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正在嘴上玩平衡木的游戏，水笔斜边掉落，她伸手一抓，哇哦一声带头起哄，“谁呀谁呀，谁往年级第一的本子上泼水？”
但预料之中的一呼百应场面根本没发生。
很多人都在关心姜姝。
“书打湿了？”
“喂，你们谁在姜姝位置上吃早餐了？”
“怎么了？姜姐生气了？”
“我去，谁不知道姜姐最心疼她的笔记了啊”
“姜姝你先别生气，我去找老师调监控给你查！”
“天呐，姜姐的笔记借到谁了？下一个是不是我？怎么就被毁了！”
温暖：“……”
“没劲！”温暖咕哝一句，折回身体继续玩自己的笔，七班的人贼没劲，看见成绩好的人就跟看见地上掉了钱一样挪不动眼睛。
算了，读七中没几个缺钱的，他们只对分数殷勤。
杜轻柔转身，手指按着一道附加题问温暖，“你看看这个题，我算的答案对吗？”
温暖最喜欢跟人讲题了，拿起笔细细验算一通，“你的答案不对，喏，看我的解题过程吧。”
“真的假的？”杜轻柔怀疑看着温暖，下一秒道，“我还是去姜姝吧。”
温暖：“……”
温暖撒开笔，不写了！
破作业谁爱写谁写吧！
温暖回头瞪了眼姜姝，彼时姜姝正坐在窗边，用几张纸巾细细擦干本子上的水。
这时林见深从第一排起身，温暖目光紧随，发现她拿着自己的笔记本走到了姜姝桌边。
温暖瘪嘴，心里骂姜姝这个绿茶。又在博取林见深的同情。
午休时间。温暖拿着手抄的英语生词本照常去天台放风。
她第一次在这里看见姜姝。
“晦气。”温暖道。
面前的女孩转身，看见温暖将撸高的袖子放下来，“温暖，中午好。”
温暖想走，但她舍不下自己的“地盘”，温暖走到姜姝面前，问：“你在干什么？晒书？”
姜姝点点头：“我的笔记本全湿了。”
整个阳台铺了一地白纸，温暖奇怪：“怎么回事？”
姜姝摇头示意不知道：“中午吃完饭回来就这样了。”
温暖哦一声，熟练的就地一趟，把生词本盖在脸上，她睡了十分钟，生物钟准时唤醒时，她扫了一眼姜姝。
还没走。
“还没晒干？”温暖发出逐客令。
“不用担心。”姜姝笑道
温暖一噎，她是关心吗？
正无语，起了一阵微风，一页纸被掀起吹到了温暖脸上。
“对不起！”一只手比温暖动作更快的揭掉那张纸，姜姝心惊胆战道，“没事吧。”
温暖说：“又没吹飞，你这么心疼干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的笔记。”
“……”
不知为什么，温暖在姜姝脸上读到无语的表情，她啧一声，抽过姜姝手里的a4纸，“笔记都晕开了！”
那些字几乎没法看了。
温暖奇怪道：“你晒来干什么？”
姜姝说：“把纸晾干，还能用来记笔记。”
温暖：“……”
温暖第一次看见这么爱惜纸的人，姜姝屈膝跪在地上，她是长发，校服一丝不苟地穿着，拉链甚至拉到了脖子处，头发很多很厚，没法扎高，只能绑成浓密马尾垂在脑后。
姜姝开始收笔记了，她没买笔记本，似乎酷爱a4大笑的活页纸，笔记全是这样记的，上面还有裁剪粘贴的报纸或者卷子。
“你喜欢手工？”温暖好奇问，“我听说很多喜欢记录和做手账的人就会像你这样。”
姜姝双眼一亮，仿佛看见同好：“你也喜欢？”
“我不喜欢，多麻烦啊。”温暖说。
姜姝也不生气，她将所有笔记归拢，抱在胸前，继而一瞥温暖，趁她没注意之时，把那摞纸抱到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气。
温暖：“？”
姜姝发觉自己暴露，脸上一红，支吾说：“我……我……纸上有阳光的味道。”
“是么？”温暖觉得她文艺，又突然想起语文课上老师朗诵了姜姝的满分作文，于是说，“你让我也感受感受？”
姜姝愣了一会，把纸散落的边角在掌心怼了怼厘齐，然后递给温暖。
温暖没接，她撑起倾身，直挺挺往那一摞纸里一埋！
没轻没重的动作压弯了姜姝的笔记，连同姜姝的手臂都被带得发沉。
姜姝一惊，手朝前伸想要托住这摞纸更多的面积来接住温暖的脑袋。
但她太急了，手臂伸得太前，摸到了温暖柔软的唇和一片滑腻的肌肤。
“一股水干后的臭味。”温暖一脸嫌弃的起身。
姜姝僵硬在原地。
“我走了。”温暖拍拍裤腿，把自己的生词本递给姜姝，“你先用我的笔记吧。”
这个生词本是温暖每天早起十五分钟电台收集的长句难句，和实时新闻译文，和英语老师课外检索的教学资料有80%重合度。
姜姝：“谢谢。”
“不用谢，这个本子可是林见深送我的生日礼物。”温暖嘟囔半句，又说，“毕竟你刚转入七班就考了第一嘛，年级第一能看我的笔记，我受宠若惊。”
温暖在的七班是七中初中部直升的高中班，全班有七成同学都是初中熟面孔，在姜姝考入七中之前，温暖一直是初中部年级第一，她一直以为这个殊荣能延续到她读高中。
谁知天降劲敌。
班级里。
温暖双手抱胸，不屑道：“年级第一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借我的笔记本看。”
杜轻柔：“你撒癔症呢？破坏姜姝笔记本的真凶不会是你吧？”
温暖正要骂，看见姜姝从后门进来，她顿时闭嘴，心里开始想自己刚刚吹牛臭屁是不是被听见了？
“姜姝！”杜轻柔大嗓门，“年级第二说你求着要看她的笔记？是真的么？她的笔记本可是林见深送的！轻易不外借！你怎么求到的啊？跟我支支招呗！”
“喂!”温暖脸一烫，“杜轻柔你多嘴干什么！”
姜姝的脸冷了下来。
温暖把她的变化看在眼里，后来那个笔记本温暖一直没拿回来，她也从来没看见姜姝用过。
想一想肯定也是被姜姝扔掉了，何必再去要回来，还被人奚落一顿。
但高中三年，姜姝惜纸的事全年级皆知，她有一篇“纸”的散文，获得过市赛事一等奖。
李笑回来了，神神秘秘地说：“姜编谢了我！真稀奇呢！我第一次看见她笑！”
“哦。”温暖吃完合饭，把饭盒一扣，“她还说什么了？”
李笑：“问了我你的表演老师是谁。”
温暖得意一笑：“她也觉得我演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