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喧闹成一片, 但苏鹤声没功夫管这些,怀里的人仿佛听不到那些声音一般,一直阖目微微呼吸。
和往常一样, 沈砚之的脑袋依在苏鹤声的肩窝,以往呼吸洒在苏鹤声的侧颈上,能够激起苏鹤声的一层疙瘩。
可此时沈砚之的呼吸,清浅到感受不到。
没说两句话,沈砚之又疲惫地睡过去。
苏鹤声抱了他一会儿, 重新轻轻将他放下, 给他掖好被子, 再次给他戴上氧气罩。
余碧青一直坐着没动,看着他俩,长叹一声:“这氧气罩……”
她想问怎么又戴上了。
苏鹤声始终低垂着脑袋, 眼皮耷拉着,看不清神色, 余碧青对沈砚之的身体没有苏鹤声了解,但眼下这样的状况, 她也知道不该多提及。
只会平添焦虑或悲伤。
沈砚之说的话,她不是没听见, 那种交代后事一样的语气, 她听着都受不了,何况苏鹤声。
她看向苏鹤声, 却见他神色平静, 可莫名让人感到周围丝丝缕缕的消沉情绪。
余碧青不忍心, 但还是出声道:“你去看看是不是严医生回来了,这里我给你守着?”
“……不了。”
苏鹤声摇头。
他承认,此时此刻, 他只想当一个懦夫,一个退缩的胆小鬼。
外面的吵闹声,他不知道是不是严义回来了,也不敢知道。
如果他率先出去,真的见到了严义,严义真的带回了不好的消息,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苏鹤声一直待在病房,严义也没有到病房来,没有和严义碰面的机会,所以他压根儿不知道严义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沈砚之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眼看余碧青的开庭时间都要到了,彭律和郭仲一起到了医院。
但沈砚之仍然没醒。
严义的徒弟已经给沈砚之输上营养液了。
彭律和郭仲是在余碧青的案子开庭前一天来的。
苏鹤声正守在沈砚之身边,在各大拍卖行官网上查看小岛的信息,但不知是不是要等沈霖安的案子过后才有信息,总之现在杳无音信。
室内开了空调,苏鹤声穿着短袖,沈砚之身上盖着病房里的标准床被,身上尚且还有体温。
这是唯一令苏鹤声心安的事情。
彭律和郭仲进来时,苏鹤声正在探沈砚之的体温。
自从上次给沈砚之开完庭之后,彭律就再也没有见过沈砚之,一直忙着下一个余碧青的案子。
这还是她头一次看见沈砚之这副模样。
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是在沉睡,可实际上却是在被蚕食。
室内依旧安静,不是正常的寂静,而是凝重,苏鹤声的心思沉重到令这个病房都显得压抑起来。
彭律和郭仲进门,扫了眼苏鹤声,然后视线落在沈砚之身上:“怎么样最近?”
“还行。”苏鹤声让人坐,朝他们笑了一下。
郭仲看见他桌上的电脑,问了一嘴:“还在工作?”
“没有,写点东西。”苏鹤声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
见他这样,郭仲被吓的不轻,感觉苏鹤声像魔怔了一样。
“苏导,你咋啦?”
苏鹤声很难理解他突如其来的问话:“什么?”
郭仲说:“沈老师好了吗?”
“……没有。”苏鹤声摇头,但神色依旧波澜不惊。
论谁看都觉得奇怪。
彭律沉默半晌,没讲话,将拎着的包放到桌上,刚开口喊了一声“苏先生”,随即便被苏鹤声打断话音。
“彭律,你帮我看看这个——”苏鹤声将电脑一转,把屏幕那面对着彭律。
是一份刚编辑好的文件,彭律粗略的扫了一眼,而后神色复杂地陷入沉默。
郭仲好奇,跟着看了眼,然后瞪大眼睛:“你这是干嘛?”
苏鹤声没搭理郭仲,而是问彭律:“这样可以吗?还是说要一份手写的?”
他轻声补充着:“我查过了,这种东西,是不是要手写,然后按手印效益更强?”
“……”
彭律深吸一口气,苦笑道:“你俩真是……”
“他要把他的给你,你接受了,然后连带着一起还给,然后呢?留给小孩儿吗?”
“……”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苏鹤声耸耸肩,眉眼轻松:“我不知道,不是砚之说的吗,有备无患而已。”
“小孩儿呢?”郭仲问。
苏鹤声眨眨眼,注视着床上的人,沈砚之侧躺着,腹中的小家伙还在茁壮成长,仿佛吸收了沈砚之仅剩的躯体营养。
“小孩儿……”
他呢喃着,想起沈砚之说的话,看向郭仲:“如果能好好活下来,那这些东西都留给他,请你帮忙照看一点,行吗?”
“如果不能活下来,那就算了。”
就当没有缘分。
沈砚之说的没错。
他很累,他尽力了。
生病不是沈砚之愿意生的,跟他闹离婚,也不是沈砚之的错,第一个孩子掉了,得知自己生病还要跟他纠缠不清,也不是沈砚之愿意的。
沈砚之的确很累了。
他不应该捆住沈砚之。
郭仲低了下眼,说:“对小孩儿是不是不太公平?”
“……我知道。”苏鹤声笑道,“我知道对它不公平,但我对他的感情不到十个月,可我哥,我实在放不下。”
“他离不开我。”
他怎么离得开?
他这么害怕,害怕到闭着眼睛都要下意识握紧他的手,他要怎么放心沈砚之一个人?
郭仲不讲话了。
没人知道过几天会发展成什么样,沈砚之的情况如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讲不出什么违心宽慰的话。
期待越高,失望越大。
郭仲感到无力:“现在还不到最后一刻,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再等等新药,开庭的事情,还有小岛,至少等这些——”
“还有小岛。”苏鹤声忽然想起这件事还没说,“小岛买下来之后,我跟砚之就移居小岛,还请你们帮我们立碑。”
“…………”
郭仲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就说怎么感觉这个病房格外压抑,原来是苏鹤声有这样的打算。
彭律见缝插针,跟苏鹤声说:“明天余女士的案子要开庭,我已经跟余女士对过案子,明天开庭她也去。”
“另外林理这边,我和郭导去联系过他的家人,的确有一笔款项到账,但他们以为是林理想不开,死前把所有存款汇给他们。”
“但我看过那个汇款账号,不是从林理的银行卡里汇入的。”
苏鹤声拧眉:“他的家人不知道是从哪里汇入?”
“对。”彭律点头,“他家人说因为林理有很多卡,汇钱的时候不确定用哪一张卡,所以才没有起疑。”
“这样的情况有很多,而且这笔钱不一定只经过了一笔账户,如果接连通过好几个账户,也很难证明这这笔钱的用途。”
“但现在尸体已经火化了。”郭仲皱眉。
但苏鹤声说:“自杀是一定的,但是天河那边撺掇怂恿,就算把尸体拉去尸检,也不一定能查出什么来。”
“……那现在怎么办?”
苏鹤声扭头看向沈砚之,半晌后,说:“能查到账号是谁的吗?”
“……我可以试试。”彭律说,“但不一定能查到。”
“没事。”
苏鹤声理解,又提到一个人:“杨瑞也查一下。”
“项目部的经理,也可能成为天河的替罪羊,直接先找到他。”
这番话一讲,郭仲和彭律恍然大悟。
如果天河能拉林理转移视线,那左膀右臂杨瑞,也不是不能作为垫背的。
彭律点头:“等明天开完庭我再调查一下杨瑞。”
苏鹤声点头:“好。”
**
余碧青的案子开庭当日,沈砚之醒了,而且精神不错,心脏没痛,氧气罩也没带。
苏鹤声一直以来的低气压终于散掉,压在心口的石头不再那么挤得人喘不过气。
沈砚之的头发都长长不少,闹着让苏鹤声给他洗头发,苏鹤声现在对沈砚之的身体战战兢兢,本不同意,但耐不住沈砚之磨,还是给他洗了。
洗完吹干之后蓬松的散在脑后,将要到脖颈,乌黑浓密有光泽的头发,衬得沈砚之皮肤更加如白玉一般动人,实在漂亮,只是仍然染着病态。
却令人感到万般怜惜。
沈砚之张口吃了苏鹤声喂过来汤,问他:“今天是不是余老师开庭?”
“嗯,现在应该正在庭中。”苏鹤声答了一句,然后才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
“我听到了。”
“……”
苏鹤声身子一僵。
他听到了。
只有昨晚,彭律和郭仲来时,他们聊了这个事情,但沈砚之说他听到了。
苏鹤声顿了顿,试探着问:“你不是睡着吗?”
“但我能听到。”
“——那你……”
苏鹤声话说一半又停住,不敢继续问。
沈砚之知道他想说什么,笑了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想问我有没有听到其它的事情,对吗?”
苏鹤声仗着他看不见,不做声,垂眼看着他的嘴唇,因为吃过饭,喝过水,沈砚之的唇瓣染了一点润色,苏鹤声很像凑上去吃一下。
接着,就听沈砚之说:“我都听见了。”
“你们讲的那些,我都听见了。”
沈砚之说:“如果结果真的不好,你要陪我,我没意见,我很高兴你很爱我,但鹤声,你爸爸妈妈怎么办?”
话说到点子上。
苏鹤声承认自己偏私,可生死一念之间,痛苦的是留下的人。
“鹤声,我很自私的,我跟你说过,我没有家人没有亲人,但你不一样,我没有后顾之忧——”
“没有后顾之忧,我不是吗?”
“你不担心我吗?”
苏鹤声哑声问,脸色痛苦,可沈砚之看不见。
苏鹤声说:“有后顾之忧的人死不了,也不能死,那我呢?”
“你讲遗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你的遗物,我也会难过,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你我这个遗物就没有主人。”
“我要怎么办?”
沈砚之抿唇,他能感受到苏鹤声的为难。
可事实如此。
他可以死,那是命,生死由天,可苏鹤声不一样,他健健康康的,还有家人,还有朋友,还有事业。
沈砚之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于是沉默片刻,良久,才低低说:“鹤声,我也不想死。”
他不想死。
他之前是万念俱灰,已经将生死置身事外,可现在不一样了。
小家伙在肚子里动的活泼,苏鹤声浓烈的爱意,余老师的关心,这些都让他挂念。
他也不想死。
可命运就是这样,他能怎么办?
苏鹤声开始低泣:“那你不要死,好不好?你再撑一撑,好不好?我知道你很难过,你很痛苦,昏睡的时候也会心脏痛胃痛,是不是?”
“我都知道,但你撑一撑,再等一等,行吗?”
“算我求你?求求你……”
他的声音低哑的厉害,字字句句艰难的从哽咽的喉头挤出来,仿佛撕裂了声带,沾着血液。
沈砚之抬手,抹掉眼角的湿润,摸索着,将手盖到苏鹤声的后脑勺上:“鹤声,我已经吃不出味道了。”
他的接受能力总是比苏鹤声要强一些的。
所以在失去味觉的第一瞬间,他想的是,至少小家伙能养活了。
于是,苏鹤声给他喂什么他就吃什么。
是因为他失去了味觉。
接下来了?
可能在一天之内,或者一周之内,或者睡梦中,总之不知道什么时候,连听力也失去了。
最终他听不见苏鹤声的声音,看不见苏鹤声,尝不出任何味道。
他在静静等待死亡来临。
可他也害怕。
沈砚之呢喃着:“鹤声,我不想死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苏鹤声哭的肩膀发抖,伏在沈砚之的肩上,抱着他的腰,压抑着声音,哭到喘不过气。
他不断地念叨着“我知道”。
可没有任何办法。
他只能看着沈砚之犹如沙粒一般,逐渐从他的指缝间溜走。
正哭的起劲的时候,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沈砚之耳尖地听见了,于是抬手轻推苏鹤声,但苏鹤声不愿意从他身上起来,只是勉强停止了哭泣。
“这是做什么?”严义穿着白大褂,口袋里插着三只不同颜色的笔,脸色憔悴又沧桑。
像是被关在一个密闭空间里不吃不喝好多天。
严义“啧”了一声,走过去,拍了下苏鹤声,嘲笑他:“你不是都不哭了么?又开始了?”
被拍的人缓了缓,终于起身,拉着沈砚之的手不放,抬头看严义,眼周红肿。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苏鹤声问着,但眼睛里藏着掩饰不住的希冀。
不可否认,他对严义仍然带着无穷的希望。
严义看出了他的心思,先是叹了一声,令苏鹤声一口气吊到了喉咙口,然后说:“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想想听哪个?”
“……”
苏鹤声不讲话,倒是沈砚之先说了:“坏消息。”
“……不行。”严义拒绝。
沈砚之:“?”
还没等沈砚之反问,严义就自己解释了:“因为坏消息是基于好消息的,所以得先听好消息。”
沈砚之也不说话了。
严义拉了把椅子坐下吗,才开始说:“药,我拿回来了。”
话音一落,苏鹤声猛地站起来,瞳孔放大,惊到说不出话,手都在抖。
嘴颤的说不出话来。
严义摆摆手,让他坐下,继续说:“药是融合的,但因为时间紧急,药都是有副作用的药,目前为了尽快抑制病情,才研制这一款药,但通过了审核标准,这个你们放心,改善药物情况,还正在研发。”
“所以,坏消息是副作用。”
“没错。”严义说,“当然,也可能这款药对临床病人没用,这一点——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在长久的等待和无尽的绝望中,苏鹤声已经十分乐观,只要有药,他就相信。
他知道沈砚之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苏鹤声看了眼沈砚之,手指摸上他的眼睛,询问他:“要试试吗?”
“试。”沈砚之说,“试吧。”
严义说“好”,又说:“可以根据后续的反应再改进用药,药是好药,只要有效,你的眼睛就会好一些。”
沈砚之和苏鹤声都一齐点头。
严义叹了声,之前没研发出药之前,他胸有成竹,可眼下有了药,他心里突然没底了。
事实上,这个感觉,病房里的三人都如有所感。
没研制出药之前至少还有目标,在此之前,努力都是有用的,但在拿到药之后,所有都将听天由命。
不知道药有没有效果,不知道副作用是什么,不知道沈砚之还有多久。
但这是一场赌局,是一场倾尽一切,放手一搏的赌局。
所有人都在祈祷会有个好结局。
当天晚上,严义就拿了药,给沈砚之输上,又给沈砚之吃了一款。
只是在半夜,输完药,沈砚之便被拉进急救,因为心脏骤停,严义亲自上阵,将人送出来后才松了口气。
这不是给苏鹤声一个交代,是给沈砚之,苏鹤声,以及他自己一个交代。
严义神色疲惫,跟神情紧张的苏鹤声说:“没事,药物排异,拉回来了,后续要盯紧一点。”
“……好。”
从急救室出来后,沈砚之就再没醒过,仿佛那天白天的清醒是回光返照,是最后一次笑颜。
余老师的官司陷入僵局,天河提起诉讼,官司进入二审;沈霖安的案子依旧停留在检察院阶段,网上的舆论再次风波乍起,但好似因为时间流逝,讨论舆情的人又换了一波。
苏鹤声将病房当成家,已经学会了给沈砚之拔针管,扎针,敷热袋,喂药。
沈砚之和他腹中的小家伙都配合的十分完美,可就是不醒。
研制的新药不断在用,沈砚之却日复一日的睡。
一晃快要金秋九月。
沈砚之腹中的小家伙都已经七个多月,余老师的案子二审就要开庭。
病房里总是围满了人,每次一来大家都分开来,可每次病房里的外人,都能超过三个。
苏鹤声给沈砚之撤掉呼吸机,对严义说:“这是今天早上戴上的,昨晚没带,他能自主呼吸了,早上我担心,所以重新又戴了。”
“没区别是吗?”严义问,测了沈砚之血压和心率,“能自主呼吸是好事,能不用呼吸就不用了。”
他看了眼病床上的人,侧躺着,一手放在腹部,一手随意放在枕侧,像是正常睡着了一样。
越看越觉得奇怪,严义惊奇地问:“他醒了?!”
“嗯?醒了?”苏鹤声立马去看,可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只有平缓的呼吸。
严义知道他理解错了,于是解释道:“我以为他醒了——怎么这个姿势?”
“我弄的!”苏鹤声还一脸骄傲,“怎么样?他现在肚子有点大,我担心他腰不舒服,就把他弄侧躺着,而且他本来就喜欢这种姿势睡觉!”
只是以前都躺在自己怀里。
现在还不行。
“……”严义真是无语了。
傍晚时分,远处天边夕阳染出一片霞红,云层叠出阴影,光落进来,晕在病床上。
苏鹤声有点受不住安静,总觉着耳边一直有沈砚之在叫他。
总是温和又清冷地叫他“鹤声”。
像是产生了幻觉。
他晃了晃脑袋,下一刻,郭仲进来了。
苏鹤声闻声抬眼,眼神平静,脑海里还在盘旋那句“鹤声”,他想从幻境里出来,但也想沉迷于幻觉。
郭仲笑着,顿了片刻,说:“苏导,彭律托我跟你说,林理的家人出庭作证,在余老师的二审庭上,当庭宣判余老师二审胜诉,并驳回天河的上诉请求,同时将有关林理的案子,一并移交到公安机关,跟沈霖安的案子合并处理。”
“……”
苏鹤声怔怔地睁着眼,认真着,郭仲还在继续说:“小岛和相关涉案金额已经被发封,只等案子结束,小岛就可以进入法拍,并且因为我们参与建设,会优先法拍给我们……”
他喜笑颜开,讲话时手舞足蹈,好像还在形象地表演庭上的一切,誓要将彭律杀疯的气势一比一的刻画出来。
但苏鹤声听得隐隐约约,耳朵里是郭仲喜气洋洋的声音,但也有总是魂牵梦萦的那句“鹤声”。
可这次不一样。
这道声音越来越近,近在咫尺,如此真实,令人分不清。
直到郭仲的声音也停止,直直地,震惊地看着自己,苏鹤声耳畔那道清浅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的确是有人在喊他。
真真切切的,有人在叫“鹤声”。
郭仲和苏鹤声一齐缓慢扭头看去,病床上的人依然侧躺着,晕在暖和的夕阳里,仿佛只是睡了一觉,他的嘴一张一合。
“鹤声……”
这次苏鹤声听清了——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真的正文完结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OK说点正经的。
收尾的时候为什么觉得完结时间会时长时短,是因为我在纠结两个点:一个是林理,一个是病情。
我最初想的是:林理一条人命,不足以撼动天河,大家应该也能看到正文里,鹤声和砚之的事业其实算刚刚起步,所以也无法与天河抗衡,但我想着,都已经这么苦了,他们得有点金手指才行。另一个就是砚之的病,我最初想的其实是,关于死亡,不怕面对坦然的死亡,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不想死,想奋力地活着却因为无法改变的各种原因而必须面对死亡,但要是这样,有可能就be了,所以想来想去,就没有这样安排。治疗的过程原本也安排了的,我也还是删掉了。
总之正文就到这里了,他们还要生活,我也还要继续写番外,感谢大家[猫头][抱抱][抱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