上吩咐, 他已经机灵的将手札交给长庆大总管,又由长庆大总管转交给皇上。


    皇上拿在手里瞧了半天, 脸色阴晴不定。


    御史本来很有自信, 被他搞得心惊胆战, 生怕触了皇上的逆鳞。


    记得皇上很讨厌别人夸他长得好看来着,开始夸的时候几人还有些犹豫,但是无论是年轻有为, 还是青年才俊,都离不开样貌,完全不沾是不可能的,反而两者结合更能体现皇上才貌双全,后生可畏等等。


    希望皇上注意到夸他才能上的词语,不要在意那些附带的,关于样貌上的。


    事实上殷绯根本没留神一到他就写很多拍马屁似的废话,直接翻到昨天的末尾,看昨晚上她与母后的对话。


    母后咄咄逼人,她也不遑多让,比在宫外和上官云,李斋相处自然许多,至少上官云和李斋看出了微妙之处,反倒是母后,没发现他与她之间的变化。


    是她在进步?还是母后根本没在意过他?


    或许两者都有吧。


    狭长的睫毛颤了颤,手札重新还给御史,殷绯一句话没说,照常洗漱完后去用膳,然后晨练,再然后上朝,生活一成不变。


    唯一起了变化的是他体内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可以与他说话,交谈,有自己的思想。


    还是个——女的?


    说实话只有这条难以接受。


    更愿意要个兄弟。


    *


    方姝今天一个上午都在想太后为什么哭?


    有这么脆弱吗?


    看起来不像,尤其是从皇后和别人的口中得知,感觉太后是个强势的人。


    她一来就想直接替皇上做决定,也不管皇上愿不愿意,有点自以为是,所以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哭?


    对自己太自信?觉得皇上绝对会听她的,还是养皇上她注入了感情?所以接受不了皇上对她那样强硬?


    方姝目光突然锁定在阁楼上逗猫的娘娘,也是,娘娘养只猫都有感情,更何况养个人养了十几年。


    就算再不用心,他偶尔对你笑,做一件你感动的事,肯定也是在意的吧?


    皇上以前一定很孝顺,现在不孝顺了,所以太后很难过。


    方姝人在花藤下,半乘凉半是干活累了歇息,陡然站起来,其实很明显,娘娘似乎注意到她,突然拍了拍猫屁股,把正在睡午觉的黑白吵醒。


    方姝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先是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连忙用手势阻止娘娘。


    但是已经晚了,娘娘腿一曲,黑白没有支撑点,在站不稳的情况下一跃跳到栏杆上,栏杆是木栏杆,很宽的,走两个黑白都不是问题。


    黑白平时没事干就喜欢在栏杆上走来走去,这个栏杆连接着花架,也就是说黑白可以通过这地方跑去长春宫外头。


    一旦放出去,再追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还好今天的黑白似乎并没有跑出去的**,懒洋洋在栏杆上伸了个腰,扒拉了两下爪子就打算下来。


    预感娘娘不会这么轻易让它下来,她是个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幼稚小学生!


    果然,方姝瞧见娘娘嘴角勾起无辜的笑,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球,球突然抛了出去,黑白本能去追球,顺着球扔出去的方向,一跃跳上花架,沿着花架去了长春宫外头。


    娘娘这个恶魔!


    “不好了,黑白不见了!”娘娘依在栏杆旁虚情假意‘着急’道。


    方姝叹息。


    还是让娘娘得逞了。


    她是真的在宫里待的太久,整天宅在长春宫不出门,身体又不好,一天只醒来三四个时辰,实在太无聊,这大概是她唯一的乐趣吧,虽然不怎么地道,难得的,方姝居然不想纠正她。


    不过现在是夏天,不是春秋天,太热了,顶着大太阳去找黑白,不亚于受罪,对女性来说也不友好,比如晒黑之类的,所以大家应该会很烦吧。


    犹豫片刻,方姝主动道,“我去找吧。”


    她去找了,其他人就可以不用去了。


    黑白是个猴皮,喜欢窜进小胡同和角落里,也许是草丛也许是假山里,也或许会爬上树,想抓住它很难,还需要具备爬草丛,钻假山,上树的本领,这里都是文雅的小姑娘,做不来这种活,也就她最合适。


    突然发现所有技能她都具备。


    娘娘点点头。


    方姝行了一礼后快速跑出去,想赶在黑白捡到球,跑走之前找到它。


    很可惜,黑白似乎比她想的灵敏,也许一跳出去就找到了球,然后叼着球玩去了,也或许是不要球,直接去玩了,总之长春宫的后院没瞧见黑白。


    方姝绕着整个长春宫跑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看来是跑去更远的地方了。


    一旦让它跑去更远的地方,想抓回来很难,一个人想找到也是问题,所以方姝决定让它主动过来找她。


    记得院里种了一颗猫薄荷,是她央求娘娘种的,就是为了这一天。


    方姝回去拿。


    夏天太热了,方姝跑了几圈而已,浑身出了汗,有点难受,所以走的不免急了些,也没有告诉大家,路过廊下时突然听到花园里有人说话,似乎还是议论她的,她捕捉到自己的名字。


    “方姝真不愧是咱们长春宫的第一大狗腿,娘娘的猫才刚丢,她就迫不及待表现自己,啧啧。”


    “可不是嘛,那个殷勤劲,生怕别人抢了似的。”


    这个声音和地点,似乎除了新来的采雪和若香没别人了。


    “你们胡说什么,方姝才不是那样的人,她是怕你们热,所以才自己去的,大夏天谁想跑来跑去?”木槿愤怒的声音插进来。


    “哦,那可真是伟大呢。”


    “那么伟大怎么不帮我们把活都干了?”采雪讽刺道,“说什么为了我们,还不是为了她自己,讨得娘娘欢心就有奖赏了。”


    似乎还不过瘾,又道,“开始瞧着她还人模狗样,想不到是这样的人,恶心。”


    “你……”


    木槿想骂她俩,被方姝拦下,“她们说的对,是我擅作主张,以后不会了。”


    “看看吧,还是人家方姝‘懂事’。”


    “不知好歹……呜呜……”木槿被方姝捂住嘴巴拖去一边。


    木槿不解,“你干嘛拉我?”


    方姝叹息,“忘了屁股上的伤怎么来的?”


    她望向阁楼,“娘娘最不喜欢说闲话的人,以后有她们受的。”


    木槿眼前一亮,“方姝,你真坏。”


    她突然想起自己,“你那时候是不是也预料到我会……”


    方姝眨眨眼,“有那个猜想……”


    娘娘以前似乎经常被人议论,所以非常非常讨厌别人背地里说闲话,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一经发现,三十大板都是轻的,如果她本身不开心,最少五十大板。


    所以在长春宫,不,应该说整个皇宫里做事,最重要的是保持沉默,不要攀高踩低,也不能背地里说别人坏话,讨论也不行。


    为什么?因为无论是攀高踩低,还是私底下讨论别人,都是娘娘经历过的,所以十分厌烦,触之必死的禁区。


    偏偏还有人不死心,非要尝试一把,尤其是新来的,当初木槿刚来的时候也不以为然,中招了吧?


    “哇,你真坏,居然不提醒我。”木槿揍她。


    方姝翻个白眼,“你那时候天天给我脸色,我乐得见你遭殃。”


    她还真不是圣人,被人那样看不起,说闲话,真能一点不在意?


    不,如果得不到正义的来临,那就自己出招吧!


    既然大家都说她是第一狗腿,那她就跑的更勤快一些。


    一天去娘娘窗口五六次,不,你误会了,还可以去七八次,十几次哦。


    娘娘窗前的插花从一周换一次,变成一周换三次也没问题。


    嘘寒问暖,时不时勾搭一下锦绣,讨好一下娘娘,都不在话下。


    她越是这样,其他人私底下讨论的越是厉害,她是狗腿的事从长春宫传到后厨厨娘,偶尔去打饭,后厨厨娘也会说她两嘴。


    方姝很满意,就看谁倒霉,中招被娘娘惩戒了。


    第一个中招的并不是木槿,是一个干杂活的太监,直接消失不见了。


    看来宫女喜欢八卦,太监也不例外。


    后来是后厨的厨娘,再后来才是木槿,木槿可能以为这是个意外,只有她知道这不是巧合。


    只不过只有木槿幸运被她救了而已,第一,她当时并不知道木槿也说过她闲话被惩戒了,木槿当时伪装成风寒发热,她有猜测,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救的。


    第二,她已经意识到因为一时之气也许要让一个人死去有些过分,虽然是她们自作自受,她在里头扮演的是个受害者,而且什么都没做,只是让说闲话的余地大了一些而已。


    不过到底是她惹出来的事,另外两个她看不见倒也罢了,眼不见,心不烦,只有木槿正好跟她一个寝屋,想无视都不行。


    所以在救木槿之前,她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选择了救。


    一条人命,真无视了她良心受谴是一回事,以后会变坏也是一回事,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木槿瞧着她,意外发现了她另一面。


    原来还有些担心她过于善良,会被人欺负,现在才晓得她确实有些小毛病,比如心软,但不是没底线的。


    该狠的时候还是会狠,而且比一般人狠。


    “方姝,大家都是十四岁,你怎么这么优秀?”她夸道,“成熟啊,稳重啊,沉得住气,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就像那个君子。”


    方姝瞧了瞧天色,嘴角忍不住勾起。


    其实并不是一直这样,只有在搞得定的情况下才会冷静,搞不定的情况下还是会慌。


    比如跟皇上的哥们,上官云和李斋,她就很介意,尴尬,不知道怎么相处,心里慌的一批。


    但是怼太后的时候只稍稍紧张了一下。


    是太后不如他两个哥们吗?


    不,是因为性别的原因,跟异性相处不自在。


    ☆、作孽啊啊


    方姝前世身边的同事全部都是女孩子, 自己出来开店开的也是花店, 很少有男孩子来买花, 买也是给女朋友买的, 只偶尔那么一下, 过年过节的时候,大多数来订花的还是女孩子。


    用来插花, 或是学习花艺, 男孩子没有那个爱好。


    接触的男人太少,让她对男人不由自主产生了抵抗,稍稍靠近就会觉得不舒服,这是毛病, 要改。


    不改就成缺点了, 以后会被人利用,最主要的是, 看皇上的情况,以后见大臣和乱七八糟的人少不了,必须适应。


    方姝瞧了瞧天色, “你去忙吧,我要追黑白了。”


    她已经找到了猫薄荷, 有猫薄荷在, 黑白闻着味, 只要在附近,应该很快就能上钩,比自己瞎摸, 黑白还不配合的情况好很多。


    木槿摇头,“我跟你一起去吧。”


    方姝没肯,“太阳太大了,我自己去,我累了再回来换你。”


    木槿考虑了一会儿,没有拒绝。


    太阳确实太大了,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方姝曾经跟她说过,上次黑白不见的时候,她遇到了娘娘。


    哪能那么巧,别人都没有遇见让方姝遇见了,其实不是正好撞上,是娘娘刻意支开所有人,单独跟方姝说话。


    所以她怀疑这次也是,虽然不知道娘娘找方姝什么事?不过她没那么不识趣,知道原因还刻意跑去打扰俩人什么的,只会让三方都尴尬。


    *


    方姝还在找黑白,边找边嘀咕,“奇怪,猫薄荷怎么不管用?”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用猫薄荷,居然没作用,方姝有些失望。


    说来也怪,黑白似乎对猫薄荷不怎么来事,每天就吸一小会儿,大多数时间还是待在娘娘身边。


    难道猫薄荷是假的?


    不会吧,如果是假的,黑白怕是看都不看,真肯定是真的,只是黑白对猫薄荷有些抵抗力。


    它还挺厉害,一般的猫稍稍靠近都会中招。


    “黑白!”


    去了稍远的其它地方问了问,没人见过黑白,到底去哪了?


    “累了就歇歇吧。”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熟悉异常,清脆又带一丝磁性,除了一个人,没有女孩子的声音那么特殊。


    “参见娘娘。”方姝边回身边行礼。


    “起来吧。”声音再度响起。


    方姝抬头一看,果然是娘娘,娘娘的声音介于女孩子和男孩子之间,有女孩子的婉转,又有男孩子的清朗,很好分辨。


    今天的娘娘也是一身盛装,身为一个贵族,即便是大夏天,也要穿最少三层的衣裳,整整齐齐出现在众人面前,当皇后真不容易。


    娘娘手里还拿了一把扇子,看来老天爷并没有区别对待,娘娘也是热的。


    方姝也很热,不过她耍了个小心机,没有穿最里头的亵衣,如果被别人发现,少不得要说她放浪,居然不穿亵衣。


    亵衣加中衣再加外衣,她一个宫女,大夏天也要穿三层,简直苦逼。


    减掉了一层,两层也没好到哪里去,方姝额头上全是汗,衣裳已经粘在身上了。


    她尚且如此,娘娘跑来这么远的地方找她,肯定也很累,方姝已经到了御花园,就像她找黑白一样,娘娘找她肯定也废了不少劲,除非她跟踪她。


    跟踪她费的劲更大了,因为她七绕八绕,最少走了大半个时辰,身为娘娘,实在没有必要受这份罪。


    “天气太热了,娘娘身体不好,回去吧。”方姝大着胆子劝道。


    总算知道锦绣为什么不喜欢她了,让身体本来就不好的娘娘费神到处找她什么的,如果她有亲近的人这样,也会讨厌那个带跑她的人。


    “擦擦汗吧。”娘娘纤纤玉手一翻,里头是一块折好的帕子。


    “娘娘……”方姝咬牙,“如果您的身体出了问题,奴婢担当不起。”


    用了客气的语气,平时她跟娘娘说话,很少自称‘奴婢’,一来用‘我,你,她’显得亲近些。二来不喜欢奴婢这个称呼,仿佛天生卑贱一样。


    娘娘也不在乎,反而有些喜闻见乐,大概真的把她当朋友,不是主仆。


    “今天天气真热啊。”娘娘已经率先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扇子扇了扇,不知道是在跟她说话,还是自个儿嘟囔。


    “在屋里还没感觉,一出来热的受不了。”


    方姝:“……”


    娘娘避重就轻,就是不回她的话。


    “娘娘……”方姝还想再接再厉。


    娘娘打断她,“你怎么也跟锦绣和金玉一样了,小老太婆似的,罗里吧嗦。”


    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快坐下,本宫累了,靠一靠你的肩膀。”


    方姝:“……”


    迟疑片刻,还是坐了过去,刚挨近娘娘,肩上一重,娘娘靠了上来。


    方姝歪头瞧了瞧,只瞧见了一根精致的簪子,闻到了淡淡的清香和药味。


    看来锦绣没说谎,娘娘身体确实不好,需要经常喝药,方姝有时候睡晚了,会瞧见锦绣去太医院端药回来,一般都避着人,中午大家午睡的时候。


    说起午睡方姝是最近才发现的,别的宫没有午睡,只有长春宫有。


    原来以为是娘娘宽容大量,现在看来是为了在这段时间端药,散药味,差不多一个时辰够了。


    所以为什么每次都趁别人午睡的时候喝药?


    不想让人知道,还是纯粹的巧合?


    巧合的可能性很小,因为她们的饭点是午睡前,等于娘娘吃了饭,等她们睡着,缓了很长时间才喝药。


    没这个道理啊,一般喝药和吃饭是一起进行的,哪有中间隔那么长时间的?


    所以为什么要这样做?


    娘娘藏了什么秘密?


    方姝又低头瞧了瞧靠在她肩上的娘娘,心道娘娘可真神秘,至少她弄不懂。


    “你跟我姐姐真像。”娘娘突然抬头看她。???


    “娘娘还有个姐姐?”没听人说起过啊,记得娘娘是嫡长女来着,没可能有姐姐啊?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记错了,宋家是个大家族,嫡出庶出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最少十几个,记不住很正常。


    只晓得娘娘是其中最出色的,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是京城四大才女之一。


    “嗯。”她点头,“我和姐姐是双胞胎,一前一后出生,本来要嫁入皇宫的人是她,不过她性格顽劣跋扈,爹娘怕她在宫里惹出祸端,所以把她换成了我。”


    方姝眨眨眼,心里唏嘘不已。


    这就是大家族的黑暗吗?


    连成亲的人都能换,儿女也宛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一点自己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娘娘会自愿嫁到皇宫吗?不见得吧?


    决定了,以后要嫁人,绝对不嫁大家族,太惨了,随时都要小心男人三妻四妾不说,儿女还要像个商品一样嫁给别人联姻。


    最主要的是,她的身份太低,也没有家底,真嫁到大家族,只能做妾。


    这个时代嫡庶宛如云壤之别,毕竟一个是八抬大轿进来的,一个是小门进来的,主母有发落妾的权利。


    所以要做就做妻,要么一辈子老死,不结婚也不要做妾。


    其实生在这个时代,方姝已经做好了孤老终生的准备,为什么?因为这里的人都三妻四妾,几乎没有例外,尤其是稍微有点钱权的人,没可能有人愿意跟她一夫一妻。


    做不到一夫一妻,打死不成亲。


    “我跟娘娘的姐姐,哪点像?”方姝好奇问。


    娘娘摇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方姝认真听着。


    “从前有一个很厉害的家族,家主生了十几个孩子,有嫡有庶,我很幸运,是嫡出,可又不幸,因为身体不好,从小缩在房间里养病,与琴棋书画做伴。”


    “娘有四个孩子,我与姐姐是双胞胎,娘说因为她夺走了属于我的养分,所以我的身体才会这么差,娘每天都告诉姐姐,要好好照顾我。”


    “姐姐并不喜欢我,因为我一哭,娘就会骂姐姐,我磕着碰着娘也会骂姐姐,偶尔我能从她眼睛里看到愤怒和讨厌,因为娘怕我太无聊,让她牺牲空余的时间陪我。”


    “姐姐每次被锁在房间里都会想着逃跑,就算跑不了也会在一边看书练字,不理我。”


    “她外面有一堆朋友,像个男孩子一样,我却只有她,所以我很喜欢姐姐,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我经常故意摔倒,弄丢东西,让姐姐帮着找。”


    “姐姐知道我是故意的,但是为了不挨罚,还是会帮我,开始嫌我麻烦,后来似乎习惯了,一边叫我小讨厌鬼,一边给我找。”她突然话锋一转,“你是不是也这样?”


    嗯?确实有点微妙啊,这么爱折腾人,原来从小就是个淘气鬼。


    姐姐应该被她烦死了。


    “后来呢?”方姝继续问。


    “姐姐向往自由,喜欢练剑,想闯荡江湖,不想进皇宫。”


    “所以……”方姝惊异的瞧向她,“你……”


    牺牲自己成全了她?


    “嗯。”娘娘点头,“对我来说不过是从这个牢笼换到了另一个牢笼而已,对姐姐来说也许得到的是自由。”


    方姝突然庆幸,庆幸她听完了,不然会带有偏见。


    这俩人其实没那么互相讨厌,毕竟血脉相连,小时候姐姐照顾身体不好的娘娘,娘娘用一生还她。


    方姝突然精神一震,“娘娘,我听到黑白的叫声了。”


    娘娘直起脑袋,“在哪?”


    “在那边。”方姝顺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指去,人也站了起来,小跑过去找黑白。


    没多远,她很快到地方,又听到了黑白的叫声,除了黑白的,似乎还有一只猫的声音。


    方姝扒开草丛一看,瞧见了少儿不宜的一幕。


    黑白把皇上的小仙女草了!


    ☆、比她好看


    黑白勾搭小仙女, 花了很长时间,方姝见证了过程。


    开始是隔着院子叫,想吸引小仙女的注意力。


    当然是没成功的, 小仙女宁愿憋着也不愿意跟它在一起, 大概是嫌它丑吧。


    后来跑去找小仙女,不知道是说错话了, 还是做了什么,俩只打了起来。


    整个皇宫都能听到激烈的战争和惨叫声, 据说还有人目睹了全过程。


    方姝当时在干活, 是听人说的, 兴许是小仙女太过强悍。


    它是长毛猫, 膨胀了的那种,乍一看比黑白大了一圈,很显气势。


    加上又是流浪猫,性子有些野,一言不合上爪子抓人什么的都是常见的事。


    光这点方姝可以很确定的说黑白比它温柔,懂分寸,即使被撸秃了也不会抓咬人类,除非给它洗澡。


    那一架之后黑白被它打的几天没缓过来,大概也断了心思,老老实实在长春宫养伤,晚上没怎么叫了,整天贴着娘娘。


    娘娘给它从外面接了个对象回来,它还挺高冷, 对人家爱搭不理,锁在一个屋子里也没什么动静。


    刚到一个陌生环境,那只小猫很害怕,平时都缩在角落,黑暗的地方,但是黑白在,它就会出来,想跟黑白打成一片。


    很可惜,黑白对它不感冒,几天了那只发.情的小猫还在欲.求不满的叫,黑白也很有个性的守身如玉。


    后来娘娘嫌吵,把那只母猫送出宫了,黑白又是孤身一只猫。


    公猫隔一周发.情一次,每次七八天左右,黑白暂时熬过去了一波,现在算是它的缓和期。


    本来应该不至于出现这种情况,但是不晓得哪出了差错,它居然跟小仙女躲在角落里厮混!


    小仙女也很奇怪,怎么突然同意了?原来不是不愿意吗?


    难道黑白强来的?


    看小仙女的情况也不像,貌似黑白打不过它,黑白今天没挨揍,莫不是小仙女突然开窍,发现黑白的好了?


    它俩旁边还躺了个球,毫无疑问,是娘娘丢出去的那个。


    黑白一直带着它,带到了这里,想献给小仙女当聘礼?然后小仙女同意了?


    猫界也这么现实?


    方姝站在草丛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都已经木已成舟,她要做个恶人,强行拆散俩只吗?


    还是坐等它们完事?


    现在也许刚开始,不会出事,小仙女也不会怀孕,一切还来得及,也许已经差不多第二回了,她阻止也没用,还会坏了俩只的好事。


    难得小仙女愿意来着,这种事是你情我愿的,皇上应该不会怪罪吧?


    方姝莫名有些心虚。


    “怎么了?”


    她在草丛里站了许久也不回来,娘娘过来找她。


    方姝想把草丛盖上已经来不及,娘娘还是将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都看完了。


    “啧啧。”她有些感叹,“本宫还没搞定皇上,它倒是争气,将皇上的猫搞到手了。”


    方姝:“……”


    娘娘心有——————这么宽,居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小仙女会怀孕的。”方姝提醒她。


    娘娘眨眨眼,“雌雄交合,不是正常吗?”


    “生下一窝杂交育种,皇上就知道是黑白干的了。”方姝表情认真。


    父亲的基因很强大的,搞不好一窝都是黑白那样的黑白色,当然也有可能母亲的基因强大一些,会出现像小仙女这样的情况。


    小仙女的母亲就是只纯白的长毛鸳鸯猫,父亲是外头跑来的野猫。


    野猫想也知道好看不到哪里去,但是小仙女完美的继承了妈妈的美颜。


    希望它的孩子也能那么好运,长得好看多少可以增加它们生存的几率,搞不好被谁看上就养了,比在外面流浪好。


    当然小仙女和它的孩子没有这个担忧,既然被皇上养了,皇上还能养不起它的孩子不成?


    可能会稍稍嫌弃一下生出的孩子模样难看罢了,然后会责罚一下黑白,比如把它阉了之类的。


    就像父亲知道外头的野小子把自己女儿上了一样,不阉不足以平心中的愤怒。


    “那又怎样?”娘娘不以为然,“他还能跟一只畜牲计较不成?”


    她又低头瞧了瞧草丛里的黑白和小仙女,“而且你不觉得它们是两情相悦吗?”


    这么说似乎——也没毛病,皇上是什么人,心怀天下,这个天下包括人和动物,也就是说猫也是他的子民,子民自由恋爱,他怎么管?


    关键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御花园,黑白被娘娘放跑也就算了,小仙女也跑来御花园,说明皇上也有监管不严的责任,两方都有错,黑白的罪倒是不好治了,除非他也治小仙女的罪。


    没那必要,等到那时候,小仙女都怀孕了,皇上应该会忙着照顾它吧?


    其实他本来也没有照顾过小仙女,只是给它在院子里安了个窝,都是其它太监宫女在喂,是个不负责任的铲屎官,搞不好根本不会在意小仙女怀不怀孕,生不生崽。


    “娘娘,现在怎么办?要分开它们吗?”它俩还挺有激情,被人这么围观,旁若无人的继续,瞧着模样再战两百回合不是问题。


    “难道你忍心打扰它俩?”娘娘已经开始往回拐了,“走吧,去那边再坐一会儿,等它俩自个儿分开吧。”


    这方面方姝还真没经验,因为她养的猫刚有反应就被她绝育了,当时医生还说太嫩了,等等来着,方姝抱回来忍到第二次发.情,然后理所应当的把它咔擦掉了。


    “嗯。”既然娘娘这么想,那她跟着娘娘便是,反正猫是娘娘的,娘娘这么轻松,说明心里有底。


    俩人又在旁边坐了一会儿,等两只猫完事,娘娘依旧把脑袋枕在她肩上,“我有点困了,眯一会儿,完事了叫我。”


    “嗯。”方姝没有拒绝。


    娘娘身体不好,一天要睡很长时间,就算是习惯,到点了也会困,不可能不让她睡。


    不过她可能睡不了多长时间,记得猫时间很短来着。


    果然,没多久方姝听到了惨叫声,和声音不太对的威胁声。


    俩只似乎打架了!


    什么情况?刚办完事就这么翻脸不认人?


    娘娘也被它俩惊醒,揉了揉眼睛问,“怎么了?”


    “它俩好像打架了。”开始是不确定的语气,跑过去一看,还真的在打架。


    凶的不要不要,小仙女还比黑白大一圈,无论是气势,还是啥,黑白都干不过小仙女,吃了亏,耳朵上有血。


    方姝赶紧过去阻止,犹豫了一下,抱的是黑白,黑白似乎觉得很丢人,挣扎了一会儿,才将脑袋扎进她怀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受了委屈似的。


    方姝安抚一样揉它的脑袋和脖间,它还蹭了蹭。


    回头瞧了瞧小仙女,虽然它确实很凶悍,把黑白咬伤,不过方姝还是有些担心它,认不认得回去的路?


    还有呀,这么凶,以后真的有猫要吗?


    来不及思考要不要顺便把小仙女送回养心殿,小仙女已经自己跑了,方姝只好抱着黑白回长春宫,半路遇到锦绣,娘娘和黑白被锦绣接走了。


    锦绣还是那么仇视她,发现是她的时候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


    看来以后真的要离娘娘远一点了,总做讨嫌的事,搞不好锦绣会想什么法子折腾她。


    方姝不想惹事。


    她回去后接来凉水,又兑了些热水,擦了擦身子,换了套衣裳才睡。


    说起来把太后凶哭的事还不知道皇上什么反应呢,他应该看了御史的手札。


    心情突然有些沉重,担心皇上嫌她烦。


    方姝闭上眼,跑了一天,身体累的厉害,很快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自然在皇上体内,他俩关系好的时候,皇上都会按时午睡,今天也午睡了,说明他应该没有为昨天的事生气。


    方姝去看他留下的纸条,在枕头下,摸了一圈摸到。


    ‘鳄鱼的眼泪罢了,不用在意,你做得很对。’???


    鳄鱼的眼泪什么的,是形容自己母亲的吗?


    皇上的心一定是铁做的。


    方姝想了想自己,如果是她把她母亲惹哭了,肯定会心生愧疚吧。


    ‘真的没事吗?’


    还是不放心,提醒一下。


    ‘要不要送点礼物去安慰安慰?’


    *


    ‘不用。’


    皇上很是冷漠。


    ‘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方姝:“……”


    放下信思考怎么跟皇上提黑白的事,比如让皇上接受黑白之类的。


    似乎有点难度,还是先告诉他黑白的存在吧。


    ‘我今天看见了一只黑白色的猫,还挺好看,听说是皇后娘娘的,没想到后宫也有人养猫啊。’


    先慢慢来,下一步就是提小仙女发.情的事,然后迂回问皇上,要不要就近考虑黑白啥的。


    如果皇上考虑了,这事就大功告成了。


    *


    收到信的殷绯眉头蹙紧。


    连那么丑的猫都夸好看,她喜欢猫?


    *


    方姝又忙了一个上午,活比平时还多,新来的两个人明显偷懒了,而且和锦绣走的很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最近肯定有事发生。


    方姝放下心事,洗了手躺下睡去,很快在皇上的体内醒来,然后收到了一张这样的纸条。


    ‘我的猫比她的猫好看。’


    ☆、我好看吗


    方姝因为这句话, 整个人坐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语气有一丝骄傲?


    就像两个人穿同一件衣裳, 然后自己比别人的好看, 或是同时收到男朋友的礼物,自己的可以碾压人家的一样。


    所以这是炫耀?


    脑海里出现皇上的猫, 小仙女,然后是娘娘的猫, 黑白, 完全就是秒杀, 没法子比。


    其实黑白是对开脸, 还挺均匀,肚皮是白的,背上是黑色的,有点像奶牛猫,不算特别丑,但是和貌美如花的小仙女一作对比,瞬间惨不忍睹。


    不是黑白太丑,是小仙女太美。


    就跟皇上似的,不能拿去跟别人比,一比什么青年才俊,美男子等等,瞬间不值一提。


    皇上才是最大的青年才俊,最好看的美男子。


    听说他很排斥别人说他的外貌, 自个儿应该都没注意,一白遮百丑,皇上是白到宛如玉似的,可想而知给他加了多少分。


    上次在御花园,离那么远方姝都瞧见了他,真的很明显,鹤立鸡群一般。


    五官精致立体,睫毛很长,脸型完美,总之挑不出一丝瑕疵,皮肤好到方姝自己都妒忌的地步。


    也没见他怎么保养,难道是生活过于规律的原因?


    他一年到头几乎不熬夜,又坚持锻炼,喜爱喝茶,也不怎么晒太阳,练剑的时辰正好是清晨和晚上,避开了太阳最大的时候,过的宛如养生老爷爷,有这样的好皮肤似乎也是理所应当。


    方姝想想自己,来了这里之后空气新鲜,无论什么东西都是全天然的,没有半点添加物,这里的水都可以直接喝,远不是后世能比的。


    水养人,空气也养人,而且她发现了,这里的天气最热也不会热到前世那种地步。


    天气太热,太阳太大是皮肤杀手,紫外线会把脸晒伤晒黑等等,当然那是因为人类破坏了臭氧层的原因,这个时代臭氧层完好,所以太阳没那么毒。


    加上这副身子才十四岁,正是最嫩的年纪,皮肤简直是前世方姝最羡慕的那种,白嫩细腻,摸着滑的宛如剥了壳的鸡蛋,刚穿来时方姝着实开心了好几天。


    虽然环境变了,也少了很多电子乐趣,不过为了这张脸和吃不胖的身子,一切都是值得的。


    唯一遗憾的是这个时代没有高清的镜子,可以让她好好欣赏欣赏自己的脸,和皇上的脸。


    说来皇上之所以排斥别人在意他的外貌,肯定是因为外貌没少被人当话题聊过。


    有点像青春期正发育的年纪,方姝记得自己那时候发育早了,被人说胸好大,好恶心,肯定很骚等等的言语。


    有的在她背后说,有的当着她的面说,她那时候很自卑,拼命的掩盖自己胸大的事,然后穿束胸衣,弓背,害的她后来驼背,花了好长时间纠正。


    言语是可能杀人的,一点都不假,皇上过分出色的容貌在一群男孩当中肯定就跟她发育早了一样,被人刻意放大。


    说什么小白脸啊,靠脸吃饭啊,脸嫩的宛如女孩子啊,狠一点的会说兔爷啥啥的,在皇上幼小的心灵中没少留下阴影,久而久之他就会排斥容貌。


    跟她一样,不知道这其实是好事,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有张好皮囊起点就比别人高了不少,人都是颜控,喜欢好看的人和物是本能。


    方姝爬起来传膳,吃完喝完瞧着还有时间,给皇上做做瑜伽和眼保健操,又顺便瞧了瞧小仙女。


    小仙女懒洋洋窝在凉亭里,听到人靠近的声音勉强抬了抬眼皮又睡了过去。


    方姝摸了摸它的脑袋,比平时小心了一点,没忘记这厮翻脸不认人,发情期一过,把黑白用完就丢,还打了它一顿,耳朵都流血了。


    黑白本来就打不过它,所以强上是不可能的,一定是小仙女受不了发情期,主动找的黑白,用完就翻脸,这只无情的母猫!


    方姝瞧见它盆里的水少了,给它填了填水,又理了理它的窝,将该干的事干完,给皇上留张纸条,然后老实睡去。


    *


    殷绯醒来是申时,比平时晚了一些,他坐起身,去拿枕头下的纸条。


    和往常一样,他们每次交流话都不多,今天也很少。


    ‘亲亲的猫和亲亲一样,都那么好看。’


    方姝是实话实说,一点不带掺假,由衷地夸赞。


    正好小仙女从窗户口跳进来,发现他在看它,停下来跟他对视。


    小仙女的名字是她起的,他听长庆说起过,觉得这个名字还行,也就听之任之随之了。


    小仙女确实配得上这个名字,像仙女一样好看。


    他招招手,小仙女当即跳过来,在他手边蹭了蹭。


    ‘亲亲的猫和亲亲一样,都那么好看。’


    都那么好看吗?


    殷绯下了床,意外走到铜镜前,瞧了瞧里头的人。


    确实有很多人夸赞过他的容貌出色,不过都含着开玩笑和讽刺的意味,一次两次倒也罢了,次数多了,他便不爱听关于这方面的话题,已经很久没有认真打量过自己。


    这张脸似乎也有了变化,原来还带着婴儿肥,现在婴儿肥褪去,五官立体,脸型消瘦,比原来瞧着多了一丝锋利。


    好看吗?


    常年沉浸在军事和朝政中的人已经失去了最基础的判断,分不清她是骗他的,还是真的觉得他好看?


    “长庆。”殷绯喊了一声。


    正在隔壁偷懒眯眼睡觉的长庆一个机灵,连忙理了理衣裳,揉了揉眼睛,瞧着没有半点睡意之后小跑进养心殿,小心翼翼跪在皇上脚边,讨好的看着皇上,“奴才在。”


    “朕好看吗?”实在对这个很在意,边穿衣裳边问。


    长庆吃不准他什么意思?


    怎么突然开始问起了这个问题?皇上不是一向很讨厌别人谈论他的外貌吗?


    “皇上年轻有为,老成持重,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尽量往才华方面靠,绝口不提外貌的事,怕触了皇上的逆鳞。


    殷绯对他的回答十分不满。


    “朕好看吗?”他又问了一遍。


    长庆听出了话里隐藏的警告和不悦,这回没有逃避,只小声说,“好看……”


    皇上是真的好看,平时伺候皇上的活大家都挣着抢着想干,为什么?还不是皇上长得俊美,飞蛾扑火似的,明知道他不好伺候,还是拼了命的朝前头挤。


    不仅是宫女,一些去了势的小太监们也是一样,意马心猿,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记得以前有个半夜睡觉喊皇上乳名的,被他打发去干最脏最累的活了。


    身为皇上的贴身大总管,他要管的事不少,保护皇上的名誉,不容人玷污也是其中之一。


    总之皇上的外貌太出色,给他添了不少麻烦,每年都要处理因为喜欢皇上,妄想接近皇上,爬床或是耍小心机的宫女和太监们。


    尤其是太监们,一经发现,应该说有一点小苗头就要赶紧处理掉。


    皇上不喜欢被男人喜欢。


    他之所以讨厌别人提起他的外貌,这也是原因之一,都是原来在军营时留下的阴影。


    本来就全是男人,女人少的可怜,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突然冒出来一个长相卓越的头领,强大,俊美,自然会勾起不少人的兴趣。


    私底下意.淫一下很正常,但是被皇上撞见就不正常了,吓到了皇上,从此关于这方面的事都是禁忌,不允许任何人提。


    突然提,肯定没好事。


    “行了,你下去吧。”这答案一听就知道没走心。


    殷绯挥退了长庆,简单洗漱好后去批阅奏折,不出所料,下午的奏折和上午的差不离,十个奏折里头有八个弹劾新任都御史,还有两个提了其它事,顺便弹劾一下都御史。


    不是说他没礼貌,见了长辈不用敬语,便是说他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还有的干脆拿他的风流过往说事,总之朝廷大半的人对他很是不满。


    他也是厉害,一来就将所有人都得罪了遍,前几天在街道上和太傅撞见,两辆马车拦了大半的街道,互相不让,斗了半天,到了朝堂上还在争你先我先。


    半个月前抓了户部尚书的公子,将户部尚书彻底得罪,以后他支钱,‘公事公办’拖他一月半月,然后户部尚书的公子又被‘误抓’。


    就这么你来我往,跟谁都能斗起来,好在他这活本来就是得罪人的,迟早要得罪,早得罪晚得罪差不离。


    不过他最近越来越没分寸,昨天监察百官的时候掉了把刀在内阁大学士那里,吓的大学士一夜没睡好,大清早的跑来面圣,他又不好不给面子,只好请过来,听大学士义愤填膺的说了半天。


    他也安抚了半天,眼瞧着奏折快批完,殷绯空出时间,扬声将长庆叫来,让他去请新任都御史过来。


    长庆办事很有效率,立马出了宫,立马带回了新任都御史。


    李斋当时正在编写明天的奏折,听到皇上口谕,手一抖,整张纸废掉,心道躲不过去的,只好跟着进宫面圣,一直到入了书房,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他深吸一口气,掀开衣摆跪下。


    “微臣参见皇上!”


    殷绯正在处理最后一本弹劾新任都御史的奏折,“起来吧。”


    李斋乖乖站起来,低着脑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朕找你来是有个问题想问你。”殷绯已经处理完,搁下笔道。


    李斋心道不好,皇上能有什么问题问他?肯定是因为昨晚上他掉的那把刀的事。


    其实那是个误会,昨晚上他心血来潮,突然想观察一下内阁大学士,朝廷的大臣他已经观察了丞相,太傅,太保。


    丞相是个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穿上官服一套,脱下官服又是一套。


    太傅整日都在钻研危险的东西,府上全是机关,不小心就被当贼给做掉了。


    太保是个武夫,对儿子苛刻到了极点,对女儿温柔似水,差别待遇宛如天壤之别。


    他对众大臣私底下的模样很感兴趣,于是这次换成了内阁大学士。


    本来万无一失,谁晓得内阁大学士私底下太邋遢,房间从来不让人打扫,屋里居然有老鼠,他一个手快,飞刀甩了出去,吓到了正在看书的内阁大学士,怕被追究责任,狡辩说刀是自己掉的。


    “皇上问便是了。”似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李斋表情凝重了几分。


    殷绯点头,面上一派认真,道:“朕长得好看吗?”


    ☆、第50章哈哈哈哈


    李斋愣了愣, 所以大老远把他叫进宫,不是为了掉刀的事,单纯问他长得好不好看?


    反常即为妖, 皇上什么意思?


    他脑子高速运转,愣是没想明白,怕说错话,回答的小心翼翼,“颜如宋玉, 貌似潘安?”


    带了些疑问, 显得回答的不那么真诚, 事实上十分真诚。


    他们四个不客气的说, 皇上确实是最好看的那个。


    刚拜兄弟的时候考虑过地位, 身高,剑术,和外貌排行,怎么排都是皇上第一,于是选了年龄排法, 只有这样才能把皇上排在最后。


    好险皇上对这些也不怎么在乎, 其实长大后还有点担心皇上秋后算账,不过这么多年过去, 皇上也没动静, 看来是真的从头到尾没怎么在意过排行。


    这么一想反倒显得他们小气, 把皇上想的太坏。


    “是吗?”殷绯双手交叉搁在桌子上, 对李斋的回答并不满意, 总觉得这厮在敷衍他?目光之中不由自主闪过一丝失落。


    看来他长得真的很有争议,以至于李斋回答的时候那么勉强。


    “皇上……”犹豫片刻,李斋还是问了出来,“昨天……”


    殷绯挥挥手,“不用说了,朕知道你是为了尽快熟悉岗位,了解各位大臣。”


    李斋每日都跟着下属一起跟踪,盯梢各位大臣的事他晓得,出入内阁大学士府上的事他也晓得,掉的刀是李斋的,他更晓得。


    李斋跟旁人不一样,他的作风和办事方法瞧着散漫又没有章法,其实每一步都带着目的。


    抛开一些乱七八糟,加上对他没有偏见才能看出来。


    所以他要做的事情就是让所有人讨厌他,如此才会觉得他都是胡来。


    就像个孩子一样,由着性子发泄,没人晓得里头藏了别的目的,也就只有他这样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晓得,所以他不仅不会怪李斋,反而有一丝期待。


    是他被朝廷改变,还是他改变朝廷?


    “上次与太傅……”李斋自揭老底。


    “朕知道你是为了试探太傅。”


    太傅此人城府极深,李斋以身犯险,想试试看能不能激怒他,让他犯错。


    显然那是不可能的,太傅那个老狐狸各方面都滴水不漏,没那么容易被他探出来。


    “皇上能理解微臣,微臣这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李斋由衷道。


    殷绯白了他一眼,“行了,回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李斋点头,行了一礼后退出养心殿,他走出去的时候,桂圆正好进去,给皇上添茶。


    大总管去上了茅房,临走前叮嘱他做的。


    那茶刚放在桌子上,皇上突然问他,“你觉得朕长得好看吗?”


    桂圆:“……”


    猝不防及被皇上吓了一跳。


    “算了。”殷绯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开始在意起了这个?


    “朕只是随口问问。”他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皇上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不亚于城北徐公。”


    “城北徐公?”殷绯来了兴趣。


    桂圆连忙解释,“据说是从前齐国一个姓徐的公子,长得极是好看,面若冠玉,云容月貌,奴才觉得他长得再是好看,也比不过皇上,皇上才是天人之姿。”


    殷绯挑眉,“你倒是会拍马屁。”


    声音听着不像生气,桂圆抬眼瞧了瞧,模样也没有生气的样子,隐隐还有几分轻松,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总之是过关了,并没有因此受罚。


    *


    方姝那种被针对的感觉越来越明显,采雪和若香一点都不加掩盖,走路故意撞她,打水故意洒在她身上,还将她这边的花剪坏,胆子大的很。


    方姝全程不予理会,安安静静干活,本本分分做事。


    木槿都看不下去了,好几次要替她说话,被方姝拦了下来。


    她知道木槿是愧疚,她以前也做过类似的事,只不过比采雪,若香做的轻罢了。


    没有故意为难过她,只偶尔会在背后说她闲话,然后对她不理不睬,露出鄙夷的神色。


    方姝习惯了,毕竟是一群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们,她一个老阿姨还能跟她们硬怼不成?


    会受到惩罚的,娘娘不瞎。


    她怼回去反而对她不利,娘娘会觉得你这么厉害还用的着我给你主持公道?


    而且吧,一般打架或是吵架,双方都会受罚,只有当受害者,才能瞧着别人遭殃。


    方姝这个受害者当的很合格,对任何攻击都无动于衷,吃饭的时候说她闲话,也翘着二郎腿左耳进右耳出,心里想着黑白和小仙女的事。


    母猫怀孕很早就有反应,所以要尽快让皇上接受黑白和小仙女成一对的事。


    皇上说皇后的猫没有他的好看,看样子很早之前就晓得皇后养了黑白,那么问题来了,如何让他接受没有他的猫好看的黑白?


    似乎很有难度。


    方姝吃了饭,洗了碗,收拾收拾跟木槿一起回寝屋,还好采雪和若香没有跟她们一个寝屋,否则真的是连睡觉都不得安宁。


    方姝躺在床上,另外两个人去值了夜班,房间就她和木槿,与木槿闲聊了一会儿,瞧着天色到了亥时,跟着点睡去。


    白天受了欺凌,多干了些活,晚上很累,没有失眠等等问题,很快睡了过去,在皇上的体内醒来。


    打个哈欠坐起身,顺便给皇上做个全套眼保健操,然后爬下来,喊长庆传膳。


    皇上又没有吃饭,辣椒也没有找到。


    可能皇宫离海岸线那边很远吧,也不晓得这个时代辣椒有没有传到海岸线这边,方姝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让皇上帮忙找的,如果没有的话就惨了。


    方姝点好菜,让长庆出去,自个儿边做瑜伽边想起来,还没看皇上留下的纸条。


    不用想也知道可能没有,因为她那句话做了结尾,不出事的话,皇上不会主动问她什么,也不会起什么话题,他是个沉默是金的老处男,不会跟人聊天,尤其是女孩子。


    就像她排斥男子一样,皇上也排斥女子,一般情况下都是她主动问他什么,皇上看心情要不要回答,心情不好写的什么看不懂,心情好了才能看懂。


    方姝摸了摸,居然摸到了纸条。???


    难道他又有事叮嘱她了?


    拿出来一看,上面简简单单就一个字。


    ‘哦。’???


    这是什么意思?


    方姝左看看不懂,右看也没看懂。


    为什么会多出来一个‘哦’字?


    努力回忆自己上一次说了什么话。


    ‘亲亲的猫和亲亲一样,都那么好看。’


    所以皇上这个‘哦’,是回答她的话?


    想告诉她,他知道了?


    没有谦虚一下,她夸他,他就实诚的接受了?


    看不出来皇上还挺自恋。


    不过他也确实有自恋的资本,那样的颜值,如果不是他身居高位,怕是会有人前仆后继投入他的怀抱吧?


    方姝吃了饭,躺在床上认真的留下纸条,然后去睡。


    *


    第二天五更不到,殷绯起床,试探性的伸手进了枕头下,摸到了一张纸条。


    他把纸抽出来,打开瞧了瞧上面的字。


    ‘不要那么冷淡嘛,我夸你,你是不是也应该夸夸我呀!’???


    夸她?


    他都不知道她是人是鬼,怎么夸?


    当然还是配合的抽空给她留了一张纸条。


    *


    ‘性格没那么讨厌。’


    不晓得是人是鬼,只能从性格下手,如何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形容她,于是留了这么一条纸条。


    方姝拿到的时候吃惊了。


    这是夸?


    皇上是不是对夸赞一个人有误解,怎么看都像嫌弃,将就着接受一样。


    方姝摸着下巴想了想,感觉特别像路过小店的时候,看中了一件衣裳,试了一下发现有点紧,你不想买,但是店家花言巧语,加上你确实试了,怪不好意思,于是花钱买了下来一样。


    好勉强哦。


    *


    ‘皇上也是一样哦,没我想的那么残暴,不可理喻,顽固不化什么的。’


    微笑。


    殷绯拿着纸条,难得没有收进箱子里,一直带在身上,批阅奏折累的时候,拿出来瞧瞧。


    不知道上面施了什么法术?看久了嘴角会控制不住的往上翘。


    *


    晚上方姝穿来的时候一摸枕头,没找到纸条,开始以为是摸漏了,把整个枕头抬起来,还是没有,看来皇上今天没留。


    不会是又生气了吧?


    没道理啊,是他先说她的,有什么理由生气?


    方姝决定写一张纸条试探试探,如果生气了,皇上肯定不会回她,回她就是没生气的意思。


    *


    ‘你有没有觉得小仙女不一样了?’


    他要喜当外公的事没提,怕皇上接受不了,只能一步步引着他来。???


    小仙女不一样了?


    找了看管小仙女的太监问了问,小仙女最近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唯一的毛病是总爱往外跑,都知道这是他的猫,没人敢对它不利,倒也没管过它,难道是在外面玩,受伤了?


    检查了一番,好像也没问题。


    ‘怎么了?’他问。


    *


    方姝拿到纸条后第一时间回他。


    ‘小仙女发.情了!’


    进一步瞎几把解释,‘它最近老是往外边跑,是为了偷汉子。’


    殷绯手一抖,纸条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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