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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play

    沈砚舟找到她之前, 许尽欢暴雨中走了好一阵,从头到脚浑身湿透。

    此时她被沈砚舟抱在怀里。许尽欢先是一阵担心,怕自己把他身上也弄湿。

    同住的日子让她深知,这个外表优雅矜贵的男人, 私下里有着不为人知的洁癖。

    她犹豫着向后缩了缩:“我身上都是雨水, 你离我远点, 别一会儿把你身上也弄脏了。”

    沈砚舟却只是无奈地笑了笑,长臂一伸,不由分说地再度将她揽进怀里, 紧紧抱住。

    温热的体温隔着湿透的衣衫传递过来,驱散了些许寒意。

    她听见这个在旁人面前总是斯文淡漠的男人, 在她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衣服脏了可以洗,但你感冒了, 我会心疼。”

    低沉的嗓音里充斥着, 平日中在不苟言笑的沈par身上, 少有的温柔与宠溺。

    “好吧。”许尽欢见他不在意,于是拿湿漉漉的头顶去蹭人。

    两人身高差有二三十厘米,许尽欢头顶刚好抵在沈砚舟胸膛。

    她头上还在滴水,一股脑像是小动物般蹭过去, 把男人一丝不苟的领口蹭得全是水迹。

    许尽欢靠在宽阔的胸膛上抬头, 亮晶晶的眼眸如同剔透的黑宝石, 满是恶作剧得逞后的狡黠笑意。

    “夏天了,气温高,淋一场雨不会感冒的!”许尽欢语气轻快得像在唱歌。

    沈砚舟垂眸看着胸前那颗不安分的脑袋,眼底漾开纵容的波纹。

    他空着的那只手抬起,轻轻捏了捏她冰凉的后颈,像是惩罚, 又像是安抚。

    两人此刻都已湿透,区别在于她是彻头彻尾的“水人”,而他则大半是被她沾染的。

    “走吧,去车里换衣服。”

    沈砚舟原本笔挺的西装已然皱褶,他却毫不在意,一手稳稳搂着怀里调皮的人,一手举着黑色大伞,带着她向街尽头走去。

    “你车停得远吗?”许尽欢问道。

    沈砚舟下巴微抬,回答她:“不远,就在这条街尽头,几百米。”

    “喔。”许尽欢望着眼前缥缈的雨幕,眼中忽然闪过一抹亮光。

    她轻轻拽了拽沈砚舟的衣袖,仰起脸,语气带着试探和怂恿:

    “反正都要换衣服,都已经湿成这样了,再淋几分钟雨也没关系吧?不如……我们去湖里抓鱼吧!”

    她兴奋地指向一个方向,“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公园,里面人工湖不深,而且养了鱼哎!”

    沈砚舟停下脚步,挑眉看她,那副好整以暇的表情,显然早已习惯了她天马行空的脑回路。

    “现在下雨,湖应该都涨水了,太危险。你要是想捉鱼,我下次带你去钓鱼。”

    他语气温和地劝诫,但搂着她的手臂却未松开,脚步已下意识地转向她所指的方向。

    富人别墅区的地段很好,大多都是依山傍水,在沪市也不例外。

    “我那会儿还叫温宜的时候,那会儿我妈身体不好,不能出门远行,没到周末放假,我就会和她到这个公园里转悠。”

    许尽欢口吻怀念,边走边给沈砚舟讲述。

    “其实我以前可野了,爬树捉鱼,样样精通!”她朝身旁的男人眨眼,得意道:“不过那会儿在家长面前还是收敛一点的。”

    沈砚舟低笑,精准接住她后半句话:“嗯,家长不在的时候,我们小狮子就无法无天了。”

    “那当然。”

    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还朝沈砚舟挑衅道:“敢不敢比比,一会儿我们谁抓得多。”

    沈砚舟伸手,将她黏在脸颊的一缕湿发别到耳后。

    男人修长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廓。

    沈砚舟无奈提醒道:“现在不怕水了?”

    说完,本来兴致勃勃的许尽* 欢一愣。

    是啊,自从南京焦虑躯体化发作,差点在酒店浴缸里溺水,她就潜意识里会离水远一点。

    即便是他们缠绵过后,偶尔几次许尽欢腿软站不住,没法淋浴。

    沈砚舟带着她泡澡,也不会泡太久。

    扪心自问,许尽欢目前还是没办法,昧着良心说自己不怕水。

    可为什么,她今天竟然会突发奇想,主动提出要去湖里抓鱼?

    这不符合逻辑。

    暴雨倾盆,人工湖水位果然上涨不少,淹没了湖中央的石板路。雨点砸在水面噼啪作响,鱼儿早已躲进深水区。

    许尽欢蹲在岸边,望着烟雨迷蒙的空旷公园陷入沉思,无意识地用手搅动着不平静的湖面。

    沈砚舟没有催促。

    一身得体西装的社会精英,此时举着伞,姿态闲适地坐在湖边的石凳上。

    他目光始终追随着她,只是将手中的黑伞又向她倾斜了几分,自己大半个肩膀暴露在雨中。

    见许尽欢蹲着玩水,沈砚舟不太放心,伸手拉住她的胳膊,稍一用力,将人带起,安置在自己腿上。

    沈砚舟的掌心干燥温暖,轻轻摩挲着她淋雨后微凉的手臂,试图驱散寒意。

    他低声问:“是不是今天受委屈了?”

    “我今天差点被逼上梁山,照着老宅被砸的照片,复刻了个八成像,满地狼藉。”许尽欢靠在他怀里,闷闷地说。

    沈砚舟淡淡道:“砸完爽吗?”

    “爽!”她坦诚回答。

    随即像是想起什么,许尽欢扭头看向男人深邃的眉眼,笑了笑,“十年前我离家出走时,也砸过一次。但那次一点都不爽,只有憋屈。”

    许尽欢顿了顿,声音低了些,“那个家是妈妈一点点布置的,她才走没多久,就有人想登堂入室。我宁愿砸掉,也不要被别人鸠占鹊巢。”

    沈砚舟抚着她潮湿的发丝,沉稳的声线带着安抚的力量:“那些不好的都过去了。”

    “嗯。”许尽欢将他的手从自己头顶扒拉下来,握在手里把玩着他的手指,坦诚道。

    “我想说的是,今天砸得畅快,是因为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家,砸了就砸了,无所谓的。我知道你会带我回家,所以在温家摔门走人的姿势特别潇洒。”

    她说着,侧过头,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下颌线。

    向来洒脱的声音,变得缠绵暧昧。

    “我想,大概是因为你在身边,给我托底,所以才暂时不怕水了吧。”

    因为有你在,这份安全感足以对抗生理的恐惧。

    沈砚舟收紧了环住她的手臂,下颌轻抵她的发顶,无声地传递着支持和守护。

    “沈砚舟,你说谢谢我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其实我也是。谢谢你愿意接受我的拧巴和纠结。”

    许尽欢拍拍他的腿,主动起身,“看来今天捞不到鱼了,咱回去吧。”

    有没有鱼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后无论多荒唐的行动,她都不会再是一个人。

    好在沈砚舟车里有他备用的衣服,许尽欢就和上次在南京一样,躲在外边看不见的后座,把身上的湿衣服扒下来,换上沈砚舟的。

    只是毕竟不在家里,没有吹风机,她的头发还是潮湿的,好在已经不滴水了。

    夜色渐浓,雨势渐歇。

    回到车上,密闭的空间隔绝了外面的潮湿与喧嚣,空调送出暖风,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雨后的清新,和衣料单发出淡淡的雪松味道。

    许尽欢裹着沈砚舟宽大的西装外套,像被他的气息全然包裹。

    车窗外,雨后的城市灯火通明,湿润的路面反射着流光溢彩,宛如一条蜿蜒的星河。

    世界被水汽模糊,霓虹灯光晕染开来,如同流动的油画。

    她打了个哈欠,转头看向认真开车的男人。

    夜晚,男人连掩盖黑暗里,不断后退的路灯提供着朦胧的灯光,隐约照亮男人的半张侧脸。

    光线格外宠溺这张上帝精心雕刻出的相貌,灯光将优越的面部折叠度凸显无遗。

    她的视线太过专注,直勾勾的眼神像是小狮子撩人的小尾巴,令沈砚舟想要忽视都不行。

    沈砚舟磁性的嗓音,慢悠悠地响起:“为了我们的行车安全,建议还是不要打扰司机。”

    语气里含着纵容的警告,和一丝被撩拨后的暗哑。

    许尽欢摊手,故作无辜道:“拜托,我连话都没说,怎么就打扰司机了,不要随便给我扣黑锅好不好噢!”

    说完她没忍住,弯起唇角,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故意又盯着他看了好几秒,才心满意足地窝进座椅里。

    雨水在车窗上划出蜿蜒的痕迹,车内空调低声运转,暖意混合着雪松的余韵,将狭小空间烘托得格外私密。

    沈砚舟放慢车速,趁着前车停滞的间隙,侧眸瞥了她一眼。

    路灯昏黄的光线掠过他半张脸,在那双深邃的眼里投下细碎的光影。

    “你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

    他语气平淡,却藏不住嘴角那抹微扬的弧度。

    许尽欢闻言非但不躲,反而迎着他的目光调整坐姿,侧过身来明目张胆地继续看。

    湿发被她随手拨到耳后,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她眼底漾着水光,理直气壮地反问:“我看我自己男朋友,不算是性.骚扰吧?”

    “站在法律的角度,不算。”沈砚舟从容接招,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忽然转向看她,目光相接:

    “但站在个人的角度,欢欢,你再这么看下去,我很难专心开车。”

    话音未落,正逢红灯。

    许尽欢趁机伸手按上他的左胸,隔着薄薄的衬衫面料,掌心感受到沉稳而明显加快的心跳。

    她挑眉,语气里带着得逞的狡黠:“哟,这就心跳加速了?沈律师,你这心理素质有待加强啊。”

    收回手,许尽欢又故意补充道:“作为一个红圈所律师,心理素质不过关,客户怎么放心把案子交给你?”

    沈砚舟低笑一声,视线重新投向路面。

    绿灯亮起,他平稳地踩下油门,声音里带着几分懒洋洋的调侃:“客户可不会和我玩晴趣play。”

    车轮碾过湿漉漉的路面,发出细密的沙沙声。许尽欢借着车窗外忽明忽暗的光线,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她忽然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挑衅的笑意凑近了些:“沈砚舟,要不晚上我们玩点不一样的,专门锻炼一下你的心理素质?”

    车内有一瞬的安静,只听得见空调风声和隐约的胎噪。

    沈砚舟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缓缓将车并入左转道。直到转弯完成,他才侧过头来,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昏暗光线下,他的眼神深邃得像夜海。

    “你想怎么玩?我奉陪。”

    低音炮入耳,自带暧昧情愫。

    声音不高,却像一把羽毛扇,轻轻搔过心尖。

    许尽欢耳根一热,撩人不成反被撩。

    她别开脸,假装去看窗外流动的灯河,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许尽欢:以前玩点play都得求他,怎么今天突然大方起来了?[问号]

    57.play

    下了高架之后, 进入更为拥堵的市区。

    许尽欢裹着沈砚舟的外套,在清冽的雪松味道里昏昏欲睡。

    她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问道:“晚上吃什么?我在老宅一口饭都没吃,现在好饿啊。”

    沈砚舟抬手将空调温度调高几度, 免得身上还湿着的小狮子再次感冒。

    “你想吃什么?”沈砚舟沉吟道:“家里还有澳龙和三文鱼。”

    闻言, 许尽欢扭头看他。

    车里的光线昏暗, 她看不清沈砚舟的表情,但是能感受到他藏在不经意间的温柔和宠溺。

    因为她喜欢吃海鲜,所以沈母隔三差五寄来的那些海鲜, 沈砚舟再也没扔过。

    尽数进了许尽欢的肚子。

    “那你吃饭没?”她瓮声瓮气地问道。

    沈砚舟单手把着方向盘,流畅地在路口转弯, 边回答道:“过来找你之前,在家吃过了。”

    “骗人!”许尽欢翻了个白眼, 毫不留情戳破他的话:“明明你也没吃。”

    她眨了眨眼, 嗅着无处不在的清冽味道, 雪松味像是有了某种神秘的魔力,将许尽欢在老宅被气到龟裂的心田,如春风般抚平。

    想起几个小时前,温仲那句“再不回来, 饭点儿都过了。”

    温仲难道不知道今天下雨叠加晚高峰麽, 不管是开车还是地铁, 她回家的时间都早不了。

    她也没让那虚伪的一家子等她吃饭,但莫名地这个并不算大的黑锅就是扣给她了。

    许尽欢不在乎这些,反正她和老头这么多年没联系,父女亲情不是一朝一夕能修补好的,更何况中间还横着苏倩和温帅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在搬回老宅的这段日子,她尝试过接纳。

    可, 那栋别墅变化翻天覆地,已经和十年前她离家时,是两幅模样。

    不管是花园里娇艳的玫瑰,还是墙上挂着的一家三口全家福,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许尽欢,这里早有了新的女主人。

    温仲怪罪她即便搬回来也不常回家,之前碍于情面,加上苏倩和温帅还被她关在精神病院,许尽欢总是拿加班等理由打马虎眼。

    直至今天,老头不声不响把苏倩和温帅接回来,还想要给她按头结婚,许尽欢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

    许尽欢以为她会有点难过的。

    按大众的想法和通常的发展,她也应该感到难受。

    可没有。

    一点都没有。

    独自在大雨中漫步在沪市街头,她只觉得解脱和畅快。

    然后,等沈砚舟出现在她眼前的那刻起,不管是温仲还是苏倩温帅,都被她抛在脑后。

    闹着玩去湖边抓鱼的想法,来的很突然。

    许尽欢扪心自问,她其实没有她表现出的那么期待抓鱼,毕竟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她就是有点……想要试探,试探沈砚舟对她的纵容到了何种地步。

    自从两个人和好后,沈砚舟确实做到了他的承诺。

    【我无法拒绝的你的任何要求。】

    这句承诺,落实在方方面。

    沈砚舟很少说爱,开庭那日,于法院外他亲手揭开自己过去的伤疤,对她袒露心迹的时候,说过爱这个词汇。

    自那之后,这个男人几乎就没有再说过爱。

    但他的每个行为,每个举动,都在沉默中一遍遍重复爱她。

    同样是回家吃饭,回老宅,没有人关心她工作累不累,回家这么晚饿不饿。

    饭桌上的每个人都心怀鬼胎。

    可沈砚舟会用他的方式,想方设法想要让她开心一点,主动问她要不要吃海鲜。

    甚至因为怕许尽欢考虑到他海鲜过敏吃不了,不想要坏了兴致,而故意说自己吃过了。

    “哎……沈砚舟,有时候我觉得你像是把我当小孩哄。”许尽欢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侧脸。

    线条流畅的侧脸在她纤细的食指下,兀地凹下去一个浅浅的小坑。

    许尽欢看着自己手动戳出来的人造酒窝,憋笑道:“饲养员,以后能不能不骗我?”

    开车的间隙,沈砚舟斜过视线,瞥了一眼玩闹的女人,沉吟道:“你是指哪方面?”

    “各个方面。”许尽欢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认真道:“不管是像顶着宋律师马甲那样的大事,还是像现在这样吃没吃过饭的小事。我都不想要你骗我。”

    说完,她赶在男人开口前,又补充道:“虽然我还挺喜欢吃海鲜的,但是这玩意偶尔吃一顿解解馋就行。”

    沈砚舟嗯了一声,轻声道:“没有故意说谎,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

    他磁性的音色里饱含着难以言喻的温柔。

    就像是不久之前帮许尽欢摆平智驾协会,解决商业纠纷那般。

    他已经不是当初需要沈家庇护的小男孩,而是能够为心上人遮风避雨的大树。

    可有些事情,沈砚舟仍旧无法摆平,原生家庭带给小狮子的创伤已经发生。

    那是是他触不可及的久远过去。

    亲情给予的伤害,旁人再如何温柔体贴,也无法弥补暗藏在心底深处的裂痕。

    他只是希望他小狮子,能开心一点。

    空调的暖风从出风口簌簌吹来,原本冷冽的雪松味像是被轻柔地烘烤过,散发出春风般的温暖气息。

    “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我都很开心啊。”许尽欢捏了下男人的脸,笑意嫣然:“比起我一个人吃海鲜大餐,我更想要和你一起吃饭,哪怕白粥都行。”

    “白粥那可不行。”沈砚舟笑道。

    他左打方向盘,进入小区的地下车库。

    “家里冰箱里应该还有鸡翅和牛排。”他边倒车入库,边问道:“做个可乐鸡翅,吃么?”

    “吃!”

    许尽欢解开安全带下车,裹紧身上的男士西装,先跑去楼梯口按电梯。

    身高腿长的男人两三步赶上来,揉了揉她带着湿气的长发,无奈道:“再着急,你把厨子落下,回家也吃不上。”

    许尽欢吐吐舌头,笑倒在他怀里:“好吧~”

    黄浦江边的这套大平层,和许尽欢为了图方便,她在弄堂里租的老破小不同。

    高档小区电梯都是独门独户。

    到了楼层后,沈砚舟按指纹开门。

    他迟疑了一瞬,吻了吻许尽欢的额头,叹气道:“之前搬走的时候,是不是把指纹删除了?”

    他放轻声音的叹息,无奈而温和。

    “……”许尽欢捏了捏身上西装外套的衣摆,解释道:“我以为我们彻底结束了,你家的门锁还留着我的指纹,不太好。”

    沈砚舟垂眸,牵起她的手,重新在智能门锁上录下指纹。

    这次,许尽欢没有拒绝,乖乖在采集器上按下自己的手指。

    就在她主观上认为,和上次一样,录完就结束了。

    只是弯腰换鞋的功夫,再一抬头,就看见沈砚舟把她的指纹设置成管理员。

    “你干嘛?”她瞠目结舌道,下意识去拉男人的胳膊想去阻止。

    但沈砚舟行云流水般操作,已经设置完毕。

    他垂眸,勾起嘴角说道:“设置一下管理员权限,免得你下次又想要抛弃我,割舍掉我们所有的联系。”

    智能门锁的系统和电脑系统一样,可以增加或者修改打开其他人,但是作为最高权限的管理员,是无法删除自己的。

    也就是说,只要许尽欢想,她甚至可以把沈砚舟的指纹删掉,让他进不了家门。但她无法删除她的。

    “有点离谱了。”许尽欢嘴角抽了抽,无语道:“你也不必这么……未雨绸缪吧。”

    回答她的是男人意味深长的挑眉。

    沈砚舟牵着她进屋,朝主卧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道:“先去洗个澡,别感冒了。”

    “哦。”许尽欢走了两步,回头问道:“那你呢?”

    “我去厨房先把鸡翅焯完水炖起来,正好等你洗完换我。”沈砚舟说道。

    他把湿透领带扯下来,随手搁在椅背上。

    许尽欢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上帝建模的时候,确实很偏心。

    给了这个男人好皮囊不说,连骨架都是宽肩窄腰的模特身材。

    斯文败类的西装外套在她身上搭着,男人上半身只剩一见半湿半干的衬衫。

    白衬衫沾水变得透明,贴在皮肤上,勾勒出薄肌的轮廓。

    沈砚舟抬手扯掉领带的动作,让半透明的衬衫在肌肉上滑动,窄瘦腰线上块块分明的腹肌线条,看得许尽欢口干舌燥。

    她咽了咽口水,突然开口说道:“那你身上也湿的差不多了,不及时洗澡换衣服的话,也会感冒的。”

    话音刚落,沈砚舟偏头看了她一眼,金丝眼镜下的眸光,像是能看穿躁动的人心。

    他的眼神太锐利,锐利到让许尽欢觉得,她脑子那些黄色思想,都尽数被翻了出来,无所遁形。

    她紧急给自己刚刚的话,打上补丁:“我的意思是,别到时候你感冒了,传染给我。”

    沈砚舟挑眉,耐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一步步向她靠近。

    直到两人足尖对着足尖,他才垂眸望着已经倒退到墙角的女人。

    “欢欢,家里只有一间主卧,一个浴室。你是知道的。”

    他靠得太近,身高差的缘故,让许尽欢的视线直直对上他的胸肌。

    半遮半掩有时候比脱掉更加撩人。

    透过沾水后变得透明的衬衫,胸肌的轮廓被勾勒出来……

    许尽欢脸红得发烫,全身血液似乎都在此刻朝脸上涌去。

    她住了这么久,当然知道这套大平层只有一间卧室,一个浴室。

    “确定要邀请我一起洗澡吗?”

    半湿的男人唇角弧度加深,他向来直到该怎么用这副皮囊进行诱惑。

    优秀的猎手,通常都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沈砚舟也不例外。

    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从衣领最顶端开始,一颗一颗解扣子。

    他动作优雅,视觉冲击力十足,引人遐想。

    偏偏又慢斯条理,像是被按下0.5倍速,看得人抓心挠肺。

    许尽欢忍了又忍,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想要伸手,给他把这件半遮半掩的衬衫扯下来。

    “不洗算了。煮你的鸡翅去吧!”许尽欢闭了闭眼,不再看冲击眼球的男色诱惑。

    她抬手推开挡在面前的男人,羞愤中带着几分狼狈,想要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墙角。

    190的体魄坚实,纵然许尽欢用力推搡,也没能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沈砚舟笔直的身型,如同困作她的山峦,稳稳当当,八方不动。

    “让开!我要去洗澡!”

    她敲敲了面前的胸膛,锤上去却并不硌手,反而带着紧实肌肉独有的软弹手感。

    沈砚舟闷笑着,再度将她搂在怀里。

    他压着嗓子,用气音在她耳边揶揄:“刚刚邀请我共浴的时候,我看你胆子挺大的,现在怎么不敢承认了,嗯?”——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许尽欢:啊啊啊啊,有些话心知肚明就好,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沈砚舟(扯领带):是么,我反倒觉得说出来,才更有意思

    58.play

    口腔里的温热气流扑在脖颈上, 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许尽欢在他怀里抖了两下,气急败坏道:“非要把话说那么直白吗?你懂什么意思就可以了啊!”

    “那怎么行呢。”沈砚舟轻笑道:“欢欢,是你先要求我不能对你说谎,要坦诚的。”

    他笑起来的时候, 连带着胸膛都在轻微振动。

    许尽欢被他紧紧搂在怀里, 心脏跳得极快。

    她踮起脚尖, 在沈砚舟唇角啃了一口,诚恳道:“在负距离接触的事情上,沈律, 你不用太过直白,委婉一点可以吗?”

    毕竟, 她还是要脸的。

    “呵。”沈砚舟哂笑道:“好吧,那我委婉一点问。”

    说罢, 他推了推眼镜, 一本正经道:“请问许女士, 需要我帮你洗澡吗?”

    用词确实委婉了一些。

    但不多。

    许尽欢抽了抽嘴角,心说你这也没委婉道哪儿去。

    “不用。”她掷地有声地回答。

    “那,看来是我会错意了。”语毕,沈砚舟很爽快地松手, 放她离开。

    他站在客厅的角落, 注视着从怀里落荒而逃的小狮子, 蓝黑的眸子里满是快要溢出的宠溺笑意。

    埋头冲进主卧浴室的许尽欢,整个人羞到不行。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烫得像是能煮鸡蛋。

    抬头一看,果然镜子的女人从耳根到双颊,都爬满红霞啊。

    白皙的皮肤此时像是熟透的水蜜桃,粉粉嫩嫩。

    “啊, 真是太丢脸了。”许尽欢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扑了几捧凉水。

    盯着镜子里消不下去的血色,她绝望地捂住眼睛,喃喃道:“怎么回事,以前也不这样啊,今天稍微被撩一下,就把持不住。”

    想起回来路上,她还故意打趣沈砚舟的心理素质不行……沈律师心理素质,哪里是不行,明明是太行了。

    就他那优哉游哉解扣子的样子,没个十年男模的从业经验干不出来。

    热水氤氲,喃喃自语随着雾气飘荡在水声中。

    “分手这段时间,他是去哪儿进修过吗,怎么感觉我从南京回来之后。他,段位高了不少?”

    许尽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满腹狐疑地洗完澡,拎着吹风机的手迟疑了两秒钟。

    许尽欢决定再试探一下。

    “沈砚舟~”

    穿着睡衣的女人,披散着半湿的发梢。

    许尽欢踩着hello Kitty的卡通拖鞋,拍了拍厨房里高大的男人。

    沈砚舟嗯了一声,把燃气灶的火调大,准备给锅里的可乐鸡翅收汁。

    许尽欢见他忙着给她弄吃的没回头,顿时计上心来。

    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男人的脊背,她指甲剪得很短,顺着脊柱的位置,一点点刮擦着向下滑动。

    比起抚摸,她的动作更像是在撩拨。

    用力足够轻,若即若离,但在背脊的敏感地带,这点动静令人无法忽视。

    “嘶……”沈砚舟倒吸一口凉气。

    他反手抓住在自己背上为非作歹的手,手指用力,顺势插入许尽欢的指间,十指相扣。

    “没收作案工具。”他睨了一眼始作俑者,淡淡道。

    许尽欢没有半点被当场捉住的紧迫感,她把另一只手上的吹风机递过去,笑嘻嘻道:

    “那完啦,你把作案工具扣住了,我没手吹头发啦!”

    她一脸恶作剧得逞的笑意,眉眼弯起,看着做饭的男人。

    沈砚舟看了一眼锅里,把燃气灶的火调小。

    高大的男人接过许尽欢手上的吹风机,拉着人去客厅。

    厨房里还开着火在炖着鸡翅,不能离人太远。

    他牵着人,把许尽欢安置在客厅阳台的懒人沙发前。

    插上插座,吹风机响起呜呜的低鸣。

    沈砚舟牵着许尽欢的那只手仍然紧紧扣着。

    他随意往胳膊上吹了几秒钟,确定温度不至于过烫,才将风口对准湿漉漉的长发。

    许尽欢洗完澡那会儿,拿干浴巾绞过,半湿的头发吹起来也不会滴水。

    懒人沙发的高度比较低,许尽欢低着头,方便沈砚舟给她吹头发。

    视线里是一双被黑色西裤包裹的修长双腿。

    她坐着的是矮沙发,高度甚至都没有男人的腿长。

    190 的身高实在太高了,许尽欢向上瞟了一眼,用她摄影师的专业眼光打量。

    九头身,腿长到不可思议。

    “真是有做男模的潜质啊。”她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什么?”沈砚舟随口问道。

    吹风机的噪音有些大,许尽欢说话的声音有太小,导致他隐约只听见了个‘男模’。

    半干的发丝起来比湿透的要快不少。

    沈砚舟关掉吹风机,手指插进黑发,确认眼前这颗毛茸茸的脑袋,细软的发丝已变得顺滑干燥。

    “刚刚说什么?”他蹲下身,捏了捏一直握在手里的小手,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深邃而危险:“说说看,我的小狮子想去哪里找男模?”

    许尽欢眨了眨眼,也不辩解是他听错了,的反而将错就错,问他:“沈砚舟,你知不知道魔力麦克?”

    “嗯。这个问题之前你问过我。我们第一次……嗯,负距离接触后,当时你嘲讽我,说我很有去魔力麦克兼职的潜质。”

    沈砚舟顶了顶腮,眯起眼睛,悠悠道:“后来真心话大冒险那天,你也提过魔力麦克。”

    “对。当时你说不知道。”许尽欢点点头,顿了一下,朝他眨眼问道:“事后有没有去搜一下……”

    “我其实知道。”沈砚舟突然开口打断她:“只是没想到,欢欢也对魔力麦克这么了解。”

    这下,茫然的人变成了许尽欢。

    也?

    无数不健康的颜色思想,如同跑马般,在她的脑海里奔腾而过。

    许尽欢咽了咽口水,艰难道:“你硕士是在英国读的。该不会真的……在……”

    魔力麦克属于英国的特色,而沈砚舟之前提过他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没有用沈家的钱,全靠奖学金和兼职cover学费和生活费。

    地点对上了,前置条件也对上了,许尽欢对自己的猜测很是震惊。

    天哪,她真的只是口嗨啊。

    哪知道原来刚刚转正的男朋友,竟然真的下海干过男模???

    沈砚舟眯起眼睛,墨蓝的眼眸望着神色莫辨的许尽欢,表情越发耐人寻味。

    他到想看看,小狮子清奇的脑回路,又能冒出什么样令人咂舌的想法。

    许尽欢搁哪儿头脑风暴,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红。

    最后,她憋出来一句:“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许尽欢安慰自己,魔力麦克就魔力麦克吧,被人摸两把也不会掉块肉。

    退一万步来讲,沈砚舟又不是当鸭子去了。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沈砚舟挑眉反问她。

    许尽欢闭了闭眼,自暴自弃地承认道:“好吧,确实很不爽。开玩笑归开玩笑,但一想到你被别人的看过身材,摸过腹肌,我有点……接受不了。”

    她扭动手指,想从十指相扣的状态下,抽出自己的手。

    她在这边陷入天人交战,膈应男友之前不太体面的兼职。

    那边沈砚舟轻笑的声音越来越大。

    许尽欢莫名其妙看他,无语地翻白眼,心说,怎么的,作为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她还不能介意一下?

    沈砚舟笑够了,揉了揉她披散的黑发,轻声说道:“没有别人。”

    “啊?”

    他勾起唇角,解释道:“没有去兼职当过男模,也没有和别的女人有超出社交距离的肢体接触。”

    “那你刚才说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沈砚舟眯起的墨蓝眼眸,满是笑意。他薄唇轻启:“因为我会合理使用搜索引擎。”

    信息化社会,没有什么是网上搜不到的。

    反应过来自己再次掉进坑里的许尽欢,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

    调戏不成反被捉弄,果然在嘴皮子上,沈砚舟这个无良律师道行太深了。

    亏得她刚才,还真情实感,企图说服自己,抛弃职业歧视,坦然接受男友干过男模的工作经历。

    许尽欢:“搞半天,你又给我挖坑!”

    “是你自己乱想。我可什么都没说。”沈砚舟挑眉道:“艺术生的联想能力都真么丰富吗?”

    许尽欢踢了踢他修长结实的小腿,嘟囔道:“那肯定啊,想象力太差的,怎么进行艺术创作啊。和你这种咬文嚼字的律师说不通啦。”

    头发也吹干了,许尽欢扭头,看到沈砚舟身上还是那件淋雨的白衬衫。

    半湿的白衬衫过了这么久,已经被男人的体温烘干,除了衣服布料上的几处褶皱。

    半个多小时前,还衣衫半解的男人,此时又恢复到矜贵得体的优雅模样。

    许尽欢盯着眼前这个斯文败类,蠢蠢欲动的想法又再度涌上脑海。

    她舔了舔嘴唇,酝酿道:“沈砚舟,今天我在老宅受了好大的委屈。”

    沈砚舟嗯了一声,好以整暇地等待她的下文。

    “你来找我的时候,不是说想要我开心一点嘛,什么方式都行?”

    沈砚舟双腿交叠,坐在她旁边,慵懒闲适。

    他又嗯了一声。

    “我不要吃海鲜大餐,能不能换个别的。”许尽欢商量道。

    她明显别有企图,那双丹凤眼璀璨明亮,里面的躁动和期待,几乎都快按讷不住。

    沈砚舟终于舍得开口,他意味深长道:“欢欢想要换成什么?”

    许尽欢盯着坐在她身旁的英俊男人。

    “既然沈par了解魔力麦克是什么了,晚上玩这个怎么样……”许尽欢探身,主动吻住那片薄唇。

    他们之间的接吻基本上都是沈砚舟主动,许尽欢主动的次数甚少,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许尽欢一点点舔舐他的薄唇,试探性地伸出舌尖——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许尽欢os:家人们,男色当前,我有点忍不住啊

    59.play

    通常在这个时候, 沈砚舟就应该反客为主,扣着她的后脑,用暴烈而温柔的吻,让她意乱情迷。

    许尽欢等了几秒钟, 男人还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坐姿慵懒闲适, 四平八稳。

    “你……不想要吗?”许尽欢迟疑地退开,缓缓问道。

    虽然主动撩拨这种事情,嘴上说起来无所谓, 她平时和沈砚舟嘴炮的次数也不少。

    但撩拨这件事,天然带着羞涩的属性。

    实际做起来, 许尽欢还是努力忍着羞耻,克服了心里的怪异感受。

    结果, 沈砚舟的反应, 让她有些挫败。

    沈砚舟撩起* 眼皮, 看着期待转化为几分沮丧的小狮子,弯了下嘴角,道:“不是不想,是现在不能。”

    “为什么不能?”许尽欢下意识反问道。

    衬衫西裤的长腿男人起身, 手臂用力, 把许尽欢从懒人沙发上拉起来, 胳膊上的肌肉绷紧,扶着她站稳。

    “鸡翅还在锅里。”

    沈砚舟牵着人往厨房走,边无奈道:“再继续下去会收不住场。你想吃的可乐鸡翅就要煮糊了。”

    他磁性的低音里带着温柔和揶揄,像是一根轻柔到没有重量的羽毛,落到耳朵里却擦出一片酥麻。

    许尽欢捏了捏自己有些充血的耳垂,脸上的红霞更甚了。

    她光顾着撩拨人, 把厨房开火的晚饭忘得一干二净。

    还好沈砚舟理智尚存,不然鸡翅烧糊都是小事,万一引起火灾,他俩真就成一对亡命鸳鸯了。

    许尽欢被自己的脑补无语道,心说,这死法也太丢人了点。

    算了,一会她还是不撩了。

    反正,某个人面兽心的男人也会主动的。

    不管是床下,还是床上,沈砚舟似乎都能带给她异常充足的安全感。

    开锅后,可乐鸡翅甜腻的香味随着雾气飘散。

    许尽欢靠着冰箱门,手上是她刚从套组里拆出来的、最爱的橙子味酸奶。

    她对厨艺一窍不通,唯一会做的就是煮泡面和速冻水饺。

    许尽欢懒洋洋地靠着冰箱门,看着在厨房收尾的沈砚舟。

    男人的衬衫挽到手肘,私人订制的衣物妥帖合身,勾勒出利落颀长的身影。

    明明是在厨房,男人却仿佛在窗明几净的办公桌前,游刃有余。

    沈砚舟端着鸡翅和牛排转身,朝餐厅抬了抬下巴:“洗个手,来吃饭。”

    “好哦。”

    饲养员发话了,许尽欢像是他的小尾巴,乖乖洗手,拿了碗筷跟到餐桌前。

    中翅炖得绵软,齿尖轻轻一碰,无需用力,两根翅骨就脱下。

    “沈砚舟,以后要是咱们退休了,开个饭馆养老吧。”许尽欢诚挚地建议道。

    一个红圈律所合伙人,一个摄影工作室创始人,得混的多差,才需要靠退休后改行开饭馆养活自己。

    沈砚舟笑笑,没有纠正她离奇的想法。

    他故作思考后,反问道:“开饭馆,那我负责做菜。你负责什么?”

    许尽欢咬着鸡翅,理直气壮:“我负责数钱啊!”

    两个人如同幼儿园小孩子过家家一般,居然真的讨论起了去哪里开饭馆,菜品定什么,怎么装修……

    根据爱因斯坦的狭义相对论,每个人,在不同时期,对时间流速的感知是会不一样的。

    和亲密的人边吃边聊,时间如同白驹过隙。

    直到许尽欢无意间抬头,瞥见墙上的挂钟,才意识到她居然拉着沈砚舟,在这个完全没有意义切根本不会实现的假设上,花费哦了整整一个小时。

    视线从转动的指针慢慢挪到桌对面的男人。

    沈砚舟拿着平板,一张一张看她刚刚兴冲冲找出来的餐馆设计图,时不时点评几句。

    他没有应付,是真的在沿着她提出的假设,一本正经地思考。

    望着他认真的模样,许尽欢心底那块贫瘠的土地,像是被钻井机钻了一个洞,潮热的温泉涌上来,顺着血管脉络,滋润了四肢百骸。

    律师工作量繁杂,做到红圈所合伙人的位置,沈砚舟每天的工作时间满满当当。

    此时此刻,却在浪费时间,和她讨论不会发生的计划。

    许尽欢扫过他搁在餐桌上的手机,手机亮起了好几次,锁屏界面一直在弹微信消息。

    她抽走平板,把手机塞进对方手里。

    “有人给你发微信。”

    沈砚舟看了一眼,以为她是不放心所以来查岗。

    于是解锁后,他将屏幕侧了侧,给许尽欢看,解释道:“是龚凯。有个材料需要我审核一下。”

    许尽欢抿了抿唇,道:“松青工作强度这么大吗,都晚上十点了,还需要加班。”

    这是当律师还是当牛马,已经不是996,而是007了。

    沈砚舟拿回手机,金丝眼镜后的蓝眸眼尾弯起,笑道:“放心,加班工资有给龚凯。”

    许尽欢嘴角抽了抽,心说我根本不担心你的小助理,我担心的是你的工作量,会不会太大了。

    她不擅长说这些甜言蜜语,只能憋着气,率先把桌上的盘子碗碟收去厨房。

    沈砚舟审核文件的间隙,扭头往厨房里瞥了一眼。

    小狮子还知道把碗碟放进洗碗机,他放心了不少。

    之前有次许尽欢非闹着要帮忙洗碗。

    当时就两个碟子,她嫌洗碗机麻烦,直接手洗了。

    哪知道,洗洁精太滑,两个盘子全摔碎了。

    搞得沈砚舟和许尽欢都心疼了很久。

    沈砚舟心疼是,她不小心把手指划了个口子。

    而许尽欢,她心疼那俩盘子。

    摔碎的俩盘子是很久之前,她去尼泊尔拍摄的时候,从路边的陶瓷店里淘回来的艺术品。

    按下洗碗机启动键,许尽欢透过玻璃舱门,看着水流冲击下打出的白色泡沫。

    她环视厨房。

    当初搬走,她把这个房子里有关自己的一切,都打扫干净了。

    不论是彩釉的调料罐,还是形状怪异的高脚杯,都被她尽数打包带走。

    现在这套大平层,恢复到她搬进来之前的样子,干净整洁,像是售楼处的样板间。

    许尽欢回到餐厅,坐在位置上玩手机,顺便等沈砚舟审核完律所的紧急文件。

    她挑挑拣拣,按着原本的购买记录,把之前买过的那些家居小玩意儿,重新加入购物车。

    客餐厅的水晶吊灯璀璨明亮。

    一男一女各坐在大理石桌面的两边,静静做自己的事情。

    沈砚舟将材料中需要修改的部分标出,等忙完工作,他抬头下意识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爱的小狮子就在眼前。

    许尽欢一只胳膊支在餐桌上,懒洋洋地在购物软件上挑挑拣拣。

    沈砚舟过去拍了拍她的背,问道:“在买什么?”

    “就之前买过的那些小玩意。”许尽欢没抬头,继续研究她的购物车,“上次那个抱枕,是不是不好用来着?”

    沈砚舟淡定道:“抱枕不要,上次垫在你腰下面,第二天,皮肤就过敏起红疹了。”

    他撩起眼皮,扫了一眼许尽欢的手机屏幕,伸手把购物车里的几样东西删掉。

    许尽欢眨了眨眼。

    选购家居物品选得昏昏欲睡的脑子,瞬间就清醒了。

    垫在腰下……皮肤过敏……

    关键词对应,她瞬间瞳孔一震,脸上通红。

    她卡壳的几秒钟,沈砚舟已经在她的购物车里进行二次挑选,删掉不必要不好使的东西,又增加了几个品质更好的物品。

    然后结账,走亲密付支付。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等等,你刚刚加了什么?”

    许尽欢拿回手机,在批量提交的付款清单里翻找。

    半分钟后,她翻着白眼,无语道:“买这么多套,你用得完麽?”

    “多么?”

    许尽欢翻着白眼,很想把手机拍到他脸上。

    “虽然套的保质期是五年,但你要没必要一次性囤这么多吧。这得要用到猴年马月。”

    “谁说我囤了?”沈砚舟随手摘下眼镜,迈开长腿往主卧浴室走去,淡淡留下一句:“两个月就没了。”

    许尽欢:“……”

    两个聪明人,谈恋爱不可避免偶尔会遇到沟通上的毛病。

    而沈砚舟的城府,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深,许尽欢总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被他套路。

    买东西只是很小的一件事。

    等晚上,许尽欢才真正知道,什么是欲哭无泪。

    凌晨的大都市仿佛陷入了沉睡,铺天盖地的灯光都熄灭了一大半。

    主卧的大床上空无一人,断断续续的哼鸣和喘xi,飘散在宽大的落地窗前。

    “我记得欢欢不喜欢喝草莓味的酸奶,所以今天是你喜欢的橙子味呢。”

    沈砚舟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微妙的笑意。

    许尽欢抖得更厉害了。

    天鹅颈仰起,在半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

    海啸是由海底地震、火山爆发、海底滑坡或气象变化,而引发的具有强大破坏性的海浪。

    浪潮来得又凶又急,铺天盖地的潮水无边无际,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

    而更大浪又打过来……

    夜晚,大海变得深不见底。

    这是一场难以逃脱,无法自拔的夜泳。

    她咬牙切齿道:“沈砚舟,你真的很坏。”

    “嗯?怎么还恶人先告状上了呢。”

    他安抚地含住许尽欢的耳垂,慢条斯理地用力缓缓研磨。

    许尽欢尾音拉长,哼鸣一声,她张嘴咬住沈砚舟的肩膀。

    作为混血儿,沈砚舟异于常人的,不只是他蓝黑的瞳孔颜色,还有修长的骨架身躯,以及比大部分人都要更加白皙的肤色。

    过分白皙的皮肤,有一点好处。

    至少方便了许尽欢。

    她不管是种草莓,还是咬人,都很容易留印子。

    不知道是不是原生家庭导致的因素,许尽欢骨子里是缺少安全感的。

    虽然她不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但破碎的家庭确实在她性格底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比如焦虑和抑郁。

    但她又是足够要强的人,没有能给予安全感,她就自己给自己安全感,成为盛气凌人的许总。

    因此,她对自己的东西,有着超强的占有欲。

    可沈砚舟不是物品,他是一个身心健全的成年人。

    许尽欢那些难以诉诸于口的占有欲,在平时沈砚舟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她都克制得很好。

    唯独抵死缠绵之际,灵魂深处那头孤独狮子,会突破道德的枷锁,战胜理智。

    她在男人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痕迹。

    那些吻痕和齿印,像是一个个鲜红的烙印,在过分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一轮铺面而来的海啸结束,许尽欢气喘吁吁地靠在沈砚舟怀里。

    缓了好久,她才能说出连贯的句子。

    “下次不要在飘窗。”

    沈砚舟低头吻着她的锁骨,压着嗓子诱哄道:“欢欢,是怕被人看见么?”——

    作者有话说:从晚上十点修到凌晨9点,熬不动,作者的命也是命QAQ

    【小剧场】

    许尽欢:……完了,恋爱后,这家伙真的变得好过分

    沈砚舟:欢欢,其实我还以可以更过分

    许尽欢:what?-

    作者:打住!咱们这里是晋江!

    指指点点,请收藏作者!灌溉营养液!明天给老婆们看沈par怎么更过分![星星眼]

    60.特别 “单向玻璃,外边看不见。”……

    许尽欢被他动作弄得有些神志不清。

    她抱怨道:“我不想有朝一日, 出现在社会新闻上社死。”

    “不会的。”沈砚舟动作没停,进攻的频率和力度依旧凶猛。

    他轻笑着哄道:“飘窗是单向玻璃,外边看不见。”

    许尽欢心说,我当然直到这是单向玻璃了, 不然能允许你在这边搞麽?

    她只是想找一个理由, 离开飘窗这一隅。

    毕竟看着窗外繁华的夜景, 许尽欢总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之前都是拉着窗帘,这次窗帘被撇到墙边。

    睁眼就是灯火阑珊的城市, 即便知道是单向玻璃,仍给人一种无法遁形的紧迫感。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刚何况小狮子。

    沈砚舟的闷笑声传来,许尽欢仰头咬住他的唇瓣。

    他们相拥在飘窗上, 如同野生动物般凶猛地接吻。

    谁都不肯落下风。

    淡淡的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 许尽欢分不清是她把沈砚舟的唇磕破, 还是沈砚舟将她的舌头咬破。

    细微的刺痛并不难受,反而像是一种信号。

    一种中场休息结束,再度开战的危险信号-

    晨光微曦,这场发生在海域间的缠绵战争才停休。

    许尽欢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 她又累又困, 迷迷糊糊地被沈砚舟抱去浴室清理。

    闹得太晚, 许尽欢早上根本爬不起来。

    也幸好相映成趣是弹性工作制度,加上今天早上没有需要她出席的会议和拍摄,也不需要早起。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许尽欢皱着眉头找手机。

    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大清早扰人清梦。

    而且她明明记得昨天晚上,已经调到免打扰模式了。

    眼皮重若千钧,房间里的拉着遮光帘, 视野很差。许尽欢眯着眼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但奇怪的是,她的手机毫无动静,确实开着免打扰模式,也没有新的未接电话。

    许尽欢还没睡醒,迟钝的脑子转了半天,顺着铃声寻去,才发现是另一边床头柜的手机铃声。

    “沈砚舟~你手机响了!”她抬起手臂捂住眼睛,高声喊道。

    不说话不知道,一说话吓一跳。

    声线嘶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估计是昨晚叫了半宿,声带都嘶哑了。

    盥洗室传来熟悉的低音炮:“稍等,在洗漱,欢欢帮我接一下。”

    “哦。”许尽欢嗓子痛得不行,她揉着嗓子,皱眉伸手去勾另一边床头柜上的手机。

    许尽欢心想,要是龚凯打来的还好,要是沈砚舟客户的电话,她干脆就不接了,免得解释起来麻烦。

    哪怕现在已经是正儿八经的恋爱关系,互相帮忙接个电话也无妨,但许尽欢实在怕麻烦。

    更何况,她现在这个嗓子……

    从床上爬起来去摸手机的那几秒钟,许尽欢脑子闪过很多思绪。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顿时烟消云散。

    【妈妈】

    视线对焦的那瞬,电光石火间,许尽欢瞌睡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

    直到长时间无人接听,来电自动挂断,她都没敢伸手。

    仿佛搁在床头柜上的不是手机,而是个一碰就炸的地雷。

    沈砚舟扣着袖口从衣帽间出来,

    夜里放浪形骸的暴徒,再次用妥帖笔挺的西装披上人皮。

    抬眸,他的小狮子,正坐在床头打哈欠。

    沈砚舟走过去,吻了下许尽欢不着粉黛的侧脸,道:“起不来就再睡会吧。”

    许尽欢摇摇头,指了下手机:“刚刚电话我没接。”

    “谁打来的?”沈砚舟随口问道。

    许尽欢嗓子疼,说不了太多话,言简意赅:“你妈妈。”

    沈砚舟给她拉被子的动作微微一顿,旋即取过床头的手机,淡淡道:“没事儿,你继续睡,我回个电话。”

    西装革履的男人拿着手机离开卧室。

    沈砚舟反手带上卧室的房门,给沈母回拨电话。

    几声漫长的忙音过后,听筒里传来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女声。

    “砚舟嘛,刚刚打你电话,一直没人接,是在忙吗?”

    沈砚舟垂眸,黑羽似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鸦青。

    他嗯了一声,没有过多解释,问道:“妈,你找我是什么事儿?”

    工作后他从沈家搬出来独居,出去逢年过节还有清明节雷打不动要回去,剩下的时间,沈砚舟很少回去。

    一方面是律所的工作确实很忙,他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加班,没有时间经常回家。

    另一方面,他确实也在避免回去,哪怕沈家父母确实把他当做亲生儿子。

    但沈砚舟心里清楚,他只是一个被选中的,用来代替原本的独子,来转嫁亲情的替代品。

    至少,在沈母眼中确实是这样。

    这么多年,他吃过无数顿海鲜,也无数次一如既往的过敏。

    轻一点的时候,靠抗组胺药物扛一扛。

    过敏严重的话,去医院输液,也算家常便饭。

    他确实是一个优秀的替代品,品学兼优,工作能力出众。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父母对他一直很满意。

    家里很少打电话来,距离上次清明节回家才过去不久,按道理来说,沈母不太会主动找他。

    “砚舟啊,咱们f大教职工家属院,陈老师你记得吗?”

    “嗯,记得。”

    沈母柔声道:“陈老师家的女儿最近从英国回来了,她也是学法律的,你们专业一样,还都在英国留学过。小姑娘最近在找工作,你看能不能带带她。”

    电话这端,沈砚舟沉默了几秒钟,开口婉拒道:“她如果想进松青,可以走正常的招聘渠道。我的团队现在暂时没有招实习生的打算。”

    他音色淡淡,就事论事,像是没听出沈母话语中的未尽之意。

    “……你这孩子真是,不解风情。”沈母含笑嗔怪道:“妈也不跟你兜圈子。小姑娘我见过人品相貌都不错,我给她看过你的资料,人家挺感兴趣的。砚舟,你抽个空见见。”

    夏季来临,因着许尽欢怕热,家里的中央空调一直开得较低。

    许尽欢蹑手蹑脚地躲在门背后。

    她不是想偷听沈砚舟打电话,主要是放心不下。

    从第一次来这套大平层,到前段时间搬出去后又搬回来。认识也快半年了,海鲜的快递就没停过。

    许尽欢没和沈父沈母打过交道,但能领养孩子当成自己孩子养。

    这对父母对沈砚舟肯定是又养育之恩的,这点不可否认。

    但是因为自己儿子喜欢吃海鲜,就变相逼迫海鲜过敏的孩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吃他不能吃的食材。

    光是这点,许尽欢就对沈母喜欢不起来。

    “陈老师和咱们家做了这么多年邻居,彼此都知根知底,人家小姑娘看了你的照片和履历,对你蛮有好感的……”

    隔着一道房门,妇人娓娓道来的声音通过悄悄拉开的门缝,传到许尽欢耳中。

    沈砚舟没有开扬声器,即便家里足够安静,听筒传来的声音也不太真切。

    但这不影响许尽欢捕捉到关键词。

    赤着脚的女人靠着门框,无语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许尽欢心说,这批父母是去哪个传销机构培训过麽?怎么连催婚话术都一模一样。

    “知根知底”、“蛮有好感”、“你怎么看”。

    这话,昨天她回老宅才听过类似的,换个人名和催婚对象,查重率简直百分之一百。

    她无语地摇头,准备回床上休息。

    反正,只要不是催沈砚舟回去沈家吃海鲜,其他的她都懒得管。

    不管是相亲,还是催婚,许尽欢都不太care。

    她相信她的男朋友。

    不到三十做到红圈所合伙人,精英律师在嘴皮子上一定差不了。

    毕竟她这个大学打过辩论赛,拿过最佳辩手的怼人大师,都会三不五时,掉进沈砚舟话里话外挖的坑里。

    找对象这件事,讲究你情我愿,不像是路边买菜,看着差不多就买回去。

    许尽欢捏了捏发麻的小腿,一瘸一拐回床上睡觉。

    她没有偷听的爱好,只要确定沈母打电话来没恶意就行。

    至于听见的那些关于介绍对象的只言片语,许尽欢完全不操心。

    她相信,沈砚舟会妥当处理好的。

    对新晋男朋友,许尽欢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她挪动小腿,一瘸一拐往床边走。

    昨天晚上两个人一直闹到凌晨,从飘窗到浴室。

    许尽欢本就累得不行,不仅是嗓子疼,她腿也疼。

    靠着门框站了这么一小会儿,小腿就有点抽筋。

    走起路来,像是半身不遂的老太太。

    大腿以下的部分像是失去了神经中枢的控制,许尽欢刚走两步,就咣当一下跪在地板上。

    还没等她站起身,卧室的房门被推开,气流流动起来。

    清冽的雪松味由远及近,来到她身边。

    沈砚舟一手搂住她的肩膀,一手绕过她的膝盖,轻松将人从冰冷的地板上抱起。

    他将许尽欢抱回床铺上,又把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

    “要么以后不准设20以下的温度,要么以后在家都得穿鞋。”沈砚舟难得用强制性的语气,和她说道:“你自己选。”

    西装革履的男人不苟言笑,语气平静无波,压迫感却拉满。

    许尽欢有点能体会到,为什么每次龚凯来汇报工作时,总是紧张至极,诚惶诚恐。

    直面那双金丝眼镜后的深邃眼眸,会令人觉得自己好像被一览无遗地看穿。

    不过许尽欢才不会轻易被他唬住。

    她见过这个冷静严谨的男人,脱下西装后是暴烈的温柔;她知道那双沉静的蓝眸深处,是对她无底线的包容与宠溺。

    对与吃软不吃硬的人来说,持宠而娇简直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许尽欢吐吐舌头,犟嘴道:“就不能两个都选吗?”

    斯文矜贵的男人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许尽欢看着他坐在床边,低头给自己揉小腿的模样。

    她摸了摸鼻子,难得先低头,道:“好吧,我下次记得穿鞋啦。”

    其实她平时在家都是穿拖鞋的,今早这一出,还不是因为放心不下某人,加上做贼心虚,偷偷偷摸摸赤着脚去门口听了一嘴。

    在承认自己赤脚乱跑,和承认自己偷听电话这件,许尽欢果断选择前者。

    开玩笑,承认按讷不住听男朋友打电话,这也太丢人了。

    而且,故意打探别人隐私,哪怕男朋友,这行为也不太好。

    许尽欢默默唾弃了一下自己。

    道德的红线鞭打下,她决定以后再也不敢这种挫事儿了。

    房间的遮光帘拉着,许尽欢凭借着从窗帘缝隙里溜进来的微光,悄悄打量。

    片刻后,她扯了扯他的袖口:“沈砚舟,你是不是发现我了?”

    发现我溜下床,其实是去偷听你打电话了——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许尽欢: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我吧= =

    沈砚舟:不,我的小狮子,是在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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