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洞穴里，任何一点响声，都会形成诡异的回声和空响。
裁州忽然道：“有人说话。”
雪六听了听：“不是说话，是歌声，有人在唱歌！”
因为回音的问题，他们很难第一时间分辨声音的来源在哪里，但很快，玩家就锁定了那微弱歌声的来源。
可这声音有些空灵，但更多的是一种诡异的哼唱式发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回响，绝望，悲伤，充满了一切负面的情绪。
这本不该是这首歌应该有的情绪。
“玫瑰从天而降……
鲜花……尾章……”
阿莱塔一惊，道，“是赞歌！”
雪六：“赞歌？”
阿莱塔解释，“是一首鲜花城人人都会唱的耳熟能详的曲子，我们称之为赞歌，有时候去教堂，或者平时日常活动，都会唱这首歌。”
苏摇铃也听过这首，她问：“花神节上唱的歌？”
阿莱塔说，“对，花神节是一定要唱这首歌的，这是对我们现在的美好生活的歌颂，也是对神的感恩。”
苏摇铃自语，“为什么是玫瑰？”
里奥纳多在旁边一扬眉毛，“什么？”
“玫瑰从天而降，鲜花城有那么多花种，最出名的并不是玫瑰，为什么这首歌一定要强调玫瑰？”
里奥纳多嘟囔着，“或许因为玫瑰代表着浪漫，爱情，和更多美好的感情吧。”
苏摇铃又问：“这首歌是从哪里来的？”
里奥纳多摇头，“要是莱婓尔在这里，你问他或许他会知道。”
阿莱塔也不知道答案：“这应该流传很久了，我从小时候就听妈妈和其他大人唱这首歌。”
裁州环顾四周，试图更加确定歌声来源的位置，“现在的问题不是这首歌是谁写的，而是这首歌从哪里来。”
洞穴里就他们几个人，而这首歌是当地人才会唱的歌，现在这个歌声是从哪里来的？
苏摇铃目光落在地上那一片狼藉的石块里，“不用找了，就在我们脚下。”
其他人聚了过来，果然发现声音在这里更大！
除了杂乱的石块，其他的金属部分都被苏摇铃，裁州和雪六拿走了，只剩下头部，因为答应了要留给里奥纳多。
里奥纳多第一个上前，他很快打开了铁皮脑袋，发现那几根血管正连接到铁皮金属上，随着歌声的响动，血管正在微微跳动！
腐烂的女孩的头部双眼紧闭，完全是可怖的干尸模样，但习惯接触尸体的里奥纳多并不害怕。
阿莱塔脸色苍白：“她，她已经死了那么多年，怎么还会唱歌？”
一个死去多年的干尸头，居然在唱歌！
这绝对是让人更加毛骨悚然的事情。
切尔诺斯说：“这是这种金属特有的共振现象，就算是只有一个头，只要还连接着血肉腐尸，也可以挖掘出里面所残留的东西，如果这个“东西”是一段声音，只要重复这段声音的残留神经部分够强烈，就可能让金属也发出类似的响声。”
也就是说，在这个脑袋里存在最强烈的东西，一个是杀人念头，另一个就是这首歌。
切尔诺斯晃了晃身体：“但显然，杀人的念头更加稳定，藏得更深，占据了上风，而现在它摔得粉碎之后，藏在下面的微弱的歌声记忆才就开始影响这些金属，不过，她原本就是乐师的女儿，这首歌她已经听过无数遍了，就算是死后形成反射性的记忆，不断重复这首歌也是有可能的。”
金属的共振效果让歌词变得模糊，但苏摇铃听过一遍这首歌，大概还是能听出唱的是什么。
“……玫瑰从天而降，
万人俯首，
鲜花……，
它…在…”
苏摇铃却忽然回头，“阿莱塔，你能唱一遍这首歌吗？”
阿莱塔虽然不解，但既然是苏摇铃的要求，她向来是不会拒绝的，便没有多问，而是用颤抖的声音，将这首歌唱了半首。
歌词都是一样的，只是每一段的旋律有些微不同，情感也会随之变化，从一开始的柔和，到中间的激昂，再到最后缓缓收尾。
“玫瑰从天而降，
万人俯首，
鲜花环绕，
它藏在喜剧的尾章，
一首赞歌，歌颂向往……”
雪六听了两遍，听的毛骨悚然。
不知道为什么，阿莱塔的歌声似乎引动那地上的人头“唱的”更大声了，不仅如此，她还感觉到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的压抑感，明明是一首有些像是唱诗歌一般的歌曲，但听在耳朵里，就好像有一个死亡的灵魂，不，有无数死亡的灵魂正在歌唱！
她赶紧制止了阿莱塔，“行了行了，你们谁能想想办法，就算是把这东西埋了，我估计它在地底还要继续唱。”
里奥纳多试图伸手去拔下那些连接金属的血管，但它们格外坚硬。
裁州提出了一个方法：“只需要用火或者能产生高温的东西将头颅火化，这些金属自然就没有办法继续唱歌，既然这是你朋友的女儿的头颅，达……里奥纳多，你也不想看她永远被这些金属操控吧？”
里奥纳多站起来：“那可是人类头颅，要烧成灰，至少需要——”
他话还没说完，裁州已经那支笔已经画出了火焰攻击魔纹，落在金属身上，刹那间，头部金属内部的温度极具上升。
他虽然没办法和苏摇铃一样在把整个山变成加热器，但是这么一个小金属还是没问题的。
很快，头颅就变成了灰烬，而歌声也停止了，但有细微的红色黑色灰烬在空中飘了一些，黑色的是头颅，红色的是金属长出来的血管，几人只是浅浅吸入了一些，便看见了无数画面碎片。
好在这些画面并不多，他们立刻捂住口鼻。
然而，苏摇铃还是看清了所有碎片的内容，这些碎片并不是以正常的时间顺序出现的，而是错乱交织在一起的——
阳光照在鲜花城上，大街小巷都是人，街上低着头的雕像在光照下反着光，有人拖着装满华丽纺织品的箱子走上街头，和伙伴打着招呼。
屋子的窗户开着，房间虽然狭窄，但是打理的井井有序。
“来来，让爸爸看看你的画，哎呀，这可比艺术家的画还要厉害啊！”
女孩抬着头，笑着问：“爸爸，我想要那些漂亮的颜料！”
乐师放下手里的弦琴，“好好好，等过几天有钱了，爸爸给你买！”
“……”
冰冷的石室里，
那冰冷机器处传来了一声响动，等里奥纳多回头去看的时候，一罐颜料打翻在地，那可是价值不菲的高级颜料，他骂了一声，赶紧上前扶正，但随后，他意识到什么，双手颤抖，摸了摸地上的颜料，转头，里奥纳多看向那简陋的钢铁造物。
“你，你动的？”
“……”
“别怕，你不会死的，爸爸找到一个医生，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以后你就是鲜花城最厉害的画师！”
“可是他们说，女孩子不能当画师，他们还嘲笑我……”
“谁说的？”男人眼睛一瞪，“等我明天去教训他，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等你好了，我带你去鲜花城最美的地方，花神节上，你还可以去献花……”
他替她盖好被子，点燃了窗边的一盏灯。
“爸爸，我好疼，我害怕。”
“别怕，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我想听故事。”
“让我想想……从前，有一个没钱的流浪汉，他走到哪里都被人嫌弃，还被人赶走，一个冬天，就在他快要冻死的时候，他在垃圾堆旁边许了一个愿望，想要永远吃不完的食物，永远穿不完的干净衣服，想要住在温暖的宫殿里……”
“他也太贪心啦。”
“对，他很贪心，可他只是一个快要被冻死的流浪汉，谁能阻止一个流浪汉做梦呢？他一边许愿，一边唱起了歌……”
男人哼唱起来，没有什么比唱歌更能哄睡一个孩子的办法，
“玫瑰从天而降，
万神俯首，
鲜花环绕……”
床上的孩子道，“不对不对，爸爸你唱错啦！”
“是万人俯首，鲜花环绕，它……咳咳……咳咳咳！”
女孩唱着唱着，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但随着她的咳嗽，身体里的器官就像是经历了大地震一样，开始产生剧痛，紧跟着就是出血……
男人慌乱起来，“别说话了，爸爸这就是去找人……”
“……”
“真奇怪，你居然能动，这些红色的管子究竟是怎么长出来的？”
里奥纳多走来走去，时不时在纸上写着什么，因为过于沉浸，甚至没发现身后的铁皮又一次站了起来。
“爸……爸……”
里奥纳多猛地转头，却看见发出声音的是铁皮：“你……！？”
“……”
洞穴的隧道里，里奥纳多正在狼狈的逃窜，身后追着一个恐怖的阴影，他气喘吁吁，“你别追我啊！该死，我可不是你爸爸！”
咚咚咚！
猛地一个拳头砸下，擦过他的身体，发出巨响，地面也裂开一条缝。
要不是他闪的够快，现在就成肉饼了！
里奥纳多吓得魂飞魄散：“卧槽，你还是当我是你爸爸吧！”
“别追我了，别动手别动手，我，莱婓尔！我是你爸！卧槽，怎么还来这招？？好了好了，我骗你的，我不是你爸，我……草！”
然而，无论他说什么，身后的铁皮只会发出一个音节，“杀，杀，杀……”
“……”
【程序写入成功】
【该指令隐藏，指令内容：杀死所有人类。】
【触发条件，密钥触发。】
这一个画面的碎片闪过的速度最快，快到画面根本就是模糊的，声音也接近失真，但苏摇铃捕捉到了这半秒内出现的所有声音信息。
这是一个无法分辨性别和年龄的接近失真的声音。
【密钥拥有者，初级实验员478925，初级实验员478933】
“……”
铁皮深处的声音，“杀，杀，杀……”
“……”
所有的情感和记忆都消失了，只剩下这条被强制写入的命令，无法消除，无法消散，永远停留在她的脑子里，被金属感知，被金属执行。
“杀光所有人类。”
“……”
不，不对！
苏摇铃看向最后一片碎片。
叠在这层命令下面的，还有她死亡前的最后画面，
那是她偷偷藏起来的记忆。
“……”
“爸爸，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只要你好好吃药，过一个月就可以彻底好起来了。”
“好啊，”
脸色苍白的小女孩似乎相信了，“爸爸，流浪汉的愿望实现了吗？”
“当然啊，神听到了他的呼声，然后降临到了他的面前，给了他永远吃不完的美酒美食，穿不完的丝绸金衣，还有比玫德奇家族还要华丽的房子，流浪汉一下就变成了这个城市里最有钱的人。”
“然后呢？”
“然后他用手里的钱，去帮助更多的流浪者，让他们也吃饱饭……”
小女孩也开始哼唱这首歌。
“不想听故事了吗？”
“不，我也想许愿。”
她眨了眨眼睛，“我想要赶快长大，然后给爸爸画一幅最好看的画，就挂在我们家的墙上，然后呢，我要成为鲜花城最厉害的画家，神如果听到我的祈求，一定会来帮我们的。”
她带着微笑开始吟唱，“鲜花环绕……”
“……”
所以，金属才会唱歌。
因为她想要许愿了。
可他们的神，又在哪里呢？
他们连意识都被别人设定，入侵和操控。
他们真的有神吗？
那是神的赞歌。
是鲜花城人人都会的祈祷之歌。
但哼唱这首歌的女孩的人头，用的却是无比黑暗，压抑，绝望和悲伤的声音。
似乎她已经明白这件无数活人并不知晓的事——
没有神会来帮他们。
神的赞歌，只是一首再普通不过的无名歌。
只是一个谎言。
“……”
画面到这里消失了，所有的虚幻片段全都消失不见。
四周又恢复了洞穴的死寂和冰冷。
安静，连刚才诡异的歌声都消失了，只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声。
苏摇铃没见过莱婓尔的自杀现场，但她知道，莱婓尔是多么崇敬里奥纳多，或许在他眼里，里奥纳多就是“神”，只要里奥纳多的实验成功了，他的女儿一定会回来。
所以他宁愿自杀，也不愿出卖里奥纳多，或许让玫德奇家族从自己这里得到任何关于里奥纳多的线索。
雪六在旁边突然问了一句，“他们真的只是傀儡吗？”
有完整的记忆，完整的人生，父母，朋友，亲人，爱人，甚至是——自主意识。
苏摇铃用那句话回答了她，“这取决于你对人的定义是什么。”
裁州看向头顶，那个方向传来了细微的响声，他说，“有人。”
两个人影站在不远处的穴壁上，此刻，正从高处盯着他们。
就像鲜花城里那些站在高处，浑身漆黑的大理石雕像一般。
第252章：鲜花盛落17
“自己人。”
千落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
雪六站在下面，并未放松警惕：“你们还活着呢？”
千落沿着崖边的路和诺波尔托走了下来，他们出现的地方有个小山洞，两人正是从那个洞穴钻出来的。
看着千落和旁边头发焦黑，浑身颤抖的诺波尔托，雪六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达芬奇身上。
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小铁锹，正在挖坑准备掩埋“骨灰”，察觉到众人的目光，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五彩斑斓的胡子，“那什么，不是我设置的陷阱，是那群东西留下的陷阱……好吧好吧……”
眼看大家的目光还是在自己身上，他解释了几句，“我只是稍微做了一点改动，放了一点点小诱饵，你们要是不来，也不会触发陷阱，这能怪我吗？”
苏摇铃知道，那肯定不是一点，而是亿点，否则怎么会那么精准，正好那边有果皮和食物袋子，又正好有可以对付前来查看的人的连环陷阱。
当然，他显然也没有撒谎，如果没有类人生物的科技做铺垫，那也是不可能将千落逼成这个狼狈的样子。
诺波尔托看见苏摇铃，立刻热泪盈眶：“神，我的上帝啊……您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实在是太可怕了，我差点死在那条甬道里。”
里奥纳多见几人认识，便继续挖坑，原本需要的坑就不大，他将盛着黑灰的铁皮头放入了坑中，慢慢掩埋，也算是给了她一个归宿。
千落问：“这边发生什么了，我刚才听见有战斗的响声。”
元素抗性金属是罕见的宝贝，被裁州等人瓜分了，自然也不会在千落面前主动提及，裁州只是道，“遇到一些危险，但是已经解决了，而且，我们推测出鲜花城的人可能是傀儡，他们的脑海深处，潜意识里被输入了杀戮人类的指令。”
千落皱眉：“傀儡？那他们是如何繁衍的？”
里奥纳多擦了擦头上的汗，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恢复体力，他也不在乎地上脏不脏，“没错，我也想问，我解剖过鲜花城的人，他们都是血肉之躯，人受伤会流血，□□也会腐烂。”
雪六低声：“或许是仿真材料，如果技术达到一定的程度，制作出和血液，血肉相似的材料也是很轻松的事情。”
裁州提出了一个想法：“会不会它们制作出的傀儡可以具有繁殖的能力？不然鲜花城的每个孩子出生，父母的记忆都需要被修改了。”
雪六的眼光比裁州更广一些：“制作物体和傀儡的能力很多文明都能掌握，我知道，裁州你原本所在的世界也可以做到，甚至于利用杂交技术，创造那个世界上没有的新物种，但是杂交这种手段来创造的生物，是不具有繁衍后代的能力的。”
“如果哪个文明创造出来的生物具有繁衍后代的能力，”
她说，“那他们已经不是在创造物种，而是在创造生命。”
这是另一种层次的，更高水平的科技。
至少没几个文明能做到这一点。
如果他们不是傀儡，而是被创造出来的生物，那么能长大，能经历生老病死就可以解释了，但唯独解释不了的是繁衍的能力。
他问阿莱塔：“你对自己的出生有什么记忆吗？”
阿莱塔摇头。
孩子的确可能记不清几岁之前的记忆，但是父母和身边的人是会发现的，如果不是繁衍出来的孩子，而是突然出现的，那一定会引起注意。
里奥纳多在旁边听的认真，还做了点评：“你们说的这种猜想也太超前了，有太多问题没法解决，比如，如何进行杂交，难道是强迫交——”
苏摇铃打断他，“我们的技术，可以通过操控基因来改变人的特性，基因代表着一切，如果他们并不是纯粹的傀儡，而只是一种被改变了基因或者某些遗传因素的改造人呢？”
苏摇铃所经历的文明没有能力将代码，命令输入人的潜意识深处，但是如果创造鲜花城人的文明掌握了这种能力呢？
它们没办法创造生命，但是它们改造生命！
之所以她倾向于鲜花城的人是经过改造和实验的人，就是因为她在那一闪而过的信息片段里听到的那段话——
初级实验员拥有杀人命令的解锁密钥！
什么样的实验员，又是什么样的实验？
如果说鲜花城是一个生产“基地”，用于生产杀人机器，那么这些改造以及藏在最深处的命令都可以说得通了。
但问题在于，这里并不是一个杀人机器的养殖场，相反，这里是未来文艺复兴的战场，是艺术，文化和思想碰撞的精彩之地。
即便不看未来，过去和现在，也出现过无数艺术家。
但是——
这些艺术家并不是出生在鲜花城的，大多数只是因为这个艺术之都的名气，而前来这里。
比如达芬奇。
那么，他也是改造人吗？
苏摇铃看向里奥纳多的目光毫不掩饰。
男人正要说话，突然被空气里的尘土呛到，“我可不是改造人，我觉没有被这些怪东西绑上试验台，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苏摇铃意味深长：“说不定程序的输入针对的是最初始的基因，而你们只是继承了上一代的基因而已——也就是遗传信息，鬼知道改造鲜花城的那些东西用的是什么技术。”
毕竟这里都能见到可以寄生控制血肉的金属，出现其他的怪异材料也不足为奇。
“这个不重要，”
他摆摆手，“等把这件事解决了，你和我好好介绍一下基因的概念，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他还掏出了自己小本子，开始记录，“改造人的重要方法……全新的概念……需要……”
一旁的裁州：“……”
你也太认真了，活该你是学霸。
不过，达芬奇的态度也让他想到了自己。
现在他们不理解幕后者对鲜花城人类做出的改造，不正像是现在的人，不理解他们未来的基因改造吗？
有些事，在他们看来匪夷所思，绝不可能完成，其实只是他们的科技水平还没有达到那个层次而已。
苏摇铃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里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既然你解剖过类人生物的尸体，有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里奥纳多收起笔记本，揣入衣兜里，“很奇怪，这是最奇怪的事情，他们的身体构造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骨头数量也是一样的，如果没有解剖头部，或许我会以为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人类。”
苏摇铃：“所以头部有什么问题？”
里奥纳多站起来，比划了一下，“我们的头部是这个形状，他们的头部却比我们更长，更大，可惜我没来得及打开全部的头骨，但我可以确定，他们的头后部更大，这或许是因为它们更加智慧？但如果世界上有类似它们的人种，我不可能不知道，尤其是，它们并不是出现在无人区，而是出现在翡冷翠！”
雪六点头：“它们藏得很好，或许数量并不多。”
里奥纳多疑惑：“我有时候怀疑，它们就是人，只是和我们不是同一个人种，但它们畸形的头部构造，的确说不通，没有任何证据支撑有这种人种存在。”
苏摇铃想了想，“或许，它们也是改造人。”
类人生物的存在太古怪了，它们控制着鲜花城的经济和政治，控制了玫德奇家族，却住在无人敢踏足的洞穴里，在这座山内部打造了如此宽广的空腔区域。
而且，其中一只还死了！
千落看向苏摇铃：“你身上为什么有一个庞大的霾石能源？”
果然，对于玩家来说，翡翠就像是一颗太阳。
只要在近处，就能感觉到这股磅礴的能量。
裁州以为苏摇铃会骗一波，但是她没有。
苏摇铃：“翡翠在我身上。”
千落：“？”
裁州：“？？”
雪六：“？？？”
就连达芬奇都惊了，“你这么诚实吗？”
苏摇铃说，“她不会相信的，说谎只是浪费时间。”
突然，诺波尔托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天哪，上帝，我看见了什么，你们快来，快！”
他的声音惊慌至极。
雪六转头：“他什么时候跑到那里去了。”
诺波尔托并不引人关注，尤其是他被烧黑之后，更是与四周的黑暗融为一体，如果不是那双眼睛，估计没人知道那还有人。
他站在距离众人十几米的一处洞穴山壁后面，山壁挡住了部分的视野，只能看见他摔倒在地上，指着前面被挡住的某个方向。
“你们，你们快来！”
众人朝着他的方向先后赶去，裁州速度最快，先到了诺波尔托的身后，“什么——”
他忽然身体僵硬，一动不动，看着远处。
再然后，是雪六，紧跟着是达芬奇，最后是苏摇铃和阿莱塔，苏摇铃还是走的那么慢，似乎一点不在于诺波尔托遇见了什么。
但诺波尔托连滚带爬跑到了她脚下，“神，神，您快来看！”
雪六就站在裁州身后，她原本是站在那里的，但此刻却突然像挣脱了什么隐形的东西一般，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还没过来的苏摇铃喊，“这里不对劲，快——”
跑还没说完，她已经无法动弹。
没人能说话，没人能动，但是所有人都明白出事了。
而雪六的声音刚消失，诺波尔托却猛地站起来，冲向苏摇铃，他手里拿着一把刀，目的就是割喉！
如果苏摇铃一动不动站在原地，那她一定会死。
而且这个死法她会很熟悉，正是世理说过的，当时玫德奇家族的利纳克斯杀死那个玩家的手法——先控制对方的身体，然后割喉一招致命。
但苏摇铃不仅没有死，还能动。
诺波尔托目光一变：“你怎么能——！”
苏摇铃以更快的速度抓住了他的手腕，用恐怖的力量反折他的手臂，让尖锐的刀刃直接刺穿他的喉咙，然后另一只手提起他，狠狠扔了出去。
诺波尔托的尸体在空中边飞边播撒血珠，划出一道死亡的弧度，最后狠狠落在地上。
动弹不得的千落：“？”
其他人：“？？？”
达芬奇：“好球！”
他这一声让其他人同时再次看向他。
男人又抓了抓胡子，“怎么，你们也看呆了吗？”
谁都没想到，一个恐怖至极的反派，居然如此轻易被苏摇铃给解决了。
就好像是他们千辛万苦走了这么久，而内鬼隐藏极深，在最后一刻出手，哪怕他们已经察觉到危险，但只能束手就擒，迎接死亡——
在这样的剧情高潮下，苏摇铃用两个动作就解决了高潮幕。
如果不是刚才他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有多危险，恐怕会看着地上诺波尔托的尸体说出两个字：“就这？”
千落握住自己的剑柄，脸色难看，“我们不是看呆了，而是根本动不了！这和利纳克斯的手段一模一样，但他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也可以做到这点？”
裁州上前检查诺波尔托的尸体，“死透了，而且没有什么死出原形的情况出现，他就是诺波尔托。”
诺波尔托死了，但是苏摇铃没有，千落看向她：“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当地人，你究竟是谁？”
阿莱塔在旁边“啊？”了一声：“你们难道才知道她是神吗？我以为一路上的奇迹频现，你们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千落：“……”
她不是问这个啊喂，谁会相信菲欧洛尔是花神，谁才是白痴吧！
诺波尔托那一击，换谁都会死，但她没有，非但没有，还反杀了——
裁州转头问：“里奥纳多，刚才你能动吗？”
“不能，”
里奥纳多叹了口气，“我可没有这个小姑娘能打，如果那把刀是冲着我来的，我可能已经躺在地上了。”
裁州：“……”
他又问了一遍：“我的意思不是因为恐惧而无法行动，而是根本无法动弹，就像是有人绑住了你！”
里奥纳多皱眉：“并没有，你们为什么会这么说。”
裁州点头：“这说明，本地人或许是不会受到他那种能力的影响的，反而我们这些……外来者，能力越强，越容易被他锁死！”
能力越强，反而越容易被杀死，听起来有些怪异，但打个比方，两道门，一道是木门，另一道是高级的密码门。
在不破坏门锁的情况下，一个拥有更高级技术和装备的黑客，对他来说，打开密码门反而是最容易的！
千落盯着苏摇铃：“就算是这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诺波尔托有问题了？”
“也不能说是早知道吧，”
苏摇铃说：“我比你们都更早认识他，当时我们在教堂，我让他去通知玫德奇家族的人，说花神已经走了，好让我可以秘密调查这里发生的事情，他去了，但是等他和我们再见面，一起出城的时候，却只字没有提玫德奇家族是什么回复的。”
“再然后，我们在来的路上，阿莱塔的脚滑也很古怪，如果是脚滑，应该是脚先出去，身体向后仰，但她当时却是直接身体往前倾摔下的，走在她后面的人就是诺波尔托，所以，只可能是他推了阿莱塔。”
阿莱塔惊讶：“什么，他，他要杀我？”
“他要杀的不是你，而是知道这件事的人，我们已经找到了里奥纳多，就在这个洞穴里，他找到里奥纳多也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他很早就在找机会，尽量除掉我们所有人。”
里奥纳多问：“你是说，这小子被玫德奇家族收买了？”
“我不知道，”
苏摇铃说，“但他肯定是有问题的。”
里奥纳多点头：“他对你下手，是因为翡翠在你身上，他们都是冲着这个东西来的。”
阿莱塔问，“那他死了，我们是不是就安全了。”
“不一定，”
苏摇铃环视四周，空荡的洞穴，偶尔低落在地面的水滴发出微弱的响声，她又看了眼诺波尔托的尸体，“他最后说的话很有意思，最后的表情更有意思。”
他说，你怎么能——
诺波尔托没有把握，会贸然暴露自己出手吗？
在他看来，苏摇铃可能是两种人。
第一种，是当地人，但绝不可能是什么神，否则他就不会敢对她出手，杀神是不想活了吗？所以，在他看来，“菲欧洛尔”就是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年轻小姑娘，见到刀可能都会被吓哭的那种。
这是被苏摇铃的外表欺骗。
所以他最后被她用那么大的力气，那么快的速度反杀时才会震惊，说“你怎么能做到这一切”。
第二种猜测，他并不认为苏摇铃是什么弱小的女孩，他认为苏摇铃是一个玩家！
既然是玩家，就可以被“黑客”锁死在原地，所以他要说的话是——“你怎么能动”！
而根据她的直觉，后一种可能性更高。
所以，诺波尔托看出了她的伪装吗？就算不知道她的原本面目，恐怕也早就根据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推测出她是一个玩家。
如果真是这样，那诺波尔托就不是一个简单的被策反的当地人。
他很可能和利纳克斯一样，是一个核心人物。
但一开始见到的诺波尔托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可疑的痕迹，是去了玫德奇家族汇报之后才出现的异样，所以，这一定是有某种关联。
苏摇铃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我有一个脑洞，毫无证据，纯属直觉——”
“诺波尔托，就是利纳克斯。”
因为他们的攻击手段实在是太相似了，属于一招鲜吃遍天的那种。
也属于只要被破解，就可以有一百种方法让诺波尔托领便当的致命弱点。
裁州也想过这个可能，但是他没有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去解释那些矛盾处，“可他们明明就是两个人，也没有变化形态的痕迹。就算是那些类人生物，死后不是也会恢复原形吗？”
苏摇铃说，“如果他可以换身体呢？”
既然程序可以输入人的脑海，操控人的行为，那么如果程序和命令的概念再扩大一些——
不是将某个命令植入人的脑子，而是将它们的生命程式，思维程式整个植入其中呢？
任何拥有这个程式的“身体”，都可以使用它特殊的能力，以它的思维方式进行思考和行动，也就成为了“它”！
利纳克斯可以死，诺波尔托可以死。
只要程序不死，它就不会死。
所以，哪怕还没有见到类人生物，苏摇铃也早就有一种感觉。
它早就来了，而且就跟在他们身边，利用他们找到达芬奇，找到翡翠。
哪怕诺波尔托死了，她也不认为他们就安全了。
所有人的目光，这次重新汇聚在三个人身上。
阿莱塔、苏摇铃和达芬奇。
因为他们是——本地人。
作者有话说：
达芬奇：坏了，我进抗推位了
第253章：鲜花盛落18
阿莱塔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明白大家的意思——自己可能也会和诺波尔托一样，背叛他们。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里奥纳多比她直接多了，“哼，它要是能把我变成它们的傀儡，还用得着你们来抓我吗？”
雪六点头：“你这个辩解很有道理，我接受。”
裁州暗道，不愧是达芬奇，果然逻辑清晰，思维缜密，用一句话就撇清了自己的嫌疑。
千落看向苏摇铃：“你不会是倒钩狼吧？”
知道这么多，包括他们从未想过的程序控制人体的猜想，还杀了诺波尔托，换做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她，但是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当地人能做到的——
别的不说，里奥纳多就没做到，凭什么她一个小姑娘能做到？
而且，谁说这个世界只能有一种超科技的势力？玩家不也是另一个势力吗，既然存在多种势力，就可能存在第三方势力，在形势没有明朗之前，任何人的嫌疑都不能被排除。
苏摇铃就不一样了，别人是发言洗白自己，但她不——
她选择把其他人也拉下水，“到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可装的，我就是玩家，你们知道的信息我知道，你们不知道的信息我也没有，但是我知道一点，世界在同化我们，谁也不能保证这就是某种改造，如果你们也被同化成这个世界的人，谁能保证——你们不会被入侵呢？”
千落等人：“……”
你是懂搅浑水的。
先提出内鬼的理论，然后又提出新的理论——内鬼可能是任何一个人。
苏摇铃：没人可以怀疑我，如果我在抗推位，那我一定要把其他人都拉下水。
千落想起一件事：“如果你是玩家，为什么你不受到他的控制，刚才也可以行动？别和我说是什么强大的道具，如果你真有这东西，那你在这个世界早就无敌了。”
苏摇铃想了想：“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动，但是根据我的推测，应该和翡翠有关系。”
裁州：“翡翠？”
苏摇铃：“翡翠是一个凝缩的能量源，而他刚才的手段，显然是通过锁死你们身边的元素能量等方法，阻止你们调动力量，然后是某种我们看不见的束缚手段，但这一切都和它们超前的科技有关，既然是电子产品，或许会在某些情况下受到干扰，”
实际上，在诺波尔托发动禁锢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翡翠里的能量开始涌动。
达芬奇忽然开口道，“等等，如果翡翠能干扰它的控制手段，而翡翠之前一直是玫德奇家族控制的，它不可能不了解这种弊端，那他还对拥有翡翠的你下手？这不是找死吗？”
苏摇铃：“这就是我的两种猜测，第一，他以为我是一个当地普通人，所以最后很惊讶我居然能轻松反杀他，第二，他知道我是玩家，也知道我可以行动，他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
阿莱塔不明白，“演一场送死的戏？为什么？”
“死了一个诺波尔托，让我们掉以轻心，以为已经把它杀掉了，而实际上它并没有死，它知道里奥纳多和翡翠都在这里，却这么久都没动手，它一定在等某个时机。”
苏摇铃的话音刚落，地面突然产生了巨大的震动！
“没错，我的确是在拖延时间。”
在剧烈的晃动中，无数石块往下坠落，一个声音响起，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在高处的石山上，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千落叫出了他的名字，“世理。”
世理是玩家，和他们一起出城上山，但是迷雾太重，又出现了杀人的死亡粒子，所有人都走散了。
那个时候世理就不见了，和乌森一样，或许是死在迷雾里。
千落：“你没死！”
裁州躲开旁边落下的巨石，“他已经不是玩家了！”
世理整个人的气质并非如此，他原本是一个唯唯诺诺，擅长看人脸色的家伙，但此刻，却面露得意，站在高处，俯瞰脚下四处逃窜的人，像是看自己的猎物，“你们的确很聪明，居然能猜到我的转移方式，可惜，你们都会死在这里，知道这些也没用。”
光是躲避巨石没有用，因为脚下的石块地面裂开了！
而此刻，鲜花城现在还活着的城民们，同时感受到了远处传来的剧烈地动！
建筑开始摇晃，地面的石头微微跳动。
一个花瓶从窗台摔下来，阿莱塔的姐姐试图去捡起来，但头发微微发白的男人冲了上来，扶着她往下走：“别管了！”
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多。
这个城市原本有数十万的人口，是方圆千里最大的城市，哪怕死亡的潮水正在逐渐淹没小城，依然有不少人还活着。
他们汇聚在街道上，茫然的四下打听。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
“地震，是地震吗？”
有人从城门口跑进来，一路跑一路喊：“山，山！！”
远处的某个方向，尘土开始飞扬，而山体正在发出剧烈的震动。
男人脸色煞白：“那，那是阿莱塔他们去的方向。”
阿莱塔的姐姐心跳加快，她闭着眼睛开始祈祷，丈夫从人潮里挤过来，护住她的身体，不让她的肚子被来往的人挤到。
“是神的惩罚！”
“死亡只是开始，这个世界马上就要崩塌了！”
“不，不，求求神，救救我们！”
人群慌乱起来。
**
鲜花城一片混乱，但更乱的是山洞里。
石块是不可能把玩家压死的，他们反应很迅速，但阿莱塔和达芬奇就吃了不少苦。
而最大的危险，来自于脚下裂开的地缝。
炎热的气息从裂缝里扑面而来，隐约可见恐怖的岩浆。
里奥纳多差点摔下去，抱住路边的一块石柱，大喊：“见鬼！这里怎么可能有火山！”
巨响过后，脚下已经没有完整的地面可以落下，就连头顶的巨石都掉落下来不少，砸入岩浆之中！
雪六的冰梯刚形成，就很快在高温下融化。
她抓住前面那抹黑色的斗篷：“拉我一把！”
裁州被她一拉，整个人也往下掉，“……你也不看看我有能抓的地方吗？”
他的前面只有坠落的石块。
两人一起掉了下去。
同时坠落的还有苏摇铃，三个影子以极快的速度下坠。
四周的温度太高了，岩浆目测在他们脚下大概两公里的地方。
这绝不可能触碰到地心，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正中间有一个螺旋上升的石柱，石柱顶端是十平米的小平台，石柱的侧面是螺旋纹路，但只能容忍一只脚踩在上面。
雪六在下坠的时候，扔出一条坚韧无比的铁链，一头死死扎入螺旋纹路上，借着惯性把裁州往上面一扔，紧跟着，自己快步顺着铁链跳了上去。
她转头往下看，已经看不见苏摇铃的身影了。
刚才自己扔出铁链的时候，感觉到头顶落下来一道恐怖的攻击，似乎直奔着苏摇铃而去的，她只是被攻击的余波擦到手臂，此刻都留下了可怖的伤势，更别说攻击中心的苏摇铃。
这是对方的连环攻击！
但她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任何地方有苏摇铃的影子。
只有脚下的岩浆散发恐怖的温度。
雪六脸色一变：“她不会死了吧？”
裁州：“什么？”
雪六没看他，气道，“刚才只够得上你，要不是把时间花在扔你身上，我也不会没机会去救她，她要是死了，你看我不把你扔下去陪葬！”
裁州：“……”
他无语：“你和菲欧洛尔感情这么好了？”
而且，刚才那道攻击他也感觉到了，显然就是对手针对翡翠拥有者的致命一击，谁去救苏摇铃，就是去送死。
雪六冷哼：“你知道个屁！”
她又不是蠢货，早就知道菲欧洛尔的身份了。
她或许记不清自己召唤出了几只冰人，但是自己能控制几只总是有数的，有两只冰人不是她的，能拥有并且驱使冰人的肯定是自己人。
而且，苏摇铃在见到达芬奇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拿到原本在雪六裁州等人手里的莱婓尔的信，说明她已经获得了信任。
否则对对方不会无缘无故将这么重要的信交给她，至少这是获得达芬奇信任的好东西。
两人紧贴着背后的石壁，看着脚下不断坠入石块的熔岩。
千落即便是受伤严重，浑身狼狈，但身形也照样灵活，她原本已经坠入裂缝之中，但硬是踩着掉落的石块，借力冲了上来，站在裁州两人上方百米的地方。
阿莱塔和达芬奇被两只突然出现的四眼怪物托在背上，而这两只怪物正好擅长攀爬，别说是螺旋柱子了，就算是倒挂在墙壁上都没问题。
阿莱塔只是脚下一滑，再次稳定下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被一个浑身苍白皮肤的四脚怪物托在背上，她吓得尖叫不已。
达芬奇就不一样了，伸手还摸了摸对方光溜溜的头部，“哇，这是什么东西？从未见过的生物。”
他兴奋道，“洞穴里居然有这种东西，我要把它命名为里奥纳多……”
怪物回头，朝着他吼了一声，露出尖锐的牙齿和四只诡异的眼睛。
达芬奇立刻安静。
“世理”站在螺旋石柱的最高平台上，往下看了几眼，发现了几个挂在墙壁上的人，确定苏摇铃没挂在墙壁上或者柱子上。
他手里的一个仪器闪烁了几下，很快熄灭，没有任何能量。
他的确可以锁死这些玩家，但是也有致命的缺点，第一就是太耗费能源，而他现在没有任何能源补充，用一点少一点。
刚才那个攻击波束，是这个仪器里储存能量能发出的最后一束攻击。
他看似很强，只要出手就能轻松杀死这些外来者。
但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有多惨。
要能量没有能量，要武器没有武器，就连这些身体也支撑不了多久，就必须更换。
他拖延时间，是因为启动发动机需要时间，如果刚才那波最后的攻击将苏摇铃打落，此刻翡翠应该已经落入岩浆才对。
但为什么，没有任何能量被释放和吸收的征兆？？
“你是在找我吗？”
一个熟悉的，清脆的，“世理”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他猛地转过身，看见苏摇铃站在自己身侧，“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摇铃脸上的伪装效果波动了几下，随后散去，渐渐开始露出真容。
头发的颜色逐渐变深，五官开始变化……
刚才被攻击时的能量冲击，损害了[千面]的伪装效果，还好不是完全破坏，事后只需要花点材料，找人修一修就好。
“我应该在熔浆里，对吧？”
苏摇铃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猜到我是外来者，那应该知道，我们这些外来者身上是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小杂物的。”
【时空卷轴】
说明：原名“嘿朋友好久不见！”，欧米伽大师闲暇时所做时空小物件，可以传送到任意人物身边，前提是您见过这位您十分思念的朋友。
使用次数：3次（已使用次数：1/3）
获取副本：话本鬼书通关奖励。
“世理”瞪大了眼睛：“时空装置？？等会，你，你管这些东西叫小杂物？？”
她要做的就是在攻击追到自己，坠入熔浆之前，触发卷轴，来到“世理”身边。
而那束超强的攻击，只能落入无尽的熔浆之中。
俗称，打空了。
“世理”皱眉，问道：“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在拖延时间？”
苏摇铃站在平台边缘，往下面看了眼：“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你在等什么，等这个开放吗？这是什么，能源炉，还是发动机？这里是你们的飞船吗？”
“世理”手上已经没有任何能杀死苏摇铃的东西，但他依然保持着高傲的情绪，道，“呵呵，你以为我会说吗？”
苏摇铃还在问，“你们早就拥有翡翠了，为什么不直接将它扔进来？”
她转头，看向“世理”。
千面效果彻底消失，她恢复了原本的面容。
“你果然是外来人，”
“世理”露出不屑的表情，“不过，以你们的层次，想要理解我们的文明，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苏摇铃：“哦？那你们是什么文明？”
“你不配知道，你们以为获得了我们的信息，我们的尸体，就可以——”
说着说着，他的语气骤然一变。
“世理”停了下来，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后面的话也没说出口，四周安静的可怕。
但他没有死，他还站在原地，并且用极度惊恐的目光看向苏摇铃。
达芬奇等人或许听不到顶台这里的声音，但听觉敏锐的裁州等人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裁州：“什么情况？怎么广播剧演到一半没声了。”
雪六：“闭嘴，安静听你的。”
紧跟着，声音出现了，而且还很大。
“MERDA！！！Diamine（见鬼）！！”
“Diamine！Diamine！Diamine！”
这就好像有一个人，在头顶用近乎声嘶力竭的声音狂喊，语气里的惊慌，恐惧，震撼和不敢置信简直要漫出洞穴。
“世理”不断后退，已经站在了平台边缘，他喊着，“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回来了？？！你为什么还会回来？”
苏摇铃：“你说谁？我警告你，别碰瓷啊。”
“世理”一改刚才的傲慢和不屑，满脸都是震惊，愤怒，憎恨，但又夹杂着极度的惊惧，很难用调色盘或者扇形图来形容他的表情，但他此刻的情绪的确很丰满。
苏摇铃的话似乎他完全没听见去。
“世理”只是崩溃道：“你！你！你怎么又来了啊！！！”
作者有话说：
反派：（跪地）（磕头）（绝望）姑奶奶您别来了，别来了
玲妹：？
第254章：鲜花盛落19
“上次你们来了，把我们害的还不够惨吗？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看的出来“世理”十分痛苦，而且极度崩溃，车轱辘话来回说。
苏摇铃等他崩溃了三分钟，等不下去了，“能不能聊了？说说你见到她的情况吧。”
“世理”一愣，“她？”
他盯着苏摇铃：“你不是她，克隆体？你也是仿真人？”
苏摇铃：“你才是仿真人，你全家都是仿真人。”
“的确不一样，原来你不是她，哈哈哈，你不是她！！”
“世理”突然狂笑起来，而趴在岩壁上的达芬奇和阿莱塔，虽然听不清他们对话的细节内容，但却看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那个可怕的反派正在苏摇铃对面，先是跪地大哭，大喊大叫，极度崩溃，然后又开始大笑。
下面的人更惨，连画面也没有，只能听见声音。
裁州疑惑：“难道菲欧洛尔对敌人使用了什么可怕的精神攻击？”
雪六扔了一个雪珠上去了，“我看看。”
就连千落也一头雾水。
她开始小心往上走，贴着墙壁移动。
头顶的狂笑声也接近了尾声，“世理”突然又有底气了，上下打量苏摇铃：“我说嘛，她怎么可能还会回来，翡翠她肯定是看不上的，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吸引她的地方了。”
说完，还自己嘟囔了几句，“不过，你和她长得一模一样，肯定有关系，说不定……”
苏摇铃大概也猜到了一些，她有一个没见面的姐姐，还有一个现在下落不明的妈妈，姐姐或许和自己长得很相似，但妈妈肯定不会和她长得一样，她倾向于来过这里的是妈妈，毕竟遗迹门口就写着“阮乔到此一游”。
但“世理”刚才的崩溃不像是演的，估计是真的看错了，毕竟——“该死，你们这群黑发人怎么都长得一样！”
“世理”生活在鲜花城，熟悉当地人的样貌，但却完全不熟悉来自东方的黑发人的脸，估计在他看来，苏摇铃和她妈妈，姐姐都长得一模一样。
雪六是雪族，特点明显，千落虽然也是黑发黑瞳，但她那御姐的气质，身上在带一把剑，完全和苏摇铃妈妈的攻击手段不同，自然也不会认错。
但召唤生物的特征，黑发黑瞳的萌妹，看似毫无攻击和威胁性，实际上身上一堆宝贝，还比谁都能算计……
他能分清就怪了！
但现在，他很快反应过来，面前的女孩不是之前来过的那个，非但如此，她还似乎很关心当时的情况。
如果不是克隆人，那就是人类常说的——“血缘关系”！
他顿时底气就上来了，“想知道吗？我们可以谈谈条件。”
苏摇铃看着他，像是看一个白痴。
他不会真的可以靠着拿捏自己吧？
“世理”见她没有立刻拒绝，立刻激动起来，看来有戏：“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只需要把翡翠给我，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苏摇铃打断他，“你们控制着鲜花城的一切，当然，是藏在幕后，藏在那些见不得光的黑暗里，你们的附身和变形能力是有限的，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合理推测，是因为你们过度依赖科技产品，而这些产品的致命缺陷就是能源，能源不足以你们维持长时间的变形能力，而将自己的程序输入别人的身体，却有一定的副作用。”
“世理”冷哼：“你知道又能怎么样？”
苏摇铃看着他：“那你看看，我说的对不对，副作用体现在对身体的不可逆损害上，所以你们无法长时间‘活’在别人的身体里，而那些类人生物，其实也只是你们研究出来的工具而已，它们的存在只有一个意义，那就是各种性能上都比正常人更合适你们的寄生，或许是体现在损害更小，寿命更长等性能上，这也导致那些类人生物的脑部比正常人更畸形和突出，因为脑部是你们程序生存的最好地带。”
所以，类人生物也只是他们建造出来的一个傀儡，改造出来的一个人种而已！
现在用类人生物来称呼它们已经不准确了，苏摇铃更愿意称它们为——某种科技类的程序生命。
通过写入程序来控制生物，通过程序来转移，复制和表达自己的“生命体”。
“世理”打断她，“你不是想知道那个和你很像的人的故事吗，你说这些做什么？”
苏摇铃：“我是想知道，可你要用翡翠作为交换条件，我就没那么想知道了，而且我可以自己推测出来，又有什么必要答应你的条件呢？”
“你能推测出来？”
“世理”的脸上写满了“我不信”三个字。
根据记忆碎片里那一闪而过的一段话，以及它们对鲜花城人类的改造，居然是建立在世界同化规则上的信息来看，这群程序生命对这个世界的控制力远在他们一开始的想象之上。
但这样的控制，却和眼前附身“世理”的程序所表现出来的窘迫和尴尬截然不同，甚至有些矛盾。
“这还想不出来吗？你们原本对这个世界拥有绝对的控制权，是实验者对被实验者，高科技文明对低科技文明的地位差，但如今却不得不面临能能源紧缺的问题，还得东躲西藏，连对付我们几个外来者，都要费尽心机，足以说明一件事——”
苏摇铃看向他，笑了笑，“如果我没猜错，一定是有某些外来者的干预，导致了如今局面的发生，而从你刚才被吓得屁滚尿流——”
“世理”怒了：“我没有屁滚尿流！”
苏摇铃一晃而过：“这不重要。”
“世理”：“？？”
苏摇铃继续输出：“从你刚才的症状来看，这个人多半就是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而她如果还留在这里，你大概率是连山洞都不敢出的，所以她已经走了，你完全给不出我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世理”气急：“你，我，靠，……你看不起谁！”
苏摇铃双手抱胸：“那就证明，证明你的价值，否则我凭什么和你做交易？”
“世理”感觉头部一阵阵发痛。
怎么回事，这才启动这个身体里的程序多久，就出现副作用了？不对，是这个人类，这个人类果然和那个人一样，又可恶又不讲理！
他抱着脑袋反复自我暗示：“不气不气不气，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坏身体无人替……”
半晌，他才抬头，看向苏摇铃：“你应该也不想留在下来吧，如你所说，我们曾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只是倒霉过后，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的同伴也死了，要不然，你以为那个当地人能这么轻松拿到它的尸体吗？哼哼，你绝不想留下来，但我可以轻松对这个世界造成重大影响，打开离开的门，而你只需要交出翡翠，我们互不相干。”
苏摇铃说：“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们在这个世界的实验是什么。”
这让他很意外，她居然对离开这里毫不感兴趣。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为了表达合作的诚意，我就告诉你一些秘密，”“世理”冷静下来，瞥了一眼远处趴在怪物身上的达芬奇，“你以为自己知道了所有吗？你知道的，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原本我并不屑于和你合作，或者让你知道更深的秘密，因为在我看来，你们都是蝼蚁，并不值得和我们在一个层面上交流，但现在不一样了，我知道，你和那个人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没错，她来过，又走了，毁坏了我们的控制体系，重伤了我的同伴。”
“你说的没错，这里的世界就是一个实验空间，但实验的内容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那不是什么坏的实验，你也看见了，鲜花城的人类活得好好的，一点问题也没有。”
苏摇铃问：“那你们植入他们脑子的杀戮命令是怎么回事，这也叫安全吗？”
“杀人命令？”
“世理”一愣，随后道：“你不知道，这是为了保护他们，或许说出来你不相信，但这牵着到太多隐秘的事情，我不想骗你，所以不愿意编一个假话来敷衍你。而且，我虽然拿着密钥，但是我从未激活过这个指令。”
“你们的文明叫什么？”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们的生命形式和科技手段，就像她一样，称呼我们为程序生命吧。”
“世理”苦笑了一声，“不是所有的实验都是对人类有害的，我能看出来，你和鲜花城的人种是同一种族，只是你们种族当中有很多不同的人种，这也是她当时将我们认为是敌人的最主要原因，以为我们是拿你们做实验。可惜，我们和她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平等的，和平的，站在一起解释清楚误会。”
苏摇铃冷冷看了他一眼：“你听听自己之前说的是不是人话，就你那态度，碰到我们家的人，不被扔到下面的岩浆里已经是幸运了。”
“世理”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恐怖的画面，打了个冷颤，“不，不说她了。”
大概是刚才哭太用力，笑的太狂野，他声音有些沙哑，“世理”咳嗽了几声，才继续道，“这个世界并不只是鲜花城着一座城市，还有数个国家，只是我们的——用你们的话说，是巢穴？——就在翡冷翠附近而已，神秘的死亡事件，并不只是发生在这个地方，在其他地方，也死去了大量的人，否则，翡冷翠这座城市不至于如此冷清，连外来者都大大减少。”
苏摇铃说，“但你们的确最关心的，还是翡冷翠，我想，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将自己的老巢建立在一个庞大的城市附近如此近的地方，你们最关注的，依然是这里。”
“我说过，抛开实验这件事不说，我们其实是这里的守护者，而不是破坏者。她来的时候，按照这里人类的纪年方式来说，是1340年，是她带来了第一波死亡，并且和我们发生了一些冲突，从而造成了实验室能源紧缺，进入低能耗关闭模式，每十年一次，代表死亡的“瘟疫”就会横扫这个世界，而我们自顾不暇，在1348年的时候，差点让“瘟疫”灭绝了这个世界的大部分生命！后来，这些事件被我们修正为“黑死病”，没有引起这个世界人类的怀疑，我们付出努力远超你的想象！”
苏摇铃却不被他感动，依然毫无波澜，“实验室，你说的是这座山？”
“其实，我们并没有在这里做实验，这只是一个称呼，她离开后，我和另一个重伤的同伴开始重建这个世界，数十年过去，新的危险再次来临，吉安加利亚佐带兵围攻这里，城民抵抗过，但是仅靠人类的力量是不够的。”
苏摇铃：“所以你们支援了城民？”
“不，我们杀死了吉安加利亚佐。当然，用的方法比较隐蔽，他们只知道，这个专制的君主居然在翡冷翠就快沦陷的前夕病逝了。”
“世理”说，“这是最快的方式，我们不会干预人类的文明进程，不会将超过他们科技水平的武器交到他们手里，也不会打压他们文明的发展，我比你更想看到翡冷翠进入艺术，文化和思想的爆发期！这么多年，翡冷翠面临的死亡危机比你想象的还要多久，百年的时间，我们终于支撑到了现在，但现在没有能源，我又永远失去了我的同伴，没有我们的保护，这座城覆灭是迟早的事情。”
苏摇铃：“你和我讲翡冷翠的历史，是觉得他们在下面挂着会很凉快吗？”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所以我得告诉你，我们做过什么，才能让你知道，我没有撒谎！”
“世理”激动道，“这些发生过的事情，你可以找里奥纳多，或者阿莱塔，又或者任何一个当地人求证。”
他转过头，指着远处的达芬奇：“你以为他是好人吗？你并不了解真正的他，翡翠是我们在紧急状态下将能源压缩和保存的临时装置，这么多年来一直放在玫德奇家族，它是实验室的关键能源，也是支撑这个世界生命的能源，而整个世界开始无法抵抗的死人，不是因为瘟疫或者什么诅咒，而是因为他，这个小偷，偷走了世界的能源！是他在屠杀这个世界的人！”
苏摇铃神情微动，“你说他是小偷？可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当地人，偷翡翠有什么用？”
她也看向达芬奇。
趴在怪物身上的男人注意到她的目光，立刻挥舞着双手向她打招呼。
动作热情而诚恳。
“你以为他很普通吗？”
“世理”冷笑一声，“以他的能力，只要给他时间，很快他就可以研究出翡翠的用处，找到吸收翡翠内部所有能量的办法，到那个时候，他吸取了所有的能量，相当于拿到了这个世界的所有生命和未来，他就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中心，可以随意打开离开这个世界的门，世界规则你应该知道吧？世界规则第四条是真的！这个世界的中心就是我们脚下的大地，太阳是被制造出来的，围绕脚下大地旋转的一个光源而已，他要去真正的世界，去真正的宇宙！”
“他如果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当地人，我们可以直接启动他基因里的我的程式，控制他的身体，拿回翡翠，但他不是！”
“一旦你相信了他，杀光了我们，拿走了翡翠，那这个世界才是完了，这个世界那么多人才是完了，我的确看不起人类这个种族，但是我的任务要求我必须保护他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从来就不是你们的敌人，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就是你刚刚让那些生物救下的男人。”
“世理”说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相信他，如果你是相信里奥纳多·迪·皮耶罗·达·芬奇，那你就完全错了，因为他根本就不是里奥纳多！”
“现在是1476年，或许你并不了解这里的历史，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世理”顿了顿，道，“里奥纳多出生于1452年，他今年应该是24岁，或许你会说，上面那个男人满脸胡子看不出年纪，但是这个呢——14岁的里奥纳多，以学徒的身份成为委罗基奥的徒弟，从此便来到了翡冷翠，并且在23岁时成为了最年轻的画家工会成员。”
“而我们现在见到的这个人，是一个不久前才来到翡冷翠的怪人，一个能找到玫德奇家族翡翠放置地，并且精准的将它偷出来的人！”
第255章：鲜花盛落20
天是阴冷的。
头顶几朵云，带着不详的恐怖阴影，连风都带着恐怖的气息，光线晦暗，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死寂的惨淡中。
红墙上画满了发泄的划痕，地砖上的垃圾没人收拾，干枯的花朵落在地上，毫无生机，一只脚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声音在死寂的街道上显得很突兀。
古斯塔瓦的脸冻得发红，她拉紧了围巾，将怀里的食物袋子抱紧了一些，踩着石板上去，用钥匙打开门，回到了熟悉的家里。
她转身将风关在门外，搓着手往里面走。
屋子里很暗，即便是拉开了窗帘，因为外面阴沉的天，也照不进来多少光，她犹豫了一会，还是点燃了灯，让这冰冷的阴霾色房间有了点暖意和不同的颜色。
随后，她从房间里拿出一卷羊毛毡，再次出门，去了邻居家。
古斯塔瓦上前敲门，喊了几声，但没有人应答，倒是这喊声惊扰了停在屋顶的几只黑色鸟儿，它们扑哧着翅膀走了。
“我来还毯子，有人在家吗？”
“有人吗？”
旁边一栋小屋二楼的窗户打开了，一张干枯苍白的脸露出来，“别喊了，古斯塔瓦，或许灾难已经将领他们家了，你也快回去吧，多和自己的亲人待一段时间，这是我们最后的幸运了。”
说完，那窗户又关上了。
古斯塔瓦一愣，随后，低着头抱紧了怀里的羊毛毡，摇了摇头，又快步回到了自己家门口，这次进门前，她抬头看了阴沉的天。
快两年了，两年的时间，鲜花城没有再见到阳光。
自从那次地动之后，一切都变了，变得越来越绝望，越来越压抑……
就连教堂都被人烧了，他们说，神已经抛弃了他们，自然没有必要再……
古斯塔瓦叹了口气，再次回到家里，关好了门窗，她到了厨房里，快步走到一楼的婴儿房，孩子睡着了，眼睛闭着，没什么声音。
她的丈夫是六个月前去世的，家里一下就变得更冷清起来，古斯塔瓦换了件外套，又到了婴儿房，可这一次，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房间里太安静了，连呼吸声都没有！
古斯塔瓦脸色大变，跨步冲到婴儿床旁边，伸手去试探孩子的鼻息。
没有……
没有呼吸，脉搏，眼皮扒开，也根本没有反应！
古斯塔瓦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不，不，别……”
她抱着孩子，试图唤醒他，但一切都太晚了。
他和无数鲜花城的居民一样，和他的父亲一样，在悄无声息中死去。
古斯塔瓦的大脑一片空白，瘫坐在地上，只觉得浑身冰冷，极度疲倦，绝望和痛苦快要让她无法呼吸，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上传来扑通的巨响。
古斯塔瓦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猛地跳起来，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发生了什么。
她觉得脑子一片混沌，随后，竟将孩子抱了起来，轻轻放回了床上，随后，扯开围巾，让自己能喘口气。
咚咚。
楼上还有持续的响声。
有人用模糊的声音叫她的名字。
古斯塔瓦顺着楼梯跑上了楼，推开房门，看见身体干枯的父亲倒在地上，旁边是洒了的水壶，她立刻上前，将父亲扶上床，又打扫好凌乱的一切，用陶碗重新装了干净的水，送到父亲嘴边。
父亲喝过水，还在神志不清的喊：“塔瓦，塔瓦，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她坐在床边，拉着父亲的手，回答了这个问题。
\"花神节是不是要，要到了？\"
“今年，今年不举办花神节了……”
“为什么？咳咳，为什么不举办了？我们要祈求神的拯救，只有神才能驱赶恶魔，保护我们，这是传统，绝不能……”
古斯塔瓦打断他，“父亲，没有人了，也没有花了，所有的花都凋谢了。”
“鲜花总是会凋谢的，但是花谢了，还会再开。”
“父亲，你先休息吧，天冷了——”
父亲突然用干瘦的手抓住她，“去山里的人有消息了吗？”
古斯塔瓦摇摇头。
迷雾到了山脚，那座山只能远远的看，却不能接近，所有进入迷雾的人都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努力睁开眼睛，似乎想看清楚古斯塔瓦的脸，但他只能看见女儿模糊的影子：“你妹妹回来了吗？”
古斯塔瓦又摇头。
他怔怔地问，“她走了几年了？”
古斯塔瓦说，“一年七个月。”
“正好七个月吗？”
“我不知道……”
“我还记得她走的那天，那天天很好，是一个美丽的早晨，阳光和以往一样从城口洒向城尾，我不相信她死了，塔瓦，你一定要找到你妹妹，阿莱塔她还是个孩子……”
古斯塔瓦点点头，即便是点着灯，屋子里也很黑，更不要说他的眼睛病变的严重，已经看不清她在流泪，只是觉得手背上有水滴落的触感。
提前衰老的男人躺在床上，沙哑着声音说，“塔瓦，下雨了，记得关好窗户，一会你得去看看小琼斯，他要是哭起来，你一晚上都睡不好觉，记得，你要记得……”
古斯塔瓦点头：“我记得，我会等妹妹回来的。”
“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我不是把阿莱塔交给你，而是你需要阿莱塔，你需要她，”
男人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大部分内容古斯塔瓦是听不清的，只有最后几句，“和她一起好好活下去，你要记得，鲜花会凋败，但是来年春天，还会有新的花盛开，不要怕冬天的寒冷……不要害怕……”
不要害怕，成了他的最后一句话。
父亲和孩子，在同一个夜晚，离开了她。
第二天，古斯塔瓦还是和往日一样，早起给孩子和父亲准备食物，然后将饭菜端上去，放在父亲的桌前，又下去，抱着冰冷的孩子尸体晃了晃。
她想起了什么：“该去洗洗衣服了。”
虽然衣服总是晒不干，带着潮湿的气息，但脏了的衣服总要洗，她马不停蹄的抱着一盆衣服出了门。
外面还是早上，但风已经很冷，扑在脸上硬生生的疼。
路边的雕像上结满了冰霜，但古斯塔瓦没多看它们几眼，而是自顾自走在无人的街道上，很快，她来到了河边。
她将衣服放入冰冷的河水里，看着水面自己的倒影，忽然愣住了。
那河面反映出的人，好像是她，又好像不是她。
古斯塔瓦放下衣服，慢慢站起来，走入河水之中，到了及腰的地方，缓缓将自己往下压。
她整个人沉浸在河里。
喉咙里进入冰冷的河水，很痛苦，很难受，耳朵听见长鸣，紧跟着是某些幻觉在眼前一闪而过。
她看见自己的丈夫，看见顺着那条街快步跑开，跑向另一群人的妹妹，看见开满鲜花的城市，看见有人在街头歌唱，弹奏，夜里人们点着篝火，庆祝这个城市抵抗外敌入侵的胜利，她看见自己的母亲，坐在椅子上叫她们过去。
但妹妹跑了过来，撞了她一下，妈妈笑她调皮，站了起来，过来抱她。
她被抱得很高，抱到了一个没有痛苦，没有寒冷，没有死亡的地方。
旁边的教堂传来少女们的歌声。
“玫瑰从天而降，
万人俯首，
鲜花环绕，
它藏在喜剧的尾章，
一首赞歌，歌颂向往。
一声赞歌……”
不知道为什么，这首歌却让她感觉到格外的温暖，眼泪顺着脸颊流淌而下，但她竟不知道自己流出多少泪水，因为泪珠一离开眼眶，就和四周的一切融为一体。
“古斯塔瓦，快来，到妈妈这里来……”
“姐姐，姐姐等等我！”
“不是阿莱塔需要你，而是你需要阿莱塔，塔瓦，活下去，和妹妹一起活下去……”
“鲜花总是会凋谢的，但是花谢了，还会再开。”
“花还会再开的。”
“一定会的。”
冰冷河水里，猛地出现了一个人。
于是，歌声被惊扰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坐在岸边，惊讶的看着河里出现的这个浑身湿漉漉的，脸色苍白的女人。
她居然正看着自己不断的落泪。
少女有些害怕地问，“你是谁？”
古斯塔瓦笑着流泪回答，“我是古斯塔瓦，阿莱塔的姐姐。”
可少女完全不认识阿莱塔。
她只是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能一边笑，一边哭呢？
古斯塔瓦从河里缓缓走上岸，她看向小女孩：“是你刚才在唱歌吗？”
女孩摇摇头，她指着远处的某个方向：“我是跟着那里的声音唱的。”
歌声越来越响亮了，带着希望，带着温暖，鲜花城还活着的人都听到了这缥缈的歌声，也开始跟着歌声唱起来。
古斯塔瓦也跟着唱。
唱着唱着，她开始朝着歌声来的方向跪拜。
那是她日思夜想的方向，是妹妹最后离开前往的方向。
神啊，如果真有神。
求您救救我们吧。
让鲜花再开一次，让乌云散去，让阳光再次落在翡冷翠的大地上。
**
山洞。
翻滚的岩浆让人不敢往下多看一眼。
疯狂的能量乱流四处都是，封死了千落继续往上走的路，就连雪六的雪珠扔出去，在上升到顶部之前，也被能量乱流绞杀。
“我们没有时间了，这个世界的人类也没有时间了！”
“世理”说完刚才的那番发言，转而道，“能源发动机开启，整个实验室都被激活，但因为之前的破坏，造成了能源泄露，这里的时间被扭曲了，我们在这里多说一句话，外面就会多死一百人，一千人，一万人！”
“现在，估计外面已经过去一年了！”
“世理”深呼一口气，继续道，“翡翠是我们最看重的东西，也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拯救这个世界的希望！我知道你们这些来自某个国度的黑发人很不一样，你们并不全是自私，无情又冷血的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毁掉我们一切的人是什么关系，但我知道，你们是一种人，或许别人并不会觉得你们善良，但是见多了残酷淘汰，冷血竞争的我们，知道你们的本性和其他人并不相同。她原本可以将我们赶尽杀绝，但是她并没有，她放过了我和我的同伴，让我们可以继续保护这个世界。”
他叹了口气，“要知道，从我们离开地表，进入星空的那一天起，我们就知道这个宇宙有多残酷，有多冷漠，生命只不过是一粒灰尘，无论是一个生命，还是一个文明，都可以被随意覆灭，没人会为了你的死多流一滴眼泪。像是她所表达出来的这种“善意”实在是太少见了，但我愿意赌一把，赌你也有这样的善意，赌你不会眼看着阿莱塔，还有整个鲜花城的人死去。”
“这也是我为什么愿意对你说出这一切的原因，是的，我恨她，但是我们也敬佩她，她拥有强大的实力，却没有一颗冷漠残酷的心，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能伤害你的能力了，甚至得不到能源的补充，我很快也会死去，我死之后，这个世界将失去最后一个守护者，你——哇——卧槽这什么鬼——！！！！”
作者有话说：
煽情演讲被突发意外无情打断X
“世理”：你真的，如果跪下来求你有用，我马上跪
第256章：鲜花盛落21
“世理”的话说到最后，忽然拐了一个弯——因为他被吓到了。
平台很窄，站着苏摇铃和他两人已经是算得上有些“拥挤”了，而那只四肢眼睛的苍白怪物居然还带着达芬奇跳了下来！
这一跳，差点把“世理”撞下去。
达芬奇也没好到哪里去，死死抱住身下的怪物。
要知道，真掉下去了，什么演讲都没机会说完了。
达芬奇不嫌弃怪物腐朽苍白，散发着恶臭的皮肤，怪物却很嫌弃他，无情的一甩，把他扔到地上，然后一个起跳，又跳回了岩壁上，继续虎视眈眈盯着他们。
苏摇铃说，“里奥纳多先生，我现在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里奥纳多拍拍身上的土，摇晃着站直了身体，“什么？”
“你拿到翡翠这么久，有研究出什么东西吗？”
“这个……”
他瞥了一眼“世理”，显然不太想在敌人面前说这件事。
苏摇铃直接指着“世理”道，“它告诉我，你并不是真正的里奥纳多*达*芬奇，你拿到翡翠，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哪怕代价是牺牲这个世界的所有生命。”
里奥纳多瞪大了眼睛，看向“世理”，张口就喷：“放NM的屁，我不是里奥纳多，难道你是？”
“别演了，”
“世理”冷冷道，“你难道以为她是好骗的小姑娘吗？现在已经到最后一刻了，我们在这里耽误太久，等出去之后，外面的人说不定都死光了！”
里奥纳多皱眉：“死光了，为什么？”
“世理”回答：“因为你拿到了翡翠，我想，你应该已经发现了翡翠是一个巨大的能量体的事情了吧，你现在欠缺的，只是找到如何吸收这些能量的途径，但你拿走了翡翠，会害死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别装了，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里奥纳多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说？你派七八个雕像在我家门口天天偷窥，你好意思吗？”
“你以为我愿意偷窥一个邋里邋遢爱还染胡子的老男人？一个假的里奥纳多*达*芬奇？而且哪有七八个，明明每次只有六个！”
“再说一遍！老子就是里奥纳多，你才是假的！”
苏摇铃：“……”
她只说了一句：“按照它的说法，你们刚才的吵架已经导致这个世界上有三万人死亡了。”
两人同时闭嘴。
苏摇铃看向里奥纳多。
里奥纳多不情愿道，“我的确发现了这些特别的能量，但是我可不知道自己可以吸收这些能量，我连它们是什么都没搞清楚，这又不是什么食物，怎么吸收，难道我还能生吃矿石不成？”
“世理”看向苏摇铃：“其实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我和他都打不过你，翡翠也在你身上，一切的选择权都在你手里，要么把翡翠给我，让我恢复这个世界的稳定，要么把翡翠给他，牺牲外面所有的人，杀死我，让他获得所有的能量，说不定他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一个人的自由，和一个小世界的人的生命比起来，究竟那个更重要？”
苏摇铃看向他，微微一笑，“如你所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正好，我又不是一个喜欢拖延的人，我已经做了自己的决定。”
“世理”和达芬奇同时看向她。
苏摇铃：“对了，告诉你一声，我这个人还有个毛病，别人给我铺好的路，我不想走，而且，我永远会有第三个选择——”
她拿出翡翠，瞬间，庞大的能量被激发，但是——
却涌入了她的身体！
苏摇铃身前的项链飘起，苍白的巨大书影浮现在山洞里，笼罩着所有人！
疯狂的低语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响起。
即便是“世理”也脸色一变，“你，你怎么会触碰到这个层次的力量？！”
千落疯狂给自己套盾，紧闭双眼，死死抓住墙壁。
达芬奇头部一阵剧痛，跪在地上不停低吼，“该死，该死，这是什么？！”
雪六被这诡异的精神入侵打的差点摔下石柱，但裁州伸手拉住了她，他以极快的速度将雪六身上的铁链拴在两人身上，然后将铁链另一头狠狠钉入石柱深处！
无数的低语交织响起，
同时，还有狂暴的能量疯狂聚合又消散，形成一个又一个的旋涡，声音带着能量，能量是一种声音！这种恐怖的环境让每个人的耳膜都开始隐隐渗血——除了苏摇铃。
无数的能量从翡翠之中被释放，以木能量婴儿为载体，通过疯狂之书，灌入进入苏摇铃的身体里。
她的第三种选择——
翡翠不给世理，也不给里奥纳多。
给她自己！
里奥纳多没有吸收能量的手段，但她有！
——疯狂之书002页，“Lunatree之子”。
它本身就是一个生命精华的容器，是一个比翡翠要高端无数个层次的纯能量体，一个绿色的婴儿，少了它，疯狂之书吃的霾石要多数倍不止。
于是，刹那间，无数的能量，生命，还有画面冲入了她的精神世界之中。
她看见无数个人影来去匆匆。
听见无数声音交织响起又消失。
看见太阳以极快的速度升起又落下。
看见虚假的星空，只是一副早就装点好的科技画卷。
她看见世界的规则，出现在她面前。
【内部程序触发，启动者要求——对本世界规则有核心掌握能力】
这是从翡翠里出现的程序，这是有人实现安装好的内容，而声音和她的妈妈一模一样。
这果然是妈妈留下的翡翠。
程序生命是骗人吗？
没错。
但不代表它说的就不是真话。
真话，也是可以骗人的。
它隐瞒关键的信息，篡改关键的内容，将自己变成翡翠的创造者和守护者，所有的目的只有一个——得到“翡翠”！
如果翡翠真是它们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用于存储剩下能源的容器，那它们对翡翠的控制也太弱了，获得翡翠的这百年时间内，实验室没打开，翡翠能源也没得到分毫，反而耗死了一个程序生命。
它刚才的那番话，处处都是透露着不对劲！
【翡翠，是这个世界最珍贵的核心所在，也是整个实验的核心，我尚且没有探知到实验的具体内容，以及最关键的信息究竟是什么，但是一切都指向于“翡翠”。】
【顺便提一句，在这里的两个程序生命只是初级实验员，这两个骗子满口谎话，说什么也别相信。】
从一开始，这里就只有两个程序生命！
初级实验员478925，初级实验员478933！
它们是拥有杀人密钥的实验员，也是唯一的实验员，根本就没有其他程序生命，“世理”刚才说话的时候，刻意营造出一种它们在这里有很多实验员，但都死去，只剩下它们两个的假象，只是为了骗取别人的同情。
【现在，请回答世界规则问题。】
【请辨认每一条世界规则真假。】
信念的力量很强大吗？
在这里是！
如果分不清真假，就会陷入疯狂和混乱之中，成为一个虚实不分的疯子，但如果掌握了真假，掌握了核心规则，就能得到“翡翠”的认可，获得里面的所有信息，生命，记忆和能量，就能掌握这个世界！
所以，到了这一步，要么生，要么死。
四条核心规则依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1.规则中，有三条规则是虚假的，有三条规则是真实的】
苏摇铃看向这条规则。
这一条最难判断。
因为三加三根本就不可能等于四！
所以，顺着往下思考，这条规则是假的。
如果这一条是假的，后面的规则真假，看起来便无法推进了，但只要换个角度想想，就能有新的思路。
翻译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规则当中，真规则的数量和假规则的数量相同。
所以，如果这一条是假的，那么就代表着——真规则的数量和假规则不相同。
这会衍生出数种推测，第一种，全部是真规则，第二种，全部是假规则，第三种，真假规则的数量是一比三。
【2.人不会说谎】
这是第二条规则，到现在看来，这是一条假规则。
因为人会说谎，也可以说谎。
无论是真人还是程序操控的人，都可以说谎。
只要有一个“人”会说谎，就算出现再多不会说谎的人，或者傀儡，都不会影响这一条的效力。
首先，已经确定第一条规则是假的，第二条规则也是假的，那么全部是真，或者一假三真的可能性就可以排除。
只剩下全部为假，或者一真三假的可能性。
【3.人不是血肉之躯】
这是第三条，从这个世界的情况来看，这一条是真的。
因为人可能不是血肉的身体，可能是改造后的仿真材料，未来科技可以用机械替代人的器官和肢体，仿生材料也不在话下，而鲜花城的人没有能源就会莫名其妙死去，他们已经成为了需要依靠能源才能生存下去的仿生改造人，并不是真正的血肉之躯的人类。
那么，全部为假就不成立。
而最后一条，【4.大地是一切中心，太阳围绕我们的世界转动】已经被多次证明在这个世界的是真的，里奥纳多这样认为，程序生命也这样告诉她，他们没有理由在这上面撒谎。
这最后一条就是真的，加上第三条，已经有两条规则是真的，并不符合一真三假的推测。
到这里，所有的推测都不成立！
这意味着从一开始的判断基础，就是不成立的。
苏摇铃看向第一条：“第一条规则，是真的。”
她只有认第一条规则是真话，才能让后面的所有逻辑都成立！
她快速道，“第一条规则是真的，也就意味着，在四条规则当中，有三条是真实的，有三条是虚假的，真实的三条规则是，第一条，第三条和第四条。”
这是基于这个世界的一切而展开的推测。
人不是血肉之躯，大地是一切的中心，在这个世界，都是真的！
“虚假的三条规则是，第二条，第三条和第四条！”
第二条，人不会说谎是假话，但是第三条和第四条，也是假的。
因为人是血肉之躯，大地并不是一切的中心，地球围绕太阳转动。
当她认为三四条是真实的时候，她找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但是，这反而会加剧她被世界同化的速度。
因为她认可了这个世界的世界观，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除非——她能跳出这个世界去观察！
当她跳出这个世界去看的时候，第三条和第四条就不能是真的，因为真正的世界中，三四条定律不成立，并且她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才能拒绝这个世界对她的同化。
这是真相之上的另一层真相，而这层真相代表着——
眼前的这个世界并不是真正的世界，它是一个人工制造的，非自然生成的模拟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基地”！
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实核心。
【认知准确，获取权限，已成功连接本世界实验舱。】
这一次出现的声音并不是阮乔的声音，而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声音。
显然，阮乔将这个世界的控制中枢和能量源泉压缩在了翡翠里，谁能打开翡翠，获得翡翠的权限，谁就能控制这一切！
无数数据面板出现在苏摇铃面前。
这是无法用数字来表述的庞大数据库，每一个数据包里面都是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的所有数据，每一个城市，每一个国家……
这里的国家只有欧洲，没有其他大陆的国家，但数据的数量也足够恐怖，尤其是翡翠城的数据最为详细，连几号的天气情况都记录在案。
苏摇铃没有细看这些数据，而是交给团子直接去扫，以它的恐怖阅读速度，能以极快的速度将所有的内容都记录下来。
这是多么恐怖的监视，多么恐怖的实验？
苏摇铃只能想到一个词——模拟。
人不是真的人，世界不是真的世界，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和她记忆中的中世纪一模一样。
实验在模拟什么，人类文明进程吗？
她直觉并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这就是，一直看着他们的眼睛？
没有人可以确定，他所在的世界就不是其中一个实验项目，甚至于苏摇铃自己都不确定，她原本的世界，是不是也是一场模拟。
她相信程序生命在保护鲜花城，刺杀入侵者，维护文明的稳定，但她不相信这是出于“善意”！
正如程序生命刚才所说，当它们的科技发展到一定阶段，从地面种族变成宇宙种族之后，它们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过“善意”这种东西了。
有的只是冰冷的利用和实验，为了实验，它们可以随便杀死和寄生这些躯体，更不可能对这些身体有任何情感，但它们依然留在这里，控制着一切。
为什么？
苏摇铃不知道这个原因，或许就像是阮乔在翡翠里的录音一样，她的妈妈也没找到答案。
但她有直觉，程序生命一定是有利可图，才会不惜代价的做这件事，这个世界对它们而言就像是一个重要的保密试验项目，如果世界毁灭了，实验自然也就失败了，作为初级实验员，这是它最害怕看到的东西。
而它很狡猾，知道用自己的行为来为自己博取同情和信任。
程序生命绝不会是一个善人，妈妈也不会和它说的一样，只是因为和它们缺乏沟通，就把它们打出百年的心理阴影，在看到自己的时候依然会崩溃失态。
要知道，它们可以自认为是高于人类的文明。
它们只是为了维持实验的进行，为了这场模拟不被破坏，所以它们不会给出超前的科技帮助这些人类，也不会任由它们灭亡。
但还是有些地方说不通，一直弥漫着迷雾，仿佛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坑，坑底没有答案，因为答案还在更深的地方。
比如——
任何文明，国家和城市都可能在历史的长河中经历繁荣和衰败，即便是翡冷翠也不例外，它们干扰翡冷翠发展的标准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不去保护其他城市，为什么将这座山设置在这里？为什么雕像只监视鲜花城，而不监视城外的其他村镇？
等她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她或许就知道实验的目的是什么，程序生命想从这场模拟实验当中得到什么了。
而且，最可怕的一点在于——
程序生命和西欧奥斯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个实验世界，会出现在西欧奥斯的遗迹当中？
这个人人向往的强大文明，和程序生命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
时间紧急，苏摇铃直接关闭了实验室的能源风暴，防止山洞内部的时间流逝速度继续加快，使山洞和外界的时间流速恢复一致，并且关掉了山地的致命迷雾。
而在能源震动的时候，气流和洞穴，以及山体发出的共振，居然形成了一首缥缈的歌曲——
神的赞歌！
或许百年前，正是另一群外来者的闯入，导致了能量的震荡，实验的出错，而被世人听在耳中，却成了一首曲子。
这首曲子被无数人传颂，或许某天会被人遗忘，但是至少今天过后的百年内，它不会消失。
在关闭调整实验室的时候，苏摇铃还看见了现在的“监控”画面。
透过无数个冰冷的大理石雕像，看见程序生命曾经每天都看见的东西——鲜花城的一切。
如今的鲜花城和她一开始见到的那个城市完全不同，此刻，它死气沉沉，弥漫着阴冷的冷气。
所有的植物都枯死了，乌云笼罩在这片土地上，挥之不去，狂风席卷着残页，掠过街道。
偌大的城市里，居然只有寥寥上千人。
原本，这可是一个数十万人口的繁华城市！
有人跟着山体震动时发出的曲调吟唱着神的赞歌，哪怕他看起来营养不良，脸色灰败。
有人收回了准备从楼顶一跃而下的腿。
有人跪在石板路上，广场中间，教堂门口痛哭流涕。
“神啊，如果真的有神，请终止这场可怕的死亡吧！”
“神啊，请扫清一切邪恶，污秽，带走我们的绝望和痛苦吧！”
还有人不停叩拜，朝着山体震动的方向。
“万人俯首，
鲜花环绕……”
歌声还在继续，但已经没有万人，只有寥寥千人。
他们痛苦的面孔一一闪过监控的画面。
最后，苏摇铃来到整个复杂系统的控制中枢。
【是否释放所有的能量？】
不释放能量，她可以获得翡翠里的一切，生命，能量，记忆，疯狂之书估计好几个副本都不用充电了，代价是烧光榨干这个世界的所有。
释放能量，她将什么都得不到。
控制中枢很多地方并不稳定，存在泄露情况，在浏览所有人信息的同时，苏摇铃的影像，也被投影到鲜花城的上方，如同放大的海市蜃楼。
她看了一眼这座即将死亡的城市。
【释放能量。】
“神！”
“是神！”
“黑发的神？？！”
“乌云散了！散了！”
更多的人冲上了街头，还活着的人，在鲜花城里已经绝望的人，古斯塔瓦和那个年轻的小女孩，以及在鲜花城外，刚刚安葬了亲人的人……
他们同时看见了那道一闪而过的巨大虚影，看见了那黑发黑瞳神明的样貌，看见了一道光劈开满天的乌云，地动之间，神的赞歌越发响亮。
他们看见了阳光！
而苏摇铃，看见了复苏的世界。
所有人都想得到的翡翠是什么？
不是那个能源容器。
那根本不是真的翡翠，真正的翡翠在这里。
她看向那片三面环山的盆地，看向那片渐渐开始出现生机的城市。
开满鲜花，并且孕育无数艺术文化，思想瑰宝的翡冷翠，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珍宝“翡翠”。
原来，这次才是这个世界最核心的东西。
时间紊流消失了，大量的生命能量散落在树木，草丛，地表，泉水开始喷涌，河流不再冰冷，绿芽萌发——
鲜花盛放！
一朵又一朵的花盛开在这个世界。
“天哪，是神迹！”
“我们有救了！”
“魔鬼已经被驱赶，神回来了，我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有人激动狂喜。
“为什么这一天不能早点来？为什么……”
有人大哭不止。
鲜花会凋敝，但总有一天，一定会再次盛放。
别放弃，别害怕，别沮丧，也别离开，
你会等到花开的那一天。
无数人的祈祷声汇聚在一起，而苏摇铃却听到了一个怪异的声音。
【叮——信仰属性已解锁！】
【当前信仰值：35441】
这是这个世界还幸存的人数。
整个世界，只剩下三万人，而这三万人，分布在世界的角落。
【请命神名。】
第257章：鲜花盛落22
苏摇铃：“？”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取名我很擅长。
苏摇铃：“炯炯有。”
炯炯有神。
【叮，神名神圣不可侵犯，拒绝将其当成网名使用玩梗取法的行为。】
她说，“秦郁。”
【叮，神名神圣不可侵犯，拒绝撒狗粮行为。】
苏摇铃：“得了吧，除了我谁还记得秦郁是谁。”
【请命神名。】
苏摇铃：“陆野。”
【叮，神名神圣不可侵犯，拒绝换汤不换药的撒狗粮行为。】
苏摇铃张口正要说下一个名字，系统直接打断她。
【叮，命名成功！】
苏摇铃：“？”
我还什么都没说？
【神名：菲欧洛尔】
【注：您可以拥有多个神名，作为您在不同世界的化身，当您成为至高神时，您将获得具有宇宙唯一性的真正神名。
具体信息可以在信仰数据面板随时查看。】
属性面板除了她的基本属性和账户等等信息以外，居然还多了一个信仰面板。
【神名：菲欧洛尔
副本：鲜花盛落
该世界收获信仰值：35441
当前身份：见习神
下一阶段所需信仰值：50000（初阶神）】
【您以相应神明身份获得信众依附崇拜时，将会获得信仰值，每个对您抱有崇拜，敬仰等情绪的智慧生命至少能带来1点信仰值，至多可以带来不设上限的任意信仰值，该数值取决于当前智慧生命的宇宙地位以及对您的信仰忠诚度高低。】
也就是说，每个普通人可以给一点，有的信仰更坚定的，或许可以给2点，而像是程序生命这种比改造人生命更高级的存在，单个体则可以给出更多的信仰值。
【当您离开该世界时，信仰值将进行结算，您已经获得的信仰值不会消散，但您离开该世界后，新增的信仰值将不会自动结算进入您的数据，直到您下次再次来到该世界，并且在结算时，会结算新增部分信仰值。】
苏摇铃：这不就是种菜吗？
来的时候种下种子，等信仰遍地开花，下次需要回来收菜，才能收到相关的新的信仰值。
【除特殊进入途径外，您可以随时通过信仰连接途径回到该世界，前提是不在冷却期内（特殊途径包括但不限于利用后室等卡BUG行为，道具传送行为，随机破时空壁行为，有人在这个世界后面开了一个后门等行为）】
【注：信仰连接途径指您在本地形成属于自己的神明信仰，并且拥有自己在当地的神名，自此视为建立信仰途径。】
冷却期很长，而且是以这个时机的时间为准。
很多地方时间的流速是不同的，但必须等这个世界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后，她才能回来。
苏摇铃看了一眼——冷却期起步就是五百年。
苏摇铃：很好，你是懂“随时”的。
点开信仰面板，可以查看信仰明细，密密麻麻无数条，但大部分人贡献的都是1点最基本的信仰，少有的几个复数居然是来自阿莱塔，她贡献了4点的信仰！
属实是从头信到尾了。
而且，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只是看见了她的虚影，如果能被发展成为教徒，绝不是一人只有一点信仰值。
不过，三万多的信仰值，已经足够让她满意了。
超过五百信仰就可以建立信仰途径，创建神名，足见这个见习神有多廉价，也可以证明，第一次就收获三万信仰值，在见习者当中算是多么不错的成绩。
直接就拉了升级的一半进度条。
这个纯粹是运气好，碰到一个不算小的世界，而且他们还刚刚经历了这个世界上最漫长，最压抑的绝望时期之一。
苏摇铃：“不过，这个信仰值有什么用？”
总不能白打工。
【您可以随时打开信仰值商店，使用信仰值兑换相应商品，注意，信仰值兑换后不会消失，但是在消费栏会算作扣除。】
这段提示过后，信仰值出现了新的显示方式。
当前信仰值：0/35441。
（已购买信仰值/累积信仰值）
左边是她在商店购买物品后已经使用过的信仰值，相当于消费账单。
而右边是历史累计的信仰值。
这二者的差值就是她可以用于购买的信仰余额。
累积信仰值涉及到她的神级升级，只要累积收入信仰值突破五万，她就可以从见习神转成初阶神。
这莫名出现的属性虽然奇怪，但看到商店里的东西之后，她就不再思考这个问题，而是思考如何消费的问题——
信仰商店里大概分为几类商品，经验，属性点和道具购买。
因为是见习神，所以她现在能购买的东西有限，未解锁的东西一大堆，全都是无法查看和购买。
已经解锁的可购买物品有【经验（限购）】、【属性点（限购）】和【道具】。
【经验（限购）】：见习神明可以使用信仰值兑换升级经验，每10信仰值可以兑换1点经验，限购经验值为6000点。
【属性点（限购）】：见习神明可以使用信仰值兑换基本属性点（特殊属性点除外），每1000信仰值可以兑换1点属性点，限购属性点为20点。
【道具】：见习神明可购买已解锁道具。
道具的数量少的可怜。
【信仰盲盒】：1000信仰（限购1次）
说明：你永远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或许是一捧美丽的鲜花标本，又或者是毁灭这个世界的恐怖武器，总之，我不能保证你一定会赚，但是我肯定不会亏
【布道者】：2000信仰（限购3次）
说明：为布道而生，布道者将会为了让这个世界了解你的一切而奔走一生，直到自己死亡的尽头，寿命：200年，很长寿的产品，不是吗？
【不死劵】：5000信仰（限购1次）（仅供本人使用）
说明：使用后获得一次死而复生的机会，并且复生后，您的数据将随机发生增长，或许你可以获得1点力量，又或者是100点，谁知道呢？不经历死亡的洗礼，又怎么能成长？
目前见习神明能解锁的只有这三个，第一个纯看人品和运气，第二个显然是为了增长信仰值而设的投资物，属于买了不会亏系列。
第三个就有些强大了，要杀死她这种玩家原本就已经不容易了，而死而复生的机会，相当于给了第二条命，而且死后还可能获得意想不到的能力，虽然这个效果是随机的，但对她来说并不是问题，那么多幸运点不是白加的。
苏摇铃手里满打满算就只有三万多的信仰值，但很多东西，属于早买早享受系列，现在就可以入手。
捏在手里也没用，花出去才是对信仰值最好的利用。
她现在急需升级——卡在青铜太久，如果刷副本通关攒经验是没问题的，但是需要太长的时间，而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但是现在购买经验值是不划算的。
因为升级之后最大的好处就是有二十点的自由属性，可以提升自己的能力，在幸存者城市当中，加点升级的过程中还会随机产生特殊异能，比如她的认知干扰的随机点数提升。
——然而这些好处，她在遗迹当中都无法享受。
所以就算升级了，进不去幸存者城市的相应场所加点也百搭。
与其如此，倒不如离开遗迹的时候再购买经验值，到时候直接拉满，将能买的经验值全都买了。
她现在还出不去，最需要的，反而是属性点和道具。
信仰商店的属性点可以直接提升，不需要在城市强化所使用，20点的自由属性相当于比别人多了一级，尤其是她现在的基本属性点一共加起来有78点，而普通青铜玩家只有64点，本身就比普通青铜多了一个等级的自由属性点，再来一个，相当于高了两级。
别人是【青铜】，她是【青铜++】。
等级越高，自由属性点越珍贵，这两级的差距，足以让她碾压其他所有同等级，甚至更高一级的玩家。
1级的新手或许可以越级挑战3级的学徒，6级的赤金或许可以越级挑战7级的钻石，但钻石之后，越级挑战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钻石在星耀面前不堪一击，而鎏金可以一个念头杀死星耀，区别只是他们想不想。
但是有了这两个等级属性点的差距，她或许能成为第一个越高阶挑战其他玩家的人！
更何况，这只是见习神明可以兑换的属性点，等到进入初阶，中阶，高阶和至高之后，还可以解锁更多的属性点，届时，就不只是翻倍的战力了。
信仰值这个东西，还真的有点强大。
经验可以无限刷，只要你不断通关副本，但是属性点的数量是定死的，就连之前苏摇铃偶尔会获得是的全属性提升，也一共就给六七个属性点而已，一个最底层的见习神，居然可以兑换20个属性点！
因此，她没有犹豫，第一时间将所有的属性点兑换，20个属性点，花费2万的信仰值。
苏摇铃打开自己的数据面板。
【玩家：我从不刀队友0518】
力量：16（很难说是石头硬还是你的拳头硬）
速度：16（钻石以下的人只能看到你的幻影）
视觉：7（没有什么能逃脱你的眼睛）
听觉：7（一公里范围内的复杂声音不会让你烦躁吧？）
身体强度：12（你比铁锤还坚硬，很难说是谁攻击谁）
幸运：20（你的确是个幸运儿）
（特殊属性）认知同化：5（激活50%）
苏摇铃：？
属性面板升级了？
怎么感觉增加了很多不太对劲的描述。
【系统】：鉴于大量玩家反馈，只显示加成百分数无法判断自己的属性强弱，本系统于日前引入新的描述系统，帮助玩家更好完成属性调整。
苏摇铃：你是我见过最智能的游戏系统，如果不是给生死游戏用的话。
【系统】：感谢您的赞美！检测到您拥有20点自由属性，请完成加点。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苏摇铃想了想，在视觉和听觉属性上各加了2点，身体强度加了4点，毕竟之后如果遇到恶劣的环境，身体强度还是很重要的，关系到抗寒抗热，以及抗击打等能力。
777：确定不是你击打别人吗？
苏摇铃：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想击打别人，至少得保证自己有合格的击打体
777：？
你说的击打体，不会指自己吧？疯狂炼体流？一个比战士还能打，比盗贼还敏捷，比法师还精神强悍的召唤师？
谁碰到上谁倒霉。
力量和速度同步提升，各加了3点，幸运值加的最多，加了6点。
开玩笑，之后的盲盒和不死劵使用后，都要看幸运值了，当然是越高越好。
777从七号地铁就跟着她，眼看着苏摇铃的幸运值从0堆叠到了26，只想写一本书，叫做《欧皇是怎么样炼成的》。
[青铜毁灭者]还能给力量，速度和身体强度加成30%，这项能力也是随着属性提升，等级提升，威力也会随时扩大。
加点完成后，她的属性已经不只是【青铜++】了，至少三个加号。
【玩家：我从不刀队友0518】
力量：24.7（金属和岩石在你面前不堪一击）
速度：24.7（你大概是钻石玩家也忌惮的高级盗贼）
视觉：9（能分辨数百种色彩，捕捉到最细微的细节）
听觉：9（周围五公里的对话能被你听的一清二楚，——只要你想）
身体强度：20.8（雷神之锤都砸不坏你的身体）
幸运：26（世界上最幸运的少数人之一）
（特殊属性）认知同化：5
777看的冷汗直流：老板，你这个属性，完全就是虚假的青铜，真实的钻石吧？我怀疑你现在打钻石也毫不费力了。
谁不想把力量和速度都堆到20以上呢？
没有那个点数罢了！
所有的点数加起来，至少有114了。而普通青铜只有64点！
这属性值说出去恐怕没人会相信。
【当前信仰值：20000/35441
（已购买信仰值/累积信仰值）】
她还有一万五的信仰值可以购买。
既然是第一个世界，肯定需要一个【布道者】，一个世界不需要太多布道者，再加上布道者费用也不便宜。
她购买之后，又买了一张【不死劵】和【盲盒】。
【当前信仰值：28000/35441
（已购买信仰值/累积信仰值）】
全部买完之后，只剩下7441的信仰值。
看着余额，她还有些意外：“居然还剩下这么多。”
777在书里眨了眨眼睛：“要兑换全部的经验值，可是需要花费至少六万信仰的，你可是一口气买的只剩下零头了。”
苏摇铃：“无所谓，信仰值还可以再赚。”
她没有着急开盲盒，而是将盲盒放到自己的背包空间，在这个世界，她还有很多要处理的事情，等有时间的时候再开。
比如眼前这个达芬奇的身份，比如她刚才接管一切权限时，看见的这个山体实验室里藏着的其他东西……
不过，在这之前——
苏摇铃：“我可以看到信仰值的明细，那我可不可以测试一下其他人对我的信仰值。”
【系统】：可以，但是要求对方必须在您附近百米范围内，并且每次测试，需要消耗10块霾石。
苏摇铃：“你是懂抢钱的。”
【系统】：为了避免您浪费系统处理能力，合理的收费是必要的。
既然苏摇铃这么说了，游戏系统估计她也不会花这个冤枉钱，毕竟实在没有什么必要。
但苏摇铃却道：“好，花10块霾石，看看777对我的信仰值几个点数。”
777：“？？？”
作者有话说：
777：老板，我对你的衷心天地可鉴啊！就不要用仪器测试了吧？
玲妹：想清楚，阿莱塔可是都有4点
系统：叮，777对您的信仰点数为——
777：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哎，谁让我自己挖坑把男主关起来，还好我下本巫师无限流的男主是龙，会全程跟着女主，到时候就不会被777之流谋权篡位了（高兴
第258章：鲜花盛落23
【系统】再次提醒，召唤物属于物理上无条件追随和信仰您的生物，其所贡献的信仰值不符合信仰收集系统的需求，因此，即便是测试出信仰值，也无法转化进入您的数据。
苏摇铃也知道这点，如果召唤物也可以刷信仰，那召唤师类的神明岂不是狂喜。
她只是突发奇想想看看而已。
但对于777来说，这无疑是公开处刑现场。
就好像公司老板突然在你摸鱼的时候出现，然后用仪器检测你的忠诚度。
而不巧，你是一个把公司未来挂在嘴边，十分热心的积极员工。
于是，求生欲极强的777突然跳了出来：“老板，我是死人，和普通人的数据不一样，就算是测试出来了，或许也不准确，还可能造成你我之间的误会，你三思啊！”
苏摇铃当然知道当年在七号地铁上，777试图入侵疯狂之书，处心积虑，结果后来被里面原本设置的禁锢打残的事情他从未忘记，于是她说，“你说的有道理。”
777：“对，这就对了！”
“那我先测一测老余的吧，他也是死人，而且只比你低一级，你是B级，他现在已经是C级了。”
【系统】召唤物：活尸[老余]，对您信仰值为：200
老余得意的声音传来：“怎么样，我就说我才是对主人最忠诚的召唤物，只要主人一句话，我可以上刀山下火海。”
777不屑：“你刚进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老余留着口水：“刚进来的时候没说可以永生不死，死了在复活，还有各种怪物和能量体可以吞噬，简直赚翻啦！”
777：“？？”
老余真对苏摇铃是发自内心的忠诚和信仰吗？到不如是对跟着她的前途和福利有忠诚和信仰，但因为他的等级不低，相当于C级怪物，赤金玩家，因此信仰值是普通人的一百倍！
如果她的信徒中不是普通人，而是赤金玩家，最低也可以贡献100信仰值，这才是她花霾石来测试的目的——摸清不同生命层次所谓的更高数量的信仰值是什么情况。
苏摇铃：“下一个，777。”
777没有拒绝权利。
老余还在嘲讽：“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不敢吧？不会有人信仰值比我这个C级还低吧？”
777：“滚，你懂什么叫做元老吗？就算疯狂之书里的怪物全都要牺牲，老板都不会牺牲我的，她太爱我了。”
苏摇铃：“？”
老余：“你这话敢不敢让另外几件神器的主人听见？”
777挺胸抬头：“听见又如何？”
团子突然震了一下。
作为书灵，每一页都是它的领域，它能控制所有的召唤物。
777在书里也被震的差点吐血：“我靠，你干什么？我们说那个立方体和笔的主人，关你什么事啊，你动什么动。”
团子似乎很不满意，“你管我？”
苏摇铃：“好了，查看777信仰值。”
【系统】召唤物：亡灵[777]，对您信仰值为：1314
苏摇铃：“……”
777：“……”
半晌，他慌张的声音传来：“老板，你听我狡啊不是听我解释……”
团子再次震动。
777这次直接话都没说完，就陷入昏迷。
团子：“呵呵。”
老余也陷入沉默。
他想不到，是真的没想到，刚才突然被老板查岗的慌张不是假的，或许777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是主人如此坚定的簇拥者，看来，自己想要上位，还要多多花点心思……
已经昏迷的777最后一个念头：“靠，我就说不要测试。”
以后没脸在老余和其他召唤物面前装了。
团子对777的震封只是一个玩笑，苏摇铃随时都可以解封将其唤醒，因此她也没有在意。
她还在继续自己的测试。
苏摇铃：“测试切尔诺斯。”
挂件嘿嘿一笑：“主人，我对您的信仰从头到尾始终坚定如一，情比金坚，海枯石烂。”
都跟谁学的成语，怎么语法都不管的乱用？
【系统】幻兽：切尔诺斯，对您信仰值为：88888
老余：！卧槽。
糟糕，怎么个个都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把老板捧上神位的感觉。
自己在企业之中竞争力完全处于下游啊！
一股强烈的职业危机感涌上心头。
切尔诺斯：快把那个四肢眼睛的小子叫醒，让他看看什么才叫做最忠实的追随者，哼哼。
切尔诺斯确实是很强大，而且幻兽这种东西，她也没有怎么见过，应该算稀有品种。
苏摇铃：“再测一个。”
【系统】：……
还来是吧？
没完没了了？
这要是免费的，它估计苏摇铃能把疯狂之书里所有的召唤物都测试一遍，还好自己收费了，但似乎收费的不是很便宜，这个女人居然利用游戏系统来免费获取重要信息，果然狡诈。
【系统】：这是最后一次测试，请注意，不要浪费系统能量。
苏摇铃点头：“行，我要测试疯狂之书的书灵。”
她隐约觉得团子和塔里面那些相似的能量碎片有关联，团子是从裂缝中掉出来的，裂缝崩溃后形成了黑塔，黑塔每一层的能量碎片又塑造了每一个觉醒的“生命”——六面立方体塑造了秦郁，让他能制造六个游览馆，规则之笔导致了白衣的觉醒，让他毁掉了全是万人白骨尸坑的古楼，而在灰烬高中，陆野就是疯狂之笛本身……
他们之中到底有什么关联，她曾在裂缝里看见的那个恐怖阴影，那个在信息中心被无数幸存者恐惧着讨论的死亡阴影，似乎就是一切的源头。
【系统】：……
你是懂利用我的。
【系统】疯狂之书书灵：？？？，对您信仰值为：0
老余：“？”
切尔诺斯：“？？”
团子：“？？？”
老余是吃瓜群众，在他看来，书灵作为疯狂之书的掌控者，苏摇铃主武器的管理者，一定是对她死心塌地的，尤其是他进入疯狂之书后，甚至不敢说一句苏摇铃的坏话，看看777就知道，团子随时可以制裁他。
而且，它的生命层次绝对不会比切尔诺斯差，信仰值没有个一万，也有八千吧？
这也是切尔诺斯的想法，事实上，自从它抱住回归的主人大腿之后，它也是有强烈危机感的——那就是疯狂之书里的这个东西。
就连它也没见过，而且还似乎在飞速成长，听777闲聊的时候说过，这个团子是抢了777的位子上位的，刚来的时候连人类的称呼都搞不清楚，抱着主人喊妈妈，真可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怪能认妈前途似海。
以前切尔诺斯是主人身边的第一幻兽，现在居然只能当一个第二挂件！
于是，一开始的疑惑过后，它立刻狂喜：“哈哈哈哈，小团子，露出本性啊不是，露出马脚了吧！说，你潜伏在主人身边，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团子声音阴沉：“闭嘴。”
随后，它有些慌张地向苏摇铃解释：“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系统一定是出错了，系统在挑拨离间！请您相信我！”
苏摇铃问：“系统出错了吗？”
【系统】：系统绝不出错。
她沉默了一会。
团子：“我可以立刻交出疯狂之书的书灵之位，成为被您掌握生死的普通召唤物，也可以立刻自杀，证明清白。”
777：“卧槽，主人，老板！我认为能成为书灵的召唤物，一定是疯狂之书的等级里最高的，跟随您时间最长的，一心只有事业和变强的我本人，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您的召唤物们都打理的服服帖帖，大家说是不是！”
亡魂们发出阴冷的肯定：“呜~！”
腐朽怪物们睁着四职眼睛频频点头。
团子：“？？”
你是懂抓住机会的。
老余：“我靠，你怎么突然又能说话了。”
777激动道，“是老板亲自把我叫醒的，我原本还纳闷了，怎么这么快就恢复了，原来是缺书灵了，咦？团子怎么还没死？”
团子：“……”
苏摇铃摇头：“先别吵。”
她终于停止了思考，“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她怀疑过团子吗？
当然怀疑过，她又不是傻白甜，随便来个什么说好话的都当成自己人，不然最开始想杀死她的777也不会被反杀，后面又被压制的死死的。
但是团子说的没错，就算它是书灵而不是普通的召唤物，她也可以靠着一个念头就杀死它，完全不怕它背叛。
如果把这件事当成规则来分析呢？
她碰到的规则总是矛盾的，但矛盾的背后是隐藏的逻辑，如果哪条规则相互冲突又相互矛盾，那一定是因为没找到背后的逻辑。
问题其实很简单。
她说，“现在我们有两条已知条件，第一，团子很低概率对我是零信仰，它恨不得和切尔诺斯一样每天挂在我腿上。”
“第二，系统不会出错，它依附于整个游戏系统，而整个游戏系统连神明的信仰都能量化，测试一个召唤物的信仰值不是什么难事，甚至它完全可以直接在名称上显示[团子]就可以，而不是问号。”
切尔诺斯：“您的意思是——”
苏摇铃：“所以，还有一种可能。”
她摸了摸胸前的疯狂之书项链，“疯狂之书真正的书灵，并不是团子。”
切尔诺斯：“？？”
团子：“？？？？？”
好了，这下它们的问号更多了。
疯狂之书是她母亲留下的东西，据说是找某大师买的，后来变成了她的主武器，又有了团子作为书灵，也就是器魂。
但如果，从一开始疯狂之书就是一件存在很久的神器，而其中，早就有器魂了呢？
要知道，疯狂之书里面没有怪物，但却不代表着它就一定是才被创造出来的！
切尔诺斯：“怎么会，如果还存在另一个书灵，为什么您一直没发现？”
苏摇铃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只是我的一个猜测，或许以后有机会可以查清楚，疯狂之书没有解锁的东西太多了，到现在也只能翻开到第一章，后面还有什么章节完全不知道。”
系统也不让她在玩这个信仰系统了，苏摇铃决定将这些问题先放一放，把目前遗迹的事情解决再说。
这次遗迹探索，她无疑是收获最大的那个，元素抗性极强的金属，庞大的木能量体和疯狂之书被翡翠释放出来的能量冲洗了一波，短时间内都不用充能了。
还有在她精神世界走过一遍的这个世界所有人的记忆和数据，这些都让她的脑子已经超出了一个正常人的水平。
实际上，现在的苏摇铃比刚进入的游戏的她更不像是一个普通人。
当时的她只是各方面能力都很强的普通人，而现在她，已经比超能力者还超能力了。
疯狂之书的很多怪物在这次翡翠洗礼下，获得了一些提升，高等级的怪物只是提升了能力，但低等级的怪物，哪怕不是成长型的，都提升了一个等级。
两个复读机鬼魂从D级升入了C级，拥有了精神冲击能力，可以攻击玩家和其他怪物，而小男孩也从F级升入了E级，老余原本是刚入C级，这一下直接提升到了C级最高，估计日后很快就能进入B级，十三只游魂从单只F变成了单只E等级，当它们凝聚成为一只厉鬼时，将可以直接成为C级顶级的厉鬼，伤害不比老余差。
四只眼睛的腐朽生物，也全部从E级升入了D级，相当于二十四只白银召唤物。
这样算下来，她虽然是一个青铜，但是手里有一个钻石777，两个赤金顶级的战斗力——活尸老余和厉鬼集合体，两只赤金底层的怨鬼，以及24只白银爬行怪物。
疯狂之书才用了十页，空白页数还很多。
除了莫名其妙获得的信仰系统，她意外得到的还有这个疑似信息——
疯狂之书里，还有别的东西！
**
使用翡翠，是她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给达芬奇，先不说他的身份，给了他，意味着外面的所有人都会被放弃，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而程序生命呢？
她也从不信任它，在它眼里，人类只是实验对象，只是达到目的的工具而已，把翡翠给它，它活下去，但是它会不会按照它所说的去“拯救”那些人，完全是个问号。
毕竟，它绝不会想要任何人知道它们的秘密和存在。
而且，苏摇铃还在数据库里看见了一些更残酷的东西——改造人的胚胎。
它们可以控制和编辑这些胚胎的基因，而这些基因都是有模板的，有一个模板库，里面包含了大量名人的模板，包括达芬奇！
但是，没有普通人的模板数据。
也就是说，普通人的死亡对它们来说不重要，是否存在也不重要，但是那些能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痕迹的人，一定要存在，翡冷翠也一定要存在，绝不能提前灭亡。
这里的名人数据，不只是从有史以来到现在1486年，而是贯穿了整个中世纪，虽然后面数据有所丢失，但是一直到2023年，所有在这片大陆上的名人，全都在基因库里！
一旦哪个名人提前死亡，它们就会利用实验室里的这些胚胎和基因数据，将其“复活”，以保证他们会在自己“该死”的时间死去。
这让苏摇铃越发好奇，这场实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有了这些基因和胚胎，它大可以杀死现在的阿莱塔和达芬奇，然后再创造一个新的达芬奇！
这样做，既可以保住秘密，又可以继续实验。
所以，它是不会在意谁的生死的。
无论实验的目的是什么，等达到目的的时候，这些改造人的下场绝不会好过。
要让他们摆脱成为试验品，摆脱被控制，被监视的永生永世的命运，就只有一个方法——杀死程序生命，让它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程序不死，它就不会死，但是根据之前透露的信息来看，程序也是需要能源支撑的，一旦能源告罄，它们就会消失。
这是一种怪异的，依附于能量存在的程序，而不是单纯的人工智能一类的电子生命。
她选择自己使用翡翠的原因也在于此。
只要能量在她身上，她可以找到方法将能量反哺回这个世界，就算没有办法，对整个世界进行附魔和魔纹镌刻也可以尝试，至少比给程序生命要好。
苏摇铃知道，如果有别的方法杀死它们，妈妈一定会动手的。
没有动手，不是因为程序生命瞎编的什么“善意” ，而是因为没有办法杀死它们！
所以，阮乔才会将能量封存在翡翠里，避免它们拿到，一旦被它们拿到这颗翡翠里的能量，它们至少还能再活数千年！
但谁能想到，一百年后，苏摇铃来了。
正好，就在它们能量告罄的这个时候，正好，阻止它们拿到翡翠。
这一切是意外吗？
太巧了。
阮乔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是百年后，她布下的每个陷阱都在对付程序生命。
先重伤它们，关闭实验室，逼迫程序生命不得不蛰伏百年，又将翡翠能量封死百年，然后在翡翠即将解封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人，将翡翠偷走……
甚至于她还在数据库里找到了一份用人类方法加密，而不是程序生命常用的加密方法加密的留言。
看完这段留言，她才终于知道，达芬奇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他是整个计划的一部分，也是计划的尾章。
他是从这个山洞走出去的改造人。
使用的正好是资料库的名人数据基因。
但他并不是程序生命创造出来补位这个世界真正达芬奇的替补人。
他是阮乔创造的，百年之后夺取翡翠的最重要一环。
那她呢？
如果她没来，如果其他玩家也没来，达芬奇得到翡翠，这个世界会毁灭，而达芬奇则可以觉醒，在整个世界死绝之后，孤独一人，把所有时间用来研究出翡翠的获取方式。
在未知的漫长时间之后，或许有一天，他可以做到这一切，发现这个世界的真正秘密，获取翡翠的所有能量，然后离开这这个世界。
苏摇铃的到来，是计划的一部分吗？
她不知道。
正如原本不该出现在七号地铁上的她，在新手副本时，居然出现在了那里，而且刚刚好，激活了疯狂之书。
这个世界活在别人的计划之中，程序生命也活在别人的计划之中，谁能保证，自己没有活在别人的计划中，不是这盘棋的一部分，未来的一步，两步，乃至十步百步，都已经被人算好了呢？
作者有话说：
你们的人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狗头
乔妹，你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啊
第259章：鲜花盛落24
达芬奇的资料加密方式很离谱。
并不是多么高深的加密技术，而是剑走偏锋，相当于你以为这是一道需要输入多重密码才能打开的密码锁，结果只需要回答一道脑筋急转弯就可以进去了。
阮乔估计是故意这么设定的，赌的就是程序生命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它解锁不了达芬奇的档案资料，但是可以猜到他有问题，尤其是翡翠丢失之后。
她来过这个世界，击败了在这里控制人类的两个程序生命，只是重伤它们，无法杀死它们，并且获得了实验室的一定权限，在关闭实验室之前，阮乔利用实验室的自动装置，设定在百年后制作出一个“新的达芬奇”，她在这个达芬奇的基因里做了一些小改动。
她从来都不是下棋的人，她也是棋盘里的一个棋子，但是她却可以利用棋盘的局势，让自己完成“下棋”的动作。
苏摇铃现在的确很强，但只是和同等级和接近等级的人相比，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未知的强大存在。
真正的达芬奇在哪里，谁也不知道，或许早就因为能量不足而死亡，玫德奇家族内部有一个装置，可以利用翡翠向这个世界供给能量，只要翡翠还在那里，他们就不会死。
程序生命也发现了这一点，将翡翠牢牢掌握在手里，等待着百年后解锁，重新取回能量，抹杀干净阮乔带来的一切影响，未来又会继续按照它们预计的一般走上正轨——
如果苏摇铃没来的话！
而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苏摇铃给全世界都补充了能量，唯独没有给“世理”，就算程序生命可以换身体，也终将因为能量枯竭而死亡，区别只是死在哪个身体里而已。
她获得的只是实验室的临时权限，在权限过期之前，苏摇铃将所有人用传送装置送出了山洞，让他们回到了山脚的小路。
路上，鲜花开的正好，纯白的花飘散着浅淡的香味，连风都带着这淡淡的香，带上了花的颜色。
苏摇铃关闭了死亡迷雾的防御机制，但实验室已经彻底关闭，就算有人误入山林，也找不到入口的山洞。
等程序生命死去，这里的一切都会变成永远的秘密。
因为短时间内获得能量的大量补充，很多并不是这个季节应该开放的花朵都提前绽放，显得整个山坡都生机勃勃，遍地都是花海，风一吹，花瓣晃了几下，有的不怎么牢固的，也直接飞了起来，在天上打了几个转，落在雪六的白发上。
她看着远处同样开满鲜花的城市：“这个地方还挺美的。”
雪城终年积雪，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一个地方，满天都是花，被生命和希望团团围住，一扫之前的衰败和恐怖。
最好的还是阳光，乌云散去，阳光照落下来，给无数花朵撒上金色的碎光，让所有的绿叶枝芽都在发光，更近处，是无数洁白的玫瑰，一朵又一朵，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里好像不是大地，而是散落了一地璀璨星光的天河，镶嵌着红白宝石的巨大翡翠。
沧海桑田，对他们而言不过几个小时，翡冷翠却已经过去了足足两年。
达芬奇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鲜花盛放，伸手想取下自己的帽子，却发现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苏摇铃说，“能帮我做一件事吗？”
达芬奇回头，胡子上落了花瓣，他有些愣神，“什么？我？”
她淡淡一笑：“我想要一幅画。”
哪怕他是个改造人，可是，拜托，他拥有的基因模板可是达芬奇哎！
**
裁州和雪六看向天际，千落也走到他们身边，翡翠能量狂泄出去的瞬间，他们作为被世界同化了大部分的“人”，也受到了很强的能量洗礼和改造。
甚至千落感觉自己之前的所有伤势都已经复原了。
不仅如此，还有进步。
这是多么可怕的能量！
一万块霾石？
她怀疑远远不止！
这是极度提纯和压缩后的精华能量，是可以支撑一个世界生命的能量，现在，能量解放了，城里的人再也不会受到“能量不足”的威胁，他们的身体里已经带有了翡翠特有的“火种”，他们的后代将会继承这些“火种”，他们自身，就会成为能量的一部分，生生不息。
阿莱塔也被眼前的美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是神迹，是她从未见过的生命的奇迹！
跪在地上的“世理”也知道，一切都挽回不了了。
他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十分疯狂。
苏摇铃转头看向它，“你很高兴？”
“世理”停止了大笑，而是看向她，“你知道我没有别的选择。”
苏摇铃一笑：“但是我有。”
“世理”的表情骤然凝固。
雪六：“他们是在搞什么加密通话吗？”
裁州：“似乎是的，我怀疑他们是针对我们。”
千落看向天际那道若隐若现的光门，“世界出口出现了，真是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菲欧洛尔打开了这道门……”
钻石玩家很强吗？
只要给她出手的机会，她相信自己可以轻易杀死“世理”，但可怕的是，他们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连动一动都是奢侈。
不愧是遗迹当中的文明，果然厉害。
光门不会立刻消失，所有的玩家心里都有一个倒计时，他们可以在倒计时结束——光门关闭之前选择离开。
雪六摇头：“你还叫菲欧洛尔呢？走到现在，居然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千落看向她，“我的确不知道她是谁，以她的实力，肯定不会是寂寂无名之人。”
雪六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副本已经通关，她没有理由在留下来，在升入天上，进入光门之前，雪六朝着千落狡黠一笑，“她是雪十一。”
裁州跟随雪六，选择世界出口，世界力量将他们送上光门，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两个人就消失了，消失的很低调，甚至没有引起阿莱塔的注意，只有远处翡翠城的人，似乎隐约看见什么东西飞上了天，但随后目光被日光灼烧，便移开了视野。
等他们在看的时候，天上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无法离开这个世界的“当地人”，被世界完全同化的“外来者”，是看不见出口的。
千落站在原地，更加震惊，“什么，雪族这一代不是只有十个候选人吗？而且，你明明是黑发！”
苏摇铃回答：“人都可能是傀儡，世界可能是一个实验室，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千落想了想，没有多问。
苏摇铃一开始是当地人样貌，显然是用了什么厉害的易容道具，一开始连她都没有发现——
最重要的是，她一直和阿莱塔呆在一起，两个人都非常当地，谁能想到她不是NPC！
但现在，应该是她褪去伪装之后的样子。
她也选择前往世界出口。
苏摇铃和“世理”的对话，只是过于简略了，两个人都太聪明，很多话不用说出来，彼此就明白，也怨不得别人听不懂。
程序生命知道苏摇铃有召唤能力，它如果不想死，就只有接受她的契约，进入疯狂之书。
但是苏摇铃不一样，她并不缺程序生命这一个召唤物，更何况它还十分狡诈。
阿莱塔问：“那他怎么办？如果他继续危害鲜花城……”
“世理”骤然站起来，目光锐利，快步走到苏摇铃面前。
达芬奇在旁边急忙出声：“哎哎，你想干什么？”
阿莱塔也后退了几步。
难道，它要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世理”用他那双古怪的眼睛盯着苏摇铃看了三秒，随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疯狂磕头：“好心人，救世主，美丽的少女，世界的神明，所有人的希望之光，强大的异能者，善良的外来人，求求您让我成为您最忠实的召唤物吧！！”
扑通扑通扑通！
“我给您磕头了！”
扑通扑通扑通！
阿莱塔：“？？”
达芬奇唾了一口：“Tui！”
苏摇铃：“你崩人设了。”
“世理”抬起头，居然满脸都是泪水，他疯狂争取：“你我都知道，我只有这一条生路，只要你能让我成为你的召唤物，我的生死都在你的掌握之间，如果你想杀死我，随时都可以动手。对我而言，我只需要活着，我不想死在这个地方，让什么实验都去见鬼吧！”
“我为这个实验献出了一切，我的时间，我的生命，我在这里数千年的时光，被这个世界同化，永远无法离开，我也没有想过离开，但是我不想死！实验室已经彻底关闭了，能量都被你散给了那些改造人，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是不想死！”
苏摇铃看着他，似乎在考虑。
“我想活着，我想离开！自由算什么，没了命什么都没有，或许你觉得我没有原则，没有骨气，但是我们原本应该是长生不死的生命，如果只是死在这个没有人知道的偏僻实验基地里，那对我而言是最痛苦的结局！”
苏摇铃说：“我可没有多余的身体让你反复寄生。”
“我是程序生命，我可以复制，可以传播，可以以你想象不到的形式存在，也短暂的寄生在电子网络上，不会烧坏人的脑子，只是可能烧掉一些电器而已，我相信，我可以为你提供你需要的很多帮助！”
苏摇铃：“你是自愿的？”
“世理”看着面前出现的契约，面露狂喜：“是的，我是自愿的，您，您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他竟然露出局促的神情，还有些激动和不敢相信，“我，我没想到你还愿意收下我，果然，人类这个种族，我们从没有真正了解过。”
【签订契约成功！】
疯狂之书刷新。
【姓名：初级实验员478933】
种类：程序生命
等级：[已降级]C级
主要能力：通过复制程序在不同生命体内存在的程序生命，在电子网络，电子仪器上的存活时间比生命体内更长，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对寄生物体造成一定程序的损害。
收录地点：鲜花盛落
页卡数：011页
降级之后只有C级，这个实验员原本的等级至少是B级，或者更高。
“哈哈哈哈太好了，”
程序生命狂喜的声音传来。
倒不是它不想掩饰，而是进入疯狂之书之后，它的所有表达都会在最快的速度里传达到苏摇铃的脑海里。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到底还是一个小姑娘，原来是用这个道具来束缚召唤物，原来如此，我只需要复制，复制，复制！”
“复制复制复制！”
复制足够多的程序，占领每一页的疯狂之书，就能夺取这道具的控制权，杀死道具里的器灵，然后——
“卧槽卧槽卧槽这是什么！”
777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白痴，你以为只有你聪明，别人都是笨蛋吗？”
他居高临下的指指点点：“都什么年代了，告诉你吧，这可是神器，而且还是有‘陷阱’的神器，专门对付你这种试图夺取控制权的不乖召唤物。”
大概没人知道777就是这个陷阱的第一受害怪，因此此刻没人出来戳破他。
“这是什么，涂改液？？？”
“为什么不能复制了救救救救！”
不但不能复制，它的生命还在缩短，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墙，将它狠狠压扁，只剩下最后一点生命体，整个程序已经是奄奄一息！
“我错了我错了！主人，伟大的菲欧洛尔，善良的鲜花之神，强大而威严的疯狂之书主人，我错了，我再也不复制了，饶了我……”
苏摇铃一个念头，阻止了疯狂之书剿灭程序生命的行为。
此刻的第11页书上，一串代码歪歪扭扭，正不停颤动，如果代码有脸色，此刻它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这，这跟它想的完全不一样。
777幸灾乐祸：“但是，这和你说的一样——”
“你的生死只在老板的一念之间！好好打工吧，别动那些歪心思，要知道，外面多少怪物想进我们这个福利企业还没机会呢！”
程序生命：“？？”
你们都是心甘情愿被她束缚的吗？
其他召唤物用看白痴的目光看他。
似乎在说——“难道你不是吗？这是多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懂得珍稀，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程序生命的声音陡然一变，“不对，这是，这不是普通道具。”
“这是神器？？？”
真正的，不是嘴巴上说说的，神用过的武器？！
半晌，只有777搭理他的声音响起，“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就你这还高级文明呢？
作者有话说：
777：（指指点点）怎么进来一个乡巴佬啊
第260章：鲜花盛落25
鲜花城。
百花大教堂。
拥有白骨一般色泽的墙壁上雕刻着精致的图案，高耸的墙体如同竹节一般往上延伸，像是某种死亡的巨大深海鱼类留下的骨头，鱼骨层层叠叠，逐次上升。
但偏偏头顶却是巨大的圆顶，这是建筑史上的奇迹，从两百年前开始动工，百年前的那场劫难，让工程中断，但在苏摇铃等人到来之前，外来者已经离开，这个世界曾经又恢复了正常，历史百年，终于建造而成了这座庞大的教堂，但这项工程还未完工，未来数十年，还会有人继续建造它。
接近百米高的庞大建筑，神乎其技的手法，最后一位设计师无图稿建造的巨型穹顶之内，层层叠叠的空间节奏将光切割城无数份，变成可视的图景，仿佛一首壮丽的弦乐乐谱……
苏摇铃没有踏入教堂内部，阿莱塔站在她身侧，这座曾经辉煌美丽的教堂还没有恢复它的荣光，城外鲜花盛放，城内人们欣喜奔走，还没有人想起这里。
这个世界早就拥有成熟的多种信仰和神明文化，而“菲欧洛尔”的存在，或许会成为一个新的信仰体系又或许会被并入已有的神话体系，成为“众神”之中的一员。
碑石上写着大教堂历任的多位设计师姓名和日期。
她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往前走。
阿莱塔的家就在前面不远处。
她很激动，离家两年，终于可以回到……
苏摇铃却停下了脚步，她又看见了那些雕像，大理石雕像，冰冷高傲，伫立在街头，俯瞰着来往的人，每个雕像下面都有一句话，一排字。
有的写着【像爱你自己一样去爱别人】、【凡事谦虚、温柔】等名言警句，鸡汤鼓励。
有的写着【玫德奇家族赞助】等简单粗暴的内容。
有的写的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比如【找到它的名字】。
她在不知所云的这个雕像面前站了一会。
阿莱塔不明白，但她也不敢多问。
半晌，苏摇铃忽然道，“这个城市存放书籍最多的地方在哪里？”
阿莱塔想了想，说了一个地点。
达芬奇已经和他们两人分开，出口停留的时间不长，她必须在第二天黎明之前离开，否则天上的光门就会消失，所以留给他画画的时间不多。
“你先回去。”
苏摇铃只说了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阿莱塔知道她或许是要去办什么事，便没有追上去，更何况，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自己的家人了，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她要回去，将神的故事讲给自己的姐姐和父亲听。
**
以她的身手，就算目的地有重兵把守，也能牵无声息混进去，千面受损，需要修补，黑发太明显了，尤其是刚刚她的幻影才传遍整个世界，这个世界的黑发人数量可不多。
苏摇铃找了一件披布，遮住头发和大半面容。
翡冷翠的书籍不在少数，而且数量庞大，检索又采取的是非常古老的方式，没有什么一键检索的电子手段。
她花了点时间，找到了自己猜想的几本书。
但——
每一本书的内容都太多了，厚如砖头的书籍，还不方便阅读，正好等画画也需要时间，她就把整个晚上都放在了看书上。
**
凌晨。
里奥纳多正在加班加点。
他嘴里嘟囔着什么，但手上的功夫没停。
画画不是什么难事，哪怕是命题作文，他不满的是那个小姑娘的要求还不少——不要使用实验性的颜料和处理方法。
没有实验，哪有创新？
虽然大部分的实验都是失败的，导致那些画要不然就是废了，要不然就是无法保存……
苏摇铃直接预判了他的行动，把他跃跃欲试的各种想法扼杀在摇篮里。月哥欠
虽然嘴上抱怨着，但他手上动作没慢，哪怕经历了之前的事情，身体已经有些疲倦，但里奥纳多还是睁着眼睛，在画架面前站了一夜。
当他进入绘画世界中后，外面的一切都不重要了，疲惫自己退散，他的眼睛开始迸发光芒。
她的要求很奇怪，一开始，他甚至怀疑自己会不知道从何下手。
但是没想到，当拿起画笔的瞬间，所有的问题都消失了。
他不停的画，没有一刻停歇，终于在规定的时间——黎明来临之前，将这幅画画完。
在画布上签下自己的姓名之后，里奥纳多站在这幅画面前，忽然有一刻的精神恍惚。
好像，他似乎进入了某个完全不同的维度和世界里……
但那只是一瞬间，一瞬间仿佛是永远，不对，是因为那里没有时间！
他猛地惊醒过来，自己站在安静的小屋里，低头看向手上拿着的沾满颜料的画笔。
这支笔，难道有魔力吗？
咚咚咚。
有人敲门。
里奥纳多还没开口，但敲门的人已经自觉推门进来。
达芬奇胡子一翘，“你不会也用那些雕像看着我吧？不然怎么我一画完，你就来了？而且，我还没说请进呢。”
“你会说的，而且这门背后没有弩箭机关，我当然可以直接进来。”
来人正是低调打扮的苏摇铃。
她问：“画完了？”
“对，你这只笔在哪里买的，我也想买一支，当然，最好价格不要太贵，如果你愿意赞助我，或者送我，我也是非常乐意的……真奇怪，它明明只有一个笔尖的形状，但是却可以画出不同笔刷效果……”他越说越喜欢。
苏摇铃直接收回他手上的笔，“是非卖品。”
画放在角落的画架上，苏摇铃直接将其也收入空间。
里奥纳多对她这种让物品凭空消失的能力已经见怪不怪，他只是擦了擦手上的颜料，看向她，“你真的要走？”
苏摇铃点头：“我只是路过而已，他们都已经离开了，我也会离开。”
里奥纳多靠在桌子旁，思考了一会，沉声问，“还会回来吗？”
“也许会。”
她在这里建立了信仰途径，可以利用途径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
“最快五百年后，最慢不知道。”
里奥纳多“靠”了一声，“五百年我骨灰都不知道扬哪儿了。”
苏摇铃可以带走他，但是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知道他要的不是一个活命的机会，一个进入她的空间，成为她的战斗助力的机会。
他应该去思考，去创造，去给他的种族，带来更多的未来。
原本的达芬奇死了，他就是这个世界真正的“达芬奇”。
“行吧，”
里奥纳多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微微泛起青光的天空，“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其实，你们都很特别，但是我能看出来，他们和我们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身体不同，种族不同，出生的地方不同，而你和他们不一样，你身上有一股破坏的劲，我很欣赏。”
“算上老莱婓尔，你是我的第二个朋友，当然，我以后肯定还会认识更多的朋友，你们也不是唯一的，放心。”
说起莱婓尔的时候，里奥纳多的眼里闪过一丝遗憾，“他也只是个普通人，我也是，只是恰巧，碰到了一些不普通的事情。”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矫情，他骤然停止了这个话题，摇摇头，转过身问，“什么时候走？”
身后空无一人，不只是画架上的画没了，画架角落的两幅刚画完的画也没了。
里奥纳多：“？？人呢？？”
靠，怎么还偷画的？？？
他连忙爬上二楼，从窗台爬出去，踩着瓦片上了屋顶，寒风呼呼的吹，里奥纳多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果然隐约看见什么东西往上而去，天空有一道更微弱的微光之门，也随着那个东西一起很快消失了。
“要不是我的画还没画完，老子也跟你们出去见见世面。”
他嘟嘟囔囔地爬下来，回到屋子里，忽然想到什么，再次骂了一声。
“靠，不对啊，你还没和我说过飞机的原理是什么！”
怎么画完大饼就跑啊！
算了，他默默掏出口袋里的稿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单词。
飞行器，潜水艇，机器人，永动机，弓弩，多炮管管风琴炮……
看来，这些东西只有靠自己聪明绝伦的大脑，在未来漫长的时间里，一一去研究实现了。
外来人果然是靠不住啊。
**
阿莱塔活着回来，鲜花城再次恢复生机，无法抵挡的死亡诅咒也停止了，这一切让古斯塔瓦重拾了生活的信心。
阿莱塔知道父亲离开后，抱着姐姐哭了一整晚。
“对不起，是我回来太晚了……”
“你没有错，阿莱塔，父亲说过，我们可以再次看见花开，他没有骗我们……”
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次日，她没有见到苏摇铃回来。
难道神抛弃自己了吗？
阿莱塔慌张起来。
但外面的街道却传来了喧哗声，欢呼声和奏乐声。
有人在外面喊她的名字。
古斯塔瓦打开门，看见外面的景象，都吓了一跳。
人们捧着鲜花，乐师吹奏着神的赞歌，阳光下，是两年没见过的喜悦，恍惚间，仿佛那个繁华的翡冷翠又回来了。
而为首的是一个面容慈祥，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男人。
他看向阿莱塔，仿佛早就认识了她很多年，“孩子，不要害怕。”
“我宣布，阿莱塔就是本次鲜花仪式的圣女，将由她负责向神献花！”人们欢呼起来。
阿莱塔还有些茫然：“你，你是谁？”
男人朝她点点头，伸出手，“我是布道者。”
他指了指天上的太阳，“神离开后，将由我代为布道。现在，你愿意跟我一起，成为神的使者吗？”
新的信仰将在鲜花城重新建立，充满了艺术和思想的碰撞的未来，将孕育更多的可能性！
而【菲欧洛尔】的神名，也将被所有人铭记，并且代代传颂！
阿莱塔握住了他的手，登上花车。
人群爆发出狂热的欢呼声。
神的赞歌再次响起——
“鲜花环绕……
一首赞歌，歌颂向往，
一首赞歌，歌颂向往！
…… ”
是菲欧洛尔，将魔鬼赶出鲜花城。
让阳光重新眷顾翡冷翠，让生命重生绽放。
让未来，不再是一片死气和绝望的灰败，繁花似锦，鲜花开了会谢，谢了会开，生生不息，永不停止。
**
明天，他将启程前往罗马。
里奥纳多放好了画具和七弦琴，看着外面热闹起来夜景，想起了三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个夜晚，他创作了一幅画。
但之后的无数个夜晚，他竟还能梦见那幅画，梦见画里的……
“来喝一杯吧，今天晚上鲜花盛典，那可是少见的盛景！”
“听说请来了城里最好的乐师，曾经给皇室演奏过的，哎，你等等我。”
外面有人聊着天走过，声音传入室内。
他居住的旅店条件比当初离开这里的时候好上很多，玫德奇家族依然是这个城市里最富裕的家族，也是当地行会和组织都恭敬的存在。
世界各地的艺术家都汇聚于此，有人来过，又走了，他也一样。
离开米兰后，他再一次回到了这个地方。
时间过得很快，快到仿佛他昨天才离开翡冷翠。
外面又响起了欢快的乐声，节奏跳脱，里奥纳多笑着摇摇头，他现在比当年有钱多了，名声在外，手稿里多了很多东西，但可惜大部分是无法实现的想法。
如果以那个女孩所在的文明的科技水平，这些东西实现起来估计很轻松吧。
他摇摇头，用左手关上门，融入这艺术之城的夜色里。
总有一天，这些穿着麻衣，手工织品，坐在马车里的人们，这些走在河边，和朋友嬉笑玩闹的年轻人们，这些急匆匆路过街道，想要回家陪伴家人的普通人们，会完成那个女孩曾经说过的那些奇思妙想，所有的一切都会实现。
飞行器会带着他们去看看太阳是不是真的围绕大地转动。
潜水器将让他们走入这片大地最深处。
人们用各种各样强大的武器武装自己的守卫力量，即便是面临那座山的那些外来生物的入侵和控制，也可以有反抗的机会。
有时候，不必太担心文明的进度，只要今晚能喝到一杯酒，看一场音乐盛典，就足够了。
他笑着走上街头，决定今晚给自己染一个紫色的胡子。
**
在里奥纳多离开后，他的房间被人打开，进来的是旅店老板和招呼过他的伙计。
两人在房间里找了一会，很轻松找到了他存放大量手稿的盒子。
老板说，“怎么尽画一些垃圾设计稿。”
伙计翻看每一张手稿，“是镜像的，读起来太费时间了。”
老板说，“等等，我处理一下。”
他盯着纸稿看了一会，房间里很安静。
伙计说：“处理完了吗？”
老板骂了一声，“靠，忘记这是改造人的身体了，大脑和视觉神经都太落后。”
没有自动处理功能，处理个屁。
短暂的尴尬过后，伙计转移话题道，“在我们看来垃圾，但是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是不垃圾的，这是超前的想法，但可惜，也只有一个想法，没有基本的理论支撑，他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我想，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这个人很特别。而且，他的老师是安德烈，安德烈或许和他说过什么。”
老板皱眉，“那他这里会有我们要找的东西吗？”
“不知道，”
伙计还在看这些手稿，数量太多，他看了一会，忽然抽出一张来，“你说他画的都是垃圾，但是你看看这个。”
那是一只生物的画稿，很潦草，而且这只生物的形象十分模糊，和前面那些人体解剖图的严谨和细节不同，似乎只是凭借印象画出来的。
虽然形象模糊，但依然能看出来这只生物的明显特征。
四肢着地爬行，前肢发达有力，因为不是彩色画，而是手稿图，所以看不出皮肤的颜色。
只能看见那酷似人脸的头部上，有四只眼睛。
