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熬了大半宿的闻尘青早晨差点睡过头,还是听到银杏小声呼唤的声音才醒。


    起床的动静纵使已经放的很轻了,但坐起来的时候还是让外面的空气钻进了温暖的被窝。


    察觉到阿衿有醒过来的趋势,闻尘青小心翼翼地帮她掖了掖被角,遮盖住裸露着泛着点点红痕的肌肤。


    “你再睡一会儿,我先去书院。”见她还是醒了,闻尘青轻声说。


    “嗯……”


    阿衿应和的声音软绵绵的,脸上还有熟睡的晕红。


    闻尘青的心软成一片,没忍住,又轻轻地亲了她一下才离开。


    在书院里,夫子在前面讲解着经义,注意力向来高度集中的闻尘青难得有心不在焉的时候。


    好在因今日的阳光极为炽烈,夫子临时决定取消下午的课程,借着今日组织学子去曝书、曝衣。


    一行人去藏书室里有序地将藏书分门别类地抱出来,在炽烈的阳光下好好曝晒一番。


    晒完书,斋舍前的空地上已拉起了用来搭被褥的数道长绳。


    闻尘青看到有人拿着藤拍正轻轻拍打着搭好的被褥,还有人搬动着斋舍里的其他东西出来晒。


    她余光还看到云青青正拿着一个画卷徐徐展开,神色带着悲伤的怀念。


    大约是阿衿曾经的画像,闻尘青想。


    若是平时,她大概会忍不住好奇走过去看看,可今天她归家心切,想趁着下午不上课了,去和夫子请个假。


    昨夜二人刚亲密完,今天早上她就赶来上课了,正好今天临时有这个晒书晒被的活动,她又不住宿,还是早点回去陪阿衿吧。


    毕竟昨天她也是第一次,虽然看当时的表现,阿衿也是舒服的。


    但万一事后又有什么不适呢?


    一想到这里,她更是迫不及待地去和夫子请辞了。


    -


    司璟华清醒时,太阳已高悬碧空之上。


    她正感到腹中饥饿,察觉她醒来的陈娘子经过她的允许后,连忙将早就备下的吃食呈上来。


    听到这是闻尘青特意让人准备的,醒来后见到枕边空空如也的司璟华不悦顿时消了一半。


    只是她仍有些不满,


    闻尘青考取功名不过就是想入仕,可她既然在这里了,她又何必舍近求远,每日苦兮兮地去读书,无法在她身旁相伴?


    只是如此一来,她的身份就要隐瞒不住了。


    知晓她的身份后,闻尘青的态度会有所变化吗?


    司璟华难得有些犹疑。


    这股犹豫并未持续多久,她眉目松展,已经有了决断。


    就在这时,窗边传来动静。


    芙蕖利落地翻窗进来,行了礼说:“殿下,菡萏与公孙大夫回来了,是否现在请她们进来?”


    司璟华直起身:“让她们速来。”


    芙蕖:“是。”


    外面。


    纵然已经从芙蕖口中得知了公主今日的行事,菡萏在亲眼看见这个芙蕖翻来翻去的窗户时还是呆住了。


    菡萏性子不如芙蕖活泼,身手却比芙蕖好太多。


    芙蕖见她不动,杵了杵她胳膊,小声道:“快点啊,你翻窗应该更麻利点,再待着不动小心被人发现了,误了殿下的事,小心殿下拿你是问。”


    菡萏不解,殿下非要如此行事吗?


    可不解归不解,殿下的命令却是要遵守的。


    她示意同样呆住的公孙大夫:“公孙大夫先请,我在后面托着您。”


    “……”自认不算年轻的公孙英叹了口气,把药箱往旁边菡萏的身上一挂,撩起衣袍就翻了进去。


    翻个窗而已,还用得着人扶吗?


    三人如下饺子一般,陆陆续续地走窗而进。


    一一行过礼后,司璟华看着面前面容端正,眉眼沉静的中年女子,含着一抹淡笑道:“公孙大夫一路奔波,身体可好?”


    “挺好的挺好的。”公孙英笑呵呵道,“臣既是医者,怎么也不会照顾不好自己。”


    她笑起来眼角和额际刻着几道深刻的纹路,不见苍老,反而显得慈和可信。


    司璟华颔首:“既如此,本宫也可放心了。”


    她简短地提起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然后不再多言,示意公孙英上前把脉。


    芙蕖和菡萏立在公主两侧,目光灼灼地看着公孙大夫凝神为公主诊脉,待看到她眉峰微促的样子时,两颗心不约而同地提起。


    过了许久,公孙英收回诊脉的手。


    “殿下的脉象有些奇怪。数而有力,数而无力。”公孙英紧皱着眉,“可再细究,脉象又全然不同……”


    她说着说着陷入沉思。


    司璟华神色未变,身侧芙蕖和菡萏紧皱的眉已经能夹死蚊子了。


    公孙大夫师从作古的张神医,医术高明,就连她都一副棘手的样子,殿下的身体有何不妥?


    似乎思索的有了眉目,公孙英问:“殿下近日的饮食是否有所改变?”


    一直在殿下身边服侍的芙蕖连忙说:“是的。”


    她连忙报上公主近些日子吃的都是什么,偶有遗漏,旁听的司璟华淡淡补充上。


    公孙英的鼻子动了动,努力地嗅闻了一下,又问:“殿下平日都是用什么熏香?”


    司璟华转头看向芙蕖。


    自她在闻尘青这里住下之后,不曾在屋子里用过之前的熏香了。


    芙蕖皱着眉说:“公主的衣物都是新做的,在别院里做好送来前,熏的都是公主曾经惯用的安神香。”


    她走到窗前,打了个暗号,让人连忙去把东西都带来。


    等待的时候,司璟华问公孙英:“公孙大夫可是已有思绪了?”


    公孙英说:“等见过殿下所用之物,臣才敢下定论。”


    司璟华不置可否,眉目冷清,似含着冰霜。


    芙蕖在一旁喃喃:“殿下的衣食用物都由宫中的尚衣局、尚食局和尚寝局负责,可是宫中有人要暗害殿下?”


    菡萏神色难看。


    等暗卫将东西送来后,公孙英一一品尝嗅闻。


    “请殿下容许臣再把一次脉。”


    司璟华将手臂递过去。


    这次公孙英把脉的时间稍短,她松开手,拧紧的眉毛稍稍松开,徐徐道:“殿下的脉象奇怪,是因为身体里有毒素作怪。”


    司璟华已有预料,阴沉着脸问:“可知是什么毒?”


    公孙英作回忆状,说:“此毒十分诡谲,名叫朱颜尽,臣曾在家师的藏书中读过,道这种毒乃是‘滋养为表,相克为里;日久生变,香引杀机’。有人将这毒放于殿下的饮食、熏香之中,饮食与熏香,这二者单独出现,都是上好的滋补品,可两者一旦长期使用,便会一内一外,悄然耗尽人的精元。”


    司璟华若有所思:“这毒是不是常人难以发觉?”


    公孙英点头:“正是,这毒的精妙在于,它会使人从‘体虚’自然过渡到‘情绪失常’,最后致使人精元尽失,暴病而亡。若有大夫诊脉,也会在毒素的干扰下,诊出一个‘气血亏虚’的病症。可这毒已经失传很久了,不曾想竟然还有人能寻的到,用来加害他人。”


    她又提及,如果中这毒的人短时间内气血奔涌,可能会引发昏厥之症。


    “殿下近日的膳食里不含这种毒粉,就算衣物上有熏香的话,二者只出现一个,这毒素近日也算被压制住了。”公孙英说:“不过还需彻底根治,否则还是对殿下的身体有损耗。”


    司璟华按着桌角,手上青筋暴起。


    既然如此,猎场出来后的突然昏厥和乡野大夫诊治的“气血亏空”就都说得通了,膳食的变化是因为她近日多数都与闻尘青同吃,并非宫内送来的食材,自然不含有毒素。


    她道:“公孙大夫可有医治之法?”


    公孙英说:“家师在世时,遇到过这种毒,将这种罕见之毒的毒性和解法均记录在册,只是还需公主宽宥臣两日去翻读医书。”


    司璟华点头:“菡萏,送公孙大夫回去休息。”


    菡萏领命:“是,殿下。”


    待人走后,司璟华沉着脸,阴森森地吐出一个名字:“司璟钰——”


    芙蕖一惊:“殿下的意思是这毒是四皇子下的?!”


    司璟华的脸凛若冰霜,道:“能同时调动宫官六局中三局里的人,除了我的好弟弟,还有何人?”


    芙蕖脸涨红,愤怒道:“四皇子可真狠毒!殿下可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身侧的芙蕖怒不可言,司璟华却指尖敲击着桌案,将蓬勃的怒气逐渐压下,神色渐渐归于平静,放佛方才森如厉鬼的模样只是他人的错觉。


    她将身体放松下来,斜倚在榻上,若有所思:“这样看来遇见闻尘青倒不算是个坏事……”最起码察觉到了身体有异样。


    照公孙英所言,这毒还并未深入内里,这段时间又有压制,找到药方后根除起来不算极难。


    芙蕖听到公主的自语,想到不小心瞥到的公主颈侧的红痕,忍不住问:“殿下,您是真心喜爱闻二小姐吗?我们还要在这里做戏多久?”


    她看着公主这些时日的态度,隐隐有些心惊。


    公主不仅忍下了这简陋的住处,对闻二小姐也十分不同,芙蕖想,难道公主这么多年空无一人的后院终于要有人了吗?


    可那闻二小姐到底有何长处?芙蕖百思不得其解。


    院外。


    闻尘青下了马车,见日光正好,心想不知道阿衿在做什么?


    她回忆起早上临走前阿衿酣睡可爱的模样,不禁勾出一个甜蜜的笑容。


    等走入院内发现静悄悄的,闻尘青忍不住揣测阿衿难道是在午觉补眠?


    也是,昨天夜里她们闹的是有点晚。


    这样一想,闻尘青放轻脚步,走入正屋,察觉东侧书房的门在虚掩着,下意识脚尖一转,轻轻靠过去。


    刚动,她便听到一道陌生的声音自里面传来——


    “殿下,您是真心喜爱闻二小姐吗?我们还要在这里做戏多长时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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