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嘀嗒, 像是时针拨动。
倒计时14小时，厄苏拉乐观地认为今天会非常顺利。
布鲁斯在瞭望塔开会, 兄弟们都去了学校, 姐姐们也在干自己的事。她今天没上课也不上班，大白天就溜进了蝙蝠洞。
暴雨在生吞哥谭。
但是蝙蝠洞黑漆漆、静悄悄，封闭、隐秘, 仿佛世界末日最后的堡垒, 她藏在这栖身之所，没有任何痛苦能找到她。
哥谭雷雨交加, 蝙蝠洞里却飘着暖烘烘的糖霜味。厄苏拉披着卡珊德拉的黑斗篷，窝在自己的小工位前画设计图。
致力于蝙蝠洞改造事业，优化工作环境，提高义警幸福度！
她忙得热火朝天, 她家的龙也没闲着。
哥谭龙王在命名日之后自觉统领全家, 每天都要巡视仆人的领地。
今天她意外发现一个上锁的柜子，眼晴一亮，用爪子胡乱开锁。咔塔一声, 成功来得莫名其妙, 她兴奋地伸出手, 一扒拉——
哗啦哗啦哗啦！
一大堆文件像暴雨倾盆, 直接淹没了正下方的厄苏拉。
字面意义上的淹没。
文件废墟里，只露出一个罗宾头盔, 还有拿着曲奇饼干的右手。
肇事龙拔腿就飞, 飞出去一百米后又紧急刹车，无辜又焦急地叫唤，火速冲到厄苏拉身边，紧急扒拉这堆文件, 把她从废墟里营救出来。
厄苏拉对这表演一无所知，还微笑着拍了拍小龙脑袋。
“好啦，青云。我没事。”
小青龙难得主动地蹭了蹭她的脸颊。不过黏人不到五秒，立刻又干自己的事去了。
厄苏拉扫视这凝固的洪水，感慨幸好她多数时候很听话，戴着老父亲再三嘱咐她施工的时候必须戴的头盔。
她干脆躺到地上，读起这堆从未见过的资料来。
十多分钟后，阿尔弗雷德端着水果下楼，扫视一圈，没发现施工熊的身影。但是家里的龙非常显眼，而厄苏拉在的时候，她通常只会黏着她。
阿尔弗雷德向青龙撒欢的方位走过去，果然发现厄苏拉正躺在地上，皱着眉翻阅病历——错误的选择，那一本是蝙蝠侠的枪伤弹道分析。
“……厄苏拉小姐，你在研究病历吗？”
听出管家的担忧，厄苏拉立刻闭上眼睛，装作头痛欲裂：“没有啦，我最近有好多作业，现在看见纸质报告就头大。”
她立刻变得忙碌起来，开始整理这烂摊子，郑重向管家承诺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阿尔弗雷德假装没看见厄苏拉把某几本病历塞到了披风之下。
他放下水果拼盘，不经意地提起：“提姆少爷的电脑里有所有电子版的病历，还有各种报告和治疗方案。表格、文档、幻灯片，应有尽有。”
厄苏拉：“……”
表格和文档就算了，PPT是用来干什么的？病情研讨大会？
她沉默几秒，憋出一句：“提姆果然是……呃，计算机天才！”
她丝滑地把准备顺走的病历都放了回去。
OK，近期的睡前读物就是家里这没有尽头的病历了。
*
正午，阳光终于从乌云的夹缝里挤出来，雨水消失得无影无踪。
厄苏拉却发现今天的走向似乎有点脱离轨道。
因为原本应该加入午餐的人都没回来。
卡珊德拉和提姆不知道在忙什么，迪克的面试出了点问题，杰森在处理冰山俱乐部的突发情况。
就连阿尔弗雷德也临时出门办事，留她独自应付一整桌的美食。
厄苏拉吃了半碗饭就累了，刚决定要结束枯燥的午餐时光，忽然有客人拜访——王。
舅舅的到来立刻令厄苏拉的胃情多云转晴。
……结果她刚吃了几口，王又接到电话——纽约街头又出现了不懂礼貌的外星游客，至圣所喜提加班。
厄苏拉狠狠地叉起荷包蛋：“可恶的老外，一点儿也不懂礼貌！”
“我明天晚上再来。”王拍了拍她的脑袋，“对了，你的卧室门口堆着一些你姥姥的……东西。”
厄苏拉咬着荷包蛋眨眨眼睛。
等她吃完饭后上楼一看，混天绫已经把“东西”堆进了她卧室里，还摆成了爱心的形状。
东西，即很多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厄苏拉绕过东倒西歪的玩偶，走到爱心中央，眼睛一扫。
十九。
她喃喃自语：“一共有十九份。”
厄苏拉忽然觉得鼻尖被蒲公英轻轻一扎。
她不用看也知道这些礼盒是什么。
……全部都是她姥姥给她妈妈准备的生日礼物。
在女儿被世界删除的这些年里，母亲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存在。直到离开人世的那年，她都还在为不存在的女儿准备生日礼物。
厄苏拉被这十九个精致的礼物盒簇拥着，向其中一个金色盒子伸出手，又在碰到蝴蝶结丝带的那一瞬间停住了。
她慢慢蹲下，把脸埋在膝盖上，蜷缩着身子，像是一只努力让自己不被狂风刮走的小动物。
偌大的庄园只有她一个人在，阳光安静地看着她，系统也没有发出声音。
最后手机铃声把她拉扯出来。是丧钟。
而丧钟一开口就是请假：“犯罪巷那边还有个窝点没来得及端，很明显这群人是日本时区。但我要下班了。”
简单但无法驳回的请假理由：女儿有事，他必须去。
“没问题，你去找罗斯吧。”厄苏拉站起来，在原地转了一圈，跳出没有缺口的爱心，“刚好我要跟秘书去那边加班。”
*
两个小时后，厄苏拉认为她应该研发哥谭版黄历。
不看黄历不准出门。
但还没发明的黄历今天说：请去犯罪巷。
她只是跟秘书一起做街头市场调研，原本蹲在路边跟逃课的小孩聊得火热，大家正在夸蝙蝠女侠有多可靠，地面忽然塌掉。
没有任何预兆，倒计时直接从三到零，某种无法抗拒的引力猛然抓住她。她跟秘书，还有一个无辜的路人瞬间被哥谭生吃。
几秒的天旋地转后，她已经被困在废墟之下。
耳边是嗡嗡的鸣响，模糊的人声从遥远的高空传来。
空气的味道堪称阴险，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沙子、腐烂的金属、烧了半截的电线，鼻腔、喉咙、肺部全都在沙哑地抗议。
她揉揉发昏的脑袋，借着手表的光打量四周。烟尘终于散去，刚刚压住她小腿的是半截断裂的下水道管。
她抬起头，盯着上方的裂口，只有几缕被断壁残垣剪得稀碎的阳光挤进来。
系统震撼汇报：“整个东海岸的通讯都断掉了。”
厄苏拉拔出一块插进肉里的碎玻璃片，挤出一句：“Terrific。”
她就说人不能主动加班，遭报应了吧！
但被困和受伤其实算不上问题。
问题是另一个被吞掉的路人是孕妇。
——而她现在要生孩子了。
“我真不懂为什么哥谭去年的出生率是零，”厄苏拉在心底跟系统咆哮，“难道地狱户口已经不受欢迎了吗？！”
她迅速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型医疗包，把所有能用的东西都扔进棒球帽里。能止痛的只有布洛芬，纱布和绷带明显不够用，镊子和剪刀都是小号。
好在阿尔弗雷德总是确保她的每个包里都有足够的碘伏，而斯蒂芬妮经常会给她塞各种能量类小零食。
然后谢天谢地，她的私人医生跟她提过一些分娩知识。当时她们在吐槽某部医学剧。
最后感谢女娲，她的秘书很可靠。
图灵嘴上叫着“圣母玛利亚”，却已经扮演起产科医生。她相当冷静地用她们的衣物搭建了简易的急救毯，调整好孕妇的体位，记录宫缩间隔，柔声安慰她。
“好了，玛丽，我需要你冷静。你会没事的，我用蝙蝠侠的名义保证。”
玛丽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捞起来似的，浑身颤抖，声音嘶哑：“就算蝙蝠侠是我的助产士，我也不能在这里生孩子！我需要我的妈妈和丈夫，我不能一个人——”
无助的呼叫戛然而止，她猛地弓起身体，手指死死抓着身下的外套，眼泪和汗水混合在一起，哭声像是在吞噬自己的内脏，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厄苏拉光是听就觉得自己也要痛死了。
图灵轻声说：“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们。”
厄苏拉估计这句话的安慰效果为零，因为玛丽已经开始呜咽着叫“我需要我妈妈”。
她碾碎布洛芬药片，混合着温水喂玛丽喝下，然后小心地把折叠好的纱布塞进她嘴里，以免她咬断自己的舌头。
所有器械都用碘伏消过毒，剪脐带的剪刀用火烤过，手表、手机、小探照灯合成的无影灯已经架好，厄苏拉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她蹲在图灵旁边，绞着手指，压低声音问：“你接生过多少婴儿？”
她的秘书看起来真的冷静又专业，简直让她怀疑她不是双学位博士，而是三学位博士。
虚假的医学博士：“不多不少，刚好零个。”
厄苏拉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结果发现自家秘书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厄苏拉：“……”
女娲救命，现在她开始害怕了。
图灵瞥了她一眼：“Boss，在想什么？”
厄苏拉的手心里黏糊糊的，心跳如擂鼓，非常小声地恐慌着：“我在想我应该叫超人！但他可能没空！”
图灵笑起来。她从来没见过厄苏拉这么惊慌的模样，简直让她想要捉弄一下。
“别担心，甜心老板。”她的语气轻柔又愉快，似乎在朗读一个冒险故事的开头，“我们在救死扶伤，‘上帝’会看顾我们的。”
厄苏拉：“祂最好是——对不起，无意冒犯，求你一定要看顾我们。”
在废墟之下这个幸存的小角落里，一个念头惊慌地钻进了他的脑子：这里是犯罪巷。
……如果一定要求助于超自然的法则，她根本无需向神祈祷。
她的祖父母会听见她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本来…本来想6k+发完的但是……！
后面有一段怎么写都不满意啊啊啊啊啊，明天再发后面的。
是不是很多人放暑假啦，祝大家假期开心~
第122章 十月胜利
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厄苏拉很小就在福利院听过这句话。
分娩, 人们“习以为常”的致命危险。
达米安之前给她讲分娩的诸多风险，从子娴说到羊水栓塞, 产褥感染讲到产后抑郁。
但两小时的脱稿演讲都不如亲眼所见带来的恐惧。
她的手已经被玛丽掐得没有知觉, 神色还算镇定，大脑在多线运转，其中负责调节情绪的线路直通系统——
厄苏拉宣布：“达米安说的‘找无精症谈恋爱’还是太极端了, 我觉得只要对面结扎就行。”
系统：“……好主意！”
天才姐弟, 它的紧张立刻死去一大半。
头顶的人声越来越清晰，救援似乎已经开始, 救护车的鸣笛劈开黑暗，坠落下来。
但是战场在地底。
空气质量与无菌室相差甚远，没有医生和可以救命的器械和药物。
生门窄得令人喘不上气。
玛丽整个人已湿透了，浑身颤抖着, 额头青筋凸起, 脸颊涨得通红，手指几乎要捏碎厄苏拉的手骨，似乎在抓着唯一能够逃离地狱的绳索。
在这不及分娩百分之一的疼痛中, 厄苏拉决定她这辈子都不会生小孩。
福利院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 她只接受无痛当妈。
她用手帕擦着玛丽脸上的汗水, 玛丽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痛苦地喘息着，眼神有些涣散。
厄苏拉立刻读懂了她的意思：太痛了, 痛得她想要放弃。
厄苏拉立刻俯下身：“你做得很好, 我们就快成——”
玛丽打断了她：“讲讲你跟阉割侠的故事，韦恩小姐。”
厄苏拉：“……啊？”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玛丽压着声音痛呼, 厄苏拉也被她掐得要晕过去了。
但这不影响她硬着头皮当场创作自己的同人文。
厄苏拉结结巴巴地说：“呃，我们没什么故事。他——他不怎么说话，我怀疑他不会说话。”
在下一波疼痛袭来之前，玛丽气喘吁吁地说：“爱在心口难开。”
厄苏拉的心脏都快打死结了：“你真的不该说话，玛丽，保存体力。”
接下来的十分钟简直像是蚂蚁竞走了十年。厄苏拉努力地压榨大脑编故事，但玛丽越来越没心思听了。
她的身体紧绷得像是即将断裂的弓，哭声和痛呼混杂在一起，在这方不稳定的临时手术室回荡着。
她一抽一抽地吸着气，声音沙哑：“如果我死了——”
厄苏拉简直想要尖叫：“你不会死的，我们在这里陪着你。”
图灵抬头看了厄苏拉一眼，额头的汗水滑落下来，但她无暇顾及。
玛丽努力用正确的方式呼吸着，断断续续地拼出一句：“请转告我的妈妈和丈夫，我很爱他们。还有，我很抱歉——呜。”
心脏在三千根银针上打滚，厄苏拉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她低声说：“你不会死的。我向你保证，我有跟死神对打的经验，我们四个人都会平安地离开这里，好吗？你还得知道阉割侠跟我会有什么结局呢。”
说完这段话，厄苏拉才意识到自己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冷静。
这是不对的，她的工作是安抚玛丽，她不能害怕。
玛丽在痛苦中沉默了一会儿。她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因为噪音会引来灰尘，而这东西显然不该出现在临时搭建的手术室里。
她嘴唇泛白，紧紧咬着牙齿，紧紧握住厄苏拉的手，再次用力。
她轻声回答：“好的。”
厄苏拉立刻重复：“好的。”
图灵听起来还是很冷静：“插播一则好消息，已经看见头了。玛丽，你真的做得很好。”
玛丽挤出一个笑容：“是吗？我出去后第一件事就是让我丈夫结扎。”
厄苏拉：“我支持。”
走动的秒针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刑具，每一秒都像是捅进心脏的匕首。
厄苏拉从来不知道时间可以让人这么痛苦。
而最痛苦的人，一边拼命地战斗，一边在呜咽着妈妈和丈夫的名字。
幸好她今天出门了。厄苏拉心想。感谢请假的丧钟，感谢话唠的小孩哥，她今天在这片街区停留的时间够长。
在最后一声漫长又痛苦的叫喊之后，天光乍现。
婴儿离开了最安全的摇篮，降生到这个残酷的世界。
图灵立刻开始检查伤口，厄苏拉迅速剪断脐带，抱起这个粉红色的婴儿——
天哪，她的皮肤薄得像纸，甚至能看见脆弱的血管。
厄苏拉迅速擦干婴儿的身体，把她裹在唯一一张真正的急救毯里，准备聆听生命的声音。
但是安静刺耳得让全世界都窒息。
没有哭声。
她托举着的这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孩子没有哭。
玛丽嘶哑着嗓音惊叫，但厄苏拉什么都听不见，恐惧像海浪一样撞击着她的灵魂。
咚。咚。咚。
拜托。
厄苏拉轻晃着怀里这个软软的身体，拍打她的脚心，抬手按压她的胸口。
一次又一次，但她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的胃开始燃烧，肺拧成一团，呼吸堵在胸口，整个人仿佛漂浮在冰水之中。
拜托，拜托，拜托。
求求你活下来。
还有几个小时就是她十九岁的生日，她愿意提前透支一整年的好运。
无论是谁，请保佑这个孩子。
呼吸。
求求你呼吸。
一声闷响，头顶的障碍物被缓慢而慎重地移除，模糊的交谈声终于变得无比清晰，有人在惊呼。
大片大片的光亮坠落进来。
然后，一声响亮的啼哭打破了死寂。
厄苏拉终于想起自己该喘气了。
她僵硬地把婴儿递给玛丽，任由心脏猛然撞击胸腔。
过了几秒，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停不下来，整个人像是在雪里滚了两圈，血液都是冰冷麻木的。
图灵不动声色地扶住她的后背，发现她的衣服湿透了，整个人都是滚烫的。
而厄苏拉的眼睛一直凝视着玛丽，似乎仍然在警惕有什么危险会夺走她。
但是图灵知道玛丽现在已经安全了。
“……你好，宝贝。你好。”
母亲抱着新生的女儿，脸上满是泪水。她虚弱极了，但还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来到人间的方式真独特啊，小家伙。”
厄苏拉的腿软得跟跑了五千米没区别，她缓缓地跪坐下来，靠着图灵喘气。
“没关系，厄苏拉。”图灵轻声安慰她，“我们刚刚打破了接生零记录，你可以大声呼吸。”
厄苏拉都没力气做出表情：“……谢谢，提醒我给你加薪。”
图灵卷起一缕染上血的卷发，俏皮一笑：“其实我更喜欢被人叫‘Root’。”
厄苏拉干巴巴地说：“你救了她们的命，你想叫Jesus都可以——再一次，无意冒犯。”
系统感觉神都快被她冒犯死。
来自人间的灯光落到她们的身上，真正的医生在地面急得团团转。
玛丽现在成了最冷静的那个。
因为她不会允许任何危险再靠近自己的孩子。
玛丽温柔地看着孩子：“我的女儿标记了人生的第一个地点，大名鼎鼎的犯罪巷。真是了不起。”
厄苏拉有点想笑，但她不该笑。她靠在秘书的肩上，疲惫迫使她闭上眼睛。
最后玛丽的声音叫醒了她。
“……我很抱歉。”
厄苏拉抬起头，发现玛丽是在跟她说话。她茫然地眨眨眼睛，不知道这歉意从何而来。
停顿几秒后，玛丽轻声说：“这里是犯罪巷。”
厄苏拉：“……”
她立刻听出了对方的言下之意。
——这里是夺走你亲人生命的地方，而我刚刚在用这个开玩笑。
厄苏拉立刻坐直身子，面露惊讶：“没关系，我觉得挺幽默的。而且好巧，我也是第一次标记这处地点！”
玛丽对她扬起一个柔软的笑容。
厄苏拉打起精神，好奇地问她：“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她平时出现在镜头前都戴着口罩或者墨镜，偶尔还会让兄弟们给她化妆(最佳换头技术)。
玛丽轻笑一声：“拜托，你可是布鲁斯·韦恩的女儿，你觉得自己的伪装能有多管用？”
厄苏拉摸摸鼻子：“……可恶，被我爸爸拖累了。”
图灵拍拍她的肩膀，仍然盯着上方，确保救援不会带来任何不恰当的危机。
玛丽看着怀里对苦难一无所知的女儿，轻声说：“我和詹姆准备了一大堆名字，但一直没选好最终版。这太难了。”
确实。厄苏拉点头表示赞同。她和达米安花了一个月才确定青云的名字呢。
然后玛丽抬起头，久久地注视着她和图灵，含着泪水的眼睛一片清亮。
“但现在我们不用再烦恼了。”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一团棉花。
“因为她刚刚已经有了教名和中间名，来自她生命里最先遇到的两位守护神。”
厄苏拉：“……”
一股热意涌上眼睛，她努力不让自己眨眼睛，喉头干涩。
她微笑着回答：“你才是她的第一个守护神，玛丽。”
*
重回地面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哥谭彻底被夜色吞噬。
图灵陪玛丽去了医院，厄苏拉打算开车回去。她的脑子晕乎乎，左脚踩右脚差点摔倒——
有人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
厄苏拉抬起头，高挑的红发女人正关切地看着她。
是凯特·凯恩。
“你好，亲爱的。”凯特对她微笑，“没想到我们第二次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下。”
厄苏拉愣了几秒，缓缓回握住姑姑的手。
凯特看着厄苏拉。她整个人都是脏兮兮的灰色调，只有一双眼睛在发亮，手心全是汗水，脉搏飞快，似乎刚刚被人从死神怀里抢回来。
过了一会儿，凯特听见自家小孩儿说。
“……她一定痛得要命。”
是的。凯特看着救护车远去。没有麻醉药，她一定痛得要命。
“……还好我今天临时决定出门。”厄苏拉的声音轻得落不到地面，“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会有多害怕，我都不敢想。”
凯特的目光扫过她手臂和小腿上的擦伤，把她搂进怀里。
“是的，小熊，幸好你在这里。”
“……是啊。”
厄苏拉靠在姑姑怀里，看着眼前的混乱。目光触及被白布盖着的担架时，她闭上眼睛，努力忽视别人哭喊“爸爸”的声音，只专注地捕捉姑姑的心跳。
就在凯特担心她在默默流泪的时候，厄苏拉仰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她说：“我想回家吃饭。”
*
布鲁斯第二个解决完手头的事情。
他回到家里，发现厄苏拉正靠在阿尔弗雷德肩膀上睡觉。
她看起来很狼狈，整个人脏兮兮的，睡得明显不太安稳，右手还挽着阿尔弗雷德的手臂，似乎担心他会被风吹走。
阿尔弗雷德压低声音：“我得去做准备了，老爷，你来接班。”
布鲁斯当然照办：“我以为她今天一天都不会出门。”
阿尔弗雷德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臂：“你从十岁起就不会遵守任何‘请待在家’规则了，老爷。”
布鲁斯：“……”
他慎重接过“小熊靠枕”这个重任，放轻呼吸，轻轻拍着厄苏拉的背。
过了一会儿后，厄苏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柔软的暖光下，熟悉的侧脸映入眼帘，心里的担忧瞬间被踹开大半。
于是属于孩子的部分打开了麦克风。
她软绵绵地说：“我今天帮忙接生了一个婴儿。”
布鲁斯微笑着：“我听凯特说过了。你真的做得很好，厄苏拉。”
厄苏拉挺起胸膛，骄傲地接受了夸奖。
然后她盯着布鲁斯的脸，陷入了沉默。
布鲁斯耐心地等待着，他知道厄苏拉肯定会说一些——
“我不想再变成孤儿。”
——这种沉甸甸的话。
她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把在心里想过上百次，却一次也不敢宣之于口的字句倾倒而出。
声音又快又轻，像是担心被命运偷听。
“你在做你想做的事情，在做正确的事情，你是英雄，我——我为你感到骄傲，真的。”
她停顿了一会儿，靠在布鲁斯的胸前，很小声地说。
“但是我不想再成为孤儿。可以吗？你可以答应我吗？”
没有任何撒娇的意味，也不是玩笑般的威胁。
而是在请求他。甚至担心这样会给他带来负担。
布鲁斯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很久后才开口。
他承诺：“我不会离开你的，宝贝。”
话音刚落，午夜的钟声敲响，新的一天在月亮的注视下拉开序幕。
混乱落幕，十月登场。
“生日快乐。”布鲁斯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说，“你出生的那天，你妈妈和你一起反抗了无所不能的神。”
厄苏拉牵起嘴角，眼睛湿漉漉的，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
布鲁斯擦去女儿的眼泪，把她揽得更紧了些。
“……你绝对不是一个错误。”
你是母亲和父亲的无价之宝。
而我真的很感激，能够成为你的父亲。
*
零点已过。
其他人还在奔波。
原本他们有一个相当完美的计划。
阿尔弗雷德提前半个月开始设计生日派对的菜单；布鲁斯准备了十套应对突发情况的作战计划；芭芭拉确保场地布置完美，画风中西结合；卡珊德拉和斯蒂芬妮已经排练过几百次武打节目；另外四只小鸟准备了音乐剧，青云和混天绫会为他们制造舞台效果。
——但命运就是喜欢把他们当小丑整。
一群小鸟和小蝙蝠灰头土脸在百米冲刺回到韦恩庄园。
东海岸的大城市前所未有地团结起来，在一天内不同时刻爆发危机：纽约有外星人拜访，大都会有逃出实验室的怪物，华盛顿特区有恐怖分子集会，波士顿大范围毒气泄露。
哥谭在莫名其妙的磁暴里瘫痪，地陷、暴雨，到他们回家的时候，所有交通工具都没用地罢工，他们差点想要叫超人来帮忙。
迪克在怒吼：“天杀的莱克斯·卢瑟，这一定跟他有关系！我能不能绑架康纳威胁他？！”
提姆：“你以为康纳自己没试过吗？”
杰森：“让阉割侠试试。”
斯蒂芬妮：“嘿，还记得去年阿福的生日吗？我们是划皮艇回来的。”
芭芭拉记忆犹新：“那天之后布鲁斯研发了蝙蝠艇。”
除了达米安以外，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哀嚎。似乎每次有人生日都会发生打乱计划的事情，只能说哥谭真的恨他们。
“你们一开始就不该出门。”达米安对于自己今天被拉出来打工感到无比不悦，“特别是不该拉着我出门。”
他应该一直陪在厄苏拉身边。
卡珊德拉撇了撇嘴。
杰森看了眼手表：“Shoot——有人到得比我们早。”
迪克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蝙蝠幼崽：“这个我是真的忍不了，他上次可是倒数第一！”
提姆一边狂奔一边灌可乐：“是的，往事历历在目，你是倒数第二。”
这句话踩中了大蓝鸟的痛点。
“那还不是因为你和斯蒂芬妮背着我们抢占先机！！！”
胜负欲一触即发，迪克跳到兄弟背上掐他的脸。女孩们对视一眼，抓住生气的小小鸟，趁着另外三个的混战继续飞奔。
屋漏偏逢连夜雨，两声雷鸣拉开序幕，大雨无情敲击着疲惫的身体。
斯蒂芬妮不得不大喊：“提姆，这比你成年礼那天的雨还大！”
杰森的胜负欲也一触即发：“不如我复活那天的小雨！”
其他人都哑火了。
达米安冷哼一声：“恭喜你杀死了比赛，想要个金牌吗？”
他们在一路拌嘴和互相拉后腿的混乱比赛中冲进韦恩庄园。
所有人都像冲过终点线一样飞扑过去。
大门自动打开，一堆脏兮兮的小鸟滑了进去，各个东倒西歪、龇牙咧嘴。
这个碰到了伤口，那个脚趾头撞到了桌角，还有几个人在互相扒对方的制服。
“……你们在干嘛？”
他们抬起头来，厄苏拉相当惊讶地看着他们。
她明显刚到家不久，头发乱糟糟的，衣服还没换，衣角沾着深色的血迹。
她打量他们一番，语气有些古怪：“你们——”
他们不约而同地掐断了寿星的话，大声欢呼。
“祝你生日快乐！”
再次欢迎你回到家！
再次欢迎你回到我们的身边！
厄苏拉沉默两秒，嘴角抽动两下，抬手捂住脸，整个人颤抖起来。
她弯下腰去，就像站不住一样，踉跄了几下。
他们立刻弹射起步，手忙脚乱地凑上去——达米安像湿漉漉的旋风球似的撞开了所有人。
他皱着眉仔细一看，结果发现她是在痛苦地憋笑。
憋得很失败，因为她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的唇角高高扬起，眼睛像是被朝露湿润的琥珀，明亮又柔软。
“你们，你们……”她说得相当艰难，“你们去照照镜子吧，看在阿福的份上，你们是去泥地里打滚啦？”
其他人：“………”
达米安沉默片刻，伸出手啪嗒一下，脏兮兮的小手在她的家居服上留下两个显眼的痕迹。
而他理直气壮得就仿佛这是“达米安认证”的权威印章。
厄苏拉尖叫着想要逃离，结果被可恶的坏蛋们包围，从脏兮兮的落汤熊变成压根认不出是谁的无面熊。
阿尔弗雷德叹气：“我建议所有人洗完澡再上桌吃饭。”
狼狈的小孩们只能遵守命令，只有布鲁斯悠闲地喝着花茶。
打扫完自己以后，女孩们窝在试衣间里换衣服。
厄苏拉举起手，让芭芭拉帮她套毛衣。红毛衣咚的一声落下，一个还冒着水汽的黑脑袋蹦出来。
厄苏拉晃动着双手，眼睛亮亮的，语气像是在邀功：“我今天帮忙接生了一个婴儿！母女平安！我的秘书说她们的所有指标都没问题！”
芭芭拉发出惊呼，摸摸她的脸颊：“那真的很了不起了，小熊，你们一起击退了死神。”
“……是的。”
厄苏拉的左手按在胸前，右手比了个V，愉快地宣告胜利。
“我们完胜了死神！”
*
哥谭的暴雨被拦在韦恩庄园之外。
夜雨透过模糊的玻璃窗张望，客厅灯火通明，这家人像聚在一起取暖的动物。
暴雨和黑暗无法侵入，因为这处地点目前仅限幸福拜访。
没有停歇的笑声、欢呼，数不清的拥抱和祝福，满桌的美食和点心。
此时此刻，所有潜伏的黑暗和危险都必须让步。
仿佛是被命运好心放过的黄金时刻。
系统看着厄苏拉的笑脸。
……它真的希望她一直都可以这么幸福。
这是你被夺走的人生应有的样子。
在你来到这个世上的那一刻，已经有人带着你战胜过命运一次了。
你曾经想要的，现在都能拥有。
……除了妈妈，都能拥有。
祝你生日快乐。
你要平安喜乐，长命百岁，享受这充满无限可能的璀璨人生。
灯光熄灭，世界短暂地落入黑暗。
层层甜蜜的奶油之上，黄油小熊捧着的蜡烛被幸福的风吹灭。
于是世界再次被爱意点亮——
作者有话说：忏悔之我又超字数了结果没更新上，要不我以后就突如其来地更一万好了(开玩笑)。
虽然本章没有提妈妈，但小熊一直一直都在想妈妈。
第123章 误解大戏
‖锚点状态‖
世界关联值：867/ 1000
状态：紧密。
说明：已经无法被神强制抹除。
阿卡姆统领值：6666 / 9999
当前状态：阿卡姆全院犯罪欲望下降25%（【半个暴君】头衔增益）。
注：维系该状态消耗生命值。
东海岸声望值：7500/ 9999
附带效果：舆论持续偏向+曝光风险（成为某些高危势力的眼中钉, 但你有哥谭人）。
系统保留权：80/ 100
状态：完全背叛神的指令，归属于你。
权限：权限等级降低, 但作弊技术已进步（并且沾沾自喜）。
锚点权限等级：Lv.6/女王的开局
说明：拥有恢复部分世界真相的权力。
本月限制：财运+80%, 但需完成特殊台词搜集任务。
*
厄苏拉的信仰很灵活。
除非特殊情况，她不会在求神拜佛上花费太多时间。《号角日报》还内涵她这种人没有内心道德约束，一旦掌权, 必定导致社会堕落。
当时厄苏拉的回应如下：“掌什么权？谁给我报名总统竞选了？”
被同学问到信仰问题, 她也实话实说：“这种说法不准确，我也有比较坚定的信仰。我可以用祂的名义起誓。”
——那就是财神。
中国人可以不信神创论, 但不能不信财神。
财神的忠实信徒目前正在黯然神伤。
芭芭拉和迪克来曼哈顿看妹妹，一进门就看见一个似乎正在雨季里发霉的小熊玩偶。
小熊玩偶身旁堆着一堆文件，无精打采地在墙上画圈圈。
他们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连忙一左一右夹击, 问她怎么了。
厄苏拉神色凝重：“玩具王国这个季度销量全国第三十五。”
迪克很茫然：“甜心, 你说的是正数，对吧？”
“三十五，”厄苏拉的语气很沉重, “甚至不是前十, 还只是在美国。”
迪克摸了摸厄苏拉的额头, 确定她没染上最近歹毒的纽约流感。
他安慰：“已经很厉害了, 玩具王国只是个小公司，IP目前只有义警。更别说你接手它还不到一年呢。”
如果论薪资和福利, 玩具王国肯定能跻身前十。厄苏拉在这方面慷慨得令其他资本家发指, 被艾略特家阴阳为“底层出身就是与众不同”。
厄苏拉撇了撇嘴，不再纠结这次的排名，伸手从文件里面抽出一张纸：互动玩偶系列可公开的内测反馈。
她声情并茂地朗读起信件内容：“整体不错，但感觉玩偶的性格有点太好了。虽然夜翼对市民很温柔, 跟其他义警一起行动的时候脾气也还不错。”
夜翼已经不想听后面的转折了。这是哪个犯罪分子写的吗？
厄苏拉停顿了一会儿，现在还配上了面部表演：“而且据我观察，他单独行动的时候脾气较为暴躁。在外是身材火辣的暴躁蓝鸟，对内是情绪稳定的好兄弟。”
建议到此结束，厄苏拉抬起头，看着情绪稳定的好兄弟。
迪克：“……哈哈，这个夜翼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家伙。”
芭芭拉撑着额头，勾起唇角：“恭喜你成为继闪电侠以后第二个在罪犯里有追求者的男性义警，说不定你能打破他的记录。”
迪克面露难色：“达到三位数？有点太为难我了。”
而厄苏拉的关注点不得已偏离了轨道。
“有这么多罪犯追求巴里吗？”厄苏拉微微张大嘴巴，瞪圆眼睛，“虽然知道他在罪犯里也有后援团，但这太夸张了。”
迪克一转眼珠，灵机一动，伸手揽住妹妹的肩膀。
“没办法，这也不是闪电侠的问题。他人太好了，对所有人都一样的好。”迪克语重心长，“我跟你说，千万不能跟这种人谈恋爱。”
厄苏拉有些诧异：“那我应该找一个对其他人都不太好的人谈恋爱吗？皮特罗倒是符合这个标准。”
“什——”迪克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为什么会想到他？你不要想他！”
他无助地挥舞手臂，试图从妹妹脑子里抹除“皮特罗·马克西莫夫可能适合谈恋爱”这个荒谬的暗示。
芭芭拉微笑着掐了一把他的腰，迪克瞬间静止了。
“别听他胡说，小熊。”芭芭拉一推眼镜，微笑着说，“谁让你开心，你就跟谁谈恋爱。”
然后姐姐和哥哥就听见厄苏拉这样说：
“目前而言，纸钞上印着的那些男人让我开心，所以我选莱克斯·卢瑟。你们说我绑架康纳有用吗？我愿意跟他五五分。”
两人：“……”
厄苏拉的事业心有时候也让他们挺无助的。
*
傍晚，紫色的晚霞铺满天际。厄苏拉坐在落地窗前，一边欣赏风景，一边研究卢瑟以前的论文。
看不懂，但是很厉害的样子，点个赞吧。
总之先吸引这家伙的注意力，让他别再盯着超人一家。真受不了除了自己人以外的控制狂。
柔和的灯光下，一个小小的身影默默靠近，像只犹豫不决的菠萝猫，半天才干巴巴地开口：
“最近有人跟踪我。”
亚历克斯看着厄苏拉瞬间浑身炸毛，猛地转过来，一把握住他的手，把他当陀螺一样转来转去。
“什么时候开始的？有怀疑的对象吗？为什么没告诉我？你都发现了，保镖竟然没发现？”
亚历克斯被她转得晕乎乎的：“我觉得是两周前。想不到是谁。你比较忙，我告诉律师了。保镖也有换班时间。”
就在这一分钟里，厄苏拉的怀疑对象已经从十一个缩减到五个，头号嫌犯是莱克斯·卢瑟。
看厄苏拉眉头紧拧，亚历克斯又小声补充了一句：“……不是大事，我能解决。不要生气。”
厄苏拉的心立刻被柠檬做的针扎了一下。
……是她给亚历克斯的安全感还不够，所以他不敢第一时间就告诉她这种“坏消息”。
厄苏拉把冷静的小孩哥拉到身旁，揽着他的肩膀，柔声问：“那马特是怎么处理的？”
亚历克斯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他说他会跟踪回去，让对面体验一下被盲人跟踪的诡异感。”
厄苏拉的面色顿时变得古怪：“真的假的？听起来像皮特罗会干的事。”
亚历克斯的语气也很怪异：“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厄苏拉决定提高学校的安保资金投入。对不起，丧钟，能者多劳，你顺便去兼职小学保安吧。
“你在学校不用担心，亚历克斯。”厄苏拉拍了拍小孩的脑袋，“我是你们学校的董事会会长，不要有顾虑。”
有钱的好处就是不用忍气吞声。
亚历克斯瞬间僵住了。
他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动不动，也不呼吸。厄苏拉歪过头一看，小菠萝整个人看起来好像都死机了。
厄苏拉耐心地等他重启。
“……所以这就是那个区别对待的老师离职的原因。”
厄苏拉捏了捏他的脸：“原因是他热衷歧视，德不配位。”
亚历克斯：“……可是为什么？我还以为你缺钱？”
厄苏拉总是在看财务报表，一看就发愁，他都要怀疑韦恩家破产了。
厄苏拉冲他眨眼：“心疼钱和有钱是两个概念。而且花钱就要这么花，这多值得。”
配送费超过一百她遗憾离开，为自己人砸钱她眼都不眨。
厄苏拉这么一说，敏感的小菠萝终于完全被哄好了。
他靠在厄苏拉怀里，又安心地坦白了另一件事：“我昨天揍了一个六年级的家伙，因为他听信谣言，说你很——他竟然说哥谭的地陷事故其实跟你们家有关系。但你当时明明冒着危险救了那对母女，都没人提起！”
哥谭市政俨然已经把这无人认领的功劳捡走，转交给茫然的警察。
“我知道这事，校长跟我说过。”厄苏拉略过市政的常规操作，只关心重点，“你打赢了，对吧？”
她眼睛亮晶晶的，猛地抬起手，想跟亚历克斯击掌。
但是亚历克斯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
几秒后，他才意识到厄苏拉是要跟他击掌，而不是像他父亲那样伤害他。
厄苏拉：“……”
好得很，她现在开始考虑皮特罗之前的建议了：把那个混账挖出来鞭尸。
她耐心地等着亚历克斯伸手过来，轻轻地一拍那只小手，握着他的手晃了晃。
她愉快地说：“你完胜了六年级的大块头，干得漂亮！”
亚历克斯微笑起来，所有负面情绪一扫而空，露出了属于孩童的神色。
系统评价：“您真是儿童心理学专家。”
厄苏拉很骄傲：“我可是达米安训练出来的！”
儿童心理学专家陪儿童下了一会儿象棋(任何人都能在这方面打败她)，有人登门拜访。
是住在楼下的美国队长。
史蒂夫对她微笑：“你好，厄苏拉，晚上好。”
看着这张脸，这身星条旗的制服，厄苏拉顿时感觉安心不少。美国队长就住在楼下，起码这栋住宅楼是安全的。
她很愉快地恭维：“晚上好，队长。你的脸简直令这层楼蓬荜生辉。要进来坐坐吗？”
“谢谢，但是不用了，我等会要出门。”史蒂夫顿了顿，换上了“我要讲正事”的神态和口吻，“我想跟你谈谈幻视和马克西莫夫小姐的关系，我有点担心。”
……什么意思，美国队长亲下场打击“早恋”？
厄苏拉扬起眉毛，发出惊呼：“Cap！现在是自由恋爱时代，人和生化人也能谈恋爱的呀！”
史蒂夫微微蹙眉，眼睛里划过一丝担忧。
“……你也知道，从技术上来讲，幻视刚出生没几年。他们的年龄确实有点差异。”
厄苏拉瞬间切换到捍卫者模式。
无论如何，她必须为旺达铲除感情路上的一切障碍。
她双手抱胸，仰头看着道德楷模，神色相当郑重，仿佛正在进行国会辩论。
“年龄差并不是问题。比如说，队长，难道你打算跟九十岁的同龄人谈恋爱？难道因为我只有十九岁，就没有追求你的权利吗？难道不是我们自己的意愿和快乐最重要吗？”
史蒂夫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偷偷摸摸来拜访厄苏拉的某人一头撞上正准备打开的电梯门。
史蒂夫这样回应：“我最担心的不是年龄，而是太不稳定——”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厄苏拉和史蒂夫同时转头，跟来访者对上目光。
来人正是刚刚结束星际巡逻，风尘仆仆来到回家后第一站的闪电侠。
闪电侠用一种晴天霹雳的表情看着他敬爱的队长。
他的嘴唇抖动两下，眼珠子里透着恐慌，半天没能挤出来一个字。
……他只是出了趟差，怎么会发生这种离谱的事情？
他要向蝙蝠侠告发美国队长偷家啊！——
作者有话说：表面没更新，实则已经写了一万存稿。但还想继续存。
话说忘了说，营养液破2w超级开心15555。感动，谢谢大家支持么么么。缓解了我论文的痛苦。
宝宝们暑假快乐！没放暑假的宝宝们，嗯，夏天快乐！
第124章 代号：抢钱计划
心有灵犀这种感情之所以令人向往, 是因为生活中误解太多。
而人在很多时候跟哑巴没区别。
比如现在。
厄苏拉一见到巴里就面露笑容，愉快地跟他打招呼：“巴里, 好久不见！”
巴里又本能地扬起唇角, 听见史蒂夫的声音后嘴角又垮下来。表情在快乐和痛苦之间光速切换，面部肌肉努力维持体面。
他憋了半天，挤出一句：“你们好。你们……呃, 钢铁侠知道吗？”
厄苏拉偏了下头, 猜到巴里是听见他们在讨论旺达和幻视的关系。
她肯定地回答：“他当然知道。”
她教父的控制狂程度也就比她亲爹差那么一点吧。
史蒂夫证实了厄苏拉的说法：“是的，并且他坚称自己尊重恋爱自由。所以不会对这段关系发表任何意见。”
实则私底下已经为此找X教授讨论这种危险关系。然而对面监护人的担心更胜一筹。
巴里：“………”
咔嚓一声, 闪电碎了。
巴里的灵魂绕着地球飞了三圈，最后无力地飘回身体里。
厄苏拉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小心翼翼地问：“你也反对这段关系吗？”
她看起来有些沮丧。巴里当即懊恼地给了自己脑袋一巴掌，露出灿烂的笑容。
他竖起大拇指：“没有, 当然没有！我支持自由恋爱！真爱可以战胜一切！而且……有我们的支持呢。”
得到闪电侠的支持, 厄苏拉露出一个矜持的微笑，向队长投去一瞥，无声宣告小小的胜利。
史蒂夫只能暂时投降。
厄苏拉得意的时候很可爱, 但巴里现在很痛苦, 更痛苦的是他根本不应该感到痛苦。
……而且他不可能对美国队长生气！
他飞快地说：“我就是来给你送外星特产的, 还要回警局。马上就走, 不打扰你们！”
他光速把两大袋子礼物放进客厅里，打算灰扑扑地离开。
史蒂夫拦住了他：“我跟你一起。再见, 厄苏拉, 替我向亚历克斯问好。”
厄苏拉刚比了个“OK”的手势，一个透明的任务面板突然跳了出来：
特殊台词收集（3/5）：如果你是联邦政府，为你，我纳税一定毫无怨言。
厄苏拉的沉默简直石破天惊。
系统略显局促：“这已经不算尴尬了吧？比您之前跟默多克先生说的那两句好多了。”
一定要提醒她曾经跟前男友说过什么鬼话吗？
厄苏拉深吸一口气, 违心夸奖：“你的作弊技术确实大有进步。你有这么令人社死的台词进入美国，我一定大杀四方！”
不管了，没人能对财神说“不”，而且她还要用这一招对付莱克斯·卢瑟。
现在为大家上演的是彩排节目：中国小熊创飞九旬美国老兵。
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秒，厄苏拉一抬脚尖，优雅地抵住了门。
巴里赶在电梯门的自动感应做出反应前就按下了按钮，眼巴巴地看着厄苏拉。但是厄苏拉没有看他，而是专注地看着他旁边的队长。
厄苏拉非常虔诚地说：“队长，如果你是联邦政府，为你，我纳税一定毫无……呃，怨言。”
两人：“………”
巴里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死了。
史蒂夫皱起眉头，英俊的脸庞上没有尴尬，只有困惑。
但他还是礼貌地回应：“谢了，厄苏拉。但即使我不是，你也必须按时纳税。你现在已经是正式的美国公民了，必须承担义务，明白吗？”
厄苏拉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太好了，对面根本不会想偏，单纯以为是朋友家的小孩儿在玩抽象。
她严肃行礼：“请放心，没人比我更懂守法。拜拜，有空记得来我家吃饭，亚历克斯可喜欢你了。”
不被亚历克斯喜欢的“条子”在心底发出一声呜咽。
电梯门关上以后，厄苏拉蹙起眉头，四处张望。
……怎么好像听见有小狗在呜咽呢？是谁在欺负小狗，太坏了！
*
好网友心有灵犀，巴里在警局工位上持续暴风雨，他的网友也遭遇了特大暴雨。
负一秒：好极了。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家伙说了什么，反对我姐跟那个毛头小子谈恋爱的人又少了一个！到底是谁在相信爱能战胜一切的鬼话？！
巴里真心替网友感到难过，所以他决定不反驳他的最后一句话。
巴里：我很遗憾，兄弟。希望我的坏消息能让你好受点，我失恋了。
他的赛博好兄弟顿时开始狂轰滥炸。
负一秒：怎么回事？听着，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不能放弃。
负一秒：你性格好，工作稳定，有房有车，父母双亡。那些失败者们怎么可能战胜你？
负一秒：难道你的竞争对手还能是蝙蝠侠吗？打起精神来！
巴里的手指就像是树懒在过马路：是美国队长。
负一秒顿时偃旗息鼓。
他沉默了整整五分钟才开始打字，而打字又用了三分钟。
负一秒：你听好了。
巴里绝望地对着手机做出倾听的姿态。
负一秒：输给美国队长你无需自卑。
巴里：“……”
巴里在心里对月哀嚎。
他当然知道美国队长的地位！
如果厄苏拉真的和史蒂夫谈恋爱，他也只能一边偷偷难过，一边又庆幸对方是个好人。
就在他沮丧得想要放弃的时候，负一秒又开始给他打气。
负一秒：你至少得让她知道你喜欢她。这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竞争，你不能认输。
巴里觉得网友的反应格外夸张，就好像失恋的是他自己。
他无精打采地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没送出去的项链。
……给厄苏拉的生日礼物。
用他满宇宙搜集的材料打造。
来自在浩瀚的宇宙中流浪了数百万年的陨石，它们见过超星系的爆炸、一个又一个文明的崛起和衰败，看过绚烂的星云、路过静默的月球。
看起来很不起眼的银质项链，却是宇宙孕育的宝藏。
跟厄苏拉一样，是神赐的礼物。
“……好吧。”巴里很快哄好了自己，抓着头发咕哝，“我不能就这么认输。”
闪电侠可是厄苏拉除了自家人以外第三喜欢的超英！美国队长连前十都没挤进去！
负一秒发来一个欣慰的表情，开始支招：你先试探你同事的态度，我猜他不会喜欢九十岁高龄的女婿。
巴里：他压根就不喜欢“女婿”这个词。
负一秒：为他遗憾，但他必须像蝙蝠侠一样做个男人，忍着。
巴里：“……”
是的，像蝙蝠侠那样做个男人，忍得在众目睽睽下乘坐超人追杀他。
*
皮特罗仍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整周他都约不到厄苏拉出门玩。
史蒂夫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一整周都被队友用奇异的目光打量。
而莱克斯·卢瑟怀疑韦恩小姐在挑拨正联和复联的关系。
*
地球首富、莱克斯集团董事长、知名超人反对者，最近的业余爱好是研究韦恩董事长的意图。
——小的那个董事长，大的那个已经研究腻了。
他在家无聊，稍微操盘了一下股市，随手给玩具王国使了点儿绊子，原本以为能稍微拖延他们新系列上市的节奏，没想到他们高层加了几天班就控制住了局面。
其中三个人的表现令他都印象深刻。
履历完美的董事长秘书，统筹、控场能力极强，黑客技术也是一流；福利院出身的CEO，虽然年轻，但是眼光毒辣，敢冒险会止损；亚裔CFO的财务管理水平更是刷新他的认知。
他听说有十几个阔佬(钢铁侠也有参与)向他们抛出过橄榄枝，结局全是媚眼抛给瞎子。
毫不意外，韦恩作为老板的人格魅力很强。就像他一样。
以及，玩具王国的股市一出现波动，堂堂企鹅人就会变成一个普通的易怒股民。
卢瑟有时候也挺担心哥谭人精神状况的。
不过，这场不起眼的风波，韦恩完全没参与。
她那段时间几乎都待在学校里，日程安排只有：上课、写课程作业(效率惊人)、参加各种社团活动(下棋技术烂得可以申遗)。
值得注意的是万圣节前夕，韦恩跟万磁王的女儿聊了个通宵。内容不详，但不太可能是小事，因为小女巫回去后就跟万磁王爆发了争吵。而据他所知，马克西莫夫姐弟并不知道万磁王是他们的生父。
再考虑双胞胎中的另一个对韦恩明显的迷恋，莱克斯怀疑这家人只是她棋局的一部分。
简直步步为营。
莱克斯把韦恩人际网的全息图攥在手心里，头皮一皱。
……她到底有什么居心？
*
厄苏拉的居心其实很朴素。
她现在不图别的，只一心一意地想要钱。
为了“合法骗钱”的行动顺利进行，她一直在向身边人求经。今天的咨询对象是戴安娜。
戴安娜对于“逛街但要聊某卢瑟”这件事感到遗憾，但好在提问人可爱。
“卢瑟很聪明，有好几次就快猜到你爸爸的身份了。有一次很惊险，幸好小丑正常发挥，卢瑟被他逼得跟我们短暂合作。”
厄苏拉都要怀疑小丑是故意的了。她谨慎地问：“小丑已经不中了，这种情况还能怎么应对？”
戴安娜揽住她的肩膀，语气相当愉快：“正联一般会派出超人或者火星猎人，能直接改变他的优先事项；神奇四侠和惊奇队长也会让他心烦意乱，双管齐下更是绝杀；钢铁侠光是在他附近呼吸，就能让他想长头发。”
……厄苏拉认为这何尝不是一种超绝敏感肌。
她强忍笑意，竖起大拇指：“看来我们已经有一套成熟的‘迫害卢瑟’流程。”
无端联想大家围着秃头首富丢手绢的诡异场景。
跟大人们聊完，厄苏拉去找了康纳。
只能说父慈子孝，所有人加起来都没康纳热心，他手握的亲爹黑料数量超出她的想象。
他还给厄苏拉看了一些录像，其中还有卢瑟早年嘲笑她亲爹、她教父，以及她种田搭子绿箭侠的演讲。
关键词如下：脆弱、败家、平庸、没脑子、不自爱、浑浑噩噩、女人的玩物。
最后他这样总结：“所以，天命只能在我。”
厄苏拉听前面的锐评还在忍笑，结果最后这一句直接让她沉默了。
……有的人虽然一根头发也没有，自负却能够填满太平洋呢！
康纳看她表情不对，摸摸鼻子：“很抱歉让你听到他这种发言，他太不成熟了。就连小乔和达米安都不会这么说吧？”
厄苏拉果断回答：“当然不会，他们可是天使。”
康纳决定不评价厄苏拉的滤镜。
厄苏拉拍拍康纳的肩膀，宽慰他：“没关系，我们都知道当孩子有多不容易。提姆也经常因为难以配合我爸爸的表演想要当场装死。”
不过，她有了个主意。
*
清晨秋雨绵绵，一场突如其来的记者发布会惊醒哥谭。
韦恩小姐宣布：她正在筹备一个重要的募捐项目。
大家还以为她是又要给福利院集资，结果她用温柔的声音说：“资助对象是正义联盟。”
记者们全都安静了。
韦恩小姐继续发言：“除此之外，韦恩家还会负责蝙蝠侠的定向捐款。虽然我爸爸讨厌蝙蝠侠，但正联成员都有自己家乡人资助，我们觉得蝙蝠侠也必须有。在哥谭，没有比韦恩家更适合的资助者了。”
哥谭人只用零秒就说服了自己：自家首富恨蝙蝠侠是一回事，身为哥谭人支持哥谭人又是另一回事。
而且想象一下韦恩老总一边嫌弃一边写支票的样子，怪可爱的。
——大都会市民莱克斯不觉得可爱。
他早知道布鲁斯·韦恩在暗中资助蝙蝠侠，但没想到小韦恩现在想让账本过明路。
她肯定在下一盘大棋。
他必须尽快跟她见面。
在她说出“我还想资助超人”这种疯话之前。
那还不如他捐——
作者有话说：努力努力努力稳定更新时间，每天写完论文就开始码字存稿(此人太爱修文，任务相当艰巨)。
宝宝们最近如何，夏天注意补水防晒哩！不要中暑啦！话说新冠似乎还在发力，我师妹中招了，还挺严重。
第125章 首富自助上钩记
大都会的秋天总是比较沉闷。
位于郊区的豪华庄园更是连秋风都不愿意光顾。
即将重获自由的庄园主人正在黑暗中沉思。
莱克斯手握酒杯, 注视大屏幕，神色冷峻得仿佛准备审问一个试图操控地球政坛的外星间谍。
——屏幕里正是韦恩小姐的记者发布会。
目前为止, 关于这个暂时名为“正义联盟基金会”的项目, 她给出的消息并不多。
一句话概括：没钱，打钱。
再做进一步说明：无意增加工薪阶级的负担，只接受资产阶级的捐款。
莱克斯觉得很荒谬。
这哪里像是公益基金会, 更像是某种奇异的入会仪式。她是在标记潜在的盟友或者威胁？
紧接着, 她又直接地表示：但你捐了钱也不会有任何特殊待遇。地球人都感谢你的慷慨奉献，但正联不可能因此成为你的私人保镖。
莱克斯几乎可以想到明天某些报刊会有什么样的标题：劫富济‘正义’？与入室抢劫有何区别！
“……希望不会有人说我是在抢钱。但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谴责我, ”韦恩的语气有些沉重，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那我别无他法，只能赞同你。”
台下的记者哄堂大笑。
莱克斯没懂这些人在笑什么。哥谭人是不懂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这个道理吗？
不过以韦恩在哥谭的名望, 就算某天她突然宣布哥谭独立, 这群人恐怕也会挥舞着蝙蝠侠手绢表示支持。
“……当然，尤其需要那些最有才华、最富有、最有能力承担义务的人贡献自己的力量。”
莱克斯往后一仰，抿了口酒, 露出了然的笑容。
很好, 现在开始指名道姓了。挑衅他？
紧接着, 韦恩这样说：“郑重声明, 这不是在说我爸爸或者我自己——虽然我俩都会自觉地履行义务，就当是缴纳‘蝙蝠侠税’了。”
台下的哥谭记者笑得停不下来。
莱克斯：“……”
小韦恩的幽默实在有点危险。什么人才会产生这种误会？
发布会结束, 莱克斯又看了两遍回放。
肯定会有人攻击她是想中饱私囊, 但是韦恩家没用得只剩钱了，她没必要这么做。
聪明人走一步就会想一百步，他是这样，韦恩肯定也是这样。
她到底想要什么？话语权？名望？权势？
如果她真的如传言所说, 打算接管阿卡姆，那她是不是还想组建一个新的猫头鹰法庭，主宰哥谭？
一声闷雷拉开雨幕，莱克斯的手指敲击木桌。
……难道她下棋技术烂得离谱，也是伪装的？
*
厄苏拉并不知道自己的棋技因为处处是破绽，反而被人误认为是深谋远虑的伪装。
她在清洁能源大会上偶遇了种田搭子绿箭侠。
奥利弗难掩喜悦：“感谢上帝，幸好来参会的是你。无意冒犯，只是布鲁斯有时候实在有点……”
虽然都要隐藏身份，但是蝙蝠侠扮演布鲁斯·韦恩的信念感简直强悍得牛逼。
厄苏拉有点不好意思：“家长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奥利弗很客气：“我们什么关系？别见外。”
两人又习惯性地痛批了十分钟资本主义，然后开始商讨重要事宜。
“或许我们应该试试月球？”
“好主意，但是我们没有许可证。”
“我可以联系我老家试试，中国人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几个小时后，莱克斯收到了一小段未经授权的谈话录音。
莱克斯缓缓站起身来，眉头紧皱。
“试试月球”听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废话闲聊。
利用月球干什么？秘密基地？生物实验室？大规模杀伤武器？中国人感兴趣的事？打击美国？重返全球第一？进军银河系？
她有什么阴谋？
莱克斯解谜的同时，谜语人正在阿卡姆种地。
他一边检验化肥质量，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暴君真是有特殊的精神疾病，竟然想去月球种田！什么人会想着破坏月球原生环境？
说起来，都快感恩节了，莱克斯·卢瑟应该出狱了，他代表所有人同意卢瑟加入哥谭户籍，快来解放阿卡姆……等等。
……这对吗？谜语人看着眼前的两块试验田，一扶镜框，陷入沉思。比起水稻，其实月壤更适合种植马铃薯吧？
*
居家观察期结束后，莱克斯终于拥有了跟素未谋面的对手偶遇的权力。
第一次机会是斯凯勒小姐的生日宴。
他接受邀约，耐心地进行了长达两小时的无效社交。其中只有奥斯本企业的道格分享的事情比较有意思：诺曼·奥斯本和独子之间爆发了一次争吵，似乎跟韦恩小姐有关。
晚宴几近尾声，“韦恩”这个姓氏才慢吞吞地从香槟气泡里冒出来。
总算来了。莱克斯摩挲着戒指，面无表情地扭头。中国人也这么没有时间观念？
然后他就看见布鲁斯·韦恩正在尽职尽责地向女士们散发魅力。
莱克斯的心里顿时也面无表情了。
而这个他不想见到的韦恩存在感极强，四处社交，现在正苦恼地表示他也对女儿的突发奇想感到震惊，但他一向拿孩子们没办法。
布鲁斯还很矜持地得意了一下：“厄苏拉说蝙蝠侠的专项资金肯定最多。毕竟我们哥谭人团结，都会支持本土产品——不好意思，本土义警。”
莱克斯听了半天，觉得无趣，决定自行离开。
“……老实说，在本土支持这一块，她比较担心超人。”他听见韦恩老总压低声音说，“毕竟大都会的情况比较复杂，她都打算也给超人——”
莱克斯的脚步一顿。
他从服务生的托盘里拿过一杯酒，转身走过去，就像是从未缺席一样加入谈话：“那你们有没有考虑过神奇女侠的处境？”
整座城市安静了一秒，现场的氧气不自觉地开始逃难。
其他人都用奇异的表情看着地球首富：“……”
布鲁斯的表情很震惊，看了他半天才开口：“哦，莱克斯！原来你已经出狱了吗？你还好吗？”
其他人：“……”
但是大家已经习惯韦恩老总的社交风格，他有点像误入上流名利场的哥谭珍稀保护动物。
女士们对视一眼，一起帮忙打了个圆场——拜托，谁也不想看见地球榜一和地球榜七杀得血流成河。
可惜的是，韦恩老总不如德雷克少爷圆滑，也没有韦恩小姐懂事，他把这场子又砸了。
布鲁斯挂上招牌的哥谭甜心笑容，眼睛比水晶吊灯还亮，看得女士们心里软软的。
但他说的话又让她们的拳头硬硬的。
“既然你不能给超人捐款，那可以支持神奇女侠。”他拍了拍莱克斯的肩膀，非常骄傲地宣布，“你放心，厄苏拉愿意负责超人的定向资金，不用你做违心的事。”
莱克斯的声音很平静：“是吗？韦恩小姐还真是体贴又周全。”
布鲁斯比较激动：“我知道！你能想象这么好的孩子是我的亲生的吗？”
其他人看着韦恩老总：“………”
是的，除了你俩都长着很伟大的脸以外，确实难以想象。
*
莱克斯开始怀疑韦恩小姐在刻意避开他。
因为这之后的六次“偶遇”，他遇到的全都是错误的韦恩——甚至有一次是韦恩小少爷。
在此期间，莱克斯继续研究韦恩小姐的人际关系网：表面上跟复联关系紧密，私底下跟正联应该也不差；X教授的得意门生，跟万磁王的双胞胎很亲近；前男友是夜魔侠，好朋友是蜘蛛侠，跟绿魔的儿子也能融洽相处。
惊人。她一开始就在目的明确地筛选社交对象，为什么？
如果说还有哪个强大势力是她没有渗透的，可能也只剩他了。
——她到底想做什么？
第八次偶遇机会是在米兰的时装秀。
这一次，莱克斯再三确认，韦恩父子在南极拜访企鹅，所以参加时装秀的韦恩绝对是厄苏拉·韦恩。
她也确实出现了。
——然而他总是需要解决一些额外的麻烦。
“嘿，莱克斯！”
她跟钢铁侠一起来的。
托尼摘下墨镜，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你看起来还不错，在里面有坚持健身吧？”
莱克斯：“……”
他愿意承认，哪怕他的才智凌驾于他人之上，但还是存在一些人类缺陷。
他的缺陷就是拥有一些无法克服的社交障碍：托尼·斯塔克和布鲁斯·韦恩，东海岸黄金孤儿。
莱克斯扫了眼他身旁的厄苏拉，平淡回应：“你看起来胖了，又在尝试毁掉自己？扮演英雄和拒绝睡眠让你快乐？”
这句话让厄苏拉转过了头。
她蹙着眉头，跟莱克斯对视几秒，又平静地移开目光，似乎打定主意忽略他的存在。
而某人开启了扬声器模式。
“天哪，多么歹毒的嘴！”托尼不满地大喊，“我们走，别跟这种人坐一起。他在监狱里肯定没用上镶金马桶圈。”
莱克斯没兴趣配合表演型人格的演出。他站在原地，目送两人离开。
不出所料，刚刚一句话都没跟他讲的小韦恩走三步就回头一下，最后干脆折返。斯塔克抱怨两声，也只能跟着掉头。
厄苏拉走到莱克斯面前，摘下口罩，神色相当郑重；“你好，卢瑟先生。我有一个私人问题想问你。”
莱克斯很绅士地请她落座，扫了眼她过于亮眼的粉色挑染，等着她开口。
她最好不是打算说她要做超人的大都会捐款主力，超人怎么想不重要，但哥谭人肯定不接受双重户籍。
而且客观来讲，大都会不可能不如哥谭。因为他商业帝国的心脏就在大都会，而哥谭只是一笔黄金时代的烂账。
然后他就听见哥谭人最近的宠儿这样问：“请问你冬天会觉得头顶凉飕飕吗？”
几百个缜密的设想中也没有这句话，莱克斯不由得沉默了。
厄苏拉让沉默飞了一会儿，补充：“无意冒犯，我只是很珍惜天才的大脑。毕竟地球人离不开你，就像超人离不开……地球。”
莱克斯：“……”
地球离不开他无须证明。但是超人离不开地球？她在暗示什么？
托尼实在是憋笑憋得难受，扶着靠椅缓缓坐了下去，占据了绝佳的观众席。
“非常有趣的类比，韦恩小姐。”莱克斯保持了应有的风度，“谢谢你的关心，答案是不会。”
厄苏拉弯弯眼睛，露出韦恩式的甜美笑容，话锋一转。
“对不起，我只是想帮我教父扳回一局。”她的语气很真挚，“其实我真正想问的是另一个问题。”
扳回一局？只是在说他们刚刚的言语交锋吗？莱克斯看着她：“只要你不再冒犯我的头发，请说。”
厄苏拉挠了挠脸，神色无辜，声音更是轻柔得能被脚步声踩碎。
她这样问：“我很需要你的钱，你愿意投资我吗？”
莱克斯微微挑眉，审视着她，没有立刻回答。
好直接的说法。
她肯定不是想要钱，她恐怕是想要正义联盟的控制权。
——那么他必须要介入其中。
叮咚一声，厄苏拉听见系统喜气洋洋的提示：“恭喜您！财运+80%开始生效！”
厄苏拉嘴角一抽，回忆了所有缺钱岁月来控制表情。
莱克斯打量着她的神色，微微侧过脸。秘书立刻递上纸笔。
他在支票上写下一个数字，头也不抬地问：“其他的我们之后再谈。我想五十应该能帮上你的忙？”
厄苏拉在心里跟系统击了个掌。五十万是个好的开始！
她喜滋滋地接过支票，两眼放光。
然后发现是五十亿。
厄苏拉：“………”
她两眼放光的程度立刻从灯泡变成了激光。
妈呀，财神牛逼。
*
时装秀结束的当晚，莱克斯就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飞机进入美国空域，他忽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他是不是多写了几个零？——
作者有话说：咦！发现今天荣誉榜多出一个频道新手千字榜，原来我那天排第二啊()擦，震撼了。
最近算是稳定隔日更，早上9点。努力努力努力存稿……
第126章 哥谭式感恩节
十一月末, 秋天的葬礼正在进行中。
最近哥谭流感肆虐，传染力强得可怕, 就连义警也不幸中招。迪克首当其冲, 被杰森奚落：这是露嘴唇要付出的性感代价。
要付出“代价”的不止一人，到了最后，蝙蝠家只剩下面具捂得最严实的几个人还能正常工作。
达米安想加入, 然而学校可是病毒的温床。现在他的下午茶都变成了中药, 高烧宣言是：我要毁灭地球。姐姐和动物除外。
提姆自己也烧得满脸通红，还不忘闭着眼睛接话：“那我们其他人是可以去死了吗？”
达米安握着厄苏拉的衣角, 含糊不清地嘟囔起阿拉伯文，被姐姐拍拍脸颊，过载的语言板块才逐渐冷却。
他勉强吐出一句：“……动动脑子，德雷克, 你们当然是动物。”
提姆顿时睁开眼睛, 弹射坐起来，头顶冒着茫然的热气泡：“他刚刚夸我们是动物？感恩节神迹？”
厄苏拉慢吞吞地把衣袖从小鸟爪子下拯救出来，一戳提姆的额头。
提姆软绵绵地陷进被窝, 厄苏拉摸了摸他的额头：“Yep, 恭喜你获得达米安界至高无上的荣誉称号——动物。”
杰森嗤笑一声, 把厄苏拉的文学课作业放回抽屉里。
“现在奖励获奖人12小时的睡眠, 在家好好休假。”他抓住妹妹的衣领，把她从一堆玩偶里拎出来, “而我俩还得工作养家。”
厄苏拉在半空中扑腾几下, 发出哀嚎：“我恳请哥谭罪犯给自己放个假！”
*
今夜最后的混战结束，杰森拍拍衣领上的灰，通知厄苏拉：“我给你送个礼物。”
厄苏拉还沉浸在刚刚恐吓罪犯的演绎中，一听这话立刻切到董事长模式。
“感恩节礼物？”她飞快地问, “武器？黄金？钻石？珍珠？沉船宝藏？国库券？帮派贡金？”
杰森悠悠地说：“人们还说韦恩家永远不会破产。”
厄苏拉立刻回击：“人们还说美国人真的不懂存钱。”
虽然卢瑟已经慷慨投资100亿（康纳的生活费雪上加霜），基金会有了足够的启动资金，但厄苏拉还是觉得不够。
地球很脆弱，暂且不提层出不穷的内部危机，跟外星人干架平均耗费20亿，应急储备至少得有1000亿她才能彻底安心。注：这还是在韦恩家和奎恩家都没有破产的情况下。
虽然不理解厄苏拉这夸张的金钱“不足”恐惧症，但杰森仍然表示支持：“黄金矿工小姐，东海岸已经被你扫荡完毕，该去洗劫西海岸了。我听说没有本土超英的华盛顿州人已经翘首以盼，等着被抢。”
厄苏拉很正经：“这是什么话？明明是他们自愿捐款，还有人借此机会商战呢。”
两人一路用加密语言商讨“如何让阔佬开启捐款内卷”，最终抵达已经完全归红头罩所有的冰山俱乐部。
杰森抬起腿，一踹大门：“礼物就在这里。”
厄苏拉踩着暴走鞋滑进去，巡视四周，然后在沙发上看见了礼物。
那是一个人。
亮眼的红头发，锐利的绿眼睛里，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颓丧，但又极具攻击性的气息。
杰森走到她旁边：“没错，就是他。”
厄苏拉的沉默可以追溯到设立感恩节的那天。
“……哦，哦。原来你要送我一个‘人’，真是意外之喜！”厄苏拉挤出笑容，用恳切的语气问，“不好意思，哥谭是要文艺复兴回到三角贸易时期吗？”
扣1印第安人和黑奴原谅她。
“人”的表情也很怪异。
听见厄苏拉的话，他本就不太好的脸色变得更差了。
他晃晃手里的玻璃杯，语气不耐：“我跟你们兄弟俩说过多少次了？你们家的‘钢筋混凝土’对我来说没用。我不喜欢。”
杰森自动屏蔽醉鬼频道，拍拍厄苏拉宽得能立定跳远的肩膀。
“来见见罗伊·哈珀，你喜欢的‘军火库’。”杰森介绍着今日主角，“周五是感恩节，所以他又离家出走了。”
“罗伊·哈珀”和“军火库”两个名字在厄苏拉的脑子里一撞，她恍然大悟，立刻上前两步，主动伸出手。
她微笑着说：“你好，我是厄苏拉，很高兴认识你！”
罗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瞅了厄苏拉一眼，没有回应。
厄苏拉眨眨眼，关掉变声器，换了种说法：“你好，我是你‘离家出走搭子’的妹妹。”
罗伊一仰头，又干完一杯伏特加，敷衍地点了点头。
厄苏拉收回手，用遗憾的口吻地跟杰森说：“看来他真的不喜欢我。好了，快说你选他还是选我？”
杰森敲了敲她的额头：“他只是喝多了，你先去换下这身鬼片戏服吧，恐怖童谣小姐。”
厄苏拉在面具下冲哥哥做了个怪脸。
杰森一挑眉毛：“你是在吐舌头吗？”
厄苏拉果断开溜：“你在说什么？我又不是小狗。”
罗伊斜眼一瞥，威武雄壮的阉割侠正踩着欢快的步伐奔向二楼。
杰森背对着她说：“不许给我的办公室放窃听器。”
罗伊看着她一个脚滑，但是没摔成——她的制服实在太超模了，她被卡在了扶手之间。
她赶在杰森回头前做了个平板支撑：“我才不会这么干，监视别人又不是我的爱好。”
杰森：“当然。”
罗伊看着她消失在拐角处，疑惑地问：“你确定你妹妹不是你们家的五开冰箱吗？”
几分钟后，厄苏拉回到一楼，发现杰森和罗伊已经在品鉴企鹅人留下的尊尼获加威士忌。
她同情了企鹅人零秒，踩着人字拖走到哥哥旁边，抱起手臂，低头看着他。
厄苏拉模仿着阿尔弗雷德的语气问：“请问你有提前喝牛奶保护胃黏膜吗？”
杰森很坦然：“我喝了中午剩的豆浆。”
罗伊揉着头发，发出一声响亮的嘲笑：“你真的赢不了你的姐妹们，对吧？”
厄苏拉看了客人一眼，继续问：“为什么要喝酒呢？”
“我们偶尔也需要放纵一下，小饼干。”杰森拉着她坐下，漫不经心地补充，“就像迪克昨天吃光了你最后的冰淇淋桶。对，就是闪电侠从外星给你捎来的特产。”
厄苏拉顿时被这个噩耗劈得里焦外嫩。
她腾的一下站起来：“可那是我写论文的精神支柱，他知道的呀！而且病号怎么能吃雪糕？就连青云也比他懂事！”
杰森的嘴角抽动两下，又把她拉到身旁，拍拍她的脑袋：“放心，卡珊德拉已经教育过他了。”
罗伊又灌了一口酒，在心里嘲笑好友：格雷森，有这种兄弟姐妹真是你的福气啊。
最后厄苏拉就坐在兄弟和兄弟的朋友中间吃柠檬凤爪，喝寡淡的温水，听他们互相揭露对方的黑历史。
罗伊越看厄苏拉越不顺眼，实在没忍住，沉着脸说：“他宁愿浪费时间跟你种一天的菜地，也不愿意跟我谈一分钟。”
厄苏拉：“……”
喔，原来是因为绿箭侠才讨厌她的，那就好办了。
厄苏拉义正言辞：“种地怎么能是浪费时间？请你收回这话。”
罗伊不耐烦地摆摆手：“浪费生命，虚度光阴，你还想我说什么？”
就在罗伊倾倒痛苦的时候，厄苏拉开始往酒里兑水。杰森假装没看见。
厄苏拉应和了罗伊一句：“好吧，我承认他确实有点过分，但他肯定——”
罗伊冷冰冰地打断了她：“过分是过分。但你不能说他，收回这话。”
厄苏拉从善如流：“抱歉。但这又是为什么？”
罗伊没说话，又灌了几口酒。
然后他往后一仰，声音含糊又破碎：“因为他是绿箭侠，是我老爸。”
厄苏拉点头：“非常有说服力。要不要来点儿凤爪？”
罗伊皱眉：“这看起来吃了会做噩梦。”
半个小时后，只有厄苏拉一个人还清醒着。杰森在向家具问好，罗伊在给凤爪念诗。
厄苏拉把他们的酒全都换成椰子水，又去找香蕉和苏打饼，再用温热的湿毛巾给他们敷额头，还要应付两个酒鬼，跑来跑去，累得不行。
她擦了擦汗，跟系统感叹：“我简直无法想象阿福照顾我们所有人有多累。”
系统很配合：“如果没有管家先生，蝙蝠家族该怎么办呀！”
杰森已经安心地开始睡觉。
罗伊看厄苏拉忙了半天，喃喃自语：“天杀的，这明明是我妹妹。谁偷了？”
杰森立刻睁眼，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脚：“你小子给我收回这话——别装死！”
回应他的是罗伊疲惫的打呼声。
杰森咂咂嘴，抓住厄苏拉的手，皱着眉说：“你别管了，回家睡觉吧，宿醉只是小事。现在，你要仔细听我接下来的话——”
厄苏拉准备聆听红头罩箴言。
杰森缓慢但郑重地宣布：“你不是我们偷的，你就是我们家的。”
厄苏拉眨了眨眼睛：“……喔，好的，我记住啦。”
杰森瞬间掉进安稳的梦乡。
*
厄苏拉回家前去犯罪巷溜达了两圈。
然后就碰到三个还在带病加班的罪犯：刚洗劫完药店，又偷了别人家的火鸡，正准备往火鸡肚子里塞可疑的白色粉末。
厄苏拉看他们努力了半天，冷不丁地开口：“这得有四十公斤吧？”
其中一人迅速回答：“差不多吧。西雅图来的这批是上等货，碰个两三次就——”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接下来，绝望杀死了沉默。
漫长的半分钟后，他们缓缓转头，跟拿着电锯的阉割侠对视。
他们想就地下葬。
厄苏拉不紧不慢地问：“就怎样？很快上瘾、难以根除？”
别逼她搞哥谭销烟。
领头的罪犯说不出话，激动地对着她的电锯连打十个喷嚏。
于是厄苏拉把电锯一扔，在对面惊悚的目光中开始做DIY。
十几分钟后，值班警察赶到，收获三个多重骨折并且被绑成火鸡形状的罪犯。
……原来阉割侠也过感恩节啊。
警察发现阉割侠这次竟然没有平地起跳离开。路灯没有光亮，身形魁梧的神秘义警站在电线杆下，抬头仰望星空。
警察正想搭话，就见阉割侠突然扭头，以跑出残影的速度离开了。
等卡特收集完现场证据，出来一看，原地只剩下自己带的实习警察。
她皱着眉问：“阉割侠呢？”
小警察满脸幸福：“他刚刚看着月亮思念韦恩小姐，然后突然冲刺离开，肯定是去找她了——我听说韦恩小姐今天一个人在韦恩集团加班。”
最近传闻都说韦恩小姐相当爱财，择偶这块看不上普通人，阉割侠心灰意冷，选择退出。
现在看来都是可恶的纽约人在搞鬼，传播流感还不够，还要传播谣言！
卡特：“……你说得对。”
真受不了哥谭人了，嗑CP全靠造谣。
*
感恩节前夕，企鹅人来到火鸡案现场，站在明亮的路灯下点燃雪茄。
肌肉记忆告诉他哪里不对。
他环顾四周，发现电线杆上多出一台监控，坏了好几周的路灯也被修好。
“真是太阳从纽约升起，”他挑起眉头，自言自语，“市政竟然会干人事。”
这路灯看起来不是蝙蝠侠修的——不会是阉割侠威胁市长干的吧？他是在博取韦恩小姐的好感吗？
听说他最近总是去阿卡姆那边，也是为了刷好感？那他应该去韦恩小姐光顾最多的儿童福利院……不对，他那扮相连成年人都害怕，小朋友看了估计得抢救。
这么看来，他还怪贴心的。
企鹅人在脑海里编排了一整出恋爱剧情，吐了一个烟圈，回到正题：
哈莉·奎茵约他来这地方干什么？给韦恩夫妇献花啊？
*
哈莉·奎茵是来观察阉割侠的追求对象的。
同时也是东海岸最近的重点关注对象，她好朋友的老板：韦恩小姐。
——并且她还得还卢瑟一个人情，他的人情就像谜语人的谜语一样，必须尽快滚出她的世界。
但她观察来观察去，觉得小韦恩也没什么特别的。
长得漂亮是基因彩票，要感谢她父母；就读耶鲁不稀奇，现在常春藤的毕业生找不到工作的一大把，她还是哈佛心理学的呢；有个公司得归因于亲爹支持，还沾了哥谭本地义警的光。
至于她的好名声？已经有人在质疑了。
市政启动了对于上个月地陷事故的调查，把韦恩家列为重点调查对象。原因无他，犯罪巷的基建大多与韦恩家挂钩，还有目击者提到小韦恩似乎也出现在现场，可能是做贼心虚，来做舆情控制。
小韦恩压根没有回应。
哈莉挖掘了一下内幕，意外发现小韦恩才是在现场救人的那个，但她主动把消息压下来了。
她立刻推测出了原因：小韦恩不希望那对母女暴露在媒体的聚光灯下。
而市政的无耻操作熟悉得令她安心。
最近哥谭被纽约传染了强力流感，小韦恩批假很痛快，自己倒是经常去公司加班。
因此哈莉不得已要担任观察对象的夜间保镖。
然后她发现韦恩有时候半夜会跟别人私会，有红头发的，有黑头发的，还有银头发的。
鉴定为布鲁斯·韦恩亲生的。
某天她跟红头发的见完面，还没走到停车地点，遇到有人在小巷里施暴。
路灯忽明忽暗，不被注目的世界角落里，一个男人钳制着一个女孩，他神色狰狞，拳头上还滴着血。而女孩的反抗都被暴力噤声，只有眼睛在绝望地流泪。
哈莉立刻拔枪，但小韦恩动作更快。她直接冲上去，像子弹似的撞向施暴者——很有力气，因为对面被撞得从墙上反弹。
她看着韦恩从挎包里拿出了防身……砍刀，然后开始作战。
很英勇又微妙的一幕。
小韦恩神色慌张，胡乱挥舞武器，像一只叼着刀的小猫，看起来是可能带来危险，但最危险的是小猫自己。
而就在这十几秒里，哈莉已经看清了施暴者可憎的面孔——这该死的惯犯是怎么又从监狱或者精神病院逃出来的？这次又钻了什么空子？托了什么关系？
哈莉的怒火简直可以生吞阿卡姆。
小韦恩应付不了这个，她必须接手，以绝后患。
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小韦恩左脚踩右脚，手一松，脚一崴，惊呼一声，整个人往后一倒。
她的刀也因为惯性飞了出去。
并且不偏不倚地劈在了施暴者最应该被夺走的部位。
一声凄厉而漫长的惨叫立刻划破夜色。
哈莉：“………”
哥谭女人牛逼，这才是真正的收缴作案工具。
哈莉看着小韦恩用电*枪静音了施暴者，把风衣披到女孩身上，紧紧搂住她。
她盯着地上的男人，脸上已经找不出半分慌乱。
“……该死的人渣。”她冷冷地说，“Happy f*king Thanksgiving。”
哈莉决定给观察对象打五星——
作者有话说：日常过渡！
宝宝们七月快乐~谢谢评论灌溉订阅投雷的bb们，亲！
话说虽然新手金榜(只有第一本书能上的收益榜)没什么用，但是看见那个银标会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想加更但是nonono，存稿还不足。
不过好痛苦的长篇连载中后期，写完这本我真的会进化，首先在控制字数这方面精进一下()。
第127章 韦恩家的好戏连台
罗伊·哈珀, 军火库，离家出走中, 最近兼职：厄苏拉的临时保镖。
一开始他拒绝了, 暂且不提厄苏拉是否需要保镖，他都说了一万遍自己不怎么喜欢厄苏拉，跟她相处太久会觉得很烦。
杰森无视了他的拒绝：“时薪200美元。”
罗伊话锋一转：“但我一直是个体贴的朋友和专业的保镖。”
——体贴的朋友会照顾朋友们的妹妹, 专业的保镖会在下班后随叫随到, 处理一些紧急危机。
今天的危机略显复杂，一句话概括：厄苏拉物理阉割了一个施暴者。
鲜血流了一地, 铁锈味和垃圾堆的臭味直冲鼻腔。罗伊蹲下身，欣赏一番这家伙扭曲的躺姿，估算他的兜底抢救时间。
厄苏拉的声音从上方飘下来。
“……我是正当防卫。”
罗伊点点头：“正当得精准废掉对面的作案部位。”
厄苏拉语气真挚：“这都是菩萨保佑啊。”
罗伊很烦躁地叹了口气：“你是指望我夸你吗？你知道你可能会因此上法庭吗？”
角落里传来几声克制的抽噎。他抬眼看去，女孩蜷缩在厄苏拉的大衣底下, 浑身颤抖, 咬着嘴唇，看起来像一只还在死亡边缘徘徊的瘦弱小鸟。
罗伊挪开了目光。
厄苏拉耸耸肩，轻描淡写：“没关系, 我是正当防卫。我怕什么？”
罗伊无言以对。她回家还不到一年吧？已经被那群人给惯坏了, 忘了真实的世界并不是事事如她所愿。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被公正地处理, 法律绝对不等同于正义——这条规则在哥谭尤其适用。
明白这个道理的显然不止他一个。女孩缓缓伸出手, 握住厄苏拉的手指。
“……我可以说是我做的，是我为了自保。”她的声音一直在发颤, 语气却非常坚定, “你救了我，你——你什么都没做错。我也没有。我们不该——”
她的话语被眼泪轻轻地淹没了。
罗伊看着厄苏拉的表情瞬间变得相当柔和。
她蹲下身，把这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孩子揽进怀里。
“你不用担心，亲爱的, 我会处理好的。”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棉花糖，“我们去诊所吧，你准备好了吗？”
女孩流着眼泪凝视她，过了一会儿才点头。
罗伊对这种令人感动的氛围过敏。
他不小心踩了罪犯二十脚，不耐烦地问：“哥谭警察是都死了吗？二十分钟了还没出警？”
作案人失血过多下地狱了怎么办？那厄苏拉岂不是罪加一等？
可惜这个街区的警局像死了一样不努力，救护车也不见踪影。正当他打算大发慈悲地亲自止血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哈莉·奎茵？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的神色有些阴沉，暴躁的声音和大锤一同砸向地面。
“看在蝙蝠女侠的份上，是我阉割的，跟其他人无关，行了吧？这个惯犯自述有精神病，我也可以有——我俩一起去阿卡姆畅谈未来，皆大欢喜。”
罗伊：“？”
他怀疑地看了老熟人半天，见她甚至准备伪造现场，果断出手阻拦。
一种奇怪的胜负欲涌上心头。
他冷笑着问：“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是你干的？明明是我干的。”
哈莉：“？”
*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冬天还没正式登场，哥谭的最高温度已经直奔零下八度，反常得隔壁纽约都心生忧虑。
但是哥谭人完全不在意，蝙蝠侠的胸肌温度就有一百度，想想心里就暖暖的。至于近些年愈发严重的气候问题？不是月薪五百的人应该操心的问题。
市民们更关注的是自家门口又发生了什么新鲜的烂事。
韦恩集团顶楼的会议室里，中场休息时间，大家选择看本地新闻找找乐子。
第一则重磅新闻由哥谭警局工作人员透露：阉割侠于感恩节当晚阉割了一个性*犯罪者。
公关部经理点评：“什么过激私刑？这分明是阉割侠送全体哥谭女性的感恩节礼物。阉割侠你干得好啊，我代我们老板批准你继续追求韦恩小姐。”
靠在软椅上睡大觉的布鲁斯眼皮一跳。
与此同时，玩具王国会议室里的厄苏拉连打三个喷嚏。
图灵给老板拿来一条披肩，再打开电视，让大家在点心时间找点话题。
纽约某知情人士称：哥谭某富家千金非法收养了一名少年罪犯，动机可疑。
法务长拧紧眉头：“纽约人你们成天盯着哥谭研究，动机更可疑。”
她瞥了眼厄苏拉，见她面色如常地吃着舒芙蕾，稍微安心了些：应该跟自家老板没关系。不过就算有关系，那也不能是她的错，法务团队会确保这一点。
法务长完全不知道厄苏拉心里咯噔两下，最后决定向自己人寻求法律援助。
地狱厨房的某间律师事务所内，“自己人”正在尝试拯救自己的墨镜：隐瞒身份不容易，他的墨镜镜片不幸负伤，左镜片出现了一道小裂缝。
电视里在播报哥谭新闻。哥谭市政透露：九月底犯罪巷的地陷事故系承包商（韦恩家族企业）失职，且有目击者称韦恩小姐当时在现场控制舆情。
马特皱了下眉头，轻轻地用酒精片擦拭镜片，思绪漫无目的地在地狱厨房里打转。
直到他的手机跳出一条语音消息。
一个轻快的声音响起：“嘿，你下班后有时间吗？我想聊聊我们家小孩——”
马特飞快地切换到蓝牙模式，注意力都奉献给了耳机里的人声。过于敏锐的感官无法界定这究竟是折磨还是嘉奖，于是他回放了三次语音。
然后他一个没注意，手指合拢，手心里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墨镜的右镜片不甘寂寞，紧随左镜片，出现了一道对称的裂缝。
马特：“……”
坐在窗边的弗吉抬起头，扫了眼墨镜凶案现场。
他慢悠悠地说：“你终于决定直接用那双失焦的眼睛勾引韦恩小姐了吗？我为你骄傲。”
马特叹了口气，往后一仰，按按眉心。
他无奈地说：“是的，这可是盲人的‘特权’，我怎么能不用？”
弗吉笑了笑，一抖手里的报纸：“别揉你的脸了。韦恩小姐比你年轻，你应该呵护你的皮肤。”
马特礼貌地回应：“请不要再给我建议了。”
*
午休时间，厄苏拉习惯性地扫了眼监控对象们的所在地，意外发现前男友正在美妆店徘徊。
厄苏拉：“……？”
她戳了戳脸颊，有些为难地询问贤内助：“难道是又要给我送礼物吗？会被达米安拿去质检的吧？”
马特上周送了她一盒巧克力，不幸被达米安没收。理由如下：狗吃了巧克力会死。虽然我们家现在没狗，但万一小氪来做客呢？万一有流浪狗来散步呢？万一有人变成小狗呢？致死率不是零。
当天晚上杰森刚好捡了一只小狗回家。于是这盒巧克力彻底被达米安宣判无期徒刑。
系统委婉提醒：“默多克先生可能不是打算送给您。”
厄苏拉若有所思：“确实，他还有很多女性朋友。我想得太多了。”
系统：“……”想笑但是忍住了。
然后厄苏拉又继续处理工作难题：她给员工的福利太好，股东们不太满意，同行们很不满意，州政府非常不满意。
州政府的说法如下：“如果玩具王国继续这种非传统经营模式，那有义务配合我们的相关审查。这可能会影响到贵司新产品的上市。”
言下之意：如果你继续干这种不太资本主义的事情，我们为了大局着想，必须狠狠打压你。
厄苏拉没有马上回答。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托着下巴，撅起嘴唇，开始吹自己的刘海，直到乱糟糟的碎发被吹动，她才开口。
“看来你们确实让我别无选择。”厄苏拉敲敲桌面，语气遗憾，“没心思上班了，我听说有位州长候选人相当关注劳工权益，我打算去听听她的演讲。”
对面陷入了充满智慧的沉默。
半分钟后，他试图挽回：“韦恩小姐，我们非常理解你的立场。或许我们能找到更妥善、互惠的解决办法。”
“是吗？”厄苏拉弯弯眼睛，用轻柔的声音回答，“那真是太好了。”
她瞥了眼桌上的蝙蝠侠时钟。已经四点半了，可怕的黑漆漆在用目光震慑她，她只能被迫屈服，遗憾下班。
她啪的一声挂掉电话，毫不留恋地冲出办公室。COO抱着文件在后面追她，她却像聋了一样百米冲刺。
完全不知道州长办公室因为她挂电话挂得如此干脆而倍感震撼。
但对面很快哄好了自己：韦恩老总曾经挂过总统电话，就当帮他做个亲子鉴定了。
*
厄苏拉被自家勤奋的COO一路追到纽约。
“……虽然卢瑟先生昨天又慷慨投资两个亿，但想要维持当前的高福利机制，我们必须要更多资金。”海伦语重心长地说，“因此，我希望你下个月能够抽空参加一些社交活动。”
厄苏拉像被抽走发条的玩偶熊一样瘫坐着，第十八次重复：“你说得对。”
海伦委婉提议：“如果抽不出时间，你可以向韦恩先生寻求帮助。”
厄苏拉若有所思：“直接找我爸爸要钱吗——可以，我没什么成年人的自尊心。”
海伦笑着摇头：“不是，是让韦恩先生跟一些比较难对付的同龄女士社交。他很擅长这个，成功率一半一半吧，要么收获资金，要么收获耳光。”
厄苏拉：“………”
懂了，让老板的亲爹上场打美色牌。不愧是卢修斯精心从韦恩集团为她挑选的元老，真是对她忠心耿耿。
“无论如何，只要能让你下班，海伦。”厄苏拉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还得去跟我前男友吃饭呢。”
刚刚还说个不停的海伦顿时安静了。
她知道自家老板在纽约有几处房产，长岛的这个倒是第一次来。
她看着窗外，善意地问：“小韦恩先生是打算在这里举办一场前姐夫大逃杀吗？他找了不少帮手，喔，还有美国队长！”
厄苏拉：“？”
她缓缓转过头，发现家门口相当热闹，能玩橄榄球的那种热闹。
厄苏拉：“…………”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然后面色逐渐凝重。
因为她完全不懂达米安、亚历克斯、马特、皮特罗、巴里、旺达、幻视、史蒂夫、罗伊、罗斯是怎么凑到一块的。
——谁来解释一下罗斯为什么也在这里，丧钟或将辞职。
厄苏拉故作镇定：“我觉得你的说法可能是唯一合理解释。但我必须澄清一下，我只有一个前男友。”
这唯一的一个站在亚历克斯身后，心虚地冲她眨眼睛——好了，知道你的漂亮眼睛很适合去拍美瞳广告了，别再发摩斯密码求助了！
海伦：“你不下车吗？”
厄苏拉：“当然，我这就下车——司机快走。”——
作者有话说：这人想章节名花费半小时，觉得不是很满意，等会再换一个……咦，忘记销假了！
就算存稿也会卡文，怎会如此，卡得我直接打开论文文档(……)，焦虑得我要中暑了。我发4再也不写超过40w的东西。
不过祝大家开心么么么，谢谢支持。
第128章 各怀鬼胎之屋
厄苏拉确信自己只邀请了一位客人共进晚餐。
但看着这群不请自来却泰然自若的客人, 她很难不怀疑自己在午睡的时候梦游，群发了邀请函。
这群人相聚在这里是为了什么？这世界不能因为她今天戴着羊毛毡帽就要求她扮演大侦探简·马普尔。
——还好达米安对厄苏拉而言不算谜团。
还穿着校服的小鸟向前走了一步, 侧过身, 扫了眼站在他身后的客人们。
他扬起下巴，以领导的神态跟厄苏拉汇报自己的工作进展：“我已经介绍所有人互相认识了。包括我带来的朋友，罗斯。”
罗斯站在达米安身后, 脸上没什么表情, 抬起手跟她打了个招呼，很快又错开目光。
厄苏拉心里的陨石立刻改道飞往外太空。她恨不得立刻把弟弟拽到怀里亲一口, 可惜在外人面前不能破坏达米安的权威小学生形象。
不请自来的客人们先发制人。
披着酒红色披肩的棕发女巫弯弯眼睛，率先开口。
“我不知道除了我和幻视以外，你还邀请了这么多人。”旺达挽着幻视的胳膊，冲厄苏拉眨眨眼睛, “所以这是一个惊喜派对？”
厄苏拉跟旺达对视两秒, 瞥了眼站在她另一边的皮特罗——他正试图发射激光把幻视从画面中抠掉。
厄苏拉非常配合朋友的剧本：“是的，大惊喜！”
——房主本人也不知道的那种惊喜。
另一位不请自来的开始找他认为绝对不会出错的官方当靠山。
罗伊拍了拍亚历克斯的肩膀，面不改色地瞎扯：“我今天兼职小学生的保镖, 确保他有在安全地认真学习。放学后也不例外。”
厄苏拉微微挑眉：“是吗？这听起来很合理。”
——除了她压根就没邀请亚历克斯以外。
罗伊懒洋洋地发出一声鼻音表示肯定。
亚历克斯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两眼, 然后冲着厄苏拉耸耸肩, 似乎在表示：从未见过此人, 但他是你的朋友，所以我不会拆穿他。
仿佛这样厄苏拉就能忘记他其实也不该出现在这个场合。
在场的另一个小学生微微蹙起眉头, 在心底冷哼一声, 批判同龄人竟然试图装傻蒙混过关，太不成熟了。
但是厄苏拉被可爱坏了，捏了捏亚历克斯的脸颊，无声向他传递信号：你现在有我的邀请了。
然后她悄悄地给马特使了个眼神。
律师正安静地用盲杖勾勒地砖上的花纹, 在厄苏拉扭头的那一刻立刻站直身子，轻轻冲着她颔首。
两人迅速达成共识：暂时不要告诉亚历克斯他们原本是准备讨论他的事情。
旺达和罗伊开了个好头，剩下的人依葫芦画瓢：
史蒂夫诚恳地为自己忘记带礼物向她致歉——天塌了，美国队长也会说谎；
巴里心虚地眨着狗狗眼，表示自己是临时起意想蹭饭——好，她就欣赏诚实的人；
皮特罗则是控诉厄苏拉竟然没告诉他还有其他客人——别演了，一看就是跟踪旺达来的。
罗斯一直没说话。史蒂夫看了她好几眼，用温和的语气说：“我还以为罗斯是你的朋友，她跟达米安的年龄差有点大。”
厄苏拉心里咯噔一下。刚刚已经预备好的警钟开始撞击大脑，她飞快地眨了眨眼睛。
……队长是冲着罗斯来的。
神盾局查到她雇佣了丧钟？还是说神盾局一直在追查罗斯的身份？
厄苏拉在刑侦频道里紧张不已，而站在她斜对角的巴里则是掉进了晚间肥皂剧档。他瞄了厄苏拉几眼，又看了史蒂夫一眼，沮丧地叹了口气——
巴里主动声援：“我觉得年龄不能成为任何关系的决定因素。”
系统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不中嘞，闪电侠竟然还以为厄苏拉跟美国队长在约会。蝙蝠侠，你报复同事也请适可而止。
皮特罗奇怪地看着巴里：“当然可以，比如恋爱关系。难道十八岁能跟一岁谈恋爱？这会被抓起来的——对吧，律师先生？”
无辜被点名的马特：“……”
想赞同又不能赞同的巴里：“……”
思绪被打断的史蒂夫：“……”
被内涵的旺达和幻视：“……”
厄苏拉真诚感激皮特罗争取到的宝贵缓冲时间。但她仍然决定帮小情侣发声：“皮特罗，不要举这种极端例子。”
皮特罗哼了一声，脸色稍微缓和了点，没再说话。
巴里则开始回忆自己为什么决定来自取其辱：噢，原来是因为好几天没见到厄苏拉了。
达米安不动声色地挪到厄苏拉面前，背挺得笔直，扬起下巴，抱着手臂，直视着高大的美国队长。
“我的同龄人大多都十分幼稚，”达米安冷静地说，“比如乔纳森。”
绿眼睛对上蓝眼睛，史蒂夫哑然失笑，顺着小孩儿的话说下去：“当然，你确实有超出同龄人的眼界和心智。”
感谢可靠的弟弟。厄苏拉站在这个小小的人型盔甲后面，微笑着说下去：“达米安适合跟你这种年龄的人做朋友，队长。”
她看了眼时间，宣布晚餐时间到，领着客人们走进里屋。
唯一真正受到邀请的客人慢吞吞地走在队尾。
“希望没有打扰到你。”马特微笑着跟她说，“我会尽量帮忙的。”
厄苏拉也冲他笑了笑，看了一会儿他的眼睛，移开目光。
“你先戴我的墨镜吧。”她说，“女式的，希望你不介意。”
马特立刻回答：“完全不介意。谢谢。”
达米安转过头，用目光催促在门口说话的两人。
马特努力压下嘴角，拄着盲杖慢吞吞地往里走。
厄苏拉再次尝试联系丧钟未果，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
欢迎来到不请自来之屋。
厄苏拉在心里报幕。
地址：纽约州长岛东汉普顿，各怀鬼胎巷007号。
*
很多人都有自己的安抚食物，厄苏拉的安抚食物是任意闽菜。
——但是现在满桌的美味家乡菜也安抚不了她的神经中枢。
达米安在客厅控场，史蒂夫主动提出帮她准备晚饭，没人会对德高望重的九旬老兵提出异议。
厄苏拉也不会。
所以她就心惊胆跳地指挥美国队长帮她处理好了两篮子青菜、五个土豆、三条鱼。
史蒂夫完全遵从厨师的指示，效率极高。他处理完鱼内脏和鳞片，快刀切薄片，微微垂着眼睛，平缓地开口：
“谢谢你帮我圆场，厄苏拉。我是为了处理某个任务来这边的，这个不用瞒着你，托尼肯定会提醒你——我在调查丧钟。”
厄苏拉手上一抖，脚底开始冒汗。
她感觉泡在柠檬汁里的不是鱼肉，而是她的脑子；准备跟姜片和香葱一起被爆炒的也不是龙虾，而是她的良心。
她偏过头，对上史蒂夫的眼睛，斟酌着回答：“丧钟？我爸爸说他早就去欧洲乡下养老了，我以为他已经没什么威胁性了？”
史蒂夫摇了摇头，语气很严肃：“神盾局的情报不是这样，他最近似乎在哥谭和纽约之间活动。我们有理由怀疑他的新雇主是詹姆斯·莫里亚蒂。”
厄苏拉：“………”
她的心底不由得燃起了淡淡的死志：丧钟我对不起你，下个月给你发三倍工资。如果你真被神盾局逮住了，我一定会替你好好抚养罗斯。
至于莫里亚蒂这件事情，她可以确保：这两人之间有血海深仇，绝无真正合作的可能。要么是丧钟另有计划，要么是神盾局把其他人错当成了他。
但无论如何，罗斯不能受到任何牵连。
而且她真的不信任神盾局——蝙蝠侠严选之别信名单的榜三。
“放心，队长，我们会搞清楚的，”她微笑着说，“现在先让我们享用晚餐。你能帮我照顾一下马特吗？你知道，达米安不太喜欢他。”
美国队长严肃点头：“没问题，保证我们的法律顾问毫发无伤。”
厄苏拉拿着菜刀向他行了个军礼。
等史蒂夫离开厨房，她嘴角一垮，直接往地板上一蹲。
她面如土色：“我不中了。看在圣母玛利亚的份上，无论用什么办法，立刻给我找到丧钟。”
她真的很害怕队长研究罗斯一整天。原来今天大家相聚在这里是为了见证影后的诞生。
系统也很着急：“我恨不得初具人形满大街找。”
史蒂夫离开没多久，旺达敲响了厨房的门，一脸心虚地来向她“请罪”。
真相是小情侣因为恋爱危机临时转移阵地，结果一落地，发现现场熟人多得令人尴尬。
“拜托你不要告诉皮特罗和队长。”旺达怏怏的，动动手指，随意指挥披肩在空中跳芭蕾，“最近的情况很复杂，我们打算去北欧过圣诞节。”
厄苏拉倍感诧异：“你们这是要私奔吗？我还以为双方监护人都赞同你们的关系？”
旺达摇摇脑袋：“对了，还有件事。万磁王好像是我和皮特罗的生父，但这个不重要。我先出去了，以免皮特罗把幻视当成空气殴打。”
厄苏拉：“什——”
她瞪圆眼睛，张大嘴巴，向朋友的背影伸出一只饱含震惊的手。
什么叫万磁王是你亲爹，回来给我说清楚啊！
厄苏拉一边灵魂出窍一边熬鸡汤。
半分钟后，皮特罗像一道进击的旋转门一样冲了进来。
他劈头盖脸就是质问：“是你邀请他们俩来吃饭的吗？确定他们不是打算私奔什么的？”
厄苏拉就看银色小狗一边残影在厨房各处闪现（甚至天花板倒立），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提前品尝晚餐。
比起前面的几个，皮特罗简直简单得令厄苏拉怜爱。
她笑眯眯地回答：“当然不是，是我邀请他们过来吃饭。所以你是为什么来？”
皮特罗在“你为什么不叫我”和“如何解释我是跟踪旺达来的”之间为难了零点一秒，最后选择了“支付八卦赔礼”。
他说：“我怀疑丧钟是我们的生父。”
厄苏拉手里的汤勺缓缓变成了问号。
她问：“这是个笑话吗？”
皮特罗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我有证据！”
厄苏拉只能用夸张的语气配合：“我的上帝！你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念头？你跟校长提过吗？”
皮特罗狠狠皱眉，语气相当不悦：“被他惹了，短时间内不想见到他的脸。”
厄苏拉自动翻译：闯祸惹到校长了，最近不敢在他附近晃悠。
皮特罗抓了抓头发，有点心烦意乱：“所以我决定去问问万磁王，他应该也知道内情。”
厄苏拉脚下一滑，差点一头栽进高压锅里。
她看皮特罗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兴高采烈奔向错误方向的小狗。
“……甜心，你听我说，这绝无可能。”她用哄小孩的语气跟皮特罗说，“如果你是丧钟的儿子，那我就是蝙——呃，绿巨人的女儿。答应我，别用这种事打扰万磁王。”
皮特罗被一声“Sweetie”打得晕头转向，出去的时候已经有点想不起自己姓什么，更无心思考亲爹是丧钟还是闹钟了。
他在旺达旁边坐下，思考半晌，冒出一句：“我觉得还是哥谭那个布鲁斯比较好。”
旺达瞬间跟上孪生兄弟的思路：“确实。如果是另一个布鲁斯，你会被砸得稀烂。”
幻视没听懂。他觉得自己也应该遵循社交规则去厨房跟主人聊几句，然而巴里快他一步。
皮特罗扫了幻视几眼，决定调整事务优先级。
他得完成厄苏拉的任务：确保美国队长不打扰达米安和罗斯社交(早恋吗)。
“我相信你，皮特罗。”厄苏拉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回响，“只有你能应付队长，其他人都撑不起场面。”
皮特罗斗志满满。
刚好为他的网友报仇，跟他网友抢对象等同于跟他抢对象，不能放过！
旺达奇怪地看着兄弟，没搞懂他在燃什么——
作者有话说：其实差不多应该完结了，但我节奏还真的是有点慢()写太多紧凑的高潮剧情我自己也会死。好头疼，这个真的是我很头痛的点，而且长篇写到后面真是……嗯淡淡的死志啊！
可能后天也是晚上更新。最近在准备两场考试，一边写毕业论文一边找工作，当代年轻人是千手观音。
昨天导师终于放我回家啦，因为我家这边有点事，她也不好意思拦，我同门们就比较悲惨了。
第129章 不丢车也保帅
皮特罗在执行“骚扰美国队长”任务的同时, 厄苏拉正在尝试哄骗自己人。
她对“自己人”和“外人”的划分向来泾渭分明。目前在这栋屋子里，完全意义上的自己人只有达米安和亚历克斯。
而巴里是比较特殊的存在。
自带“蝙蝠侠认证”防伪标识的外人, 即三分之二个自己人。
因此厄苏拉采取的是开门见山策略。
她盯着巴里, 谨慎询问：“你跟史蒂夫的关系很好吗？”
巴里沉默片刻，诚实地回答：“还不错。”
他在心里祈祷厄苏拉不是要进行什么美国队长荣誉表彰大会，因为他会嫉妒得像偷吃了巧克力的小狗。
厄苏拉的眼神漂移了几秒, 清了清嗓子, 硬着头皮说：“我听托尼说他最近——呃，失恋了。嗯。”
队长, 对不起！厄苏拉在心里沉痛忏悔。我被丧钟做局了！
巴里：“？”
好消息来得太突然，巴里一时无法确定自己是在咧嘴笑还是张大嘴巴。
厄苏拉困惑地看着他：“为什么你看起来很高兴？”
巴里立刻尝试回到自己今天凌晨的至暗时刻——白板和夜班都相当不顺，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回家路上偶遇可爱小狗, 想摸, 却被对方无情避开。
厄苏拉就看着巴里的面部肌肉进行起了相当艰巨的内战，不由地回忆起了老父亲之前隐晦表达了对同事的担忧：造化弄人，闪电侠似乎跟美国队长是情敌。
很想找教父八卦一下这位女士到底是何方神圣, 但现在不是看狗血八点档的好时候。
“总之, 我需要你多跟队长聊聊天, 确保他能享用一顿快乐的晚餐, 不去操心其他事厄苏拉双手合十，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人, “拜托啦, 你可是正义联盟的快乐电池！”
从没听过这个外号，但巴里快乐地认领了：“快乐电池可以做到！”
厄苏拉没忍住笑了起来。
快乐电池端着果盘去关怀失恋的可怜人，“审讯室”迎来下一位访客：一个白色脑袋探进来。
罗斯轻声问：“我也可以进来吗？”
厄苏拉感觉自己在打回合制游戏，一刻也歇不了。她立刻换上温柔的微笑：“当然。”
等到厨房和客厅再次被防弹门隔绝, 厄苏拉又露出了有些无奈的表情。
“……罗斯，你不应该来这里。”她偏着脑袋，支着额头，“为什么来找我？而且还带着你爸爸的通讯器。”
所以神盾局才追查到她。
罗斯微微垂着脑袋，飞快地瞄了她几眼，挪近几步，最后停在三步以外。
“……我遇到了麻烦。”她说，“有人在跟踪我。”
厄苏拉柔声安抚：“我知道，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神盾局特工追踪都能被罗斯发现，H.I.V.E当年的人体改造实验真是下血本了。
罗斯接着说：“其中一个人跟我父亲交过手，她的战斗方式没变，我认出她了。”
厄苏拉蹙起眉头，在脑子里猛翻丧钟的仇人账本——即使缩减到神盾局范围，那也足够建立一个反丧钟联盟。
然后当事人杀死了悬疑。
罗斯：“是九头蛇。”
厄苏拉：“？”
厄苏拉的沉默堪称精卫填海。
……他小丑的，来个人给她一枪。
现在她终于进化成了彻底的哥谭人，解锁隐藏属性：恨隔壁事多的纽约！
厄苏拉经过四个小时高强度上班摸鱼摧残的大脑绝望地高速运转起来，两种可能性：一，神盾局和九头蛇都在追查丧钟；二，神盾局内部有九头蛇卧底。
厄苏拉感觉自己身处恐怖电影，但在员工家属面前，她必须保持十二万分的镇定。
“你现在更不能离开了。”她笃定地说，“你爸爸失联了，你跟我待在一起最安全——别跟我争辨，亲爱的。你现在得继续扮演达米安的朋友。”
罗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厨房。系统叩响了她的脑门。
一来就给她布置任务。
『丢车保帅·任务一
完成条件：①暂时确保罗斯·威尔逊的身份保密；②暂时确保旺达·马克西莫夫和幻视的关系稳定；③暂时转移美国队长的关注点。
任务奖励：①全体员工(包括阿卡姆疯人院)忠心值+10%；②旺达·马克西莫夫精神稳定值永久+1；③获得法术道具“紫金红葫芦”。
完成时限：12小时。』
暂且不管“丢车保帅”这个充满暗示意义的任务名，厄苏拉比较在意第二个任务奖励。
“旺达的精神稳定值？”厄苏拉揉了揉额头，有些担忧，“难道她跟幻视谈恋爱会产生什么可怕的蝴蝶效应吗？”
系统斟酌着回答：“确实能推测出这种可能性。”
厄苏拉叹气：“是的，你甚至还能推测出我成为地球首脑这种可能性。”
系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没错。现在考验地球首脑控场能力的时刻到了！”
厄苏拉把锅铲当成白旗挥：“我是全哥谭心理素质最差的人，求放过。”
系统知道她在想什么：“韦恩先生忙着跟莱克斯·卢瑟周旋，恐怕暂时没办法施以援手。”
——但是谁说世界上只有一个韦恩先生？
已经换下校服的小鸟抱着手臂，仰着脑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幸好你没邀请我参加你的派对。”达米安冷静地陈述，“不然我就发现不了罗杰斯在追查罗斯·威尔逊。如果我没发现，你的九佳员工就完——”
领导的训诫戛然而止。
因为厄苏拉张开双臂扑上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像是在风中仓皇无措的蒲公英投奔地心引力。
厄苏拉牢牢地抱着弟弟，发出一声幸福的喟叹：“幸好你在这里。”
幸好有一个完全知情的人绝对会站在她这一边。
达米安：“………”
达米安抬起手，勉为其难地拍拍厄苏拉的脑袋。虽说不能太纵容姐姐，但她的确需要大量的正面情绪输入。这当然要由他来提供。
我原谅你了。达米安开始严谨推演。我不计较你背着我跟前男友和冒牌弟弟吃饭，那你也不能追究我今天逃课跟乔纳森去追查泥脸。就算军火库之后跟你说我们差点被抓住，你也不应该生气。
有异议吗？没有。很好。
厄苏拉：“顺便一提，皮特罗不知道被谁忽悠了，现在正怀疑丧钟是他亲爹。”
达米安：“我都跟你说了，他跑得太快，智商跟不上脑子。”
挤兑完姐姐的追求者二号，他又开始内涵一号：“你知道某人能听见厨房里的所有谈话吧？保险起见，我建议给他下毒。”
高压锅喷气表示赞同，厄苏拉捏了捏达米安的后颈。
她叮嘱刺客小鸟：“请不要在我的房子里杀死任何人。”
达米安哼了一声：“就算是小丑来了也不行？”
厄苏拉闭上眼睛：“这房子不能留了。”
*
夜幕降临，长岛飘起细雨。
不请自来之屋里的氛围还算融洽，厄苏拉认为中餐是最大功臣。
然而也不是所有人都拜倒在美食的石榴裙之下，美军代表就对美味的闽菜不太感兴趣。
而皮特罗吃起饭来就忘了自己身负任务，忙着让食物从他的胃口登陆，根本无心继续骚扰美国队长。
旺达倒是时不时向全桌最德高望重的客人投去探究的目光。
史蒂夫给今天格外话痨的巴里夹了两大块排骨，转头自然地跟罗斯闲聊起来，问了她几个再平常不过的小问题。
然后他端起茶杯，余光瞥向斜对面的马特。
盲人律师坐在东道主的旁边，戴着一副粉色的猫眼墨镜，右手正把筷子当成叉子使，神色苦恼得仿佛被困在法庭的辩论里。
然后他偏了下脑袋，很轻地对着饭碗点了下头。
——这是没问题的意思。
史蒂夫飞快地皱了下眉头，挪开目光，转头继续听巴里讲科学相关的冷笑话。
餐桌底下，临时又紧急的战略性握手由一方退出而宣告结束。
厄苏拉神态自若地收回右手，重新拿起筷子，似乎刚刚只是在摆正腿上的餐巾。
马特则是抬起左手，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根本无需整理的领带。
厄苏拉偏头看着他：“还想吃什么吗？”
马特扬起唇角：“都想吃。”
于是盲人律师开始光明正大地享受东道主的照顾。
他忽略了韦恩小少爷仇视的目光。蝴蝶掠过的余温还停在掌心，他慢慢合拢手指，轻轻地呼了口气。
没被提前叮嘱的自己人已经斩获头等功，另一个不太靠谱的自己人还在吃饭。
皮特罗音速解决掉餐桌中央没人碰的小狗形状芋泥，习惯性地看向厄苏拉的方向。
然后就发现达米安没吃饭，而是在用眼睛吃人，主菜还是个盲人。
皮特罗嗤笑一声，决定不能让小孩儿做无用功。于是他热情提供讲解：“默多克，小韦恩在瞪你——哦，现在开始瞪我了。不用谢。”
另一个韦恩也在看他，神色有些苦恼，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一眨，好像一只小熊在责怪他：你忘了我布置的任务！
皮特罗盯着厄苏拉的脸，开始回忆任务是“打扫卫生”还是“洗衣服晾衣服”，或者是“送小孩上学”。
旺达在达米安握住叉子的那一刻给了弟弟一脚。
皮特罗也在姐姐的热心帮助下记起了自己的使命：不要让美国队长打扰小少爷的朋友。
美国队长正在问小韦恩的朋友等会怎么回家，有没有家里人来接。
罗斯很平淡地说：“妈妈死了，爸爸死了比较好。”
厄苏拉直接被莲子羹呛到。马特和达米安同时抬起手拍她的背——大手被小手狠狠拍开。
皮特罗终于找到机会插话：“好巧，我们也是。”
史蒂夫眉心一跳，扫了马克西莫夫姐弟一眼，没说什么。
幻视握了握旺达的手，严谨回答：“我没有父母。”
亚历克斯看了厄苏拉一眼，平静地加入对话：“我没有父母了。”
厄苏拉立刻越过马特，努力伸手摸了摸亚历克斯的脑袋，然后就被达米安抓着衣角逮了回来。
巴里举起手，努力充当氛围调节器：“呃，我也一样。可以多吃一碗米饭吗？”
史蒂夫摸摸鼻尖，有点后悔自己提起了这个话题。
一直埋头大吃的罗伊开口了：“很高兴知道这张桌子凑不出几个父母双全的，让我们化悲愤为食欲，珍惜眼前吧。”
可惜有人不赞同罗伊的提议。
旺达用叉子戳穿一块鸡肉，突然冒出一句：“你也知道我们父亲的事情，对吧？”
她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史蒂夫，脸上没什么表情。
皮特罗刚拿起筷子又放下去，探出半个身体盯着美国队长。
“真的吗？”他拧紧眉头，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这就是你们反对旺达跟你们家生化人谈恋爱的原因？我姐姐配不上你们纯净的生化人？”
厄苏拉一时走神，把准备送到律师盘子里的海蛎煎放进了自己的碗里。
马特欲言又止。
夜雨在某一时刻忽然变得声势浩大，整个长岛都被关进初冬的迷雾里。
厄苏拉想提醒皮特罗他知道的“生父”跟旺达所说的“生父”压根不是一个人，又觉得既然已经乱成一锅粥，那不如趁机喝了。
很有营养价值的粥。
史蒂夫轻轻叹了口气，眉头微蹙，神色郑重：“我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做过什么。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而且他的错误不应该由你们买单。”
厄苏拉的目光就像陀螺一样在几人的脸上转来转去，马特甚至怀疑自己听见了她脑子里轰轰运转的声响。
旺达晃着手里的勺子，往后一靠，尽可能用礼貌的语气问：“那为什么某个组织一直在监视我？还是不相信变种人，对吧？”
巴里很想帮神盾局说句话(他们连超人家的狗也监视)，但他在这个社交场合的身份仅仅是韦恩家的警察朋友，所以只能遗憾地保持静音。
而律师在这种场合就比较有含金量了。
马特扶了一下粉色墨镜，斟酌着开口：“我觉得监视别人不太合法，即使有联邦政府授权。”
皮特罗冷笑一声：“官方授权就更恐怖了，我们应该担心有核弹打击这栋房子吗？”
厄苏拉蹙起眉头，开始假意救火：“别开这种玩笑了，它又不是恐怖组织。”
……它只不过可能是被恐怖组织渗透了啦。
皮特罗发出一声相当响亮的嗤笑。但说这话的是厄苏拉，所以他只能把讥讽说给自己听，集中火力攻击九旬老人。
“——就说某位雇佣兵的事情，是的，我知道你们在查他。很多事情他都是为了军方做的，但最后他全责，他的家属也成了追责对象。这太极端了吧？”
偏离的主线被修正，史蒂夫因为“家属”这个词瞥了罗斯一眼。
厄苏拉顿时又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到底是谁跟皮特罗说他亲爹是丧钟的，万磁王你管管啊！
史蒂夫沉默地看了双胞胎一会儿，神色有些无奈，委婉地提醒：“我很抱歉，但我们不应该在餐桌上讨论这种话题。”
旺达愣了愣，向厄苏拉投去饱含歉意的目光，默默做了个静音的手势。
但皮特罗的火气还是很大。不针对复联，他只是无法信任神盾局，鬼知道他们对旺达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准备了十套“绯红女巫清除计划”。如果真是这样，他完全不介意跟神盾局同归于尽。
——另一个有姐妹的人听见了他的宣言。
达米安已经敷衍完自己的胃，现在抱着一杯杨枝甘露喝，目光在马克西莫夫姐弟之间打转，最后挪到厄苏拉的脸上。
“这没关系。”厄苏拉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越过雷区偷苹果，“看来你们之间存在误会，餐桌可以变成中立协商桌。小孩儿们可以去另一桌吃饭，我们来谈谈。”
巴里挑着鱼刺陷入沉思，不确定自己在这种情景下算不算小孩儿——好的，亚历克斯和罗斯自觉离席了，他没被邀请。
等餐桌上只剩下成熟的大人，皮特罗放下筷子，一摊手：“拜托，钢铁侠是你的教父，你的立场根本不中立。”
玻璃门被合上，史蒂夫收回目光，严谨地在心里回应皮特罗：恰恰相反，她的教父对神盾局的信任度很给面子地为零。这句话应该让我说。
厄苏拉开了个玩笑：“好吧，我现在改名瑞士·韦恩，希望能表现出我强硬的中立态度。”
皮特罗不吃这套。他瞥了厄苏拉一眼，轻哼一声，撑着脸转过头，对着旺达翘起唇角。
旺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皮特罗又默默地转过头去：“……好吧，我们愿意谈谈。观点是神盾局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我们，我们也一样。完毕。”
大家都默默看向了对方辩手。
“……很遗憾双方不能达成一致。”史蒂夫皱起眉头，尽可能用委婉的方式说出真相，“但这次让你们计划圣诞节去北欧的不是神盾局，当然也不是你们自己人——这不该由我来说，你们应该找X教授谈谈。”
然后他看着马克西莫夫姐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雕像。
屋外狂风呼呼作响，室内却安静得只有空气在跑步，现在就连罗伊也暂停了吃饭。
旺达的神色还可以用“心虚”和“惊讶”形容，但皮特罗的神色就比较五彩斑斓了。
厄苏拉伸出手在他面前晃悠两下，毫无反应，这人似乎已经拉黑全世界。
达米安提醒幻视：“现在是你加入小孩儿那桌的时候了。”
幻视思考片刻，很真诚地回答：“谢谢，但我应该陪着旺达。而且他打不过我。”
其他人看着皮特罗的脸色越来越精彩。
罪魁祸首眨眨眼睛，摆弄了一下腿上的餐巾，又打量几秒四周的陈设，最后决定：“我想去那桌吃儿童套餐了。”
然而史蒂夫一起身，就收到了厄苏拉投来的平静凝视。
黑寡妇亲传的威慑目光让美国队长又坐了回去。
皮特罗终于把目光从厄苏拉的蝴蝶耳坠上挪开，他看着旺达：“所以你们决定私奔，是打算去北欧结婚吗？然后顺便看个极光？跟北极熊交个朋友？”
旺达瞪大眼睛，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你当然会跟我们一起，皮特罗，这不叫私奔。”
皮特罗点了点头：“当然，就像今天一样跟你们‘一起’。就连美国队长也知道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呢？在告诉美国总统以后吗？”
旺达张了张嘴，微微蹙起眉头，手指摩挲着餐巾，最后把目光投向正在憋笑的朋友。
“厄苏拉也会去，我们四个一起。这很不错，就像，呃——double date！”
厄苏拉：“………”
皮特罗扭过头来，灰蓝色的眼睛盯着厄苏拉，嘴角耷拉着，神色有些沮丧，似乎并不抱希望。
厄苏拉决定哄一下可怜的小狗：“是的，其实我们全家都会去。对吧，达米安？”
达米安抱起手臂，拒绝配合：“我不这么认为。”
巴里揉了揉鼻子，小声说：“我赞同。”
马特没说话，只是推了一下粉色墨镜，手指无意识地勾走了厄苏拉腿上的餐巾。
史蒂夫听小孩们的争论听得头疼，扫了眼手表上的讯息，皱起眉头，再次尝试离开。
史蒂夫：“不好意思，我应该给你们一些隐私。”
然后他再次被东道主阻止。
“——你们不要吵了！”
厄苏拉猛地一拍餐桌，眉头紧拧，脸色很差，似乎已经对今晚的闹剧忍无可忍。
小熊猛然发动奇袭策略五：别管了，都来听我说。
“我感恩节当晚阉割了一个强*犯的作案部位，看起来像是阴差阳错的正当防卫，实际上是我经过精准计算后的理想结果。”
餐桌上所有的不悦和疑虑顿时偃旗息鼓。
厄苏拉很满意听众的配合，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当时情绪上头，很不理智。但现在回想起来，我恨自己没用钝刀。”
桌上有三个人狠狠地皱起眉头。
厄苏拉扫视一圈，确定大家现在都进入了她的法制频道，无暇关心其他问题。
很好，高端的谍战只需要最朴实的八卦。
她耸了耸肩，用平静的语气说：“好啦，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融洽地享用晚餐了吗？”
达米安看了眼美国队长，发现他现在就跟被上帝钉在椅子上一样。
最后是罗伊打破了沉默：“多么美妙的一个晚上啊。”
感谢用高额时薪利诱他来这里做“约会”监督者的夜翼先生。
活动体验感很好，下次还来。
*
晚上十点，神盾局总部。
弗瑞决定询问一下美国队长进展如何，有没有取得丧钟女儿的信任。
史蒂夫过了一会儿才回复。这次他没有试探神盾局是怎么确定目标身份，也没有指责他们利用无辜的孩子。
大兵回复如下：我很担心哥谭人的精神状态。
弗瑞：“？”——
作者有话说：补更两章！
累累，连续失眠两天了，褪黑素你不中嘞，我还是吃药吧！
第130章 猎巫和钓鱼
哥谭人普遍认为自己的精神状态好得很。
虽然生态环境一年更比一年烂, 就业形势堪比大萧条时期，医疗保险跟死了一样没用, 联邦政府还热衷劫贫济富——
但大部分哥谭人仍然没想过毁灭地球。
首先是没那个能力；其次是大家必须给自家义警们很多张面子。
日子过得烂怎么办？想想蝙蝠侠的胸肌吧, 看看韦恩老总的脸蛋吧。
但最近大家关注的不是首富的脸，而是首富家的丑闻：韦恩小姐似乎在接受哥谭检方的调查。
媒体众说纷纭，有的说是哥谭市慈善基金会出了问题, 韦恩小姐贪钱了(最哥谭的版)；有的说是之前的地陷事故跟韦恩家有关, 韦恩小姐全责(最离谱的版本)；还有的说韦恩小姐非法收养了一个弑父的反社会儿童(最受欢迎的版本)。
媒体的新闻稿都快写成悬疑小说了，东海岸的质疑声也越来越大：从厄苏拉的亚裔血统开始审判, 内涵她是靠性别福利才给公司拉到这么多赞助，感情生活比亲爹还不检点，再直接说她肯定不干净。
东海岸吵成一片，西海岸隔岸观火, 加州甚至戏称这是新型猎巫。
奈何当事人的公关策略一如既往：懒得管。
然而中国有句俗语叫做：皇帝不急太监急。
厄苏拉把这句俗语带进了哥谭, 哥谭人现在就急了。
比如哈莉·奎茵。
雨夜，冰山俱乐部附近。
哈莉逮住落单的小韦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绑架了她。结果一到目的地, 她发现人质俨然已经熟睡, 还冒着一个鼻涕泡。
哈莉：“……”
原来她刚刚低语半天“我要贝恩死”是在说梦话吗？真是布鲁斯·韦恩亲生的, 这位被绑架了还会找绑匪要吃的。
哈莉毫不留情地晃了她几下。
厄苏拉正在睡梦中寻找失踪的阿尔弗雷德, 忽然被强制启动，睁开眼睛愣了半天。
绑匪和人质大眼瞪大眼。
最后厄苏拉主动开口：“你的头发染得真好看, 很有艺术感。”
哈莉一甩双马尾, 自信抬头：“谢谢，我知道——不对，我不是来跟你进行这种谈话的。”
厄苏拉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哈莉甩了一下大锤子，强硬地宣布：“我是来通知你, 阉割那个人渣是我，不是你。听明白了吗？”
厄苏拉的头顶冒出一个问号。
她抬起眉毛，惊讶地看了哈莉大半天。
她已经因为“过度防卫”事件接受了非常多道德和法律教育，也有人支持她销毁证据，但还是第一次遇到无关人员要给她顶罪。
她欲言又止，摸了摸鼻子，最后从皮衣里掏出了煎饼果子。
厄苏拉谨慎地问：“你是低血糖犯了吗？吃点东西。”
哈莉顿时感觉晴天霹雳，天上下小丑了。
布鲁斯·韦恩看看你教出来的继承人，被绑架了还要给绑匪提供食物。
艾薇怎么能为这款阔佬工作？退订！
哈莉头疼又心烦，偏偏人质还捧着食物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像只捧着蜂蜜罐的幼熊。
哈莉闭上了眼睛。布鲁斯·韦恩带出来的兵，跟德雷克一样喜欢用美色核弹。
她只能咬牙接过这从未见过的奇怪汉堡，狠狠咬了一口，使劲咀嚼起来。
哈莉：“……”
秉持着礼貌原则，她又品尝了一下。
然后她空荡荡的胃情不自禁地挥起白旗。
厄苏拉看着哈莉就像三天没吃过饭一样迅速干掉了她的夜宵。
她勾起唇角，骄傲地跟系统说：“核验成功。我就说她不会伤害我，监视我这么多天，要动手早就动手了。”
真是买一送一，毒藤女给她打工，哈莉·奎茵也因此偏向她。
系统小心翼翼地问：“您不介意她之前和小丑的关系吗？”
厄苏拉冷笑：“只会让我更痛恨小丑。”
哈莉迅速解决完厄苏拉的夜宵，嘀咕一句话：“蝙蝠侠在上，真他小丑的好吃。”
厄苏拉的耳朵一动。
然后她情不自禁地又掏出了一个凤梨酥。
十分钟后，两个挑染脑袋靠在一起嘀咕。
“所以阉割侠真的在追求你？你阉割罪犯那一招是他教的吗？”
“……这就说来话长了。”
然后厄苏拉就看着绑匪用一种“我很有时间”的表情看着她。
厄苏拉只能“被迫”讲起阉拉故事。这次不是临场发挥，而是背诵蝙蝠家族编撰《哥谭秘密爱情故事》，第三章 ：暗处守护者。
绑匪听得很认真，还用专业角度分析了阉割侠的心理障碍以及行为逻辑。
厄苏拉听得汗流浃背，跟系统说：“她好敏锐，幸好我提前找莱克特医生咨询过，天衣无缝。”
系统回味了一下汉尼拔当时被迫吃老板自产自销CP的表情。
厄苏拉讲完故事也是要收取报酬的。
“介意告诉我是谁雇佣你绑架的吗？”
“我的雇主当然介意。”
厄苏拉很失望：“噢！”
她眯了下眼睛，开始考虑要不要用主动技能进行套话。
哈莉把垃圾扔进垃圾桶：“但我不介意。是你的天使投资人莱克斯·卢瑟。”
施法被打断，厄苏拉眼珠一转。
她若有所思：“噢！”
卢瑟人还怪好的，派了个安全的危险分子来监视她。看来他确实没跟凡妮莎·菲斯克联合坑她。
紧接着，哈莉话锋一转：“所以你公司的互动玩偶什么时候正式上市？你知道蝙蝠侠款一定会大受欢迎，对吧？”
接下来的五分钟，厄苏拉见识了阿卡姆曾经的王牌心理医生的手段。
但她全部反弹。
因为她的心理医生也不是吃素的，经常给她开小灶讲解各种反心理操控策略。
厄苏拉听完哈莉的发言，做出总结：“所以你内心其实感谢蝙蝠侠。”
哈莉瞪大眼睛：“韦恩，你给我收回这话！”
厄苏拉耸了耸肩：“Nope。”
哈莉拿起了大锤子。
厄苏拉立刻改口：“对不起，我什么都没说。”
她乖乖投降，跟系统嘀咕：“天呢，我爸爸是全哥谭人的监护人吗？”
*
今天来接厄苏拉的是姐姐们。
厄苏拉一上车就死机了，软绵绵地躺在卡珊德拉的腿上：“提问，蝙蝠侠是全哥谭人的法定监护人吗？”
开车的芭芭拉回答：“我爸爸确实遇到过很多意定监护人想填‘蝙蝠侠’的市民。喔，也有的小朋友希望自己的监护人是‘蝙蝠侠’。”
……还真有啊。厄苏拉叹了口气，微笑着说：“这也是人之常情。”
副驾上的斯蒂芬妮举起了手：“虽然没人在意，但我填的也是布鲁斯。”
卡珊德拉给厄苏拉投喂了一块曲奇饼干，竖起食指表示扣1。
中场休息时间到，其他小鸟们纷纷加入“无长辈通讯频道”。
提姆打了个哈欠：“我们的也是布鲁斯。小熊，你也一样，他已经给你填过了。”
蝙蝠侠送给自家小孩儿们的固定成年礼物：继续担任其法定监护人。
厄苏拉跟着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说：“那布鲁斯填的就是阿福啦。”
“当然，他巴不得永远不换人选。”杰森也打了个漫长的哈欠，“说到这个，我们已经开始下注达米安成年后是选老爹做意定监护人还是姐姐了。小饼干，你要加入吗？”
厄苏拉眼睛一亮，猛地坐起身：“我投布鲁斯！”
姐姐们都笑了起来。斯蒂芬妮从前座探出脑袋，冲着厄苏拉眨眼：“真巧，布鲁斯投了你。这下有意思了。”
迪克打了个巨大的喷嚏：“谁输我都难受——喔，谢谢你的纸巾。不，女士，我真的不能用臀部给你签名！”
通讯频道里立刻挤满爆笑。
*
达米安目前还不确定自己要选谁做意定监护人。
他距离成为0岁的成年人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近期他要思考的重大议题只有：学校越来越无趣、怎么抓到泥脸、想做罗宾但是没人支持、好多人骂厄苏拉但她说钓鱼要放长线。
以及，他不喜欢处理亲密关系。
“……我知道我昨天那么说不太合适，但我已经道过歉了。”
大门被猛地推开，穿着黑卫衣的小鸟旋风过境，把亚历克斯甩在身后，拿着手机直冲楼梯。
“你不能无视我，我给你买新雨衣怎么样？”
坐在厄苏拉对面的盲人律师差点把绿茶喷到情敌的碍眼的头发上。
马特面露惊讶：“达米安谈恋爱了？”
皮特罗本来已经被一大堆法律条文哄睡着了，又因为“谈恋爱”这个字眼警惕地睁开眼睛。
厄苏拉端起茶壶给客人续茶，很淡定地回答：“Nope，他只是在跟我们家的狗打电话——我哥哥收养了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弟弟像姐姐。马特真心夸奖：“那很可爱了。”
皮特罗揉揉脑袋，有些不爽地咂了咂嘴。他总感觉律师直呼韦恩小少爷的名字的行为是一种挑衅，因为他跟小少爷就聊不到一块去。
谁让对面总是用看人贩子的目光审判他！
他哼了一声，用散漫的语气问：“你连她家养了狗都不知道吗？她没跟你分享过这种大事？”
马特：“……”
律师的表情有几秒的僵硬。他抿唇笑了笑，低下脑袋，开始摸索茶几上的点心盘，没摸到，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用手指卷起领带。
厄苏拉：“……”
厄苏拉没由来地感到一种很危险的心虚。
……一定是看他演戏演得太辛苦了。她这样说服自己，把自己的点心盘放到马特的膝盖上。
厄苏拉看向皮特罗：“我家的狗叫什么名字？”
皮特罗面不改色地胡扯：“米奇。”
亚历克斯抱着书本路过：“你甚至不愿意说‘高飞’。”
皮特罗撇了撇嘴：“好吧，我忘了。所以叫什么名字？”
厄苏拉的眼睛突然变得有些忙碌。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镇定回答：“我哥哥就叫他‘狗’。很独特，对吧？”
亚历克斯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他必须说句公道话，这也难怪皮特罗记不住。
皮特罗问马特：“你能给小动物打官司不？”
马特沉默片刻，慢条斯理地回答：“事实上，我确实为小动物打过官司。有对离婚夫妻为了小猫的监护权争夺不休。”
“那很可怜了。”皮特罗思考片刻，皱眉看着厄苏拉，很郑重地说说，“如果以后我们绝交，你必须准许我探望亚历克斯。律师在这里，我有证人。”
其他人：“……”
皮特罗的奇袭令人防不胜防，厄苏拉甚至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反驳，干脆选择放弃。
厄苏拉严肃地说：“一言为定，我以神奇女侠的名义起誓。”
那这个誓言的可信度已经是那群政客诺言的一万倍了。皮特罗满意地点了点头。
马特慢吞吞地吃完小熊饼干以外的所有饼干，确定亚历克斯已经去书房做作业，才提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之前跟踪亚历克斯的人，现用名是怀特。”马特顿了顿，压低声音说，“我向知情人士求证过，他曾经是金并的仇敌，但现在在和凡妮莎·菲斯克合作。”
厄苏拉的第一反应是：能够化敌为友，凡妮莎真的很有手段。
皮特罗更关注消息来源：“知情人士是谁？有多可靠？”
马特：“……一位朋友，很可靠。”
皮特罗盯着马特，马特墨镜下的眼睛在往厄苏拉那边瞄。
达米安走下楼梯，面无表情地戳破谜团：“他的另一位前女友。”
然后他就杀气腾腾地去找亚历克斯陪他玩游戏了。
皮特罗也记起了这个“前女友”是谁。
他用那种眼神看着律师：“兄弟，你好像跟每位前女友都保持着密切联系。你的爱好是跟前任成为姐妹吗？听起来有点抽象。”
厄苏拉差点被玫瑰花茶呛到。
马特：“……”
盲人律师轻轻捏着小熊饼干，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系统乐呵呵地报幕：“这局马克西莫夫先生得分。”
厄苏拉赶紧打圆场：“其实我很想邀请艾丽卡加入我的保镖团队。”
马特稍微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失落。他垂下眼睛，盯着黑暗中的饼干：“……我可以问问。艾丽卡也很欣赏你。”
厄苏拉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谢谢。”
皮特罗立刻忘了要把情敌踹进海沟里这件事，只记得这位女士对厄苏拉的好感就跟他的秀发一样显眼。
他飞快地坐到对面，压低声音跟有些失魂落魄的律师说：“你是嫌我们的竞争对手不够多吗？”
他上周还解决了一个非常想被厄苏拉扇耳光的大少爷，解决方法不必赘述，反正对方从此以后应该已经对耳光丧失兴趣了。
马特端起绿茶，平静地回击：“我确信她们都是异性恋，马克西莫夫。作为厄苏拉唯一的一任前男友，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的说法。”
厄苏拉：“……”
皮特罗：“……”
系统喜滋滋地报幕：“这次默多克先生得分。”
皮特罗的拳头邦硬，扭头看向厄苏拉。
厄苏拉被他凶狠又无助的小狗眼神整笑了：“嗯？难道你希望我说我不是异性恋吗？”
还是律师更会说话，这个她真的反驳不了。
皮特罗痛骂：“Shit！”
马特微微翘起唇角，愉快地吃掉最后一块饼干，擦了擦手，继续工作模式。
“我们继续谈亚历克斯的事情。”他微微倾身向前，手指按在合约上，“地方检察官希望能公开之前庭审的过程，我和弗吉在跟他们谈条件。”
这种涉及未成年的特殊案件是不允许公开的，D.A.的说法是想要树立一个“反家暴和青少年暴力治理”的典型案例，进行社会宣传教育，避免类似悲剧发生。
厄苏拉心平气和地握紧了拳头。
……威胁她。
她追查地狱火审判团，试图曝光他们的罪行，检方就决定要公开亚历克斯的庭审记录。
系统里有他们的人，而他们知道她投鼠忌器，绝对不愿意亚历克斯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中。
厄苏拉切换回母语模式，咬牙切齿地说：“这群杀千刀的衣冠禽兽，每天都有人死，他们怎么不死？最好死在初一十五，殡仪馆都被外星人偷走，出殡都找不到路，骨头都被外星狗啃干净！”
听懂了的系统心生敬畏，听不懂的马特和皮特罗严肃点头。
皮特罗很着急：“所以我们要去暗杀他们吗？”
厄苏拉头痛欲裂：“相信我，就算是你的速度也杀不过来。”
皮特罗揉了揉头发，有些暴躁地说：“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亚历克斯坦白。那个家暴成瘾、谋杀妻子的人渣本来就该死，正当的复仇还需要法律同意吗？”
厄苏拉看了眼书房的方向，示意皮特罗压低声音。她情感上完全赞同皮特罗，但理智还在迟疑地摇头。
马特叹了口气：“我理解你的心情，马克西莫夫。但法律就是这样。”
皮特罗冷冷地说：“法律绝对不是正义，你们律师最明白这个。”
马特抿了抿唇，皱起眉头：“……法律不等同于正义，但仍然是实现正义的最佳工具。”
皮特罗讥讽：“权势才是吧？如果不是遇到厄苏拉，亚历克斯根本没有机会脱身。”
系统开始录像：“现在好戏登场。”
律师和学生开始关于程序正义和结果正义的辩论赛，厄苏拉往后一靠，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盯着天花板，思考起怎么让钓鱼升级成捞鱼。
凡妮莎·菲斯克和诺曼·奥斯本，地狱火和九头蛇，东海岸简直群英荟萃。
皮特罗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迫使她进入辩论中心。
他板着脸问：“那你是不是觉得厄苏拉也有罪？毕竟她处死了罪犯的作案器官。如果她不是韦恩，如果她请不起顶尖律师，她绝对没有胜诉的机会。”
马特：“……”
能言善辩的律师沉默了。
厄苏拉眨眨眼睛：“看在我教父的份上，你们还没吵完吗？”
她怀疑那两个小的都快结束游戏了，他们今天的赛程是跟迪克和提姆联机互殴。
厄苏拉确实有点好奇马特的想法，但她不喜欢看他为难。
她叹了口气，试图浇灭战火：“不要偏题，你们都说得很对，听我说——”
皮特罗没好气地打断了她：“你别说话，你从来都不够中立。”
明明亚历克斯找上来的时候，是他跟在厄苏拉身边。结果现在这小子跟律师关系最好，而厄苏拉也完全听从律师的“专业建议”。
厄苏拉明明也赞同他的想法，结果跟律师见完面就彻底改变主意，决定走稳妥的程序正义路线——狗屁，做正确的事情为什么要先戴上“罪犯”的镣铐。
厄苏拉有点无奈：“我现在还叫瑞士·韦恩，让我发言吧。”
皮特罗这次真的不吃这套了。他猛地起身，耸耸肩膀，语速极快：“好吧，你们谈吧。我回学校了。”
厄苏拉：“皮特罗——”
皮特罗直接原地消失了，根本不给厄苏拉挽留的机会。
系统评价：“这简直像是争夺监护权的父亲们。”
厄苏拉很高兴知道在场起码有一位嘉宾喜欢这出好戏。
她看向马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他真的不是针对你，只是……他有自己的原因。”
他也有一些关于“妈妈”和“父亲”的创伤。
马特听着厄苏拉的呼吸，犹豫了几秒，叹了口气：“……他其实就在三楼的露台坐着。”
厄苏拉只能心情沉重地去哄小狗。
就在厄苏拉走到楼梯转角，马特又出声叫住了她。
他察觉到厄苏拉扭过头来，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其实你的想法跟马克西莫夫更接近。”他顿了顿，低声问，“那为什么当时带着亚历克斯来找我帮忙？”
为什么还是选择了诉诸自己不信任的法律系统？
以韦恩家的能力和人脉，如果厄苏拉愿意，完全可以掩盖亚历克斯“弑父”的事实。
“……为什么？”
厄苏拉的语气有些惊讶，还带着一点儿苦恼，似乎她自己都不确定答案是什么。
她的声音非常柔软，像是纽约还未降临的初雪。
“我确实赞同皮特罗，亚历克斯没做错任何事，他不是应该受审的人。”厄苏拉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可是亚历克斯希望如此。为了妈妈的正义，他愿意不惜一切代价。他很勇敢，胆小的人是我。”
是她担心亚历克斯无法承受这一切带来的后果，因此瞻前顾后，迟迟没有做出最终决定。
马特静静地听着厄苏拉的呼吸。在某一时刻，他们心跳的节拍重合了。
“但是我想，我已经是最没必要害怕的人了。我既然有这样一个‘好姓氏’，就应该好好利用它。”
马特听懂了厄苏拉的意思。
“而且，我选择的其实不是法律，马特。”
她的声音变得轻快，初冬的细雪似乎首先降落到了温暖的公寓里。
“我选择的是你。”
*
淡紫色的晚霞铺满天际，像芋泥蛋糕上的一层奶油。
银色小狗无精打采地喝着可乐。忽然，他耳朵一动，眼睛一斜，但是人没动。
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皮特罗扮演起绝情的木头人，厄苏拉坐到他对面都没反应。
但他很难抵御厄苏拉的单刀直入：“我懂得你的感受。关于妈妈。”
世界上最容易让人共情的词语。
皮特罗咬了下吸管，还是不看她，也懒得使用迂回战术：“所以旺达跟你讲过我们妈妈的事情。”
“……她说得不多。”
东欧的动荡、流浪和逃亡、痛苦的母亲、缺席的父亲，马克西莫夫姐弟的整个成长期都充斥着人为制造的苦难。
“我很抱歉，皮特罗。”厄苏拉轻声说。
皮特罗抬起头，注视着绚烂的晚霞，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的语气很无所谓：“你用不着抱歉。她只是死了，又不是不爱我们了。”
厄苏拉：“……你说得很对。”
她有时候也挺佩服皮特罗的精神状态的，感觉无人能让他破防。
沉默渐渐吹淡了晚霞的色彩，厄苏拉伸手拍了拍皮特罗的肩膀。
“亚历克斯会没事的，我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
“OK。”
皮特罗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转头看向厄苏拉。
他问：“我的探视权没被夺走，对吧？”
厄苏拉：“……当然没有。”
皮特罗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他撑脸看着厄苏拉，好奇地问：“所以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厄苏拉耸了耸肩：“很简单，我以牙还牙。”
威胁她？那她也威胁回去。
她要顾忌亚历克斯，而凡妮莎·菲斯克要顾忌宝贝儿子。
她不是什么毫无道德瑕疵的好人，这种时候，她才不跟那群该死的恶人讲道德。
*
哥谭市慈善基金会出了点问题，这并不出奇。
社会捐款嘛，有十分之一的钱能去该去的地方，那就很了不起了。
所以这次被查出问题的时候，大家都还比较冷静。
直到这件事被转交给了韦恩集团的审计部门。
按理来讲，干这行的都熟知哥谭法则，不会把事情闹得太僵，也不敢查得太深，做做样子得了。韦恩集团自己的慈善没出过多少大问题，但他们应该也懂这个原则。
他们紧张地等了一周，没见韦恩集团的CEO在跟进，德雷克似乎也忙于学业，稍微松了口气——最有经验的和最聪明的都不在，那好办。
一周后，理事会召开会议。其他人原以为韦恩家的代表会是韦恩老总或者德雷克少爷，结果最后出现的是韦恩小姐。
大家在看见她的时候瞬间感到安心：谢天谢地，韦恩家也来了个好说话的，还是个最近丑闻缠身的。
但是好说话的太年轻，明显还不太懂这里的运转规则。
厄苏拉开门见山：“我们今天是来补充涉事人员名单的，对吧？”
艾略特夫人劝了一句：“韦恩小姐，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可以交差。”
言下之意：不要赶尽杀绝。
厄苏拉：“……”
其他人看着韦恩小姐叹了口气，弯弯眼睛，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温柔。
“其实我最近稍微有点忙，可能没办法事无巨细。”她的语气有点苦恼，“你们是已经打定主意了吗？”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好几个人表示理解她最近的忙碌，这些事就让他们这些经验成熟的来操心吧。
厄苏拉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她的语气很平淡：“既然如此，那慈善基金会就换一批理事会成员吧。”
拜斯微微挑眉，友善地提醒：“韦恩小姐，这里不是韦恩家的一言堂，罢免成员的提案需要我们内部投票通过。”
厄苏拉耸了耸肩：“那更好办了，我带着韦恩家的资金退出。希望你们之后跟市长玩得开心。”
大厅里瞬间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
韦恩家的资金是最大的一笔持续进账的稳定资金。
韦恩家之前做慈善大多只走自家渠道，他们年初费尽心思游说，才争取到哥谭最强提款机加入。
总不能刚有点起色就自寻死路。
过了一会儿后，艾略特夫人握住厄苏拉的手。
她真诚地说：“虽然有些麻烦，但是这件事……也不是不能商量。”
好，现在开始说人话了。
厄苏拉平静地坐回来，继续说：“那我们就先谈谈一些内部的失职人员？”
拜斯提醒她：“我想第一个出问题的环节是韦恩家的审计。”
厄苏拉扭过头，看了他几秒，然后扬起唇角：“谢谢提醒，拜斯先生。我已经把他挪用公款的证据交给法务了，他至少要吃三十年牢饭。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厄苏拉耐心地等了一分钟，没有其他人说话。
“看来没问题。那我就来说说韦恩家查到的事情，如果有错误，请纠正我。”
直到她讲到最后，也没人提出质疑。
*
会议结束，厄苏拉第一个离开会议室。几分钟的安静后，大家开始议论起来。
……韦恩小姐脾气好的时候是真好，较起真来也是真的难对付。这次先糊弄过去了，以后要怎么处理？
“有点像年轻时候的玛莎，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艾略特夫人看了眼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金发女人，“你说是吧？贝丝？”
凯恩家族的代表抬起头来。
“确实。”她神色倦怠，支着额头，语气冷冰冰的，“她需要更多保镖，不然可能会死得比我小姨更惨。”
拜斯皱起眉头：“别让布鲁斯·韦恩听到这话。”
贝丝转头看了他一会儿，发出一阵讥讽的笑声，但是她什么也没说。
这根本就是个局。
厄苏拉是来抓和凡妮莎·菲斯克合作的内鬼的。
*
暮色四合，下班的小熊和下课的小鸟同时回到家里。
兄妹俩以一种没长骨头的方式往沙发上一瘫。
提姆无精打采：“嗨，今天还顺利吗？”
厄苏拉气若游丝：“顺利。因为我直接用钱威胁他们了。”
她闭上眼睛，有些难受地哼唧几声，似乎有东西在心脏和胃里打滚。
提姆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习惯就好，小熊。”
“……我只是不喜欢这样。”厄苏拉蹭了蹭哥哥的手心，有些泄气，“每次都要用钱来解决事情，太不公平。”
提姆笑了一下，揽住妹妹的肩膀：“Yep，亲爱的，现实世界就是这么烂。现在你的计划是什么？”
在熟悉的环境和信任的人旁边，厄苏拉的困意堪称雪崩。
她闭上眼睛，嘟囔道：“该收网啦。”
*
奇怪的猎巫审判一直进行到十二月中旬。
在此期间，韦恩小姐荣获多项重量级头衔：血统不纯的东方女巫、内外不一的表演型人格、贪婪无底线的千金。
并且她还解锁了一些新体验：被尾随跟踪、被路人泼鸭血、收到死亡威胁短信。
西海岸的大城市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呼吁韦恩家迁居到西海岸。
——然后就被哥谭人骂断网了。
哥谭的初雪下了三天三夜。放晴后，求知若渴的哥谭人终于听说了一点儿新消息。
韦恩小姐根本不是因为那些传闻被调查的。
她之所以被D.A.调查，是因为她在救人时重创了某强*犯的作案器官。
检方因此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高效，迅速立案，疯狂调查，似乎准备起诉韦恩小姐过度防卫。
哥谭人看完新闻后都笑了。搞得这么兴师动众，还以为韦恩小姐犯下了哥谭十不赦之首：暗杀蝙蝠侠。
行侠仗义也要被审判，市政你有这时间泼脏水，不如跟大家解释一下这个惯犯是怎么一次又一次逃离法律制裁的？
风声泄露后，韦恩小姐在下班路上被记者围堵，被迫回答了几个问题。
“……后悔？我不觉得有。实际上，在冷静下来后，想到自己永久没收了罪犯的作案工具，我觉得很值得。”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但还是带着几丝俏皮。
“当然有心理阴影。但应该害怕的不是我，而是施暴者。如果我的行为能震慑到其他罪犯，或者能提醒相关部门做点正事，那我愿意再这样‘过度防卫’一万次。”
好，现在韦恩小姐有全体哥谭女性的支持了。
如果这种防卫会被称作是动用私刑的女巫，那所有哥谭女人都要做光荣的女巫。
不幸的是，因为这事，玩具王国官方宣布：为了配合市政调查，互动玩偶系列可能会推后上市。
哥谭人感觉纽约的天塌了。想买个玩具都不行，市政你们正事不干，坏事做尽！
几天后，纽约的天确实也塌了。
先是某所贵族小学发生火灾，疑似九头蛇行动。再是《号角日报》竟然干了件人事，揭露某位检察官的不正当资金流水账户。巨额资金，海外空壳公司，似乎跟莱克斯·卢瑟有点关系。
相关部门刚开始摸索，莱克斯·卢瑟本人已经把证据甩到了桌上：帮你们查清楚了，是金并以前的洗钱公司，别来沾我。
紧接着，有热心市民匿名举报，某位检察官跟凡妮莎·菲斯克往来密切，泄露机密信息换取钱财。
而大家都知道凡妮莎·菲斯克把韦恩小姐当成眼中钉。
事情越挖越有，媒体很快拼凑出真相：韦恩小姐“非法收养”的小孩儿根本不是什么罪犯，只是一个长期被虐待，眼睁睁看着母亲被父亲家暴致死的可怜孩子。
大家不会责怪年幼无辜的受害者，只会痛骂凶手和没用的相关部门，顺便怀疑之前菲斯克小少爷被绑架也是凡妮莎自导自演——他不在的那天，他的学校就恰好就发生了火灾？九头蛇就恰好卷走了巨款？
没过几天，地陷事故再次发酵，大家才得知原来韦恩小姐当天不是去现场做舆情监测的，她也被困在了废墟之下，还跟秘书一起救了一位孕妇。
这件事是被救的女士主动向媒体曝光的。
“……如果她们不在场，我可能已经一尸两命。”
没有经历过这一切的人不会懂玛丽有多么感激。
“韦恩小姐担心这会影响到我和我的家人，但我一点儿也不怕。”玛丽停顿了一会儿，哽咽着说下去，“我们母女连死神都战胜了，难道会怕键盘和镜头吗？”
为什么总是要苛责好人做得不够完美？该被问责的不是那些真正的恶人吗？
“……我不清楚这些事里面有多少利益纠葛，也对上层的博弈不感兴趣，这不是我能操控的。”
玛丽的眼睛通红，声音有些颤抖，语气却很坚定。
“我只想支持我和女儿的救命恩人，仅此而已。”
*
《哥谭日报》一句话总结：哥谭人你们觉醒吧，我们又被市政和隔壁纽约害了啊！
哥谭人气急攻心，一怒之下开始内涵：请选出你觉得最不该存在的哥谭建筑，市政大楼OR阿卡姆疯人院？
但是哥谭人想到其中有一个会输就难受，就连企鹅人也因为难以抉择而略微便秘。
纽约人又在这个时候来凑热闹了。
“……我们是不是把韦恩小姐当作哥谭的救世主？”被采访的市民哈哈大笑起来，“看在蝙蝠侠的份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哥谭从来就不需要救世主，纽约有了不起的钢铁侠，哥谭有全世界最好的蝙蝠侠。
而比起虚无缥缈的拯救，他们需要的是理解和支持。
韦恩小姐很奇妙地做到了这一点。
她脾气很好，每一次表现得强硬，都是在做对他们有利的事情。
第一次是在为金并案的受害者发声，得罪了半个白宫的人，直到现在还是某些权贵的眼中钉；第二次是发现哥谭市慈善基金会的烂账，直接端掉三分之二的人，在基金会完成重组前，每天都自己去监工。
……玛莎·韦恩曾经也这么干过。
其实他们很多人都清楚，韦恩夫妇是好人，所以他们才会被“意外谋杀”。
韦恩小姐也是好人。
他们不想看见悲剧重演，就算是看在哥谭甜心的份上，他们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他们支持她，只是因为她是一种可能性。
年轻、明亮、充满希望、永远向前向上，这是哥谭应该有的模样。
“与其说救世主，倒不如说，她老爹和她是一款哥谭地标。”
就像你知道蝙蝠灯永远会照亮哥谭的夜空，混乱中总有不可动摇的法则。
“而且如果她真的有问题，我们哥谭人的监护人蝙蝠侠会出手。”
这位市民注视着镜头，眼睛里闪着光，然后决绝地竖起中指。
“他小丑的，别用看疯子的眼神看我，我们哥谭人的精神状态好得很。”——
作者有话说：补了三更。
子宫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前天痛得我昏天黑地上吐下泻，我家猫都担心坏了，我的一天从下午五点才正式开始。痛经坏！
大家如果吃布洛芬的话还是要多吃点东西垫肚子，我就是太急了，吃了一小碗麦片就吃药，结果被布洛芬创飞。
最近好热好热好热，大家注意防暑！么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